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综]破财消灾 作者:夜清澄 文案 如花姑娘说:你有生死大劫! 某卡:呵呵! 如花:你难道不想破解? 某卡:→_→ 如花:为了报答你,我给你只条明路吧!如今唯一的方法,只有破财消灾! 少年,你赶快去把白星公司的股份都卖了吧! 某卡:。。。。。。 *~~*~~*~~*~~*~~*~~*~~*~~*~~*~~*~~*~~*~~*~~*~~* 如花姑娘说:你红鸾心动,心动不如行动 某达:我喜欢的人刚拒绝了我,谢谢! 如花:眯眯眼,没关系,你完全可以破财消“灾”! 某达:嗯? 如花:知道这年头什么最贵吗?信息!你未来小姨子和她渣男老公的具体位置,赶快拿钱来换! 某达:。。。。。。 食用说明: 1,本文第一站某知名沉船故事PLUS作者真爱的小巫师童话故事,第二站十九世纪英伦爱情故事PlUS作者真爱的小巫师童话故事。 2,这是一篇慢热的文文,男主某卡, 3,坑品有保证, 4,撒泼打滚求收藏~~~ 内容标签: HP 西方名著 异能 无限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如花 ┃ 配角:某卡,以及很多 ┃ 其它:神棍? ==================   ☆、九华山,清虚观   九华山,清虚观。   正午时分,白炽的阳光当头洒下来,本该是敛息打坐、默诵皇庭、神游太虚(咳!)的好时候,可是偏偏,   “。。。道长,我也是没办法了呀,你说我从一个小民工混到如今,一路辛辛苦苦二十多年,我容易嘛我?。。。。。。你看我这手,就是半年前的时候,和我竞争的那个混球雇人剁的,那刀子叫个锋利呀,这手刚被砍下来的时候,我真是眼睁睁看着,都没反应过来。。。。。”   满脸皱纹,一身褐色的夹克,休闲裤,一对老布鞋,穿得像个包工头、实际上也做了好多年包工头的大老板挥舞着他才被医生接好的手腕子,神色凄苦地说道,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唯一的。我知道他被他妈妈宠坏了。他小时候特别乖巧,那年我从外面喝酒回来,吐的胃都没有啦,他乖乖地给我递醒酒汤,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好好努力,让他做个富二代,不比他学校里的那些个同学差!”   那个“差”字一喊出来,大老板应声眼睛湿润了,他一边说一边干脆利落地挥手,动作斩钉截铁,可见决心!   年轻的“道长”不动声色抬起头,飞快地扫了一眼这人脸上的子女宫,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故意的,他被周围那些坏小子教坏了,他小时候特别乖!那些人带他去喝酒、赌博、嫖|娼,然后他们去赛车!砰的一声!就撞上去了!当时已经是半夜了,他怎么能看得清?何况他喝了酒,还,还吸了毒。。。。。。我知道这不应该,可是都怪他妈!从小就不让我管教他!再加上那些个狐朋狗友。。。。。。”   大老板还在哭诉,可是“道长”的眉毛却动了动,目光留恋地瞥了一眼漆红色雕花窗外的阳光,心里强忍着腻味。。。。。。   “。。。。。。我压下去了,给了他们钱,前前后后打点,花了不少钱。。。。。。只要他们不告状,我什么都会帮他们做到的!前提是他们别狮子大开口。。。。。。”   眉、眼、嘴、外加皱纹的走势,就是不会看相也知道这是个一点儿都不宽和的人,这样的人本身气势很足,也很“独”,碰上好时候,也许能成就一番“枭雄事业”!可惜,这样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就是损了福报,恐怕还以为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呢。。。。。。   “。。。。。。可是,这时候正赶上反腐,这件事情被和我不对付的人知道了,我不是说反腐不好,这事好事!大家都该支持!可是偏巧,他母亲的,我儿子的事情被揭发了出来,网上都传遍了!我知道是谁干得,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嫌我没给他钱!呵呵!我儿子多好啊,多孝顺,他甚至都没有说过‘我爸是李刚’的话!可惜只不过是年轻贪玩,居然。。。居然就这么被毁了。。。呜呜。。。”   大老板先是暗捧了一把当局,接着飞快地嘲讽了竞争对手,再然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变脸速度快得不愧为“枭雄”!   “道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只觉得中午吃的烤鸡像是又冷又硬的石头一样处在胃里,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简称,“恶心”!   “。。。。。。您说,我该怎么办?”   终于到了这一句!   那张脸老泪纵横,“道长”眼神淡漠地和他对视一眼,半响,只道,   “破财消灾吧。”   千言万语,加上眼泪鼻涕,都被这四个字卡在了嗓子眼里!最后只发出一声,   “嗝。。。。。。”   你不是骗子吧?   老板那眼神明晃晃就是这几个字!   “道长”沉静地和他对望,目光深沉,深不见底!老板和她那不见底的黑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很快败下阵来,居然觉得莫名有点儿冷,   “可,可是,这事从前到后,我已经破了不少财了呀?”   送给领导的钱,上上下下的打点,雇佣打手,封口费,等等等等。。。。。   “道长”的唇略微往上一掀,   老板:。。。。。。   难道没有破财破到点子上?   他用没有受过伤的手狠狠拍了一下实木桌,大声道,   “您说!该怎么破?”   这满眼真诚(凶悍),颇有一股子“您怎么说我怎么做”的江湖匪气!   可惜师傅去时候的这些年,已经有不少人“慕名前来”,“道长”表示她年纪不大,但是心灵已经从类似的眼神中历练出来了。   故而她八风不动,只说,   “你回去吧。”   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是明晃晃的送客了。   老板的脸上一时青筋暴露,那些说到儿子时的慈父悲切都消退了,只剩下那些年在包工队里历练出来的“血性”,这“血性”简直就要喷涌而出了,可是想一想清虚观的“后台”,想一想眼前这位“道长”传闻中的师兄,他又强行忍不住了。   深呼吸!   一张暴怒的脸一点一点僵硬下来,老板慢慢扯出一个跟菊花一样的憨厚的笑,   “哎,那我就走了。”   他起身,一只脚跨过门卡儿,忽然回头说,   “对了,咱们清虚观里也不容易,道长你们清修,但也不能叫满天神佛过得太差,这样吧,我叫秘书捐个几百万,给三清修修金身吧。”   老板停了一会儿,仿佛是期待闭目的“道长”有什么反应。可惜“道长”不识趣地依旧安坐,她薄唇微动,似乎是颂起了黄庭。。。   老板心里一晒,只当是服气了,终于大踏步走出了道观。   百年古观,一棵老松树在刺眼的阳光里撑起斜斜的一片阴影,老板出了大门,回头再看了一眼“清虚观”那三个大字,红漆老物,据说是明代传下来的!   他脸颊上的肌肉动了一下,接着便面无表情地回头,然后上了车。   “你去,捐给一百五十万!”   “哦!”   秘书小跑着离开了,过不了多久,又回来了。   老板疲惫地坐在车里闭目养神,适才一番“以情感人”确实耗费了他不少心力,   “怎么样?有再说什么吗?”   他这时候豁然睁开眼,那眼神利得更剑一样。   秘书一愣,   “。。。。。。没,没什么”末了,他不可思议地问,“难道‘道长’没有直接给您提点?”   老板一顿,接着一声嗤笑,   “提点,倒是提点我破财消灾了。可难道我会不知道吗?这年头能用钱解决的就都不是问题,我辛辛苦苦从帝都跑这么一趟,不就是来给这道观捐钱的?”   “啊?”秘书又是一呆,“不是都说这家道观能消劫转运?”   “呵呵,能!怎么不能!只不过,能消劫转运的人在帝都,是这‘道长’的师兄!”   没等秘书回过神来,老板面无表情地说道,   “司机,走吧,还等什么?”   于是乎,一辆“朴素”的黑奥迪就这么撒欢地掀起尘土,飞快地消失在十八转的山路上了。   ***   道观之中,“道长”颂了一部道德经,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小道童端着搪瓷大杯小心走进来,把一杯热茶小心放在实木桌上,   “那人走了?”   “哎!师兄说,他临走前捐了一百五十万。”   适才还沉静的黑眼一下子灵动起来,   “呵,我还以为是二百五十万呢?”   “这。。。这不是骂人吗?”小道童忍不住说道,   但见“道长”捆了个懒腰,从坐垫上站起来,她扭了扭腰身,回头对小道童说,   “这帮人,自己作践福运,等没了办法,又跑来找人转运,殊不知转运是假,都是拐弯抹角来给我那名义上的‘师兄’找麻烦呢。”   “啊?”小道童大张着嘴,   “道长”一笑,那神情哪儿还有之前的庄严肃穆,但见她故作神秘,悄悄道,   “附耳上来!”   小道童呆呆凑上去,“道长”揪着他白白的耳垂,小声道,   “记着了,你的师祖,我的师傅大人在世的时候说了,这逆天改名啊,不是一定不能成,只是一个不好,就要折损岁寿的!”   就这样?   “知道了吗?”   “。。。。。。哎!”   ~~~~~~~~~~~~~~~~~~~~~~   两天后,帝都!   “你。。。。你说什么。。。。?”   老板难以置信地指着妻子大吼!   “我,我不就是把你那两个亿的存款都捐出去了吗?”   妻子抹了把眼泪,略镇定地说,   “你,你你你!!!”   老板的脸涨得通红,红得发紫!妻子一见,垂眸一晒,低头呜呜道,   “。。。。。。我也是没办法啊。。。东东就要被判终身监/禁了。。。我不能叫他就这么毁了呀!正好那边红十字会、戒毒研究所、青少年心理健康研究中心、还有被撞的那家人都需要钱。我就,我就捐出去了,还上电视说了东东已经后悔了,这也算是打同情牌吧。。。。。。不是你说的吗?道长叫咱们破财消灾!”   噼里啪啦!   玻璃的烟灰缸,仿宋瓷的花瓶,水晶雕的蟾蜍。。。。。。一齐坠落在微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妻子一愣,   “你疯了,你干什么?!”   老板颤抖地说!   “我是疯了!那是我全部的身家啊!你,你居然。。。。。。”   “可,可不是还有公司。。。。。。”   妻子无辜地眨眼,这动作加深了她额头的三道皱纹,   “公司。。。公司个毛线,老子我正准备逃到国外去呢!!!”   “啊!我,我不知道呀?!”   不知道才对!知道就错了!谁叫他本身就没想带着妻子走!只想带着情妇和情妇的小儿子呢?   黑暗中,妻子垂眸呜呜哭,可是脸颊上却没有一丝泪痕。倒是那老板,他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红得骇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 撒花! 撒泼打滚求收藏! ~~~~~~~~~~~~~~~~ ~^3^~   ☆、乌鸦嘴的死亡   黄昏时候,山中的雾气慢慢蒸腾而起。暮色渲染出一片温暖的橙红,可是山却渐渐黑暗下来。   如花“道长”独立在山峰一块平坦的巨石之上,她的目光随着最后一丝红透的夕阳落在山阴之后,又闭上了眼睛。阴阳交替,道法自然。运行中的气功使她浑身微微发热,她缓缓将“气”压向丹田,咽下口中津液,收工。   如花一身乌青道袍,她跳下巨石,快步穿过丛林间的石板小路,途径一道溪水,溪边的路有些滑,但她的速度始终如一,一点儿没有减慢。   无他,只因为这山、这路已经太熟悉了!他们整整陪伴了她十三年。从八岁起,跟着师傅在清虚观和山顶之间来来回回。早晨餐霞饮露,晚上体悟光阴,日复一日,和着山风练习养身气功,再对着冉冉升起的香火默诵黄庭。   默诵黄庭,神游太虚,咳,顺便会一会周公也是有的!   道士道士,道如是焉。   脚下不停,如花在这漆黑的山路里快步前行。也许是这山气太清新舒适,也许是因为今夜道观亮起的灯光太温暖人心,如花走着走着,竟然一晃神,想起了从前的事来!   十三年啊,于西方神学也是一个有魔力的数字了!   而她如花道长,也在十三年中,从垂角小童变得亭亭玉立。   。。。。。。   如花没上山的时候也叫如花,她俗家姓任,全名任如花。   任如花,人如花,也许在最初的时候,父母和亲人对这姑娘也是有过殷殷期待,可是时光偏巧是个小妖精,多少纯真情谊都能被它消磨殆尽。更何况,如花本人也确实有点儿特殊。   三岁那年,爷爷出门,如花童真稚语,   “爷爷小心跌跤啊。”   结果爷爷果然赶路时跌了跤,断了一条腿不提,很快就病重去世了。   五岁时,一贯重男轻女的奶奶因为如花的妈妈生下了如花这个“丧门星”,一时吃醉了酒,抡起烧火棍打人,如花大喊,   “你别打我妈,你这坏了心肝的!”   两天后奶奶晕倒在厨房里(不是厕所),家人把她送到医院一查,竟然是肝炎加心脏病!   奶奶满眼赤红,当即要剪了如花的舌头,如果不是父母相护,如花今日怕是说不出那句“破财消灾”了。   七岁,妈妈怀孕了,盼子心切的奶奶终于对这对母女好了一点儿,可爸爸却像是大松了一口气,他越发少回家,还总喝得醉醺醺,一日如花和小朋友从学前班放学回家,正见爸爸抱着一个陌生阿姨亲嘴。   如花一怒之下大喊,   “你对不起我妈!这是重婚罪!你要进监狱的!”   醉酒的父亲不过一晒。   隔日,村长来家告诉奶奶,爸爸酒后和人一起打架,导致一个未成年人死亡,这还不算什么,那未成年人偏巧是某大官的私生子,也是独子,这下没法善了。进了监狱不提,还是终身监/禁。   此事一出,如花的奶奶又惊又怒,哭爹喊娘想救儿子不提,如花当时那一喊也出了名。奶奶回过神来就找来了邻村跳大神的老太,老太拿盐水浸泡过的柳条把如花抽得七荤八素。   如花大哭,就要“骂人”,却被满眼含泪的妈妈捂住嘴。   妈妈听着七个月的肚子跪在地上给奶奶磕头,如此终于将如花救下。   “姑娘,姑娘,你忍忍吧。”   妈妈含泪轻声安抚,   “妈妈!”   那一天,如花眯着红肿的眼,看到妈妈轻柔的笑,只觉得这笑很快就要随风散去了。如花心中一阵不祥,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道,   “妈妈,咱们不生弟弟了,好不好?”   谁料妈妈登时神色大变,   “你不准说胡话!”   两个月后,妈妈在帮奶奶烧洗脚水时不小心跌了跤,一时难产,折腾了两天生下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儿。   奶奶气得大骂妈妈和如花是大小两个“丧门星”,竟然将刚生产后的妈妈拖出了产房,活生生冻在屋檐下。   数九寒天,妈妈当晚高烧不退,第二天就去了。   如花抱着妹妹,愣神看着奶奶坐在门口大哭,一边哭一边大骂如花是“乌鸦嘴”、“丧门星”,终于冷冷说道,   “命债命偿,你不会有好报的!”   此话一出口,不光奶奶勃然色变,原本同情如花的村里人也一个个浑身发凉。就连前来探望外甥的舅舅舅妈也不例外,他们听了一耳朵如花的“光辉事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回了邻村的家!   果不其然,没到第二天,如花的奶奶在挑水时跌进了河,再不见了踪影。   小如花独自守着家,她看着一日比一日虚弱的妹妹,心想着奶奶和周围的人说得也许没错,她果真就是一个乌鸦嘴,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的!   如花忍了又忍,终于在这一天早成跑到了十里外的外祖父家,将妹妹托付给外租父母。   “看在妈妈的面上,你们养着她吧。不用管我!”   舅舅舅妈满脸不是滋味儿,心软、耳根子也软的外祖母怔怔这个传闻中克死了自己女儿的外孙女,一时无话。   “别怕!如花!和姥爷过吧!”   这时候才知道如花一家的遭遇,被自己不愿意管“闲事”的儿子、媳妇气得肝疼的外祖父忽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老人家一向身体不好,家人也不愿意用这些事情来让他发愁,直到如花捅破了天!   如花一时动容,心想着也许她还能有个家,可是好景不长,不过两天,外祖父犯了病。   如花心想,也许我真是命硬、乌鸦嘴,要克亲人的。   她呆呆看着外祖父出了医院的急救室,呆呆看着医生给他盖上了白布,呆呆看着仅剩下的亲人一个个大哭不止,心中终于做了决定。   “姥姥,你照顾好小花吧。”   如花死死盯着外祖母。一辈子软弱的外祖母红着眼睛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   如花笑了。小脸笑颜如花。   她当晚乘着家人不注意,一个人进了大山。   山是九华山,山上有座道观,道观里面有个老道士。   小姑娘对老道士说,   “我乌鸦嘴,你叫佛祖收了我吧。”   “我是道士,请不动佛祖!”   “我还克亲,道士不是收妖吗?”   “贫道看你面相,你是个人,没有成精!”   “。。。。。。”如花一时心凉,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哪里有寺庙?我叫佛祖收了我去?”   老道士:“。。。。。。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和三清有缘,况且你也不需要被收,你那些亲人,都不是你克死的。”   如花呆呆看着一身肮脏道袍,比骗子还落魄的老道士,忽然哇哇大哭,哭晕在道士的膝盖上。   从此以后,世上没了任如花,只剩下如花“道长”。   “为啥我的道号还叫‘如花’?”   “如花如花,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寂静。”   “。。。。。。这是哪部道藏说的?”   “西人伏尔泰,事实洞明皆学问,人间何处不是道?记着,道法不论中西,不分古今中外。”   “。。。。。。那,那我为什么是道长?不是道姑?”   老道士特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你现在还是道姑,等你出师了,就是道长了。放心吧,你总有一天会出师的。”   “那我什么时候出师?”   “我死的那一天!”   “是不是出师了,就不会乌鸦嘴,不会克亲了?”   道长回过头来看着如花满眼的期待,白胡子就是一抽,你期待个什么劲,期待我死吗?   “罢了罢了,有缘皆是孽!你这辈子入了道门,平时常颂黄庭道藏,总会争得一线机缘的!”   “机缘是什么?”   道长觉得自己捡了个问题精,深悔没把她送到佛祖那里去,只好闭目装高深,   “道可道,非常道。天道无情,泄露天机者总没什么好下场,你这样总是不自主、不自觉的泄露天机,虽没有到逆天改命的程度,总是要折损岁寿的!”   “哦!”如花似懂非懂,   “总之,你跟着我潜心修行吧,没事也可以向佛门那边偷学一点儿闭口禅,总对你有利无害!”   如花:。。。。。。“是,师傅!”   ***   然后流光飞逝,白云苍狗,曾经的老道士变作了死道士,如花出师了,她一直守着日渐萧条的清虚观,一心清修,到是好久都没有受到乌鸦嘴、泄露天机的困恼!   直到有一天,有个自称如花师兄的中年人前来祭拜,据说这中年人是曾经被老道士养大的孩子。他祭拜过了师傅,还拿出钱来要资助如花上大学,如花想了想当年师傅的话,只拒绝道,   “我一生有灾劫,应在泄露天机,唯有黄庭能救我!”   师兄:。。。。。。“不想去算了!”   然而师兄是个好师兄,他找来了几个老道士和小道士,上上下下一番打点,如花的日子好过多了,   山上清静,越明年,政府要开发旅游景点,如花拒绝了,政府不愿意浪费明代流传下来的古老道观,如花差点儿被赶出去,这时候师兄不知说了什么话,此事烟消。   如花感激之下送了师兄她自己制作的符箓。   保全家平安,保事业顺利。   再然后,师兄晚来鸿途,子女皆是前程大好,清虚观也在如花不知道的时候出了名,从此三清玉皇香火常盛,如花也从道姑变成了道长,可惜却清静不再。   她自知自己乌鸦嘴,全凭道藏黄庭镇着。见到面善的也曾小心指点,只当积德;见到面恶的也不得罪,只一句破财消灾,也是劝人为善!   如此一晃许多年,山中不复往日,而光阴轮回,似乎又一如往昔。   此时如花心中一动,想起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往事,她心想着,该去给自家死鬼师傅上一柱香了。脚下却依然不紧不慢,颇有点儿逍遥姿态。   山间一片沉暗,道观里昏黄的灯光越来越近,如花的眼神柔和了一点儿。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身侧一阵冷风,   “你去死吧!”   如花被人冷不防推倒在地,   “砰!”   一声枪响!如花捂住了肚子,   “让你破财消灾!让你破财消灾!我的钱!我的钱全没了!我什么也没啦!”   “砰!砰砰!”   枪声惊动了沉寂的暮色!   如花捂着伤口,迷茫的眯起了眼,   这是怎么了?是她乌鸦嘴显灵,叫这人破了财?还是这人听自己的话,破财了却没有消灾?   她看向开枪人的方向,想从他面上看出点儿什么,可惜黑暗已经遮盖了他的脸,只剩下两只通红的眼睛,恁是渗人!   鲜血落在青石板上,如一朵盛开的花。   如花心知命不久矣,她回头看一眼自家道观,只在心中哀叹,果然是三清怪她做功课时神游太虚,会了周公,于是不肯再庇护她吗?   然后世界终于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穿了,然后正文开始~~~ 以及,本文绝对不是悲剧,本文绝对不是悲剧,本文绝对不是悲剧,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继续撒泼打滚儿求收藏,^3^   ☆、如花如华   那些年如花向佛门偷学闭口禅,曾得一句“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结合道家的“上善若水”,她只道生命无常,就如自家小道童偶尔提过一嘴的外国电影里说的,你不知道明天,就像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如花自认少时也命途多舛,她多年清修,也曾参一参自己的人生。但她万万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醒来。   一片漆黑,眼皮很沉,   “痛!”   如花捂着胃,只觉得这里如同刀搅。   师傅说起过,传说中子弹进入人体会旋转、爆炸开来,然后碎片就卡在骨头里、内脏里,那些从两次大战中活下来没有死的老兵,都是要活到老,疼到老的。   原来尽然是如此的痛么?   她强咬着牙关,心想,说不定自己是被观里的道士们救了,只是那人有枪,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受伤。   清净清净,固守清净。。。痛虽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如花安慰着自己,可就在这时候,她恍惚中闻到一股特别香的白粥的味道!   嘶,胃口越发疼痛了。。。。。。   门开了,有人走进来,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推了推她的肩,   “如华,如华,醒醒,我给你端了粥。”   她伤了丹田,还伤了胃,这么快就能喝粥了呀?   如花惊讶地睁开眼,却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把一碗白粥放在她床头的小书柜上,女子小心搬动了床前的椅子,她有些艰难地坐下,看着如花,不知怎么就抹了两把眼泪。   如花一时晃神,见她如此,恍惚中想到了多年前自家妈妈,那时她奶奶和神婆打得半死,妈妈就是这样边抹眼泪,边照顾她。   “妈妈!”   多年内守的清静一夕间散去,如花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却意外地低哑无力。   可是那女子听到后却怔了怔,她猛地吸了一下鼻子,   “哎!可怜的孩子,想你妈妈了吗?”   女子拿出碎花的小手绢,猛地擦了一把脸,   “如华呀,阿姨给你拿了白粥,你赶快喝一点儿吧。你父亲才去了,如今只有你自个人儿。我婆婆,她怕是不会许你再住在这里了。我劝了她别急着把你赶出去,但你也得快点儿好呀。。。你这身体,你一个人,你父亲他怎么放心地下呀!?”   如花一时愣怔,“阿姨”?“你父亲”?“去了”?“我婆婆”?这都是什么意思?!   她经不住瞪大了眼睛,乘着浅浅的月色看清了女子的脸。   圆润,有些浮肿,却明显的,不是自家早逝的妈妈。   “啊。。。”   这时候女子端起了碗,她舀了一勺吹了吹,才将一口白粥举到如花嘴边,如花下意识吞咽了进入,只觉得胃里一下子涌入一股子暖流,奇经八脉都异常通泰。   于是她略急切地一口一口地喝,不一会儿,一碗粥就咽下了肚子。   女子满意地笑了,她神色可亲地摸摸如花的额头,   “嗯,好像不那么热了。你好好休息,快点儿好起来啊~”   她说罢对如花一笑,等如花懵懂地点了头,这才艰难地起身,带着空碗慢慢走出了房间。   门“砰”的关上了,一片漆黑。   如花闭着眼,脑子里一片混乱,可这时候,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微弱的说话声,   “就你烂好心,管她作死!”   “妈啊,这小孩子才死了父亲,总不能把她病歪歪赶出去吧?”   “我管她咧,我是做房东的,又不是她亲妈!”   房东?   如花瞪大了眼睛扫视了一下自己身处的地方。   黑漆漆窄小的小房间,墙角还有一只大木头箱子,以及两个皮箱,没有挂瓶,没有电铃,似乎和传说中的医院不太像!   微弱的谈话声还在继续!   “哎,您就当给我肚子里的娃娃积德吧。”   “哼哼,积德积德,要不是看在娃娃的份上。你还给她白米粥,你不知道在英格兰白米也不便宜吗?她那个神棍老爸死在这里,要换别人,早在他临死前赶出去了好吧?平白添给我这里添晦气!”   “妈啊,你人这么好,你孙子将来最有福了!咱们啊,干脆送佛送到西,等她好了,咱们就让她走。。。”   “哼,你说的好听。。。。。。”   “。。。。。。哎呦,孩子又踢我啦。。。。。。”   “哎,没事吧没事吧!你快坐一会儿,我给你端鸡汤啊!”   “不用,坐着我腰痛。”   “那我扶你走走?”   。。。。。。   金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如花听了半天,有点儿云里雾里,所以那个不是妈妈的女人,其实是她现在房东的媳妇?   等等,她们说她爸爸刚死,还是个神棍,这又是怎么回事?   如花一时呆住了,她用手抚摸着记忆里中弹的地方,先是胃部一痛,接着整个人就是一惊!   没有!   没有伤口!   平坦光滑的小腹,别说弹痕了,连一个伤口也没有!反而是胃里一片冰寒,时不时有些绞痛。   如花愣了一下,她缓缓把手伸到了眼前。   这真是她的手吗?   轰!   脑子里一阵爆炸式的疼痛!   另一个人的人生片段一齐涌了上来。   如花忍不住发出痛呼和呻/吟,这细碎的呻/吟却透过门缝传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哎,这隔音效果太差了!”   “老公,人家小女孩也不容易呢。”   “那咱们还能怎么办?妈虽然不愿意收留她,可也没有抢她钱,让那个神棍死在这里,本身就是晦气!”   “那,那,那你就不能帮忙打听打听,有什么地方有活儿,教她包吃包住?不然这小姑娘才八岁,她一个人怎么过活啊?”   “嘿,老婆我知道你心善,咱们孩子是有福的!”   “哼!你就知道说好听的!你到是去打听呀!”   “好啦好啦!我去,可是现在从香港来的人这么多,这样的活儿也不好抢到哪。”   。。。。。。   不知什么时候,门缝里的那道金光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纯黑。   。。。。。。   等到窗外鸟叫声嘎嘎的响起时,如花道长终于睁开了眼。   一切都太匪夷所思,她是中了弹,丹田破裂,生命消逝,本是必死无疑的,可她如今似乎是没死,还在另一个孩子的身体里活了下来。   这难道传说中的夺舍?   一辈子受持清修的如花道长心中就是一紧,她连忙默念了一卷道藏。   “啪!”   门又开了。   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粗手粗脚地在床头柜上放了一小杯牛奶,猝不及防和如花黑黝黝的眼神对上,胖妇人一个躲闪,又重新理直气壮起来。   “看什么看!还不快喝!指望我是我媳妇,还亲自喂你呀!我告诉你,这可是牛奶,精贵着呢。。。。。。”   如花呆呆看着她,半响,道,   “谢谢!”   中年女人一个踟蹰,又扬声道,   “这也就是我们家好心,你那神棍老爹死在这儿,多晦气我也没把他赶出去,像我这样的人不多啦!我儿子还给你打听包吃包住的工作呢!你感恩着吧!有的吃有的住就好了,现在港人来英格兰的,那都抢着要工作呢!”   如花听到她隐晦地劝告,又一个“谢谢你”说出口,中年女人反倒不自在了,   她大喊一声“我走了,一会儿拿杯子。”   然后门又重重得摔上了。   如花一个人躺在床上,她慢慢扯动了一下嘴角。   谁也不容易,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坏人哪!   如花小心用虚软无力的小手捧起那杯温热的牛奶,一点一点喝下腹,只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   她背着光举起自己瘦小的胳膊,仍然止不住惊叹地看了又看。   这具身体本名谢如华,年八岁,自小跟着做风水先生的老爸走南闯北。   如华虽然年纪小,也从父亲那里学了一些打下手的本事。她爸爸倒是从小就教导她内家气功,虽然不如如花十三年的累积,但总算根底不坏。   这一年父女俩从香港到了英国,似乎是来找什么人。可惜来了英国不久,父亲就生了一场大病。   “儿啊,你记得,每活一天就开心一点儿。你十八岁之前,别用爸爸教你的那些本事,别给人作法,你要记住了啊!”   风水先生似乎遇见了自己的死亡,他有些怅然地说了这句话,接着就闭眼告别了人世。   小如华倒是谨记了他的话,可是作为一个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的小姑娘,异国他乡,乍然丧父,如华如遭雷轰,肝颤寸断!   她恸哭了好几天,滴水未进,又得了急性肠胃炎,居然就这么一场高烧随着父亲一起去了,反而便宜了我们如花道长。   “哎!”   如花叹了一口气,笑了!   这一辈子颂黄庭,敬三清,潜修多年,反倒不明不白“夺舍”了人家小姑娘。   不过大难不死,本就该有些后福,这难道是这些年潜心修道得来的机缘?她又想着,也许小姑娘在她附身之前已经死了,只是让她白捡了个身体?   不管怎么说,欠下了就是欠下了。   如花心思一转,跌跌撞撞下了床,她从床边的木头柜子里找出了一个放着骨灰的黑色小木盒子,将它摆在床头柜上,   如花双膝下跪,   “谢年华先生,我用了你女儿的身体,逢年过节会供奉好你们俩的,我积德行善,也算她一份,愿你们投个好胎吧。”   她磕了个头,又怔了一怔。   从今往后,她就是这小姑娘谢如华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撒花,终于穿过来了! 女主会越走越顺哒~blingbling~看我真诚的眼睛~ ~~~~~~~~~~~~~~~~~~ 如花:被子弹打中真疼啊! 作者:你那是急性肠胃炎 如花:。。。。。。 ~~~~~~~~~~~~~~~~~~   ☆、善恶黑白      小如花过了两天有人投喂白粥、牛奶的日子,终于退烧了。   她慢慢捡起了自家“气功”,很快就把境界恢复了起来。不仅恢复了,还有些提高!   如花心想,果然经历一番生死,有所感悟,对修道自有一番益处啊。   她这两天习惯性的谨言慎行,但由于小姑娘如华本来也是安静的性子,再加上房东一家对如华父女了解也不是很深,故而也没什么人怀疑如华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退烧后的两天,如花虽然全身无力,但到底曾经是个成年人,又修行过几年,硬撑着没有在人前示弱。   只是事实确实是无常,人性也是如此,前一天她还听胖房东叫她生病了就多多休息,别总看书,等到了穿越来的第五天,胖房东忽然走进了如花的房间,   “如华啊,阿姨跟你说个事。”   一番阵仗,引来如花一愣,她微微扫了一下房东面色,心里已经将她的来意猜出了大半,如花微微扯了一下发白的唇角,   “哎,您说。”   胖房东被她那一眼看得有点儿发毛,心说小妮子虽然人小让人心疼,但到底是风水先生的女儿,果然有些邪乎,这样的人,还是离自家远远的好。她长叹一口气,略夸张道,   “你也知道,咱们黄种人都不容易,我们家向来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当初你们父女俩瞒着我你们是风水先生的事情,我也没有赶你们走;后来你爸爸病得要死了,换了别的房东,八成是要赶出去的,我也没有赶你们;后来你爸爸死了,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生了病,也是我和我媳妇照顾着你,但是你也知道,死过人的房子不好往出租,大家都嫌晦气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家做工的要来租房,他们明天就要中午就要住进来,所以。。。。。。”   如花耐着性子听她故调重弹,这几日胖房东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家心善,没将病中的谢年华赶出去”的事情了。   但她显然也明白,市井小民,利益当头,如花再可怜,人家也没有义务照顾收留她,平时同情也就罢了,如今为了新租客,同情自然烟消云散了。   胖房东还在絮叨,   “我也是照顾你啦,虽然,虽然你的租期昨天就到了,但我没有赶你,因为你生病嘛。按理说,你们之前交的定金我完全可以不给你!但是,你人小不容易,我还是会把定金全给你的。当然,这两天你吃我的用我的,也是要扣出来的。像我这样的房东真是不好找啦!”   胖房东一边说,一边做出一番被自己感动了的模样,还抽出手绢压了压眼角。   如花看着,只觉得这番情态甚是新奇,这人面相刻薄,早年困苦,又是寡妇命,所幸子女宫生的不错,晚年不至于太糟,却也没有多少清福可享。如今要赶她,明明心虚,却还是给自己找了借口,说到底,利益面前,同情什么的,都是虚的!   她这一番打量,倒忘了说话,胖房东却误会了如华的意思,只以为她赖上了自家,不想离去!   耐心全部用尽,只见她滕然色变,   “你,你别以为看我媳妇心善,就可以狗皮膏药似得凑上来。我告诉你,我有见识的,你们这些三教九流,都不是正经人。你要是不走,我定金也不会给你的,你那死鬼老爸死在这里,给我添了多少晦气,这年头谁不是各扫门前三尺雪,我不欠你的,我晚上就把你的东西扔出去!”   她用力向窗外挥了挥手臂,外面正直隆冬,灰褐色的街头覆盖着薄冰。如花心中一股气往上蒸腾,在晚上把小姑娘的东西都扔出去,真是够狠的手段啊!她再看这人,果然见她眉毛这么一挑,眼角皱纹这么一深,子女宫的福报都不见了。   然而前些天的照顾和一丝良善,说来也不全是假的,果然利益就这样强势,能将一个人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哦!”   如花答道,她倒是做不出来死缠烂打的事,道法自然,向来不强求。何况本该是她自立根深,人家的同情,只能感激,又怎么能怨恨别人为你做更多?她只是有些发愁,这依旧虚弱的身子如何在隆冬中活下去。   “哦什么哦啊,你到底怎么说?”   胖房东有些虚张声势,眼巴巴看着如花。   “我明天早上就走!”   如华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人性人性,果然就是这样,黑里掺着白,白里掺着灰,阴阳相生,善恶相互转化。她心中一动,心情业已平静。果然师傅说应当入世修行哪。   只是,这人虽对媳妇儿子都不错,只对“外人”过于吝啬,可如今她为了把房子租出去,竟然强要把一个刚刚病愈的八岁小姑娘赶出去,如果换了别的小孩,恐怕没命都是真的。   如华又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完全没提儿子帮忙打听工作的事情,就知道这个人已经走偏了。她忽然想到风水先生留下来的那几本旧书,以及小如华这现年跟着父亲学到的东西,一股子兴起,便玩味一笑,特别纯良地看着房东,就道,   “你也知道我爸爸是干什么的,嗯,我虽然年纪小,但这些年走南闯北,也学到一点儿什么,你不是怕晦气吗?要不然,我给你指点指点?放心,我不会收你的钱的,就当是偿还你这些天的白粥啦。”   胖房东一听这话,立刻就打了个寒颤,   “你,你你!?”   如花见她脸涨得通红,红得都有些发青了,心里一笑,自觉得出了气,也不再为难于她,只是认真想着给她做法驱驱晦气也不错,只当是报恩了,   “您考虑考虑吧,如果需要就通知我,我现在收拾一下父亲的遗物,不过记得要在晚上酉时以前,不然阴气太盛,不好做法。”   她说道“做法”,胖房东的脸就又红了一番。   天了噜!   如果不是因为怕那神棍有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又头七未果,她又怎么会放任儿媳照顾这小妮子?果然果然,做好事就没好报,如今这小妮子居然来威胁她!她正想着给这丫头一点儿好看,却忽然觉得浑身一凉,猛地想起那神棍当初就死在这房间里,脸色又是一白,   “你,你收拾吧!”   她手一甩,仿佛是想把什么脏东西甩在身后一样,人已经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砰   门又摔上了!   如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又是一叹。   “人道多艰哪。”   然而叹完了气,总还要继续整理行囊。   她又一次打开了墙角的大箱子,箱里倒是有些铜钱,可惜是五帝铜钱,施法用的;英镑是一丝也无,小如华记忆里,似乎是给父亲看病时花光了;钱财上如今只能指望胖房东退回来的订金了。   其他东西诸如书籍,她这两天简要翻过,颇有些邪门歪道、不正的东西,但一部道藏还不错,沉沉压在了箱底。剩下的罗盘、龟壳、以及简单的法器,记忆里却是这对父女自己做的。   如花托腮。如今是在英国,术法不兴,若是能回国,单凭小如华遗传下来的制作法器的本事,以及如花道长累积的修为,做个法器开个光,说不定也能养活自己啊。   英国呀英国,如风水先生这种恐怕是要被教廷处置的异类,如此想来,房东的话也没错,租房子给他们,总是要冒风险的。   如此一来,她心里对胖房东的结缔彻底烟消云散了。   恩恩怨怨的,不是如花圣母,只是修道这些年,她总不会和红尘碌碌中的凡人斤斤计较。   如此,一屋子术法道具加上几件衣服,很快就都收拾好了。如花倒是刻意找了找有没有信件,却从记忆里发现,当初风水先生收到的来信已经被他亲手焚毁了,她翻遍了角落,竟然没有找到一封信。   也罢,如果这里真有可以投靠的人,当初风水先生死前恐怕就已经托孤了!   中午时,仍然是胖房东给她送来了一碗白粥,如花乖巧道谢,胖房东一句话不想多少,只匆匆离去。她的媳妇一直没有露面,却不知道是不是心怀愧疚,不愿意见她。   如花不过一笑,有人帮助是该感激,没有人帮助也不必怨怼,上苍许她在这小姑娘的身体里活过来,总该活的认真,多积福报。   午后,她打坐了一会儿,颂两遍黄庭,心思越发平静清明,直到酉时,房东阿姨终是没有要求如花作法去晦气,如花也是一晒。   ***   另一间房间里,   “妈,小如花怎么说?”   胖房东下意识不愿多提,只道,   “她倒是答应了。”   怀孕的房东媳妇也松了一口气,她转头问自家老公,   “啊。。。那。。。那老公,你找到安置如花的地方了吗?”   老公低了头没去看她,   “哪有那么好找,我看隔着两条街卖烧饼的人家性子好,也许愿意便宜一点儿收留如花吧。”   房东媳妇“啪啪”就是垂泪,她想到自己当初算命,几个先生都说她体寒难有孕,当初谢师傅来了,婆婆不想把房子租给风水先生,怕惹祸,是她看着如花小,说了两句好话。   那谢师傅一双眼睛看着她,仿佛能看够一切一眼,他当时给了她一张符,   “这是宜子的,对身体没有坏处,你试试吧。”   她试了,果然怀孕了,可是谢师傅却寻不着人,去世了。   房东媳妇念着恩情不能不管如花,心下却总是不安的。   可她又想着,也许自己本来就能生,教父不是说了吗?异教徒好多都是骗子。   婆婆和丈夫都对自己照顾如花表示了不满,如果不是仗着肚子里的娃娃。。。   哎,这宜子符的事情,还是瞒着吧。   “那,老公,你明天去送送如花吧。”   男人低头应了一声,   “好。” 作者有话要说:  ~~~~~~~~~~~~~~~~~~~ 房东阿姨一家也不是彻底的坏人,可是在数九寒天、异国他乡把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赶出去,心肠自然也不算好。 人性终归是复杂的。 如花道长不愿意和他们纠结牵扯,离开了他们家,只会越来越好。 ~~~~~~~~~~~~~~~~~~~~ 如花手里摆弄着符箓:收藏呢?酷爱来收藏!此符保你平安如意,万事大吉!   ☆、寻找住处   第二天早晨,如花卯时(早上5:00-7:00)起床,收拾好了行李。她打开门,果见桌上摆着一碗温热的白粥,胖房东不见人影,房东的媳妇也没有现身,只有房东的儿子等着她,见她出来,就硬邦邦道,   “你先吃早饭吧。”   如花一笑,对房东儿子道了谢。   饭后,房东儿子拿出了说好的订金,也就是一个月的房租,如花数了一下,发现房东果然扣去了米粥和牛奶的钱,心下也是一晒。   两人拿着行李,出了门。   “我带你到隔着两条巷子的老王家。他家卖烧饼的,性子不错,你给人家干活,先换个住处吧。”   如花点头,“哎,谢谢啦!”   房东儿子没说什么,如今华国人在英格兰多集中在这一代,离得也近,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时间还早,卖烧饼的还没有出摊,房东儿子却有些急切,如花心领神会,   “你还赶着上班吧?要不你先去?我自己和他们说?”   房东儿子很犹豫,他媳妇让他多照看这小丫头,可是要他自己说,风水先生的这职业却是有些邪门的。何况,他赶工的时间确实也紧。房东的儿子定定看了两眼如花,   “你行吗?”   如花笑着点头。   房东儿子见状大松了一口气,   “哎!那你自己小心。”   他说完干脆转身就要走,如花却叫住了他,   “替我谢谢阿姨。”   这个谢的自然是房东媳妇。   “好!”   一顿,房东的儿子没有回头就走了。   如花眨眨眼,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想吸几口清晨紫气,却是满鼻子呛人的烟雾味儿。   如花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忍不住嘶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不愧是雾都呀!   这时候安静地街道上忽然行驶过一辆红顶的漂亮小轿车,从线条到光泽,这车堪称汽车界的美人,可是这“美人”偏巧脾气不好,现如今横冲直撞,如花只好拽着行李飞快向后退。   车厢里也有一个人在咳嗽,   “伦敦的空气,咳,咳咳,可真是,咳咳咳。。。”   “少爷,这是早晨,等中午会好一点儿的。”   “咳咳,咳,我知道。你小心开车!”   猝不及防,车里车外,咳红了脸的如花和咳红了脸的“少爷”四目相对。   如花被这突然出现的小轿车吓了一跳,胸口砰砰直跳。   车里,那少爷停了一瞬,手扶着胸继续拍两下,对司机道,   “你是不是迷路了?这里看着不大对劲。”   从建筑,到路边的人,这分明是穷人们活动的地方!   明明天气很冷,司机却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少爷,这是近路。不然我就赶不上罗什伯爵的邀约啦!”   没有人回答,一瞬的寂静后,车厢里的少爷喃喃抱怨,   “渍渍,真想不到伦敦还有人会把邀请的时间定的这么早!罗什伯爵,古老的贵族,他果然是被他那喜好哲学的妻子影响得分不清时间了吗?还是。。。。。。”   司机没想清楚“把约会定在早晨”和“爱好哲学”之间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还是后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好呐呐不言,一门心思只是开车。于是小汽车跑得飞快,不一会儿那抹红色的“倩影”就从如花的视线里消失了。   如花慢慢平稳了呼吸,静心理气。   她坐在箱子上,随意取出一本术法书籍,乘着越来越亮的晨光读了起来。   唔。。。这个类似于西人说的催眠,这个能在一瞬间让人出现幻觉。。。还有这个。。。这个霉运符箓看上去可真不正派。。。渍渍渍。。。这个铜钱占卜,走的也是正道中所谓的捷径。。。   眨眼间天色大亮。   如花读得津津有味,然而等她读完了整整一本书,那卖烧饼的铺子居然始终没有开张!   如花心中一阵不祥,她随手摸出“父亲”谢先生留下的铜钱,现学现卖就占了一卦。   “呵,六二阴虚为不实,镜花水月,必落空?”   如花看着卦象,又看了看那紧闭的小门房,嘴角挂了下来。   果然,不消片刻,几个路人小跑过来,   “咦?卖烧饼的没有开门?”   他们颇为好奇地看了看如花和她的两个大箱子,却没有人多问什么,   如花已经知道求宿这家烧饼店的事情多半会黄,可是由于心里好奇这新学的占卜之法到底准不准,她没有急着离开。   不一会儿到了中午,但见房门打开了。一个年轻妇人扶着一位哭哭啼啼的老妇人走出来,他们身上都背着包裹,手里还提着沉重的行囊,看上去像是要要出远门。   “您好?这里。。。”出了什么事吗?   如花话还没说完,年轻妇人就打断了她,   “今天没有烧饼了。我丈夫和公公被压断了腿,正在医院呢。”   如花:。。。。。。   “那你们这是要去医院。。。呃。。。陪护?”   她的眼神停在两人的行李上。拿着这么多的行李去陪护?   似乎是听出了如花的潜台词,老太太“哇”一声哭了出来,   “我命苦哪!到老到老,儿子老公一起出事了!我们家钱花光了,如今没钱交租,就要流离失所啦!”   “啊?”   如花心下愕然,忍不住握紧了手心那枚温热的铜钱。她想到了人家不愿意收留她,却没有想到这家人会出了这样的大事!心中隐隐有些愧疚。   这时候年轻妇人已经一边安慰着老太太,一边向街道口走去。   如花的心“砰砰”跳了两下,她飞快地向他们跑去,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行人,也只是大声说了“对不起”,   “哎,阿姨,你们等等。”   年轻妇人不解地回头,皱着眉头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   如花的脸色因为奔跑而通红,她将一张平安符塞在妇人的手心里。   “这,这是九华山清虚观求的,平安符。”   年轻妇人愕然看着她,一瞬,眼睛红了,她低声道,   “谢,谢谢。”   如花看着这人神情悲切,心下叹息,口中却说不出别的安慰的话,她憋了一会儿,只憋出一句,   “一路平安。”   年轻妇人看着她,用力咬了咬嘴唇,然后点了点头,   如花看她面相,是性格坚毅、心有良知之辈,于是心中一清,笑了一下。她刚准备转身离开,那妇人忽然张开手臂,紧紧拥抱了她,   “小丫头,你也平安。”   咋暖还寒!   妇人猛地松了手,扶着自家老人,转身离去了。   如花看着她们的背影远走,那温暖坚定的拥抱却还留在心里。   “人道多艰啊。”她又是一笑,“罢了,不可强求,总会峰回路转的。”   她回头捡了行李,心想着卖烧饼的一家已经不能投奔了,当务之急,应该找个落脚之地。这时候时至中午,如花的胃里却一阵冰寒,隐隐又有些绞痛,她又拿着铜钱卜了一卦,   “东西南北,吉在东南。”   她脸色虽白,却一笑,向着东南方慢慢走去。   ***   这一路途径一家面包店,如花拿着新到手的订金,顶着店老板奇怪的眼神,给自己买了一个热腾腾的面包。   她大口吞咽,迅速解决了午餐,还对那老板称赞了一句。   老板眉头一皱,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花吃了面包继续朝着东南走,她拎着重重的行李,想了想,虽然“爸爸”谢先生不允许如华在十八岁前动用道术,可想来也是怕小姑娘年纪小,把握不好分寸。换成了如花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师傅在世时常说,‘人生贵得逍遥。’故而如花也不拘谨,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取出了符纸朱砂,乘着四下没人,自己画了一张轻身符。   符箓往行李上一贴,果然轻了不少。   于是她拎着“徒有其表”的箱子,捡着大路观光了一番伦敦市区,见那些异国的建筑,也觉得新奇有趣。   她途经泰晤士河,也曾停下来眺望;见到有警察驻守的建筑,也只把自己当做游客,笑一笑便坦然的经过。   如此,虽然不少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好奇,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儿居然是个“大力士”,能提得动这么大的两个箱子。甚至于,还有一位绅士来问如花需不需要帮助。如花心情大好,想了想卦象只说不必,顺便诚恳地道了谢。   “祝您好运,先生!”   两相告别,如花继续兴致勃勃地参观伦敦。   说起来,她从小生在向下,后又进山清修,连看个电视都是师兄后来捐助的。如今倒好,一朝穿越,正好免费旅游了。   如此一路向东南行。   等到了傍晚,如花的胃又有点儿疼了。   果然□□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修道也不能罔顾身体呀。   所幸她很快就在一条繁华大路旁发现了一家餐厅,   其名曰:Chinese Restaurant   看装修,倒是精巧。里面的服务员有中国人、也有白种人。但这显然是一家高档餐厅了。   如花眼睛一亮。   如果卦象没错,这里就是她的机缘所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吼吼,男主角已经出场啦! ~~~撒花~~~ ^3^ ~~~~~~~~~~~~~~~~~~~~~~~   ☆、“机缘”门外   黄昏时一阵风起,冰冷冷有些刺骨的痛。   如花把行李箱摆在台阶侧面,靠着透明的玻璃大窗坐下,玻璃里面贴着几页彩色的绘画和装饰。其中一幅描绘了一条特别胖的龙,那龙的两只眼睛又大又圆,眼神里全没有一丝威严凶猛,反而满是亮晶晶怪诞的可爱。   哦,那龙还有一对翅膀。   看样子,像是翩蝠的翅膀。   这些年久居深山、远离红尘声色的如花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描绘那龙的形状。   窗户的内侧已经起了一层淡淡的雾,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白,一只稚嫩的小手忽然点在玻璃上,刚露出一点儿粉嫩,手的主人就因为那玻璃上传来的沁人的凉意而退缩了!   这情形按理说并不多明显,可是好巧不巧,这轻轻一“点”却正好被屋内端坐着的人收入了眼底。   卡尔*霍克利,美国钢铁大王的儿子,他这时候正百无聊赖地用银质的小勺子搅拌着杯中的红茶。   “我并不以为来自中国的红茶要比别的地方,比如印度,更好。”   他身侧站着一位大厨打扮的中国人,单凭身材而论,他显然不是一名合格的大厨。但是,   “但是,比起印度的咖喱,我本人更喜欢你们的左宗鸡。”   “多谢您的夸奖。”   没有犹豫,大厨熟练地鞠躬,神色毫无破绽地谦恭。一点儿看不出来他在心中腹诽某些非要在红茶里家糖块和牛奶却还理直气壮批评红茶的英国人,以及左宗鸡和咖喱在他看来压根没有什么可比性这个悲催的事实。   天大地大,顾客最大。   不就是鞠躬们?国内的人还有不少下跪呢。   只要腰挺得直,鞠躬又算什么?更何况这鞠一躬还能换不少小费!   卡尔扯下餐巾,优雅地轻轻碰了碰嘴唇,再以微小到精妙的弧度对大厨点了点头,添一分则有失矜持,减一分则让人看不出来这是点头(。。。。。。)。   大厨不着痕迹地瞥见他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他再鞠一躬,礼貌地后退,卡尔表示食物和服务都让他今早受挫的自尊心感到满意,他隐晦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另一边的新聘用的男仆。   男仆。。。正对着桌上剩下一半的春卷和四分之一左宗鸡流口水。。。咳,这年头中国菜是贵族和有钱老爷们的专属,作为一个地位低下的仆人,他还是第一次进中国餐厅,天知道他光是忍着不让肚子叫得太响,就已经忍的很辛苦了。。。。。。   总而言之,专注于春卷和左宗鸡的男仆他理所应当地错过了主人让他结账给小费的小眼神(卡尔:绝对不是我做得太隐晦;男仆:。。。。。。)   卡尔大怒,这没有颜色的蠢笨仆人!他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男仆猛地回神,   “哦,哦哦。”   他手忙脚乱掏出了小费,代替主人奖赏这位把鸡做得令人垂涎的大厨。   卡尔心中怒火蹭蹭往起窜!他深呼吸,努力不在公众场合失态,内心里却越发坚定地认为自家需要再雇佣几位优雅得体、聪明灵巧的仆人了!   嗯,至少是在英国,绝不能有任何失礼。他冷不防又想到了早晨的宴会,心里就就越发阴霾阵阵。   呵呵,贵族,古老贵族,谁不知道现下在伦敦最赚钱的不是钢铁纺织,而是典当行?   但是。。。。总之。。。“新钱”们还得讨好他们,以便获得高贵的名声。这是有钱人诸如卡尔所必须的体面。优雅的、懂规矩的仆人,哦,不,也许他更需要一位擅长调/教仆人的管家!   卡尔深邃的眼睛闪了一下,他正待收回视线,却不小心向着窗户的方向瞟了一眼。   只一眼,他看到了窗外的暗沉沉的身影,以及一只小小的指腹,一闪而逝。   呵,难道门外居然有小流浪汉?   卡尔的嘴唇微妙的一挑。   伦敦的治安果然随着警察们肚子的变大而变差了。真不知道那些旧贵族们有什么好为伦敦得意的!   这时候负责给小费的男仆已经从简单的几句话里惊讶地获知,原来大厨就是这家店的店主,   “他说他得知了霍克利先生的尊贵身份,就立刻决定亲自做一道正宗的左宗鸡以供先生享用。”   男仆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着被炒鱿鱼的风险,他带着一点儿异常的热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家主人知道。   “哦!”卡尔的眼睛一动,嘴角又向上扯了一下,“当然,这太令人感动了。”   他的目光又一扫,男仆麻溜地又拿出两张小票。   大厨一弯腰,   “感谢!尊贵的霍克利先生。”   也许是尊贵两个字讨了霍克利先生的欢心,他沉吟一会儿,大发慈悲地给了店主一些指点,   “您店里的美食受人追捧,我来这里正是出于佩吉特爵士的热情推荐。我认为您名副其实!但,偶尔,身在古老而高贵的英国我们总要更注意细节。”   卡尔的目光向着窗外的黑影一斜。   高档餐厅附近怎么能有流浪汉?   这让出身高贵的客人们、尤其是女士们看见了,多影响食欲呀!   大厨一怔,他回过神来立刻挂着夸张的神情鞠一躬,口气简直声泪俱下!   “多谢您的提点!先生!”   卡尔满意地笑了。   窗外,如花姑娘打了一个喷嚏。   ***   “啊欠!”   如花揉了揉鼻子,她借着玻璃窗里透出来的朦胧灯光,堂而皇之在"古老而高贵"的英国看着一本讲述异教徒们邪术的书籍。   “。。。渍渍。。。原来风水先生们是这么利用罗盘造假的呀。”   她人生中的前八年过得艰辛,随后却长在异常单纯的环境里。她看着一条西人绘制的中国龙都会感到惊讶有趣,更何况是专门讲述术士如何造假欺骗大众的秘籍?   如花读得津津有味。   直到她忽然打了个喷嚏,倒是若有所查地朝自家“机缘”里面看了一眼。   “嗯!”   如花深吸一口气,胃口一阵紧缩,   “是烤鸡。。。。。。”   从前和师傅两个人在深山里挖陷阱,设圈套抓野鸡的记忆立时浮上心头,如花闭着眼回忆了一下制作叫花鸡的四个步骤。睁开眼,恰见天空飞过一只不怕冷的白鸽。   “呵!”   如花笑了。   白鸽抖了一抖,小脑袋一歪,不等如花回忆烤乳鸽的十个步骤,逃也似的呼啦呼啦飞走了。。。。。。   如花的目光充满了留恋。。。。。。   没关系,鸽子哪里都有。   就在这时候,“机缘”大门轻轻打开了,一个身着服务员制服的年轻中国人快步走了出来,他搓了搓手,左右张望一下,看到如花也是一愣!   穿制服的年轻人径直向着如花走来。   四目相对。   年轻人,   “是你?”   如花,   “你是?”   年轻人一个惊讶,居然笑了出来,   “小姑娘,咱们上午见过,我给老板买东西,你在路上撞了我,记得吗?”   如花眨眼,   “啊,原来是你。真是很抱歉。”   她的脸蛋被冻得浮现出两团苹果红,眼睛清澈透亮,到似年画里的娃娃。年轻人又一怔,忽然说,   “你,你先跟我来。”   他帮着如花起身,还帮她提了两个箱子,跨步向着餐厅另一侧的小巷子里走去。   他们途径一条停满了汽车的街道,向左一拐,进了一间停靠着几辆自行车的破败小屋子。   “呃,这里是员工们放自行车的地方,你知道,和外面顾客的车辆停在一起有些不雅,所以老板要我们把车停进来。咳,没有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年轻人看着如花惊讶地打量四周,不由自主就是一番介绍,末了,终于问到了关键,   “啊,我暂时没有住的地方了。”   如花诚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她神色自然,没有一点儿紧张和怀疑,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她一个小女孩儿和一个年轻男人单独处在一间破旧小屋里有什么问题,也似乎格外地信任眼前的年轻人。   没办法,单看这个人眉宇鼻梁,就知道他不是坏人,反而心肠太软,同情心有些过甚啊。   年轻人果然一震,他忽然想起中午的时候似乎见这小姑娘给卖饼子的媳妇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平安符),看那媳妇一脸的感激,该不会是。。。。。。年轻人心里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着如花的眼神一下子就柔软了。。。。。。   “你,你不能在门口呆着,里面的客人。。。嗯。。。。老板会赶人的。”   “哦,”如花眨眨眼,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年轻人弯起嘴角叹了一口气。   “这里要暖和一点儿,你先在这儿等等吧。等一会儿,等客人都走了,我再带你去见老板。”   如花笑了,果然是机缘啊。   “那,我就多谢你啦。”   年轻人也一笑,他低头找了找地上的炭盆,拽过来点起了火,   “你在这儿等一等,靠近着火暖和些。”   如花又笑了,她应一声。就见年轻人熟练地将窗户支起一条小缝儿。   “记着别叫窗户关上了,屋里有烟,不安全。”   “好,我记着啦。”   如花点头,善心的年轻人又是一笑,   “那我先走了。”   “哎!”   年轻人这才出了屋子,他小心关好门,沿着来时的路回了餐厅。 作者有话要说:  ~~~~~~~~~~~~~~~~~~~~~~~~~~~~~~~~ 一盘左宗鸡摆上来, 卡尔:嘶溜~~ 仆人:嘶溜嘶溜~~~ 卡尔:呔!敢觊觎我的左宗鸡,我要把你解雇!!! 仆人:。。。。。。(这些点点全是泪。。。。。。) 餐厅老板:呵呵,你们这些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 ~~~~~~~~~~~~~~~~~~~~~~~~~~~~~~~~ 继续求收藏,求花花!!! ^3^   ☆、夜风调皮   年轻的店员走后,如花整理了一下略长的裙摆。   这身衣服上“裾”(扣子在中间的长袖衬衣)下裙。灰色的裙子长到脚踝,宽松的完全可以在里面穿上裤子,于是如花就把棉裤穿进去了。。。咳。。。所幸上衣领口和袖口都扎得很严,不会叫冬天的冷风随随便便透进来。布料也厚实,贴上保暖符,她在冬夜里也不会冻着。   但是论起方便,到底不如道袍。   如花心中感慨,小如华虽然是风水先生的女儿,却不是女道士。她有一件不伦不类地绣着八卦的大衣,可惜薄薄一层,明显不适合现在的天气。更何况,如今在天主教“横行霸道”的英国,哪怕教会已经“宽容”了些许,那异教徒的打扮到底不太合适。   她如此想着,手上已经豪迈地将裙子卷了卷,将自家行李箱拖过来,放在靠近火盆的地方,垫了一块布垫子,全当蒲团,坐下。   如花用烧火棍捅了一下盆里的木炭,举起书又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   这时候夜风越吹越激烈,不仅吹得小屋里窗户咯吱咯吱响,也吹掉了正准备上车回家的卡尔的帽子。   “呀,帽子!”   伴随着男仆的惊呼,帽子随风而去。   卡尔头上一凉,整齐的黑发被风吹得微乱,他棕灰色的眼睛里孕育出满满的怒火,仿佛一整天从早早起床去“老贵族”那里参加宴会,忍了一天无趣的哲学,兼之被两个抱着名声腐烂发臭的老家伙讽刺满身铜臭,好容易找到机会和主人罗什伯爵谈谈生意,结果对方怀孕的妻子偏巧不舒服,于是晚宴舞会意外取消这种衰事,种种种种,那些曾经被左宗鸡安抚的愤怒,此刻便被调皮的冷风重新勾起,犹如火山口里的岩浆一样,在爆发前“咕嘟”了两下。   卡尔猛地回头,冲着男仆大吼,   “还不去追?”   男仆不用他提醒已经追着帽子飞奔而去。一边口中疾呼,   “哦,帽子,帽子,快回来!”   可惜他不是巫师,也不会飞来咒。。。。。。   卡尔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了车门,坐进没有点儿暖意的车厢里,   “他是傻瓜吗?”   司机微微愣了一下,   “先生,也许他是太激动了,能做您的仆人该是他这辈子最荣耀的事情了。”   司机有意讨好,卡尔却没有回复。此刻他皱着好看的眉头,这动作显得他的眉毛如刀锋一样,又粗又硬。   司机等了一会儿,发现主人没有给他只言片语,这才略失望地了悟了主人之前也许不是在和他说话、也并不是需要一个答案的事实。   司机隔着手套搓了搓手指。   他之前一直在中国餐厅旁边的面包店里呆着,那店主人招待了他牛奶和鱼肉三明治,温暖而美味,虽然不能跟神奇的中餐比,但是比起只能闻不能吃,到底是要好太多了。   (男仆:大哭ing!)   两相对比,司机和卡尔神同步,   “但愿他能快一点儿!”   “但愿这个笨蛋快点儿!”   好吧,车厢太冷了,尤其是和温暖的餐厅/面包店相比。   可男仆还在苦哈哈追着帽子。   夜风呜呜大笑,调皮地和他开了个玩笑,每次男仆就要抓住帽子的时候,那帽子便再次被可恶的风拐走了。   男仆:。。。。。。   “回来,帽子!”   他跑出了一身汗,跑过了两条街,还在向更远的地方奔跑着。。。   可这时候车厢里,抱着暖手炉,披着毛皮大衣的卡尔实在是不耐烦了。   “去告诉他,不用追帽子了。我们现在回去。”   司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话是和自己说的,连忙应声下了车。   他走后,卡尔一个人低声喃喃道,   “嗯,要不是霍克利家的仆人冻死在伦敦街头有失体面。。。。。。哼!”   他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被左宗鸡和热茶喂得暖洋洋的身体都有些发僵了,心想着这时候与其在车里等,还不如回那家中国餐厅去吃一点儿小甜点。   又过了两两秒钟,司机和仆人都没有回来,卡尔决定说走就走,他果断那笔写了张纸条,将它贴在车厢上。   “我在中国餐厅。”   ***   餐厅内,   “阿强,店门关了么?”   “已经关了店长!”   “阿飞还在洗碗?”   “是呀?”   “哦,我赶紧去书房算账了啊!一会儿要去接我女儿呢!”   “好的!”   个子只有一米七,瘦骨嶙峋名字却叫阿强的店员忽然想起了什么,   “啊,对了店长!阿飞说他等一下有事情想等您说!”   店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让他快一点儿,我没时间等。”   “哎,好的!”   老板说这话“蹬蹬蹬”就上了喽。   只听“啪!”的一声,电灯被关掉了。适才还灯火通明的餐厅陷入一片漆黑,   阿强看一眼窗外,感慨道,   “果然就是冬天,这天黑的真早!”   然后他也转身下楼,奔着厨房去了。   什么?你问阿强他去做什么呢?   阿强:当然是帮阿飞洗碗啦,嗯,我真是好兄弟,讲义气!   于是两分钟后,卡尔站在一片漆黑的餐厅的门前,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佩吉特先生和他说过的话回放在脑海里,   “。。。。这家餐厅当真美味,但是如果要去用晚餐的话,你最好先预定一下。现在是冬天了,天黑的太早,老板有一个学音乐的女儿,他不太放心女儿,冬天的晚上都会亲自去接那位小姐回家。所以餐厅结业会比较早。。。。当然,那里的美食绝对会让你不虚此行的!”   卡尔:。。。。。。   原来结业很早就是这个意思啊。   卡尔淡定地按下了门铃,相信店主应该还没出发,而即使他走了,守店的人也一定会很乐意接待如他这样拥有万贯家财的成功者的!   他按!   再按!   咦,这门铃怎么没有响?   卡尔气愤地使劲儿按了两下,   门铃:嘤嘤嘤,人家是一枚坏掉的电铃。。。   卡尔听不懂门铃的哭诉,却依然凭借他的精明狡诈认清了这个事实,这真是跨越语言和物种的成功交流。。。。。。   他用力泄愤地甩了一下手,很想诅咒世界却大声打了个喷嚏。   卡尔深吸一口气(重点是吸鼻子),   “尊贵的霍克利家族继承人的健康比什么都珍贵,这该死的。。。女控店主。。。别指望我再来支持他的生意。。。。哼”   至于左宗鸡?   卡尔表示,自从英国得到了香港,多得是中国人愿意来我家做厨子呢。   只要有钱,总会找到做得好的!   说不定比这蠢店主做得还好吃呢!   哼!   无论如何,尊贵的霍克利家族的继承人顺着原路走到汽车停放的地方,他憋着一口气伸手去开冰冷的车门,可是目光随意的一瞥,却发现身旁不起眼的小巷里有一点儿微弱的灯光。   这一带都是商店和餐厅,居民并不多。   而这个方向,看上去是餐厅的后门。   还没有彻底放弃到中餐馆里去享受温暖的卡尔情不自禁咧开一个笑。   这里是后门!一定是后门!看这灯光,那说明里面有人!哈哈,这下他就可以回到温暖又体面的餐厅里,享受一杯中国红茶啦!虽然是走一家餐厅的后门,但。。。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可以放松一下对于绅士的要求,他才不是那种刻板的“老贵族”呢!   “我就说嘛,霍克利家的继承人运气怎么会不好?!”   于是乎卡尔眉毛一挑,面带假笑,用最挺胸昂首的姿势向着那“后门”走去了。   ***   “啪啪啪!”   敲门声打断了如花聚精会神的阅读。   如花一惊,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一样猛地合上手中的书籍。   这书不对劲!   作为一个从小清修,常年生活在山里,练着清虚观祖传的“气功”据说天赋很不错的女道士,她一向耳聪目明,虽说今天的风大了一点儿,可她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这里的声音?   “啪啪啪!”   卡尔又敲了三下,作为一个绅士,哪怕他很冷,很不耐烦,但出于有钱人的矜持,他一点儿不愿意在门口做高呼叫人的蠢事,尤其还是后门。   卡尔: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由仆人来做吗?不然他养着狗腿子做什么?   仆人:帽子帽子,你快回来!   如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着只通过视线就能瞬间催眠,甚至在人的脑海里制造幻象,这种法术一旦用偏,实在是有违正道,而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书中所说的功法迷了去,还下意识地调动内息修炼了起来!   三清啊!我对不起你们!   她心里默默忏悔,人却已起身,来到门前。   应该是那个好心的店员吧。   然后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卡尔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里一外,两相对视,都是惊讶!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 女主和卡尔见面啦,噢哈哈!撒花撒花 ~~~~~~~~~~~~~~~~~~ 卡尔:作者,你这样让我挨冻真的好吗? 作者:。。。只因夜风太调皮! 男仆:嗯嗯,就是这样!帽子啊帽子,你快回来~~~ 卡尔:。。。呵呵。。。 ~~~~~~~~~~~~~~~~~~ 求花花求收藏!   ☆、寒夜小屋 (一)   如花的手稳稳按住门边,门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他穿着厚厚的皮毛大披风,上面衔着镶嵌有金边的黑珍珠扣子。此时他敲门的手正停在半空中,剪裁得体的西服袖口,里面隐隐有一小节雪白的衬衣袖子,以及一只银边手表。   如花讶然,居然不是之前的好心店员!   她的眼神习惯性地从陌生人饱满的额头、粗重的眉毛、笔挺的鼻子,以及厚实的嘴唇上划过。这是一个有钱人,毫无疑问,从父母宫看他从小就蒙受了父辈的福泽,然而母亲短命,父亲虽长寿,和他的感情却不见得多好,也算是父母缘浅。   这厚重的福泽放在有些人身上会招来祸患,比如之前那个店员,可是有些人却并不会,比如眼前这个青年。只看他抿起的嘴唇,以及唇边隐隐的法令纹,这人性格必然极其果决。不,说刚愎自用都是客气!运气好时他能乘风破浪,但是由于好胜心太强,对钱财的执念太深,总有一天,他会在他所擅长的事情上栽跟头。   如花皱皱眉,隐隐看出这人一生会遭受两次大难,一次感情受挫,钱财受损,但还可以挽回,另一次,似乎是危及性命,起因还是钱财。可是也不尽然,他五官分明,面相却虚虚实实,似乎全都是变数,再一眨眼,就连这两次大难都陷入一片混沌,看不清了。   “咳!”   一声轻咳,将如花从苦思不解中惊醒。   卡尔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咦,怎么有点儿眼熟?他一向精明强干,虽然从不把自家工厂的员工放在眼里,可是无论哪个拎出来,他都能将名字和长相对上号。这也算是一项天赋了!   卡尔皱眉,脑子转得飞快,他来了英国就只去过一次如花这样的姑娘可能常去的地方,咳,那就是今天早上,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今天早晨那咳嗽中红着脸的四目相对。   原来是她?   一天中两次见面,也是巧了。   卡尔心中了然,这才感受到如花异样又直接的目光,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果然只要女孩子,无论穷富,无论年龄,但凡他们遇到有钱又英俊的男子,就会忍不住往上凑,热切地举止出错、风度大失吗?   (如花: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异样又直接”的目光,叫做“相面”!   卡尔:。。。。。。)   看着穷丫头,她居然这样一点儿不懂矜持地火热(如花:并不!)地打量自己,难道是从来没有见过有钱人,于是看他看傻了?   只不过,她真的有六岁吗?   卡尔嘴唇一抿,顺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压了压。   唔,这丫头也太小了!   他再次“轻咳”,目光已经从门缝透进去,将小屋里扫荡了一圈。这么一扫荡,卡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温暖的。。。火盆?还有自行车,关键是,他居然没有找到楼梯和明显的门。   难道是暗门?卡尔的眉心跳了跳。   “咳!”他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这里就是中国餐厅的后门?我是刚才的顾客,我的帽子被风吹走了所以仆人去追了,我去前门但是那里已经锁了,我想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能得到一次为有钱人服务的机会,这穷丫头该高兴疯了吧?   他说道帽子的时候语速略快,饶是如花姑娘继承了如华神奇的语言天赋,也反应了一下,才道,   “啊?”   卡尔头上的青筋又跳了两跳。   果然是穷姑娘都比较笨?本以为她至少识相,知道向有钱人献殷勤。   (作者:儿子呀,你表这么自恋。。。。。。   卡尔:拍飞~~)   卡尔不耐烦了,   “我说,我要去中国餐厅,现在,立刻,带我进去。”   如花这才明白过来,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进去呀?”她忍不住说,看着卡尔眼里爆发出来的“岩浆泡泡”一样的“惊讶”(实则是怒火),连忙补充了一句,“既然你说前门已经落锁了。”   “这里难道不是‘中国餐厅’的后门?!!”卡尔努力深呼吸,   “呃,我想不是,”如花侧身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为了再确定一下,“我想这里没有通往别处的通道,店员说,这是专为员工停放自行车的地方。”   卡尔:。。。。。。   一阵风来,如花鼻子一动,微冷,但似乎隐隐闻到了鸡肉的香味,她倒是确定了这人没有说谎,刚才在餐厅里的应该就是他无疑。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看自行车房的?”卡尔的口气凶了起来,这穷丫头怎么就这么笨!她既然在这里,显然和餐厅有关系,难道她就不能稍微动一下大脑,去找一找其他人,或者直接带他到后门?!   可惜如花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之前我在餐厅门口歇一歇脚,然后店员把我带到了这里。”   卡尔大惊,   “你是那个小流浪汉?!”   这回轮到如花瞪眼了,她愣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但道长宽大的心胸显然没有把“被错认为是流浪汉,并且至少是眼睁睁看着她被赶走”的俗事放在眼里,更何况小屋比餐厅门口暖和多了。于是她口气平静,陈述了事实,   “我不是流浪汉。”   我是女道士。   “呃。。。”卡尔下意识抿了抿嘴唇,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难道要说是我叫店员带你到这里的吗?!   卡尔虽然一点儿不在意如花的想法,但此时此刻,他回到看了一眼汽车的方向,显然司机和男仆都不见踪影了!   商人嘛,关键要懂得能屈能伸,   没必要顶着这样的冷风亏待自己。   于是冷风又一阵呼啸,卡尔下意识地皱眉,屋内的温暖和光明就要是一杯简陋的热水,在这没有红茶、没有牛奶、也没有热汤的晚上,叫卡尔既嫌弃,又忍不住想喝两口。   如花见状也善解人意,   “唔,你要不要进来暖和一下?”   从这人面相看来,他倒不是会无辜杀人的大坏蛋,当然心肠也不软,只是目前对她算不上有敌意。   卡尔下意识说,   “这种地方我怎么能。。。。”他一顿,如花以为他要拒绝了,可他却忽然反口,“好。”   卡尔:该死的,被那些英国“老贵族”感染了?老子工厂照样进的!   如花:。。。。。。   紧接着,某个富贵出生但是命里有大难却看不清具体的有钱人就这样昂首挺胸,大跨步越过如花,从容进屋。   卡尔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下房间,就像在巡视属于霍克利家的工厂,他的目光在火盆出停了停,然后纡尊降贵地走了过去,弯腰,坐在了如花的行李箱上。   如花:。。。。。。   “你还不关门?”卡尔挑眉看向傻愣愣站在门边的小姑娘。   “哦!”如花下意识地从命,门“啪嚓”一声被关上了。   没有了门缝里透来的冷风,屋内一下子温暖了一点儿。   卡尔努力让自己的姿态更从容,他四下一看,正发现了被如花合上的那本写满了“邪术”的书籍。   卡尔用两根指头将那书夹起来,小心翼翼放到离自己远一点的地方,立刻松手。一脸嫌弃终于消失无踪。。。   如花:。。。虽然那是“邪书”,但你也太夸张了吧?   “过来。”   卡尔大少爷命令道,   如花莫名,还是走了过去。   “自己找地方坐啊?”   站那么高做什么?还叫我仰头看你。不知道仆人从来是站在主人身后的吗?   如花眨眨眼,看了一眼已经在别人屁股下的行李箱,又看了一眼一脸理所当然的卡尔,终于泄了一口气,将另一只大黑箱子拖了过来,小心坐了上去。   这里头装得是狗血、朱砂,她一直不想压坏了,可惜。。。哎,算了,与这样刚愎的人作对没什么好处,尤其自己的身体还只有8岁,气功也得从头练。(作者:姑娘,你到底想干啥?如花:对付不讲理的,当然是武力镇压!)   如花道长一边在心里叹着气,一边开箱重新码放了一下油纸包,想来这西人没长透视眼,不会知道箱子里都是异教徒常用的邪恶工具。。。   她这么一翻找,居然翻出两个土豆来。这还是当初“父亲”谢先生活着的时候买的,万幸现在没长芽,如花当时顺手装了进来。   太好了。   如花揉了揉肚子,将土豆塞进了火盆里。   卡尔看得一愣,而如花已经从容地锁了箱子,又从容地坐下,顺便把那本“邪术”书装进了随身的包裹里。   “你识字?”卡尔在火盆上烤了烤手,忽然说道,   如花眨眼,点了点头。   “会写英语?”   如花想了想从如华姑娘那里继承来的技能点,又点了头。   卡尔有些意外这穷姑娘居然识字,这年头平民识字的可不多。不过她看起来应该是从香港来的中国人,也许是家乡有了变动,又也许是在英国混得不顺利,才叫一个识字的小姑娘变成了穷姑娘!   “有没有纸和笔?”   如花一愣。   这个倒是有,只不过是宣纸和毛笔!   她从背包里拿出来给卡尔看,卡尔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跳,   “你们还用这种软趴趴的劣质。。。。。。”   “中国字适合在这种材质的纸张上写。”如花云淡风轻,“太硬和太光滑都不行。”   卡尔又默不作声了。   “你帮我写张便条,贴在那辆红色的车上,就说我在这里取暖,让司机回来以后直接来找我。”   少爷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又理直气壮地命令道,   如花心想,这个倒是可以有,只是。。。用毛笔宣纸写英文?道长表示很新奇!!!但她没有提出疑问,反而颇有兴致地拿出一点儿装在小盒子里润墨用的清水,把墨盒研开一点儿,提笔沾了沾,流利地写字。   “霍克利先生在中国餐厅后方停放自行车的小屋休息取暖,请司机先生和仆人先生看到字条,就立刻前来。”   如花写好以后递给卡尔看,卡尔愣了一下,虽然这字比划都挺粗的,中国的毛笔也跟刷子似的,但不得不说,这小丫头写得还不错。整齐,勉强算得上美观,以她六岁的年龄来看,这简直是惊喜了!   只是一笔好字也改变不了她落魄到流浪的事实。。。   呃,这内容也有点儿。。。堂堂霍克利家族的继承人居然要在这样明显是下等人居住的地方取暖。。。哼!根本不必犹豫,那个男仆必须让他倒个大霉。   还有司机,看着机灵,怎么还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 ~~~~悼念斯内普教授~~~~ ~~~~~~~~~~~~~~~~~~~ 关于本文设定的一点儿介绍 ~~~~~~~~~~~~~~~~~~~ 首先感谢上一章古古惑惑提出的问题。出于作者个人的兴趣,也是为了排除疑惑、行文流畅,有三个问题需要澄清一下: A. 关于中餐在英国的发展历史。(可查找http://www.britishchinesefoodculture.org.uk/) 正如作者在回复中说的,中餐进入西方社会,曾经一度曾为有钱人和上层社会的宠儿。只是随着移民增加,经济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有能力走进餐厅。中餐,尤其是美国中餐,变成了物美价廉的选择。在英国,中餐馆的档次残次不齐,有非常好的,如伦敦有一家Hakkasan就是米其林一星,也有很廉价的。 为了说明中餐曾经的档次,可以举两个例子,一个是法国戴高乐将军,他在英国时非常喜欢中餐;另一个是犹太人至今的传统,犹太人不过圣诞节,但在圣诞那一天,他们有全家去吃中餐的传统。本文中餐馆受到了佩吉特爵士的推荐,同时又接待了卡尔。前者是新贵,后者是美国来的有钱人。依据就是这样的。 但是要感谢古古惑惑,因为她的问题,作者去查了“英国中餐文化网”,就是上面那个网址,发现英国的中餐曾经在1898年李鸿章仿英时得到宣传,1908年(比本文开始早两年)真的有一家中餐馆在glasshouse建立,被人称作“the Chinese Restaurant”! 这个名字真是巧了!虽然英国中餐文化网更多的关于当时这家中餐馆档次的说明,可能这家中餐馆的档次真的不如文中所述。但是为了行文顺利,作者不准备修改了,就当艺术地夸张吧。同时,为了文章没有太大硬伤,这里剧透一点,佩吉特爵士,也就是推荐中餐馆的爵士,设定为法国人,后移居英国,获得爵士称号,同时是罗什伯爵的好友,曾经旅居东方,故而对中餐有偏爱。至于那个仆人,多做一点解释,二十世纪初的英国,去餐厅是有钱人才能有的享受,更何况是外国餐厅,所以仆人也不算太夸张。 B.关于伦敦唐人街的问题。(参见:http://you.kuxun.cn/yingguotangrenjie-jianjie.html) 正如古古惑惑第一条评论里所说,唐人街在早期非常乱,鸦片盛行,治安差。 但是伦敦唐人街并不是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最初的那一条街,唐人街最初在Limehouse,曾经为了鸦片和我国开战的英国只能接受把鸦片卖到别的国家,却受不了鸦片在伦敦盛行,1934年,忍无可忍的警方拆毁了Limehouse区域,但那里至今还住着一些最早过去的华人。 两次大战以后,华人聚集在爵禄街一带,成为“唐人街”。1985年得到英国官方承认。 C.关于二十世纪初伦敦教会对于异教徒的态度问题。 再次感谢古古惑惑,作者原来因为一条伦敦华人因为携带朱砂狗血被抓的新闻,认为即使是清教教会,对异教徒也不见得宽容。但是经过古古惑惑的科普,得知有电视剧等为证,这个时代灵媒盛行,而唐人街已经有跳大神的以及萨满、道士。 为了不给读者造成诡异的出戏感,作者决定再三强调如花姑娘和作者一样对这方面的东西没有什么了解,由于基督教排外的名声,她自己决定小心,而事实上,她并不需要辣么小心。而她的小心同时也是由于房东一家的态度。这一点作者同样不需要修改,作者在米国租住华人房东的房子时,就听她说道,大家都不愿意把房子租给三教九流、风水道士之类的人,觉得他们“没好心”、“骗人”、“太邪乎”。房东一家就是持这种态度。他们不一定代表所有人,但是他们加深了如花的警惕性! 最后,即使是在天主教盛行的国家,关于吉菩萨女巫和会巫术的少数民族女仆的传说也是有的,只不过宗教太严苛,这类人一旦暴漏就没好结果,但也有可能被人心照不宣的隐藏起来。本文中设定美国比英国对女巫更宽容,卡尔后来知道如花有点儿神奇的东方法术之后,也会自动把她归入会巫术的神秘异族这一行列。(呃,剧透了。) 受到古古惑惑同学的科普,作者表示很有灵感,决定去看看《浴血黑棒》,可能会适当改改大纲,咳! 总之,就这样吧! ~~~~~~~~~~~~~~~~~~~~~~~~~~~~~~~~~~~~~~~~~   ☆、寒夜小屋 (二)   夜深人静,唯有寒风敲打着窗垠。那被一根木棍支开一点儿小缝儿的窗户里时不时透进来一两股凉风,吹得火盆上的烟直往后斜。   小姑娘如花拿着宣纸毛笔写好的英文字条,按照卡尔的指示出了门,穿过街道,找到了那辆“红美人”汽车。她小心把字条卡在车窗里,用了点儿“小手段”确定不会被风吹跑,这才回到了小屋里。   见了“红美人”,如花已经认出了卡尔就是早晨那个差点儿撞到她的车的主人。   若是在后世,她还可以向交警举报他超速,但是现在嘛。。。。。。   “放好了吗?”   “放好了。”   一问一答,如花安静地坐会原处,开始闭目打坐。   本来想要问一问她具体年龄的卡尔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也赌气望着火盆不说话。   一室安静,灯光昏黄,火盆伴随着夜风的呼啸静静地燃烧。   一直过了大约半小时,司机和男仆依旧没有找过来,卡尔的眉头又有些皱紧,   “你确定你把字条放好了吗?”   如花点头,   “我确定。”为了不被风吹跑,我还对它用了点儿道术的小手段呢。。。。。。   卡尔唯有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望着火盆出神。   其实一直没有人来,如花也有点儿意外,难道餐厅的店员已经把她忘在这儿了吗?   ***   餐厅二层的书房里,   “店长,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带着两个大箱子过来,我把她带到放自行车的房间里了,您见一见她吧?”   店长一听,眉头狠狠一皱!这年头世道越发不好了,那么小的丫头一个人,还带着行李,显然是家人出事了。她这样过来,也许是因为听说了自家女儿的“善财童子”名声,又或许是想在店里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这样的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只是,他这里的活儿其实并不需要人手,尤其是不需要“七八岁”的小姑娘。。。   老板低头看了看表,   “时间不早了,我去接我女儿里,你就让她在那个房间里过一夜吧。”   这么冷的天,赶出去怕就要造杀孽了。   可是不明不白,把人收容进来,让自家丫头一看,那还得了?!   “我先走了!”   店长不愿多说,只一脸高深莫测地穿好了大衣,拎着包出了门。店里有辆小货车,他每天就开着这辆车到女儿学音乐的学校附近,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停好,然后再步行去校门口,接上女儿回家。   店员:“。。。。。。哦!”   店员阿飞、之前在街上不小心被如花撞过的年轻人、也是把她带到自行车小屋里的人,他原地站了一会儿,满心纠结。   阿飞太明白店长一定是不想让小姐知道那小姑娘的事情的!毕竟是小姑娘来历不明哪,而小姐。。。。小姐心太软了。。。   那么抠门的店长光为了阻止小姐因为帮助街上的乞丐和孤儿院里的孤儿而花光所有钱,就已经添了半头华发,如果他敢把这事告示小姐,那么店长还不得吃了他?!!!   店员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他透过窗户看着老板离去的身影,纠结地瘪了瘪嘴。   他这人没有别的毛病,只是耳根子太软,同情心也有点儿过甚,做事也有点儿犹豫不决!他刚想说要不悄悄带着小姑娘回自己的住处,和自家老妈挤一夜。那边阿强却忽然接了个电话,   “什么?!哎!我这就告诉阿飞!”   “阿飞阿飞!刚刚你家人从医院打了电话,你爸爸在的那个工厂出事故了,你妈妈已经过去了!”   “什么?!!!”   阿飞豁然起身,头脑一阵晕眩。他颤抖地拽过大衣,“哒哒哒”往楼下跑。他就要冲出门了,又被好兄弟阿强一把拉了回来。   阿强在阿飞手里塞了一把英镑,   “拿着钱。这个,门口停着的那辆自行车是我的,之前面包店老板查理的小儿子哈利借了我的自行车去学,刚刚还了回来,就省得你去自行车房取车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阿飞已经再次冲出了店门,阿强连忙跟上,帮助阿飞把车锁解开。   他一回头,果然见阿飞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   阿强一顿,连忙说,   “路上稳一点儿,你们家可不能再出事了!”   阿飞点点头,吸吸鼻子,又点点头,再然后翻身上车,顶着刮骨的寒风疾行而去了。   他飞快地踩着脚踏板的时候,倒是有一秒种在想,我是不是忘了啥?   只是过了一秒他没有想起来,只好就先算了,一切等到医院再说吧。   ***   被忘记的如花正托腮看着火盆,有一秒种,她手指微动,又强忍了下去。不能再掐算了!命这东西是能随便算的,好了差了,总归是算一份薄一份。   这时候火盆里已经传来了一阵烤土豆的香气。   如花深吸一口气,没能阻止肚子里的“咕噜咕噜”地响声。   卡尔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被如花无视掉了。   一个这么小就识字的姑娘,家里应该也曾经层不那么落魄,可她居然用这么简陋的方法做东西吃!!?   简直是将家族曾经的荣耀都忘记了!   果然这年头只有少数人能取得成功,世界变得太快,“老贵族们”和笨蛋们注定要被甩在后面。看看今天早晨对着他装腔作势的那些人,有的“老贵族”甚至佩戴着租来的珠宝呢!   卡尔满意地点点头,他心想,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我们,最聪敏、被金钱钟爱又钟爱金钱的新贵族,才是掌握这个世界的主人!   然后主人先生就淡定地看着落魄家族出身的小姑娘如花从那黑箱子里拿出了一只漂亮的青花瓷碗,看她用一烧火棍将热腾腾、外焦里嫩的烤土豆从火中拨出来,随意敲了敲,外面一层碳化的黑壳儿立刻破裂,露出了里面浅白色的软肉。   嘶。   卡尔吸了一口气,掩饰口中泛滥的口水。   那什么,之前那盘左宗鸡已经消化完了,之后又挨了冻,现在连一杯热茶都没有,他果然是有些饿了吗?   土豆啊,还是火盆里烤出来的土豆,这难道不是穷人的食物?   于是卡尔就眼睁睁看着如花取出一双银质的雕花筷子,稳稳将白嫩的土豆播进碗里。既没有占到一点儿灰黑,也没有浪费多少白嫩的食物。勘称技巧高超!   再然后,她拿出了盐和一小瓶子孜然粉,往软软的土豆泥上一撒,接着又换了青瓷的勺子,淡定地吃了起来。   卡尔:。。。。。。   呵,看这筷子、勺子、还有瓷碗,这丫头也没落魄到分文不剩啊。。。   嘶溜,这调料一撒,味道还怪香的啊。   传说中中国人都对厨艺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这个小丫头。。。。。。   如花:啊呜啊呜,热腾腾的烤土豆,好吃啊!   。。。。。。   等如花吃完了,她简单用棉布擦拭了碗筷,有用油纸包了起来。   这时候卡尔忽然问她,   “你会做左宗鸡吗?”   如花:。。。呃,左宗鸡是什么鸡?   “。。。我会做烤鸡、叫花鸡、宫保鸡丁、可乐鸡翅、还有栗子烧鸡。”   卡尔:“没有左宗鸡?”   如花诚实地摇了摇头。   “嗯!”   卡尔他又不说话了,他盯着火焰,心想着口水君你倒是忍一忍啊!果然是现在太饿了吗?明明只是听到了一些和实物对不上号的菜名而已!!!   半响,等如花收拾好了东西,仗着外国人一边都不懂中文,拿出压箱底的道藏看了起来。   这时候卡尔再次开口了。   “你要不要跟我到霍克利家,做我的私人厨师?”   这问题一问出口,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都愣住了。   卡尔:不就是烤土豆吗?下等人的食物,我怎么就邀请了她?她这么小,说会做那么多菜,显然不靠谱好吗?我应该找个男的,有经验的,会做左宗鸡的大厨!   如花也一愣,她眨眼看着卡尔,虽然没有恶意,但是他到底不算是有同情心的好人,瞧瞧吧,这要求一提出来,他自己都后悔了!   如花叹一口气,就算他不后悔,之前的卦象也说了,她的机缘应该在这餐厅才对啊!   “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我有地方可以去了。”如花继续平静地说,   卡尔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敢拒绝霍克利家族的继承人?!!   愚蠢!不识好歹!蠢货!   简直就是把他少有的一点儿对年幼的、识字的、家庭又落魄的、还会做饭的小姑娘的同情都挥霍尽了!!!   “随你!”   他冷冰冰地开口,眼神再也不瞟向如花了。   如花听到这怒气,情知自己拒绝地太直接,伤害了有钱人的自尊心!但她心里也无可奈何,只好把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抛之脑后,继续虔诚地研读黄庭、向三清刷好感度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求收藏求花花!!! ~~~~~~~~~~~~~~~~~~~~~~~~~~~ 左宗鸡 (General Tsao's Chicken)是中餐西化后的一道菜:米国人评价最喜欢的一道中国菜!下一名是Orange Chicken,翻译过来是橙汁□□。 ~~~~~~~~~~~~~~~~~~~~~~~~~~~ 卡尔:左宗鸡、烤鸡、各种鸡。。。嘶溜,这小丫头一定在说谎!她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多? 如花:贫道不打诳语。。。 佛祖:你偷学的真不少啊!干脆改换门庭到我们家来吧! 如花:。。。。。。 ~~~~~~~~~~~~~~~~~~~~~~~~~~~~~~~   ☆、意志与权利      鉴于如花是个道姑,她的一项特长正是特别坐得住。   一卷黄庭,昏黄灯光,长夜寂寂。   明明时间正好,只是因为这屋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如花道长便也不好名正言顺地去和周公履行约会。。。   唔,难道是以前总在该诵读黄庭的时候梦周公,所以穿越来以后,明明该梦周公的时候,也不得不诵读黄庭?   如花默默囧了一下。   好吧,其实也不是“不得不”,她挺乐在其中的。   如此过了大约两个小时。   期间卡尔时不时奇怪地看一眼如花。一个在“西人”眼里只有六七岁的小丫头,如此津津有味、专注投入地读书,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开始时不时点头打瞌睡,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彻底睡着。   这真是良好的警惕心!   如果卡尔是这姑娘的亲友,也许他会为这姑娘点个赞。   但,作为被警惕的对象,卡尔心中难免愤怒。   难道身为霍克利家族的继承人,自己还会觊觎这破房子里的两口破箱子吗?   或者说,她幼小的心灵里,已经以为自己觊觎的是她本人?   那些堕落贵族的小爱好?   哼哼哼!   卡尔不屑地嗤笑,如花,如花还沉浸在三清传承的玄妙海洋里。   这种不受关注的感觉挺不爽的。所以卡尔可着劲儿生了一阵子闷气,然后他渐渐适应了,只当是自己独处。   就在这时候,卡尔忽然凭借聪明的大脑想到一个事实:   这小姑娘大概并不知道他是谁,她并不知道霍克利家族意味着什么。她也许知道他是个有钱人,但却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有钱。毕竟伦敦那些看似有钱其实是穷鬼的家伙也不是没有!而且除了少部分高傲的学究,大部分都道德败坏!   (作者:诊断完毕,卡尔你得了“不嘲讽伦敦旧贵族就会死”病!   卡尔:呵呵!)   于是总之,卡尔刚生起来的怒气就这么忽然消退下去了。他开始想,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么一个明显的穷丫头?   作为一个霍克利,我和这个小丫头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即使我把她赶出去,她也只能开开心心地去和卖火柴的小姑娘地下相逢。她根本没有拒绝我的资本。甚至于。。。。。。   卡尔又看了如花一眼。   这次如花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敌意,她脊背一凉,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猛地看过来。   卡尔的唇角慢慢咧开一个笑。   。。。有点儿意思。。。   他的心思重新自由散漫起来。   他开始想着,其实如果一切正常,这么一个小姑娘,根本就不该占据他如此多的思考,毕竟即使她年幼而识字,自称会厨艺,流浪却意外有些财务傍身,举止粗鲁(用火盆烤土豆)但是气质却意外不错,单看她独自看书的架势,就让人意外地忘记了她的年龄和外表。   这就像是,一具年幼的躯体里装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卡尔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呵呵,这怎么可能?她就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丫头而已。也许还过于蠢所以不识时务?   果然是早上被气到了,所以才会和这种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计较,不是吗?   到此,卡尔心里那个无所不能的自己又站了起来!他高高在上,藐视一切。贵族的身份确实受人追捧,可是霍克利已经是这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了。那些在他面前端着架子的家伙不过是努力拉起最后一层遮羞布,掩盖他们早就无法维持体面的事实。   卡尔心想,我不应该生气。   人们都说真正的高贵在于心灵,贵族的身份与至高的王权、甚至是神权相连,本来应该神圣无比,受人仰慕。放在一百年前,向霍克利家族这样的身份恐怕是受人鄙夷的。   可是现在,金钱,能买到一切。   卡尔忽然平心静气。他犯不着为一件无论如何都能够买到,但是总会费一些波折的商品而生气!于其如此,还不如努力赚钱,顺便攥取本该属于有钱人的权利!   如此一想,他一时身心通泰,再看一旁打着瞌睡,想会周公而不能的如花,忽然也觉得舒服了。   看吧,她还那么小。   哪怕她有才华,这世界上总有比她更有才华的人;哪怕她擅长厨艺,但是比她更擅长的中国厨师说不一定一抓就有一大把;何况她的年纪这么小,这古怪地相遇,小姑娘一定不知道,她从来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一切都取决于自己。   我要她跟我走,她就得跟我走!哪怕她拒绝,拒绝在霍克利这里根本就没有用!!!   这就是属于霍克利继承人的自信!   只是,这么一个无知的丫头,我真的希望把她带回霍克利家吗?   这简直是做慈善了!而人家还不领情?   不,不不,说不定这就是她的目的,呵,这狡猾的小家伙!   卡尔自觉得恍然大悟,斜着眼睛又看了如花一眼,如花这时候已经不再费神去看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陌生人了。   她的身体毕竟年幼,今天又走了太多的地方,周公频频召唤,饶是如花内心坚定,一颗红心向三清,身体也撑不住了。   直到这时候,门忽然“啪啪啪”响了起来。   卡尔和如花同时一震动。   前者理所当然地看了后者一眼。   去开门。   如花正确接受了这眼神的含义。   好吧,如花不是女仆而是道姑,但是她并没有觉得开门这件事有什么不对,谁叫她坐得离门近呢?   “嘎吱!”   门开了,冷风蹿了进来,卡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与此同时,昏黄的灯光已经点亮了门外两张黑暗中的脸。   “啊欠!啊欠!啊啊啊欠!”   别误会,这响亮的喷嚏并非来自“有钱而高贵”的霍克利少爷。而是来自于门外两人的倾情贡献。   如花睁大了眼睛。   但见门口站着两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他们散乱的发稍都结了冰,衣衫皱成一团,似乎被人大力拧过,又穿上,但依稀可见,这衣服曾经该是笔挺的制服。   “请问,请问霍克利先生在这里吗?”   “霍克利?”   如花迷茫地睁大了眼!霍克利,应该就是屋内的那位少爷吧?   屋内听到熟悉声音的卡尔,   “让他们进来,他们是来找我的!”   如花顺从地敞开了门。   这下目瞪口呆的人变成了卡尔。   “你们俩个蠢货怎么搞成这样?!”   “抱歉,抱歉先生!”抢先发言的是司机先生,“我奉命去找您的男仆,结果他追着帽子一路跑,尽然掉进了河里,我只好费力把他拉了上来。”   男仆浑身发抖,冰冻的身体被屋内的暖气一冲,便抖得更厉害了。只见他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那手冻得一片青一片红,而手中却紧紧攥着一定湿透了的帽子。   “帽子,先生,帽子飞到了河里。”男仆的牙齿在打架,但他依然用希冀又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卡尔。   卡尔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然后气笑了,   “你是傻瓜吗?”他没有等人回答,“对,我早就知道,你本来就是个傻瓜!”   男仆张嘴欲解释,可惜卡尔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难道不知道,比起在车里、以及在破烂小屋里等这么久,我更希望你们能早点儿回来,然后让我,你的老爷,能早点儿回家吗?!!”   男仆心说,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找不回这帽子,我,我又怎么赔得起。   “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我叫你陪这帽子!你这蠢货,你难道不知道先给我传个信,然后等明天,带着更多人手再来找?!难道你的主人的健康,在你眼里还比不过一顶帽子?!!”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如花忍不住为了男仆想一想。比起主人的健康,他显然更关心自己会受到的惩罚。如果帽子掉进了河里,这一夜过后,人们又要去哪里找呢?   男仆却被卡尔说的哑口无言,他只是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告诉你,你被解雇了!!!”   愤怒的卡尔上前两步,他从傻愣愣的男仆的湿漉漉的外套里抽出一个表面上湿了的皮质钱夹。他打开钱夹,从你们抽出两张美元,拍在男仆身上。   “拿好吧。你被解雇了!”   美元如秋叶,静静地飘落。   男仆傻眼地看着它们,又抬头看了看满脸嘲讽和愤怒的卡尔。他眼里全是绝望!   “先,先生,我知道错了。。。。。。”   可惜卡尔却不再理会他,他把钱包扔给了司机,   “拿着,我们走。”   卡尔大跨步向门口走去,男仆的脸色已经只有惨白能够形容,司机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连忙跟上去,   “是的,少爷。为您服务!”   卡尔在门边停下,司机会意地抢先开门,霍克利少爷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扭头。   男仆绝望的眼睛就是一亮!但卡尔看着的却是如花,   “你呢?丫头,你跟不跟我走?我说的话还算数。”   如花直直地看着他,唔,去霍克利家做厨师吗?他不是已经后悔了?   不过,不过这样看上去也不错,至少有了落脚地。只是她身体的年龄这么小,这家伙看上去虽然不像是有什么怪癖,但。。。。。。   无论如何,她的机缘在这家餐厅呀!   如花一咬牙,干巴巴道,   “多谢您了,但还是不用了。”   一个瞬间,卡尔眼里爆发出一种势在必得的冷意!   没有人能拒绝他,没有人!这一切都该按照他的想法走!卡尔心中咬牙切齿。一定要带走她!她没有权利拒绝!什么?她的意愿?那是又是什么东西?!!   如花心中瞬间冒出一股不祥。她豁然抬头,黑眼对上灰褐色的瞳孔。前者立刻变得深邃!   【你并不是一定要这个小丫头去霍克利家!   她对你毫无用处,只能白吃白喝!   你没必要理会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她以后会后悔拒绝了你!   她并不是不可取代!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厨师!】   “啪!”   灯泡忽然闪了一下!   如花的头一阵晕眩,止不住后退了两步。   等等!刚刚,刚刚她做了什么?!!   卡尔愣了一会儿,那些不顾小姑娘反对一意孤行要带走她的念头忽然消失无踪了。他感到有些古怪,但这古怪却一闪而不见踪影。对呀!难道霍克利还要巴着这个可怜又愚蠢的小家伙做慈善?呵呵!想到别想!让她后悔去吧!   他又笑了,笑得邪气十足,他的下巴微微一抬,眼神里全是嘲讽和假惺惺的怜悯。他说,   “小姑娘,我只愿上帝保佑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你刚刚到底拒绝了什么!”   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转头冷冷看了同样目瞪口呆的司机一眼。   “还不快走。”   司机哆嗦着开了门,   “是,是,少爷您先请。”   风声,脚步声,不久之后是汽车启动的声音。   屋内,如花的头一阵炸裂般的疼痛。   她踉跄坐在大黑箱子上。口中不停地颂起了黄庭。   过了好久,男仆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他就这么哭了整整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 嗷嗷,所以道姑没有变成女仆。。。 霍克利先生的骄傲和自信心主要集中在金钱上,他认为能用钱办到一切,他是掌控欲很强的人。甚至并不在意别人的意志。 但是,他倒霉地碰上了如花。 如花:我说我其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相信吗? 至于男仆,他确实没有考虑到在冷风里等待的主人,比起主人的健康,对他来说不受惩罚更重要,然后他因此受罚。 但这难道应该怪男仆吗?金钱和惩罚本来就很难买到真心啊!男仆他是笨了一些。。。 至于卡尔,卡尔笃信金钱的力量,他以为他有钱,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 求花花求收藏,顺便问一句,上一章大家能看到吗?作者这里JJ没有显示。。。貌似又抽了。。。   ☆、久违的称呼   一直到清晨的时候,餐厅老板杨先生送走了自家去上学的女儿。临出发前,安吉拉*杨有些犹豫地问自家父亲。   “爸爸,最近店里生意还好吗?”   杨老板只当是女儿关心自己,心里正暖着。可他忽然想到了昨天阿飞收留的小女孩,心说这事绝不能让自家女儿知道,否则又是一块狗皮膏药,黏上来再撕不下去。   “很不错,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佩吉特爵士还记得我,他昨天特地推荐了一位美国的大老板来,那人看来挺喜欢中餐的。”   至于拿中国的茶和印度阿三的比什么的,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杨安吉沉默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安,她抬眼看父亲有些发白的鬓角,又只希望是自己多虑了,那贵族小姐也许并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毕竟。。。。。。   “总之,您万事都小心一点儿。这儿毕竟是异国他乡。。。。。。”   杨安吉说得感伤,杨先生却听得潦草,他只希望女儿无忧无虑地前去上学,好给他时间打发走意外收容的小流浪儿。故而他只是哈哈大笑,一边东拉西扯,   “放心放心,你老爸我也不是第一天混英吉利,想当年,我还是海军参将厨师的时候。。。。。。”   杨安吉耐心地听完了父亲又一次回忆往昔,然后杨老板“忽然”发现,   “呀,是时候了!你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快快,路上要小心!”   “好。”一大早心思恍惚的杨安吉定定点了点头,她一顿,忽然心中一动,拥抱了一下自家老爸,杨安吉鼻子一酸,连忙转身出了门。   杨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他看着女儿“欢快”的背影,脸上慢慢漾起了笑,   “嘿嘿,谁叫安吉这么孝顺。嘿嘿,我这女儿哎。。。。。。”   ***   等安吉拉*杨消失在晨光里,心情大好的杨先生哼着小曲,返回店里,他对店员说道,   “阿强呀,阿飞呢?”   阿强这时候气喘呼呼跑过来,还没来得及换上制服,   “今天怎么这么晚?”杨老板惯性地挑剔。   “啊。”阿强一边喘气一边说,“我的,我的自行车昨天借给阿飞啦。所以一路跑步过来。老板,阿飞家里出了事情。您知道吗?仿佛是他老爹在的工厂出了事,华人伤了好几个呢!”   老板一惊,“那阿飞?”   “我估摸着,要是他爸爸情况不太好。。。”阿强对他说了昨晚的事,到此时又有点儿小心翼翼,“他估计这两天得请假。”   老板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也不知道是担心工厂的事情,还是担心自家人手不够,他瘪瘪嘴,只是重重“哼”了一声,背过手向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大厨陈先生刚刚到,这时候正收拾食材。   老板和他打了个招呼,回头又对阿强说,   “昨天咱们门口来了个流浪的丫头,阿飞心软,把她安排到自行车房里去了。你去看看。。。”   阿强一愣,“那。。。”   老板犹豫了一下,“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唔,本来是不想留的,毕竟女儿心太软,怕留出来麻烦,但,但如果阿强这两天要请假,那这小丫头倒是可以打打下手。顺便叫女儿知道,她老爹还是心善的。。。   老板一边想着,一边回头道,“陈叔,您先忙着,我叫阿强做点儿事,一会儿其他人来了您安排他们做早餐啊。”   陈叔端着笼屉点了点头,“哎,老板,你去吧。”   于是老板便背着手,面无表情地带着满头雾水的阿强,一路来了自行车房。   这房间是个独立的小房子,与他们家并不连同,只能从餐厅正门口绕过来。   咚、咚、咚!   门响了三下。   如花颂了一晚上黄庭,这时候头还发闷,她强吸一口气,睁开眼从地上站起来,走两步打开了。   “就是你这个小丫头么。。。。。。”   老板一见她,看她脸色便一个皱眉,这员工的身体要是不好,麻烦可就多啦。。。只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却偏巧卡在了半中央,他胖胖的手指指向蹲坐在地上的、狼狈的男仆,   “他他他他,他是谁?!怎么在这儿?!”   如花顺着老板竖起来的胖手指看过去,恰见到那位的仆人被早晨的冷风一吹,迷茫地睁开了红肿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惊声大叫,猛地转过头来盯住如花。阿强一见这小姑娘年幼,本就心存几分怜悯,这时候更是担心地看着她。   然而如花到底不是八岁的小姑娘,当然即使是八岁的如华,在随着父亲走南闯北之后,也不至于被杨老板的疾声厉色给吓到。故而如花镇定地看着老板,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紧接着就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老板一听果然呆了,   阿强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愣在原地。   “所以,这位是霍克利家被解雇的男仆?”   如花听后点了点头。   “霍克利先生,他曾经到前门,结果没找到人?”   老板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而如花又点了点头。   但见杨老板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末了,他有些虚弱地问,   “那昨天,霍克利先生他,是不是很生气?”   如花眨眨眼,“是的。”   “这下惨了!”大冷天,老板的脸上竟然开始冒汗珠,“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咱们,咱们餐厅可怎么办”   阿强也被老板的惊慌吓住了。   “啊,都怪我,我昨晚应该亲自来检查一下自行车房!”   老板闻声瞪了他一眼。但现在后悔也无用了。   “霍克利,他,他是佩吉特爵士的朋友。不行,我得和爵士说一声,求求情。”   如花见两人的惊慌,心里大为不解,昨天他们显然不是故意不出现的,老板去接女儿了嘛!   霍克利先生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期间也没想着再去餐厅正门看看,她自以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看着老板的面相,他的事业在近期还真是有一番磨难。   如花心中一动,忽然说道,   “那个霍克利先生,看上去不是宽容大度的人。”   所以你把他的丑事说给佩吉特爵士听,这真的好吗?   “你是说。。。”老板明显病急乱投医,对八岁的小姑娘追问一句,   如花笑了笑,道,   “我觉得,他大概不希望昨天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 她看着老板重新亮起来的眼神,心中却有些犹豫,“您别对别人说,可能还好一些。”   老板一边听一边点头,“没错,这些有钱人最看重颜面。可是他们也最爱迁怒,昨天的事,我们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他对我的餐厅一定不会有好印象。”   如花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那老板,咱们该怎么办?”对于阿强来说,他一大家子其实都系在餐厅身上,如果餐厅出事,他的薪水怕就没了,家也就倒了一半。   “道歉,我们得道歉,必须得道歉!”   老板在小房间里来回踱步,“亲自去,不经过任何人,付出代价,顺便发誓保密。。。对,对对。。。他,霍克利先生喜欢什么?”   他走了两圈,忽然在依然傻坐在地上的仆人身边停下,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假笑,   “啊?”仆人愣住了。   杨老板深吸一口气,继续笑,   “你一定知道霍克利家在哪儿吧?”   如花见状,却忽然发现老板头上的黑云越来越重,她心中十分疑惑,脸上也显得惊讶不解。阿强自以为小姑娘被吓到了,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又重新盯着仆人。   但见杨老板豁然蹲下,他从口袋里透出一张英镑,在男仆眼前晃了晃,   “告诉我,霍克利先生喜欢什么?怎么才能叫他消气?”   男仆看着英镑,只呆呆不说话,杨老板越来越急切,深吸一口气,   “难道您竟然不知道霍克利先生的喜好?身为霍克利先生的仆人,您居然不知道?”   老祖宗的智慧告诉我们,激将有时候真能出奇不易!   “他,他希望宝珀的手工表、福特的汽车、印度的伯爵红茶、以及。。。以及你们餐厅的左宗鸡。。。。。。”   仆人下意识地说道,杨老板的脸色却越变越难看。   宝珀的手工表。。。买不起。。。   福特的汽车。。。呵呵。。。   印度的红茶。。。这个大概可以想想办法???   还有左宗鸡。。。   但愿这位霍克利先生不会狮子大开口。。。否则,万一他想要这家店,自己难道能拒绝吗?   “阿,阿强,你现在就去打听,伯爵红茶是个什么价位!”杨老板白着脸强作镇定。   阿强一愣,立刻道,   “好,好的!”   他转身跑了出去。   杨老板也颤颤巍巍地起身,他魂不守舍地向外走,等到门口时,一直研究他面向的如花姑娘却犹豫着要不要进一步研究一下老板的气运。   道歉这个主意并不太妙,无论是告诉佩吉特爵士,还是首先亲自去,恐怕都要惹得霍克利先生发一通脾气。但,这家店到底是自己的机缘所在,如花不觉得她能够袖手旁观。   “先生,店长先生!”   杨老板被她叫住,他恍然回头,看着年幼的如花,苍白地挥了一下手,   本来还想说找个人顶替阿飞的活儿一阵子,但既然霍克利先生记仇又爱面子,那么这个丫头是一定是不能留了。   如果他一见这丫头就想起那一晚,霍克利先生怎么可能原谅自家餐厅?   “你走吧,到孤儿院去吧,我们这里有大/麻烦了,肯定不会雇你的!”   如花讶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她还是决定先提醒老板一下,   “先生,我觉得依照霍克利先生的脾气来看,你们还是别去道歉比较好。”   “你懂什么?”杨老板忽然像是被踩中了痛脚一样跳了起来,他冲着如花大吼,“你又懂什么?!!他们这些有钱人,随随便便就听掐死你!只要有钱!他们想要什么不能做到!你,你这小丫头,扫把星!给我滚!!!”   如花目瞪口呆,一时无言以对。   扫把星。。。这个称呼。。。呵呵,真是久违啦! 作者有话要说:  ~~~~~~~~~~~~~~~~~~~~~~ 如花道长:杨老板,你的事业即将遭受磨难! 杨老板:那怎么办? 如花道长:呵呵,破财消灾吧。。。 杨老板:。。。。。。 ~~~~~~~~~~~~~~~~~~~~~~   ☆、乌云罩顶   前文说修道的人往往“大度”,些许小事,换在红尘中人眼里,许是要怒火冲头、一心报复、以求一个快意;又或者憋在心里,修炼忍功,不在忍耐中变态,就在忍耐中变态。   可是修道众人既然心中有道,心思便往往不会在小事上多做揪扯,真叫他们快意的也不是整治一两个小人物之类的鸡毛蒜皮,反而是大道真理。路边的石子尘埃,只需跨过去,就好了。   如花之前对待房东一家,本就是如此。   可是时隔多年乍然听到“扫把星”这词,她心里居然还有一股子不顺气!   道长这时候心下有点感慨,这“扫把星”可谓是她心中一根刺了。本以为颂了这么久黄庭,这刺也该化去了,可是如今只是一听,竟然依旧刺耳如斯。   心刺即心魔,滋生于过去,直至如今纠缠不休。   且不能急。   道长深呼吸,口上却平静地反驳了杨老板的“口不择言”。   “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昨天如果不是我到这里,如果不是店员小哥收留我,那位大少爷恐怕连一个有灯、又有火盆的房间都找不到。您怎么不想想,他如果真得不得不在车里等了整整两个小时,那如今情况又会如何?”   如花说得直白平静,杨老板猛地就是愣住了。   “你!”   他指头动了动,又忍了下去。   杨老板心烦哪,店都要开不下去了,还管什么小丫头?   赶走赶走!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杨老板表示他这辈子就没有“达”过,所以兼济天下和他没有一分钱关系!   还是讨好霍克利更重要!再不着紧,恐怕他心肝肉一样的宝贝女儿,有一天也要跟这小丫头一样拎着箱子去流浪呢!!!   老板的心思不难猜。   如花用了望气之术观看此人面相,自他出恶语之后,额头上就开始不断翻滚的乌云,简称乌云罩顶,挡也挡不住!   看来他这一劫本就和自己不修口德有关。若只是不修口德也就罢了,偏他太看重钱财,命犯小人,财气和生气相冲,过不了多时就会两败俱伤。。。。。。这时候听了如花的话,老板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倒是那翻腾着的“乌云”有些平静了,可惜已经晚了。   如花摇了摇头。   这人不算大奸大恶之辈,子女宫福气颇重,一辈子鳏夫命。又将钱财看得太重。如今乌云罩顶,破财之后,紧接下来,他的身体必然吃不住,命数已弱成了这样,却还一无所知,这红尘中人也真是可怜可悲,唔,也够蠢笨的。   果然是红尘迷人心窍,身在此山云不知吗?   说来也巧,她来这异国他乡,倒是见了两个命格略相似的人了。   一个是之前的胖房东,另一个就是此人。只是比起来,这杨老板的命还要更好一点儿。至少他子女宫本来是福报深厚,甚至是有些功德的。但偏巧这位有功德的杨小姐气运最近也受了打压,自然无暇辐照她的父亲。   如花眼睛一转,这一家人的背运倒是有些蹊跷。   如果要破解。。。。。。   万千心思只是一瞬,这时杨老板已经气得大喘气,他喘着喘着,面上一副气恼,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   其实这丫头说的也对。如果不是她来得巧。。。。   但是那什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杨某人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早说了他从不觉得自己有责任有必要去做个大善人,他家大善人老婆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哼,如今的杨某人,除了钱财,就只有女儿最重要。便是这小丫头说得有理,那又如何?   “哼!”杨老板随即一声冷哼,“那又怎么样?我也平白给了你落脚地!只是我如今自身难保。恨不得将所有得罪过霍克利先生的人都赶出去,叫他永远想不起来这事呢。你这丫头片子自然首当其冲。”   他的话说得硬邦邦地,看也不看如花转身就出了门,一边还冲着前面小跑过来的帮厨大喊,   “自行车房的人叫他们走,记得锁好门。”   “哎!好嘞!”   如花呆了呆,忽然失笑,她手指微微动了动,用的不是新学的邪术,反而是道家正统的推算之法。   “奇怪,这机缘居然还在,柳暗花明,唔,看来不能急啊。。。。。。”   如花笑了,她当着门口那黑脸帮厨的面收拾好了自己的行礼,一个人提着两只大黑箱子,从从容向他道了一声“再见。”   帮厨也是一呆,黑脸慢慢变红了。只是他转头就用流利的英语去砸那依然缩在墙角的可怜男仆,   “你得走了。”   男仆:“。。。。。。哇哇,我失去工作了!”   帮厨:。。。。。。   如花又看了一眼男仆面相,不算太差,也不再操闲心。   她走了几步,忽然一停,回头对那黑脸帮厨说,   “哎,这个小哥,我像你打听个事儿!”   帮厨一愣,“你说。。。”   虽然他天生“不怒自威”(黑脸),但帮着主家赶走这么一个小姑娘,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昨天帮我的那个店员,他叫什么?”   帮厨道,“他叫阿飞。”   “阿飞?”如花眼神有些玩味,“倒是个好名字。”   帮厨一瞬间有点儿穿越感,只觉得这小丫头不知怎么有点儿怪。   “阿飞,他家昨天出了事,所以今天没有来。”   帮厨解释了一句,便闭口不言了。   如花抿嘴一笑,“会好的。”   帮厨也点了点头。   这下如花真的离开了。   ***   这时候天渐渐大亮,中国餐厅店老板的女儿杨安吉来到了学校里,她见到班上唯一一个还肯小声和她说话的女同学,相互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也正常,虽然安吉拉*杨性格不错,可她倒是不是白种人,有色人种也就罢了,偏巧还天赋出众,天赋出众也就罢了,偏巧还得到了学校教授,知名作曲家威廉姆斯教授的青眼。   无论什么年代,普罗大众对待学霸的态度总是复杂的。   尤其是当学霸来来自不同的种族,国家衰落,家里也不甚出息,更是英伦社会公认的二等人种。。。   平时班上有些酸言酸语,安吉拉也一笑置之,她专心在音乐上,反而得了一个“清高”的名头。。。本来也算是相安无事,可偏巧,她在做义工时认识了艾琳男爵夫人的次子,学校了里有名的大帅哥。   再后来,两人居然在一起了!   这下学校里的“英伦玫瑰们”再也控制不住了!   酸气冲天不说,流言蜚语也甚嚣尘上。醉心音乐和爱情的安吉拉本打算“清者自清”,但偏偏事有不巧,并不是所有做义工的男子都是善良专一不花心。。。   这一位麦克林少爷居然早就有女朋友了!   对方虽然比他年纪大,但却是伯爵的表妹,母亲是上代伯爵的独女!哥哥在贵族议会里地位超然,嫂嫂还和皇室关系不错!   一瞬间,完全不知情的安吉拉就被“正义使者们”打倒成了“胆敢和贵族淑女强男人的下贱女人”,她的才华、她的出身、她曾经“压倒”在众人之上的名声和来自教授的赏识,一切的一切都来了个大翻转!   清高成了虚伪,才华受到质疑,更叫安吉拉难过的是,男朋友为难地承认了脚踏两条船的事实,最近正忙着去让那位贵族小姐消气。   安吉拉含泪果断分了手,可是学校里却再也没有人和她公开说话了。   钢琴被做手脚,书本被撕毁,鞋里放钉子。。。“正义使者们”果然颇具创意!   安吉拉只一味挺直了腰杆,凭借着突然迸发出来的灵感投身创作。。。   什么?你说她父亲?安吉拉初时还担心这事会连累到自家餐厅,可后来发现最欣赏老爹厨艺的佩吉特爵士回英国了,她心里也多少松了一口气。当然,为了老爹不瞎操心,这些事情她都没有告诉她的父亲。。。。。。   只是在这个早晨,大部分学生还没有到,教室里空荡荡的,唯一还肯悄悄和安吉拉说一句的芭莎凑了过来。   “今天我们要去大英博物馆。”   安吉拉一愣。她完全没有得到消息。   “是学校要求的。到时候,到时候每个学生都被要求表演一段,这是公益行动。”   芭莎略愧疚,她自觉得安吉拉挺无辜的,那些“英伦玫瑰”香不香她不知道,浑身是刺,很会扎人倒是真的。   当然,芭莎是西班牙人。作为班上微二的异国来客,她从前有多羡慕安吉拉,现在就有多可怜她。   哥哥说过,那个卡班本就是一个花花公子!   “表演?”安吉拉脸一白。“没人和我说过。”   芭莎低头看着鞋尖,只不说话,安吉拉猛地回神,   “谢谢你,芭莎!”   西班牙姑娘瞪着她青春的绿眼睛,慢慢摇了摇头。   “你自己小心一点儿。”   那些人为了讨好实权派的彻丽小姐,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了。彻丽小姐根本不需要暗示,就有的是人冲上来为她充当打手。   呵呵,贵族的情敌,尤其是单身女贵族的情敌,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时候走廊里陆续传来了脚步声。   芭莎猛地一颤,兔子一样逃回了自己的座位,还抽出一张乐谱哼了起来。   安吉拉低下头,仿佛只是在认真整理自己的文具。 作者有话要说:  ~~~~~~~~~~~~~~~~~~~~~~ 继续求收藏求花花~ 如花:你乌云罩顶 杨老板:小孩子,我顾不上理你! 如花: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 ~~~~~~~~~~~~~~~~~~~~~~   ☆、即兴表演   如花拎着两个大箱子继续在伦敦城里“闲逛”。比起昨天旅游一样的好兴致,她今天显然多了几分迷茫。   明明测算出了机缘,一心凑过去,却被意外的波折重重。。。   她不经想起了师傅说过的话。命数这事情不可痴迷,人生有许多起起伏伏,仗着道术刻意去躲避小灾小难,却不知会不会连本该得到的机缘也一起避过去了,平白再填波折。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   如花一边走,一边反复背了两遍《道德经》,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冷汗。   枉她自以为灵魂成年了,没有听取这身体的“父亲”谢师傅长大以前不准动用术法的劝告。又因为从小送读黄庭,精研道藏,学过了道家正统,再看这风水先生的“歪门邪道”,便自以为不会为其所惑。   现在看来,昨天她确实从头到尾都错了。   先是因为好奇道术上的“捷径”而擅自揣测了自己的命数,如果不是结了阿飞的善缘,昨天怕是多半是要流落街头了。后来遇见了霍克利大少爷,不管他是善是恶,如花竟然不受控制地对一个普通人使用了“邪术”!   如花长长叹了一口气。相比起来,头疼了一夜只是小事,最要紧的是,即便她从头到尾没有恶念,昨天那么一个“失控”,这因果恐怕已经结下了。   道长满心复杂。这时候她沿着街道走到了泰晤士河的旁边,天空雾蒙蒙的,远处是微弱的霞光。   河水湍急。   如花便站在河边,对着那河水又默诵了几遍黄庭。心想着如果道心不能精进,那两本“邪术”还是不碰为好。。。   不知什么时候,河畔传来了悠扬的小提琴乐声。如花凝神一听,竟然觉得心中一动,她顺着阳光回头看过去,见到一个青年正站在河畔的长椅边静静地演奏。   河边行人了了,青年劳伦斯正半闭着眼睛,在熹微的晨光和潺潺的河水声中忘情的演奏。   如花虽没有学过音乐,这时候也心下动容,她就这么倚着河畔的栏杆看着那人,听着乐声悠扬呜咽,不绝于耳。   半响,青年奏完了一曲,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正注视着这里,抬眼望去竟然发现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两人的目光相触。青年笑了一下。   他从长椅上拿出水壶喝了一口,继续专心重复之前的乐章。   如此又过了两个小时,青年走到河畔,   如花问,“这是什么曲子?”   青年道,“马斯涅的《沉思》。”   “《沉思》?”   如花静默。   青年看着她,明明是那样小的一个人,不知为什么这时候竟然给他带来一种不可言喻的出尘气息。   (如花道长:贫道“仙风道骨”已经很多年了。。。)   “你。。。需要帮助吗?”青年的眼神在她磨损的袖口和两口大黑箱子上停了一下,他说得有些犹豫,似乎是怕伤害到如花的自尊心。   如花的目光也投向了他明显短了一截的西服袖口上,两人目光相撞,皆是一愣,不由相视失笑。   好吧,一样落魄。   青年有一双柔和的棕色眼睛,这眼睛比起霍克利少爷来说少了些许锋利,但此时这瞳孔中却跃动着耀眼的阳光。   “你喜欢音乐?”他轻声问,   如花觉得有点儿新奇,她自小远离声色,如果说音乐,却只对晨钟暮鼓更熟悉一些。她停顿了一下,很快诚实地点了点头。   青年见状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忽然退后一步,冲着如花半鞠一躬,   如花一惊,“呀!”   青年却道,   “今天大英博物馆有场免费的演奏会,不知我有没有荣幸,邀请这位小小姐和我一起去欣赏?”   他并不起身,却抬头和如花对视,那目光里满满的柔和的善意让如花心中一暖。   这是一个好人!   他想帮助她!   如花心想,正好此时不知道去做什么好,倒不如从心所欲。   于是她点了点头,轻轻嗓子,有点儿干涩地道,   “我的荣幸。”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青年背着自己的琴,乘着如花没注意,便顺手提过了她的两只大黑箱子。   这箱子入手后居然挺轻的,难怪小姑娘能一个人提两个。   青年心中却莫名有点儿酸,他看着衣衫简陋、面容沉静的孤零零的小姑娘,脸上努力绽放了一个笑,又说,   “我还没有吃早饭,烦请小姐和我一起?”   如花的笑容又加深了。   “你叫什么名字?”   “劳伦斯!叫我莱瑞吧!”   ***   下午两点,杨安吉等在大英博物馆的音乐大厅外,再过两个人就是她的表演了,她手心有点儿湿,心里一刻不停地背诵着乐谱。   大厅响起了掌声,西班牙姑娘芭莎脸上泛着潮红,她和她做律师的哥哥拥抱了一下,才重新回到了幕后。   杨安吉和她目光一触,芭莎冲她点了点头。   排在安吉前面的玛格丽特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下一刻,熟悉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杨安吉脸色大变,   卡农,这明明是她报上去的曲子!   “怎么会这样?!”   芭莎也意外地停了下来。   “安吉拉,你得和教员说。”   安吉拉惨白着脸和芭莎一起走到了教员面前。又高又瘦的男教员对她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安吉拉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先是隐瞒她演奏会的消息,紧接着曲目上报的时候又没有告诉她有人和她的选择一样,而这个一模一样的选择还正好排在她前面。   如果这样还想不到,安吉拉的智商恐怕是被她老爹店里的食客和着左宗鸡一起吃下去了。。。   欺人太甚,她满脸涨红,瞪着教员问,   “您该不会想要告诉我,演奏会不能有重复的曲目吧?”   教员假意惊讶地看着她,   “我以为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您!?您这样做,一旦学校知道,您明白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吗?!”   安吉拉气笑了。   教员却笑得从容,从容又坦陈,   “真抱歉,我已经接受了白星公司的邀请,就要加入他们新组建的乐队了。哦,容我好心地再告诉您一个消息,亲爱的杨小姐,也许你还不知道,这次表演和学校优秀学生推荐资格有关。如果您不能顺利完成,恐怕就不能拿到来自我们学院的推荐信啦。谁叫,谁叫学院主席早就对某些名不副实前来混日子的人心存不满了呢?”   “你?!”   这是连芭莎都没有告诉她的消息!!!   安吉拉气得红了眼睛。   一帘之隔,卡农的曲调欢快地进行。   年轻地教员低头看着这可怜的小姑娘,心里一阵快意,想想两次三番拒绝收他为徒、却对安吉拉赞誉有加的威廉姆斯教授,他的笑更扭曲了,   “当然,杨小姐有威廉姆斯教授的欣赏,还怕什么?只是威廉姆斯教授他最近打算去美国了,这一走就是三年。哎呀呀,没有学院的推荐信,威廉姆斯教授又远在千里之外,您两年后毕业,只怕连一封推荐信也凑不齐了吧?”   谁都知道这年头毕业后来自学校的推荐信有多重要!就连芭莎都要庆幸自己刚才表现不错了!她本来也不知道推荐信的事情,毕竟学校没有对外公布,但是想来,那些有背景的“英伦玫瑰们”恐怕早就瞅准了这个机会来给安吉拉一些颜色瞧瞧了!   杨安吉气得浑身发抖了。   “安吉,安吉,你冷静!”   眼见着杨安吉要失控了,芭莎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   “亲爱的,还有。。。十分钟。。。你,你好歹先想一想一会儿的曲子!”   杨安吉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看向芭莎,芭莎死死拽着她的手,一眼不看那教员,强拉着安吉拉走到了角落里。   “快想想,还有什么曲子没有弹过,你擅长的。。。”   杨安吉强忍着泪意。。。   “我,我是最后一个表演的。”   擅长的曲子都已经被其他人弹过了,今早报名的时候,她还在庆幸没人和她争卡农!杨安吉的声音绝望又慌乱。   可是芭莎却狠狠瞪了她一眼,   “安吉拉*扬,你就这么投降了?!”   杨安吉被她吼得一震,半响,她眨眨眼,道,   “不!”   ***   片刻之后,大英博物馆的演奏厅里,杨安吉深吸一口气,她环视在场所有的听众,语调平静道,   “这首钢琴曲献给我的祖国!”   留下来看热闹的英伦姑娘们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但很快就被严肃认真的听众们不满地看了几眼。   杨安吉又深吸一口气,她闭目片刻,再睁开眼睛时,那黑白相间的键盘上已经敲响了一串清脆的颤音。   如花微微一怔,   这是。。。。   乐声婉转,如清扬的蝶翼,在繁花似锦中偏偏起舞,说不清的灵动婉转。   大厅的听众们一个个面露惊讶,不少人都沉下心思聆听着来自东方的古老乐章。   如泣如诉,宛然动人,却带着淡淡地哀戚。   听众们不由神思遐往,忍不住回想起一段段青涩的往事。   紧接着,乐声欲强!   似是迫近的乌云,似掀起的狂风,音符如命运沉重的脚步,又如那一步步逼近的注定的悲剧结局。   有人忍不住轻轻叹息。更多人被揪住了心。   重复的乐章越发激烈,惊雷重重砸下,风雨大兴,花之零落,蝴蝶慌张逃窜,却始终不愿分离。   曲声越发如泣如诉,似与不公的命运反复抗争!   男士们呼吸急促,女士们有不少已经眼圈微红。   然而激进之后,却是荒芜的宁静。   风雨渐息,一地残花败影,蝶,却已死去。   半响,大厅里响起一阵激烈的掌声。人们纷纷起立,掌声竟然经久不息。   “这曲子。。。真美。。。它叫什么?”   青年劳伦斯紧紧盯着钢琴旁的杨安吉,情不自禁地问,   如花答得颇为感慨,“梁祝——化蝶。” 作者有话要说:  ~~~~~~~~~~~~~~~~~~~~~~~ ~~~继续求花花求收藏~~~ 劳伦斯是个好青年,但是木有什么□□,毕竟如花太小了。。。望天。。。 以及,如花和安吉拉就要见面了!如花的安稳日子就要来了! ~~~~~~~~~~~~~~~~~~~~~~~   ☆、大英博物馆   “很好!”   音乐学院院长扶了一下他的金框小圆眼镜,环顾四周。   有些人茫然,有些人紧张,有些人淡定,也有些人气急败坏地黑着脸。   “我个人认为,”院长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场公益演出总体上说是成功的。那么现在,请各位老师和特邀嘉宾给所有的表演者打分。及格的学生将获得学院的推荐信。不及格的,如果不能在两年内拿出有力的证明,学院将不会为他或她写推荐信。”   学生们一阵哗然!   “天哪,这简直是突然袭击!”   “怪不得教员要求我们好好准备!”   “我之前有两个错音!这可怎么办?!!”   。。。。。。   上章说到蝶飞翩然,一场公益音乐会就此结束。   杨安吉眼眶通红,在雷动的掌声中对着听众深深鞠一躬。   她走到后台,芭莎立刻上来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芭莎刚想把自家哥哥介绍给杨安吉,便听到学校的工作人员冲这边喊,   “所有学生,请到偏厅来!”   于是以上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   学生和教员退场之后,大厅里依然有不少听众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之前那首美妙的东方曲子。   如花和劳伦斯也停留了一会儿。   如花给劳伦斯简单讲述了梁祝的故事,末了套用总理的话,“这是华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劳伦斯听后恍然,一边哼着那旋律,一边还不住地赞叹,   “这旋律真动人!啊,天哪,它其实更适合小提琴!”   他手指动了动,脸上红光满面,若不是因为这里是大英博物馆,如花毫不怀疑劳伦斯当场就要拿出小提琴来拉一段试试了。   如花也是一笑。   异国他乡,穿越时空,能再听到当年熟悉的旋律,真叫人颇有一番感慨。   说起来,上次她听到这首曲子,还是从师傅私藏的收音机里呢!那时候师傅说什么来着?   “红尘孽缘,缘起红尘,缘之所至,道法自然。”   话是好话,可配上师傅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再加上眼里射出来的精光,如花想想又是一笑。   “你可学到什么了?”她早知道师傅不是个正经出家人,否则哪有道士给自家徒弟讲梁祝,还问徒弟欣赏音乐以后的“听后感”的呢?   “这。。。道法自然?”小如花道长也是照猫画虎,直把师傅说得一愣,   “哈哈,你知道就好!这孽缘啊,它也是缘,既然有缘牵着红尘,又怎么一心修道?倒不如顺其自然,先把缘分了结。。。。。。”   小如花刚准备点头,又听不正经的师傅说道,   “至于怎么了结,自然不能一刀切。若有缘,就该在一起,咱们道士又不是和尚,况且不是还有道侣一说?”   小如花:。。。。。。果然我师傅就是不正经呀。   一晃多年,再听一曲梁祝,竟然是物是人非,时间空间都不同了!   道长难得一番感慨,一面与西人好少年劳伦斯一起随着人群慢慢往外走。   他们走到演奏厅外的走廊时,道长下意识左右张望了一下,干净、宽敞的走廊,墙壁上挂着罩在玻璃罩里的画像,拐角还有一处漂亮的瓷瓶。   这下她方兴未艾的“旅游瘾”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如花有点儿犹豫地对还沉浸在优美旋律中的劳伦斯说,   “莱瑞,莱瑞,大英博物馆可以免费参观吗?”   劳伦斯被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什么?啊!”   他扭头看着如花发亮的眼神,随机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它对公众免费开放。”   如花心说机会难得,便道,   “我也想参观一下。”   劳伦斯自然点头赞成,对知识的尊敬、对世界的好奇,这些都是不分种族、不分年龄的高贵品质呀!   可惜他刚准备说‘好,我可以和你一起’,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   “劳伦斯,劳伦斯*菲力!这里这里!”   劳伦斯转身向后望去,却见自家小提琴老师文森特先生正挺着大肚子快步向这边小跑而来,他胖乎乎的脸上一片通红,不知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因为刚才的音乐太动人。   “菲力,听我说,我得到一个消息,白星公司正在组建内部聘用的乐队,他们的负责人我认识,我已经向他推荐了你,走走走,他刚好也在这里。”   小提琴老师文森特先生一把拉住劳伦斯的胳膊,“噼里啪啦”就将好消息一说。   他是个急性子,这时候真是一刻也不能等了,故而拽着自家学生的胳膊就急急地向偏厅走去。   劳伦斯大吃了一惊!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毕业生谁不愁工作!?   他脸上忍不住挂上一个傻笑,被自家老师拽着走了两步,才想起了今天刚认识的小朋友如花,劳伦斯连忙转声对如花喊道,   “弗劳尔!”如花的英文名,“我先。。。”   如花也为他感到高兴!不等他说完就立刻答道,   “快去吧!劳伦斯!一定会一切顺利的!”   劳伦斯一笑,只来得及说了一声,“承你吉言,那咱们之后见。”便被老师带进了偏厅!   “莫科林先生,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学生,你快来听一听他的音乐,我保证这小伙子会是个惊喜!”   “菲力!快!”   劳伦斯慌忙站稳鞠一躬,起身,才看清面前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   于是如花就被一个人留在了大英博物馆的走廊里,她脸上还挂着笑意。   道长对劳伦斯说“一切都会顺利”,这可不是一句单纯的祝福,事实上,单看劳伦斯的面相,她也知道他今天会交好运。   劳伦斯是个善良、体贴、又有天分的年轻人。   就像今天上午,明明他自己已经吃过了早餐,却因为猜测如花可能还饿着肚子,便故意把她带到了相熟的便宜餐厅里。   如花也没有要他请客,身上的钱虽然不多了,但目前来看,她还不至于需要人接济。   不管怎么说,身边的朋友交好运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故而道长又是一笑,独自一人便去参观大英博物馆了。   她顺着心意往前走,先走到了画作收藏的区域,虽然对油画一窍不通,但忽略技巧,美和情感总是相通的。   如花就这样津津有味地浏览,中间遇到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还向人家打听了华国馆在哪里,结果被工作人员特别警惕、特别疑虑地看了一眼。   从头到脚,从头发到衣着。   如花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家两个大箱子被留在门口的行李暂存处了,这人的目光说不定还会更过分一点儿。   年纪小,身家穷,这样一个女孩子,她来逛博物馆?   更何况,她是个黄种人,一个打听华国馆的黄种人!   馆里才进了一批“新货”呢!   要是再有俩大箱子,那这人说不定就是个小贼无疑!   也难怪工作人员神色复杂了!   话说自从1860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大英博物馆的华国藏品就成倍地增加。   如花虽没有上过学,但从小也是听着师傅他老人家讲着历史故事长大的。从盘古开天,到三皇五帝,从先秦隋唐,到宋元明清。末世乱法,山河破碎,如花自然谈不上陌生。   她上辈子道法成就不知高低,却修炼了一身仙风道骨,这时候唇边含着似有还无的笑意,眼神轻轻往那工作人员身上一瞥,那人遂游移不定,亲自带路将如花领到了华国馆。   如花眯了眯眼睛,这两天别的收获没有,至少也知道此时正是1910年。据师傅他老人家说,1907年有一伙特别有名的强盗,跑到敦煌去把莫高窟给打劫了一遍,后来赃物就藏在了大英博物馆。   只不知道现在这部分东西在不在这里,里面又有多少佛门法器。   如花一路一言不发,到了华国馆更是眼神复杂,她小心地研究每一件藏品,书画也就罢了,很多玉器雕塑都可用作法器,有一些气场甚至深邃复杂,长期与人相处,自然有害无益。   博物馆这种地方向来如此,西人不比国内,也不知他们会不会请教廷的人对这些东西做做法。上辈子就听小道士说过,西人的博物馆里也闹鬼呢。   她这样看得认真,见到玉质的法器,有些气运绵长的,有些法文玄妙的,难免还要感慨一下“山河破碎”、“道法衰落”,故而带着她一起来的工作人员就更加的紧张。   道长对此心知肚明,却一点儿顾不上安慰这个西人的情绪。   ***   这时候偏厅里的分数计算已经完成了。   毫无疑问,杨安吉凭借一首新颖出色的钢琴曲拿到了学院的推荐信资格。今天和她相熟的威廉姆斯教授没有到场,但威廉姆斯的好友,另一位霍恩教授却是到场的。   霍恩教授本来就被威廉姆斯教授私下推荐过杨安吉,如今听了她一手曲子,更觉得挖到了宝!他和杨安吉私下聊了聊音乐,当场敲定了在威廉姆斯教授远赴美国后指导她学习,顺便还邀请杨安吉周末去他们家参加聚会。   “。。。到时候威廉姆斯也在。。。我太太很喜欢华国的东西,她对钢琴也小有研究,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这对于杨安吉来说自然是意外之喜。   故而等她和教授分手之后,哪怕又被彻丽小姐的讨好者们不阴不阳的讽刺了几句,她也毫不在意了。   只是,当人家酸言说道,   “。。。就算华国有些好东西又算什么?那已经是过去了!更何况,华国最好的东西,可不都在我们的大英博物馆里?”   此言一出,安吉默然。 作者有话要说:  ~~~~~~~~~~~~~~~~~~~~~~ 一会儿还有一章! ~~~~~~~~~~~~~~~~~~~~~~ 话说,在外国参观博物馆,尤其是参观中国馆,感觉真是复杂~~~   ☆、玻璃上的裂痕      杨安吉沉默了片刻。   这是她第二次来大英博物馆了,上一次专程去看了华国展览,周围总有人得意洋洋小声交流着某些“收藏家”是如何如何“勇敢”从“远东”将这些珍宝带到了英伦来,仿佛那些强盗都是从“魔王”手里解救“公主”的勇士一样。   杨安吉三岁时就随着当时做水手的父亲来到了英国,英语自然不差。可是哪怕她几乎就是在这个岛国长大的,听到那些言论,心中也忍不住愤怒。   华国是她的根哪。   不必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是黄皮肤。吃的是中餐,说的是华语。更别提老爹话里话外不离的家乡,和那句“若有一日,落叶归根”的感慨。   有一个地方,她太深地存在在心里,她受辱,你也受辱;她强大,你也强大;你可以理智地说她不完美,却不能容许别人一个轻视的目光。   杨安吉知道,那是家,那是根,那便是祖国!   平心而论,这时代的英国正是最骄傲的时候!他们在欧洲打败了西班牙,在亚洲瓜分了印度,美洲、澳洲暂且不提,半个世纪以前,就连传说中圣人统治、遍地丝绸黄金的东方古国也败在英伦的枪炮之下,赔偿了黄金,割让了领土!   不是没有深恨过华国为什么不能强大,不是没有激愤过歧视为什么无处不在,只是生活已经教会了她,除了努力更努力,面对着种种种种,你其实毫无办法。   杨安吉不是善辩的人,故而当有人当面嘲笑她的祖国的衰弱,她甚至无话可说!   只是心里难过,很难过,如此而已。   这么些年来,无论她再努力,再有天赋,也不断有人拿她的祖国说事,拿她的肤色说事。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听了那“英伦玫瑰”的一句话,安吉还是觉得心中一恸。   她冷艳看着那些同学投给她鄙夷的视线,然后转身离去,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彷徨和无力击中了。   议论声越来越远,   “你说这些干什么?就算那曲子不赖,难道就能改变她自甘下贱,竟然胆敢和彻丽小姐强男人的事实吗?”   “哎呀呀!这也是没办法的。像她们这样的人,即使毕业了,又能有什么出路?还不如找个有钱的男人做情妇呢!”   杨安吉气得满眼都是泪,她猛地转身,却见芭莎正小心翼翼地看她,   “安吉啦。。。。。。”你没事吧?   杨安吉匆匆对她点点头,哽咽地说了声,   “再见!”   她匆匆离开,脚步很快,先是走,然后又是小跑。博物馆的长廊那样长,长的让人心碎,可是杨安吉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她到底该去哪里!   这样走了很久,又小跑了一段,等她终于停下来,用颤抖的手拿出手帕来,悄悄擦了眼泪。   杨安吉再抬头时,却发现前方就是华国展馆了。   ***   “你现在,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工作人员黑着脸对如花说,如花瞪大了眼睛,仿佛真只是一个普通的、被吓坏了的小姑娘。   话说到如花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参观华国展览,她一件展品一件展品的细细研究,然后忽然愣住了。   那是一件青玉雕刻的葫芦,线条流畅自然,葫芦口刻着细密的花纹,注解上写着“花纹新颖罕见,疑似与民间宗教有关”的字样。   如花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分明是一件道家法器!   玉质古朴,形为葫芦,色青属木,木主魂,配合符文,收阴煞之气。   葫芦是最常见的风水法器之一了,然而如花一见此物就入了迷。   无他,只因为这葫芦口上符文,可不正好就是师傅他老人家传给如花的、传说中是本门特有的度亡符文?   她心下一个激动,体内内息竟然自发运转,整个人向着照顾葫芦的玻璃就是一倒,眉心贴了上去。   “啊!”   如花眼里一黑,眉心一凉。只觉得脑子里仿佛多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一旁的工作人员眼一花,馆内好多件玉器仿佛一齐震了一下!他揉揉眼睛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如花整个人都扑倒玻璃上去了。。。。。。   工作人员勃然大怒!   “你干什么!?没看到告示上写着‘请勿触碰玻璃’吗!?”   他走进了一步,伸手就粗暴地把如花拽了起来,却见那玻璃上赫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工作人员一惊,更是怒火中烧!   他手下狠狠把小姑娘往地上就是一推,而如花竟然软软倒地,毫无还手之力。   工作人员心急如焚,   “玻璃,这可是新换上的玻璃!如果叫主管知道我没有看好它。。。。。。”   他瞪大了眼睛一看,却发现那玻璃光滑平整,上面压根一条裂缝也无!   “奇怪,我明明看见了。。。。。。”   工作人员心思惊疑,一时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以至于眼花了。一时又忍不住想起了当初来博物馆工作之前,朋友们给他讲的博物馆灵异事件。。。。。。   如花道长正头晕眼花。   若是平时,道长她断不至于如此虚弱,竟然被一个普通人揪起来推倒在地上。。。可偏巧她穿越没多久,昨天又妄动了邪术,刚才又被法器一击,让不知什么东西冲进了识海,正是晕眩虚弱之际!   她身体年龄尚小,这时候眼里已经不自觉带出了泪意。这时候瞪大了眼睛看着工作人员,神情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可是工作人员却不自觉就是脊柱一凉。   人高马大,肌肉雄厚的工作人员立刻想到传说中埃及馆发生的怪事,又一想华国也是有名的古国,他心中就是一颤,下意识一手握紧了胸口的十字架,瞪大了眼睛,用一只粗壮的手指直指小女孩,   “你现在,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住手,你干什么?!”   ***   话说到如花在藏品中发现了自家道门的独门符箓,一时间功法与法器相互吸引,竟然一头撞在了罩住葫芦法器的玻璃上。   工作人员因为看到展品震动,玻璃出现裂缝的异象,立刻把她拽起来丢在了地上。并握紧十字架以求自保。   如花道长脑子尚闷,就听一个女生大喊道,   “住手,你干什么?!”   来人正是杨安吉!   她因着国家衰弱,情/事坎坷,又独在异乡,颇受歧视,这时候心思正敏感多愁,不知不觉走到华国展馆,却正看见一个西人工作人员欺负华裔小姑娘!   杨安吉一时怒火中烧,她快步跑过来,直挡在小姑娘身前。   工作人员发现有人过来也是一呆,他第一反应是不希望自己“看错”了玻璃裂痕的事情被人发现,下一秒又想到这小丫头确实邪门。他一见杨安吉也是黄种人,没准儿还是华国人,便把头一抬,眼一瞪,一脸警惕。   “我叫她离开!不,你们这些女巫,都给我离开!”   女巫!   这可真是恶意满满的称呼了!   安吉姑娘气坏了。   “你。。。你这是违反博物馆规定的。。。我刚才都看见了,她只不过是没站稳,碰了一下那玻璃!你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你。。。你简直。。。”   工作人员也气坏了。   “胡说!你们华国人都邪门,明明是她碰上去,把玻璃都碰裂了,结果,结果。。。。。。”   几双眼睛都盯着玻璃,   杨安吉冷笑一声,“你睁大眼睛看看,哪里有裂缝?!你简直是诬陷好人!”   地上的如花道长想着方才情形,心下觉得这工作人员也许还真不是胡言乱语,她正想起身看个究竟,可胳膊一吃力,脑袋一晃,竟然又一阵眩晕!   道长身娇体弱,脑子里一阵疼痛,竟然不幸晕倒在地。。。   “啊!快来人!”   安吉姑娘大惊!   紧接着,更多的工作人员应声纷纷赶来。同行的还有方才和安吉告别,却不太放心她,于是觉得和哥哥一起跟在后面,顺便也参观一下博物馆的芭莎。   众人齐聚华国展厅。   “安吉?出了什么事?”   杨安吉这时候眼泪“啪啪”往下掉,说实话,从发现男友劈腿,到被同学针对,再到今天化险为夷,其实她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了。   这时候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如花,眼泪竟然止不住。杨安吉跪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将如花姑娘的头放在膝盖上。同时还颤声道,   “快来人,快叫医生!”   管理员见状不妙,立即去请了医生!   可谁知工作人员见管理员来了,竟然鬼使神差高呼了一句,   “菲尔博先生,别管她们,她们都是女巫!!!” 作者有话要说:  ~~~~~~~~~~~~~~~~~~~~~~~~ 假如这是系统文: 系统:叮!恭喜宿主如花道长发现本门派法器——青玉葫芦! 系统:叮!恭喜宿主如花道长得到青玉葫芦的传承! 系统:叮!启用紧急方案,玻璃裂痕已修复! 系统:叮!发现危险人物“工作人员”一枚,宿主隐藏职业出于被道破的危险中!!! ~~~~~~~~~~~~~~~~~~~~~~~~~~~~   ☆、转回原点      如花道长晕倒了,她自然不知道就在大英博物馆的华国展厅里,一场由她而起的争执展开又结束,然后一名倒霉的博物馆工作人员被开除了。。。   事实上,如花道长只知道如今自己的头很痛又很晕。   自从“异物”从青玉葫芦里钻进了她的识海,她脑子就一震一震得胀痛。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识海震荡,仿佛地动山摇。   鸿蒙中风雨飘摇,有一巨大的葫芦山缓缓升起。山中传来一个雄宏有力的声音,如花凝神一听,那声音竟然在诵读《南华经》。   如花精神如刀割,脑子钝痛不已。她自知道从昨晚妄动了“邪术”起,识海就受伤不轻,如今葫芦山起,更是雪上加霜。   那痛楚越来越锐利,她急急默诵起精心凝神、修复识海的经文,可惜却没有效果。等《南华经》声传来,她下意识又跟随着那雄厚之声一起诵读《南华》。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她见到鸿蒙中闪现无数星子,光晕流转,星起星灭,生死枯荣不过瞬息,竟痴迷地忘记了痛楚。   偶有一丝清明,她心下想着那葫芦上的符文是自家独有,又感知这葫芦山并非邪物,也是稍稍定了一点神。   有一秒种,道长在想,说不定,还是个机缘。   可是机缘真的那么好修吗?   道长回想一下自己从小到大的倒霉经历,以及每次在该诵黄庭时偷会周公的黑历史,就知道三清是不可能对她那么好的。   (三清:。。。。。。)   等如花醒来的时候,冰冷的地板已经变成了一张柔软又温暖的床。   而她的面前,却是一张又臭又长还有点儿熟悉的满是皱纹的脸。   “。。。就不该瞒着安吉霍克利先生的事情,我不过一个没有看牢,她怎么就把这小丫头救了回来?”   杨老板此时正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一点儿没注意到床上的小丫头睫毛一动,已经睁开了眼。   “嗯,不过那个律师朋友倒是不错,可惜啦,不是个华国人,要不然。。。。。。”   杨老板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很为自家姑娘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哎,这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殊是不易,还好女儿孝顺。   可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孝顺的女儿心太善,她自己去孤儿院帮忙也就算了,捐款他也忍了,怎么就捡回了一个小丫头呢?   要是个身体好的,就当是雇佣童工了,正好自家姑娘也少个女仆,在学校里叫人笑话。可是身体这么不好,还正好参和了霍克利先生的事情。   这这这。。。。   杨老板眉头越皱越紧,一脸苦相简直是霉星照顶。   那天他跟最擅长做左宗鸡的老刘一起去了霍克利家,压根没见到霍克利少爷不说,第二天老刘就辞职了,据说是被霍克利聘用去当私人厨师了。老伙计有了好前程,他也不好阻拦。   但是店里。。。算了。。。厨师难找,先培养一下阿飞和阿强再说吧。   杨老板叹了一口气,一垂眼,忽然对上了如花茫然向上看的眼睛。   “咳!你醒了?!”   此一声惊天动地,不一会儿,穿着简朴家常衣服的杨安吉从门口快步走进来!   “太好了!”   如花道长看看杨安吉,再看看杨老板,想起了前者是她在博物馆见过一面的姑娘,后者可不正是当初那个叫她“扫把星”的餐厅老板?   她左看看,右看看,如何还看不出这二人是父女相?   这可真是山不转水转,转来转去竟然又回来了!   难道这就是道长本应得到的机缘???   “太好了!小妹妹你别害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你身体太差了,都贫血晕倒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来来,”安吉顺手接过父亲手中的牛奶,“快来喝一点儿。”   如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了起来,她背上靠着软绵绵的枕头,唇边是温热的牛奶,腹中自然而然又一阵雷动,   。。。   于是乎道长从善如流,低头喝了起来。   等牛奶安抚了造反的胃,她方才问道,   “谢谢,请问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吉听这一声软绵绵的谢谢,就觉得小丫头有教养懂礼貌,她随即善解人意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   原来那一天杨安吉和工作人员的争执引来了众人瞩目。   偏巧小如花晕倒了,管理员立刻就请了医生。在等待医生到来的过程中,工作人员已经急不可耐地将事情的经过将了出来。   “。。。我看着她的穿着觉得奇怪,又是华国人(安吉拉皱眉),于是不放心跟着她一起,她来到这一边,一开始没什么奇怪的反应,但后来,所有的藏品忽然都震了一下(此时管理员的眉头也震了一下),我还担心是自己看错了,结果,结果这小女巫忽然就冲着那件玉器倒了下去,我分明看见,那玻璃被她撞得出了一条裂缝(杨安吉冷哼,众人都看向了完美无趣的玻璃)。。。天哪,太可怕了,我不顾危险把这女巫拽开,却发现玻璃已经被她用邪术复原(很多眉头都在皱紧),再然后,我拿出十字架,就要祷告,这个女巫(杨安吉)却阻止了我!”   工作人员一脸理直气壮,管理员却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作为一个博物馆的管理员,他在此工作已经很多年了,他虽然信仰上帝,却并不相信女巫之类的无稽之谈,毕竟博物馆里关于异国宗教的藏品太多了,常年在此工作,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不同的文化,便都知道这些神鬼志怪大部分是弄虚作假。   只是没想到这个员工居然真的相信这一套。。。   “那么这位小姐,对他所说的,您有什么见解?”管理员不想偏听偏信,他问得彬彬有礼,愤怒中的杨安吉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儿。   “我们音乐学校在博物馆有公益表演,表演结束后,我想正好来这里看看。却看见这个工作人员,把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推倒在地。我这个‘华国人’企图阻止他施暴,竟然就成了‘女巫’!”   杨安吉一声冷笑。管理员立即道,   “我为他的冒犯向您道歉!”   不管怎么说,一个男士对这样幼小的女孩子动手,总是令人不齿的。周围的人大多在博物馆工作多年,虽然也知道一些灵异的传闻,却都觉得工作人员所说的有点儿荒谬。   真实的,恐怕只有歧视。   “不!先生!我没有说谎!她们确实是女巫,瞧瞧吧,这些不怀好意的华国人,看看她们的衣着,她们哪里是会来博物馆的人,谁都知道。。。。。。”   这时候管理员大声地咳嗽,想要阻止口不择言的工作人员,哪怕“歧视”早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了,但是作为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这样子十分有损博物馆的形象啊。   围观群众中,芭莎的律师哥哥却然开口了。   “菲尔博先生您好。”   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巴特*马丁礼貌地点头,他不急不缓地对管理员说道,   “请允许我介绍自己和舍妹。我是巴特*马丁,一名律师。舍妹芭莎*马丁,正是安吉拉*杨女士的同学。”   管理员听到律师一词,眉心又是一跳,   “您好,马丁先生。您好马丁小姐。”   双方相互问候行礼。马丁这才从容说道,   “菲尔博先生,关于刚才杨女士所言,我们倒是正好可以证实,舍妹与杨女士刚刚结束了一场公益表演,想来博物馆这边也是人尽皆知。”   管理员的脸色发黑地瞪了工作人员一眼,立刻对马丁先生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我。。。”   可惜马丁却没有叫他把更多的话说下去,律师先生娴熟地掌握了谈话的节奏。   “从一名律师的角度,我有必要纠正这位先生,”马丁看向工作人员,“有眼睛的人都能证明,这玻璃完好无损,作为大英博物馆的忠实关注者,我恰好于两天前的报纸上看到,博物馆已经给大部分藏品换上了霍克利家族新出的高刚玻璃,其强度是普通玻璃的三到五倍,用于保护博物馆的藏品,总能使所有热爱文明的人放心。”   所以一个世界知名的博物馆,其玻璃硬度显然是应该得到保证的,不是吗?如果一个小姑娘跌一跤就能把它撞裂,那大英博物馆也太逊了。。。   马丁说道这里停下来,   “只是不知道这里的玻璃可是我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一种?”   管理员深吸一口气,“正是如此。”   他刚想把事情圆过去,工作人员又开始“胡搅蛮缠”   “所以我说她是女巫呀!否则玻璃怎么可能裂开?”   围观的众人都用鄙夷又无奈的目光看着他。   这时候医生赶到了,马丁看了一眼管理员的黑脸,识趣地不再多说什么,任由医生给昏迷的小姑娘做检查。   片刻之后,医生放下手头的仪器,道,   “没有大问题,她的主要病症是贫血。”   此言一出,围观者看向工作人员的目光更是鄙夷。   看吧,身体这么虚弱的一个小姑娘,他竟然诬陷人家破坏了玻璃,也不想想小姑娘如果真的能破坏玻璃,又怎么会被他轻易推倒?   工作人员感受到周围人们的目光,顿时涨红了脸,他力图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偏偏显得做贼心虚。   “相信我,菲尔博先生,这一定是这个女巫的诡计!她故意装着晕倒,说不定贫血也是假的!”   管理员就要发飙了,可是比他更先发飙的却是医生,   “哼!您如果不信任我的医术就直说,什么女巫?简直是无稽之谈!”   医生是个无神论者,最讨厌人们把所谓的巫术与科学的医术相提并论,这时候怎么能容忍有人用女巫这种借口来质疑他的诊断?   马丁也沉下了脸。   “先生,我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您的行为已经涉险了诽谤和诬陷,现在已经不是中世纪了,诬陷一个可怜的小姑娘是女巫,您下一步是不是还想送她去教廷受审?”   在场众人想想中世纪,不少可怜的女性因为被诬陷是女巫而被施刑甚至是处死,一个个都黑了脸。可工作人员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对对对,应该送到教廷去。用圣水和打算,还有鞭刑!我一开始就觉得她不对劲,终于教我抓到她破坏玻璃。。。。。。”   “够了!”管理员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声怒吼,大英博物馆号称对公众无条件开放,其工作人员怎么能对某一部分人群怀有明显的恶意?还鞭刑,真是够了!如今已经是1910年了,这人居然还活在中世纪!   “约翰逊。事实的真相简直一目了然!这位小小姐,只是因为贫血虚弱,不慎磕到了玻璃,你不扶她起来也就罢了,还因为自己的种族歧视将她推倒在地,被人发现又污蔑她们是女巫,你真以为你能欺骗所有人?我告诉你,你谁也不能欺骗,大英博物馆不能容忍你这样品行低劣的员工!你被辞退了!”   你!被!辞!退!了!   工作人员如遭雷劈。   马丁还一点儿不体贴地补充道,   “先生,作为一个律师,我愿意给您一点儿忠告,向您今天的举动,等这位小小姐醒来,完全可以将您告上法庭,以故意伤害和诬陷的罪名。”   工作人员的脸先是不可置信地涨红,然后又忽然发白,这么红了白白了红,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刚找到的工作,他渴求地看着管理员,   “先生!”   明明,明明这个华国人确实很可疑,哪有这个年幼的女孩独自来博物馆的!这分明就是诡异。。。还有那震动。。。那玻璃。。。就算是自己眼花了,可她不过是一个华国人,怎么会所有人都偏向她?   “你离开吧。”管理员冷冰冰地说,   工作人员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他原以为华国人胆子小,一定不敢和他起冲突,结果。。。他的眼睛在愤怒的杨安吉身上一停,待看向义正言辞的律师马丁,又恐惧地一个闪烁,   “不,这不可能!一定是女巫害我!”   工作人员大吼一声,转身狂奔而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这人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   “我们都觉得他脑子有问题,这人迷信的简直不可思议!”   如花道长:。。。。。。   呃,虽然没有看见裂痕和震动的事情,但道长她老人家还真不敢保证是工作人员说了谎。   明明他一开始就对她抱有怀疑,一路警惕,最后如花没站稳还被这人推倒在地,更是强加了一个女巫的名头,怎么忽然感到自己有点儿内疚???   道长在心里默念:圣母是种病,要不得要不得。。。。   但关键是,   “我不是女巫!”   我是道士啊!三清在上!   杨安吉看着她依然有点儿白的脸,连忙安慰道,   “你当然不是女巫!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已经不是那个被定义为女巫就会被处决的年代了。即使那个人诬陷你。。。呃。。。破坏玻璃,但芭莎的哥哥已经吓过他,虽然华人打官司会很吃亏,但是,但是我们不怕的!”   如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忽见杨安吉眼里的温柔关切,连忙说,   “是你救了我吗?真是谢谢了!”   不仅救了,还收留!这真是大恩情了!   如花心里很感动,除了师傅他老人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帮助她。   安吉拉脸一红,故作不在意地说,   “都是华国人,应该的。啊。对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我在博物馆门口见到了一个叫劳伦斯的人,他说是你的朋友,可是我听说他和你只认识了半天,又是独自一人居住,就把你带到我家了。弗劳尔,你在这里安心住下吧。我们家是开餐厅的,正好也需要人手。”   一听弗劳尔这称呼,就知道是劳伦斯告诉安吉拉的。   如花一笑,心下感动安吉说得体贴,不愿让她觉得自己是受人施舍,一时间又不知要如何报答,只好认真看着安吉拉道,   “多谢。”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相视一笑。   只有杨老板还在哀声叹气,他嘴里嘟囔着“吃闲饭”,却到底没有大声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 工作人员约翰逊:怎么没有人相信我?华国人都是邪恶的巫师!!! 如花道长:。。。我不是女巫,真的!我是一枚道士呀! 约翰逊:。。。。。。 ~~~~~~~~~~~~~~~~~~~~~~~~~~~~~ 如果有系统: 系统:叮,恭喜如花道长获得南华传承! 系统:叮,恭喜如花道长找到落脚地“中国餐厅”,从此结束流浪! 系统:叮,恭喜如花道长获得队友“杨安吉”一枚! 系统:叮,恭喜如花道长顺利度过隐藏职业暴露的危险,保住马甲! 如花:。。。。。我真的不是女巫!谢谢! ~~~~~~~~~~~~~~~~~~~~~~~~~~~~~~   ☆、中国餐厅的一天   到此为止,让我们来盘点一下“中国餐馆”的人员组成:   老板,杨先生一枚,属性:灰常勤俭节约,人生偶像葛朗台,综合厨艺中上,女控;   大厨,陈先生一枚,属性:擅长各种广式点心以汤水,勤奋;   大厨,刘先生一枚,属性:擅长各种炒菜,尤其是左宗鸡;(目前已经跳槽至霍克利家!);   帮厨,阿黑一枚,属性:擅长切菜洗菜打下手,天生黑脸;   服务员,阿飞一枚,属性:五官端正,礼仪优雅,英语流利,偶尔兼职洗碗工(目前正在医院照顾受伤的老爸);   服务员,阿强一枚,属性:五官勉强端正(???),利益优雅,英语流利,偶尔兼职清洁工;   外勤,王大叔一枚,属性:擅长骑三轮车,负责平时买菜及采购。同时兼之清洁工;   酒店设计及周末音乐演奏,杨安吉一枚,属性:正在音乐学院就读,只有周末能帮忙餐厅创收,目前处于失恋状态;   吃白饭(???),谢如华一枚,年龄8岁,属性:综合厨艺中上(隐藏),风水先生的女儿,魂穿的道士(隐藏),刚刚获得南华传承(隐藏),本文主角。。。。。。   ***   清晨,如花道长对着窗户吐出一口浊气,大大捆了一个懒腰。忽闻杨老板一声疾呼从楼下传来,   “谢如华,快下来干活!”   如花道长深知道资本家都有剥削的本质,故而见怪不怪,只优哉游哉神色从容一路向下,顺便将木台阶踩得嘎吱嘎吱直响。   她来到一层,正见杨安吉对她抱歉的一笑,   “如华,别听我爸的,快来吃早餐。”   于是乎杨老板的下马威惨遭亲生女儿拆台,失意体前驱一秒,很快凭借强大的恢复能力原地满血复活。   杨安吉快步走到餐厅,和正在做早餐地陈大厨打了个招呼,端了一叠鲜虾蒸饺,一碗姜丝白粥,快步走到餐桌旁。   “趁热吃吧,你身体不好,要多补一补。”   如花笑眯眯谢过她,开始吃早餐。   等她吃到一半,杨安吉已经整理好曲谱,和所有人打了招呼,最后拥抱了她闷闷不乐的父亲,独自走上了上学的路。   如花道长表示早餐味道很棒,她吃完饭将碗碟送到厨房,阿强立刻笑眯眯接过来,三两下洗了个干净。   如花甜笑,“谢谢阿强哥。”   然后她的脑袋被一只干燥的大手揉了一揉,还没等道长灵活地跳开,她脑后忽然传来一阵阴风。。。   “光嘴甜是木有用的!!!”   杨先生阴沉地看着如花。   哼哼哼!我丫头上学去了,现在我说了算!!!   “跟我来!”   老板气势雄宏地转身大步向外走,穿过大堂,在角落的小沙发上坐下。   如花一路紧随其后。   “识字?”   “嗯!”   “知道你不识字,不过没有关系,我来给你解释。。。”   老板无视了道长的回答,一边从衬衫口袋里抽出昨晚呕心沥血写好的合同,开始念,   “谢如华,年八岁,卖身。。。”   一个停顿,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如花淡定地死鱼眼瞪着他,   “我说我识字!”   。。。。。。   “呃,好吧,重来。谢如华,年八岁,在伦敦中国餐厅打工,工资每月一个英镑,但因为包吃包住,所以工资减少为0.25英镑一个月,同时需要偿还老板医药费十个英镑,所以,计算一下,你需要在中国餐厅免费打工四十个月,才能领工资,懂了吗?”   如花一呆,点头。   杨老板满意地哼哼一声,继续道,   “工作细则,每天早餐五点半起床,帮助打扫卫生,帮助陈大厨打下手,及时收拾餐桌,打扫卫生,并完成老板杨先生要求的所有任务,同时在中午前往音乐学院给小姐送饭,完成小姐的所有要求。。。blablabla。。。嗯,先就这么多吧,这是合同,你看看没问题就把手印按了!”   如花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一两个错别字。。。   “呃。。。”   “有问题?”   如花对上老板“凶狠”的眼神,果断摇头,   “没有!”   她拿手在红泥上一按,指纹清晰地印在合同上,又将合同递给了杨老板。   那什么,不应该一式两份?   如花明智地将这个问题和错别字一起藏在了心里。。。   “嗯。很好。”老板满意了,“那你现在去打扫安吉的房间吧,记得手脚轻一点儿,打扫干净了再来厨房干活,咱们要开始卖早餐啦!”   于是中国餐厅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   餐厅的工作虽然辛苦,但如花道长表示自己身体还不错,虽然识海伤势未愈,目前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削土豆皮、剥葱剥蒜外加洗菜这点儿小事还是可以应付的。更何况餐厅里除了如花小姑娘全是男的,一个个年轻力壮,可见老板选人的标准。。。大家对如花姑娘都比较照顾。   比如名字和形象严重不符、但却有颗侠义的心的阿强几次特地安慰如花道,   “阿花用水和我说啊,我来帮你打,这两天咱们忙一点儿,等阿飞回来就会好的。你姑娘家少碰凉水,去剥蒜吧。。。。。。”   如花笑眯眯点头,   “谢谢阿强哥。”   回头遇见陈大厨新出笼的包子,   “来,帮陈叔尝尝面发的怎么样?”   “嗯!真好吃!”   如花嘴里塞着东西,迫不及待竖起了大拇指。。。   “谢如华,菜到了你来核对单子!”   这是刚刚发现如花会算数的杨老板,   “好哒!”   然后如花在杨老板怀疑的目光中快速核对了新买回来的菜,又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帮助王大叔“随手”将两大编织袋土豆拎下了车,   “。。。。。。如花啊,你力气不小啊。”   阿强阿黑并王大叔惊呆了!   如花:“还凑乎吧。”   杨老板:“嘤嘤嘤,力气大的她吃的多呀!”   。。。。。。   于是乎到了中午,如花小姑娘在阿黑的陪同下拎着饭盒前往音乐学院,   “你从这边进去,找那栋红色的楼,三层。。。找不到就嘴甜点儿问人,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了。”   “那我先买调料了,一会儿门口见啊。”   “好的。”   阿黑还挺不放心如花的,他特意回头又看了小姑娘一眼,看着她走在通往教学楼的正确道路上,才笑着摇头离开了。   如花一个人走进了校园里,她顺利走到了三层,却没有找到杨安吉。   “您好,请问安吉拉*杨小姐在吗?”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纸瞥了如花一眼,冷哼一声走掉了。如花眨眨眼,那什么,一看就是被安吉拉在精神上虐待过的姑娘啊。。。   她手里攥着铜钱,正想说要不要算一下安吉拉的去向,很快听见有人叫她,   “小姑娘,对,就是你!”   如花回头,见一个深棕色头发,绿眼睛的女孩子快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餐盒的回忆女仆。   “哎,你怎么样?病好了吗?”   如花茫然一秒,   “啊,对了。我是安吉拉的朋友,我叫芭莎,那天在博物馆。。。。。。”   于是两人述说了前事,芭莎带着如花走到楼梯的窗口旁,帮着如花指出了安吉拉的位置,   “她在操场那边的树林,那里可以看见校门口,以前安吉拉就在那里等送餐的人,你们估计是错过了。”   如花从三层的窗口往下一探,自然找到了小树林的位置,   “需要我让人送你下去吗?”   如花和女仆对视一眼,很快就笑着摇头。小树林挺好找的,倒是不必让人帮忙。   “不用了,谢谢芭莎姐姐,我自己下去就好。”   芭莎见此也笑着点头。   于是如花一路向下,向着小树林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 求收藏求花花,欢迎养肥待宰! ~~~~~~~~~~~~~~~~~~~~~~~ 系统预报:叮,发现事故高发地点“小树林”!   ☆、小树林里      古人诚不欺我,小树林就是那事故高发地点。   话说如花向着小树林走去,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想来即便是正午十分,此时也依然是隆冬,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闲情逸致在冷风里散步的。   只有安吉拉,她的父亲坚持让她在没有人的地方取餐,这样她就可以假装送餐的人不是她的父亲又或者是餐厅的员工,而是某个太过害羞的女仆啦!   安吉拉本人对这套逻辑嗤之以鼻,她并不觉得没有女仆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左右从各方面来说,她已经是同学中的异类了。   可是杨老板。。。只当是为了父亲的拳拳爱护之心,安吉拉表示还是暂时屈服吧。。。   无论什么样的天气,多散散步,总归对身体有益无害啊!   如今如花道长加入了“中国餐厅”,安吉拉却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娘会被派来给自己送饭,于是依然在小树林等待。   小树林之所以是小树林而不是大树林,正是因为它本身占地面积不大。。。于是如花走啊走,一个转弯,果然看见了杨安吉的身影。   如花刚想打声招呼,却见杨安吉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她将什么东西向前一丢,正好砸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项链,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项链!   “查理*卡班,我说过了,我和你分手了。请你离我远一点儿!”   安吉拉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气。   查理*卡班手忙脚乱拾起两人定情的项链,蓝眼睛里忧伤一闪而逝,这才艰难地说道,   “安吉拉,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心里真的只爱你一个人!”   一泼狗血洒下来,如花道长没想到从来不看传说中狗血言情琼瑶剧的自己有一天也能被“震撼”一下,道长一眼望过去,正见一个黑发男子“深情款款”地望向杨安吉。   “你住口!你。。。”杨安吉气急败坏,可是男子却并没有如她所说的安静下来,他将那在眼光下闪着金光的项链装进上衣口袋里,这才急切地去握安吉拉的手,他自然被甩开了。   安吉拉转身想走,被拉住,如花见状一个皱眉,怎么能这样强迫女孩子呢?!   她上前两步就要帮忙,却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如花灵敏地回头。恰见一个红发姑娘眼明手快地从一旁的灌木丛里闪出来,她一手拉住如花,占着身高优势在她正欲出声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如花的眼睛直直看向这人的脸,并没有怎么挣扎。   红发姑娘显然松了一口气。   如花心说大意了,她一开始被杨安吉的身影吸引,竟然没有注意到树林里居然有别的人!哎,身材太矮,果然是吃苦呀!   这时候红发姑娘满脸歉意地对如花做了一个“禁声”的口型,她身后又走出一个身材更高大的棕发女子,虽不及红发姑娘漂亮,可也气质正派。两人脊背挺直,神色里都带着微不可查的高傲。   单从面相来看,他们都没有恶意,如花想了一会儿,顺从地点了点头。   红发姑娘连忙放开了捂住如花嘴巴的手。她带着如花往灌木丛中躲了躲,找了有利地形,显然是来偷窥杨安吉和不知名男子的。   这时候杨安吉已经再次挣开了想来拉她手的男人。   “你放手!”   隔着老远,如花见杨安吉的眼泪掉了下来,那泪水就像是火星,一下子烫伤了男人的手。   “安吉拉,安吉拉,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是,可是像我这样的没落贵族子弟,从来就没有自己的选择啊。”   如花见安吉拉嗤笑一声,一边慢慢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不知是不是错觉,如花觉得身边的红发姑娘似乎浑身僵了一下,倒是那棕发姑娘明显更沉稳。   “查理*卡班,我以及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分手了。”   杨安吉的声音很平静,可查理*卡班却还记得她的眼泪。他低下头,将表情藏在阴影里,自言自语般说道,   “安吉拉,你是个好姑娘,聪明,善良,有才华。可是,你毕竟不是英国人。我是不可能娶你的。我的家族已经败落了。像我们这样的人,除了那遮羞布一样的名声,又有什么呢?!何况我本来就是次子,如今格兰蒂斯*彻丽小姐愿意高看我一眼,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她虽然29岁了,但她的母亲是伯爵的女儿,表哥继承了伯爵爵位,他们是罕见的没有落魄的贵族了,她还有嫁妆。。。除了她,我找不到更好的人了。。。”   杨安吉听着这人的“心里话”,自然而然回以一声冷笑,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好好珍惜彻丽小姐的心意。你明明和她在一起了,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尾音由于激动而挑高。   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明明华国人在这个国家已经很不容易了。   为了她学音乐的梦想,父亲从前一天要打好几份工,因为常年对着烟火而得了肺炎,每天咳嗽的撕心裂肺也不叫她知道。   她没有钢琴,只好在教堂里练习。主教一开始很照顾她,她曾经那样感激,可到头来那人竟然是个有虐童癖的种族歧视者。如果不是父亲偶尔发现了端倪,杨安吉的一辈子可能早就被毁了!即使如此,父亲还是被主教雇人打了一顿,明明主教品行低劣,可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外来者,父女俩只好离开温彻斯顿,辗转来到伦敦。   为了生活,她在工厂里做过活,父亲也在码头上扛过包。可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愿意放弃梦想!好容易父女俩在伦敦交了好运。善良热心的佩吉特爵士从印度回来,认出了当年自己欣赏的东方厨师,并帮助他们开了一家中餐厅。   餐厅有了进项,日子越来越好,杨安吉有了自己的第一架二手钢琴。她快乐极了!白天辛苦干活,找准空隙就日夜练习。   她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这才终于考上了音乐学院。这叫她怎么能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平时在学校里受歧视和排挤也就罢了,总归她是为了梦想而来了,但是就因为这个男人,竟然使她背上了情妇的骂名!这一次受到算计,险险就失去了获得学院推荐信的机会!更严重的是,当她把教员有意隐瞒自己演出消息的情况反映给学校主管,主管竟然劝解她即使有才华也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正直的人!   多么好笑!她杨安吉自问别的没有,脊梁骨永远是直的!   可是现如今,就因为遇到了这个渣男,她受到了比平时更加激烈的排挤和陷害,明明证据确凿,可是学校居然不愿意为她主持公道!主管甚至告诉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公益表演中的优秀表现,第一批被劝退的人里百分之百就有她的名字!   她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想活得堂堂正正!她所有的梦想,就这么差点儿被这个男人毁掉了!这叫她怎么能不恨?!   “可是安吉拉,我真的好累啊。”查理*卡班还在喋喋不休,“我明明英俊又有才华,姑娘们都喜欢我,可是就因为出身,我不得不为自己谋划一段有益的婚姻。你明白吗?我就像是笼中的鸟,明明向往天空,可偏巧被关在笼子里。和彻丽的关系让我喘不过气来,可这时候,你出现了。安吉拉!你出现了!”   安吉拉难以置信,这人怎么能自私的这样理直气壮!   他一边舍不得光鲜的“囚笼”,一边又觉得自由和爱情是他的天赋权利。千错万错,总是别人的错,而他自己,不管怎样伤害别人,依然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安吉拉,你出现了!你就像是一道光,照亮我毫无希望的生活。你贫穷,你是黄种人,你除了自己一无所有,但是你比谁都努力,你不愿意依赖美貌来减轻自己的压力,你用天赋征服了所有人!安吉拉,你知道吗?你的存在,就是我渴求又无法得到的一切。我怎么可能拒绝你,怎么可能不爱你?!你正是我心灵缺少的那一部分!”   查理*卡班说得动情,可是安吉拉的心却无比冷静了。   自从查理*卡班和彻丽小姐的关系曝光,她有多少伤心难过,多少个夜晚流着泪入睡,但是这一切都在这些日子里被消磨光了。她渴望他的解释,他却避而不见。鄙夷、排斥,多少人弹冠相庆,仿佛她安吉拉*杨已经被打回了原形。爸爸当年省吃俭用给她买的旧钢琴被那些人踩碎了琴键,她甚至差点儿失去了继续上学的机会!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还不足够让她清醒?!   “就是因为我做到了你做不到的,你就觉得我是你心灵缺失的部分?”安吉拉冷冷反问,   查理*卡班呆住了,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情不自禁,我所有的努力都差点儿被毁掉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   “不,你不必说对不起,至少不必对我说!先前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傻,也不会瞎了眼看上你。这样无能、懦弱、自私的家伙,你不愿意承担一点儿责任,你爱的只有自己,你压根没有考虑过你的行为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后果!”   “我。。。”   “但无论如何,我现在只感到庆幸,庆幸我如今不再迷恋你,我只对彻丽小姐感到遗憾,她虽然29岁了,可是以她的条件,看上你这样的、一面仰仗着她维持颜面,一面又丝毫不懂感激的家伙,这可真是一个淑女最大的遗憾了!”   “安吉拉!你怎么能这样说?!”   “啪啪啪!”   鼓掌声忽然从两人身侧的树丛中传出来。   如花身边的两个姑娘一齐走了出去。   查理*卡班大惊失色,   “格兰蒂斯!” 作者有话要说:  ~~~~~~~~~~~~~~~~~~~~~~~~~~~~~~~~~~ 吼吼吼,又一个重要人物出场了,猜猜她是谁? ~~~~~~~~~~~~~~~~~~~~~~~~~~~~~~~~~~ 如花道长:作者你是在弥补我没看过狗血言情电视剧的遗憾吗? 作者:不用客气 ~~~~~~~~~~~~~~~~~~~~~~~~~~~~~~~~~~~~ ~~~继续求收藏求花花~~~   ☆、勇气      格兰蒂斯*彻丽今年29岁了。尽管这年头晚婚的贵族少女并不少见,但是像格兰蒂斯这样的,在很多人眼里还是有点儿奇怪。   彻丽小姐勘称美貌。她有一头遗传自外祖母茂密的棕发,一双漆黑的眼睛,皮肤白皙,身材姣好,气质文静高雅,很有一些天生的斯文贵气。   她的外祖母是七世罗什伯爵,过世后将爵位传给了舅舅,现如今爵位又传给了彻丽小姐的表哥。作为伯爵的女儿和妹妹,彻丽小姐的母亲自然嫁得很不错。彻丽先生本身也有男爵爵位,又在军队中担任要职。他和妻子感情很好,两人生了两子一女。这女儿,自然就是彻丽小姐了。   彻丽小姐十六岁的时候,沉稳可靠的彻丽男爵便去世了。她的兄长有意将她嫁给自己的好友,同样在军中供职的普林格尔,可是普林格尔在从印度返航的时候偏巧遇到了风暴,从此不知所踪,一场婚事自然无疾而终。   要说彻丽小姐有多喜欢自己的未婚夫,其实也不尽然,只是比起斯文有礼、性格沉稳可靠、与已逝的彻丽男爵有些相似的普林格尔,她身边其他的男子就总是显得轻浮又不尽如人意了。   如此一拖两年,男爵夫人也死于肺炎。彻丽小姐年岁渐长,她在二十岁的时候提出要上大学,哥哥嫂子无可无不可,也依从了她。   可是从此以后,彻丽小姐便总是挑剔她身边的未婚夫候选。   身份财产不提,彻丽小姐总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未来的丈夫如果不学无术,那一辈子未免太无趣。可惜这个时代,哪怕是大学里,有见识的男子虽然有,配得上彻丽家、未婚又没有其他毛病的其实也不太多。   新任的彻丽男爵一心想给自己妹子找个家世相当的。彻丽小姐自己又想找个有共同语言的。原本感情不错的兄妹俩就这么僵持不下,还是彻丽小姐的嫂子“神来一笔”,“火眼晶晶”地发现自家小姑子和自家老公的表哥,第九代罗什伯爵,他符合所有条件不提,目前还未婚!   这么一来彻丽男爵和妻子取得了共识,一心撮合彻丽小姐和她表哥。只是彻丽小姐对表哥无意,罗什伯爵也专注在军队的职务之上。直到三年前,罗什伯爵居然对伦敦市长的独女、彻丽小姐的好友一见钟情了!   两人迅速坠入爱河,很快结了婚,彻丽小姐的嫂子和哥哥一下都傻了眼。   无心嫁人的彻丽小姐灵机一动,干脆假装为表哥的婚事伤心,居然又躲了三年。   三年后,彻丽小姐29岁了。。。   这下哥哥嫂子一齐发威,誓要将彻丽小姐赶紧嫁出去!   接下来便是舞会、舞会、接连不断的舞会。。。   也许是上天垂帘彻丽小姐的无奈。有一天,她在一场舞会上邂逅了独自在花园里拉小提琴的查理*卡班。   看着他的侧影,不知怎么,彻丽小姐竟然想起了十六岁那年和普林格尔的初遇。两人简单聊了两句,她更是惊讶地发现查理*卡班居然不同于伦敦好多腹内草莽、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   他虽然性格忧郁,行事不够沉稳,但对音乐颇有见解不提,在哲学、生物学、心理学上也有所涉猎。博学的彻丽小姐表示很惊喜,如果一定要嫁人,嫁个这样的也不错了!   于是乎身为次子、既没有财产、也没有爵位的查理*卡班就这样交了好运。彻丽小姐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定下来了。可是就如同杨安吉没有想到去孤儿院做义工的男子不一定专一一样,彻丽小姐也没有想到,对哲学、生物、心理有所涉猎的男子他不一定道德就高尚!   这时候格兰蒂斯和神色复杂的好友一齐从树丛后走出来,她一双沉静的黑眸在查理*卡班和杨安吉身上扫了个来回,视线又定定看向查理*卡班。格兰蒂斯轻声问道,   “并不只有杨小姐感到疑惑,我也很想知道,你当初说是宁缺毋滥,想找个心灵相契的人结为夫妻,我也一直以为我会是你所说的那个人,怎么一眨眼,我竟然成了你的束缚,你的囚笼了呢?”   查理*卡班自见到格兰蒂斯起,一张俊脸就血色褪尽,他深邃地蓝眼睛和格兰蒂斯对望,目光一晃,张张嘴,犹豫片刻,只道,   “。。。。。。我,我本意并不是想骗你。”   本意并不是如此。那就是事实不容否认喽?   杨安吉听了这话,忍不住冷哼一声。彻丽小姐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本意这东西,在一段“完美无缺”的婚事面前,在财产和名声面前,也变得不重要了吧。   这时候如花道长已经来到杨安吉身边,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好吗?   我没事。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大家的注意力都回到了格兰蒂斯和查理卡班身上。   气氛一片沉寂,只有冷风毫不留情地击打着裸/露的树枝。   片刻之后,格兰蒂斯叹一口气道,   “罢了,我也无意为难你。”   查理*卡班眼神巨震,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格兰蒂斯,惊喜之余也有满满的愧疚。   杨安吉心下又是一沉。   果然是走了眼啊。   “对不起。”一回生二回熟,查理*卡班今天对第二个女人说“对不起”了。在他不算漫长的一生中,这样说“对不起”的经历显然不在少数。他此刻技巧娴熟地深深望着格兰蒂斯,声音似叹非叹,   “格兰蒂斯。。。。。。”   彻丽小姐心中清明。   就是这样暧昧不清的眼神哪。   她不想将就了那些不学无术、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少爷,想找个能够相互理解的男人,听闻查理*卡班也有这样的想法,再被他用这种暧昧的眼神一看,当时心头就热了。   可惜可惜,竟然是走了眼。   彻丽小姐忽然直直望进查理*卡班的眼睛里,那目光尽似一把利剑,看得查理*卡班一阵心虚。那一星半点的暧昧也消散了。   这时候彻丽说道,   “其实。。。听了你的话,我觉得咱们两个还蛮像的!”   所有人都是一惊!   如花心道,这贵族小姐不会是个软柿子,又或者本人也“风流别致”,颇能理解男人的“多情”,故而打算就此掀过了吧?   杨安吉狠狠皱了一下眉头。越发觉得这场景令人生厌,她想要就此离开,去看如花,却见如花皱着眉头看向彻丽小姐,小脸上明晃晃都是不解。   (如花:这面相,不像啊?)   与彻丽小姐一起的红发姑娘也被好友的话震了一下。但不同于安吉和如花,她心里倒是很有一点儿戚戚然。   但听彻丽小姐继续说道,   “上帝叫我们诞生为人,既赐予了福报,也会赐予考验。我们身在这个位置上,被它束缚,被寄予期望,本就是很正常合理的。我明知如此,却依然想找一个能够心意相通的男人,这个人可以在家世财产上稍弱,但只要他有一个宽容而不狭隘的心,能体谅我种种‘非分之想’,我就感谢上帝了。”   她说着遗憾地看了查理*卡班一眼。查理心觉得不妙。彻丽小姐却一笑,继续道,   “但显然事情不能两全其美,我看重你的学识涵养,你看重我的家世财产,我以为你能解放我,你却觉得我在束缚你。。。”   “格兰蒂斯。。。” 查理*卡班大急   彻丽小姐挥挥手打断了他,   “卡班,我能理解你,因为我也一样被束缚。看是我却不能喜欢你的做法。如果不是今天听了你和杨小姐的对话,我也许还会想着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即便美中不足也可以勉强一下。但是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   彻丽忽然转头对杨安吉一笑,   “你看杨小姐,她深处逆境,却依旧不屈服,不放弃,为着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她不是不可以像好多女人一样凭借美貌给自己找一桩好的婚事,从此高枕无忧,可她没有这么做。她宁愿活得累一点儿,也要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她没有将就。。。”   杨安吉颇觉得不可思议!她一点儿没想到传说中彻丽小姐居然如此“懂”她,两人对视一眼,竟有种“倾盖如故”的恍然之感。   (本文不是百合,本文不是百合,本文不是百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乱用成语的作者被叉出去了。。。)   杨安吉满心惊讶,不由对彻丽小姐刮目相看。   “卡班,我能理解你。我们缺乏这种勇气,总容易对现实妥协。你因此爱上杨小姐,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查理*卡班已经傻眼了,这是未婚妻和情人当着他的面相互表白的节奏吗???(并不)杨安吉听了彻丽小姐的话脸上就是一红,如花微微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身边唯一的“正常人”红发姑娘居然特别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种勇气!”   如花:。。。。。。   彻丽小姐的笑容扩大了,她特别温和、特别体谅、特别大度地看着查理*卡班,用眼神诠释了什么叫“我都明白,我都理解”,只有查理*卡班总觉得哪里失控了,想要停下来,又不知该怎么做好。   “可是卡班,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我虽然理解你,却不愿意像你一样,因为自己的懦弱胆怯而伤人伤己。你和杨小姐的对话给了我勇气。我的心其实也不愿意就这么屈服,不愿意将就。。。我希望找一个真心爱我、理解我、和我心灵相契的男人,而不是迫于兄嫂的压力向现实妥协。所以卡班。。。我很遗憾。。。我们的婚约取消了!”   取?消?了?   查理*卡班面如血色,踉跄两步后退。他只觉得这个世界疯掉了!明明应该是两个女人为了争夺他而吃醋打架,相互攻击,又一齐讨好他才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作者:怪我喽?)   婚约取消了!!!   面前这个家世不俗,嫁妆丰厚的女子不会成为自己的妻子,那他还怎么在自家大哥面前耀武扬威,宣泄他身为次子无法继承家业的怨愤?!   可惜悲愤失措的只有查理*卡班一个人。   “说得好!” 红发女子已经泪流满面,她感动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说的太好了!”   杨安吉也一脸敬佩地看着彻丽小姐。   她一直没有想到彻丽小姐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你真让我惊讶!”   彻丽小姐又笑了。   只有查理*卡班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格兰蒂斯。。。你在开玩笑?你。。你你。。。你一定是太生气了!对!你生气我说我心里有安吉拉,你才故意这样气我的,是不是?”   几个女人一齐不屑地看了查理*卡班一眼。   他的脸皮一下子涨红了。   “我。。。你。。。订婚毕竟是大事。。。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他仓促留下这句话,转身落荒而逃。   小树林里又一阵风起。   如花忍不住就笑了。   紧接着,三个被留下的姑娘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继续求收藏求花花~ ~~~~~~~~~~~~~~~~~~~ 。。格兰蒂斯和安吉拉“深情对望”。。 查理*卡班:为什么我有种我老婆和情人跑了的错觉?!!!作者你出来!这文不是言情吗?!! 作者摊手:本文真的不是百合,不仅汉子们有“义气”,姑娘们也是有深深的“知己情”的呀!   ☆、结交与偶遇      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有时候并不只限于爱情。   有些人明明来自完全不同的家庭,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他们可能在第一眼相遇的时候觉得对方和自己毫不相干,可是突如其来一个契机,双方竟也能发现彼此是真正的心有灵犀!   用一个词形容,那叫做知己。   知己难求水难收。   这样的相逢,如同一点儿星星微光,偏巧能照见不同的心灵,不同的人生。怎能不叫人欣喜?   此时杨安吉和格兰蒂斯*彻丽,以及彻丽身边的红发姑娘就有这样的感觉。   三个姑娘,都面对着生活中的种种无奈,她们内心的挣扎不尽相同,可是在这一刻,一切又偏偏那样相似。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杨安吉,英文名是安吉拉*杨。”   “格兰蒂斯*彻丽”   “萝丝,萝丝*布克特”   姑娘们相视一笑,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稍矮一点儿的第四位姑娘。   如花听到红发姑娘介绍姓名的时候就愣了一下,她心头闪过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带到细细追问,又不见了踪影。   (作者:咳,还记得这是《泰坦尼克》同人不?)   不过这时候要干什么来着,啊,对了,是自我介绍!道长习惯性地挺胸颔首开腔,   “贫道。。。”九华山清虚观观主如花!   道长开了个头,一见三双漂亮明媚的眼睛,忽然就清醒了!   “咳,我姓谢,谢如华,英文名是弗劳尔。”   只有杨安吉为那个“贫道”疑惑了一下,听错了吗?啊,肯定是听错了!两个贵族小姐见如花小小一人,偏偏姿态从容,也是一本正经,纷纷暗道可爱。   “你好弗劳尔。”   “你好弗劳尔。”   这时候阳光轻快地在小树林间跳跃,风带着活泼的凉意来回穿梭,微微吹皱了格兰蒂斯盘起的长发,又浮动了杨安吉和萝丝的裙摆。   “那么,我们是朋友了?”   贵族少女格兰蒂斯首先发出了邀请。   杨安吉一愣,乍然一笑,用力点了一下头,   “当然,不甚荣幸。”   她学着绅士地模样弯身鞠一躬,格兰蒂斯娴熟地将手放在她的手上,黑眼和黑眼相对,四周一片笑声。   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午后,萝丝忽然说道,   “哎呀,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如果安吉拉和如花没有别的事情,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   安吉拉和如花对视一眼,都看向如花手里辛苦提过来的午餐盒。   “这么久了,午餐估计已经凉了。”   格兰蒂斯善解人意地提醒道,安吉拉也想和新认识的朋友多说说话,随即点头,   “正好我们下午四点前的课取消了。”   “那果然就是缘分了!”   缘分使然,三个大姑娘决定在学校附近一家法国餐厅享受美妙的中午时光。此前如花先到校门口找到了阿黑,将饭盒递给他,并告诉他安吉拉要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用餐。   问明了安吉的朋友是英伦贵族小姐,阿黑自然点头称是,   “这是好事!”   虽然不知道内情,看偶尔来给安吉拉送餐的阿黑也知道在英伦学院里,华国人想交朋友其实并不那么容易。   他又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两张英镑和几枚硬币,交给如花。   “你见机行事。”   阿黑黑着脸说道,目光还很殷切,如花一愣,呆呆点了点头。   对呀,要是按杨老板给她的定位,那如花就是安吉拉的小女仆,可是之前四人相互介绍的时候,安吉拉就有意引导大家平等相交,不然哪有如花自我介绍的份?   道长与人情世故并不精通,可是一见阿黑的嘱咐,自然也明白过来。心里对安吉拉更多了一份好感。   这样好的小姑娘,必须有福报啊!   于是几个姑娘做了彻丽小姐家的车一起到法国餐厅,   “这一家店的老板曾经会威灵顿大公服务了几年,在他的支持下开了店。”彻丽小姐轻声细语介绍道,   萝丝活泼地补充了一句,   “正是如此,他们名声不错,但要说正宗,却也不见得多么有原汁原味儿,毕竟要适应那位大公个人的口味。”   她眨眨眼,杨安吉和如花都笑了。   中餐到了西方国度要“调整”,法国菜到了英国,也不一定能完全“原汁原味儿”啊。   “不过我听说他们新雇来了一位真正的法国大厨,今天倒是能一饱口福。”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毕竟我父亲也是经营餐厅的,也许能从这里找到一些可以借鉴的地方也不一定。”   安吉拉说得坦然真诚不自卑,格兰蒂斯和萝丝不由都对她心生好感。   几人一路说笑,进门时恰逢一位绅士用餐结束,离开餐厅。   如花不经意一瞥,发现那人就是前两天才见过的霍克利先生!   想到中国餐厅和霍克利先生的“恩怨”,如花难免对霍克利大少爷多看两眼。   只是这位先生表情一本正经,明明应该是酒足饭饱,却不见多少欢颜,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唯唯诺诺的仆人。   如花心思一转,又看了一眼安吉拉。早晨见她额头上的乌云渐渐消散,又有得遇贵人之相,果然如今认识了格兰蒂斯和萝丝。杨安吉的厄运多因查理*卡班和格兰蒂斯而起,如今和格兰蒂斯成了好友,厄运自然消散了大半。故而虽说杨老板的面上依然阴云密布,不过想来有子女宫这里支持着,总会柳暗花明的。   如此一想,如花道长遂不在意霍克利大少爷的突然出现了。   只是当初意外对这人施加了邪术,以后还是想方法补偿一下他为好。   如花和三个大姑娘一起进入餐厅,又被侍者引入角落的座位。错身之际,自然没看到正待离开的卡尔*霍克利忽然回头,迷惑地看了她一眼。   许是冥冥中自有命数,萝丝一抬头,正巧发现了卡尔的视线。两人的目光乍然相触,双方显然都很意外。   一个美人。   红发碧眼,穿着得体,举止很有教养的美人。   卡尔迅速瞥了一眼格兰蒂斯和安吉拉。很快认出了前者正是罗什伯爵的表妹,后者嘛,卡尔皱了皱眉头,华国人,穿着不显,但举止却还称得上是大方。   心思流转间,卡尔优雅从容地对看过来的萝丝欠了欠身,微微一笑,才转身离去了。   萝丝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对卡尔展现出社交场合必备的假笑。直到此人走远。   “他是谁?”   这时候格兰蒂斯也看了过去。她迷惑地想了一会儿。   “在酒会上见过。好像是姓霍克利,从美国来的。钢铁大王的继承人。”   萝丝点点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于是这小插曲平静从容地过去了。   (作者:原著男女主初遇了有木有很激动?!   众人:木有!   作者:。。。。。。)   四个姑娘又点了店里的招牌菜,如花注意到安吉拉的目光在餐单上的价位表上停留了一下,选择了便宜实惠的食物。   几人又说起了“中国餐厅”,叫如花和安吉拉有些意外地是,格兰蒂斯居然也对这家餐厅有印象。   “是的,是的,佩吉特爵士曾经向我表哥表嫂大力推荐,没想到居然是安吉拉你们家的餐厅。”   “那有机会一定要去尝一尝。”   “不甚荣幸,我的小姐们。”   几人又是开怀说笑。   安吉拉点了一个小鱼排,酸酸甜甜带着柠檬的味道,也称得上是美味。倒是配菜的烤面包大受道长的喜爱。她一个人解决了全部,所幸在做的姑娘们也没有谁挂着社交场合的伪装,大家都吃的尽兴。如花甚至有种错觉,那侍者看着渐渐变空的盘子微微错愕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几位小姐这样“豪放”。   最后结单的时候是格兰蒂斯请了客。   安吉拉本来想要AA制,但格兰蒂斯却说她需要为之前无意中给安吉拉带来的麻烦正式道歉。哪怕她从没有授意什么人刻意为难安吉拉,但也可以想见这件事对安吉拉造成的伤害。   “我的二哥最近在负责皇家庆典的表演部分,所以音乐学院消息灵通的人才会这样行事。安吉拉,我想和你做平等的朋友,所以请一定不要拒绝,不然我心中难安。”   安吉拉听后也有些为难,就是为了平等,她才想出了自己和如花的一份,但是她真心喜欢格兰蒂斯,也不欲令她一直愧疚下去。   “那么,”安吉拉咬咬牙,还是笑了,“我也正式邀请你和萝丝到我们家的餐厅来用餐,请两位小姐一定要赏光呀。”   这俏皮话引得萝丝和格兰蒂斯一致赞成。   “中国菜,这一定会是不错的体验呢。” 作者有话要说:  ~~~~~~~~~~~~~~~~~~~~~~~~~ 道长是木有看过泰坦尼克号的,所以她不知道卡尔,也不知道萝丝。 ~~~~~~~~~~~~~~~~~~~~~~~~~ 以及,红发姑娘萝丝在上上章隆重(并不!)出场的重要人物啊! 萝丝:作者你敢不敢给我多点存在感? 作者:诚实地说,我敢!   ☆、萝丝番外一      我的父亲布克特爵士在爱尔兰很有名望,他年轻的时候身体健壮,相貌英俊,很少贵族姑娘们的欢迎。正是凭借着外貌上的有利条件,他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成功迎娶了他见过最美好的姑娘——我的母亲,布克特夫人。   父亲说,“她有一双碧色的眼睛,冰冷的时候如同春江湖水,热烈的时候,又像燃烧的草原。”   “等等,为什么草原会燃烧?燃烧的草原不该是红色的吗?”   天真的我当时便举手问,   父亲把我抱起来亲了一口(PS:当年我年芳五岁),   “我的乖女儿!”父亲指着地球仪上的某一处,抑扬顿挫地说道,“我带你看世界上最美丽的草原,那一片片青翠、浓郁的、厚重、张扬的绿色,象征着蓬勃的、流动的生命力。纵然没有热烈的火焰,这些美好的绿色却是生命在舞蹈。”   紧接着,父亲夸张地朗读了一首刚写的情诗,   “火一样的头发,照亮我心;明翠的眼睛,融化我,扼住我,使我在快乐中窒息身亡。。。。。。”   那时候我侧头从父亲的肩膀向后看过去,正见母亲躲在门后偷笑。   第二天,原本因为父亲一掷千金买了传说中来自中国的人形陶瓷,顺便又借钱投资了某个非洲少数民族文化研究而生气的母亲,毫不意外地和父亲重归于好了。   正如之前所述,父亲的书房里有一个很大的地球仪。那是我见过第二大的地球仪了,第一大的正是在大英博物馆里。   小时候我从枯燥的拉丁文课堂上偷跑,父亲的书房就是我的庇护所。   没人的时候,父亲会对着那地球仪指指点点,给我讲述世界各处的故事。比如中国有一只会魔法的猴子,印度的神是精神分裂症患者,非洲的土著会用骨头施咒,美洲人可以变成巨大的黑狼。。。。。。   我头一次知道了世界原来这么大,而日不落帝国所在的英伦三岛,居然只有那么小!我把这想法告诉了父亲,这时候父亲挺胸抬头,说道   “宝贝,哪怕爸爸我长得这样高大,我的心脏也只有拳头大呀。更何况,我们英国也有伟大的梅林法师,他对着远航的船只施了魔咒,帮助我们的水手征服了世界!”   我当时瞪大了眼睛,父亲轻咳一声,转而讲起了心脏和人体器官等生物知识。   “那梅林呢?讲讲梅林的事情?”   父亲说,   “梅林说人类已经掌握了炼金术,不需要魔法师的帮助就能征服世界啦,于是他就和亚瑟王一起前往了精灵的国度。。。”   我听得正入神,这时候家庭教师和女仆终于搜遍了庄园的每一个角落,不得不前来打扰“工作中”的男主人了。   父亲灵机一动把我塞在了书桌下面。   我两手抱着头,紧闭双眼,心如擂鼓,只听女仆和家庭教师说,   “先生,你有看到小姐吗?”   父亲故作惊讶,   “并没有啊。”他也许还夸张地看了一下手表,“呀,现在不是我的小萝丝学习拉丁文的时间吗?”   “正是如此。”家庭教师道,“但是萝丝小姐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跑掉了。这种行为对于任何品德高尚的学生都是难以容忍的。请您一定要协助我们找到她!”   我闻言在桌子底下吐了吐舌头。   然后父亲说,   “哈!我可不相信我的小宝贝会逃课,她也许只是太累了,太饿了,又或者是想要方便一下,结果不知道在哪里迷路了。”   在自己家里迷路吗?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女仆和家庭教师狐疑地四下打量,这时候母亲终于从彻丽家的茶话会上回来了,她听说了我逃课的事情,眼神直直就往桌子下面扫。   我发誓我看到父亲的腿打颤了。   “哦,亲爱的泰勒小姐,您可以先去享用一杯红茶,我想我知道萝丝在那里了,她一定又在花园里迷路了。”   又是迷路。   布克特夫妇可真没有创意!   然而我这次没敢吐舌头,因为虽然女仆和家庭教师被母亲打发走了,但在布克特夫人那犹如风暴闪电一样闪着光的绿眼睛下,父亲把我从桌子下面抱了出来。。。   挣扎是无望的!   我们父女俩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大难当头!   母亲沉默地看了我们一会儿,忽然特别温柔地对我说,   “累了,饿了,还想方便一下?”   我脑子一下子不动了,然后傻傻点了点头。   说真的,这么半天了,我还真有点儿累、有点儿饿,顺便想要方便一下呢。。。   ***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格兰蒂斯姐姐芳龄14,她是父亲好友彻丽先生的独女,彻丽先生在海军供职,那是父亲梦想的职业,可是自从前几年父亲赛马时伤了腿,他和他的梦想便“天人永隔”了。。。   (萝丝:不是我乱用成语,要拍请找作者。。。)   我正绘声绘色向格兰蒂斯姐姐讲述这一天逃课的经历。   “后来嘛!我自然就得到了芝士蛋糕,约克郡布丁,甜甜的水果茶,以及美好的休息时间!”   “这不可能!”格兰蒂斯姐姐一个大声,吸引了正在交谈的我的母亲和她的母亲的注意力,她连忙冲她们假笑一下,放在压低声音道,“我不相信!”   我得意洋洋,   “这就是事实!谁叫我有个好父亲?!”   ***   我确实有个好父亲。   他空有爵位和好名声却不善经营事业,偏巧还有些常人难以理解的“风雅”爱好,他为了这些爱好耗费巨资。据他自己说,他一生真爱,唯有布克特夫人(我的母亲)以及航海。但前者经常被他种种天真古怪的念头弄得神经衰弱,后者却因为他的伤腿而可望不可即。   在这样一个好父亲的抚照下,我开开心心长到了16岁,并且顺利上了大学。   这时候能上大学的姑娘其实并不太多,所幸父亲并不因循守旧,母亲。。。她虽然希望我多学些淑女应该知道的东西,却被父亲说服了。   父亲是这么说的,   “哦,亲爱的,这年头姑娘们上大学扩展一下见识会很有好处的。优质的男人都希望能和自己的妻子有共同语言。”   我发誓那时候母亲白了父亲一眼,然后母亲挣扎了半天说道,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心理学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我的女儿又不需要当神婆,让她去学文学吧。”   父亲佯装无奈地点了点头,似是不满意母亲将心理学和神婆联系在一起。但他却趁着母亲不注意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咬紧了牙关不叫欢呼脱口而出。   哈哈!大学我来了!   然后我上了大学,接触了更广阔的世界!   ***   再然后,父亲去世了。   我记得在那个深夜里,母亲一个人独坐在父亲书房的窗前,怔怔盯着书桌旁的空座位发呆,仿佛期待着下一刻,那空座位上就会站起一个男人,他会随手翻翻新写好的情诗,大声冲着自己不再年轻的妻子朗读。他会不经意间撞到那大的离谱的地球仪,然后忽然指着印度说道,   “亲爱的,周末我们去尝尝咖喱吧!”   可是除了一双逐渐湿润的眼睛,漆黑的夜里,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沉寂。   第二天,讨债的人上了门,我和母亲从来不知道父亲居然欠了这样一大笔债!母亲几乎要晕倒了!   我紧紧攥住她的手臂,看她惨白的脸色,起伏的胸膛,忽然开口问她需不需要嗅盐。   母亲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从善如流的晕倒了。   这一晕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向彻丽家求助。   在男爵的干涉下,还债的时间被延迟了。我们为此失去了两座工厂,一大片海外的葡萄园。我们从庄园搬到了伦敦的别墅。我当时自以为体贴地问母亲是不是退学比较好,然而她却拒绝了。   “哦,亲爱的,你该留在学校,直到找到一个足够优秀的未婚夫,上大学的女孩子,会和那些优质的男人有共同语言。。。。。。”   这是母亲第一次讲述这番关于找个好丈夫的哲理。随后这套理论将会被她在无数的茶话会上兜售。。。但于我来说,更迫在眉睫的确实数不尽的宴会,一场又一场的相亲。。。   我被装扮好,像一件商品一样带到交易桌上,大家隐晦地讨价还价,寻觅合格的交易方。   这一切都那样迫切,而所有人又都装得那样从容不迫。   只是私下无人的时候,母亲总是一遍又一遍说起,   “萝丝,距离还债的期限还有两年。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亲爱的,你要记得你的目标,但你也不要太急切以至于降低标准,左右布克特家频临破产的秘密,还能够再掩饰两年。”   是呀,即使再着急,也要面上镇定。   谁叫布克特家所有的希望,已经完完全全只寄托在我的婚事上了呢?   呵! 作者有话要说:  ~~~~~~~~~~~~~~~~~~~~~~~ 应萝丝小姐的要求,作者给她增加一点儿存在感。。。 ~~~~~~~~~~~~~~~~~~~~~~~ 继续求收藏求花花~~   ☆、查理卡班后续      这一天的后来,格兰蒂斯用自家的美车将杨安吉和如花送回了学校里。她看着时间还早,便提出在杨安吉的陪同下参观了音乐学院。   杨安吉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格兰蒂斯的用意。   她眼睛热了一下,然后笑容更灿烂了。   于是乎曾经打着彻丽小姐的旗号光明正大针对杨安吉的“英伦玫瑰”们,就这样目瞪口袋看着那华国小妞和彻丽小姐一起,“气氛友好”地同游音乐学院!   无数无辜的下巴掉落了又被硬生生地按上,杨安吉头一次在学校里“大受欢迎”。好多曾经对她恶作剧地不是很明显的同学都会过来拐弯抹角地刺探两句,   “安吉拉*杨你中午去哪儿了?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你,只是XX教授说有一个XX任务让我问问大家的意愿。。。。”   “安吉拉*杨,你该不会是接受了彻丽小姐的帮助,终于良心发现绝对痛改前非了吧!”   “安吉拉*杨,你。。。。。。”   如此种种,之前明朗化的针对终于烟消云散,就算杨安吉依然在学校里不受欢迎,但至少所有人都知道,打击这个华国姑娘是不可能讨好彻丽小姐了!   杨安吉脸上挂着僵硬地假笑,心里却大松了一口气,她回头对如花说,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但是没办法,好在这些‘聪明’的小姐们不会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如花温和地看着她,如同历经沧桑的长者看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姑娘。   安吉拉只感到一阵恶寒。。。。。。   这眼神和壳子的组合实在太奇葩了有木有?!   一个瘦弱的、矮小的年仅八岁的小丫头片子她这么慈和地看着她,其实真的有点儿诡异啊,这还是建立在小如花一身正气的基础上,如果偏巧是个肆意妄为的穿越者,呵呵。。。。。。   忍无可忍地杨安吉果断地出手将如花的头发揉了个乱!   道长:T_T 窝的高人形象啊!!!窝练了辣么久才练出来的、能忽悠住好多人的形象啊!!!   杨安吉见如花小脸一皱,一脸悲愤,心下也是一松。   很好,这下正常了!   所以说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壳子年轻就别故作老态,这年头虽然大英政府不会动不动就绞架、火刑、沉塘神马的,但是太明显的怪异表现,周围长眼睛的生物都会察觉的好吗?!!   道长:。。。表示get到一招!   咳,往事不堪回首,如花匆忙转移了话题,   “那你喜欢什么样呢?”   杨安吉一个沉默,心说她就喜欢像芭莎那样正常的朋友,像格兰蒂斯和萝丝这可以交心的,可是她也知道好朋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时候世界并不只是单纯的黑与白,她有心和别人平等相交,不自轻自贱,也不狂妄傲慢,那也得别人配合呀。。。   就像之前,那样被排挤,她除了无视别人的白眼还能怎么做?!真不明白为什么清高傲慢的帽子就这么盖在她头上了。。。   杨安吉想了想,说,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停顿了一下,眼神有点儿飘渺,“这时候大家的态度之所以这么奇怪,不过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吧。明明从出身到家世都受人鄙夷,却偏偏有一点儿天分,他们才会觉得不甘。如果我足够强,如果我的家族足够强,如果我的国家足够强,也许这些事情就会自动消失吧?”   如花侧目看着这姑娘,愣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风掀起道长凌乱的头发,黄昏时明澈温暖的阳光将她的面孔照的无比清晰。   强大吗?   道长心说,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无比强大,那么从爷爷,到父母,再到祖母和妹妹,大家的命运都会有所不同吧?   罢了罢了!   终究是往事不可追。   凡人与国皆是从幼小长大,一步一步,踏过荆棘,流过泪,滴过血,然后变得成熟,然后拥有力量的啊。   ***   两天后,正巧是周末,杨安吉放假回家,她拿出这些年自己积攒的零用钱,找人将钢琴修好了。再准备一番,便邀请了新结识的两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了!   杨老板得知女儿邀请了一位男爵家的小姐和另一位爵士家的小姐,自是一番激动。   “不愧是我家姑娘!就是福星保佑!贵人相罩!哈哈哈!”   如花盯着安吉头上淡淡的阴影,又看着一脸兴奋,表面上红光满面,但其实依旧乌云罩顶的杨老板,心中倒是微微有些不安。   等旧钢琴被换下了琴键,重新演奏出美妙的音乐,格兰蒂斯和萝丝果然应约而来。   这一天杨老板亲自下厨,准备了自家拿手好菜左宗鸡、三杯鸭和清蒸鲈鱼,陈大厨的几样点心同样大受欢迎,就连目前正在被杨老板重点培养的阿黑,也做了一道酸酸甜甜的蓝莓山药。   一顿饭宾主尽欢。   席间萝丝偶尔说了查理*卡班的境况,原来彻丽家的妹控兄嫂知道了自家妹子被渣男欺骗的事情,两人离奇愤怒了,于是乎关于渣男的流言很快就传遍了贵族的圈子。   同时和多少女性朋友相交啦,赌博、吸食鸦片啦,这些对于现下的贵族而言本来都应该是不值一提的小case,可正是由于彻丽家族扬言要给查理*卡班好看,于是渣男同学很快就麻烦缠身了。   他被自家获得继承权的哥哥赶出来不说,还被警方起诉杀死了一个怀着他孩子的裁缝店女工。   女工做得一手漂亮的绣活儿,“偶遇”了查理*卡班之后,便在他暧昧深情的眼神下入了迷障,之后怀了身孕,又妄想成为卡班夫人,结果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失踪了。   警察在泰晤士河的支流找到了她染血的手套。   这样的案子本来大部分都不了了之。可偏巧查理*卡班衰运当头,惹了彻丽家不说,还被父兄赶除了家门,这下好,才离家,监狱就成了他的暂居之所。   “据说他现在被卡班夫人从监狱里接了出来,不过有此一事,他的将来恐怕是要受到影响的。”   二十世纪刚开头,哪怕资本主义已经兴起,道德和流言的力量依旧很强盛。   卡班毕竟不是什么大家族,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叫子弟进了监狱。这妥妥的黑历史一出,查理*卡班恐怕是永远得不到清白的名声了。   “我以为他只是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没想到他还牵扯到这样的丑闻!”   格兰蒂斯笑得略复杂,她本来还准备给查理*卡班一点儿无伤大雅的报复呢,没想到自己和哥哥都还没出手,查理*卡班自己就把事情闹到这一步。   杨安吉也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自己常去的那家孤儿院里,有个姑娘就是做了裁缝的学徒,她是孤儿院里出路最好的女孩子之一,又时常回来接济弟弟妹妹,故而和杨安吉、查理*卡班都见过面。   但愿不是那个姑娘,杨安吉心里微微沉了一下。   萝丝红唇微动,看着安吉面色,犹豫一会儿,反对格兰蒂斯说道,   “格兰蒂斯,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儿吧,我听说那位疼爱幼子的卡班夫人似乎有对人说她的儿子只是被栽赃。”   至于被谁栽赃?   除了彻丽不做他想。   格兰蒂斯倒是爽朗一笑,   “我哥哥如果知道一定会生气的,彻丽家都是直脾气,不过我倒是不相信卡班有能力找我们的麻烦。”   言罢,格兰蒂斯和萝丝都看向杨安吉,两人神色里都有些担心。   杨安吉本性聪颖不提,自然明白新认识的好友的担心。   她下意识相信彻丽小姐的人品,觉得她即使要报复查理*卡班,也不至于牵扯人命,自然对彻丽家族没什么芥蒂。她本来还在为那个裁缝店的女工担心,如今见两个好友都忧心自家会被卡班家迁怒,心下又是一暖。   “我倒不觉得他会找上我。不过你们放心吧,我会告诉父亲多加小心的。”   格兰蒂斯和萝丝也都点了点头。   格兰蒂斯心想,这事倒是应该和哥哥说一声。   于是姑娘们略过此事不提,又天南海北地聊天,几人在这个年代都称得上是见多识广,故而彼此颇为投契。   这一天又是欢声笑语,所有阴霾似乎已经散去了,只是如花道长偶尔扫一扫安吉的面相,再对比一下杨老板的,顺带感知一下餐厅的气运,总觉得有些什么事就要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继续求收藏,求留言 ~~~~~~~~~~~~~~~~~~~~~~~~~~ 二十世纪初英国的孤儿院,猜猜会发生什么呢?   ☆、雪夜      暴雪来得很快。   突如其来的寒冷使如花在深夜里惊醒了。   她躺在一张并不很大、却很柔软的床上,房顶是倾斜的,圆形的电灯泡暗淡地垂下来,像一滴干枯的泪。   如花无神的眼睛瞪着那无光的电灯泡两秒,忽然感到一股寒意从窗外袭来,她转头循着寒气的方向向外望去。   屋外是浅淡的亮光。   如花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口一阵压抑,她缓慢地起身,来到窗前,推开沉重的窗户,果然见到一地银白的雪色。   这时候天是纯粹的深蓝,云是暗沉的银灰,雪花大朵大朵匆忙地往下飘落,街道一片漆黑,远处似乎有一闪又一闪的亮光,似乎是泰晤士河上夜行的船。   “啊欠!”   如花道长打了个喷嚏,她下意识地又看了看头顶,屋顶的斜缝里钻进来一丝肉眼不可见的黑气,她左手指尖快速地掐动,半响又是一愣。   道长的面色有些复杂,她修长的手指上忽然一亮,屋内的黑气一同颤了颤,亮光又是一盛,黑气迅速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干净”了。   指尖光芒很快熄灭了。   这是识海中的异象带来的变化,自从在大英博物馆见了那青玉葫芦,灵光入脑之后,如花道长的识海里就多了一座“葫芦山”。那葫芦山每夜都诵读《南华》,有时候还要讲述一些罕见丹道知识,道长每夜受其教导不提,她对气机的感知变得愈发敏锐了。   葫芦山的传承讲究以真气炼化万物。   如花早年听闻有大修士用体内真气炼化冤魂的怨气,使天魂重归清明,故能升天,使地魂脱离红尘牵挂,故能入地,再有人魂,经过炼化可消除执念,重入轮回。   这便是道家所说的超度,并不同于佛家单凭经文愿力。   如花的师傅从没有教过她这般手段,如今意外得了青玉葫芦的灵光,才知道功法虽妙,却需要多年修行,境界累积,如花两世的境界加起来,不过也只是能以体内真气驱散一点儿风水恶气罢了。   对于这意外得来的功法,如花心中虽也欢喜,却并不急切。   只是此时,她却依然叹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修行者,擅自改动别人的命数是不智之举。真正有修为的道士是不会轻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因为灾祸总有复杂的前因后果,有时候既然种下了因,承担结果总比不承担要好。更何况“祸兮福之所倚”,避开了眼下,只会搅乱未来,而大部分时候,该来的总会来,一味向后拖延,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   只有一种情况,修士们认为可以出手,那就是“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道长一颗离尘的心又有点儿乱了。   这次”中国餐厅”的遭遇,恐怕就是“无妄之灾”没错。   若是换了从前的如花道长,大概费些功夫也能帮忙避开此次劫难,顺便再报答一下杨安吉和杨老板的恩德。   可是偏偏道长她已经入世了,换了个身体不说,与杨安吉等人的牵绊越深,掐算等等便越做不了准。故而明明她已经感受到了这一股子不祥的气机,却偏巧理不清前因后果,无法从源头上掐灭。   如今她能做的,便只是治标不治本地阻止这些黑气。。。。。。   不祥之气,又或者是恶风水的一种,凡灾劫必然吸引这种气机,被此气机笼罩,灾劫又会加重。   “走一步算一步吧。”   如花道长沉默了半响,她深吸一口气,将腹内浊气排出,转身来到房间的角落,打开了一只大黑箱子。   黑狗血兑进朱砂,认真研磨了一会儿,青竹符笔笔尖染红,开始在泛黄的符纸上书写。   夜色寂寥,一片沉寂,雪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那黄色符纸上的红色符文被这光芒一照,如同是在流动一般。   如花将几张写好的符文拿到窗前,冷风使她微微地发抖,但她全神贯注,口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又忽然停住了。   她紧紧盯着窗外。   风声一厉,漫天沉重的乌云在这时候被撕裂了一个小缝儿,一缕浅淡的月光照下来,雪色一时大胜,莹白透明仿佛是崭新的白炽灯。   在这光芒之下,血红的朱砂很快凝固了。   风声继续瑟瑟,乌云中的缝隙已经合上,夜还是夜,雪还在飘。   如花抖一抖手上的符纸,无人可见的角落,两团明火便漂浮着燃烧在半空中,如花盯着这火焰,它们活泼地四下游走了一圈,发现了书桌上的一碗清水,就争分夺秒地飞冲了进去。   清水依然清澈,丝毫不见浑浊的烟灰。   如花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打开房门,蹑手蹑脚走到了杨安吉的卧室门口,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儿清水,在门边轻轻洒了几滴。她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杨老板的门口,重复了之前的举动。   黑灰色的气机在符水之下迅速褪尽,可是道长对着那闭合的木门看了一眼,依旧皱了皱眉头。   “人祸么?”   她心中一凌,顺着楼梯走到了厨房,将剩下的符水洒在厨房的各个角落里。   等一碗符水洒尽了,如花除了厨房正会被回到头上,忽然听到走廊尽头有些动静。她迅速转头看过去,   “谁?!”   然而对方却比她先发声。   来人居然是阿黑,大雪反射的光芒从透明的玻璃照进来,照得阿黑的身影有些异样的歪曲。   “阿黑哥哥?”   如花轻声问,阿黑的身影明显松弛下来,   “是如花吗?”   他快步走过来,看着如花穿着厚厚的棉睡衣,端着一只小碗仰头看着他,阿黑笑着说,   “风雪太大了,我把窗外挂着的辣椒和肉肠收一收,你呢,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阿黑对上如花一双乌洞洞的黑眼睛,那笑容似是一僵。   道长望着他,半响说道,   “我渴了,想来找些水喝。”   她手里正端着一只小碗,倒是正符合了这说法。   阿黑的脸藏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什么,接着如花听到他的笑声,   “没找到热水吧?其实灶上还有一壶,我来帮你拿。”   如花点了点头,跟着阿黑重新走进了厨房。阿黑掀开了一个巨大的藤编罩子,底下尽然是一个没有熄灭的泥炉,泥炉上还有一只盛满了水的大铁壶,现下还冒着一点儿热气。阿黑小心给如花倒了水。   如花面不改色,端起碗就喝了下去。   “谢谢阿黑哥哥。”她放下碗说道,   “哎!不谢,要不要再来一点儿?你端上去慢慢喝?”   如花的眉头快速皱了一下,   “不用了。端上去很快又要凉了。”   阿黑也应声点头,   “再睡一会儿吧。明天早晨还要起来干活儿。”他扭头看向窗外,神色晦暗不明。如花看着流光在他面上闪烁,不知怎么就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黑哥哥,你家里有什么亲人吗?”   阿黑被这问题一惊,转头来一笑,道,   “怎么?如花想家了?”   道长一愣,呆了一会儿,客观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我没有家了。”   已经是出家人,又怎么会有家?便是身死魂未消,如今的躯壳谢如华也已经举目无亲了,   阿黑听得一愣,半响,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就连那天生的黑脸也似乎不那么黑了,   “有时候,有还不如没有好。。。”   他的声音太轻,如花下意识地反问,   “什么?”   阿黑一笑,很快反应道,   “没什么,阿黑哥哥也是孤儿。咱们独自一个人的,就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哎。。。”如花看了一眼他的脸,不知觉又是一声轻叹,她低着头又道,“阿黑哥哥也早点儿睡吧。明天,还要辛苦呢。”   阿黑应了一声,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厨房。   如花带着她的小碗慢慢上了二层,阿黑一直注视着她的背阴,神色一时晦暗不明,许久,他转头向地下室的屋子里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想到伦敦孤儿院就想到黑魔王~~不过他老人家还要过几年才出生~~不急不急~先走走剧情~ ~~~~~~~~~~~~~~~~~~~~~~~~~~~~~~~~~~~~~~~~~~~~~~~ 这一章阿黑怒刷存在感,他身上又有什么秘密呢?   ☆、狂风   第二天一大早,天亮得出奇,可是如花却罕见得睡过了头。   事实证明,道士这种法系职业确实是需要充沛的精神力的。   如今道长她身体年龄缩小,精力不济,修为倒退,识海伤势又尚未痊愈,在这种半血状态下,偏巧昨夜在半夜惊醒,先是给餐厅驱逐恶气,后又画符做法,精力严重消耗。两厢叠加,难怪她今天早上精神不济了。   “啪啪啪!”   木门被拍得一阵颤抖,   “快起床!主人家都起来了,你这个女仆怎么还敢继续睡?!”   与如花相反,杨老板一大早精神正好!   如花道长揉了揉头,半梦半醒穿好了衣服,拎着洗漱用品打开了门。   杨老板果然还在门外,他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盯着如花睡眼惺忪的模样。   “赶紧给我去收拾!一大早晨居然偷懒!!!”   如花几乎产生了自己十恶不赦的错觉。她口中默念一段南华真经,不去看杨老板那张精神奕奕又乌云罩顶的脸,她闭眼向洗手间冲去,却不小心撞在了怀抱着几件棉衣走过来的杨安吉身上。   “嗷!”   “如花,没事吧?”   “女儿,没事吧?”   如花下意识抬头,担心地看着杨安吉,两人一起道,   “我没事!”   杨老板深吸一口气,怒火直冲如花,   “你。。。!”   可这句话却被杨安吉责怪的一眼打断了,“爸爸!”   杨老板一下气泄气了,他冷哼一声,斜眼瞪了如花一下,这才气冲冲下了楼。安吉对自家老爹挺无奈的,她看着老爹头也不回地走了,方才转身对如华说,   “你别介意,我爸就是这样。啊,天气冷了,我找了一些小时候的衣服出来改一改,看看你能不能穿。”   如花本还有点儿不开心,可看见杨老板今天越发发青的面色,一股子气还未生成就熄灭了。   犯不着和这个倒霉鬼计较呀!   然后她听了杨安吉的话,心中居然还生出一两分短暂的愧疚来。啊,果然杨老板那么生气是有原因的。做“女仆”的呼呼大睡,“主人”却起了个大早帮她改衣服。于是她喉咙里一动,道,   “谢谢。”   杨安吉一笑,   “客气什么?你别听我爸瞎说,你就像我亲妹妹一样!”她看着如花有些发青的眼底,又有些担心道,“昨天晚上太冷了没睡好吧?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今天雪这样大,不会有多少客人的。我一会儿给你添个火盆。”   如花心中暖融融的,觉得一夜辛劳也是值得的。   如果不是安吉人这样好,就冲着杨老板的“口德”,她的“报恩”恐怕也会冷漠许多。不像如今这样,真心实意不希望“中国餐厅”受到伤害。   “没关系,我已经醒了。”   道长一笑。   等她吃完了早餐,又帮着阿黑和陈大厨将蒸笼上的早点装进三轮车,目送了阿强和王大叔前去唐人街卖早点。   天气果然太冷了,平时这时候总有些街坊领居来这里买一些风味早点,如今客人却寥寥无几。   阿黑还在陈大厨的指点下学习粉蒸肉的做法。   杨安吉看着厨房不算太忙,就带着如花一起上楼收拾东西。她将小时候穿过,目前用不太上的东西拿出来修改晾晒一番,准备中午送到孤儿院去,如花自然跟着帮忙。她被师傅养大,缝缝补补的活计多少也会做一点儿。   两人便一面说笑,一面缝补衣服,主要还是杨安吉在给如花将自己小时候在工厂帮忙时候的趣事。   等到了十一点左右,两人将衣物打包好,在杨老板肉疼的眼神中,拿着阿黑准备的便餐,出发前往孤儿院了。   ***   这时候天空中又无声飘落了几片雪花。   在办公桌前工作了一上午的卡尔*霍克利艰难地转了转脖子,他起身走到壁炉前,一阵热浪烘烤着他的消退,卡尔深吸一口气,仰头欣赏了一下壁炉上方悬挂着的家族画像,从白手起家的曾祖父,到成功跨入钢铁行业的祖父,再到带着霍克利钢铁挤进全美前三的父亲。   霍克利家男人的故事,简直就是最励志的美国梦的缩影。卡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毫无疑问,这个家族将在他的手里达到巅峰。   然后他的眼神如箭矢一样钉在父亲的画像上,两秒,卡尔笑了。   如果这个一见到女人就晕头转向的人都可以有现在的成就,那他卡尔*霍克利的未来还有什么疑问!   于是乎下巴被微微抬高,卡尔缓缓做出一个标准的贵族假笑,转过了头,扬声喊道,   “管家!”   一个身材高大,眼神锋利的男子走进来,   “为您服务,我的主人!”   卡尔看着新任管家符合分寸的步伐、完美的礼仪、以及并不过分掩饰的强壮身躯,心下满意地点点头,他的声音下意识柔软了一点儿。   “新的厨师找好了吗?”   管家洛夫乔伊先生微微抬头,认真道,   “很抱歉先生,我考察了伦敦三家勉强合格的中餐厅,并没有找到明显比刘更好的厨师。”他余光一瞥卡尔变黑的脸,立即补充道,“当然,为了不错失人才,我邀请了三位符合标准的大厨,请他们到霍克利宅为您献艺。唯有您有资格做最后的评委,霍克利宅的厨师必须是最好的。”   最后一句话显然讨好了卡尔,他神色平静下来,   “嗯,你做的很好!”他说道,“这次务必要考察清楚,我不希望再见到像刘那样有收集并烹饪鸡心的古怪嗜好的厨子了。”   曾经在军队任职、并且见识过东方人使用蛇类、虫子以及各种动物内脏的洛夫乔伊理所当然地点头,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好关的。”   无论这些华国人有怎样的怪癖,进了霍克利家,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蹲着,绝不能再让主人发现这种怪异的事情了。   霍克利家的名声必须完美无瑕!   洛夫乔伊眼神一厉!   唔,说起来他最好再去威胁一下那个刚被解雇的厨师刘,如果他胆敢把他在霍克利宅收集并企图烹饪鸡心的事情说出来,使霍克利的名声受到一星半点的玷污。。。作为一个称职的管家,他自然要教会这厨子什么叫闭嘴!   一番内心活动的同时,称职的管家继续问道,   “先生,辛格尔顿阁下邀请您一起到‘中国餐厅’用餐,需要我婉拒他吗?”   霍克利宅的人都知道,自家年轻的小主人虽然对那家餐厅的食物还有些恋恋不忘,却极度厌恶那个地方本身!   果不其然,卡尔挥了挥手,   “当然!婉拒他!一定是佩吉特向他建议的,如果不是碍于这家伙的面子,我绝对会阻止任何绅士去那家不负责任的餐厅的。”   洛夫乔伊先生大声称是,不假思索用合理的音量赞扬了主人的英明。   ***   与此同时,如花道长正望着孤儿院的招牌发呆,   “沃尔孤儿院?”   “对!就是这里,我们进去吧。”   杨安吉带着如花将自行车小心推了进去。   不多时便有小朋友欢呼尖叫,   “安吉拉姐姐来啦!安吉拉姐姐来啦!”   雪花从树梢上震落,在泥土地上留下一个漂亮的浅印。   安吉拉扬起灿烂地笑容,拉着如花的手走向前去。她大声叫出每一个围上来的小朋友的名字,   “有谁愿意帮忙把自行车推进去!”   “我!”   “我!”   “我!”   小朋友们争先恐后,还有机灵的小姑娘,看着挤不过小男孩们,就干脆到院长办公室去告知院长和两个老师。   不一会儿,自行车停进了车篷,几大包衣物就被规整好,交给了院长。   这是一位年迈的白发苍苍的修女,   “原主保佑你,我的孩子!”   她拥抱了杨安吉,又拥抱了如花。   再然后,杨安吉将一大把糖交给如花,让她给每个帮忙的小朋友都分一颗。   她用充满善意的目光看着如花,如花心下又是一叹。   不就是希望她能多交一些朋友吗?   杨安吉的好意她明白。可是道长上辈子八岁的时候没有朋友,这辈子,这辈子她已经这么老了,还能和小孩子们交朋友?   哎,但不管怎么说,   “安娜!”   “瑞克!”   “埃文!”   “苏珊!没错,就是你,你帮忙叫了院长。。。”   。。。。。。   这一天疲惫又温暖,等到午后,杨安吉帮忙把所有的孩子哄睡了,这才带着如花一起告辞。   “多谢你啦!安吉拉,你确实是雪中送炭,这批衣服来得不能更及时了!”   “不用谢,院长阿姨,我小的时候,您也照顾过我。”   “哎。我知道你是个善心的孩子。等过了这一段,一切都会好的。”   院长额头上的皱纹像一把深深的锁,杨安吉心下一颤,又问,   “院长阿姨,不知道,玛丽她最近怎么样?”   玛丽,正是那个离开了孤儿院,去做裁缝学徒的年轻姑娘。   一阵沉默,院长艰难地开口,   “那个孩子。。。她有一颗美丽的心灵,主,不忍她再受尘世间的苦了!”   杨安吉的眼泪破堤而出!   “是谁?是不是他?”   查理*卡班,妄她曾经还以为他是个有爱心的人!   院长苍白地笑了笑,   “孩子,主会保佑你的。”   风吹得门板咯吱咯吱响,如花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如何想不到萝丝带来的关于查理*卡班的消息?   她抬头看向杨安吉,心中又一阵复杂。   。。。。。。   杨安吉离开的时候很沉默,这时候风声越发凄厉,天色已经暗沉,自行车在冰雪之上走得小心翼翼,不出多时,泰晤士河泛着灰色的波光出现在两人眼前,河畔似乎传来一阵小提琴的乐声,带着一丝熟悉的温柔和悲悯。   杨安吉的眼泪终于簌簌往下流,这泪在冷风中结了冰,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可是如花道长却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在她明明知道那音乐十有八/九可能来自她在伦敦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朋友的时候,也依然皱着眉头沉默。   道长的手指不可控制地动了动。   自行车灵巧地转了个弯。   中国餐厅的招牌带着氤氲微黄的光芒印入两人的眼帘。   黑色的瞳孔一缩。   “爸爸!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把卡尔揪出来亮个相!大家小年快乐!^3^ ~~~~~~~~~~~~~~~~~~~~~~~~~~~~~~~ 以及,沃尔孤儿院,就是那家传说中的孤儿院!   ☆、餐厅的遭遇      自行车夹裹着风雪,斜斜停靠在餐厅门口。   氤氲的灯光在积雪上留下参差的影子。   如花道长一眼看向餐厅的大门,瞳孔猛地就是一缩。有一种流光在她眼里闪烁,她看见那门内翻滚着一阵不祥的灰色霉气,像是张开的大口,灰洞洞有些吓人。等眼里的流光消失了,雾气也消失无踪了。   “爸爸!?我和如花回来了。”   杨安吉习惯性地冲着门里喊,这时候时间太晚了,餐厅已经没有客人了。若是往常,“女控”的杨老板早该快步跑出来,一边张罗着餐厅伙计给安吉停车,一边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将自家女儿引进店里了。   可是今天,一切却安静的有些诡异。   道长深吸一口气,如何不知道餐厅恐怕出事了!她心说果然术法之事不能治标不治本,昨天才辛苦了一夜,今天该来的还是来了。随即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安吉,手已经搀扶上了她的手臂。   杨安吉没由来一阵诡异地心慌。她将车子锁好,三两步上了台阶,尽然发现餐厅的大门被锁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从包里掏出自家的钥匙,开了门走进去。   “爸爸?阿黑?阿强?陈师傅?王叔?”   空无一人的餐厅显得空寂,杨安吉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叫了一遍,却没有人回应。   她的手已经止不住在抖了。   如花不敢放开杨安吉,这时候她反而较为镇定。她扫视了整个餐厅,果然在前台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压在墨水瓶下的字条。   “安吉!”   杨安吉经如花提醒,快步走到柜台上将字条抽出来。   上面是阿黑歪歪扭扭的字迹,杨安吉小声读到,   “安吉小姐,如花,今天有客人在饭店忽然犯病了,老板晕了过去,阿黑被抓了,我和王叔、陈师傅带老板去医院了,医院地址:XXX号XX街。 阿强留字”   “啊!”   杨安吉的手猛地一震,纸条从她手中掉落。她急促地呼吸,脑子和脸色一样苍白。   “爸爸!”   她迈开腿就向门外跑去。   “安吉!”   如花道长连忙拽住她,杨安吉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唇不住地哆嗦,   “如花!爸爸出事了!”   如花道长连忙用力抚过她的胳膊,(为什么不是背?作者:这就是身高的悲哀啊!)   “我知道,你先冷静一点儿。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对,先不要慌。医院,医院,去医院需要什么?”   十八岁的大姑娘安吉下意识跟着八岁(伪)的小姑娘如花的思路走,   “对,医院!阿强他们走得急,未必周全。钱!还有证件!”   杨安吉一把推开如花,飞冲上楼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然后很快又跑了下来。   她双目无神,神色里都是仓惶,在大厅停留了一下,又径自向外冲去。如花只好抓起杨安吉的帽子和围巾跟了上去。等安吉跌跌撞撞上了自行车,如花已经将店门锁好了。   于是自行车一阵疾驰,又一次飞奔在风雪里。   ***   原来如花和安吉拉走后,餐厅不久就来了两位客人。   辛格尔顿先生是伦敦一位很有名望的绅士,他是佩吉特爵士的朋友,性格开朗,最喜欢尝试新鲜事物。   这一天雪花飘飘洒洒。   辛格尔顿先生坐在壁炉旁一阵遐想,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佩吉特爵士曾经推荐给他的中国餐厅。   “要说到辣,还得去吃华国菜。华国有个地方的人最爱吃辣,传说中印度的咖喱也比不上那里的菜辣!”   辛格尔顿先生本还不信,心说印度咖喱已经是他平生所见最辣的美食了,要是更辣一点,那就要数烈酒伏特加了!   还是他的表兄支持了佩吉特先生的说法。表兄维克汉姆曾经在远东服役,他虽然没有去过华国,却曾在印度遇见华国人,   “。。。据说他们的食物是很辣味,很适合在冬天吃了暖身驱寒。”   风卷起一大团雪花,飘飘洒洒落下来,辛格尔顿心随意动,忽然就想着邀请三五好友,一齐去中国餐厅下馆子吃辣。   他联系了几位投契的好友。不过天气毕竟不好,并不是每个绅士都有此闲情逸致,比如美国来的卡尔*霍克利就拒绝了他。但即便如此,辛格尔顿还是找到了来自苏格兰的威尔森,准备去中国餐厅尝尝他们的辣菜。   “什么?你要喝酒?”   。。。。。。   “华国也有烈酒,佩吉特特地和我炫耀过,你知道他和那家餐厅的老板有些交情。”   。。。。。。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小轿车嘟嘟嘟,绅士们很快就到了中国餐厅。   他们自然受到了杨老板的热烈欢迎,杨老板一听这几位是佩吉特先生的好友,干脆就撸起袖子亲自下厨,做了宫保鸡丁,酸辣鱼,和水煮肉片。红彤彤三道菜一上桌,辛格尔顿先生哈哈就笑了。   他还强烈要求(死缠烂打)杨老板拿出中国的烈酒来,   “我们店里没有这种酒。。。”杨老板还很为难。这时候英国的法律只允许私人酿造啤酒,白酒酿造要经过严格的批准程序,杨老板自然没有费那个功夫去搞个合法酿造证明。   “你可骗不了我,佩吉特都说了,那酒叫‘二锅头’!”   杨老板摸一摸脸上的汗,   “那我拿给您,您可得保密呀?”   辛格尔顿心领神会地一眨眼。   杨老板头上青筋跳一跳,一咬牙,还是把酒拿了出来。   被恩人“出卖”,这也是简直了。。。   如此一餐色泽鲜艳,味道鲜美,辣味儿十足。   辛格尔顿和威尔森一边叫着好辣好辣,一边停不了嘴,再来一杯火辣辣的二锅头,那滋味儿就更刺激不过了。   可谁料就在此时,威尔森先生两杯二锅头下了肚,居然瞬间脸色惨白,瞳孔僵直,直愣愣向后倒去。   这可把餐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快快快!准备茶来!”   还是杨老板先反应了过来,这不会是醉了吧?这是什么酒量啊?   阿强快步冲进了厨房,刚倒好茶走出来,就听见辛格尔顿先生大叫,   “不对!你看他的汗!他。。他的呼吸也微弱了!”   “怎么会这样,只是喝了一杯而已!威尔森先生不是有什么旧疾吧?”   “快!叫医生!”   杨老板手脚麻利地给医生打了电话。   可是他们还没等到医生,居然就等到了之前离职前去霍克利家的刘大厨!   杨老板还没理清刘大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听见昔日的好友加员工指着他大骂,   “你居然敢把那酒给客人喝?那酒是白酒!是你自己偷偷酿的!是不安全的,很可能有毒!你你你,你这是违法的!”   杨老板目瞪口呆,   “老刘!?你。。。?!”   辛格尔顿也傻了眼,他看看杨老板,又看看刘大厨,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医生终于到了,一检查,医生眼镜一闪光,语气淡定道,   “这是中毒!送医院吧。”   又一个晴天霹雳,   “不可能!”   杨老板大呼,可这时候警察已经呼啸而入,压着他就要往监狱走。   这神转折下,大家都慌了神。辛格尔顿先生早忘了这就是他央求杨老板拿出来的,这时候也只是犹豫不定,只先顾着自己的朋友威尔森。还是阿黑从厨房冲出来,大声疾呼,   “你们不要带走老板,那酒是我酿的!他不知道!”   餐厅乱作一团,杨老板本就有哮喘,此时一口痰堵在嗓子眼里,竟然晕了过去。   这场景让警察也愣住了。   医生呆了一呆,被阿强推到老板身边,他这么一个检查,居然脸色惨白,双手发颤,   “快快快!送医院!”   没有人注意到医生的异常,也没有人顾得上询问警察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某个大肚子警察眼睛一转,问同事,   “咱们怎么办?”   还是陈大厨看着事情不对,赶紧掏出所有的钱往警察口袋里偷偷一塞,   “他这病,拖下去会出人命的!老板,老板和佩吉特爵士关系好!你们不能乱来哪!”   这一嗓子让警察也慌神了,他们和医生一样收了钱要教训这家餐厅,也却没想要出人命,即使出了人命。。。要是这家餐厅无依无靠也就罢了,但他们如果真的和一位爵士关系好。。。那。。。。   “走!”   于是警车一呼啸,大家伙将杨老板送进了医院里。   医生连忙抢救病人。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让杨老板脱离了生命危险。   警察们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心中又是火气上涌,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赚点儿外快都遇意外!胖警察眼珠又是一转,   “你!”他粗壮的指头一指阿黑,“就是你,你不是说酒是你酿的吗?跟我们走吧。”   冰冷的手铐“咔嚓”拷上了。   阿强、陈大厨、王叔瞪大了眼,却无法阻止阿黑被推嚷着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可怜的杨老板,为他摸一把辛酸泪。。。。。。 可怜的阿黑,就这么遭受了牢狱之灾。。。。。。 不过有如花在,暂时不用急,那什么,可以破财消灾嘛! ~~~~~~~~~~~~~~~~~~~~~~~~~~   ☆、霉运当头      “事情就是这样!”阿强一边说话,一边叹了一口气,他抬眼看着愣神的杨安吉,又道,“安吉小姐,你别担心,老板这边抢救及时,应该。。。没事了。”   他说“应该”的时候语气有些飘忽,如花看得一愣,再看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杨老板,心知这人至少三五年内得卧床休养了。医生只怕还说过更严重的话,不然阿强也不会这样糊弄两人。   报喜不报忧。总是一番好意。只是。。。   天生聪颖的杨安吉双手有点儿颤,她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努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去把该交的钱补交了。”   阿强张张嘴巴,干巴巴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病房,等过大约半小时,他们一前一后回来了。正赶上医生来查房,这下阿强想要缓缓再说的诊断也瞒不住了。   “你是病人的女儿?你父亲得了哮喘,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一次被刺激的厉害,先住院观察几天吧。”   如花看见杨安吉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一片雪白,这年头哮喘可是大病,她整个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父亲常年咳嗽,居然。。。。。。   等医生走后,杨安吉抽了抽鼻子,到底没有哭出来,只木愣愣地说要去准备杨老板住院用的东西。   几人都一阵心酸,还是如花忍不住劝解道,   “安吉,这些都不急,你先缓一缓,东西等明天再叫阿强他们回去拿,或者去买吧。”   这时候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叫安吉骑车回去显然不靠谱,安吉自己也反应过来这一点,她一心强撑,生怕露一点儿弱势就会忍不住崩溃,只好深呼吸,再深呼吸,企图将那些担心惶恐都压下去,她强迫自己去想怎么解决问题,于是又道,   “还有阿黑。。。”   阿强和陈大厨也是叹气,如花心中更是复杂,昨天她注意过阿黑的面相,见他头上乌云罩顶,又看出了牢狱之灾,且这灾祸与中国餐厅还有一定的瓜葛。她本以为阿黑是因为自身的麻烦而做了对不起餐厅的事情,还小心在他身上下了警戒符咒,妄图在他对餐厅出手的时候阻止他。   可没想到事出突然,阿黑非但没有动手,反而顶了杨老板的罪责进了监狱。   这到叫她好生意外。   这时候还是陈大厨环顾四周,即使安抚了众人,   “阿强啊,你打探一下那位威尔森先生的消息。如果威尔森先生没事的话,阿黑的事情也许还能还转。安吉,如果可以的话,你试试联系一下佩吉特爵士?这些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啊!”   陈大厨言罢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在餐厅工作已经五年了,当初本来是船上的水手,可是因为又一次帮忙搬运货物的时候被重物砸断了一条腿,之后虽然接好了骨头,脚却有些坡。好在陈大厨的父亲早年在福州经营餐馆,陈大厨小时候也曾照着厨子培养了几年,等后来父亲意外去世了,陈大厨这才放下了厨具出了海,兜兜转转,他又拾起了当年的手艺,以此为生。   华人,在英伦这地界,除了那些大富大贵的,像他们这样的斗升小民,能在餐厅工作,还是这么好的餐厅,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陈大厨想到这里又长叹一口气,只但愿这次大家都能平安度过一劫吧。   ***   只是有时候上天总是不能太随人愿。   第二天,如花和安吉一行得到了消息,说是医生已经给出了威尔森先生的病情诊断。好消息是他昏迷的原因不是所谓的中毒,当初那个医生果然是被人收买了胡说的。   可坏消息却是,出乎众人意料,这位一向喜好刺激的先生其实是个心脏病患者。   如花想着这一位因为吃辣椒、喝二锅头犯了心脏病,也是醉了。   可是上苍的幽默这时候却没有人能欣赏。   威尔森先生的身体情况很差劲,这次病情来势凶猛,如果抢救无效,那关在监狱里的“阿黑”就不得不背负“人命官司”,中国餐厅自然也会土崩瓦解。即使是有佩吉特爵士在,那也于事无补。   这时候杨老板刚巧醒了过来,安吉报喜不报忧,没敢对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的父亲提威尔森先生的事情,可是守夜时却总是止不住悄悄哭泣。   如花有一次半夜醒来,看见杨安吉一个人坐在病房的外的长椅上,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地无声哭泣。她心中也是一沉。   如花的手指当时就又颤了颤,忍不住又起了一卦。   霉运当头,势不可挡,却也有险种求生的意思。   道长皱了皱眉头,可惜这时候她与杨安吉等人的牵连已经很深了,卦象倒是不太做不得准。   她心中忧虑,想着师傅他老人家当年说出家人本不该有太多红尘因果,果然是对的。只是如她这样自小命途多舛、还偏偏长着一张乌鸦嘴的小姑娘,除了三清肯收留,哪里又有她的栖身之处呢?   如花心思一时悲凉。   这到这时候,她才有些惊讶地发现,明明不过几天,她居然把中国餐厅当成了自己的家。她眷恋杨安吉身上的温暖,羡慕杨老板对女儿的一腔爱护,喜欢讲义气的阿强,不怎么爱说话却总给她留好吃的东西的陈大厨,还有沉默却笑起来憨厚的王叔。以及阿黑,那个明明深受亲缘所累,又到底没有背叛中国餐厅的年轻人。   这一夜风有些冷,道长用手背碰了一下脸,不由笑了。   果然是身体年轻了,心也会变得幼稚吗?   既然已经身处红尘之中,倒不如随心而动,左右,他们九华山清虚观一派讲究地是道法自然,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啊。   于是乎这天晚上,如花道长回了餐厅,她精心理气,先是打坐半响,等到心神调和以后,才又取出了朱砂符纸,认真画起了符。   这一次她画得很慢,青竹符笔如在沙地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歪出正确的轨迹,如花全神贯注,一直从子夜画道清晨,终于成就了这么一张符。   这符说起来也算是清虚观的独门秘技了。名字俗气地紧,就叫“破财消灾符”,主挪移往后七年财运消眼下劫难,如花道长没重生之前总对人说“破财消灾”,那些人信也好,不信也好,却没几个知道清虚观还真有这么一门道术的!   如花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小心拎起画好的符看。   晨光遥遥映在雪色上,又有一丝两缕被雪光反射过来,竟然照着这符箓微微发亮。如花不期然想起了当初师傅对此符的评价,   “奇巧淫技,看着高超,却险涉逆天改运,有违自然之道,这般符箓,少用方好。”   只是如今,说这话的人已追随自然之道而去了。留下的人,偏巧在该约会三清时约会了周公,一身修为,不过清静、闭口,还有一半是从佛家偷学而来的,如此这般,三清还没将她逐出门去,也是仁厚了。。。   晨光越来越亮,慢慢从窗垠爬上了如花发光的指尖,那用了一夜心血画出的符就在这光芒中融化了。   肉眼不可见之处,那一粒粒细碎的光泽从这房间中开始飘逸,不一会儿就笼罩了整个餐厅,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最后一点,依旧环绕在那稚嫩的指尖。   然后五指握成了拳。   ***   “吱呀”一声,门开了。   阿强打了个哈欠,见到如花脸上两个触目惊心的黑眼圈,一惊之后心下也是凄然,他努力柔和地说道,   “小如花没睡好吧?被担心,会好起来的。咱们老板还认识佩吉特爵士呢。”   这时候王大叔刚从外边回来,听了阿强的话,神色间就是一阵复杂。   如花看一眼他,心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可还是状似无知地问,   “王大叔,有什么消息吗?”   阿强也跟着紧紧看过来。   王大叔见两人目光灼灼,心里一阵纠结,只道,   “佩吉特爵士陪着妻子去了法国,已经出发两周了。”   “啊!”   阿强失声道,   如花心道果然如此,她努力笑一笑,又问,   “那那一位威尔森先生呢?”   王叔被她问得一愣,   “昨天还在抢救。。。。。。”   如花叹一口气,这时候到没有人疑惑她这小大人的姿态,只是阿强和王叔心里同时戚戚,   “王叔,你带我去那边看一看吧。”   如花道,两个男人闻言俱是一愣。   如花下意识握紧了从早晨到现在就没有放开的拳头,只说,   “我亲眼看一看,回来好叫安吉姐放心。”   这一片心意,王叔竟然觉得不忍拒绝。他下意识忽略了某些奇怪的地方,只是一脸愁苦的点头,   “那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 杨安吉:餐厅惹官司,老爹进医院,这可如何是好? 如花道长:不急不急,且看我破财消灾! 卡尔:我来刷一下存在感。。。 威尔森:被辣椒和二锅头放倒,我的人生不能直视了。。。 ~~~~~~~~~~~~~~~~~~~~~~~~~~~~~   ☆、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 跟大家报告一下作者的悲催经历,好供大家一笑(囧囧囧。。。) 昨天作者写好这一章准备发,结果发现jj抽搐了,无论如何登不上去。作者的电脑、手机、ipad全都没有打不开晋江页面。。。由于作者家的网经常抽,于是作者等到了今天,跑到学校去,准备用学校的网试试,结果还是连不上。。。大哭ing。。。 终于,作者联络了编编,编编让作者打客服电话,作者打了,但是由于作者身在米国,这400开头的电话它居然连不通。。。于是乎作者再次骚扰编编,从她哪里得到了客服□□,从刚才到现在,经历了长达3个小时的沟通指导,终于的终于,这一章要和大家见面了!!! 有木有很激动!哇咔咔! 但素,由于时差党的作者这里已经是深夜了,今天上了一天课,回来又折腾这个折腾了一晚上,木有码出新章节来。。。作者表示先把昨天的章节发出来,至于原本该今天发的(望天)。。。明天看情况补上吧。。。 PS:客服大大刚才说“技术在处理机房的海外的那条线”,忽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 难道海外这边全崩了???大JJ果然威武!!!   伦敦的天空灰蒙蒙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只有风声不住地呜咽。   王叔骑着买菜专用的三轮车,飞快地穿街走巷。   三年了,他每个清晨都这样汽车去采购,若说有什么收获,那就是把清晨的伦敦跑了个便。   每条街道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一样的冷清,一样的寂静。   三轮车走得飞快,冷风也加倍地凌冽。   如花就坐在往常放才的车厢上,她左手紧紧握成拳头,本来还有些神思不属,可被这风一吹,脑袋就一阵晕眩。   真冷啊。   车越快,风越大,人越冷。   王叔每日载着货物飞驰,如今车上没了那一捆捆土豆牛肉,反而多了一个如花,论起重量,反而是轻了。   (作者:如花姑娘,体重输给土豆牛肉感觉如何?)   咳,重量轻了三轮车自然跑得更快。那风也更烈。   但快也是好事,毕竟中国餐厅出了这种“意外之灾”,衷心耿耿的员工们也许比老板都急。。。比如王叔的嘴巴就起泡了。   就在这两疾驰的三路车上和凌冽的冷风中,如花自己看不见,但她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不正常的嫣红。胃口更是一伸一缩地闹着革命,她紧紧靠住车厢,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   有一两秒,她想要开口让王叔慢一点儿,可是看看两边不断向后飞撤的建筑,还有王叔那黑色的背影。。。灰白相间的短发,没有秃顶,可也没有帽子。他把领口竖得很高,但那单薄的棉衣显然是挡不住刺骨的冷风的。   如花再一看他的一双大手,手上虽带着棉布手套,可是指头处却磨出了大口子,如今手指已经开裂了。   于是乎那句“王叔,咱们要不慢一点吧!”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心灵沧桑身体稚嫩的如花道长只好安慰自己,快点好,早点有个结果,也好安心。   她努力胡思乱想,只想将注意力从几乎下一秒就要造反的胃和头转移到别处。心下到真是有些感慨,莫不是重生以后堕落了?   曾经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人,这时候吹吹冬天的冷风,反而全身不舒服。她拽了拽临走时阿强给她套上的帽子,手指冰冷,自然也没察觉如今她的头已经烫得出奇了。   三轮车一阵疾驰,等路上渐渐有了穿着厚厚大衣的行人,王叔终于带着如花到了医院。   两人向前台说明是来探望威尔森先生的,前台面无表情,到也没有因为他们的衣衫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如花没有问,自然不知道之前王叔来打探消息,已然受过一番冷眼了。   他们沿着楼梯往上爬,电梯这玩意儿自然不是如此穿着的人可以坐的。所幸威尔森先生的病房并不太高,只是区区四层而已,如花心下觉得这层数有点儿“极品”,不过配威尔森先生这样被辣椒、二锅头放倒的心脏病病人,倒让她觉得诡异得合适。。。   (作者:道长你按了什么心?!!)   最关键是这层数不高,哪怕身体不适的如花爬楼梯的时候还是很头晕,她咬咬牙没有开口。想来应该是昨晚画符耗神过多了吧?倒是王叔这时候看到她通红的脸上没有汗,还问一句,   “丫头,你没事吧?”   如花表示身残以后还可以志坚,堂堂九华山清虚观的掌门怎么能因为画了一张“破财消灾符”就倒下了?于是她坚定而缓慢地咬了一下头,(主要是摇头要快了会晕。。。)   “我没事。”   所幸王叔也只以为如花这样子是爬楼梯累了,到底是小姑娘,昨晚那情况估计也睡不着,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等两人到了四层,王叔带着如花熟门熟路地拐了弯,很快就到了病房外。   病房外有个会客室,威尔森先生的仆人就在这里招待客人。这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新鲜的玫瑰和水果,只是昨天那位看着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男仆如今却不在这里。   病房里传来一阵说话声,王叔和如花对视一眼,只好靠着墙先休息一下。   ***   病房里。   卡尔*霍克利黑着脸瞪着床上虚弱地睁着眼的威尔森,他可真没想到自己这位新任合作伙伴这么快就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心脏病发作,据说还是因为华国的烈酒二锅头,这原因可是让人醉了!   卡尔深悔自己看人不靠谱,才找到的合伙投资人,雄心勃勃想要敲开英国军备供应的大门,怎么偏巧在这个时候进了医院?   病床上,威尔森先生脸色惨白,   “多谢您来看望我,霍克利先生。”   听着他虚弱的声音,卡尔心里就一阵火气。他深吸气,告诫自己一定要耐心冷静。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假笑,还担心地问候了威尔森的身体,   威尔森闻言露出疲惫的感动,可感动对霍克利来说却一文不值,于是卡尔故作犹豫,到底还是说了,   “我知道现在提这个可能不太合适,但您还记得前两天我们谈过的事情吗?”   两天前霍克利和威尔森谈了海军装备的事情。   如今有传言英伦海军的供货方就要确定下来了,卡尔本是走了威尔森的门路,但他今天却偏巧听到了风闻,似乎有另一家霍恩公司也和海军打得火热。   “什么?!”   威尔森先生露出惊讶的表情,卡尔不得不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自己新听到的传闻,谁料他还没得到应有的安慰,威尔森却大变了脸色。   “霍恩?怎么可能是霍恩?!啊!”他忽然惊叫一声,毫无血色的脸上居然范青了,“霍恩!斯基的情妇做家庭教师时服务的那家!”   卡尔也是一惊,斯基?   他脑子转得飞快,刚想起来,斯基就是传闻中被威尔森踩下去的那个败坏了名声的倒霉蛋,谁料这时候威尔森的男仆一阵惊呼,   “先生!”   卡尔瞪大了眼!   床上的威尔森脸上尤带惊怒,人却直愣愣陷入了昏迷!卡尔简直傻眼了!   仆人惊慌失措,口不择言地说道,   “先生他不能受惊!”   在卡尔眼里,这话不是指责更甚指责!他的手脚一阵冰冷,眼见着仆人利落地拽动了摇铃,这才缓过劲儿来。   于是门外会客室静候的如花和王叔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   片刻之后,医生和护士们气喘呼呼赶到了。   一大群人面色漆黑地冲进了病房,倒叫靠在墙角休息的如花和王叔一个吃惊。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灰败的年老医生忽然道,   “送急救室!”   昏迷不醒的威尔森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如花看了一眼他带着死气的脸,急促地深吸一口气。   王叔也脸色惨白。   “这可怎么办,餐厅。。。阿黑。。。。”   男仆跟着病床跑,自然没注意到如花和王叔,如花心说哪怕看着死气希望估计渺茫,但符都画了,怎么也得勉力一试。她乘着众人不注意之际,就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拳头。   一团发白的光雾从她手心里飞出,穿过人群,在众人无知无觉中落在了威尔森先生身上。   如花的心脏像是被谁猛地捏了一把。   担架上的病人恰好拐了弯。   “这可这么好!?”   王叔一嘴燎泡,神思不属地继续叨念,如花却觉得头一阵晕眩,下意识就往后倒。   王叔还瞪着病人离去的方向,没发现如花的异常。   如花张张嘴,手臂无力地伸向王叔,嗓子里却似被堵了一块大石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天旋地转。   本以为后脑勺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如花脑子一黑,下一秒却觉得脖子上一阵勒紧!   就在这关头,她衣衫竟然被人从脖子后面揪住了!   如花被生生拽了起来。   她的身体从斜倒到竖直,脚却离了地,好容易“扶”了她的人松了手,她下意识踉跄几步,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王叔这才被如花的咳嗽声惊醒了。   “如花!”   如花一边咳一边转身,待咳得满眼是泪,抬头一看,却正对上了卡尔那张又长又臭的脸。   黑瞳与灰瞳相对。   “你。。。”   凶神恶煞的卡尔反而猛地退了一步,他语速飞快,声音又低又沉,   “你刚才做了什么?!”   如花猛地一震,   “什。。。什么?”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手里那。。。。。。”      ☆、谈判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手里。。。。。。”   如花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她。。。她幻听了么?!!   手里?!   不对啊,普通人没有练习“气功”,不汇聚“气”于眼部,怎么可能看见那光泽?!传说中不需要练功就能看见“气”的体质,不是万中无一吗?   如花头上有一颗青筋砰砰砰跳得正欢,这叫她的头更晕啦!   “你说什么?!”   如花轻声问,语气里带着显然易见的难以置信!   卡尔这时候也深吸了一口气,如花被他一句“手里”手里吓了一大跳,竟然没有发现卡尔此时头顶上已经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他这时候努力压下激烈的心跳。   看样子之前确实不是错觉,那么这个小女孩大概就是传闻中的女巫了?   卡尔早在看见如花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那个和自己一起在卑贱的自行车房里呆了一晚,并且烤了土豆还没给他吃的小女巫。。。。。。   哪怕如今他面上沉稳强悍,但其实就在看见那光团的一瞬间,惊呆了的卡尔努力克制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尖叫,手已经握住了大衣口袋里的。。。。。。钱包。   上帝会为此感动的!卡尔不走心地想。   虽然将十字架这种具有神圣意义的物品放进钱包这种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较。。。。不拘小节(???),而如果这十字架不是卡尔的母亲霍克利夫人亲自送给他的礼物,他甚至不会随身带着!但!卡尔发自内心的认为把十字架放进钱包的举动简直神奇有创意!这充分体现了他本人对上帝的热爱和赤城!!!   清教教义说了,上帝的选民需要努力工作,累积财富来证明自己死后有资格上天堂。。。(至于还需要勤俭神马的,卡尔表示他是相对论者,以他的财富总量来算,他觉得自己已经过得很勤俭了。。。)   总之,把母亲送给他的十字架随手(划掉)放在钱包里简直是再虔诚不过的做法啦!   阿门!   卡尔深吸一口气,右手在口袋里死死攥住钱包,一旦这女巫胆敢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他就会瞬间将钱包拿出来,挡在胸口!   咳,卡尔还是坚信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上帝,那他一定会保佑自己的。   所谓手里有钱包,心中就有底气!   于是乎他镇定地反问,   “我以为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说呢?“女巫”小姐?”   女巫一词被他含在嘴里,说得模糊不清。。。   但经历了之前大英博物馆倒霉馆员的乌龙事件,如花还是良好地理解了卡尔以及其他没有见识的英伦人的意思。。。。。。   女巫,指得就是会道术的人!   但素!女巫毛女巫啊!贫道乃是九华山清虚观再正经不过的道士一枚好否?!!!   (作者:果然是作法太多,道长精神出了问题吗?   如花:拍飞。。。   作者:谢不诅咒之恩。。。。   如花(阴沉沉):诅咒是女巫的事,贫道乃道长!)   这时候如花道长罕见地为了英伦人的“翻译技巧”(。。。)有点儿走神。卡尔皱着眉头全身警戒,唯一的“正常人”王叔终于反应了过来。   王叔没有见过卡尔。卡尔也没有见过王叔。但这并不阻碍王叔从卡尔的衣着上看出这家伙是个有钱有地位的绅士,也许还要更糟(卡尔:喂!)   “这位先。。。先生!”王叔怀着大无畏地精神向前跨两步,他努力跟打颤的舌头作斗争,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却飞快,“如。。如花还小,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孩子计较。”   卡尔的目光早就飞快地扫过王叔这个人,只需要一秒,他就更肯定这是个完全没必要在意的小角色。哪怕王叔满腔热忱,一心只为保护如华小姑娘,放在卡尔眼里他的行为却是下等人的无知和愚蠢。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身边的小姑娘是个女巫?   还是这女巫就选了这样的人做保镖?   也太逊了吧?!   卡尔心中鄙夷,于是乎回应王叔的就是他的鼻音。   “哼!”   他有技巧地侧过了头,没叫鼻毛外露,影响自己霸气的形象。   如华同时就是一个皱眉。   卡尔心中一紧,但见小女巫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故作特别虚弱(大悟!)地看了王叔一眼,口里礼貌地道,   “王叔,这是霍克利先生!”王叔更紧张了,霍克利先生的事他知道一点儿,这个先生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不讲理啊!!!   “你别担心,他就是问问。。。。”   这话没有用,王叔更担心了!他的手都有点儿抖了。。。   “霍。霍。霍克利先生!”   “哼!”   卡尔继续用鼻音表达了不满,是霍克利先生,不是霍。霍。霍克利先生好不好?!他当然不知道他目前和几十年后才会出生的“某世界知名教育工作者”产生了共鸣。。。   但卡尔毕竟头脑聪慧,他看看王叔,又看看如花,越发肯定这老头十有八/九是不知道如花的“真实”身份的。   一瞬间,卡尔脑子里闪烁出好多种应对。   刚才他眼见着如花对威尔森施法,虽然敌我不明,但是他还怀着某种的侥幸。   卡尔不是巫师,在见到如花的光球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个群体不过是一群弄虚作假地骗子,又或者说是魔术杂耍演员,可是王叔那反应却像是压根没有看到那光球,而之前那么多人围在威尔森身边,也没有一个对此做出反应,以及,他叫破那光球时如花是如此明显地惊讶!   那么就是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到那光球的。   卡尔的眉头一皱,头一回思量自己何德何能得到了这种“殊荣”?   他当然不会认为是上帝满意十字架的特殊居所,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其实是他虔诚的母亲。。。。。。   卡尔握着钱包的手更紧了。   这个是他所有的底气和骄傲,上帝保佑他不遭受邪法攻击,而金钱,却是使魔鬼也受他驱使的秘密武器!   “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单独。。。”   灰眼紧紧盯着如花的瞳孔。   一旁的王叔猛地反应过来,这单独是对自己说的。。。   “这。。。”   王叔惊慌失措,他刚开始还难以理解卡尔对如花的态度,但想到那天如花小姑娘见证了霍克利先生不愿意为人所知的倒霉经历,又止不住担心有钱人的小心眼儿和怪癖。。。   “先生。。。这。。。她还小。。。我们只是来看看威尔森先生。。。我们很抱歉。。。那二锅头,二锅头它不是故意的。。。”   (二锅头:。。。为什么我觉得我胸很大,总是躺枪呢?)   王叔的话说的颠三倒四,连二锅头都被他按了一颗多愁善感的心。。。本来卡尔是不理会这样贫穷的蠢蛋的,他虽然和蠢蛋说话,但那只限于富裕的蠢蛋。。。。但是冲着王叔这话的信息量,卡尔难得正眼看了一眼王叔,   “你们是那中国餐厅的人!”他肯定地说出了猜侧。   “对。。。”   王叔还想说什么,可是卡尔的眼神已经再次死死盯住如花。   中国餐厅,原来她还是到了中国餐厅。。。又或者,她本来就是中国餐厅的秘密武器?!所以她才不肯跟自己回霍克利宅!一定是这样的!卡尔心中涌出一股诡异的满足,那些霍克利被拒绝的愤怒屈辱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他更加专注到目前的谈判里。   没错,就是谈判。   这是一场交易,和女巫的交易!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一句话说的王叔和如花都一头雾水。   “我们想要什么?”   如花反问,一派天真迷茫。   卡尔心道女巫就是狡诈,可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我看破了你”又志在必得的笑容,   “我是威尔森先生的合作伙伴,他出意外会给我带来巨大的损失,如果有谁最希望他挺过这一关,除了他的家人,那就是我!”   这下明白了吧?   利益一致,我们可以是同盟啊!   他又捏了捏钱包,还是绝对有钱的同盟!   谁料王叔马上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是又得罪了一个有钱有权的英伦人吗?!霍克利先生这是新仇添上旧恨,要报复了吗?!!   “霍克利先生。。。我们。。。我们。。。也希望威尔森先生他没事呀!”   王叔几乎要哭出来了!   卡尔奇怪了一下,却没理他,他日进斗金,自认没有闲暇去关注无关轻重的小人物。   如花的头越来越晕了,她看着卡尔的面相,从眉眼到鼻梁,这人可真高傲。而他未来的劫难显然就和他目中无人的臭脾气以及过分的高傲有关。。。   “你想怎么样?”   如花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她从卡尔脸上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这东西如花道长在很多有钱有权的人身上都看见过,那就是欲望!   卡尔笑了!   笑得优雅,笑得虚假。   “现在,我们能单独谈一谈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 作者:十字架,来说说你对暂居钱包的感想。。。 十字架略羞涩:来之前以为这里挺臭的,铜臭嘛,还蛮不高兴的,但来了以后,发现臭烘烘的现金都在仆人哪里,我的邻居都是空头支票。。。 作者:。。。。。。 ~~~~~~~~~~~~~~~~~~~~~~ 咳,有读者反应封面太接地气了。。。说实话这文的封面和“房穿”那一篇都是作者自己PS出来的。。。 那什么,想听听大家想法,真的不太好么?   ☆、脑补      当卡尔手握着钱包,整个人躺倒在地上时,他脑子还有些发闷。。。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哦,对了,当时他叫小女巫和他单独谈一谈,并且无视了那个下等人焦虑犹豫担忧的脸色,将小女巫一把拽进了原本属于威尔森的、现在已经人去楼空的病房里。   。。。。。。   “砰!”   房门紧紧地闭上了。   如花却被卡尔拽得一个踉跄,她本就因为耗神过度而头晕目眩,之前能和卡尔对峙已经是在强撑,如今被他一拽,更是一个不稳,竟然栽进了卡尔的怀里。   “哎呀!”   鼻子直直撞在那冰冷的。。。腰带扣子上。   “你干什么!?”   “你?!”   两人一齐就是一惊!如花鼻子受创,眼睛一酸,瞬间充满了泪水!而卡尔被如花这么一撞,手一抖,居然把他的底气——钱包给掉了!   小女巫过分年幼,只有卡尔的腰部那么高,可他却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腰直直磕在病房里坚硬的柜子上。   “嘶!”   卡尔疼得气急败坏,下意识一推如花,如花本就不稳,这下更是被推得摔倒在地。   “啊!”   摔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如花眼里一晃,才给威尔森先生施了符,先前卡尔“年轻气盛”,气场强大,她离得近不至于直冲病房内的气场,如今被这么一推,简直是如油入水,身上残余的“破财消灾符”力瞬间搅动了病房内威尔森先生留下的气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了大锤,在她脑子和胸口处同时来了一击!   如花“嗯”一声痛呼出口!   卡尔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他能说自己被柜子坚硬的棱角撞的眼里都是泪吗?当然不能!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女巫已经是一派虚弱、面无血色的模样了!   “你怎么了?”   卡尔才问出来就觉得这个问题傻。   “我。。。”   如花下意识开口,眼前却发黑,她这时候一点儿都顾不上卡尔了。   果然奇巧淫技最是伤身,房间气场已乱,识海里竟也掀起狂风巨浪,那位于识海正中央的葫芦山,居然也开始轻微地颤抖。   许久不曾响起的南华真经又开始断断续续、飘飘渺渺地发出了声响。   如花一阵呼吸急促。   刚才远远一瞥不够清楚,这时候出于风浪的中心,符力的反馈如此强烈,她自然已经明白,这一切的缘由只是因为威尔森先生身上已经生出了死气!   如花能强行用“破财消灾符”压制威尔森此时的厄运,可“破财消灾”走得是平衡之道,有借就要有还,这是拿未来镇压现在。可是。。。死气这东西本就截断未来!   两股强大的气场相冲,她眼睛又是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如花:太倒霉了!短短几天这都晕了第二次了!   卡尔:。。。。。。   “小。。。小女巫?!”   卡尔一阵心惊,完全不知道如花怎么好好说这话,只一推就像是没了小命的样子!他下意识地不愿意靠近如花,她身边给他一种本能的危险感觉!   卡尔小声试探地叫着如花,发现如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心中又是茫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瞪着如花眼底浓重的青色影子,愣了一秒,干脆利落地。。。。从地上捡起了自家钱包。   卡尔打开了钱包,发现十字架和空头支票还好好地躺在钱包里,这是他安全感的最大来源,有了这个,如花身边的危险气息似乎也被削弱了一点儿。   卡尔心中竟然略松了一口气。   他是亲眼看到女巫作法的!   可是这情节也转换地太快了一点儿!   本来还想着即使是和魔鬼打交道,也要撕下一块利益来,可还没轮到让他兴奋一下,这“魔鬼”怎么就自己over了?   没有人做出解释,卡尔只能自己思索(脑补)前因后果。   中国餐厅不希望威尔森出事,小女巫如果是和中国餐厅是一伙儿的,那。。。那她刚才的举动多半是出于善意。这一点虽然还需要验证,但是如果是善意的,她如今的情形,怎么又这么像是咒语反噬?!   难道。。。。。。   卡尔只觉得心下一沉。   难道说威尔森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小女巫要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才能救活威尔森?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中国餐厅,真的值得吗?   如果如花醒着,并且学会了读心术,那她大概能和卡尔说一声他真是想的太多了!   可惜如花还在昏迷。   这一番关于强大又单纯的小女巫为了报恩宁愿牺牲自己的复杂脑补击中了卡尔的内心。他心跳飞快,脸颊也染上了红晕,鬼使神差地举着钱包就慢慢向着如花走了两步。   卡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愣了两秒,他还是打开了钱包,把十字架放在衬衣胸前的口袋里,深吸一口气,弯腰将如花抱起来,把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去。   病房的床本身是可移动的担架,刚刚已经随着威尔森先生被推走了。   卡尔抱起了如花,发现她真是意外的轻。。。而且还年幼。。。   而后的一瞬间,本来就百无顾忌的卡尔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的一位老仆曾经说起过的闲话,她是一位黑人女仆,据说本来是一个部落的祭祀的后代,她当时愤怒卡尔的父亲的出轨,曾经说出诅咒父亲情妇的话来。   卡尔对此影像深刻,正是因为那情妇没过两天就在洗澡的时候滑到,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毁了容。而老仆也在不久之后去世了。   那时一贯优雅得体的母亲不顾所有人反对坚持亲自主持老仆的葬礼,她好几天眼睛一直是红的。甚至至此以后不愿意对卡尔的父亲虚与委蛇。   这样的回忆让卡尔的心乱成一团。   女巫施法真的会付出那样大的代价吗?   (天堂传音——老女仆:我真的是病死的!)   所以说脑补这玩意儿果真是会创造美丽的误会的!   但我们的主人公如花还对此一无所知。   。。。。。。   门外,被忽略当了背景板,却因为无法阻止霍克利先生“粗暴”地带走小姑娘如花的王叔正心中焦灼。   “他一定只是想吓吓如花,不叫她乱说话。”   “他犯不着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对!如花这么小!这么小。。。”   “他。。他是佩吉特先生的朋友。。。人品应该。。。”   王叔越是思虑,越是心焦,他的脸忽青忽白,他越想安慰自己,心里就越是慌张。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懦弱的人,如今甚至连保护一个小女孩儿的勇气都没有。   他就这么看着那个目中无人的霍克利将如花带走了!   那些关于那些堕落贵族做出的可怖事件在王叔的脑海里来回翻滚!   “不行!不行!我不能叫他伤害如花!”   ***   房间里,如花的头上开始大滴大滴地冒出了汗珠。   卡尔脑海中那位多年不曾想起的老仆也越发清晰了!   她一直看着卡尔长到十三岁!   回忆不断闪现,卡尔记起了自己曾经厌烦她的唠叨。有一回,他因为调皮冲楼梯上往下滑,结果楼底忽然断掉了,是那老仆两三步冲过来,接住了卡尔,自己反而扭伤了手臂。   他又想到自己读书后眼神逐渐模糊,因为不愿意做“四眼”而急得一个人在半夜哭泣,也是那老仆神秘兮兮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用一种清凉的药水给他洗眼睛。   ‘鹰神保佑,你能看破这时间一切的虚妄!’   老仆黑漆漆的脸上神色郑重,可眼神却那样的柔和。   卡尔脖子一麻,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那光球,其他人却一点儿注意不到了!   怔怔然,他的眼睛有点儿热,嘴里却还在逞强。   “这是她应该做的!我是她的主人!不是吗?”   他对自己强调。   可下一秒,卡尔又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看着如花惨白的小脸,他瘪瘪嘴,自言自语道,   “母亲说苏安是因为太老了才会。。。她,她还这么小,应该不会。。。”   哎!   这就是为什么卡尔敢同女巫做生意。   在卡尔有限的和女巫接触的记忆里,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强大,可是论起心灵的复杂和冷酷,却远比不上卡尔时常打交道的那些商人和政客!   他犹豫了两秒,脚下还是向沙发走去,卡尔嫌弃地拿出了手帕,冲着如花的脑门上轻轻擦了一下,   “你有利用价值,霍克利则需要网罗各种人才。而我,我需要一个为我处理黑暗事务。没错,就是这样!”   “砰!”   门忽然发出了巨响!   卡尔惊讶地回头,   却见王叔终于被脑补折腾地不行不行的,他一个激动闯进了门。   恰好卡尔弯腰蹲在沙发旁,和沙发上的如花极近!   王叔他果断就误会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一刻,二郎神大力士孙悟空与王叔同在!   他怒发冲冠,上前两步将卡尔往外一拨,霍克利先生本就是半蹲,一个不稳躺倒在地。一手还不忘将钱包压在胸前。。。   王叔这才看到昏迷中的如花。   “如花,如花,你怎么了,快醒醒!” 作者有话要说:  ~~~~~~~~~~~~~~~~~~~~~~ 大年三十!大吉大利! ~~~~~~~~~~~~~~~~~~~~~~~ 如花携一众演员:给各位拜年了!祝大家新的一年不用破财,也能消灾,财源广进,万事如意!   ☆、价值观   “如花,如花,你怎么了,快醒醒!”   王叔焦急地推一推如花的肩膀,按照通常的惯例,女主应该发出“嘤”的一声,然后千呼万唤“醒”过来,再来一句,“我怎么了?”   可惜现实和小说的差别就在于,王叔还没有唤醒精神大受损伤的如花,仰倒在地上的卡尔率先反应过来情况,   我我我,堂堂霍克利家的少爷,竟然被一个下等人推倒了推到了推到了推到了!!!?   卡尔脸色剧变!   让我们为王叔默哀三分钟。。。   “你,你。。。你竟敢?!”他扶着之前撞在柜子上受伤的老腰,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空余地一只手直指着王叔,竟然有些发颤!   (王叔:。。。。。。我我我。。。我能杀人灭口么?   作者:很遗憾,你不能!)   不能杀人灭口的王叔只好来了一句经典的台词,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竟敢,你。。。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卡尔的手臂愤怒地一挥,将矮茶几上一只插着玫瑰的小花瓶碰倒了,花瓶不负众望地碎了一地。   “啪!”   这一声巨响惊心动魄,卡尔身边都是玻璃的碎屑,想要起身,竟然无处着力。   这时候如花道长终于姗姗来迟地醒来了。。。   “王,王叔!”   “如,如花!”   王叔如丧考妣,如花脸白如纸。   “呵,呵呵!”   这是气笑了的卡尔。   两双乌洞洞的眼睛带着不一样的神采看不过来。   卡尔脑子里那根脆弱地弦终于崩了,   “我要杀了你!!!”   王叔脑子一抽,身体一晃,卡尔愤怒地粗喘着气。   还是如花道长方外之人比较淡定,她脑子还很晕,但是看着眼前的场景——坐在地上的卡尔,就知道王叔肯定是因为太担心她一不小心做得过了一点儿。   哎,最难治的伤,就是有钱人的自尊心啊。。。   如花挣扎着起身,小脚下了地,她站在卡尔面前,向他伸出一只小手。   “你还不起来么?”   这一刻阳光终于冲破了厚厚的云层,将惨白地光芒投射向大地,冰和雪和乌青的街道一起闪烁出华彩,卡尔的眼睛被这光芒晃了一下,他看着眼前那瘦小的手,眉头一皱,   这么小,能拉他起来么?   “让他来!”   他说道,如花看向王叔,后者颤抖地应声,   “哎!哎!”   ***   楼下,病房里。   “他又有心跳了!”   “他醒了!”   “点滴!”   “太好了!”   病房内,医生和护士都松了一口气。   “抢救成功!”   而一门之隔,威尔森家的男仆腿脚酸软地瘫倒在座位上,奉命前来跟踪情况的霍克利家男仆得了这大好消息,立刻喜气洋洋地向楼上奔跑。   “醒了!醒了!威尔森先生醒了!”   ***   “啪!”   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   “先生!威尔森先生他。。。”   激动的男仆忽然终止了嘴边的话。。。。   他他他。。。他看到了什么?   一地狼藉。玻璃摔个粉碎,两只残花狼狈地躺在水泊里。   霍克利先生一手扶着一个下等人,又猛地一甩,将这人的手甩开了。   王叔:窝给餐厅进货这么多年,别的没有,一把力气还是有的!   咳!现实就是这样残酷。王叔一甩,能把蹲不稳的霍克利先生摔个仰倒。霍克利先生一甩,王叔他还稳稳地站着。   “威尔森先生怎么了?”   卡尔猛地回头,凌厉地瞪了男仆一眼。   “啊!”男仆恍然大悟,“是的,先生,他醒来了!抢救成功,转入普通病房,一切顺利!医生说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所以说生和死,有时候只隔了这么一瞬间。   王叔听了这消息,哪怕才得罪了小心眼儿的霍克利先生,此时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如花也笑了,她笑得有些欣慰和庆幸。   居然,还是成功了!   死气已生,破财消灾符拿未来气运抵挡现在灾祸的功能自然不能成功,取而代之便是用施咒人本身的修为来抵挡。这种逆天改命的事情,放在如花道长前世,一身修为勉强能抵挡一两次。但放在小姑娘谢如华身上,那就是个笑话!   但不幸中的万幸,确实如花成了如华,又偏巧在大英博物馆得到了青玉葫芦的传承!适才如花身体里修为耗尽,识海风暴大作,多亏了葫芦山抵挡住了反噬的符力,道长才能顺利醒来。只是经此一役,葫芦山残存的能量已经被耗尽了,这一两年内,想要恢复怕是难上加难。   但,总算是过了眼前这一关了。   松了一口气的如花道长自然没有看到卡尔看着她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是你?”   “什么?”   “不,没什么!”卡尔有些高深莫测地说道,他忽然看向自家男仆,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平地惊雷,“这男人冒犯了我,送他去监狱!”   如花和王叔同时大惊!   “霍克利先生!”   “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叔整个人都在颤抖了,男仆脸上挂上了狞笑,看来这一地狼藉也不需要解释了,洛夫乔伊管家说了,霍克利家仆人的最高准则,就是不问缘由,坚决贯彻霍克利先生的任何命令!   男仆向王叔走来,王叔忍不住恐惧地后退。可是卡尔,他似乎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只用眼神盯着如花,   “你怎么说?”   这话让房间内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王叔脸更白了,这霍克利先生,不会是要拿自己和餐厅威胁如花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如花还那么小!   “请你别这样!”   王叔脱口而出。   如花却真实地迷茫了。   “我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卡尔笑得惬意,   “没有为什么,我难道不能惩治一个得罪了我的、低贱的下等人?”   他的话让如花皱了眉头,他的用词让她心生厌恶。果然如今的西人都这么。。。。。。   如花还没有构思成她的“偏见”,王叔已经留下了泪来,把一个年近五十依然辛勤工作的男人欺负到流泪,卡尔居然也不怕折寿。   “你想要什么?”如花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   他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卡尔笑了,奸计得逞的笑,狡诈又得意!   他轻巧地弹一弹衣服上不知存不存在的灰尘,懒洋洋对如花说,   “这样多好,我本来也没打算为难你。”男仆闻声机灵地退了一步,一双眼睛却控制不知地带着奇怪的光辉扫视着如花。王叔也茫然又惊喜地看过来。   卡尔向前走了两步,他靠近如花,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的秘密,小女巫。”   温热的气息叫如花心头一麻,她瞪大了眼直视卡尔,黑瞳和灰瞳紧紧相对,卡尔慢慢说,   “满足我的要求,否则。”他余光扫了一下王叔,将威胁明晃晃摆了出来,如花心里终于升起了一丝厌恶,这个人。。。。。。   “当然,”卡尔适可而止地咽下了“否则”之后的话,“我会支付酬劳的!”   话到这里,卡尔漫不经心在如花眼前晃动了一下他的钱包。   这是他骄傲的证明,他最有力的武器,是他最不看重却也最看重的东西。权利,荣耀,名声,就没有不能用它换到的。   即使是女巫和魔鬼,也会被它征服!   它就是,金钱!   (空头支票:\\^V^//)   “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花厌烦了这种云里雾里的对话,难为她修习了这么多年黄庭,本质上却还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哪!   可惜卡尔却不准备叫她如愿。   “你住在中国餐厅?”   如花点了头,   “那好!等我联系你。”   此言一出,卡尔迅速后退了一步,他看也没看自家男仆,转身将宽大的风衣抖得瑟瑟响,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道,   “叫人收拾这里,问候威尔森先生,告诉他身体最重要,其他的事暂时先不必急,至于他们,不必管了。”   男仆闻言,立即训练有素地大声答道,   “是!听从您的吩咐。”   他快跑两步走到摇铃处,用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目光看了一眼如花一眼,猛地拉动了摇铃。   “您有什么吩咐?”   “打扫干净这里。”   “是的,先生!”   男仆处理完了一切,又看一眼如花,真没想到,霍克利先生居然有这种癖好。   但他还是立刻收敛了遐思。   这年头,只有钱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至于道德和同情,呵呵。。。   大步离开的卡尔自然不知道自家男仆的脑补,王叔一头雾水又忧心忡忡,他倒是接收到了男仆眼里的恶意,可是他所有的勇气早在之前就用完了,这时候只敢暗自担心。。。   只有如花,她想不通卡尔云里雾里的话,倒是大概看了一下他的面相。   这人近期事业上有个小坎儿,如今已顺利过了,之后便是大鹏一日乘风起,只会顺利,那,他到底所求何事呢?   哎,这些有钱人,真搞不懂他们每天都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尔:买了一支好“股”,虽然只是暂时只能持有。 如花:你有没有啥灾难,威胁我做什么?! 王叔一脸担心。。。 男仆一脸意淫。。。 ~~~~~~~~~~~~~~~~~~~~~~~~~~~~ 作者:新年快乐!猴年大吉! 卡尔:新年你居然让我伤到腰?! 作者:。。。祝身体健康。。。 王叔:新年你居然让我受到惊讶?! 作者:。。。祝否极泰来。。。 ~~~~~~~~~~~~~~~~~~~~~~~~~~~~~~ 谢谢啊妍的地雷!^3^   ☆、道别   卡尔*霍克利离开了。走之前还特意让医生给如花检查了身体。   医生在得知如花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餐以后,特别淡定地说她的昏倒只是因为贫血。。。   于是乎如花在短短几日内就第二次被认定是贫血。。。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个身体真的需要补一下了。她微微有些出神,心说如果是在山上的话,倒是可以去打些野味,不过既然是城里。。。   道长下意识望向窗外。   天空中有几只鸽子浑身一僵。   有杀气!   然后它们“呼啦呼啦”逃也似的飞走了。   道长略遗憾。   倒是王叔,他得到如花的反复强调,知道有钱人霍克利确实没有对如花做什么坏事以后,终于也松了一口气。王叔蛮不好意思的,他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和小姑娘说这些事,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只是卡尔的行为到底让人疑惑。   如花搞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人看上去又狡诈又冷酷,难道他希望她向某些邪门歪道那样给他的竞争对手搞破坏?可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卡尔:好钢得用在刀刃上!高级技术人才难得,得长期合作,何况小女巫才昏倒了起来,我是得有多么傻才回去透支自己未来能使用的资源?!   作者:不是每个“女巫”做法一次都会over的。。。   卡尔:。。。。。。)   可惜卡尔没有解释,他看出了如花的疑问,却依然不打算解释。而事实上,他还挺享受这种故作高深、站在智商的高度鄙视别人的感觉的。更何况如花的身份太特殊了,卡尔可不想让一个女巫把自己看透了。。。   (如花:我真的是道士不是女巫啊!)   总之,在王叔还有些担忧,道长决心不再费心力去思索有钱人的诡异心态。   “我们走吧?”   “好!”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医院,他们将威尔森先生醒来的大好消息带给了杨安吉以及杨老板。杨安吉大松了一口气,杨老板也放下了心。中国餐厅的员工们都如释重负。如花心头一轻,竟然觉得境界有些松动了,果然红尘历练有助于境界提升么?   ***   病房里,   “乖女儿,你去上课吧,不要总请假了。你不是说有个老师愿意指导你吗?人家刚刚向你透露了这个意思,你这段时间应该积极一点。”   这时候杨老板靠在病床的枕头上,半躺半坐地对着刚刚服侍他吃了饭的杨安吉说道。一场病让杨老板的脸色从红润变成了蜡黄,曾经那些锱铢必较的戾气也似乎消失不见了。   “至于其他的事,爸爸会打点的。”   杨老板故作轻松,杨安吉却不能完全放心。   “爸爸,你身体还不好呢。我不放心呀。”   “你担心什么?担心没有人能照顾我?不用这样,你看看,老王、老刘、阿强还有小如华,他们都在这里呢,你还怕什么?”   杨老板是真心这么想的。   自从餐厅出了事,他的营业执照就因为私自酿酒而被暂时撤销了。   要是以前,他一定着急上火,一刻都不愿在餐厅呆下去。但是这次病得突然,他一辈子辛苦,却是头一回感到自己离死亡那么近。经历一番生死,人反而是想开了。左右营业执照需要他亲自去跑,与其着急,还不如先把身体养好。不过既然身边人手充足,那就不必要影响女儿的正事。   杨安吉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杨老板却没有给她机会,他又吩咐了安吉拿些钱让阿强他们到监狱打点,争取早日把阿黑放出来。   阿黑被逮捕其实也名不正言不顺,私自酿造白酒按理只会被罚款,警察抓他不过是由于家庭医生说威尔森先生中毒了。如今威尔森先生已经被证明只是心脏病,阿黑理应被释放。不过是早晚问题。   杨安吉听父亲这样说,心中也挺感动的。   别看老爹平时铁公鸡,关键时候还是有情义的。否则即使不管阿黑,他也能被放出来,如今去打点,不过是少让他受苦罢了。   王叔和刘大厨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杨老板看着大家一脸感动地望着他,反而脸上有点儿不好意思。   “快去快去!学费都交了怎么能不好好学习?”他说着,转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我再睡一会儿。”   杨安吉灿然就是一笑,她心底对这次的事仍有一些疑问,但这时候却没有拿出来打扰自己的父亲。只是听他的话,乖乖回了学校。   过了两天,阿黑终于被放了出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身上还有些淤青伤痕,阿强很是愤愤,觉得兄弟受了欺负,可是杨老板却说,   “出来了就好,你以为监狱是免费宾馆,包吃包住还不收费吗!?”   阿黑听着这话,低头什么也没说。   还是刘大厨积极乐观,   “老板说的对,回去我找柚叶给你洗洗啊!”   如此一晃又过了半个月。   半月来卡尔*霍克利一直没有来找过如花,而杨老板也终于出了院。只是这时候,关于他的病情,安吉也再瞒不下去了。   杨老板得知自己以后三四年都得卧床休养,餐厅也不能开了,很是愣了一愣。这么几天他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杨安吉有时候会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甚至连流泪了也不自知。   如花倒是试着安慰过她。只是她到底口舌笨拙,   “安吉,生老病死本是人间常态,你不要太伤心啦。”   “啊?”   还好安吉走神了,否则听了如花好心笨嘴的“安慰”,恐怕要更难过了。   倒是杨先生回自家餐厅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以后召集所有人,说道,   “我去请佩吉特先生帮个忙,把营业执照弄下来。以后。。。以后咱们只卖早餐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谁也没看。   阿强和王叔都有些不知所措,谁也没想到,反而是阿黑先说了话,   “老板,我想辞职?”   “什么?!”   所有人都意外地看着他,尤其是刘大厨,他几乎把阿强当半个弟子看呢。   “为什么?”杨老板诧异地看着他,   “我。。。我妈和我弟弟来英伦了,我得去照顾他们。。。”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时无话,杨老板头上有颗青筋再跳,但想着阿强之前顶替了他进监狱,他还是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你。。。你之前替我顶罪,进了监狱,我一直很感激。。。”   可谁料阿黑竟然不等杨老板把话说完,他忽然出声打断了老板,   “老板!我,”他猛地看了一眼杨安吉,又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杨老板身上,“您不用感激我,反正,罚款也是您自己交的。我,那边,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这话说完,大家都尴尬了。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得到杨老板粗声喘气。然后他果然在沉默中爆发了!   “你!你就是看我残了餐厅没前途,所以找好了下家是吧!枉我还想报答你!你,你走!你立即走!”   他暴跳如雷,可到底身体还病着,如今情绪一激动,说完这话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杨安吉连忙上前抚着父亲的背,阿强赶快到了一杯水,大家都围着杨老板。   阿黑始终低着头,如花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可他再开口时,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您多保重。”   “滚!”   阿黑钉在地上的脚艰难地挪了一步,接下来是第二步,他转身前往厨房旁边的休息室,那里还放着他的临时行李。   最初来这里的时候,杨老板嫌弃他天生黑脸,不好做服务员,还是安吉小姐可怜他是个孤儿,才给了他这么一份工作。他一直很用功。。。   可是谁料,做了这么多年孤儿,他从没想到“失踪”多年的母亲居然还会找上门来,而且还带着那样一个弟弟!   阿黑的黑脸上缓缓划过一道泪痕。   他身后的众人都忙着安慰杨老板,只有如花若有所思。   如花想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了阿黑。两人在简陋的休息室外停下。   “阿黑哥。”   阿黑一愣,却没有应她。他进了房间,利落地拿出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如花这才相信他是早有准备的。   两双黑眼相对。   阿黑对如花笑了一下,那笑容哭也似得,叫如花又是一愣。   这面相,少年孤苦,亲缘寡淡。此一去,前程暗淡不提,反受亲缘所累,大概要受不少苦呢。   阿黑僵硬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如花的头发。   道长皱着眉头问,   “你不能不走吗?”   阿黑顿了一下,开口竟带了哽咽,   “我必须走了。”   他不走,谁来替弟弟做工还债?   更何况,这次他虽然拒绝了弟弟帮忙陷害中国餐厅的请求,可是母亲却被那些人弄伤了。身为人子,他只能去照顾自家母亲,哪怕她在他四岁父亲去世时就抛下自己跑了,但。。。。。。   走了也好。省得弟弟和那些人有联系,又做出什么事来,连累了餐厅。。。   “如花。。。”   “嗯?”   “你,提醒安吉小姐,让她小心她之前那个男朋友吧。”   “什么?”   如花一惊,忽然想到中国餐厅这次的“意外”恐怕是人为的。   “是他?”   那个人,不是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吗?   “说到底,他的母亲,上任男爵夫人,还在呢。”   阿黑一语道破了玄机,如花恍然大悟,她再看向阿黑,却发现他好像是放下了很久以来一直背负的负担,终于轻松了起来。   “阿黑哥。。。”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乌鸦嘴,如花道长一点儿都不敢道破什么玄机,她心里百般纠结,但见着阿黑如今面色舒朗的起来,气运也似乎有抬头的趋势,总算亲缘所累也是有尽头的。。。   “你!自己小心!总会好起来的!”   阿黑笑了。   “哎!”   他应了如花,终于还是走出了房间。他向众人鞠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尔:我绝不承认我有点儿害怕被女巫看透,尤其还是一个小女巫。。。 如花:我想不通某些有钱人的诡异思维,尤其还是西人中的有钱人。。。 杨老板:嗷嗷嗷,大受打击有木有。。。我的健康!我的餐厅! 杨安吉:这事到底和卡班有没有关系呢?我得再想一想! 阿黑:我是个苦命的人,呜呜呜~~ ~~~~~~~~~~~~~~~~~~~~~~~~~~~ ~~新年快乐~~   ☆、两年      生活就像一个大舞台,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来。   而时间总是步调匆匆,从不肯为谁稍作停留。   一眨眼,二年过去了。   话说到两年前阿黑离开了餐厅,如花将他所说的关于卡班男爵夫人的消息转达给了杨安吉。杨安吉当时脸色有些沉,她虽没有和如花多做解释,却立刻用电话联系了格兰蒂斯*彻丽小姐。   比起家人的安危,那些所谓的清高骨气就不值一提了。。。   说来也是不巧。中国餐厅出事的时候,彻丽小姐刚好在苏格兰看望她怀孕的表嫂——罗什伯爵夫人。但感谢科技的进步,因为有了电话,彻丽小姐知道了中国餐厅的事情,她甚至不必亲自赶回伦敦,就能通过自家兄嫂调查一番,顺便给了卡班一家一个分量十足的警告。   “是她,那位寡居的卡班夫人。她一向喜好伤春悲秋、迎风落泪,并且最爱和自己爱好相似的幼子。只是没想到这位夫人没胆量阻止长子将小儿子赶出家门,却有胆量收买警察和医生!”   杨安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个能量有些的贵妇人,她左右不了彻丽家,左右不了法庭的判决,却不代表对一家普通的餐厅也没办法呀。   柿子找软的捏嘛。   格兰蒂斯也明白这一点。她好心宽慰杨安吉,道,   “放心吧,经过这一番警告,卡班夫人已经很识趣了呢。”   她这样说的时候,好友萝丝就在旁边笑。   如何能不识趣?   虽然卡班夫人是卡班男爵的母亲,可是卡班男爵已经有了妻子,而她偏向小儿子的行为早就使卡班男爵颇有微词。   之前查理*卡班已经被赶了出去,新任男爵及男爵夫人对卡班夫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不想撕破最后一丝情分,可惜,他们显然错估了形势。   谁能想到,伦敦一家普普通通的餐厅,其实也是有后台的?   餐厅的老板得一位爵士抚照不提,老板的女儿也有可靠的贵族朋友!   “你知道吗?查理*卡班的罪名又加重了。卡班男爵把收买医生和警察的事情也按在了弟弟身上,卡班夫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谁叫卡班男爵本来打算参加竞选,可是他的竞争对手抓住他弟弟的事情不放,他这次又要希望落空了。”   萝丝凑在电话旁饶有兴致地补充。   杨安吉想到查理*卡班只是片刻恍然,待想起了那个已去世的出身孤儿院的女孩儿,心里又是一阵不自在。   哎!谁没有眼瞎的时候?   果然每个年轻姑娘都要经历个把渣男吗!   ***   自此以后,中国餐厅开始专营“早餐”。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餐厅到底还是“元气大伤”。   (如花:┑( ̄Д  ̄)┍“破财”消灾,不“破财”怎么消灾?!)   这年代哮喘还是重病。如花倒是想起了那个蒸橘子的偏方,等天气一暖,市场里有了橘子供应,就一天不差得蒸给杨老板吃。只是偏方毕竟见效慢,家里的存款多半还是用于给杨老板看病。   早餐的收入毕竟有限,以往杨安吉有奖学金还好,进入三年级以后,学校的课程都改成了实践课,奖学金也不了了之了,于是安吉就想找个兼职。   还是格兰蒂斯帮了忙,恰逢她的小侄子,罗什伯爵及伯爵夫人的长子马尔科姆八岁了,先前给小罗什先生启蒙的钢琴老师由于家庭原因去了意大利,罗什一家正需要一位可靠的家庭教师。   理所当然的,格兰蒂斯热情推荐了自己正需要钱的好友安吉拉。   杨安吉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了苏格兰莱斯利城堡。经过一番面试,她果然顺利地就职了罗什家的新任钢琴教师。她平时上学的时候,每周末都前往莱斯利城堡给罗什伯爵的继承人上课。到了假期就住在城堡里,进行全天的教学。   罗什一家对安吉扎实的音乐功底和出众的才华很满意。   罗什伯爵夫人本人也颇有艺术细胞,她能歌善舞,还曾经多次帮助皇室筹划庆典活动,是伦敦社交圈的大红人。   由于格兰蒂斯的关系,罗什夫人和杨安吉的关系相当不错。   有时候杨安吉从莱斯利城堡回来,甚至还会花时间将华国古典古琴名曲、二胡名曲改编成钢琴曲,就是为了和多才多艺的罗什夫人相互交流。   而如花也跟着杨安吉去过一两次莱斯利城堡,她和小罗什先生说了几句话,还给他做过一次蟹黄包,两人成了朋友,偶尔还相互写一两封信。   。。。。。。   用杨安吉的话来说,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一点,但生活却依然充满了善心的人和快乐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杨老板休养的日子里,曾经带着如花到了大英博物馆的少年劳伦斯特意前来探望了如花。   正赶上佩吉特爵士从印度回来,他和威尔森先生、辛格尔顿先生一起前来探望杨老板。   杨老板兴致大好,非要整治一桌酒菜谢谢佩吉特爵士这么多年的照顾。他做了香喷喷的豆豉鱼,可惜因为是辣的,威尔森先生只能闻不能吃,这位先生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威尔森先生还向杨老板道了歉,杨老板连呼不敢。   “这不怪你,你也没想到。我倒觉得咱们俩挺有缘分的,你有心脏病,自个儿不知道,我有哮喘,自个儿也不知道,可不是巧了么?”   威尔森先生经他巧嘴一说,也连呼“巧了”。   两人哈哈大笑,反倒成了朋友。   自此以后,他常常在绅士社交圈里宣传中国餐厅的名头,如果不是因为杨老板身体实在是不好,餐厅的生意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的。   不过就目前来看,平时卖早餐,熟人来了整治一桌酒菜,这样饥饿营销,反而让餐厅的名声更好了。   (如花道长:┑( ̄Д  ̄)┍,破财消灾嘛,破的是“财”,又不是名声。。。)   咳,扯远了!   话说那一天劳伦斯前来看望如花,正巧遇上杨老板宴请佩吉特、威尔森、辛格尔顿,而杨安吉却远赴莱斯利城堡教课。杨老板知道劳伦斯帮过如花,也不知是太兴奋了还是怎的,竟然对劳伦斯说,   “你拿着小提琴,是会拉小提琴吧?”   “对呀?”劳伦斯还有点儿奇怪。   “那正好,我有贵客在,你来给表演一段怎么样?我可以请你吃晚饭!本来应该叫我女儿来表演的,可她偏偏去做家庭教师了。哎!”   杨老板兴之所至,话出了口也觉得唐突,他本也没想着劳伦斯会答应,可没想到劳伦斯还真的答应了。   杨老板对这个热情单纯的小伙子比较有好感,向众人介绍劳伦斯时,鬼使神差就来了一句,   “这是我干女儿的朋友,正好来看望我们。”   干女儿。。。   知晓劳伦斯和如花的事情、正在做服务生的阿强当时就是一惊,他乘着撤盘子的空档转到厨房,抓住如花就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其实哪怕杨老板没有明说,但自从如花给他做了蒸橘子,杨老板对如花的态度就一天好过一天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杨老板早不再张口闭口把“女仆”挂在嘴边了。   如花此时听了阿强的转达,心里也是暖暖的。她脸上挂着一个傻笑,打下手时工作更利索了。。。。。。   而劳伦斯正在给几个客人演奏了莫扎特的《回旋曲》。   一首欢快的曲子打动了所有人。几位绅士都有一定音乐造诣,辛格尔顿先生自己还长期资助着一个乐队,他听后兴致勃勃地要给劳伦斯介绍工作,知道他已经有了乐队也不放弃,决定要推荐劳伦斯和自己资助的乐队领队认识,   “我也许听说过他,他叫华莱士*哈特利【1】,也是很有才华的小提琴手!”   “是哈特利先生?!”劳伦斯一听这名字眼睛就亮了,“我早听说过这位先生,他在布莱克音乐行工作!他非常非常的有才华!”   他既惊且喜的表现显然讨好了所有人,辛格尔顿当场拍板,邀请劳伦斯去看哈特利周末的演出,顺便介绍两人认识!   劳伦斯自然欣然前往!   这么一来,反倒是他要感谢杨老板了。   不过杨老板还是坚持请他吃了晚餐。   劳伦斯百般推拒不果,无奈之下就和杨老板说,愿意在没有演出的时候来餐厅表演。   于是乎,中国餐厅就成了伦敦城里唯一一家早餐时有小提琴演奏的餐厅,堪称伦敦一景(奇葩一朵。。。)   如此一回生二回熟,杨安吉和劳伦斯关系也好了起来。   虽然两人平时表现的就像好友,可是如花道长却还是从他俩面相上看出了“桃花朵朵开”。   唔,乐意瞒着就瞒着呗?   左右着夫妻的缘分,水到则渠成,道长她小人家表示就不必操这个闲心了。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道长当初识海的伤势慢慢愈合了,她每天坚持修炼九华山一脉的气功,也不知道是因为现在境界高了,还是因为如华小朋友资质好,她的功力进步可谓一日千里,比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她闲极无聊,也钻研了一下谢如华小朋友的父亲、风水先生谢师傅留下来的内功,这功夫虽然不能和清虚观的道家正统相比,但是如花道长一番融汇贯通,竟然发现自己可以将清虚观的功法转化成谢先生一脉的内功,只是不知道这种转化到底有什么用。。。。。。   就这样,道长在两年里身高窜了一截,学会了王大厨拿手的虾饺、蟹黄包、奶黄包和粉蒸排骨,修为也精进了。   道长:\\(^V^)//果然红尘历练是有好处哒!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请描述一下你这两年的收获。 如花:厨艺技能点增加,顺便气功也更深厚了!^V^ 作者:为什么气功在厨艺之后。。。。。。 杨安吉:忙碌且充实,认识了善良的人!^-^ 作者:善良的人,是指劳伦斯吗? 劳伦斯:认识了哈特利,哦对了,哈特利就素泰坦尼克号上小提琴乐队的领队。。。当然,还有安吉拉(脸红ing) 作者:果然歪果仁比较诚实。。。。。。 ~~~~~~~~~~~~~~~~~~~~~~~~~~~~~~~~~~   ☆、怪事   “如花如花,你听说了么?刘厨子他找着工作了!”   这一天一大早,阿强就对着如花八卦。   “什么?”   话说当年杨老板为了讨好丢失了颜面又深爱左宗鸡的霍克利小先生,他亲自带着店里最擅长做鸡肉的刘大厨,前往霍克利宅赔罪。刘大厨顺理成章被霍克利家接收,一跃成为了为贵族服务的私人厨师!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就由于不懂行情,擅自“处理”了鸡胗鸡心,被爆怒的霍克利先生开除了!   “心脏!哪怕是鸡的心脏那也是心脏!你是魔鬼吗你居然吃心脏!你是不是魔鬼你吃不吃心脏都不打紧,可关键的是,你怎么能让这种下等人的食物出现在霍克利家。果然是下等人出身的厨师!回到下等人中间去吧!”   于是刘大厨灰溜溜卷起包裹滚蛋了。   阿强专业点评道,   “也难怪刘大厨不懂行情,他来餐厅之前给水手们做菜,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上校,那些军官水手都对吃内脏下水毫不在意,谁没想到霍克利先生居然这么在乎,话说他不是美国人吗?!渍渍,刘厨子还埋怨老板不提前告诉他呢。也不想想他来英伦也有四五年了,大家都以为英国人不吃这些东西是常识啊!”   (卡尔:我在乎又怎么了?!我是美国人又怎么了?!只许英国人不喜欢内脏吗?!)   想来刘大厨也是一朵思维的奇葩!他深信不移被开除的事情是老板故意隐瞒的结果,又也许他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又也许他拜倒在了卡班夫人的金钱攻势之下,总之当初威尔森先生在店里出了事,他也“恰好”赶来掺了一脚。   也是命运变化莫测。当初如花道长辛辛苦苦用符箓压制餐厅的衰运,结果被威胁要在食物里动手脚的阿黑顶住了压力,尊贵的客人反而被两杯二锅头放倒了。。。   这真是二锅头的伟大胜利。。。   道长:口胡!!!   咳,多亏道长她“消灾”有道,一道“破财消灾符”,生生保住了威尔森先生的性命,中国餐厅顺理成章的“脱险”了,刘大厨一番“苦心”付诸东流,从此就开始接连不断地走衰运。   具体表现就是:他已经整整找了两年工作了。这其中心酸,真是一言道不尽啊!   没有人知道霍克利家的得力管家洛夫乔伊先生到底对刘大厨说了什么,自从离开了霍克利家,刘大厨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般人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会自轻自贱,萎靡不振,可是刘大厨他偏巧不是个一般人。他决定在什么地方摔倒,就要在什么地方爬起来!   刘大厨果非常人也!   在那漫长的找工作生涯中,他一开始是非士绅阶层的人家不去,后来勉强降低格调,愿意进餐馆主厨,可是偏偏华人圈子小,因为之前的事情,大家都不愿意雇佣他去帮忙,而愿意的,他还嫌人家店太小。。。这样一直到刘大厨花光了从霍克利家得来的丰厚工资,一度穷困潦倒。大家都以为他会回到中国餐厅来求助,没想到他反而被如花最初曾经上门求助的那家卖烧饼的给收留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哪。   如花淡定地咬一口烧饼,再来一口羊肝一口热汤,呼噜呼噜,这烧饼就羊杂割的味道还真是好极了!   道长满心陶醉,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说起来西人还真是可怜!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好好的食材被他们归结成“下等人”的食物,却不知这些东西要是做好了,多少“上等人”也是要流口水的呀!   “嗯嗯,话说起来,刘大厨不是一直不肯接上不了台面的工作吗?”   这事后来挺出名的。不少人都在劝说卖烧饼的那家好心人不要再管刘大厨了。但烧饼王的妻子(卖烧饼的人家姓王)偏偏太好心,他们惦念着当年刘大厨给过一个做香酥饼的方子,哪怕白养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不能过下去。   如花现在吃的就是香酥饼。味道确实挺不赖,所以说人品这东西有时候还真复杂,它不一定就和能力挂钩啊。   也是刘厨师身怀“鸿鹄之志”,他哪怕被烧饼王养着也不愿意“屈就”别的工作。可是这年头喜好中餐的上等人大多都聚集在军队里,他们之中又很少有人愿意专程养一个中餐厨师在家里。如此一来,刘大厨居然整整耽搁了两年。   “是呀,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雇佣了他?”   “什么样的人家?”   阿强的脸上带着如梦似幻的表情,   “是一个艺术家,据说他想要写一部关于女巫、吸血鬼和魔鬼的书,所以专程招了一个会烹调心肝血的厨师!”   “这。。。?”   如花有点儿囧,都说艺术家非主流,没想到中餐里烹调内脏下水的部分,居然也被刻上了非主流的印记。这个时代真是太奇怪了!   “我和你说啊,据说教堂知道了这位艺术家的创举,还特意找人来和他谈话呢。”   呜呼哀哉!   如花看一眼就要见底的羊杂汤,深深为这样的美食感到不公。。。   就在这时候,地窖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如花和阿强面面相觑。   “阿强!阿强!”   杨老板的呼唤穿透了门板,阿强起身,如花紧随以后,   “我也去看看。”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了地下室。   门一打开,杨老板立即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作者:你说你一个哮喘病人折腾什么?   杨老板:用力拍飞!)   阿强和如花赶紧上前,阿强扶着老板坐下,如花连忙用手给他拍拍背、顺了一会儿气。   “您慢点说话!先喝点儿水吧!”   这时候阿飞已经眼明手快地递来了温水。   大家还记得阿飞吗?他是中国餐厅里第一个想要收容如花的人,当初伦敦郊区一家工厂出了事故,受伤的员工里除了烧饼王,还有阿飞的父亲。后来他父亲身体好了,阿飞又回到了餐厅。   杨老板喝下一口温水,抬眼又瞪了阿强!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阿强一脸茫然,众人一齐扫视地窖。   这地窖两年前是存放食材的地方,后来经过了威尔森先生一茬,杨老板病重,他闲不下来还是让安吉给餐厅跑下了酿造白酒的资格证。从此以后,杨老板闲极无聊就酿酿酒,还摆在店里卖一卖。话说着早餐店里卖白酒,也是够奇葩的。   咳!真别说,以如花从师父哪里尝到的酒的滋味来看,杨老板的酒还真酿得蛮不错。而且销路也意外的好。   原因就在于当初被二锅头放倒的威尔森先生,他经此一役,不但没有闻酒色变,反而还对于二锅头等华国酒特别眼馋,越不让喝越想喝,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再加上佩吉特爵士、辛格尔顿等几个先生的捧场,以及那个烈到能放倒心脏病患者的传说,杨老板的酒诡异的变得很有名。餐厅开张的还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慕名来买酒。   不过嘛,这酒最稳定的‘销路’还是威尔森家!   而前两天,负责给威尔森先生送酒的,就是阿强!   这时候,阿强被杨老板的质问弄得一头雾水,阿飞也满脸茫然,反而是如花在已经变成酒窖的地窖里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总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   “你数也不识啊?!我原本有二十九坛竹叶青,二十坛二锅头,让你送两坛竹叶青,一坛二锅头到威尔森先生家,这里还应该有四十六坛,可你看看,这怎么就成了四十四坛了?!”   杨老板一口气没有消,又发起了脾气,阿强和阿飞连忙数起了酒,还真是四十四坛。   阿强的头上很快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老板,老板你要相信我啊!你知道我那破酒量,我自己又不能喝,我。。。我。。。”   阿强笨嘴笨舌,就差没有说出一句“真不是我偷的了!”   杨老板呼吸急促,如花连忙扶他的背,他似是平静了一点儿,很快又很铁不成钢的说,   “哼!你这粗心鬼!说!你是不是拿了酒没锁好门,才叫贼进来了?”   阿强听了这话先是松了一口气。   (阿强:呵呵,原来老板本来就没怀疑我!   老板:人太蠢了怀疑个毛?   阿强:。。。。。。)   他费劲心思去回忆,憋得脸色通红,只来一句,   “我应该是锁了的呀!”   到底是谁?!   这么一个贼,跑到地窖里,偷了两坛酒,他,他又是怎么没有惊动别人偷偷溜了出去?   杨老板不去看阿强愣头愣脑的模样,只苦思铭想,如花总觉得地窖里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她朝着房间里的光源望过去,约莫是房顶的位置,有一扇小窗户,论大小刚刚能容一个小酒坛子通过。   杨老板忽然发现了如花的异常。   “咦!?”   不必他说,积极的阿强已经大跨步冲上去查看。   窗户大约有阿强的肩膀高,他垫了脚尖,手指轻点一下窗台上的灰尘,又检查了窗上的锁。   阿强迷茫地回头。   “不像啊。”   杨老板正要生气,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来人正是王叔!   “老板!如花!霍克利先生。。。”   众人皆是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 餐厅的酒丢了,大家猜猜是谁干的? ~~~~~~~~~~~~~~~~~~~~~~~~~~~~~ 本届“奇葩大王”评选活动正式开始,欢迎大家踊跃报名,请先来一段自我介绍: ~~~~~~~~~~~~~~~~~~~~~~~~~~~~~ 杨老板:我们家早餐店就卖烈酒,还是自家酿的,怎么了?! 威尔森:我对那曾经放倒我的二锅头情有独钟 *V* 刘大厨: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烧饼王:老婆,姓刘的太挑食,咱们家养不起啊~~~ 阿强:老板我识数。。。 如花道长:。。。。。。果然我最正常! 霍克利:。。。。。。呵呵 ~~~~~~~~~~~~~~~~~~~~~~~~~~~~~~~~~~ 谢谢啊妍的地雷~表示瞬间有动力了!!握拳!!   ☆、表哥      在王叔一片忐忑之中,如花和杨老板一起离开了地窖。   (王叔:没办法,自从两年前,窝就对霍克利先生有阴影啊。。。)   这时候餐厅里阳光正好。   大理石的地板经过阿飞的精心护理,如今正闪闪发亮。卡尔坐在枞木靠背椅上,身着雪白的衬衫,漆黑的燕尾服,一头黑发整齐的向后隆起,也在阳光散发出乌金色的光泽。他手里还攥着一支雪茄,可是姿态却一点儿都不悠闲,确切的说,他正襟危坐,眉头深锁。   如花从扶着杨老板从楼梯口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金光闪闪”的卡尔。   如果是任何一个花痴的贵族姑娘,这时候恐怕要脸红心跳了,可惜道长前世没开情窍,今生年龄又小,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嗯,不能指望道士是正常的姑娘,谁叫他们的关注点都不太一样呢?   道长一见卡尔的面相,发现他父母宫晦暗不明,再看他深锁的眉头,心中就有数了。   “霍克利先生,您从美国回来啦?您一切还好吗?!”   这时候杨老板已经打开了社交模式。   卡尔一年前就见过这个老头。表面上看着唯唯诺诺,其实还有些小狡猾,卡尔第一次接如花出去的时候就受到了他各种盘问,什么彻丽家的小姐、布克特家,甚至是罗什伯爵都被他强拉硬扯出来,似乎是生怕卡尔觉得如花没后台,有意欺负小姑娘。   卡尔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假笑!   “杨先生。我还好。您看起来气色也不错!我的母亲和我一起来了英国,她很想念谢小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她见面了。”   他把长句子念得抑扬顿挫,却又不过分夸张,时时刻刻彰显着有钱人的风度。   可是如花却心说一声“口胡!”,她压根没见过霍克利夫人好吧?!   杨老板低头看一眼面色僵硬的如花,抬头却是恍然大悟,他一边大笑着说好,一边又道,   “待我问候霍克利夫人!谢谢她对我们如花的照顾!”他甩开了如花快走两步,在柜台上拿了一柄青瓷装的花雕酒。对卡尔说道,   “这是我们店里新酿成的酒。之前送给朋友们品尝,彻丽小姐说,罗什伯爵夫人也很喜欢,我想着女士们大约口味一致,正好送给霍克利夫人尝一尝。”   这老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罗什伯爵一家,不就是要警告他吗?!   卡尔简直神烦!   哼哼,由此可见老头他大约是不知道眼前这小丫头到底是个怎样的危险人物的!   但表面上,他还是挥了挥手,让身后一直站得笔直,却罕见的没有一丝存在感的仆人上前接过了酒。   仆人往前迈一步,餐厅的众人一个个都才发现他的存在,大家之前竟然不约而同地一齐将他完全忽略了!   如花心中一惊,她定睛看了看那仆人的长相,却发现他的面目模糊不清。   明明离得那么近。   如花下意识聚气于眼。   这一眼倒让“仆人”也惊讶了一下!他低头对如花笑了笑(道长:大哭,还我身高!),他表面上看着和善,可是道长却下意识地侧步挡在了杨老板身前。   卡尔似乎对这一番交锋无动于衷。   他起身,对杨老板点了点头,   “多谢您了,那么,我们这就离开了,我会在晚餐前将弗劳尔送回来的。”   “哎!麻烦霍克利先生了!”   杨老板真是个操碎了心的家长!   他目光灼灼看着卡尔和如花消失在门外,回头又瞪了一眼还眼带忧虑的王叔。   “放心吧,没事!”   他没好气地安慰自家老员工。   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得罪了霍克利先生。   如果不是霍克利夫人似乎真的对如花有几分旧情,那就凭王叔在医院把霍克利推个仰倒这事,他就没有好果子吃。   不但是他,整个餐厅也受连累。   杨老板眯了眯眼,他转头看向柜台的右侧,那里正摆着一尊财神爷。   瓷器在阳光下散发出莹润的光泽,这光泽让杨老板忽然想起了霍克利第一次找上门来时如花对他说的话,   “其实,我父亲是个风水先生。。。。。。”   “什么?!”   “我父亲是个风水先生,他帮过霍克利。。。夫人一点儿小忙。。。”   “。。。。。。可,可他已经去世了,你还这么小!?”   杨老板想到如花那时候微红的眼睛,他情不自禁拿起鸡毛掸子顺手弹了一下财神爷身上的灰。   (作者:这是什么逻辑。。。)   “。。。我也学了点儿东西。”那时候如花说得很小声,   “哎!别跟人家说大话!你的年龄就是最好的借口!”   “好的!”   “这些有钱人的事情别参乎,人家枪炮对轰,你一个拿菜刀的,冲上去就要仰倒!给我记住喽!”   “哎!”   “。。。。。。话说,你父亲既然是风水先生你一定知道怎么招财进宝吧?”   杨老板想到这里就冷哼了一声。如花的回答还历历在目,   “咱们这俩年想发财的话。。。”   “怎么办?”   “没戏!”   破财消灾吗?都破财了你怎么还能指望发财?   咳,出于如花的“激励”,等她第一次从霍克利家回来,表明只是帮霍克利夫人认了认华国的古董,并没有别的事情以后,杨老板立马就将这一尊财神爷的瓷像请回了家,摆在了柜台上。   呵呵,我就不信了!   你个小神棍!   (道长:。。。。。。窝真的是九华山清虚观的正宗道士一枚!)   ***   这时候卡尔、如花和“男仆”一起钻进了小轿车里。   车门一关,如花浑身就绷紧了。   她忌惮地看了“男仆”一眼。   要真是仆人,他该坐在前面和司机一起,而不是和主人、客人一同坐在车里!   “男仆”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炸毛的道长,微微一笑,又低头研究了一下手里的花雕酒。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装酒的青瓷瓶,密闭的空间里忽然爆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异动。   这是一股子酒香!   饶是卡尔对华国的酒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如今也忍不住鼻子微动。   可是道长的关注点却不同。她再次聚气于眼,竟然发现那酒里参杂着一点儿灵气,而那灵气正随着那男仆的手指凝聚成团,紧接着又散开了!   道长瞳孔一缩。   她才想起来这几瓶花雕,包括地窖里的一部分竹叶青,是她和杨安吉帮着杨老板一起酿造的。道家讲究炼化,她那几天她正好识海恢复,周身灵气四溢,就乘着酿酒的时候用灵气冲刷了一下酒糟!   以往师傅他老人家都是这么酿酒的。   他酿的酒在奇门中也算有名声,曾经有个昆仑派道号舍慈的家伙就曾经替师傅来买酒,那人年纪轻轻,腿上功夫却是了得,虽没有用符箓缩地成尺,行走之间也和风一样快。   如花对他印象深刻,就是因为这人特别有个性,明明来者是客,他却自顾自一个人往前走,还走得飞快,害得年方十三的道长运近全身真气在后面追了一路!   哼!不懂礼貌的酒鬼!   咳!歪了歪了!   道长感受到“男仆”和卡尔奇异的视线,连忙把乱走的思维收了回来。真是的,这一紧张就胡思乱想的毛病到底要怎么改?!   哦!对了!关键在于,这酒是有微弱的灵气的!   虽然微弱,但那也是有灵气的呀!不然为什么心脏病患者威尔森先生常常偷喝,身体却反而更好了?   (威尔森的医生:你表胡说!!!那是窝的功劳,谁都不能抢,二锅头也不行!!!   二锅头:窝是躺枪专业户!)   只是。。。。。。   如花下意识绷紧了身体,一瞬间铠甲上身,她用前世身经百战修炼得来的最高深莫测的眼神和“男仆”对视了一眼。   却见对方友善一笑,   “华国来的?我是约翰*霍普金斯,卡尔的表哥!”   约翰*霍普金斯?   这名字挺耳熟啊。   不对,这不是美国一个大学的名字吗?如花道长的某个“客户”就曾经吹嘘他女儿考上了约翰*霍普金斯,所以如花还有印象!   等等,又歪了!   重点在于。。。。。。   “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尔:终于轮到我出场了,还不把花花票票献上来? ~~~~~~~~~~~~~~~~~~~~~~~~~~~~~~~~ 如果本文是系统文: 系统:叮!发现异常能量波动! 男仆:呵呵!大家好,我是卡尔的表哥! 卡尔:这个世界之所以被叫做“综”,就是因为作为男主的我总被一些奇怪的亲戚找上门来。。。 如花:呔!妖怪!哪里逃!!! ~~~~~~~~~~~~~~~~~~~~~~~~~~~~~~~~   ☆、车/震      如花惊讶地看了卡尔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问号!   他是你表哥?   (道长:窝就是这样直白的妹纸。。。)   卡尔潦草地点了一下头。   “可是不对呀?”   如花忍不住轻呼一声。   她回头盯着“男仆”约翰的面相看了一会儿,车厢中的阴影里,有一道华光在她深邃的瞳孔间流转。约翰直觉性地侧头回避,他心中惊讶这种突如其来的威慑力,不自觉就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笑意。   道长却顾不上他的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   “伪装者!”   晋升为表哥的“男仆”约翰猛地一震。如花注意到他握住酒瓶的手一紧,袖口处似乎有一道光芒闪过。不知是不是错觉,如花总觉得车厢和司机座位之间似乎是多了一层什么东西。与此同时,卡尔的眉心跳了一下,紧接着他迅速扯了扯嘴角,脸颊处显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有些得意,还有些压抑着的惊喜。   饶是如花重点看得是在看他的面相,如今也闪了一下眼。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又傲慢、又小气、又坏心眼的男纸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小酒窝?   道长调整了一下呼吸,在“专业精神”的驱使下迅速回了神。她又盯着卡尔的脸看了一会儿,没明白卡尔那略微抽搐的眼角到底是想向她传达什么。。。她转过头来对“表哥”约翰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藏头露脸!?”   空间这样狭小,卡尔又离得这样近,即使约翰*霍普金斯的脸上做了伪装,卡尔的脸上却直白地依然写满了信息。   表哥乍然笑了。他的眼睛似乎更亮了一点儿,盯着如花的表情也更柔和了。   “你是华国来的吧?唔,你今年几岁?”   约翰:这么镇定,真不是一个老巫婆用了减龄剂?   如花用眼神表示了诧异。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却颤了颤,指缝里已经捏好了两张符箓,如果这个约翰正是西人里的“同行”,他又不怀好意的话,测探恶意的那张符箓就会发烫,另一张攻击符箓也会被丢出去。。。。。。   (符箓:嗷嗷!快让我上场!   作者:要耐心。。。)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紧绷。卡尔有些不耐烦地瞥了约翰一眼,   “我说过,她是可以信任的人!”   不知怎么,如花竟然觉得卡尔是在戒备甚至是害怕着这个约翰。事实上她猜的一点儿没错。   哪怕这人凭借着花言巧语和魔鬼的手段骗过了霍克利夫人,又叫霍克利宅的男仆女仆对他言听计从,可对于卡尔来说,他始终是最危险又可恨的怪物!   每一个亲眼看见某人拿出了小木棍,轻轻一挥就使你身边所有人都失忆、只除了你自己,还对你有恃无恐地挑眉一笑的人,大约都会赞同卡尔。   卡尔的手心已经湿润了。他又瞟了一眼如花,和约翰比,如花简直就是天使了!虽然这其中不乏年龄的原因,但是至少是现在,她的思维都写在脸上。   这真是令人既欣慰又难过的事实啊。   “哦?信任?”约翰笑了,“从你口里听到这话这可真是有点儿奇怪!”   如花努力按耐住跟着点头的冲动,说实话,她还真挺惊讶的!   (卡尔:。。。。。。我该感谢你的自制力?   如花:不客气。。。   作者:于是我们得到暴走卡尔一只。)   约翰看着卡尔冷硬的表情,故作受伤道,   “哦,这可真叫人伤心。我和她明明是一类人,我还是你的表哥,可你居然不相信我而相信她!”   他一番作态,伤心却没有到达眼睛里。卡尔气得脸色发白。如花也略惊讶地看着这人。   “可惜。。。”约翰发现观众不捧场,立刻终止了表演,“我亲爱的表弟,作为你血脉上的亲人”他把血脉两字说得极快,“我不得不提醒你,永远。。。永远不要相信一个女巫的年龄。”   道长狠狠皱了皱眉,怎么又是女巫?!   卡尔的瞳孔也缩了一下。   “毕竟,”约翰的话还没有停,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幸灾乐祸地笑了说,“从耄耋老人到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对她们来说,只需要一副药剂!”   那什么六七岁和十岁的区别就请不要大意的忽略吧。。。   一向努力风轻云淡的道长这时候心脏不可抑制地狠狠跳了一下!她紧接着感受到了卡尔凶猛的视线。黑眼和灰眸对视。   “告诉他,你到底几岁?!”   卡尔深吸一口气,努力轻松地对如花说道。他似乎在期待什么,可是如花却没有看懂。。。   如花心里警铃大作!不会吧,刚遇见西人同行,拿到夺舍重生的事情就要曝光了?她用尽全力控制自己说道,   “我今年十岁,先生,但我建议您。。。”   手心里的符箓忽然发烫,如花猛地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一阵华光迅速射出,约翰猛地一震,他的袖口中闪现了一支褐色的“小木棍”,一瞬间,约翰*霍普金斯的周身笼罩起一层透明的盾壳。   (“小木棍”:抗议,人家是有学名的!)   可惜现在放心还太早了。   那华光竟然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盾壳。   约翰脸上一凉。   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卡尔已经掏出了手/枪。   那是一张扭曲的人脸,平淡到毫无存在感的面容如同一湖平静的水,华光就是天外陨石,猛地抛掷入湖水中,立刻就掀起了渲染大波。每一块肌肉都开始震颤,发丝发疯地生长,骨头的响动在一片汽车的鸣笛声中居然清晰可见。   “啪!”   衬衫地口子掉落了。   约翰冷眼瞥了一下卡尔,他快速挥动着“小木棍”,面部肌肉渐渐平静,逐渐显露出一双冰冷的蓝眼。高鼻梁,修长的眼睛,眉毛浓重,向上斜飞,嘴唇薄的让人心凉。   他那一眼让卡尔整个人都僵住了,但约翰却没有机会理会他。   一道又一道光芒如箭矢射向如花。   卡尔睁大了眼睛,浑身动也不能动一下。   然后他看见他一直以来以为有点笨、有点儿天真的小女巫轻巧抬起一只手。   乳白色的火焰在她手心里燃烧,小木棍里射出的光芒猛地一颤,竟然悉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火焰吸收了!   那火光一缩又是一动,爆裂出四溅的火星。火星掉落在车厢四周,如同空气一样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下一秒。   小女巫口中念念有词,乳白色的火焰一个拉伸,一个扭曲,竟变成了一只乳白色的葫芦,葫芦一跃飞至车厢顶,葫芦口对准了约翰,这个还在挥舞小木棍的男人一瞬间被葫芦口/爆发出来的白光笼罩住了!   约翰整个人僵住了!   他似乎在艰难地挣扎,小木棍里更是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可惜那白光不为所动,就这样稳稳地笼罩着他。   如花心里其实有一丝纠结,这一招她从识海里的葫芦山那里学来还是第一次用,只是不知怎么,见到这场景她竟然想到小时候师傅给她讲得西游记的故事。   如花轻咳了一声,没把那句已经到嗓子眼里的‘金角大王,我叫你一声你敢不敢应’给说出来。   (作者:唔,有必要拜访一下西游记剧组。。。)   而这一声轻咳却像是按下了某个命令键,卡尔迅速从僵直状态恢复了过来,   他看看约翰,又看看如花。他眼部肌肉飞快地抽搐,然后缓缓举起了枪,直冲着。。。。   约翰! 作者有话要说:  ~~~~~~~~~~~~~~~~~~~~~~~~~~~~~~~~~ 请忽略本章无理取闹的标题吧。。。 ~~~~~~~~~~~~~~~~~~~~~~~~~~~~~~~~~ 司机先生:请问后面打得那么热闹,为什么我作为司机连个镜头都没有。 作者:因为某个会魔法的家伙他施了忽略咒 如花:终于轮到我放大招了!!!花花票票快到碗里来。。。 约翰:小姑凉,窝可以教你召唤咒,只要你把窝放出来。。。 卡尔:不! ~~~~~~~~~~~~~~~~~~~~~~~~~~~~~~~~~   ☆、卡尔的愤怒   “啪!”   子弹撞击在白色的光幕上,如同飞速射入了泥潭,发出一声轻响。然后胶着。   约翰*霍普金斯的眼神闪了一下,那些玩世不恭和恼怒一齐退去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卡尔,目光重新凝聚在那一枚子弹上。   就在那一瞬间,约翰似乎看到那光幕颤了一下!   没人问过如花道长的意见,就在下一秒,卡尔再次冲着同一个方向按下了扳机,而光幕中的约翰也同时攻击了子弹离开的位置。   子弹和一道焦灼地黑光,隔着白色的光幕相遇。   结果自然是。。。两位男士都承受了再一次的失望。   卡尔深吸一口气,一只软白的小手忽然覆盖在他持枪的手上。   “等等!”   道长打断了卡尔。   “怎么?!”   卡尔的声音竟然充斥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这冰冷下压抑着火山一样的愤怒!   如花看了一眼约翰,对卡尔说道,   “他确实是你表哥!”   卡尔的唇抽搐了一下!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他几乎就要把那句你开什么玩笑说出来了,而光幕中的约翰,他脸上似乎快速划过了一道心虚。。。   “你们有血缘关系。”   如花好心地补充道。   卡尔不停地深吸气。紧接着,又一颗子弹泄愤地发射在光幕上。   道长无可无不可,最近她的“气功”又升级了,一身“内力”无处可用,刚好练成了葫芦山里学来的这一招“金光罩顶”。单凭子弹的力量,是无法突破白光的。而被她罩住的这个“妖怪”。。。   道长犹豫了一下,感到他之前的攻击其实,还真是挺弱的。。。   是错觉吗?   光幕里的约翰看着卡尔的表现,不知怎么就叹了一口气,即使在最危急的情况,他和如花开战而卡尔用枪偷袭他,他都没有直接攻击卡尔,所以。。。他嘴巴忽然开始动,可惜卡尔和如花却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自然是因为白葫芦光幕它其实是。。。。。。   “隔音?”   卡尔侧目看了道长一眼,   “嗯!”   如花呆呆点头,她也才知道了这效果,毕竟是第一次用嘛!   “啊!”道长很快想了起来,“发明这一招的祖师爷非常喜欢清静,特别不喜欢听到妖魔鬼怪的鬼哭狼嚎。。。”   光幕的约翰又僵了一下,‘劳纸不是妖魔鬼怪!劳纸是一枚男巫!!!’   可惜没人能听到他的怒吼。   “很好!没必要和手下败将谈判。”反而是卡尔一瞬间表示了赞成,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高傲到极点的面具,努力用轻快地语调说道,“但你能让你的光。。。开一个小口子吗?我需要让我的子弹进去,你知道,只要瞄准他心脏的位置!”   如花目瞪口袋,不知是不是错觉,约翰也目瞪口呆!   “可。。。”   “可他是我的表哥?我和他有血缘关系?Fuck!见鬼!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卡尔整个人像是终于被点爆了,   “你知道吗?你知道这个。。。这个家伙他用他那支邪恶的小木棍做了多少恶心的事!?他能修改别人的记忆!!!你能想象吗?抱歉我知道你也许能,但!但他改了别人的记忆!该死!你个从来没有联络过的表哥!我过去从来没听说过我母亲还有一个妹妹!该死,一瞬间,他来了,受到了霍克利家的热烈欢迎!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应当!而我的母亲,她居然发自内心的喜欢他,还对他表示了愧疚!哈!”   卡尔粗喘着气,语速快递像连发的炮弹,如花第一反应是看了一眼前方的司机,发现他从之前到现在,一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安稳地开着车,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花眨眨眼,感到自己抓住了重点。   “修改记忆啊。。。”   道长她表示有一瞬间的心虚。。。那什么,之前。。。她也不是故意操控卡尔的想法。。。   “哈!”卡尔笑得像泄愤,而他本来也就在泄愤,“你根本无法想象,有时候我都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一起被他的魔法影响。。。我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其实是上帝的私生子什么的,所以这个变态,他一定是故意针对我折磨我!”   如花看了一眼约翰,约翰脸上的神情有点儿。。。说不出的囧。。。如花又摸出了一张恶意探测符,还好符箓现在没有发热。   卡尔的讲述就像背景音。他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细节。   酒会。。。姑娘。。。□□。。。他该死的老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卡尔似乎憋得很厉害,于是反弹比较厉害,他用了无数字眼形容自己的英明神武,然后才挫败地怒吼,“我说不出来,我尝试说话、命令,但就是开不了口!我想写字!Shit!我写出来的东西都成了一团墨水!这简直!简直!!!”   如花有点儿同情卡尔了,他一定是憋坏了,众人皆醉我独醒,其实很恐怖的有木有?   “哈!狗屁的表哥!狗屁的血缘!我妈妈病了!病得那么快那么不正常!我只好乘机建议她回英伦来,我知道一定是这个家伙在搞鬼!”   约翰挑眉张嘴,一副想要辩解的样子。但是别说他的声音无法传到外界,就算他能,如花想着如今就是上帝也无法让卡尔闭嘴了。   他憋坏了!   一旦解禁就要说个够,而他心里唯一能理解这些事情的一个人正好又在他身边!   如花:。。。。。。   “然后更狗屎的事情来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在宴会上挥了挥小木棍,然后所有人都忘了霍克利家来了个表少爷,而他约翰*霍普金斯成了我的男仆!贴身男仆!哈!所有人!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信任他!可我信任他个鬼!!!”   如花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这。。。确实很过分。。。”   要不操控思想会被列为邪术呢?   这家伙居然对自己的亲人这么干!太过分了有没有!如花用那种看外门邪道的眼神鄙夷地看了一眼约翰,发现他似乎还真有点儿心虚。   “我能怎么办?我到底能怎么办?!Shit! 我卡尔*霍克利,怎么可能输给他?!现在,我命令你,开个小口子,不用太大,让我的子弹进去,进到他的心脏里!!!”   最后一句话被卡尔怒吼出来!   如花摸了把脸,感到似乎没什么口水在上面。。。她盯着卡尔灼灼的目光,干巴巴地说,   “很抱歉,我们清虚观不杀人,也不做帮凶。”   卡尔也愣了两秒,他终于从暴走的情绪里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这个看似很好说话的小女巫其实厉害到能放倒一个大号恶魔的程度,他对她使用了“命令”这个词这一定是个失误,但,   “你确定他是人?”   哈,卡尔下意识地无视了如花说过他和这个约翰有血缘关系这个事实,道长特别真诚地看着他,道,   “我们也不杀开了灵智的生灵,也就是妖怪和精灵,不管他是哪一种,我是说,除非这个生灵犯下杀孽,通常而言,通常而言,惯例是把他装进葫芦里,炼化个几百年。。。”   “炼化?”   道长点头,   “用火?”   道长迟疑。。。点头。。。   白光里的约翰简直惊悚了!谁来告诉他冻火咒是有用的!!!   “嘀!”   就在此时,一声特别响的车鸣惊醒了车厢里的三个人!   司机先生回过头来,迷茫了一瞬,然后找准卡尔的方向道,   “先生,我们到了!”   卡尔一愣。   不明觉厉有没有?他早就意识到这司机根本什么也没发现!他已经习惯了约翰“威胁”他但是没有人发现这个事实!但这么直观地被打断。。。。。。   卡尔不想承认自己脖子后面冒汗了。   “嗯!”   他努力镇定地示意司机下去开门,同时快速瞥了一眼如花,又瞪了一眼约翰!   “好吧,我之前是开玩笑的,我并不是真心想要杀他,至少不是现在,你明白,我们还没有问出该问的事情来。”   比如这家伙为什么出现在霍克利家,又为什么针对卡尔,做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如果是竞争对手。。。   卡尔的眼睛红了一瞬。   他猛地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等他再睁开眼,恰巧看到如花挥一挥手,几枚子弹一起安静躺在她特别柔弱的手心里,然后她手指快速地动了一下,那葫芦忽然发出一阵强光,约翰整个人居然变小,被吸进了葫芦口里!   卡尔表示他真的吓坏了!   这时候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当然是卡尔那一边的,   “先生!请!”   接着是女士。   霍克利家的仆人已经来到门口帮助如花开了车门。   如花心不在焉地跳下车,忽略了仆人伸出来想要扶她的手臂。   收妖果然不需要说什么‘金角大王,我叫你一声敢不敢应’之类的话么?为什么感到有点儿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 谢谢啊妍的地雷~~~^3^~~~~~~~~~ ~~~~~~~~~~~~~~~~~~~~~~~~~ 约翰:木有错,我尊的是巫师一枚! 如花:收到平身第一个妖,哦呵呵~~ 卡尔:压力之后来个大爆发,但这不重要,重点在魔鬼被降服了,吼吼!酷爱让我嘎嘣了他!!! 约翰:我被装进了葫芦里。。。。。。 司机:这一路好安静! 卡尔&如花&约翰:。。。。。。 ~~~~~~~~~~~~~~~~~~~~~~~~~~~~   ☆、霍克利夫人 (上)      就这样,如花带着遗憾跳下了车,完全忽略了仆人发现她没有搭手、之后又瞥见了她材料平庸的衣着时鄙夷的眼神。   可是卡尔没有忽略。   “洛夫乔伊【1】!”   “为您服务我的先生!”   一声黑衣,身材高大,有一双鹰眼的管家瞬间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凭空”冒了出来,他优雅又利落地鞠躬,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   “把这个侍者给我开除!看看他怎么对待我重要的客人!?”   重要的客人!?   如花和侍者一同大吃了一惊,鹰眼管家有一瞬间呆滞,但他很快就凭借敏锐的神经反应了过来。   “谨遵您的吩咐,先生!”   大张着嘴的侍者就这样被拖走了。   如花目瞪口呆地留在原地。   “没必要这样吧?”   “为什么会没必要?!你这个。。。”卡尔深吸一口气,把‘蠢货’一词从嗓子眼里咽下去,   “你这个。。。天真的小女巫!对!没错!这种人根本无法原谅!你如今是我——霍克利家继承人的重要合作伙伴,你刚刚帮了我大忙,我不会容忍任何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你的!”   卡尔一边说着酸倒牙的话,一边瞄了瞄如花呆滞的脸,发现她并没有听了这话就露出感动的神色,便立刻扭转了口气,   “更何况,作为一个称职的仆人,他本该我邀请的客人殷勤以待,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今天的事,是他明显的失职!”   卡尔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他扭头看着如花,似乎在等待一句理所应当是称赞的评论。   瞧瞧吧,霍克利绝对是靠谱的合作伙伴!他们对仆人都高标准严要求,难道这还不能给“朋友们”安全感!?   可惜如花不是卡尔以前交往的那些“朋友”。   “一定要开除他?”道长略冷漠地计算了一下因果,说实话,她确实有点儿同情这年头被主人判定是失职的仆人,可她是个道士不是圣母,所以这时候也就是略劝一劝。。。   “当年。”卡尔肯定地回答。   然后道长的评论来了,   “简单粗暴!”   “谢。。。什么?!”   卡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艰难地咽下了那句‘谢谢夸奖’,瞪大了眼睛看着如花。   这小女巫不会是个圣母吧???!!!   她难道是奉行被扇了左脸再把右脸送上去以求对称美的那类奇葩?!   如花真诚的看着卡尔,说实话,被维护还是挺开心的。但,   “你如果真是想为我出气,那就应该让他留下来,让他认识到错误,从此对我毕恭毕敬。但如果你只是责怪他没有眼色地忽略了你的态度,那么敬请随意。”   阿门!   啊不,是三清在上!   谁知道一个自我感觉良好、一向奉行“天老大老子老二”的资本家会不会因为如花一句话而改变主意呢?   卡尔愣神了,他讶然地看着如花,眼神里别有深意。   如花一头雾水,   然后卡尔快速眨眨眼,   “哦!你说得对!”   “洛夫乔伊!”   “先生,为您服务?”   “不用开除他了让他饿几天吧!顺便,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弗劳尔小姐的仁慈,在她的劝说下,我,仁慈的霍克利先生准备给他第二次机会。。。”   卡尔快速说完了命令,接着得意地看着道长,仿佛他帮助如花宣扬了仁慈的高名声,就该得到货真价实的称赞一样。   道长:。。。。。。   总之这结果应该是好的吧?呵呵。。。   于是如花无视了卡尔的殷切目光,在他的引领下步入了霍克利庄园。   高大的银色雕花大门,门口有一座漂亮的小天使喷泉,喷泉后一片绿茵茵带着春寒的草坪。在这样季节的伦敦,可真是少见。   卡尔发现了如花带着惊讶地注视,更加挺胸抬头,志满意得的说,   “这是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新品种草坪,即使在冬天,也能保证至少一个月的绿色,唯有王室和少数的上层阶级方能享用这样的景致。”   “哦!”   道长表示长见识了。   卡尔。。。卡尔挺满意她少见多怪的样子的。。。   然后两人走上了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仆人优雅地鞠躬,为他们打开霍克利大宅的大门,温暖的枣红色地毯,烧得正旺的火炉,金灿灿的吊灯,繁复雕塑和艺术品。。。。。。   道长心说,这就是有钱人家的豪宅了!   这时候管家洛夫乔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重新来到两人身边,卡尔这时候无心向如花介绍那些来自十六世纪的艺术品,他侧头问管家洛夫乔伊,   “我母亲现在在干什么?”   洛夫乔伊立刻回答,   “夫人读了一会儿书,又听了一会儿钢琴曲,这时候睡下了。”   这大上午的。   卡尔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跟我来。”   他对如花说道,迈开大长腿快步“优雅”地爬上了台阶,道长在后面追得微微有些喘。。。   传说中成功人士的走路速度总是比常人要快,因为一般而言他们更忙碌,这个定律用在卡尔身上很合适。道长急急跟上卡尔,谁知他猛地在一扇镶嵌着彩色玻璃的雕花大门前停下来。   急刹车,差一点儿就撞上去了有没有。。。   卡尔皱着眉头不知想了什么,他忽然回过头来看着如花,压低声音说,   “我带你见一下我的母亲,你可以给她诊断一下吗?”   卡尔紧紧盯着如花,一双灰眸一眨不眨。   传说中女巫总是拥有神奇的魔药,卡尔不需要让王子变成天鹅【1】,也不需要让女王爱上驴子【2】,他只是,希望如花能解开约翰*霍普金斯下的魔咒!   (葫芦里的约翰:谁来帮帮我,我是冤枉哒!快放我出去!!!)   如花又扫了一眼卡尔的面相,看着他殷切的神色,只好点了一下头,   “我只能试一试。。。毕竟。。。”   道长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只会一些简单的中药知识,至于丹道,自从从葫芦山上学来以后,还没有实践的机会。   而且命数这事,丹道大约是治不好的。   谁料卡尔竟像是不敢听她之后的话,他快速喃喃地插嘴,   “我知道,你毕竟只有八岁。。。”   “是十岁!”   “好吧,十岁!”   卡尔还想说什么,可这时候雕花大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霍克利夫人的女仆出现在卡尔眼前。   “夫人刚刚醒了,听说您带了客人来,想要问候一下来客。”   女仆略犹豫地看了一眼如花。   心说夫人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正操心少爷的婚事,她听说少爷带了个“年轻姑娘”回来,不知道有多开心,哪知道。。。。。。   如花冲她笑了一下。   女仆忙回以一笑,这才让开了门,侧身站在门边,恭请少爷和客人进去。   厚厚的纯白的羊毛地毯,热腾腾的炉火,米色的壁纸,茶几上摆着一大瓶盛开的玫瑰,整个房间温暖到不可思议。   “卡尔,你回来了!”   如花跟着卡尔穿过了起居室,在一见小书房外停下。   “母亲!”   卡尔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柔和了,   然后如花看见了已经久仰大名的霍克利夫人。   棕发的、消瘦的女士正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皮毛大衣里,她脸色苍白,身上却盖着一层鲜艳的毛毯,膝盖上还有一本打开的拉丁文书。她靠着炉火独坐着,脸上挂着安详又温柔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 葫芦里的约翰: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快放我出去!!! 如花道长:那什么,先跟主人打个招呼,不急啊不急。 约翰:。。。。。。 ~~~~~~~~~~~~~~~~~~~~~~~~~~~~~~~ 注:【1】才发现之前把卡尔的管家的名字写成了洛夫古德(HP里卢娜的姓氏),管家他其实姓Lovejoy。所以以后都改成洛夫乔伊。。。 【2】王子变成天鹅,取自某个童话,王后死了,新王后是个女巫,把王子们变成了天鹅。。。 【3】童话,女王喝下爱情魔药,会爱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生物,然后她看见了一头驴子。。。   ☆、霍克利夫人 (下)      “你回来了!”   霍克利夫人抬起头来,她苍白又精致的面孔上露出一个充满了喜悦的柔和笑容,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望着快步走来的儿子闪闪发亮。   然后她看见了如花。   事实证明,女仆她真的多虑了,霍克利夫人确实惊讶了一下,她微嘟了一下嘴责怪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这么小,是她未来儿媳妇的概率也太低了!   随机她又对如花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来。   “欢迎!小姑娘!”   如花对上那双温柔的蓝眼睛,心说约翰要是露出了真容来,卡尔也许不会那么笃定地认为他是个纯粹的骗子恶棍了。毕竟霍克利夫人的眼睛和约翰的太像了,宣称这两人是姨甥还挺靠谱的。   当然,眼睛只是一部分,道长她重点打量的是霍克利夫人的面相。脏腑虚弱。。。得有点儿过分,然而死气未生,周身气运,由于种种缘由,竟似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样!   于是道长眼里流光一闪,霍克利夫人周身立即“显现”出一层灰色的浓密的雾气,这东西还真和约翰*霍普金森周身的气息有一点儿异曲同工之妙!   她一看一惊之间,回应已是迟了一晃,等到意识到卡尔“灼热”的目光,才道,   “真高兴见到您,夫人!”   她说了“真高兴”,语调却平缓从容,一点儿都不夸张喜悦,反而有了一种遇到难解谜题的郑重和隐约的兴奋。好在霍克利夫人平素大度,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她不经意之间的怠慢。而卡尔,卡尔他已经有些兴奋了,小女巫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快!请坐!”   女主人依然笑靥如花,客人也已经落座。   如花对霍克利夫人观感挺好的,虽然她现在的样子也算是霉运缠身了,但是至少面相上显示,这人心思应该满豁达的,心底十有八/九也不坏。   碰上这样的人,道长一般都顺手帮一下。   她心说接下来应该先把把脉,所以故意坐在离霍克利夫人不远的沙发上,谁知这位夫人似乎一点儿都不知道她儿子正为她的身体状况忧心不已,反而很热情地招待如花喝茶吃点心。   “我昨天梦见了小时候去德意志的农庄做客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和安娜被好心地邻居太太招待了美味的黑森林蛋糕,哪怕到了今天,我都忘不了那个味道。”   卡尔也在母亲的殷切注视下吞了一口蛋糕,好吧,是不难吃!就是太甜了!   “咳,亲爱的母亲大人,您的甜点师傅据说是从德国来的,如果你觉得他做的口味不太好,我这就去找。。。。。。”   霍克利夫人即使打断了卡尔,   “哦,我的卡尔!”   她略无奈地冲如花笑了一下,   “你总是这样,和你父亲一样,总以为有钱人就是上帝,金钱能换来一切。我的本意并不是蛋糕味道不好,事实上,它非常好,它为我迎来了不止一位女性朋友的称赞,是不是,弗劳尔?”   道长公正地点评,“味道香甜浓郁!”   就是有点儿太甜了,好在巧克力足够香浓。   于是霍克利夫人满意了,她得意地看了一眼卡尔,继续慢悠悠地说话,   “亲爱的,所以你知道,所有人都对蛋糕表示满意,而我的回忆和怀念,那些被时光美化的东西,都属于过去。。。回不到的过去。”   卡尔张张嘴似是想争辩一下,但是霍克利夫人只说了一会儿话,竟然已经有点儿累了,他为了母亲的身体着想只好放弃了争辩。只是说道,   “好吧好吧!只要您喜欢!我这就给您的甜点师傅涨工资!”   霍克利夫人果然被他逗笑了,只是笑容也无法挽救她苍白的脸。   卡尔有些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道,   “母亲,你知道,弗劳尔是来自华国的。”   霍克利夫人安静地看着他,顺便又对如花笑了一下。   “嗯,她们家历代都是华国有名的。。。大夫,我是说,他们很擅长调理女性的身体,设计特定的饮食配方,所以,我想请她来给您检查一下。”   由此可见卡尔是做过功课的。   对他而言,这世界上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完全不必要在意的、拿钱就能摆平的事情,比如给母亲换个令人满意的甜品师;另一件就是他需要努力争取、而且一定会成功的事情。前一件是是大多数,而后一件往往最终也能带来不错的“收益”。但又或者,这关系到他本人和家人的快乐幸福。   比如现在,为了治好母亲的病,为了给如花一个借口来治疗母亲,他不仅了解了中医的一鳞半爪,还对药膳有所耳闻。   一席话说的霍克利夫人眼睛亮了一下,就连如花也吃惊。没想到卡尔对中医还真不是一无所知。   霍克利夫人惊讶地回头看着如花,   “哦,坦白说,我有点儿吃惊,毕竟弗劳尔看起来年纪不大。”   说到这里时卡尔无奈地看了如花一眼。年龄是个硬伤,而这丫头听说了他请她来给母亲看病,也没有自觉地提起能用什么“手段”改变她看起来的样子,故而卡尔心想着,她也许毕竟是太小了,所以学习的“知识”不够全面。   (道长:怪我咯~)   如花不了解卡尔的腹诽,她只是对霍克利夫人自信淡定地笑了一下,医生和道士在这一点上挺相似的,他们都需要自己的“客户”信任自己。   “我今年只有十岁,但是学习医术已经有很长时间了,霍克利先生希望我来试试,而我也认为,有时候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也许会有惊喜。”   话说得谦虚,可是气场却强大!霍克利夫人的笑容瞬间扩大了。   “你说的没错!”她最喜欢自信又有见识的姑娘了,将来一定要叫卡尔找一个这样的妻子!“而我本人也对华国的古老医师非常好奇!”   如花笑了一下。平心而论,她的医术不怎么滴。学习丹道也不过两年。但好在霍克利夫人的情况还真不是单纯的生命。这里面正好有道士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如花下意识碰了一下自家口袋,那里面还装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葫芦。葫芦里还有一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约翰。。。   霍克利夫人的病情,还真是有些门道啊。   “那我们开始吧?”   这时候内心里已经急不可耐的卡尔看看霍克利夫人,又看看若有所思的如花,终于发出了提议。   霍克利夫人有些宠溺地冲儿子一笑。没办法,儿子这么孝顺,不开心简直对不起上帝啊!   如花道长也沉声开口,   “我为您把把脉吧。”   “把脉?”   然后做过功课的卡尔利落地递上了小枕头,将自家母上的手搭了上去。   然后如花就真的把了脉,   “放松!”   “深呼吸!”   她随后又问过了霍克利夫人的生辰八字,顺便提出到霍克利夫人的卧房里转一圈。   许是出于好奇,霍克利夫人还被女仆搀扶着加入了逛卧室的队伍。   可惜道长从来不是个好导游,她一心思考,也没有乘机向好奇心满满地霍克利夫人“科普”卧室风水对健康的影响!   扶着霍克利夫人的女仆心说,这华国的大夫还真是奇怪,到底靠不靠谱啊!?   等卧室一圈游结束了,霍克利夫人也累得不行了,道长看了一眼卡尔。   卡尔会意地招呼已经疲惫的霍克利夫人去休息。   “怎么样?”   书房里,卡尔急切地身体向前倾,灰眼睛紧紧盯着如花。   而如花。。。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不起眼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乳白色葫芦。   卡尔僵了一下。瞳孔缩了缩。   是个人都挺接受一个大活“人”被当着他的面活生生被装进指甲盖大的葫芦里这种情况的。。。   卡尔安慰自己:想想魔术,想想“大变活人”,那什么即使是女巫的魔法,这葫芦的“操作”也应该是有规则有技巧所以有限制的吧?   于是他不那么紧张了!   这时候如花说道,   “我还有些问题要问约翰*霍普金斯。”   卡尔这下也顾不上复杂了,他有些咬牙切齿,   “果然是他?!”   如花客观地说,   “大概只是和他有关。”   毕竟那妖怪看上去挺弱的,脸上没有凶光,不似大奸大恶。   哼!就知道和他脱不了关系!这个卑鄙的、可耻的。。。&…%¥@*…@#¥(以下省略一千字)   “洛夫乔伊!”   卡尔气得直喘气,他高声道,门外很快传来了回应。   “为您服务,先生!”   “守好门!谁也不准靠近!”   门口,鹰眼管家忠心耿耿地大声应是。然后瞪了一眼听从夫人的吩咐,为弗劳尔小小姐准备了精致甜点的女仆。   先是喘息中的吩咐,然后不准任何人靠近,再然后,女仆听到书房里“唰”地一声响,显然是窗帘被拉上了,再再然后管家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将门一碰!   一瞬间,女仆内心奔跑过一阵强大的乱码。。。。。。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女仆,你不要总想歪~~ 女仆:怪我咯~~ ~~~~~~~~~~~~~~~~~~~~ ~~^3^~~   ☆、审讯   女仆顶着鹰眼管家逼人的视线愣了两秒,她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然后神游般将一大盘点心往管家手里一塞,“识趣”地撤退了。   神烦,要怎么跟夫人交代呢?!   鹰眼管家盯着女仆的背影,头上失控地滑落两道黑线,但也许正是因为他常年处于“扮黑脸”的状态,之前做警察的时候是这样,目前做资本家的走狗,啊不,是体面的管家也是这样,于是那两道黑线其实不太明显。   总之,书房里的如花道长微微打了个“喷嚏”,忍住了掐指算一下最近运势的冲动,安稳坐在了沙发上。   没有要倒霉的预感。应该是谁想她了。   说起来,安吉应该快回来了。   。。。。。。   千里之外,火车上,   安吉拉:“谢谢您罗什夫人,这本乐谱实在是太珍贵了!”   罗什伯爵夫人:“哦,亲爱的,请叫我安娜,你是格兰蒂斯的朋友,你把马尔科姆教的那么好!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安吉拉:“哦!我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你们帮助了我那么多!而马尔科姆又是这样乖巧有天赋的孩子!”   。。。。。。   这时候在霍克利家继承人的大书房里,厚重的深蓝色窗帘已经将阳光结结实实挡在了外面,   “啪!”   卡尔按下了电灯开关,水晶灯瞬间散发出刺眼的莹白色灯光。   如花迅速回神。面对客户,尤其是她不经意之间还欠下了“债”的客户,要有基本的专业精神哪!   道长打量了一下房间。   关门、赶人、拉窗帘,但这可不够!   事实上,如花刚才还想着卡尔也许会把她带到一个秘密的刑讯室里,顺便展示一下黑心资本家的刑具。。。   咳,三清在上!   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一米米小失望的如花道长表示显示她专业水平的时候来了!!!她慢吞吞从随身的大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抬头看一眼头顶的水晶灯,忽然说道,   “灯不错!”   这光线能照见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电灯的光,属金又属火又属电,雷电驱邪,从金火中转化而来,又生成了光,可谓是人类在驱邪历史上的一大创举!   而这光正好可以辅佐她的符箓。   卡尔听了如花夸奖,下意识“介绍”说道,   “这是产自巴黎的新型吊灯,受到过皇室嘉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这赞美--炫耀的工作程序实在是太熟练了,等他反应过来场合有点儿不对,喉咙已经有点儿干了,“谢谢?”   卡尔不愿意承认自己愤怒甚至还有点儿紧张,然后他眼睁睁见着那“平凡无奇”的符纸轻飘飘浮空,一直上升到水晶灯上。   “啪!”   符箓贴在灯上,一晃就消失了,那灯光忽然一闪,瞬间柔和了不少。   卡尔的瞳孔缩了一下。   “如果你不介意解释一下。。。”   道长道,   “当然,这是‘偷天换日’符,作用是。。。把这书房从四周隔绝,使周围的人无法看到或听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好吧。”   那我还关什么窗帘!?简直做贼心虚!   但话说这隔绝的时空似乎。。。挺厉害的。。。   卡尔咽了一口口水。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意识到尽管他认识的两个女巫(老女仆和如花)都对他没有什么恶意,但这并不能表示她们不危险。   尤其是弗劳尔,小小年纪竟然这样凶残。。。但,他努力平稳了呼吸,肾上腺激素却加速分泌,使他浑身都充斥了一种说不出的隐隐的兴奋感。就像第一次接触股市,第一次掌管工厂,以及第一次,在狩猎时对峙一头美洲狮!   。。。。。   道长还不知她的形象已经和最初设定的“仙风道骨”越来越远,直向美洲狮狂奔而去了。她礼貌地看着卡尔,告诉对方审讯可以开始了。   于是卡尔的大脑瞬间被可恶的约翰占据了,他眼神一厉,快走两步来到书桌前,他给随身的手/枪按上了子弹,想了0.1秒,又放弃了坐他盛气凌人的老板椅,转而和如花并肩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说真的,这方位不利于审讯,但是管他呢,至少这么干安全。   “开始吧。”   卡尔点了点头。   如花短促地一笑,接着取出了乳白色的葫芦,一挥手,那葫芦飞升到天花板的位置,和那贴着符的灯差不多高,它快速旋转,变大,然后一道黑影被投射了下来。   从大变小,从小变大,总之没什么不同。   如果真有,那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这场缩放的主人公约翰*霍普金斯先生被从二米五高的高度活生生扔了下来,还不能使用羽毛咒或者漂浮咒。。。   “砰!”   约翰重重摔在地上,如花心说这妖精看上去道行真低。。。   ‘嗷!’   嫌犯英俊的脸疼得扭曲了。但来自葫芦的白光依然笼罩着他的周身,所以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没听见他的痛呼。   如花鼻子动了一下,对着天空打了两个手势,但见一道浅蓝色的光芒从她指尖飞出,撞得葫芦动了一下。然后笼罩着“罪犯”的白光忽然漾起了水纹,等光芒平静时,已经变得更透明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狼狈地坐在地上、一手还按着自己的小腿的约翰瞪大了眼睛盯着如花,他他他他看到了什么?!!   无杖魔法!!!这是无杖魔法!!!   这么小的小女巫竟然用无杖魔法她真得不是一个老妖怪吗?!!   然后约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目光的焦点,于是他快速找补,   “该死的我骨折了!。。。。。。嗷!真疼!”   道长:。。。后半句比前半句真诚多了。。。   “你活该!”   这就是卡尔的回应。。。   静了两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隔音已经取消了。   (道长:第一次施这个道术,成功!^V^握拳!)   约翰心痒痒地想打量着这层结界,透明了一点儿是不是强度就不那么变态了呢???可惜他的魔力在这短短两个小时里已经被消耗一空了,要不然真应该试着突破。。。   “呵呵!”   这时卡尔夸张地轻笑! 他的目光粹了毒一般盯着约翰,手在枪上抽动了一下,卡尔猛地收敛了笑容,冷冷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约翰。。。他唯有苦笑,   “好吧,我知道这个玩笑有点儿过分,但。。。”   “没人跟你开玩笑!”   卡尔迅速打断了他,约翰一噎,他的手在魔杖袋子上徘徊了一下,又看了看施展无杖魔法毫无压力(误!!!)的华国小女巫,终于识时务的说,   “也许说‘对不起‘很没有诚意,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会配合的,毕竟我真的。。。”他看着卡尔的脸色把‘没有恶意’几个字咽下,换了个词,“是你表哥!”   卡尔努力深呼吸,力图在审讯中不被“犯人”激怒,同时用力克制着自己“突突”了眼前这人的欲望,   “真相!”他有些咬牙切齿,接着又语速很快地补充道,“你为什么忽然出现,你到底做了什么,特别。。。是对我的母亲。”   约翰镇定地看着表弟凶恶的眼神,最后心头却掠过了一闪而逝的心虚。   “好吧好吧!霍克利夫人的情况其实真不是我干的!”   可惜卡尔一动不动冰冷地看着他,而如花则扬了一下眉毛。   。。。。。。   于是一个狗血的故事,就这么被“娓娓道来”了。   。。。。。。   “我的母亲是你外祖父卡莱尔子爵的幼女,你母亲的胞妹,嗯,一母同胞,但由于她天生是个女巫,年幼时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制造了几场魔力暴动,等到了十一岁,巫师界的人前来请她去魔法学校,子爵和子爵夫人干脆一手策划了幼女的‘死亡’。。。。。。”   于是霍克利夫人的胞妹安娜*卡莱尔去世了,在她“体弱多病”、与世隔绝了十一个年头后,而女巫安娜*卡莱尔获得了新生,她进入了一所叫霍格沃兹的学校,成为了一个博学的拉文克劳,然后又嫁了一个姓霍普金斯的男人,生了一个叫约翰的娃!   由于安娜小姐从小表现出来的“异状”,她深深为子爵及子爵夫人所不喜,反而是长姐路易莎——也即霍克利夫人私下里对她照顾有加。等路易莎进了霍格沃兹,子爵夫妇就和她断绝了往来,而路易莎则一直偷偷和妹妹保持着联系。   直到她成年以后,远嫁了美国的富商。   新旧贵族的联姻,地位嫁给资本,在这年代是如此的常见!这远嫁似乎生生将一对私下亲密的姐妹隔开了,可是。。。   “没什么能难倒一个女巫!她们总能得到想要的。”   约翰意有所指地看了卡尔一眼。   原来霍克利夫人身边那个被卡尔认作是女巫的女仆,其实本来是一个哑炮,她受了霍普金斯夫人的恩惠,故而心甘情愿在两人之间帮忙传递消息。这些事霍克利夫人本来想着等卡尔再大一点儿再告诉她,谁想到几年前女仆因为一场感冒去世了,而没过多久,霍克利夫人就和她亲妹妹失去了联系。   “那是因为我母亲,还有我父亲,他们在那一两年去世了。我们家也算是巫师界的老贵族,有一些旁支,所有自然少不了争抢遗产,我那个时候年纪小,担心姨母的事情被他们利用,干脆断了联系,这对脆弱的。。。普通人也是一种保护。而姨母,她收到我的暗示,也就没有将这门亲戚的事情告诉你。”   约翰轻描淡写诉说过一段血腥的往事,卡尔心下有点儿恍然,他想大笑一声然后对自己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偏偏心里却有个声音坚持不懈地告诉他,别不想承认,这就是事实。   毕竟这解释了一切,否则他怎么会有一个女巫女仆?而那给他洗眼睛的神秘药水。。。   “我真没有恶意!”约翰挑着眉毛说,   “那你修改我母亲和仆人的记忆又怎么说?!”卡尔反应了一会儿,又沉声问,   约翰心里一笑,看吧,这么快就接受了他作为表哥的身份,这确实是事实,但也代表着卡尔态度上的软化!但他又看了如花一眼,如花表示她并不会以目光接触为媒介的读心术,约翰再叹。   面无表情,看不出深浅哪!   “好吧,这其实也是我的错。”他耸肩,将这个姿势做得优雅又漫不经心,然后又说,“姨母记得我,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我说我可以搞定一切,然后我就用了魔法!”   “哼!”   卡尔认为只有冷哼能表达他的心情了!   约翰提到姨母又一心虚,立刻又顾左右言他,   “嘿!本来不会有问题的,谁想到母亲以前悄悄给过你一些礼物。。。你知道,防止像我们这一类人暗算的礼物,那很珍贵,所以我完全没想到,你居然不受我记忆操控魔法的影响。。。”   卡尔简直暴怒!   你要是真好心,发现我不受影响不会直说吗?私下里那一副“你奈我何”,“你这低下的蚂蚁”的模样,真当我是瞎子看不懂吗?还使我一点信息都不能外传的魔法,狗屎,你之后更是再次消除了所有人关于“表少爷”的记忆,变身“男仆”!   更重要的是!!!   “你甚至对我母亲的记忆动手!!!”   约翰:。。。。。。   好吧好吧!   他从小就是个熊孩子怎么了?他向来习惯用智商压榨同龄人,虽然表面上宽和有礼,但其实内心的真实想法大部分时间都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他虽然是拉文克劳,可一向觉得麻瓜又麻烦又弱,再加上外祖父母做的事让他对母亲那边的亲人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好吧好吧,姨母不算在列,但也不值得他多么悉心照顾!   左右母亲去世了。姨母不知道自家有巫师亲戚也许反而比较好呢?   他就是骄傲了,那又怎么样?!   他有骄傲的资本!那是智商和能力!他是小小年纪就从一群穷凶极恶的亲戚手里保住霍普金斯家族的财富和名声的传奇大少爷,如今居然因为某些狗血的原因不得不离开英国到麻瓜界逃难,还得面对一个鼻孔长在天上、“天老大老子老二”、瞧不起“旧贵族”、还傲慢到简直要和他有的一比的“表弟”!!!   一个愚蠢的除了钱什么也不懂还很弱的麻瓜表弟!!!   这叫他怎么能忍!?   于是约翰*霍普金斯果断就“恶作剧”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约翰:我就是一个熊孩纸又肿么样?!我就是骄傲到没边又肿么样?! 作者:。。。好吧,你果然是熊孩纸。。。 卡尔:突突了,赶快突突! 作者:其实你俩真是亲兄弟,挺像的。。。 ~~~~~~~~~~~~~~~~~~~~~~~ 如果本文是系统文: 系统:叮!恭喜宿主如花道长第一次成功使用改良符箓“偷天换日”,获得经验十 系统:叮!恭喜宿主如花道长第一次成功使用收妖技能“有收有放”,获得经验一百 系统:叮!新品种半妖——男巫收入“炼妖壶”一个时辰,正式录入门派指南“万妖录”!恭喜宿主获得“万妖录”初级查看权限! 。。。。。。   ☆、简单粗暴      事实证明,古今中外,无论是巫师还是普通人,熊孩子这种神奇的生物总是“闪亮”又坚/挺得存在着!   事实又证明,两个熊孩子相遇,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   没有最熊,只有更熊,别跟熊孩子讲理,除非你比他熊。。。。。。   所以面对卡尔的质问,哪怕心里有那么一米米对于霍克利夫人的愧疚,但内心深处住着一只鼻孔朝天的熊孩子的约翰还是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名为“无可奈何”、实为“你奈我何”的表情来。   “你知道,这样对她更好。”   那活脱脱“你不理解就是无情冷酷无理取闹”的模样,话说得深情并茂,末了还特地眨了眨那双和霍克利夫人特别像的蓝眼睛!   卡尔一见如此,心里有一根弦突然就爆了!   这这这这。。。这恶心的家伙!!!!   他急促地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枪上徘徊了一下,等冷空气勉强将一点理智塞进他的肺里,才转过头,不再理会约翰,反而看着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的如花。   卡尔目光灼灼,   “弗劳尔,依你之见,我母亲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潜台词:咱们使用酷刑逼问一下吧!   地上的约翰僵了一下,可惜现在没有人理会他了。   如花面对做出虚心求教姿态的卡尔,也是微微一愣。   她刚刚着实被巫师这种生物的存在惊了一下,原来这些西方的半妖居然还有组织,血统这样稀薄却整出了一个“妖界”!这让从小到大只收过鬼的道长大人果断兴奋了有没有!   至于约翰和卡尔的爱恨情仇。。。道长表示这其实也挺正常的。   妖怪嘛,骨子里就有那么点儿野性和肆意妄为,不然为什么直到很多年后,道修里还有除妖这么一说?   只是这样一来卡尔也是够可怜的,平白被一个肆意妄为的妖怪欺负了一回儿,虽说他和约翰也是亲戚,但是那一丁半点稀薄的妖族血统没有觉醒,差别可就大了去了。更何况这妖怪的手段也算是踩了道术上的禁忌。   嗯。不能因为他是妖怪就更宽容,不然这群野性的家伙要更无法无天了!   作为一枚道长,如花表示她有必要安抚一下被妖怪恶作剧的普通人,于是她对卡尔笑了笑,自信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卡尔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儿。   反而是约翰愣住了。   “慢着,你。。。。。。”   他心中忽然警铃大作,可悲的是警铃没有什么用。。。   但见道长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她左手持符,右手掌心中冒出一点乳白色的光芒,那豆大的光满飞到符纸上,殷红的朱砂符文立刻被点燃了。   卡尔紧绷着呼吸,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和兴奋。约翰却感到一瞬间空气稀薄了不少。四周狂躁的魔力似乎被什么引动了,一齐都在向他身边涌来。   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危险!   快逃!   可惜逃不了。。。。。。   一瞬间,约翰被四周的压力逼迫得连张嘴说句话都做不到,他身边已经遍布了密密麻麻的魔力网,这魔力网早就把他的力气和体内残存的一星半点儿魔力都抽空了!   挤压,窒息,痛苦!   兴奋,期待,紧张!   而我们的如花道长却一点儿顾不上这一对表兄弟的反应,她眼里慢慢闪烁出一道玄奥的纹路,紧接着约翰周身便显现出繁复的灰色、红色和蓝色的线条。灰色和红色纠缠在一起,蓝色的线条则跟它们泾渭分明。   是那灰色的!   道长眼睛一亮。   卡尔一个晃神,但见“小女巫”眼里似乎闪烁出什么,下一瞬,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灰线被简单粗暴地斩断了!   约翰嘴里应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连喘息都微弱了。   卡尔呆呆地看着约翰,半响又急促地吸了一口气,   “嘶,怎么样了?”   他的询问很轻,道长却听得清楚!   “解决了!”   卡尔猛地转过头来,以几乎要拗断脖子的节奏!   如花满意地深深吸一口气,又平静地呼出来,接着有点兴奋地解释道,   “有人通过他的血脉施加了邪术,是针对阴性血亲的,所以霍克利夫人才会中招,而你没事。”   “那。。。那现在。。。”   卡尔先是气愤,接下来又后怕地颤抖,   “现在没事了。我把这诅咒切断了,他受了一点儿伤。但你母亲不至于这么严重,毕竟隔绝了空间,她不会受什么影响。只是她身体毕竟虚弱,除去邪术,大概还会病一场,待会儿我给她再把把脉,开个方子按时吃药就好了。嗯,要多补补。”   如花善解人意地说道,卡尔听后自然是惊喜,他点点头,又点点头。   “Yes! Yes! Yes! That’s it!我们这就走,这就去给妈妈把脉!”   他一个激动跳了起来,拽着如花立刻向门口冲去,完全将地上瘫软的约翰抛之脑后了。   吐血的约翰尔康手:求不虐身~~~   作者:摊手,谁教你虐了卡尔的心呢?   倒是如花在临出门的时候想到她的“炼妖葫芦”,她随手一挥,刚刚断了腿又受了重伤到吐血的约翰又被收回了葫芦里,白葫芦乖巧地飞回如花的口袋。   道长有一秒想过这个半妖的伤势,但她随机想起了“炼药葫芦”的特性,受折磨是会有的,但是一旦过了线,葫芦会帮助修复一下妖怪的身体,不会让他们真的死掉。   她于是放了心,   “我们走吧?”   “嗯!”   卡尔愣了一下,接着打开了门,带着如花快步向霍克利夫人的卧室走去。   ***   书房的门晃荡了一下,自动合上了。   那盏被遗忘的水晶吊灯忽然“啪”地闪烁了一下,内里忽然多了几许灰烬。   ***   而与此同时,伦敦,对角巷,一家名为“火螃蟹卡珊”的高级餐厅里,幽静的被魔法玫瑰包裹的角落里,正对坐着一男一女。   他们衣衫华丽,谈话声音很轻。   可以看出年轻女子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接着又得意地笑了一会儿,男子有点儿心不在焉,手上漫不经心搅着咖啡里杯里的金匙。   可就在这时候,女孩子头上的发簪忽然“砰”的一声爆炸了。   女孩人没事,就连传说中的爆炸头和黑脸都没有出现!   可是一男一女都瞪大了眼。   事情显然还没有结束。继发簪之后,接下来是发卡、耳环、项链、胸针、袖口、一个接一个,一连串集智慧与美丽为一身的炼金防护饰品顺序闪烁出爆炸的白光!   从最弱的,到最强的。一个爆炸了,还有另一个挡着,故而女孩子甚至有时间惊叫发问,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你被攻击了!?是谁!?还是魔法反噬?!”   男子向四周飞快地一瞥,似乎想找出攻击者!   “布莱克!求求你!快做点儿什么!”   女孩子却不那么乐观,她被这接连不断的小爆炸吓到了!   “咳!宝贝儿,你带了这么多炼金饰品,不会有事的。谁不知道亚克斯利家族底蕴深厚。”   他甚至还顾得上装腔作势!   “布莱克!!!”   姑娘要崩溃了!   “好吧好吧!”   爆炸一个接一个的继续,很快轮到了她的手镯。男子这才挥舞了一支“小木棍”(木棍:你敢不敢叫我魔杖?),打出了几道守护魔咒。先是冲着自己,然后才是对面的姑娘。   保护魔咒立即闪烁出银白色的光芒,可惜收效甚微。   因为最后一只戒指终于爆炸了,这爆炸似乎累积了之前所有饰品爆炸的威力!   “哐!”   女孩子周身被炸了个焦黑!   桌子毁了,墙壁还健在,整个角落里唯有坐在椅子上的布莱克依然维持原样,成为一片焦黑中最独特的那道风景!   但“风景”布莱克显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亚。。亚克斯利?”   平躺在地的莱桑德拉*亚克斯利颤抖地抬起手,那是一只焦黑的手,真正的焦黑,哪怕万圣节也没有黑成这样过!!!   于是她的眼睛瞬时就直了!   “你。。。。。。”   就在这一瞬间,布莱克心里猛地产生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果然,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精致的玻璃杯瞬间粉碎、酒瓶和瓷器瞬间粉碎,魔法旋风以莱桑德拉为中心爆发开来。整个餐厅差点被掀翻了!   布莱克眼疾手快地给自己又加了一打“铠甲护身”,然后才和几个侍者外加自愿帮忙的客人一起稳住了莱桑德拉的情况。   旋风停止之后,一向衣着精致、面容考究的莱桑德拉顶着她这辈子最夸张的发型,浑身漆黑、满是灰尘地倒在地上,口里流出一道鲜红。   “是诅咒反噬,小布莱克先生!但她没有什么事。”   有个在圣芒戈做医师的男巫正巧在这里吃饭,这时候正好为亚克斯利小姐检查了一下,他语气微妙地说道。   亚克斯利家族的炼金术果然是惊人啊!居然又这么多炼金饰品来挡灾。。。只是这诅咒反噬。。。   布莱克看着惨不忍睹的莱桑德拉,情不自禁为她默哀了两秒钟。。。   “果然。。。咳!我是说感谢。。。”   他的感谢还没说完,陷入半昏迷的莱桑德拉口里忽然爆发出又一阵强有力的尖叫,   “约翰*霍普金斯!我要杀了你!!!”   而她还甚至还没有真正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 嘿嘿,大家看懂了吧? 灯上的符箓能隔绝时空,所以诅咒被解除了,符箓毁了以后,女巫莱桑德拉才被反噬,然后她财大气粗带了一身的防护饰品,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的爆炸。布莱克一开始没有太紧张。。。结果。。。 ~~~~~~~~~~~~~~~~~~~~~~~~~   ☆、后续补充   这时候如花已经再次给霍克利夫人把了脉。   果然正如她所设想的,笼罩在霍克利夫人周身的雾气已经开始消散了,只是她遭受这种折磨至少已经有两个月了,五脏六腑都还很虚弱,真正要恢复还得好生调养。   如花写药方的时候,女仆略纠结地再次送上了甜点。   “谢谢!这很不错!”   道长对女仆甜甜一笑,女仆看她精神还好,脸色却略苍白,似乎有些疲惫,心里充满了疑惑。   如花却没有把心思放在女仆身上,她只以为这姑娘的犹豫是因为不能肯定一个过分年轻的医生。   所实话,这确实是超乎常识。   原本连厨子擅自处理了鸡心都要开除他来维护霍克利完美无瑕的声望的家族,怎么能指望他们毫无疑问地接受一个过分年轻的异国女巫?!   这么一想,如花对卡尔的观感略有改善。   这家伙至少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对亲情的看重。这种看重至少超越了他想要在伦敦获得好名声的渴望。   想了一会儿,如花还是开了几道药膳的方子,外加两幅补药,交给了卡尔。   她没有多做解释,卡尔倒是有些忧虑地问了一下,   “会很苦吗?”   传说中的女巫的魔药啊啊啊!虽然是普通的华国人就可以熬制的。。。但是卡尔研究了半天中医药,真没觉得这和魔药有什么不同。。。   如花听了就是一笑,   “不会特别苦,滋补的药都比较甜。”当然这是对于习惯了喝中药的人来说的。   如花看着卡尔大松一口气的表情,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卡尔这下从身到心都放松了,他这么长时间出于来自“邪恶的约翰”的恐怖高压之下,整个人的疲惫可想而知,但也许成功人士确实都有点儿天赋异禀。   卡尔就是属于少数工作一天,晚上派对舞会到半夜维持人际关系,睡三五个小时再运动一下,依然能保持旺盛经历的那一类人。   如今他的眼神亮极了,道长不去看他都能感受到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干劲儿!   再然后他们不停歇地再次提审了约翰。   约翰脸色很差劲,道长表示一个合格的道长是不会虐待囚徒的,于是她犹豫了一秒,就拿出自己用餐厅厨房的火,尝试着炼制出来的第一匹丹药。   这东西她没有给霍克利夫人,因为实在是连个试药的人都没有,而霍克利夫人的身体也确实撑不住太强劲的药效。   不过嘛。。。如花看一眼眼神依然很亮的约翰,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半妖就是好人选,能操耐抗,然后她果断拽一把约翰断掉的腿,“咔吧”一声接好了那骨头,顺便把一粒漆黑的小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下巴往起一抬。   如花拍拍手表示完工,约翰在道长的虐待下爆发出一阵强有力的咳嗽,等咳嗽终于消退了,他脸上也有了血色。   “华国的魔药?”   这腿居然不疼了?!受伤的魔力循环似乎也有了反应?!   卡尔的眼睛就是一亮,他这下知道弗劳尔的医术水平了,对她医治母亲的药剂更有信心了有木有!   于是乎审讯再次开始了,卡尔终于得知了霍克利夫人受诅咒的真相!   “所以,你利用了那个女巫。。。的感情,结果被人家识破了,她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然后就波及了我母亲?!”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对啊?”如花忽然插嘴,“这诅咒明明是通过血脉运行的。”   这下换做约翰吃惊了,   “你不知道?!”   “什么?”   如花莫名,然后饶有兴致看着约翰,   “哈,男巫和女巫结合时的婚姻誓言,会使他们血脉相连,所以她真正想要对付的。。。是我未来的妻子。”约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莫名有些涩。   “是这样吗?”如花觉得妖族的事情还真是神奇!   约翰这时候自己给如花的反应找到了理由。   “你们华国的巫师不是这样吗?那你们怎么缔结婚约?”说实话,他也并不是真的对此有多好奇,只是,“你知道,自从上次华国的道士联盟拒绝了国际巫师会议的邀请,大家对你们的了解就少的可怜。”   如花:。。。。。。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道长感到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她完全理解这年头拒绝了国际巫师会议的那些前辈道士们!邀请一向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华国道士加入“妖界”会议,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太天才了!!!   “什么?”约翰还想问,却被卡尔粗暴地打断了,   “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打扰霍克利家,既然你自己也认为我们没必要和你认识。”   卡尔嫌弃地挑了一下眉,仿佛这个自称是巫师贵族的家伙就是令人生厌的穷亲戚一样。   约翰默。。。   “好吧,我其实没有想到是这样。论理,这诅咒应该伤害不到姨妈,毕竟她不是女巫。”   卡尔冷哼一声,到现在他怎么也能发现约翰对普通人的漠视,又或者说是鄙视了。真是令人恼火,一向只有他鄙视别人,这个邪恶的男巫竟然敢鄙夷他!!!?   “但,我们家族里有些苟延残喘地家伙还是不死心,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少见的黑魔法,乘我不备对我出手。只是。。。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母亲死前曾给我下了守护魔法。只要她的血亲在我身边,那些人就无法伤害我。。。”   约翰提及此事时神色暗淡了下来,卡尔却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他这时候离奇的愤怒了一秒。   敢情这个鼻孔朝天的邪恶男巫居然是来霍克利家求庇护的?!!!   卡尔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就来了霍克利家?”   “对!”约翰痛快地说道,“我没有想到,源于血脉的守护魔法一旦被激活,姨妈竟然真的成为了那个诅咒的攻击目标。对于这一点,我很遗憾。”   房间里安静地可怕,只有卡尔的粗重的喘息,仿佛是预告着又一场“酷刑”。   终于!   “砰!”   小茶几被掀翻了,茶水和点心洒了一地。   约翰定定地看着他的表弟,一点开口解释自己之所以抹消霍克利夫人的记忆,又假扮成男仆跟着她回到伦敦,其实是希望去找莱桑德拉接触这乌龙的诅咒,顺便保护姨妈远离巫师界的视线的。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表弟到底是比一般的麻瓜要强一点(卡尔:一点儿?!),谁能想到他竟然认识了来自华国的女巫,而这女巫,居然有如此强大的魔力!   约翰飞快地看了一眼如花略不满地神色,表示他压根不相信这家伙是在可惜地上的茶点。。。。。。   如花:太可惜了,才吃了一口的小蛋糕!一定要告诉卡尔这家伙,浪费粮食是要损福报的!!!   这时候卡尔终于冷静了下来。   “告诉我,那边的麻烦你已经解决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压抑。   约翰点了点头。心说莱桑德拉如果知道这乌龙事件,一定会接触诅咒的,她是真心想要让自己吃点儿苦头,但毕竟。。。而家族那些人,他确实已经斩草除根了。   “你确定?”   卡尔轻声问,   “是的!”   约翰抬头认真地和他对视一眼。虽然还是不喜欢鼻孔朝天的表弟,但是为了姨母。。。   卡尔定定看了约翰一会儿,不情不愿地承认这个恶劣的家伙大概是在说实话。   不过,他闭上眼,心里属于资本家的那一部分终于醒了过来。   母亲没事了,很好!约翰*霍普金斯是个男巫,自己能免疫巫师的部分魔法,有一个巫师界。。。他们之前都是无妄之灾,他有足够的理由向他索取补偿,虽然他狡诈、恶劣、鼻孔朝天,但卡尔身边却还有弗劳尔!   如花:啊欠啊欠!   这时候卡尔睁开了眼,他冰冷的灰眼里再没有之前外露的情绪,反而充满了奸诈的冷光。。。   约翰表示他好像被一头毒角兽给盯上了,他情不自禁地觉得也许招惹卡尔是个错误。。。   “你想要什么?”   卡尔笑了,笑得恍如春风扑面,   “别这样,我这人一向公平,约翰*霍普金斯。”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尔:鼻孔朝天的邪恶男巫!!! 约翰:鼻孔朝天的麻瓜表弟!!! 卡尔&约翰:哼!!! 作者:。。。果然是表兄弟!血亲!呵呵!! 然后作者消失在天边了。。。 ~~~~~~~~~~~~~~~~~~~~ 那什么,作者研究过罗琳写的关于世界魁地奇球队那本小书,发现那里面的世界有岛国,但没有华夏。。。难道是受了国足的影响???望天。。。 啊,以及,做一个类比的话,道士其实和教廷更接近;而巫师,大概亲近妖族吧。。。   ☆、泰坦XX号   如花没有参与卡尔和约翰的谈判,哪怕她被一方当做了重量级筹码,又被另一方“挑拨”可能是“心怀恶意的老巫婆”,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卡尔在晚饭之前把她准时送回了家。   带着。。。一盒黑森林蛋糕。。。   好吧,道长还是有些纠结的。   她自认帮了卡尔大忙,但是卡尔却并没有支付她相应的报酬。蛋糕自然不算,这是霍克利夫人的礼物。天道一向是公平的,道长表示她也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只是卡尔这样做,论起来,是不是之前无意操纵了他思维的事情就可以抵消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结果就有点儿顺利的叫人不踏实啦。毕竟她还记得最初在卡尔面相上看到的那两次大劫。只是自从那一瞥之后,卡尔的面相就藏在了一片混沌之中,也让道长无法彻底放下此事。   想不通,不如顺其自然。   道长默诵两句南华经,开始对着黑森林蛋糕流口水。   “嘶溜!”   别误会,这声音来自她身旁的阿强。   “嘿嘿,小花儿,咱们也尝尝这德国蛋糕。。。。”   他说着就把持刀的手伸了上去,被如花在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如花对自己的新外号表示不满,自从上个月华人街新开的古董店店主开始叫阿强“小强”,如花面色怪异,被陈大厨问出了她记忆里的那个“小强”,店里的大伙就给阿强改了名字。。。而阿强也报复性地给大家起了小字辈儿的外号。   比如阿飞,他如今成了小飞;比如如花,她也从小如华“升级”成了小华,又从小华变成了更接地气的“小花儿”。   道长表示名字什么的都可以是做浮云,但蛋糕不一样。   “现在还不能吃!”   “为什么?”   她也不解释,只神神秘秘地一笑,把蛋糕放在了储物柜里。   “下午你就知道了!”   阿强摸了摸脑袋,心说这又是哪一出?   小花儿为人一向大方,不至于舍不得一个蛋糕,下午,下午到底有什么事儿?他怎么一点儿不知道?   难道是安吉小姐?可她不是后天才回来?   到了午后,店里果然来了客人。   先是古董店的李老板,也即杨老板新交的好朋友,这一位送了一尊武财神给店里,说是之前杨老板找的那尊是文财神,一文一武,刚好一对儿。   老板开心地不得了,特意把两尊财神供了起来。还叫如花来看。   如花摇了摇头。   财都破了,再讨好财神又有什么用?   不过依她风水先生女儿的身份来看,这武财神也是一尊好法器,虽然比较新。   “这可是古董,至少有一百年历史了。”   杨老板得意地夸张,如花忍不住摇了摇头。   倒是那古董李老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对上如花波澜不兴的眼神,又有点儿心虚,他没怎么和如花说上话,倒是从杨老板出得知了如花父亲的职业。   李老板口上说是好奇,想叫如花给他算一卦,如花拒绝了,道术不是用来满足普通人的好奇心的。   可李老板却有点儿不依不饶,看在杨老板的面子上,如花只好无奈叹了一口气。   “您今天离水远一点儿吧。遇了水,就慢些。”   她说了这话,便一言不发。李老板也见好就收,只是他不把如花的话当真,只笑眯眯说她年纪还小,是自己为难人了。   这一番情态反而叫杨老板生出一点儿不满。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术士所谓的“三缺五弊”来。心里一个咯噔,不再提及此事。   下午飘了雨,李老板想到家里还有一帮正在晾晒的“工艺品”没收,急匆匆往店里敢,结果当着送客的杨老板和阿飞的面就在水坑里摔了个大马趴。   这下鼻青眼肿,可算是应了如花的话。   “这可是邪门了!这不是。。。”   李老板咽了后半句,匆匆走了,杨老板却沉了脸,回头跟好脾气的阿飞吼,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邪门,他这是说如花乌鸦嘴?枉费我以为他是好人,枉费如花还提醒他小心水,慢点儿走!”   等杨老板气鼓鼓回楼上躺着去了,阿飞把这话转达给如花,如花也是笑。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要说人们对乌鸦嘴的误解其实真是根深蒂固,好像坏事都是乌鸦嘴说出来的一样。但其实世事有因必有果,阴阳之内,五行之间,很多厄运都是有前因后果的,就算乌鸦嘴们不“道破”,难道就能不发生了?!   呜呼哀哉,总之那些天生就对恶气运敏感的倒霉蛋,在厄运气场的影响下不小心“说”出了厄运,反而成了“罪人”。却不想他们的能力还真的只是“说说而已”。要是真的能那么容易就“一言”决定别人的命运,道士改个命又怎么会那么难,佛门又修什么“闭口禅”?   说穿了,也就恐惧二字,人之常情,端可奈何。   杨老板还有些不愤,他护短,李老板送了他财神,他也给他牵线将古董卖给了认识的客人,两不相欠,但那人逗弄如花算卦,如花给了他警示,他不认真看待遭了秧,还怨在如花头上,就是他不对。。。   李老板:。。。。我不就说了个邪门吗?怎么“怨”了?!   杨老板:哼!我护短我自豪!   他这一护短,竟然把自己以前也说过如花“扫把星”的事情给忘了。而如花心里也是一暖,但道长上辈子没学会说讨好的话,这辈子也口拙,只是在日常照顾上更尽了心力。   好在杨老板也没有生气多久,因为下午四点中,本来说着后天回家的杨安吉,居然提前回来了。   “闺女哎,你可回来啦!”   杨老板老脸笑出鲜花朵朵,如花也端着小酒窝,切了那甜得有点儿发腻的黑森林蛋糕。   “你一定喜欢!”   她说得斩钉截铁,因为这蛋糕正对杨安吉的口味,杨大小姐一个开心,把小如花狠狠往胸里一埋,端叫她身后的劳伦斯羡慕嫉妒恨。   如花察觉到劳伦斯幽怨的小眼神,看着他额顶红光,又心下一晒。   晚上餐厅众人围着圆桌,美食美酒,欢聚一堂。   如花破天荒被允许喝了两杯竹叶青,她倒是品出了一点儿灵气来,下意识运动功法,脸色立刻红了个通透。   众人都是笑,   “小花儿酒量不行啊!”   如花的酒杯却是被撤了。杨安吉也讲起了提前回来的事情。   “是这样的,罗什伯爵大人前段日子到美利坚进行国事访问,正巧泰坦尼克号初航,白星公司特地给伯爵夫人送了船票,伯爵夫人又突然想要在加利福尼亚买个果园,就决定去趟美国。只是查理太小,不方便带着,马尔科姆又要到公学读书,所以她这次来伦敦,是准备在去美国前把两个小少爷托给他们外公外婆的。”   众人皆道原来如此。如花听闻泰坦尼克号的名字,心里猛然划过些什么,带细细掐算,又瞧不出来了。   这时候劳伦斯忽然说,   “我也有个好消息。”   “是什么?”   就连杨安吉都有点儿诧异,两人近期很是。。。亲密,几乎是无话不谈了,可是这是显然她也毫不知情。   许是喝了酒,劳伦斯的脸有点儿红。他额头上都是汗,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我,我正式通过华莱士的考核,加入白星公司专门为泰坦尼克号准备的小提琴乐队了!”   轰!   桌上众人皆是欢呼惊喜,大家都为劳伦斯开心!   “太好了!泰坦尼克号可是大手笔,白星公司的工资据说要高出其他航海公司一大截呢!”   劳伦斯也学会了“客套”,他一边点头,点到一半又看一眼杨安吉,机敏地开口,   “哪里哪里!”   众人皆是笑。   唯有如花惊疑地发现,就在劳伦斯说出他接受了白星公司的聘请的时候,他脸上竟然渐渐弥漫开一层灰色的雾气。   “其实我之前也犹豫着要不要去。因为之前我的老师说有一次进修的机会。但是。。。”劳伦斯忽然诚恳地看向杨老板。“但。。。但您之前说的很对,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基本的养家糊口的能力。”   这时候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劳伦斯耳边是擂鼓的心跳。   “我虽然,没有什么财产,但毕业后也算是小有积蓄了。我已经在伦敦近郊看好了一处房子,三层楼,有地下室,还带着小花园。。。我和房主说好了,加上泰坦尼克号这一笔,我就能买下它。到时候,到时候我会在威尔森男校初任音乐教师,也有稳定的工作了。”   杨安吉听到此处脸色通红。阿强激动地握着拳头,仿佛是在给劳伦斯打气!阿飞也一个劲傻笑,一边偷瞄面色复杂的杨老板。   “杨。。。叔叔,我。。。我。。。我。。。”   还是杨老板受不了他的墨迹,两眼一瞪,   “你什么?!”   “我会对安吉好的!请您把她嫁给我吧!”   杨安吉猛地用手捂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她已经泪流满面了,转头和劳伦斯一起期待地看着自家父亲。杨老板又是恼怒,又是伤心,又有一点儿不愿意承认的高兴,说实话,劳伦斯这小伙子,这几年看下来还挺不错的。   但,   “你就这么放弃你进修的机会,不后悔吗?”   这话叫如花也屏住了呼吸,她看着那变动的灰雾,发现它们已经徘徊在不祥的边缘了。   劳伦斯笑了,   “我不后悔!加上白星公司的任职经历,我的资历总会越来越好,这样的机会还会有的。但是。。。”他回头情意绵绵的看着杨安吉,“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杨安吉几乎要溺死在他的眼神里了!   阿强搞怪地捂着脸,   “他怎么就直说了!”   “哼!”杨老板果然愤愤,可看着女儿的样子,一肚子气话就说不出来,他看着桌上所有人欢喜的表情,竟然凭空生出一种空虚寂寞冷,这么多年了,竟然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如花也不是那么喜悦,反而脸上带着小忧伤(大雾),杨老板心中突然就对她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   还是如花了解我,只有我俩不舍得安吉么?   “哎!”杨老板拍了拍如花的脑袋,戚戚然跟她对视一眼,如花心忧劳伦斯此行必定不顺利,可是这不合时宜的话却无论如何不能在此时说出口的,于是也眼神戚戚。   一老一小对视,竟然在心情上格外一致。。。   如花倒不是怕被人说是“乌鸦嘴”,只是这命数还没有参透,不便贸然开口。。。   如此,等席宴散去,杨老板和如花各自度过了一个复杂的晚上。   ***   第二天一大早,没给报酬的卡尔忽然来了餐厅。   “弗劳尔!”他满脸的喜气,似乎是大赚了一笔,而他也确实刚赚了一笔,“这个送给你。”   杨安吉在卡尔期待的目光下拆开了包装华丽的大礼品盒,里面竟然露出一只玉质的、雕刻着葫芦的。。。痰盂!痰盂里还插着一大把鲜艳的太阳花!   “我看着这个就想到你,这是玉做的,还有葫芦,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如花顶着卡尔期待的灼灼目光,终于还是没有把那句‘你怎么拿痰盂插花’的话给说出来。。。   卡尔已经不错了。至少他没有向传说中的好多西人甚至是华人一样拿陪葬品送人。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拿个古董痰盂来有什么用,难道拿来插花么???   道长表示她历来对收藏没有爱,她更倾心实用的东西,但。。。至少玉很不错。。。   “谢谢!”道长抬头道。   卡尔满意了,他快速说道,   “我知道这礼不够分量,毕竟霍克利夫人的性命自然是无价的。但是这次事发突然,来不及提前安排。。。不过你放心,过两天就有一次全球拍卖,我带你一起去,一定会给你选个满意的礼物的!至于这个。。。”他不在意地挥挥手,“你先拿来插花吧!”   道长:。。。真是被豪了一脸的节奏啊。。。   “你有没有不错的护身符,我想要买一个,你知道,我和约翰*霍普金斯有交易,可我无法完全信任他。你不用担心价格,我不会看你年纪小就占你便宜的。还有,你有没有兴趣来美国一趟?我四月份要乘坐泰坦尼克回去处理事情,美国是个好地方,我真诚的邀请你。。。。。。”   如花呆呆地看着卡尔,那熟悉的、代表厄运的灰雾又开始蔓延了,灰雾遮盖住他带着喜意的脸,却无法遮住他依旧明亮的眼睛。   “当然,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说真的。。。不强迫你。。。还有后天有个舞会,你想不想去玩一下,这年头已经过了狩猎的季节,不过骑马也不错。。。咦,你怎么了?!”   卡尔现如今真是认真要和如花交好的,可是他忽然发现了如花的心不在焉。   “啊!”如花一惊,差点儿没把那句‘你就要倒霉了说出口’,   “我。。。只是惊讶。。。”   又是泰坦尼克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显然,道长是没看过《泰坦尼克号》的 ~~~~~~~~~~~~~~~~~~~~ 泰坦尼克号: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来一个幽怨的小眼神。。。 作者:我这是拖延你沉没的命运,你幽怨啥? 泰坦尼克号大哭:如花道长!我身上的财富珠宝全给你,求保命啊~~~ 作者:。。。。。。 ~~~~~~~~~~~~~~~~~~~~~ 以及,想到一个梗。 当国际巫师联盟准备魁地奇全球赛事的时候,华国修士听到要骑在扫帚上比赛,一个个都震惊了! 修士:“能踩飞剑么?” 组委会:“。。。不行。。。” 修士:那我们不参加了!!! ~~~~~~~~~~~~~~~~~~~~~~~   ☆、就要来了   如花婉拒了卡尔去参加舞会的邀请,卡尔也不甚在意。   虽然他武断地认为性别为女的生物都是无法拒绝舞会了,而年龄对这种偏执的影响微乎其微,但。。。人们必须允许一个女巫有她的怪癖,不是吗?   “哦!那好吧!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去玩一下,一定要告诉我,我能保证你一定会有愉快的体验了。”   华衣美服,美酒佳肴,男士的奉承,女士的嫉妒,舞会的奇妙就在于此,卡尔自认为可以给如花姑娘们想要的一切。   而道长显然和卡尔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心不在焉对卡尔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多谢。”   一笔是一笔,这个。。。痰盂。。。勉强也算是补偿了她之前消耗的符箓和丹药了。只可惜她先前犯下的错误没有被抵消,而如今,卡尔似乎又有些新的磨难。   卡尔看着如花略忧伤的小脸,心中有点儿惊讶。   果然还是想要去舞会么?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忽然想起之前的猜测,他先前一直觉得如花曾经的家境应该不错,但她现在不愿意参加舞会,不会是因为家境落败了,前后对比太大了吧?!想到这里,卡尔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女巫显然不够肆意,也不够信任他的能力,他有意显摆一下,又觉得不急于一时。   于是他趁其不备摸了摸如花的头发。。。就这样准备告辞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资产阶级,卡尔的时间挺紧张的。今天他需要去参加一场音乐会,再然后是和白星公司的伊美斯见面,毕竟霍克利家承包了泰坦尼克号上所有的钢铁,卡尔受邀提前参观一下那艘大船的模型,他对此十分期待。   “那么,等我有了拍卖会的消息。再联系你。”   卡尔觉得如花应该更自信一点儿。   自信是怎么来的呢?自然是金钱撑起来的!   道长这下真愣了,如果只有蛋糕她还要怀疑一下,但现在有了痰盂,一码归一码,怎么能没完没了?   “并不需要这样!”   殊不知卡尔想要的就是“没完没了”,他超越时代的大脑已经get到了人才和长期投资的重要性,于是他立刻打断了如花,   “嘿,我亲爱的小女巫,我知道你有点儿不适应,事实上我也是,但,你救了我母亲的性命,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以及,你的能力使你值得这一切,相信我。”   卡尔句句发自肺腑,如花呆呆看着他。   直到卡尔一笑,大手又往如花的头发上一个揉搓,拎起帽子告辞了。   ***   这天黄昏时分,如花借口有点儿犯困,独自留在房间里,她的卧室坐北朝南,如今夕阳的余晖正将房间照的一片橙红。   阴阳交替时分,道长点了一支香,她慎重地取出了谢先生流下来的法器,认真起了一卦。   天光徐徐降下,洒落在罗盘上,道长有条不紊地打着不同的手势,罗盘缓慢地旋转,然后暮光退去。卦象显露。   “这?”   道长吃惊地蹙着眉!   可她还不急细思,门外忽然想起了杨安吉的召唤声,   “如花!如花!快下来!你看谁来了?”   如花手忙脚乱收了罗盘,灭了香,匆匆下了楼。   餐厅果然来客人了,来人正是格兰蒂斯和萝丝。   “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久不见了!”   几个姑娘相互问候,叽叽喳喳聊起了天。   格兰蒂斯和萝丝一起祝福了杨安吉,不得不说,被好朋友秀一脸恩爱的感觉也是蛮酸爽的。   然后大家又八卦了一下萝丝最近的相亲经历。   “今天的音乐会怎么样?”   萝丝耸肩,   “不算无聊,而我母亲又看准了新的目标。”   这下大家都来了精神,   “哦?这么说,那个来自苏格兰的赛马爱好者是彻底没有希望了么?”   萝丝的神情带着点儿疲惫和无奈,   “好吧好吧,说真的,他虽然面前算是‘新钱’,但工厂主的身份还说服不了我的母亲。我是说,他还每句话不离自己当选市长的经历,简直是叫人厌烦。最关键的是,我妈妈对他选的餐厅不满透了,即使布克特落败了,也不能忍受这样的女婿,听听,听听!”   几个姑娘咯咯笑了起来。   格兰蒂斯说道,“这也不错,至少你不必为他的大肚子忧心了!”   萝丝红着脸笑,“彻丽小姐果然慧眼如炬!”   如花心思本来大半都停留在刚才的挂象上,这时候抬头看一眼萝丝,却发现她的眉脚渐渐染上了红光。这是姻缘将至的面相,只是这姻缘看起来怎么这么虚而不实?   “亲爱的,别着急,也许你的白马王子很快就要捧着大把英镑来讨你的欢心了。”格兰蒂斯玩笑着说,她本人也是大龄姑娘,前一段时间躲到了法国的姨母家去,就是为了避开伦敦的社交季。   这时候萝丝脑海里一闪而逝一张英俊的脸,但她很快摇摇头,“捧着英镑讨我母亲的欢心才是真的!”   “那么美丽的萝丝,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讨你的欢心?”杨安吉好奇地问,   萝丝愣住了,她张张嘴,却发现心中压根没有答案,   “真可悲,我自己也不知道。”   安吉笑了,“这有什么可悲的,爱情的美妙就在于此,等它来了,你就知道了。”   身下两个大姑娘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如花忽然说道,   “就要来了。”   这下大家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看出来了吗?萝丝母亲的新目标? ~~~~~~~~~~~~~~~~~~~~~~~~~~~~~~~~~~~~~~~~~~~~~ 卡尔:女士都爱舞会,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之一 道长:。。。。。。 卡尔:用美元糊她一脸,这样再有奇奇怪怪的约翰之流就不用怕了! 道长:原来如此! 卡尔:当然,自保只是蠢人的目的,聪敏人懂得更有效的利用资源! 道长:嗯??? 卡尔:^-^ ~~~~~~~~~~~~~~~~~~~~~~~~~~~~~~~~~~~~~~~~~~ 谢谢南野的手榴弹 ^0^   ☆、舞会      虽然拒绝了卡尔的邀请,但没过几天,如花就在格兰蒂斯的邀请下参加了她生平的第一场舞会。   “知道吗?这次来的都是年轻人,都是上过大学的男男女女,气氛还不错。”   格兰蒂斯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儿强颜欢笑的复杂,似乎生怕在舞会上遇见某个人一样,安吉试探着问了一下,没试探出来。如花看了一眼她的脸,好吧,果然又是一个红鸾星动的姑娘。。。   果然是春天就要来了么?小伙伴们排着队准备出嫁?   好在道长是一枚道长。她清心寡欲许多年,上没有催嫁的母亲,下没有恨嫁的弟妹。所以就算她的好朋友都“春心萌动”,找到归宿了,她也不会有。。。的感觉。   于是乎杨安吉兴冲冲带着如花去了裁缝店,选了撑得住场面的布料,给两人都做了一条新裙子。如花拒绝不果,就安然享受了新衣。   舞会这一天,如花和安吉先到彻丽家和格兰蒂斯相见,然后一起前往了举办舞会的特雷曼大宅。   “老特曼先生和他的妻子去法国度假了。他们有四个子女,全是大学生,人都很不错。”   因为受邀的全是思想较开明,家境又普遍较好的“新人类”们,哪怕到处都是陌生人,气氛也很欢快。   格兰蒂斯将如花和杨安吉介绍给特雷曼家的小姐阿莲娜,很快就被朋友叫走了。之后他们又看到了萝丝在舞池里和一个矮个子的男士跳舞,那位棕发的男士脸色通红,看着萝丝的眼睛水灵灵的,分外殷勤,可惜萝丝却显得格外冷淡。   如花见大家都玩得开心,就叫杨安吉不用顾忌她,一起去玩。杨安吉并不愿从命,直到她发现劳伦斯竟然也被邀请。   劳伦斯有一场表演,他一身灰色条纹的西装,被许多男男女女围在中间,然后小提琴被固定在肩上,欢快的卡农曲调洋溢在大厅里。   安吉带着如花走过来,和几个红着脸的年轻姑娘一起围在劳伦斯身边。姑娘们本还打探着这个多才多艺的帅哥是谁,忽见安吉和劳伦斯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真是遮也遮不住,连卡农的曲调里也多了几分情意绵绵。   这一曲不知碎了几颗少女心。直到曲闭。周围响起了热闹的掌声,安吉的手掌都拍红了。劳伦斯向观众鞠躬,前来拥抱了他的未婚妻。   如花表示作为一枚会察言观色的道长,她该适时告退了。   果然劳伦斯向安吉邀舞,如花在大厅里环视了一周,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小熟人。   “马尔科姆!”   如花对着安吉和劳伦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尽管约会去吧。这时一头黑发,翠色眼眸的马尔科姆*罗什应声回过头来,他迷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哦,弗劳尔,安吉拉小姐,你们也在这里!”   于是如花有了小伙伴,安吉也就从善如流地享受和未婚夫的甜蜜时光去了。   “你跟母亲一起来的?”   “啊,并不是,是我的表哥带我来的。特雷曼少爷们是他的同学。”   如花和马尔科姆关系还不错,曾经她陪安吉一起去过罗什伯爵家的莱斯利城堡,马尔科姆也来餐厅拜访过杨安吉一家。   两人拿了一点儿点心,一边东拉西扯,一边向着舞场的边缘退去。   “这里太挤了!”   如花不得不大声说话,   马尔科姆一派小绅士风度,也情不自禁跟着点头。   “我是说,伦敦的舞会都是这样吗?”道长还挺好奇的。   她这问题引来一个年轻小姐意外地一瞥,似乎是惊讶哪里来了一个土包子。   可是土包子道长并没有接收到她的视线,土包子的“男伴”罗什少爷风度极佳,非常耐心地回答,   “并非都是这样,这是年轻人的派对,大人们的舞会要更含蓄一点,你知道。”   如花点了点头,两人冲到休息区,却发现这里已经被几个叽叽喳喳聊着天的小姐们占据了。只能相视耸肩。   “天哪,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只能在找地方了。”   道长看着她盘子上有点儿融化的冰激凌蛋糕,略遗憾地说,   “我知道一个去处。”马尔科姆自觉得他有责任照顾安吉拉小姐的义妹,他开动聪明的大脑想了一下,果真还找到一个地方。   “我们到走廊那里去,那边有个小花园。”   道长不知怎么就觉得这套路略耳熟,舞会,无人处,小花园,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一场奸/情要撞破?   咳,别误会,道长本身阅历不够丰富,她师傅为了恶补这一点,曾经给她讲过不少不正经的细节。。。。   然后小绅士和小姑娘就端着蛋糕一拐又一拐,出了走廊,到了一处花园里。   漂亮的小木桌,柔和的灯光,随意摆放的靠背椅,最重要的是四下无人,   “真不错!”如花又说,“为什么这里没有人?!”   颇有绅士范儿的马尔科姆忽然眨了一下眼,   “你知道,舞会才开始,情侣们不会这么早出来。”   道长:。。。哪里不对?   “那我们先吃点儿东西吧。”   两人高高兴兴坐在桌子旁,开始享用蛋糕。   ***   这时候卡尔正百无聊赖的端着香槟在舞场边缘徘徊。   他是顺从母亲的意见前来参加特雷曼家的舞会的。资本家虽然忙,但是寻找合格的继承人夫人也是重点工作之一。他喜欢美人,却不见得多喜欢参加那种带着相亲兴致的宴会。但这场舞会据说还不错,邀请的都是开明的年轻人,气氛要活泼一点儿。   年轻,所以不会在利益的驱逐下围在他身边,千篇一律地说那些乏善可陈的恭维。所以卡尔和几个朋友说了一会儿话,很快就难得的清闲了一会儿。   卡尔站在角落里看着舞场上旋转的裙摆,偶尔四周传来阵阵“香风”,下意识就外大厅出口的方向退了两步。可他还是免不了打了一个喷嚏。   “啊欠!”   这就是舞会的不好了。太多美人,香味浓得简直叫人失去味觉了。可怜了卡尔敏感的鼻子。。。   他深吸了一口来自外面的新鲜空气,慢慢整理了一下思绪。   和约翰*霍普金斯的“生意”已经谈妥了,在他的友情“帮助”下,卡尔幸运地谈成了和英国军方的生意,顺便和罗什伯爵改善了关系。那位伯爵最近去美国进行国事访问,还是卡尔帮忙协调行程,顺便介绍一下哪里有不错的果园。   说到罗什伯爵,就很难不想到他那位多才多艺的美人夫人。他们前两天才见过面,当时还有位布克特夫人,似乎想通过伯爵夫人向他介绍自己的女儿。   渍渍,没落的贵族,除了好名声,还剩下什么呢?   然而好名声,可不就是卡尔需要的。   他讽刺地抬了一下唇角,余光一瞥,竟然在舞场边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红发,碧眼,身材略丰满。   可不就是马会上见到的那位布克特小姐?   可看她和她男伴说话的神态,似乎是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了。卡尔大口解决了最后香槟,心情不错,决定前去“解救”这位“落难”的贵族小姐。   “布克特小姐,几天不见,你还好吗?”   萝丝意外地抬头,漂亮的眼睛闪了一下。   “承蒙您的问候,霍克利先生。”   她的声音有些僵硬,卡尔意外地挑了一下眉。然后矮个子红脸男被挤在了一边,卡尔带着萝丝滑步进了舞池。   “您今天真是荣光焕发,布克特小姐。”   千篇一律的套路,赞美一个女人,永远是不错开头。   “谢谢!”   咦,这位布克特小姐还挺冷淡?   不知怎么,微醺的卡尔就想到了布克特小姐的母亲,想到她曾经明里暗里向卡尔积极推销自己女儿。这种反差感就叫他多少有了点儿兴致。   男人都喜欢征服,尤其是卡尔。   他最近才从“危险”的境遇里“反败为胜”,狠狠赚了一笔,难免就自信心爆棚,顺便对征服游戏充满了兴趣。   “我听说您在上大学?”   “是的。”   “不得不说,这是相当开明又聪明的决定。”   “谢谢。”   卡尔扬了扬眉。   渍渍,是够烈的。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尔:爱上征服的我,永远是赢家! 如花:你大难临头了晓不晓得? 卡尔:我挥一挥美元,世界都向我低头! 如花:破财消灾吧,娃! ~~~~~~~~~~~~~~~~~~~~~~~~~~~~ 以及,罗什少爷向大家问好!   ☆、孽缘   平心而论,一个男人如果英俊、富有、彬彬有礼、外加单身,他对你献殷勤的时候确实不那么容易拒绝。   可是情况到底会有所不同。   比如当他的眼睛里充斥着赤/裸裸的纡尊降贵和志在必得,一点惊讶和随后的谅解也仿佛是"看穿了一切"的宽容大度,那种像是对着闹脾气的小动物一样的忍耐,没有平等、没有尊重、没有发自真心的欣赏,而你仿佛还应该为此受宠若惊。。。箩丝表示,那这一切可真是够了!   “是的,我想您是家学渊源,毕竟您父亲就很有收藏的天分。只是他的藏品恐怕帮不上你们太大的忙。我听说。。。很抱歉。。。但坦白说,艺术品的价值因人而异,但在我们这个阶层,也不过是消遣。。。。。。”   “够了!”   萝丝终于在卡尔的滔滔不绝中爆发了。她受够了这些“艺术品的价值全是炒作”的“真知灼见”,也不想再听这男人炫耀他的财富,他的成功,以及那些对布克特家落败的有意无意的提醒,但。。。   箩丝深吸一口气,   “真抱歉,霍克利先生,和您聊天很愉快,但我有些累了。。。。。”   卡尔一挑眉,   “哦,那我们不妨休息一下!”   他抬手对路过的侍者说,   “一杯香槟,以及一杯。。。果汁!”   “好的先生。”   “等等!”   四目相对,卡尔惊讶地看着不知为什么气鼓鼓的箩丝。   “我要香槟,谢谢!”   侍者犹豫地看着两人,直到箩丝不耐烦地从他手里抢过了为卡尔准备的香槟,示威似的喝了一口!   气氛一时僵硬了。   卡尔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没生气,反而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比起那些顺从的姑娘们,这位霍克利小姐真是。。。   “那我们到边上歇一歇?”   萝丝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她并不是为了拒绝而拒绝,为了反抗而反抗的!   “并不需要,先生,事实上,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   萝丝握着香槟的手越来越紧,她把话说得硬邦邦的,卡尔却似乎是理解的笑了。   “当然,也许我能帮到你。我知道您和彻丽小姐是好友。但她现在大概。。。没有时间。”   箩丝顺着卡尔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格兰蒂丝正红着脸和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海军制服的男人说话。   “这可真是。。。”   箩丝有点儿气急败坏,刚想说自己不只有格兰蒂丝一个朋友,就看到她的同学之一,有名的八卦女王,忽然一脸惊奇地呼朋引伴冲着两人走来,   “嗨,箩丝,这位是。。。?”   “哦!您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克利先生!听说霍克利夫人也到了伦敦,她最近还好吗?”   。。。。。。   箩丝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自家母上大人激动的泪流满面冲她扑上来的样子。   卡尔没有错过箩丝一瞬间生无可恋的神色。   他举杯,让酒水滋润了嘴唇。心说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   小花园里的如花还不知道一场孽缘就要在她的两个熟人之间展开了。她和马尔科姆聊了一会儿公学的事,等夜风有点儿冷了,就一起回到了走廊里。   他们借着大厅里映射出来的昏黄灯光说了一会儿话,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跳舞上。   “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有舞蹈课!我以为你们应该学习骑马射箭!啊,我是说到底舞蹈课上你们要找谁做舞伴?”   公学可是男校啊。   马尔科姆的脸色略囧了一下,   “是相互,公学的男生都会跳女步,很少有人为此决斗。。。嘿!我说我是开玩笑的!”   道长幻想一下一本正经的马尔科姆跳女步的样子,怎么也止不住笑。   “我说,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马尔科姆觉得情形有点儿不妙,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朋友性格很稳重来着。。。他看起来似乎真是后悔了对如花口不择言,   “哦哦,当然!我不会!” 道长连忙说,“其实也不那么可笑,真的!”   两人相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都笑了。   马尔科姆清了清嗓子,   “好吧,我相信你,我的朋友,我是说,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弗劳尔小姐跳一支舞!”   “啊!你知道,我并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如花呆了呆,看着马尔科姆亮晶晶的眼神,忽然就有一点儿心动!   红尘啊红尘,不是正应该载歌载舞?   “啊,我是说,为什么不?”   于是等下一首华尔兹的音乐响了起来,一心游历红尘的如花道长就这样被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小绅士带着,笨拙的起舞。   她在这旋转间忽然想到,师傅大人曾经说过,红尘本就是一支舞曲,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旋转,微笑,然后分离。   “啪!”   玻璃杯打碎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如花和马尔科姆分别惊了惊,两人不约而同向着大厅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卡尔霍克利正神色莫明的站在背光的角落里。   卡尔:。。。。。。“不是我!”   大厅角落的长帘后,适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哈,真好笑,你又以为你是谁?一走这么多年,还真当我格兰蒂丝彻丽非你不嫁了么?”   格兰蒂丝彻丽?!   如花和马尔科姆惊讶地对视一眼!   “咳!”这时倒是卡尔出了声,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如花和马尔科姆一眼,然后对他们微微一个点头,转身回到了大厅。   如花不经意扫视了卡尔的面相:真是怪了,怎么没多久不见,卡尔就惹上了一段孽缘? 作者有话要说:  咳,马尔科姆?罗什不是男主。。。 卡尔:小女巫你和罗什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危机!危机!危机!珍惜资源有人抢啊!!! 箩丝:控制狂!沙文猪! 如花:嘿嘿,贫道我跳个舞,体验一下红尘哈! 马尔科姆:微笑,鞠躬!   ☆、未来      如花望着卡尔的背影若有所思,马尔科姆倒是担心地看着大厅角落的长帘,   交谈声依然陆陆续续地传出来。   “格兰蒂斯,我。。。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既然回来了,你也还单身,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呢?”   “哼!你休想!”   帘影一阵微动,马尔科姆担心地深吸了一口气。格兰蒂斯是他的表姑,两人的感情一向好,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并不适合上前打扰。。。   不一会儿,男声带着喜悦想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回来,等我,等我从澳洲回来,到时候我们。。。”   长帘又是一阵颤动,接着格兰蒂斯的身影飞快地从长帘后面窜出来,逃也似的消失在大厅里。   如花和马尔科姆面面相觑,好好一首舞曲,只跳了一半就被打断了,而跳舞的人也再没有了兴致。   “我们还是回大厅吧。”   “好吧。”   于是两人回到大厅里,他们一进门,很快就被马尔科姆的表哥以及特雷曼家的少爷们发现了。   “马尔科姆,快来,这里有你未来的同学。”   马尔科姆脸上扬起一个礼貌的笑容,他回头看一眼如花,如花见状也是一笑,   “快去吧,提前结识一下新朋友。”   然而她停在原地,并没有打算跟着一起,   “那你。。。”   她对着终于空下来的沙发嘟了一下嘴,   “我正好累了,去那边休息一下。”   马尔科姆略带歉意的一笑,虽然抱歉没有好好教会如花跳舞,却也觉得公学的事情更重要,于是他向着人群快步走去了。   道长问路过的侍者要了一杯果汁,走到角落处的沙发前坐下。如今姑娘们都进了舞池,这沙发倒是清静了起来。新的舞曲开始了,男男女女又翩翩起舞。道长看着姑娘们摇摆的裙角,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前世今生的恍惚感。   金发碧眼、华衣美服、那欢快中带着克制的舞蹈,还有轻笑和交谈,而这一切又和九华山终年不变的云雾一起在她脑海里交织,红尘内外,世界是如此的不同,又如此的多姿多彩,只是道长的心却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怅然。   热闹始终是他们的,而她,早在很久以前,就与这一切做过道别了。   如花喝了一口果汁,让叹息走得悄无声息。可这时候沙发的另一边一沉,她下意识回头,就对上了一张写着“孽缘”的脸!   卡尔端着香槟在如花身边坐下来。   “嗯,真没想到你也来了。”   他话是这样说,语气里却没有什么惊讶,反而是如花解释道,   “啊,是格兰蒂斯*彻丽小姐邀请了我和安吉拉。”   “嗯!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可以为你准备很多东西。礼服,珠宝,舞会你需要的一切,顺便教你跳舞,虽然我没想到你真的需要学。但有了这些,相信我,哪怕你年龄小一点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做冷板凳的。”   如花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一阵失笑,   “哦,谢谢?但我觉得我并不需要这样,我是说,我现在也挺好的。”她看着卡尔似乎想要反驳地扬眉,又连忙转移话题,“不过话说起来,你为什么想不到我不会跳舞?”   卡尔一愣,咽了一口香槟,眼睛一眨,道,   “约翰那家伙说女巫都是万能的,我以为你学跳舞只需要一双魔法鞋就够了。”   “哈?”这些如花真的惊讶了。“还有这种鞋子?”   果然西方半妖在法器上别出心裁吗?   嗯,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   “你不知道?你没看过《白雪公主》吗?”   如花眯了一下眼睛,这故事她真是久仰大名了,可惜还真没有机会拜读一下原文,   “不就是那个吃了毒苹果又被王子吻醒的公主吗?”   “嗯,没错,但我说的是王后,她被穿上了不停跳舞的鞋子,永远停不下来。”   “啊!”   如花下意识看了一眼舞池里少女们脚上的高跟鞋。。。   “真惨!”   卡尔:有哪里不对?!他不是在说女巫的能力吗?   “咳!”他挥挥手,似乎是想将什么东西赶走,“总之,如果你任何需要,大可以来找我。”   这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又把话说得如此傲慢,腔调里还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炫耀。如果和卡尔交谈的人是萝丝,那她一定已经生气了。可惜如花道长却天生少了这么根神经。   “嗯!谢谢!”   “不用,毕竟你救了我母亲。”   两人一时无话。想到霍克利夫人,卡尔不自觉又想到了她最近出席的聚会,以及那些不停给他介绍年轻姑娘的夫人们。他的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又心里对自己强调,与其排斥那些叽叽喳喳的夫人们,倒不如掌握主动权,好歹挑一个能让他自己满意的。   如花也不由想到了泰坦尼克,以及卡尔脸上的“孽缘”。她觉得她有义务提醒卡尔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四月。”   “你。。。”   “怎么了?”   “人生大事,一定要慎重考虑。”   “嗯?”   “我是说,婚姻这种事,强求是求不来的。”   “啊?强求?”卡尔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萝丝带着倔强的脸,以及被怒火点亮的眼睛,毕竟她是唯一一个面对他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姑娘。他下意识过滤了如花话里的‘求不来’,只觉得小女巫在警告自己更有耐心一点儿。卡尔略惊讶道,“所以。。。我未来的妻子居然是她?!”   如花是惊讶了,她愕然地动了动嘴巴,“谁?!”   可惜卡尔却已经沉迷在自己的思绪里了,他一旦接受了迎娶布克特小姐做妻子的设定,很快就顺着这个思路思考起来,只见他快速自言自语道,   “哦,那其实还不错。。。她父亲在海军中有好名声,和彻丽家、罗什家关系好,罗什伯爵新任了贵族议会的会长,在军队中的影响力更强了。嗯,如果能在在四月前搞定。。。”   如花脸上划过两道黑线,彻丽。。。罗什。。。他说的难道是。。。萝丝?!   “对,四月。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美国,乘坐泰坦尼克,订婚。。。。。。我会邀请罗什伯爵,他和伯爵夫人自然会赏脸,然后霍克利的股份会上扬,而娶了英国贵族的我,理所应当就打入了那些顽固的‘老钱’,哼,这样一来霍恩公司还有什么竞争力?我们霍克利家刚才将全面和军队合作,而这只是我进军军火的第一步。。。是的。。。一切都在计划内!”   卡尔的眼睛里闪烁出具现化的熊熊烈火。   如花张目结舌:“不是这样的!!!”   可惜自顾自兴奋的卡尔已经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了,他一口干了一杯香槟,脸色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发红。   “谢谢你,小女巫!”卡尔真诚地说道,“虽然只有女生才会去找女巫占卜爱情和婚姻,但是不得不说,你帮助我理清了下一阶段的发展计划!”   如花:。。。。。。“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   “不,亲爱的!”卡尔认真看着她,忽而一笑,“这是个好主意。我是说,我会更耐心一点儿的!难道她不该是我的未婚妻吗?放心吧,我不强求,我会叫她心甘情愿的!”   道长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   谁说看出了未来就能避免坏运气?!   果然这世界上最坑的就是预言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 道长:我看穿了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 伏地魔:我也是一样。。。 作者:还没出生的表乱入! 伏地魔:阿瓦达~~ ~~~~~~~~~~~~~~~~~~~~~~~~~   ☆、订婚   “你真的懂什么叫心甘情愿吗?”   “哦!当然!”   “你确定?”   “我确定!”   道长:。。。算了,失恋不会少块肉,顶多损失一颗破石头,吃一堑长一智,卡尔你大胆地向前走吧。。。   海洋之心:。。。。。。破石头是什么鬼???   ***   这天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坚持小朋友应该在午夜前入睡的杨安吉才红着脸找到如花,两人一起向格兰蒂斯、萝丝以及舞会的主人告辞。正巧格兰蒂斯似乎也因为某人而不愿意在舞会上多做停留,如花两人就顺便搭乘了彻丽家的顺风车回到了餐厅。   临行前,道长深切地感受到劳伦斯看她的眼睛里都带着埋怨。她觉得劳伦斯实在有点儿莫名其妙,明明安吉拉嘴巴都变红变肿了,两个人又只是订婚不是结婚,就算没有她这个未成年人,杨老板也不会允许安吉和劳伦斯“深夜独处”的吧?   如花平静地看了一眼“色令智昏”的劳伦斯,看在他为了安吉把智商都丢了,决定还是原谅他这次的“见色忘义”好了。。。   那什么,如果连智商都丢了,义气这种东西显然就更靠不住了。丢了就丢了吧。   (义气:。。。。。。)   可惜劳伦斯没有从道长古井无波的眼神中解读出她的宽容大度和善解人意来,他的小眼神正带着钩子一样紧紧盯着杨安吉,殷勤地又是帮忙开车门,又是帮忙拎包,就差要抢了司机的工作亲自开车送未婚妻回家了。   但是安吉总算是有理智的女孩儿(道长对此表示很满意),她依依不舍了一会儿,还是在汽车里的暖气跑光之前进了车子,她对未婚夫挥挥手,又挥挥手,直到汽车把劳伦斯的身影远远甩在后面,才舍得光上窗户,顺便把手放下来。   于是道长也回头挥了挥手,对车窗外劳伦斯和夜风一起说了再见。   窗户一关,车厢里三个姑娘都很沉默。   安吉抿着过分红润的唇,一个劲儿低头甜笑。格兰蒂斯斜看着玻璃窗外光怪陆离的世界,发了一会儿小呆。然后“滴”的一声响,汽车到达了餐厅。   如花和安吉向格兰蒂斯道谢,然后相互道了晚安。   分别前,道长看了格兰蒂斯一眼,发现她神色虽然恍惚,面上的红光却挡也挡不住,而后她又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头一个掐算,发现是正桃花,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祝你一切顺利,格兰蒂斯。”   “啊。。。好的,晚安弗劳尔。”   于是乎这一晚上,除了杨老板气鼓鼓地哼哼了几句,发泄了一下对于女儿嘴巴肿了这件“大事”,以及如花没能看住劳伦斯不叫他胡来这件“小事”的不满,一切果然平静顺利。   道长躺在床上,望着天外隐藏在云雾里的星子,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   虽然有点儿虐狗,但是未婚夫妻难道不应该就是安吉和劳伦斯这样的吗?!   对比一下,她深以为卡尔还真是凄惨。。。。。。   如花侧身瞥见摆在木柜上、插着两只塑料假花的痰盂(卡尔送来的真花已经枯萎了),心说卡尔这家伙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总算也为人热忱(???)。   嗯,回头还是把痰盂拿御盐泡泡,去去晦气,然后划拉两块好玉下来做个护身符给卡尔吧。   痰盂:大哭ing~~~表这么无情冷酷无理取闹好伐?!   于是乎无情冷酷又无理取闹的道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继而陷入了安眠。   ***   三月,风可劲儿的吹,也没把英伦三岛吹个半绿,反而吹来了又一场冷雨。   在这么一个凄风惨雨的日子,萝丝答应了卡尔的求婚。   为了霍克利的事业,卡尔在和布克特夫人取得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之后,特地把求婚安排在了布克特家举办的宴会上。   布克特夫人深知这是彰显布克特“实力”的好时候,她不但把萝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更是放出了联姻的风声,借势邀请了伦敦大半的“老贵族”。   于是乎这一天布克特家高朋满座,如果不是因为萝丝的坚持,如花道长和杨安吉这样的小人物,恐怕还真收不到请帖。。。   “他只是暗示要求婚,又不是正式订婚,妈妈,你有必要这样吗?!”   “哦!亲爱的,我这也是为了让霍克利重视你!要知道,虽然你父亲去世以后布克特家的人脉散了大半,但冲着联姻的对方是霍克利,这些关系又能重新建立起来!”   “关系。。。人脉。。。我以为婚姻至少应该有爱情,有来自真正的朋友的祝福!你这样做,我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回复霍克利先生了!”   “萝丝!”   萝丝忘不了那天母亲紧抿的唇,以及瞪大的眼睛,   “你该知道我们的债务就要到期了,对吧?况且除了他,你难道以为还会有更好的选择?”   萝丝不动声色的深吸气,用力将母亲的话从脑子里扔出去。   从卡尔求婚,到她情不自禁泪流满面,被众人催促着点一下头,堪堪才过了一个小时,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顶着僵硬的假笑过了半个世纪。   周围众人的道贺,那一声声,一句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不断加重了她心里眼里的迷茫。   萝丝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以前好友嬉笑着问她,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讨她欢心的事情,那时萝丝想不出一个答案来,她曾以为爱情会告诉她答案,可是如今,沉重的债务,强势的卡尔,母亲的软硬兼施,以及,以及她手指上沉沉的戒指,一切的一切都不允许她犹豫。   就这么决定了么?一生一次的婚姻?   可是还能怎么办了?   萝丝用力扬起一个笑。   “亲爱的,来点儿橙汁吧,我知道你累了。”   卡尔是真的开心,自然不吝啬于向一众新老贵族彰显他对未婚妻的体贴。   比起萝丝的不确定,卡尔满意极了!   他一见到了满座的、为着已逝的布克特先生而出席宴会的“老贵族”们,就觉得向萝丝求婚简直是在正确不过的决定了。妻子虽然“活泼”了点儿,可是胜在有个好丈母娘啊!   简直是太上道了有没有,要知道他之前暗示的时候,可没有期待能有这种效果。   “哦,伯爵夫人,您也来了。”   “谢谢,太谢谢您了。”   “不必客气,你和萝丝一起叫我安娜吧。”   “我真是感激,那么安娜,等您到了美国,一定要接受我的招待。”   。。。。。。   “是的,是的,波士顿婆罗门,他们这样叫我们,但是要我说,我们的根依然在这里,敬国王!”   “哦,卡尔,请允许我这样叫你,这位是辛普森子爵,国王的新宠”   “哦,久仰大名,辛普森爵士!”   。。。。。。   所以说比起笑容僵硬的萝丝,满面红光的卡尔确实更像刚刚求婚成功的样子。只是他求婚的对象,倒是更像宴会上这些贵族宾客!   卡尔满心欢喜!他此刻殷勤地亲自取了橙汁递给未婚妻萝丝,他目光灼灼,动作迅速,却刚巧把萝丝嗓子眼里那句“我其实想要苹果汁”给堵了回去。   萝丝:。。。。。。算了,橙汁和苹果汁又有什么不同?   她低着头,咽一口又酸又涩的金黄色饮料。一旁的卡尔还在“顾盼生辉”,他倒是一眼瞥见了被萝丝邀请来的如花道长。于是乎卡尔心情更好了,他扶着萝丝的腰,冲着如花笑了一下。   看吧,我就说我能叫她心甘情愿!   道长:。。。。。。   可怜的孩子,瞧瞧你头上还没成型的那枚绿色的云彩,简直不忍直视了啊。。。   而卡尔此时却不知道他的头顶的绿云已经开始凝聚了,他忽然想到了前几天约翰*霍普金斯看到如花送给他的玉牌护身符时惊叹的表情,对道长的笑意就更浓了一点儿。   道长:。。。。别傻笑了,倒霉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 道长:你不是想要护身符吗?这个拿去吧,我才做好的。 卡尔:这个,是玉石做的? 道长:没错。(取材自痰盂的残躯。。。) 卡尔:(眼睛发亮)多少钱? 道长:。。。你看着给吧。 卡尔:。。。这两块钻石你先拿着 道长:。。。。。。(财大气粗!!!) ~~~~~~~~~~~~~~~~~~~~~~~~~~~~~~~~ 约翰:这这这。。。。这护身符多少钱?! 卡尔:不多,我和弗劳尔老交情,她只收了我两块钻石! 约翰:羡慕嫉妒恨!!!凭什么你小子这么走运!!!? ~~~~~~~~~~~~~~~~~~~~~~~~~~~~~~~~ 如花:。。。。。。倒霉孩子~~~ ~~~~~~~~~~~~~~~~~~~~~~~~~~~~~~~ 昨天是论文截止日期,一直奋斗到陵城,于是就木有更新,周末尽量补一补!^3^   ☆、新世界   如花道长说,从来不冒傻气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尤其是对于那些天生智商就不低,出生又良好的家伙。   这样的人总是特别容易赢,谁叫他们从小就接受了更好的教育,从长辈那里继承了更优质的人脉,他们更早地接触过真正的高规格的“资源博弈”,因为比别人早一步熟识其中的关窍。只要不是眼高于顶又喜好作大死,不游刃有余都叫人惊讶。至于有点子小骄傲,那不是很正常的么?   这样的人,即使遇到挫折,也总比别人更容易翻盘。这就是为什么在另一个世界的一部电影里,卡尔站在将将沉默的大船上,一边对上了刚救生船的萝丝笑,一边对身边的杰克说,   “我总是赢,不是以这种方式,就是另一种。”   可惜也许就是因为赢的太多了,卡尔过分的自信,过分的傲慢,也过分的不容易接受真正的失败。直到大萧条让他倾家荡产,失去他半身的优势和骄傲,卡尔竟然再也没有勇气站起来,反而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这一切的一切,在如今雨后初晴的伦敦,尚且无人可以知晓。   ***   清晨,道长深深吸入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和杨老板说了一声要到唐人街买东西。杨老板挥挥手同意了,还叫王叔送她一程。   如今道长口袋里多多少少也有钱了。   杨安吉订婚不久以后,杨老板就邀请了亲朋友好,专程摆了一桌酒,正式收养如花做义女。从此如花的生活质量大大提高,不仅不用从早到晚地干活儿,反而有了零花钱。   时隔多年,再次拥有了亲人,这种感觉对如花道长来说还是很新鲜的。   她想过要拒绝,毕竟她对于亲人的印象一直是很纠结的。但是看着杨老板凶巴巴又藏着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又莫名说不出口。她那时候忽然想起了师傅说过的话,既然尘缘未了,那就去了却尘缘,道法自然,有时候其实只要顺从本心就好。   于是离尘索居了多年的道长就这么多一个义父,以及一个和亲姐姐没差别的义姐。   做出了决定,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而如果硬是要找些区别,那大概就是如花下意识地说话更加小心谨慎了吧。   虽然她自己知道即使再修炼个几百年年,她也不可能具备那种随口一句话,就叫人倒霉的能力,但是为了家人的感情和睦,她还是决定珍惜这段缘分,不叫“乌鸦嘴”伤害彼此的感情。   于是乎如花话更少了,人却变得更勤快了。   不是说她以前不够勤快,而是自从认了杨老板做义父,如花对餐厅的责任感直线上升。   比如前不久,再餐厅的招牌酒再次离奇失踪以后,道长就在地下室安了一个简单的机关,顺便在机关下面藏了一枚符箓。。。。。。   果然没出两天,她就抓到了一只。。。小花猫。   “就是你来偷酒的?”   道长这是第二次见到半妖(巫师)这种生物了,而这一只似乎比之前的那只妖族血统更浓郁一点儿。。。(约翰:什么叫之前的那“只”?)   花猫被如花在脖子上挂了一只小木牌,它天天炸毛,可就是走不出餐厅的范围。更关键的是,作为一个骄傲的阿尼玛格斯,他居然无法调动魔力恢复人形,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于是乎在破坏了餐厅不少碗筷,还险些打碎了酒瓶,被杨老板指使阿强逮住拴上链子,饿了三天以后。小花猫郁蹙地趴在如花的桌子上,拿爪子沾了墨水,在一张看着比较顺眼的黄纸上写下一连串花体英文。。。   大意就是,   “小女巫,你今年十一岁了么?你家大人呢?我承认我擅自动了你们的酒,但是即便如此,私自囚禁一个巫师也是要遭到魔法部的惩罚的,这比偷窃(划掉),不,是擅自挪用麻瓜物品,更严重,念在你是外国巫师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不知道我们大英伦的规矩了!但,你要立即放了我!立即!(划掉)马上!(划掉!)立刻!(划掉!)。。。我可以支付给你令人满意的金加隆,赔偿你的损失,以及如果你想要卖那种助眠的魔法酒,我愿意为你牵线搭桥。。。以及,你真的只有看起来这么小么?不是喝了缩龄剂?”   道长看着那张被墨水渗透的黄色符纸,特别意外地挑眉。   从此以后,世界的另一扇大门就向她打开了。。。   比如今天,如花在和王叔分别以后,在唐人街买了二两甘草,二两野菊花,又七拐八拐,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等她再出现时,口袋里被扩展了空间的皮包已经填充满了魔法物品。   杨老板最近身体很差,春天乍暖还寒,他的哮喘又犯了好几次。正好可以试试西方半妖的“新药”。   以及,对角巷居然有卖新鲜的橙子,虽然品种似乎变异了,但是撒点盐,蒸一蒸,对哮喘病人还是有好处的。   安吉最近满面春光,内分泌似乎有点儿失调,这种祛痘的特效药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劳伦斯也是一样,可这家伙头顶的灰云依然很重,要是他真得一不小心翘了辫子,想想安吉得有多伤心啊!   嗯,干脆试试巫师的幸运药水,还挺贵的,金灿灿的,名字就叫福灵剂。   哦,对了,还有卡尔和萝丝。萝丝的亲缘越发寡淡了,心里压力太大,舒缓神经的香包对她比较有用,等过了这一劫,总会好起来的。卡尔就比较惨一点儿,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命数,但是想想他头上绿色的烟雾。。。道长手一抖,半瓶福灵剂就这样倒进了一壶二锅头。   金灿灿的液体和透明的酒水相互碰撞,冒出一阵白烟,酒香霎时充斥着整个地窖,门外的阿飞忍不住探进头来问,   “没事吧?”这么香,不是酒洒了吧?   如花连忙道,“没事!”   她定眼一瞧,二锅头里原本就有的灵气和福灵剂碰撞以后居然沸腾了。嘶。。。这样的酒,放在前世,师傅能用它换来茅山掌门亲手制作的百年桃木剑了!   如花心说,也是便宜卡尔了。总归他最近倒霉还不自知,也是缺什么就补什么。。。   ***   “这酒你每天少喝一点儿,对。。。健康有好处。”   “真的?多谢了?这就是传说中放到了威尔森的那一种酒吗?威尔森说就着辣椒喝特别有滋味!”   道长:。。。“没错!但我真心不推荐你和辣椒一起。。。享用。”   卡尔挥一挥手,想说我又没有心脏病,但是为了小女巫的面子,还是强忍了这句话,   “那要配什么才好?”   红酒配奶油起司,这是从法国传来的吃法,如今正风靡英国的上层。那么二锅头呢?道长费劲脑筋给它想了一个“最佳搭档”来。。。   “花生米?”   卡尔低头眨了一下眼,   “哈,哈哈,小花儿,你不用给我省钱,真的!不过我对花生并不反感,新鲜的每年也会吃一点儿。”   道长:。。。。。。小花儿是什么鬼?!!还有,你不要瞧不起花生米好吗?还是说二锅头应该有更上档次的官配?!   却见卡尔一笑,   “我好几次听见那个华人服务员(阿强:啊欠!)这么叫你,这是你的中文名字吧?我说得怎么样?!”   道长:。。。。。。“发音挺标准的!”   这话是真的,作为一个正宗的英国裔美国人,你把中文的“儿话音”说得这么好,果然是大舌头的专有优势么?   卡尔一挺胸一抬头。   从此以后,如花再也没有从他嘴里听过“弗劳尔”这个接英国地气的名字,取而代之的,就是小花儿,小花儿,小花花花花儿。。。。。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尔:小花儿,我准备用鱼子酱配二锅头,你觉得怎么样? 如花:可怜的花生米。。。 花生米:眯眯眼,窝也是有尊严的!!! ~~~~~~~~~~~~~~~~~~~~~~~~~~~~~~~~ 小花猫:作者酱,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读者我的名字? 作者:呃,容我在想一想。。。 小花猫:啊。。。哇。。。哒。。。。 ~~~~~~~~~~~~~~~~~~~~~~~~~~~~~~~~   ☆、拍卖会      又过了几天,街边柳树新绿。   卡尔终于带着伦敦某知名拍卖会的请帖姗姗来迟。   道长对这场拍卖会充满好奇。毕竟既然就连清虚观一脉单穿的青玉葫芦都能出现在大英博物馆里,这一趟还说不定会有点儿收获。   “我知道他们从敦煌弄来了一点儿东西,似乎是佛教的,但好像也和道教有点儿关系。对了,你是道教的吧?”   道长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卡尔挥一挥爪子,   “我对道教了解不深,但之前有人送给我一个道教的。。。拂尘,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今天结束以后刚好送给你。”   道长也是一奇,   “怎么会有人送你这样的东西?”   卡尔面不改色说道,   “你知道,萝丝的父亲有特殊的收藏癖好,他喜好希腊和埃及的神学研究,前一段时间我帮助布克特家用他的藏品做了一次展览,有个家伙正好得到了华国的东西,就把它送给了我。”   送东西的人卡尔不是很喜欢,他是伦敦贵族里的异类,据说对邪恶生物很好奇,被卡尔解雇的那个喜好收藏鸡心的厨师目前就在他家里。。。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约翰*霍普金斯和如花道长,卡尔也许完全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毕竟他从来不是卫道士!   只是。。。。。   “有机会,也许你可以见一见那个人,他可真是有点儿奇怪。”   “哦?”   卡尔不愿意多说,他不愿意在小女巫面前判定一个可能的巫师脑子有病,心里还为自己的体贴和善解人意感动了一下。完全看不出他的心里想了啥的如花自然也就没有追问。。。   道长转而想到了已故的布克特先生的癖好,之前她受萝丝的邀请去布克特家做客,也见过一些零星的藏品,据萝丝说,她父亲的收藏大部分都被她母亲以各种渠道卖了出去。   “所以,你把布克特先生的珍藏又买了回来?”   真想不到卡尔为了讨萝丝欢心居然这么愿意下血本!   “是的,但那没多少钱。”   出乎意料,卡尔没有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他神色依旧淡淡。   道长忍不住就想,难道是萝丝没有领情吧?不过以卡尔向来的性格,如果他特意炫耀一下霍克利家的财产,再说几句这些藏品其实毫无价值的话,难怪萝丝不生气啊。   “女孩子都看重心意的。”   道长隐晦地劝了一句,卡尔冷哼一声,有点儿像是和谁赌气了一样,更不乐意说话了。   拍卖会从下午两点开始,会场还准备了餐点,以供来不及吃午餐的客人享用。   如花跟着卡尔一路穿过大堂,径直坐着电梯下了楼,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小休息室里。   “先生,小姐,您的手册!”   服务员递上了本次拍卖的物品清单,又给两人上了咖啡和红茶,卡尔还专程为如花要了一些甜点,   “不要太甜。”   如花连忙补充一句,卡尔意外地一挑眉,对服务员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喜欢甜食。”   如花说道,   “我是喜欢,但是伦敦的甜食确实太甜了。”   “我以为甜食在哪儿都是这样子。”   “华国的就不是!”如花一本正经的说道,话说这两天陈大厨正在教她和安吉拉做糕点呢,道长的最新成果是绿豆糕,“如果你愿意尝尝,可以来我们餐厅。”   卡尔忽然笑了,   “好吧,我是说,你现在可真有点儿小老板的样子。”   显然他也知道杨老板认如花做义女的事情。他本人倒是不愿意对此多做评价,但是据他从约翰*霍普金斯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强大的巫师多半家学渊源,华国是怎么样他不清楚,但至少在伦敦,大部分这样的巫师都是贵族出生。   哈,天知道他们的贵族身份受不受国王的肯定!   只是对于如花这样自幼失孤,偏又能力强大的女巫,至少在约翰和卡尔眼里,她认一个餐厅老板做义父,是有些屈就了。   (约翰:什么?你不是认真的吧?!那个女巫,她她她多大年纪了还。。。还认麻瓜做义父?!!格兰芬多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不是和冈特一样疯了吧?!!)   卡尔用力把约翰*不靠谱*霍普金斯的评价甩出了脑子。   不一会儿侍者端来了约克郡布丁,芝士蛋糕和红酒黑森林蛋糕,道长尝了尝,果然不那么甜了。她很满意地吃了一会儿,然后发现卡尔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面面相觑。   道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卡尔居然也喜欢吃甜点?!!!   卡尔:更正,我只喜欢吃不太甜的那一种!!!   然后拍卖会开始了。   如花略过了一大群毫无灵气的书画瓷器,等出现了玉器雕塑才精神起来。   她拍了一截很有年份的沉香木,以及好几块不同材质的玉石,甚至还有一个看不出用处的香炉。之后道长便意犹未尽的停了手。   卡尔还问,   “怎么不拍了?这个翡翠还不错?你不喜欢吗?”   如花诚实道,   “我没有钱了。”   这是真的,之前用符箓,自家雕刻的法器和两枚丹药从对角巷里换来的金加隆已经全部花光了,下一笔酿造灵酒的收入还要等五月才能送来。   卡尔怔怔然看着她,心直口快就来了一句,   “你哪里来的钱?”   不是应该我拍下来送你的吗?!!   道长也不觉得冒犯,她和餐厅的人不能说“半妖界”的事情,正好卡尔也是半个知情人,就把发现“小花猫”顺便找到“半妖界”的事情告诉了他。   卡尔听到那半妖,啊不,是巫师,只要挥挥小木棍就能把酿造好的灵酒“复制”很一份,原物拿去魔法界包装出售,复制品留在餐厅卖钱,也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只能复制食物吗?我是说,如果。。。。。。”   “黄金是不成的。他们那个魔法部禁止半妖们用变形术制造货币。”   道长敏锐地get到了资本家的深意,   “钱这东西不一样,诸如‘点石成金’这样的法术,牵扯气运太大,稍有不慎就后患无穷,所以常见的多半是骗术,你还是不要相信的好,以防上当受骗。”   卡尔特别复杂地皱了皱眉头。果然么。。。要是赚钱对巫师来说真的简单到只要复制黄金就好了,那他们这些资本家岂不是太惨了?!费劲心力不如人家一个魔咒,也太打击人了!嗯嗯,以后和约翰做生意一定要更小心才行。   (约翰:啊欠!啊欠!谁在想我?)   “这样吧,你能不能给我弄一看看破伪装的护身符,以防我遇上骗子?”   如花点点头。   “这个没问题。”   这一天最后,卡尔又帮如花拍下了两块鹅蛋大小的羊脂白玉,以及一个翡翠盆栽。说是提前支付符箓的费用。   如花推拒绝了一番,只拿了一块羊脂玉,打算用来给他刻个破障符。   她反复看了卡尔的面相,还征得他的同意,看了卡尔的手纹,又测了生辰八字。   虽然卡尔的命运依然看不太清楚,除了那飘散着还未成型的绿雾。。。但,道长经过反复推敲,认真计算,终于可以确定,比起劳伦斯,卡尔这次出行的危险还要更小一点儿。   虽有破财之虑,却无性命之忧。于是乎道长总算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说,”考虑到欠下的“债”,道长还是决定做点儿什么,“卡尔,如果我说你现在损失一小部分还没有赚到的钱财,未来就能减少很大一笔损失,你会愿意吗?”   “我未来会损失钱财?!”卡尔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是在开玩笑么?”   但是如花一张小脸很严肃,她又问了一遍   “你会愿意吗?”   卡尔抿住了嘴,他快速想了一会儿,还没有赚到的钱,未来的损失,一小笔,一大笔,答案是很清楚的。   “当然,前提是我百分之一百肯定这么做能减少损失。”   道长闻言长长呼出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你把白星公司的股份卖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尔:求看破伪装的护身符!PS: 巫师都是骗纸!!! 约翰:乃这是种族歧视!!!呜呜,以后蠢表弟不好骗了!!! ~~~~~~~~~~~~~~~~~~~~~~~~~~~~~ 如花:破财才能消灾。卡尔你把白星公司的股份卖了吧! 卡尔:--&%¥#@*!&   ☆、听见      “等等,你说什么?!”   卡尔眨巴了一下眼睛,带着一脸如梦似幻的、“我一定听错了!”的表情期待地看着如花。   道长见状心里已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她还是想要在争取一下!   “把白星公司的股份卖了吧。”   卡尔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哈哈。”他兀自笑了一会儿,又说,“你知不知道白星公司的股票值多少钱?这段时间,每一张报纸都在写它,写泰坦尼克号,有史以来最大、最奢华、当然也是最安全的船只,你知不知道现在卖出股票我会亏损多少?这简直是。。。简直是。。。。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吧?”   如花努力深呼吸,   “如果我说,这船会沉。。。。。”   一个“沉”字刚说出口,敲门声忽然想了起来。   “打扰了先生,我们奉命来给您送您的拍卖品。以及,您有访客。”   卡尔仿佛没听清如花说什么,他还又问了一下,   “这船会怎么样?”   他定定看着如花,仿佛期待她说出自己只是开玩笑的。   道长心中却是一震,冥冥之中仿佛有股力量在拉扯,牵动,这叫她浑身的“内力”都开始激荡。道长闭口不言,全力控制乱走的内息。   卡尔脸都等僵了,见道长一时不说话,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女巫的意见在他心里已经颇占分量了。可是如花既然不想说话,他也不愿意逼迫,甚至于他自己都觉得很荒谬。。。故而他叹了一口气,冲门外高声道,   “进来。”   卡尔用力眨了一下眼睛,面部表情不再僵硬了。   然后门开了。   “哦!霍克利先生,见到您在这里简直是太荣幸了!”   卡尔惊讶地向外看,却发现来人是一个一头乌发,脸色苍白,却穿着酒红色燕尾服的高个子男人。他的咬字发音像是唱歌一样,带着做作的夸张,让人听的一阵皱眉。   “是你,小沃仑特先生。”卡尔漫不经心地起身,再一瞥,眼睛兀得瞪大,   “萝丝?”   门外的萝丝本来还脸色阴沉,这时候也惊讶地看着屋内,   “弗劳尔!”   道长听着一声呼唤,情急之下,竟然猛地将乱走的清虚观“内力”转化成这具身体的父亲--谢先生的家传内功,可没想到那些暴躁的内息居然一下子风平浪静了!如花百思不得其解,却终于睁开了眼睛。   “萝丝。”   四人相互对视,沃仑特似乎被如花的年龄惊了一下,他眼角一跳,很快笑了。   “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霍克利先生,以及。。。。。。这位小姐。”   “很高兴见到您,沃仑特先生。”卡尔快速打断了他,他定定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紧紧盯着萝丝,他刻意把语气放得柔暖,“哦,亲爱的,早上我邀请你参加者拍卖会,你还说身体不舒服,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萝丝的眉心跳了一下,她克制住自己想要皱眉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   “我本来不想来的,可是妈妈说爸爸以前的藏品中有一个埃及面具会在这里展出,她拜托我一定要将它拿回来。”   卡尔惊讶地高呼,“哦,亲爱的,你怎么不早点儿让我知道?!还麻烦。。。。。。”小沃仑特先生。   萝丝迅速打断了他,   “哦,卡尔,事实上,妈妈才想起来,我也才赶到这里。我错过了整场拍卖会,正准备向侍者打听你的位置,就遇上了好心的小沃仑特先生。”   她一句话将事情说的一清二楚,可是眉头却微微蹙起来。卡尔心中松一口气,沉淀了两三天的不满总算是消散了一点儿,他看一眼萝丝确实有些苍白的脸色,才道,   “你该好好休息的。派人将这藏品的事情告诉我就好了。”   萝丝潦草地点头,目光对上了如花,这才温和下来,   “弗劳尔,你怎么在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进屋握住了如花的手,如花顺着她的力度站了起来,对她温和地笑了笑。萝丝也是一笑,然后她身体自然而然一斜,就将如花挡在了身后。   萝丝看着卡尔,显然她更想听卡尔的答案。   “萝丝。你也许不知道,这位谢小姐是我母亲的小朋友,她上次帮了我母亲一个大忙,我受她的拜托,特意来选一个礼物送给谢小姐。”   道长听着点头,萝丝狐疑地看她一眼,反反复复确认她此时虽然脸色有点儿白,但是看上去挺精神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么多谢你了卡尔。弗劳尔也是我的好朋友。”   萝丝心里倒是一松,忽然觉得卡尔虽然强势、贪婪又做事不择手段,但至少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孝顺。而霍克利夫人,确实是一位内心善良又温柔的夫人。   倒是小沃仑特还有些不依不饶,   “哦,亲爱的卡尔,我能问一下这些。。。小姐到底帮了霍克利夫人什么忙吗?要知道,霍克利夫人的人品叫人敬佩,但。。。。。。”   他棕色的眼睛直白地在如花身上扫了一扫,似乎是在暗示如花小小年纪,又是个华裔,能做出什么堪称能帮上一个贵妇忙的事情来呢?而这个贵妇居然还要求儿子特意感谢她,带她来拍卖会!?   这种不可置信的视线叫道长很不舒服。她明白小沃仑特眼里的轻视,也明白自己不是小沃仑特攻击的焦点,但她没有退缩,也没有慌张,反而直直撞进了沃仑特的眼神里。   沃仑特愣了一下,神色不明地移开了眼,又看向卡尔,一挑眉。   卡尔眉头微蹙,又道,   “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必要满足您的好奇心,但是谢小姐确实帮助我母亲找回了丢失的珍宝(健康),我们霍克利家一向有恩报恩,不知道您对这样的答案可还满意?”   卡尔的语调很轻,看是眼神却沉沉压在了沃仑特身上,小沃仑特明明和卡尔一样高,这时候却忽然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了一头。   这时候萝丝也微微怔了一下,她真没想到这个看似好心的先生其实对霍克利家心怀敌意。   哦,上帝呀,想想之前,他大概是得到消息说卡尔和一个不是他未婚夫的女子一起出席了拍卖会,又意外见到了自己,所以才特地亲自带她来找卡尔。却没想到和卡尔在一起的人是小弗劳尔!   “哦!”这时沃仑特状似不解又委屈地皱眉,“请您别生气,我只是好奇一问。”   他的声音略高,萝丝敏锐的发现四周已经有了观众,于是心中又是一沉,这时也扬声道,   “我想您误会了先生,卡尔并没有生气!他只是不习惯四下宣扬霍克利夫人的善良、仁慈、知恩图报和公正之心罢了。虽然那是事实,但我们并不想刻意炫耀。”   这话一说,卡尔的眼睛也亮了一下。萝丝继续说道,   “我还要谢谢您,这样特地从大门口返回来,帮助我找到我的未婚夫,以及我们的小朋友。”   萝丝故意把“特地”说得很慢,而沃仑特似乎是有些惊奇萝丝居然会为卡尔说话,他的目光在卡尔和萝丝身上来回扫了扫(道长自然由于身高原因被忽略了。。。),然后他失笑道,   “不必客气,布克特小姐。要我说,您和您未婚夫感情这样好,可真叫人羡慕。”   一句话说完,卡尔转晴的脸色又沉了一沉。   该死的,沃仑特一定是知道萝丝和他吵架的事情了!上次那样公开的场合,萝丝居然叫他下不来台!   但他马上扬起一个笑,特意曲起手臂让萝丝搀扶,萝丝也脸色僵硬了一下,却顺从地搭上了卡尔的手臂,两人一起面对沃仑特。   “那么,请原谅,我们就要告辞了。”   两人,以及其身后的如花道长,一起盯着众人的目光向外走,萝丝中间还停了一下,特意拉起了如花的手,三人并排走出了长廊,离开了拍卖大厅。 作者有话要说:  ~~~~~~~~~~~~~~~~~~~~~~~~~~~~~~~~~~~~ PS:沃仑特就是雇佣了餐厅刘大厨的那一个,传说中喜好研究吸血鬼等邪恶生物的家伙。 他到底为什么突然来找茬呢? 以及,卡尔到底听没听清船要沉的事情,他又作何反应? 敬请期待下文。   ☆、未婚夫妻      车上一路沉默。   等到了餐厅,卡尔拎了个袋子给如花,里面不仅有如花自己拍下来的东西,还有他拍下来的翡翠。   道长犹豫了一下,想再说说泰坦尼克的事情,可看着卡尔和萝丝的样子,又想想之前暴动的内息,心下又觉得有几分不妥。   “那么,请代我多谢霍克利夫人了。”道长也不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毕竟如果没有霍克利夫人的健康问题,自然也不会有卡尔如今的“报恩”,   “以及,我刚刚不是开玩笑的。”   卡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如花说的是白星公司股份的事情,他心里犹自不信,却并没有时间深思。   主要还是因为身边的萝丝牵挂了他大部分心力。   等如花回了餐厅,卡尔和萝丝又上了车。   “布克特宅。”   卡尔平静地吩咐司机。   车走得很平稳。   说实话卡尔觉得自己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虽然前两天他为了讨她欢心特地举办了布克特先生的藏品展览,萝丝不领情不说,还在公开场合几次三番扫了他的面子。但毕竟布克特夫人叫萝丝前来拍卖行,显然是催促着她首先向卡尔赔礼道歉。而萝丝今天好歹也维护了霍克利家的尊严。至少作为未婚妻,她也算是合格了。   卡尔心说,只要萝丝说一两句软化,保证以后不会再犯,那他也会宽容大度地将之前的事揭过了。   只是,萝丝却全程保持着沉默。   直到布克特宅到了。   卡尔没有入从前一样先下车给萝丝开车门,他想说些什么,萝丝却不想听。说实话,萝丝心里有些乱。她有点儿意外卡尔居然会听从霍克利夫人的吩咐带小弗劳尔去拍卖会,这打破了她之前为卡尔设定的“形象”。   一个高傲的、无礼的、富有的、蛮横的、控制欲强的、缺乏同情心的白人男性,他会听从母亲的吩咐亲自带一个贫穷、年幼、弱小、又是华裔的小女孩去拍卖会!而不是随意派人买点儿什么东西打发她。。。   萝丝仿佛是踩在云里,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点儿不踏实,如果。。。如果卡尔那一套一切以金钱出发来衡量人的价值观也不是那么的坚不可摧。。。如果他至少还会为亲情妥协。。。那么是不是,是不是她也不必再这样痛苦,她多多少少可以对未来抱有一丝期待呢?   萝丝的心乱极了,她不想说话,这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情绪。   她等了一会儿,见卡尔没有反应,就自己动手开车门。   卡尔探出手臂阻止了她。   狭窄的空间里,灰眼对上碧色的美眸,   “你不打算说点儿什么?”   萝丝浑身僵硬了,下意识不甘示弱地挑眉。   “你指望我说什么?”   卡尔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丫头是他未来妻子,他早知道她性子。。。比较辣,所以更宽容一点儿也是应该的。毕竟一个成功的男人本来就该有能力在各方面纵容他的妻子。   “你今天,在沃仑特面前表现的很好。”   萝丝一愣。   这句如同工厂主“表扬”自己的下属的话,让她心里对卡尔的改观变得那样脆弱又不真实。   “谢谢夸奖!”   卡尔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期待中的道歉,他越发确信萝丝一定是被惯坏了。   他能容忍她挑剔订婚的细节,从桌布到钢琴,从鲜花到美酒,这些都不是问题。他甚至能容忍她在接受他的馈赠的时候提出更高的要求,但,这不代表她可以肆无忌惮。   卡尔添了一下嘴唇,心说其实萝丝的心思一点儿都不难猜。她故意惹他生气,其实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线。她是这么一个骄傲的姑娘,可偏偏家里没有钱。她不得不依赖他,所以就变本加厉地试探他。这其实也是因为布克特家的负债让她心里毫无安全感吧。   卡尔自以为自己看穿了萝丝的内心,故而他的态度平和了下来。   当然,纵容是一回事,底线又是另一回事。   “萝丝。”卡尔忽然叫她的名字,萝丝明艳的眼眸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卡尔心中一动,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原谅”她的理由。   “亲爱的,”他的语气已经变软了,“只要你以后像今天这样,我保证,你的每一天都会有惊喜。”   萝丝定定看着他,   “惊喜?什么惊喜?”   卡尔以为萝丝服了软,连语调也轻快了起来。   “蓝宝石怎么样,我觉得特别乘你的眼睛,今天在拍卖会上看到一串项链,只可惜宝石太小了,价格也太低,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找到最合适的。”   萝丝缓慢地闭上了眼,又睁开。   还能期待什么呢?   他就是这样,专/制,命令,只要求服从,他要一个听话的妻子,一个漂亮的洋娃娃,一个珠宝展示柜,一个绝不能在外人面前拆他的台的、最好还假惺惺崇拜他的金钱的女人!   只要听话,他就会甩下一大把英镑,你还得感恩戴德!   但如果不听话,萝丝的手攥紧了衣角,今天早上布克特家接到的催债电话就是榜样。 作者有话要说:  ~~~~~~~~~~~~~~~~~~~~~~~~~~ ^3^ ~~~~~~~~~~~~~~~~~~~~~~~~~~   ☆、尽人事   萝丝和卡尔尚在辛苦的磨合,道长已经精雕细琢,用卡尔赠送的翡翠做了四个玉符,一个给卡尔,一个给萝丝,第三个给劳伦斯,第四个则打算送给了传说中同样要乘坐泰坦尼克号前往美国的罗什伯爵夫人。   就在从拍卖会回家的那天晚上,道长罕见的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悬浮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站在一座雪白的冰山的顶峰,她和冰山一起漂流,然后忽然之间,一艘巨大的、灯火通明却被阴森的死气紧紧纠缠住的船只直直撞了上来。   冰山轰然崩塌,那船也从中间裂开了。   刹那间,道长听见无数怨灵的挣扎和哀嚎,眼前顿时充斥满了不祥的黑色死气,她只好闭着眼,用心寻找着什么,又似乎是在等待,再然后,她看见那个站在山巅的自己平静地伸出一只手。   “啪!”   道长睁开了眼睛。   那梦的最后,她手心里握住了一颗璀璨的蓝色宝石!   梦醒之后,道长便开始加紧制作玉符。毕竟如果不能阻止沉船,那么她至少应该保证船上的熟人们都能安全。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劳伦斯。光为着安吉,这家伙也不应该出事。   道长心说最好能制造一点儿意外阻止他上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护身符还是应该先做出来。   杨安吉知道如花亲手雕刻附身符,很是感动。她催促着未婚夫将玉符随身带着,劳伦斯也没觉得奇怪,反而很是甜蜜的接受了未婚妻家人的馈赠。卡尔、萝丝以及上了公学的马尔科姆都专程给如花写了感谢信。萝丝还很热心地送了如花一对漂亮的刻刀。   “我专程打听过,这种刻刀最适合雕刻玉石珠宝。。。”   如花收到礼物以后心里复杂了一下。   作为萝丝的朋友,卡尔的合作对象,道长还是希望两个人都能好好的。虽然情伤也是一次成长,但。。。道长还是又刻了两个水珠形状的姻缘符箓,分别送给了萝丝和卡尔。   “这是新作品,祈愿你能万事如意,使用了你送的刻刀!”   萝丝果然欣喜,   “好的,我把它挂在项链上,很多人都说这样式很新颖。”   于是萝丝开创了流行。而道长暗中希冀这流行能持续得就一点儿。   卡尔则在最近离开了伦敦。据说是爱尔兰那边的工厂发生了罢工。作为白星公司的新晋股东,他怎么也要乘次机会前去视察。   泰坦尼克号是他近期最大的一笔投资啦,更何况那船上的钢铁都来自霍克利家。   “哦,我的先生们,事实上,这艘大船已经全面完工了。它将完美无缺。剩下的不过是几艘救生艇的赶制,所以冠纳航运的那些蠢货们这次白高兴了。要我说,把这么多救生艇都挂上,反而影响船只的美观!”   伊斯梅先生如是说。船只的设计者安德森先生面带犹豫。如果没有听过如花语焉不详的话,卡尔保不准想也不想就点头了。   “还是先把工资发了。救生艇也按计划造出来,毕竟。。。。。。”卡尔望着诧异的伊斯梅,脑子转得很快,“谁知道冠纳航运会不会利用这件事给泰坦尼克号纯白的声誉上抹点儿黑?”   伊斯梅愣了一下,勉强被他的逻辑说服了,   “你说的对,这是泰坦尼克号战胜路西塔尼亚号【1】的重要时刻!任何纰漏都是不被允许的!”   黄昏时分,巨大的船只沉默地停靠在造船厂。   卡尔最后回头看了它一眼,喃喃重复了报纸上新出的评论,   “根本不可能沉没。”   ***   眨眼间时间以致四月,如花最近一直旁敲侧击,暗示杨老板阻止劳伦斯前往美国。   “航海毕竟是有危险的,这次旅行最大的价值除了赚钱其实就是积累资历,可是劳伦斯推拒的那个高级课程难道就不能提高资历吗?”   “他们毕竟年青,爱好冒险也可以理解。”   “只希望他确实心甘情愿,否则将来难免会有埋怨。”   杨老板似乎一点儿没有发现如花的意图,他每次都沉默地听她旁敲侧击,可是一点儿回应都不给。   直到四月份,道长有些着急了。她就要忍不住动用“爸爸”谢先生的家传手法给杨老板“托个梦”了。   终于,在一次家宴上,杨老板主动和劳伦斯说,   “莱瑞,我看你还是不要接受白星公司的聘请了。”   劳伦斯不出所料愣了一下,   “可是爸爸,合同。。。”   杨老板摆了摆手,   “推拒了吧,违约金我来替你出。你去上那个提高班吧。其实对你的未来来说,这都一样。”   劳伦斯想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听杨老板满满说,   “比起去美国,留在国内顶多是少一笔买房子的收入。而这个,我正好可以用安吉拉的嫁妆赞助你。你们签个婚前合同就好了。我老了,实在不希望看着年轻人去冒险,也不希望我的宝贝女儿因为担心你而整天魂不守舍。”   安吉的脸霎时就红了。劳伦斯想要争辩一下,可是看到未婚水灵灵的眼睛,顿时就福至心灵!   安吉是不希望和他分开的。两人订婚以后恍若热恋,就连劳伦斯去白星公司进行封闭式的热恋,安吉都要神情恍惚很久,更何况是乘船去美国?   一对爱情鸟对视了一下,劳伦斯的内心动摇了。   白星公司的佣金固然重要,可他难道就希望和安吉拉分开吗?!天知道他从此刻起就开始挂念她了!   这一场事业和感情的战争在劳伦斯心中展开。   过了两天,安吉和如花一起前去拜访罗什伯爵夫人。等俩人从罗什家在伦敦的别墅回来,正见劳伦斯等在路边。   “亲爱的!安吉拉!”   安吉拉忍不住小跑两步到劳伦斯面前,和他手拉手,劳伦斯红着脸,深吸两口气说,   “我,我决定放弃去美国了。我得到了另一份工作,在音乐学院做助教,我已经预知了薪水,房子。。。。。。”   话还没说完,劳伦斯就被安吉热情的拥抱打断了。   “哦!莱瑞!哦!莱瑞!【2】”   “哦!安吉拉!哦!我最亲爱的安吉!”   道长:。。。恋人们真是蠢透了。。。   无论如何,如花大松一口气,远远看着劳伦斯脸上的晦气似乎散了不少,心说也算是大功告成了。至于卡尔、萝丝和罗什夫人,以她最近的推算来看,三人都是有惊无险,护身符至少也能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了。   至于钱财一类的,不是有句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   。。。。。。   可是事情真能如道长所料的这般顺利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冠纳公司是白星公司的竞争对象,路西塔尼亚号是泰坦尼克号之前最有名的大船之一。 【2】莱瑞是劳伦斯的简称   ☆、船票      也许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当天晚上,劳伦斯再次向安吉拉求婚了。   “嫁给我吧,亲爱的。”   道长心里略无语,话说你俩已经订婚了好吧?   然后她看见一向理智偏知性的安吉羞答答的点头了。   果然爱情掉智商。鉴定完毕!   话说到劳伦斯的新老板和他导师是朋友,恰好当初白星公司的乐队总监也和劳伦斯关系不错,又给他写了推荐信,导致新老板对劳伦斯印象很好。从前乐队的朋友们知道劳伦斯放弃乘坐泰坦尼克号的机会,其实是为了结婚,也都送上了祝福。   没人觉得他的选择是昏了头。毕竟有才华的音乐人嘛,要是没有点儿为爱疯狂的精神,大家都还觉得不正常呢!   如此,新老板预知了薪水,劳伦斯立刻拍板买下了房子。其他手续在导师的帮助下很快弄好了。然后他迫不及待地来通知安吉这个好消息了。   杨老板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劳伦斯看了一会儿,道长觉得,他的目光其实挺渗人的。   但是劳伦斯皮糙肉厚,又或者是热血冲头,自然而然免疫了杨老板的精神攻击。   他带着快乐的强调和安吉商量了共同装修新家的事情,时不时还询问一下杨老板的意见,杨老板脸都黑了,期间不知冷哼了多少次。搞得安吉还担心他的哮喘又犯了。   (杨老板:。。。。。。)   于是接下来,安吉拉和劳伦斯很快就一起张罗起房子的装修,如花一开始还帮着打下手,后来发现这两人无时无刻控制不住地秀恩爱,反衬着道长她瓦数太大,亮度直线上升,她也就从善如流地退出了装修房子的队伍。   杨老板知道如花的决定自然气急败坏,他觉得如花到底是小姑娘,不能领会他吩咐她前去帮忙的“深意”,于是乎他老人家亲自出马,全程死死盯住劳伦斯,不准他对自家闺女动手动脚,这下劳伦斯只好甜蜜又痛苦了。   房子一天一天大变了模样。   劳伦斯和安吉拉的婚期和泰坦尼克号的首航日期一样渐渐靠近了。   没两天萝丝前来和几人道别,说是要前往爱尔兰和卡尔汇合,一行人从南安普顿港口出发到美国。   萝丝这次特意送上了四张泰坦尼克号的船票。   “我的。。。订婚仪式和婚礼,恐怕都要在美国举行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虽然我也知道你父亲身体不好,不适宜远行,而你又结婚在即,但无论如何,如果你们决定婚后去美国度蜜月的话,我那里随时欢迎。”   萝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羡慕和一丝没落。安吉拉这几天正是感性的时候,想到好友在美国“举目无亲”,眼睛一酸,上前紧紧拥抱了萝丝。   密友寥寥无几,很快就要各自天涯了,而爱情、婚姻!不说也罢。   萝丝想着也摸了一把眼泪,除了船票,她还送来了给安吉拉的新婚贺礼,是一套特别漂亮的水晶首饰。   “但愿好运常伴你。”   安吉拉眼睛又是一阵湿润。   如花没想到,自己也是有礼物的。   萝丝拿出一件漂亮的礼服来送给她,   “亲爱的,上次听马尔科姆说,你也要开始学习跳舞了。我这套裙子是小时候父亲赠送的礼物,只穿过一次。我叫伦敦有名的设计师修改了它,但愿你能喜欢。”   裙子是白色的,镶嵌着雪白的蕾丝和亮绸,如花看一眼也觉得很漂亮,但因为这礼物对萝丝来说应该又特殊的纪念价值,她就推辞了一下,没推辞成功,于是只好欣然接纳。   这日与萝丝洒泪挥别,安吉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最近没有格兰蒂斯的消息,萝丝说,   “你知道格兰蒂斯以前有个未婚夫,人们都说他在海外去世了,没想到他还活着,立了军功回来,如今已经是上校了。有传言说女王会授予他爵位。”   “那。。。那格兰蒂斯?”安吉拉沉默了一下,又关心自己的好友,   萝丝脸上挂着不知是甜是苦的笑,说,   “她还在纠结,毕竟。。。。。。哎,总之她到莱斯特散心去了。”   既然还在纠结,那么就说明有戏,只是。。。。。。   “只是他到底离开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如花忽然接了一句。   就连道长都知道格兰蒂斯因为婚事“不顺”而被拖成了“大姑娘”,当然这里面也有她不愿意随意嫁给酒囊饭袋的原因。但当初既然安吉拉和她是因为一个渣男而认识的,可见格兰蒂斯不是那种一心痴恋未婚夫而蹉跎多年的姑娘。所以想来,这位上校先生如果真心想要抱得美人归,恐怕还有得磨。   这天最后萝丝一直到很晚才告辞,霍克利家的管家亲自来接她,而卡尔还在爱尔兰尚未归来。   姑娘们又是一番依依不舍,最后还是道长她小人家宽慰两人,   “有缘千里来相会,更何况这年代科技发展这么快,交通越来越便利,总会又相见的机会。”   这时候没人纠结为什么“这年代”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儿违和感。   大家都觉得这话太乐观了,但是分别在即,姑娘们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到底泰坦尼克号这样的大船都被造出来,想来她们大约也不至于一辈子天南海北,参商不见。   第二天,许是从萝丝那里知道消息,霍克利宅竟然也给未来少夫人的好友送上了礼物。   安吉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是重视萝丝的,对吧?”   如花没能昧着良心点头。重视有什么用?这两人的缘分恐怕就只到这里了。   她假作被礼物吸引了,随手一番,竟然发现其中一件居然是给自己的。   道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红色的舞鞋。   哪怕没有聚气于眼,如花也能感受出这东西的不同,然后她就看到了卡尔送来的便条。   “我从约翰哪里打听了这舞鞋,得知童话居然不是空穴来风,便买下了它。愿它能给你一些帮助。”   如花莫名想到了之前和卡尔聊天,不知怎么歪楼到女巫似乎该有一双会跳舞的舞鞋上了。   这应该就是女巫的舞鞋了!   传说中白雪公主的恶毒继母,好像就是穿了烙铁一样热的鞋子,不停地跳舞,停不下来。。。。。。   道长:但我确实是一个道士,而不是女巫呀。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满怀好奇地回到房间,穿上了传说中白雪公主她妈妈的鞋子,嗯嗯,还好不烫脚,然后如花就不受控制地在房间里跳起了舞。   “呀,是华尔兹!”   她自己给自己喊了节拍,前进后退,步伐逐渐从凌乱到轻盈,如花心里竟然久违的生出一种单纯的快乐来。   她跳了一会儿,大约是一支舞曲那么长,舞鞋自动停了下来。   道长脸略红。嗯,经过验证,这鞋子绝对和白雪公主她妈妈那种能让人跳舞跳到死的并不是一个品种。。。。。。   又过了一天,格兰蒂斯忽然来了餐厅。   “咦,你不是在莱斯顿散心?”   却见格兰蒂斯罕见地慌张地冲过来,   “安吉拉,如花,你们陪我一起去美国吧!”   “什么?!”   两人都惊呆了。但见格兰蒂斯从珍珠编织的小钱夹里又掏出了两张泰坦尼克的票。   “他去了华国,他说,他说他这次回来就向我家提亲。你们不知道,我哥哥嫂嫂已经在整理我的嫁妆了!!!”   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但!!!   “亲爱的,你冷静一点儿,泰坦尼克号。。。”道长力图阻止这个一心奔向危险和悲剧的姑娘。   “三天后就会出发。我知道,我知道时间实在是太匆忙了,但。。。但我真的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嫁给他。”   “哦。。。格兰蒂斯。”安吉拉仔细打量好友微微粉红的脸颊,确定她也并不是真的很排除那位上校先生,故而说道,“我很抱歉,但我最近就要结婚了。”   “什么?!”格兰蒂斯这下惊到了!“这么快?”   安吉羞答答道,“房子,已经快装修好了。”   于是乎这一天,收获了一肚子宽慰的格兰蒂斯留下两张泰坦尼克的船票离开了。   如花道长看着安吉把之前萝丝留下的四张船票一起拿出来,放在一起惆怅地说,   “外人都说一票难求,我们这里一下这么多张,要怎么办好?”   一旁打扫卫生的阿强眼睛就是一亮,凑上来接过票一边观摩一边啧啧称奇。   “我听现在在码头工作的阿黑说,这票要是转手卖掉,能赚一笔。要不。。。。。?”   咱们也卖掉?   如花吓了一跳,她略粗暴地把票一把拽了过来。望着阿强瞪大的眼,才开始找借口,   “还是算了吧。咱们先留着,就当以防万一。。。。。。”   天哪,明知道那艘船要出事,怎么还能贩卖这船票?!   道长心说这票她一定得收好了,最好找个机会毁掉,少祸害几个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谁知道安吉居然从她手里拿过了票,说道,   “如花说的没错,怎么能卖掉?我这就给萝丝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处理。这票我先收着了。”   然后她把票据小心放在钱包里,前去打电话了。   “喂,萝丝。”   “对,是我,我想问那些票。。。”   “那怎么好?我听说也可以转手。。。”   “不。。不不,还是交给你们吧。。。”   “那好,就叫霍克利家的人来处理吧。” 作者有话要说:  ~~~~~~~~~~~~~~~~~~~~~~~~~~~~~~ 网一直抽,直到现在终于打开JJ网页了!T_T ~~~~~~~~~~~~~~~~~~~~~~~~~~~~~~~ 船票!get!   ☆、白费      船票的事情被萝丝随口吩咐给了霍克利家的管家,管家表示,这等小事,就不需要夫人以及您的朋友操心了。   “其实您大可以自行处理。”   管家在电话上如是说道,泰坦尼克的船票对于很多中下等人来说也许很珍贵,但对于霍克利家,其实也不算什么。但是出于对于未来少夫人以及她朋友的尊重,管家还是答应派人来取回船票。   安吉放了心。如花却想着,虽说霍克利家的人转手倒卖船票的可能性真的不高,但是少让几个人上船,本身就是功德一件。   道长心说,上天把功德送到我眼前,我要是不做点儿什么,那才真是给三清丢人了。于是她乘着没人注意,默默拿起了安吉的大衣。   “这衣服脏了,我把它送到洗衣房。”   “谢谢如花!”   而大衣口袋里的钱包,以及钱包里的船票,就这样被无情的肥皂水粉碎了。   “呼!”   如花笑了笑。   什么,你说霍克利家?   想来他们也不会把几张已经送出去的船票放在心上的。   ***   很快房子的装修全面竣工了。   杨老板和劳伦斯、安吉还在商量着婚期。主要是劳伦斯着急,而杨老板又反复挑剔,总而言之就是不想把女儿轻易嫁出去。。。   但是有些准备工作却已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了。   恰逢春暖花开的好时候,如花帮着安吉一起准备她的婚纱和嫁衣。   婚纱是一身纯白的,道长贡献了从卡尔那里得来的钻石,施了个法门将整块的钻石弄成碎钻(钻石大哭:暴殄天物啊有木有?道长:=_=),道长提议把碎钻镶嵌在头纱上,她只说这是父亲谢先生留下来的遗物,安吉坚持不受,杨老板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如花他亲爹居然是个豪!!!不过嘛,杨老板表示这一次他站在亲闺女这边。道长只好说等婚礼完了以后她们可以把碎钻拆下来。这下安吉才妥协了。   除去在教堂穿的婚纱,安吉还准备了一身火红色的嫁衣。婚礼也分两部分,一部分西式,一部分中式,中式的正好宴请一些华国的亲友。也叫安吉视线一下小时候凤冠霞帔的梦。   安吉飞针走线,为嫁衣做了最后的装饰。如花缝缝补补还行,论说刺绣什么的就十窍通九窍,还有一窍不通了。于是她只好帮忙打下手。   她随意抬头望着船外越来越明亮温暖的阳光,心里不知怎么的却始终觉得不太踏实。道长心说大约是窥见了泰坦尼克号沉默这样的惨剧,故而心情多少会受一些影响,遂只努力安慰自己平心静气。   这时候卡尔又来了信,信中说他亲自监督了泰坦尼克号的安全措施,   “褚水仓。。。从技术的角度上论,这确实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船无疑。。。所以说《航海家》评价它永不沉没,也是有依据的。”   如花回了几句,   “可它毕竟是钢铁制造的。哪怕是产自霍克利家的钢铁。”   只要是钢铁,就可能沉没。   只但愿卡尔说的“安全措施”确实做到了位。   一封信后,如花又梦见了那艘阴森森的大船,它周身的死气越发浓重了。道长在命里不停地超度亡灵,直到霞光将她从压抑不安的梦境里唤醒。如花讶然发现,她居然罕见地睡了懒觉。   心口砰砰直跳。   道长在直觉的驱使下飞快地换好衣服下了楼。   “什么?!你说你还是要上泰坦尼克号,婚期不得不推迟?!”   杨老板震惊的大嗓门穿透了楼层。   道长站在台阶上就是一呆。   “我很抱歉,伯父,但。。。格林伍兹先生是我半个老师,他这次重病,白星公司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我。。。”   确实是没有合适的人,后天一大早就是首航了,劳伦斯现在在伦敦,恐怕很快就要驱车赶往南开普敦港口了。   杨老板气得脸色发白,一句话说不出来,安吉先是失望,但随后又担心地和劳伦斯对视一样,帮忙温言劝说自己的父亲。   “爸爸,莱瑞也是没办法呀。您不是从小就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格林伍兹先生帮过莱瑞,我觉得。。。”   一番劝解,生生把杨老板说得没脾气了。杨老板看着明明很不舍又努力维护未婚夫的安吉,心里又一把沧桑,自家养大的好白菜就要被猪拱了,心尖尖女儿也开始向着外人,嘤嘤嘤~~~杨老板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口气,只道,   “罢了!我不管了!”   他甩手就走,步履竟显现出老态。   安吉在他身后眼泪刷拉刷拉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劳伦斯也满心愧疚,连忙抽出手帕就去给安吉擦眼泪,看着未来太座红彤彤的兔子眼,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劳伦斯一时笨嘴笨舌,说不出讨巧的辩解来。他轻轻环住安吉,张张嘴,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安吉哼了一声,爸爸不在了,她也不用维护那谁谁谁了。   于是安吉转身出了房间,劳伦斯只好苦巴巴地跟着。   如花见着一场闹剧,头顶有颗青筋跳跳地疼。   她紧盯着劳伦斯看了好几眼,发现他的脸上又覆盖了一层暗沉的霉气,但是许是出于护身符的保佑,又也许是因为他和如花关系太近,不太容易看准他的未来,道长竟然觉得他此去是有惊无险,至少人身平安。   一个出身名门正派的道长的直觉,多多少少是可信的。故而如花也没有太紧张,只是心中多少有些茫然。   本以为一切顺利,她小施手段就借助杨老板改了劳伦斯上泰坦尼克号的命运,可是兜兜转转,一切竟然又都回到了原点!   逆天改命,果然不是轻松的伙计。   道长手指动了动,可这次却一片混沌,不但什么也没有算出来,反而惹得她胸口一阵心悸。从那次差点成功告知卡尔泰塔尼克的命运,道长就觉得冥冥中有种力量在阻止她插手红尘诸事。她心知此时的感觉是一个警告,近一段时间是不能轻易动用术法了。   是夜无人入眠。   道长辗转反侧,不断默诵黄庭,黄庭诵读完了,又从脑子里泛出从佛家偷学的经书,慢慢背了起来。   然后只能“啪”的一声,一只花猫从窗口一跃而出,撞上了房屋里的守护结界,竟然险些掉下来楼!   “布莱斯,你到底在做什么?!”   道长随手一挥,袖里一道白光飞速窜出,将小猫捞了起来。只是她到底心情不好,口气也比较重。   小猫被白光拴得浑身炸毛,一落地就变成了一个姜黄色头发的男人。   “咳,弗劳尔。”   “你怎么来了?”   非年非节,也不到结算酒钱的日子,道长懒得推算,干脆就直接问了。   “猫男”布莱斯略受伤地扶了一下刚被白光链子拴过的腰,自己拿出一瓶治疗药剂,大口吞咽后,才说,   “我来把这一季度的钱提前给你。”   他说着,又递上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钱包,道长接过来,果然是之前的酒钱。她略疲惫,但还是发现了异常,   “这次怎么这么早?”   “猫男”眼睛一亮,声音藏不住兴奋,   “亲爱的,我要坐泰坦尼克去美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布莱斯:我有名字了,吼吼吼! 如花道长:半妖?or 猫妖? ~~~~~~~~~~~~~~~~~~~~~~~~~~~~ 道长:船票被我毁了,吼吼吼! 劳伦斯:那什么,意外,我得顶替一个老师,在泰坦尼克上服务 ~~~~~~~~~~~~~~~~~~~~~~~~~~~~~   ☆、避无可避      有一秒钟,道长在想,就算再来几个要去泰坦尼克号的熟人,她也能淡定视之了。   ##我身边的人都要到泰塔尼克好上作死,肿么破?!   ***   回到这天晚上,道长诧异地看着布莱斯,一秒,两秒。   真怪了,这半猫妖的脸上没什么霉气,反而福星高照,这个真是奇哉怪哉!他不是要去乘坐泰坦尼克号吗?!   “我听错了?”   “猫男”blabla 就开始解释,“你没听错!就是泰坦尼克号,那艘麻瓜造的大船!哦,小弗劳尔,你不知道,前一段时间特劳里妮算了一卦,她说这船是一艘厄运之船,注定要撞冰山沉没,这太酷了有木有!我有几个好朋友,我们上次错过了去百慕大三角,这次决定一起去体验一下沉船!”   道长:。。。。。。   真是神逻辑!!!果然妖族的思维和人族相差甚远!!!头都大了啊。。。   “你一个猫妖干嘛往海里凑?知道不祥还自己找事?”   布莱斯下意识过滤了“猫妖”一词,只当做是弗劳尔在拿他的阿尼玛格斯跟他开玩笑,他嘿嘿一笑,反而神秘兮兮地说,   “放心,我们准备了很多东西,有腮馕草,我还学了泡头咒,我们还带了一艘船,还有飞天扫帚,以及潜水用的东西,这趟旅行一定会很好玩的!如果不是你那个麻瓜姐姐要结婚,你也可以一起来。”   道长表示,“呵呵!”   好玩,好玩你个头!   “你知不知道沉船是要出人命的!?”   布莱斯见道长漆黑的脸色,这才愣愣点了点头。他马上反应过来,   “我。。。但。。。麻瓜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是说,又不是我要弄沉它。”   道长:。。。。。。无言以对啊有木有?!要求一个妖族对人族保佑同情心,呃,她果然也是过分了吗???   可还是不开心肿么破?   “任何生命都是值得尊敬的。这样的悲剧,你竟然把它当做一场游戏,这太过分了!”   布莱斯:。。。。。。   好吧,他本心不坏,就是人中二了一点。   作为一个对麻瓜好奇,对世界好奇,但其实又完全把麻瓜当做另一种生物的纯血巫师,他还真没想那么多。   “可。可可,可我又能怎么办?我难道能阻止沉船?”   布莱斯的声音有点儿发虚,道长也气结。通晓天数的后果之一就是做事束手束脚,她自己也没想过能阻止沉船,毕竟在这事上,但凡她做一点儿什么,牵扯的因果就海了去了,而冥冥之中似乎又有种力量在阻止她。。。。。。   “我们谁都不知道能怎么办。”道长有点儿没落地说,   “对呀。”布莱斯的好心情莫名其妙被毁了。   如花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想,既然有熟“人”一起上船,对方气运正好,看上去也能自保,这倒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姐夫也要上船,既然你们要去,麻烦帮忙照顾一下吧。”   布莱斯心道一声果然,原来是有熟悉的麻瓜在船上,华国小女巫关心则乱了,怪不得要对他发脾气呢。不过他很快想到小女巫的姐姐就要结婚了的事情。   “那你姐姐的婚礼呢?”   前一段时间,小女巫可一心都在准备这场婚礼啊。连他邀请她参加自家的宴会,小女巫都没有来。   “婚礼不得不推后了,可惜我们期待了这么久。”如花叹气说,想想都为安吉失落啊。然后她念头又一转,“啊,对了,还有一个叫做卡尔*霍克利的家伙,以及他的未婚妻,再加上一位罗什伯爵夫人,如果方便的话,也请你搭把手吧。”   布莱斯乖巧地点头了。一双棕色的眼睛橙亮,乖巧如猫咪一样。   道长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子愧疚!   她不喜布莱斯把沉船当游戏,可是她自己明知此行不祥,也只是想着保护周围的人。她其实没比布莱斯高尚多少,但说到底,人总要对自己负责,达则兼济天下,道长她现在其实也负担不起那么多人的因果呀。   也难为了布莱斯,平白受她一顿气。道长抛出一枚小玉坠,只当是他帮忙保护自己朋友的报酬,布莱斯慌忙接过来,   “呀!”光是感受一下气息就知道这是厉害的炼金饰品,布莱斯一脸满足,手忙脚乱把玉坠戴在脖子上,一边假惺惺说,“嘿嘿,你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道长回他一声笑。   然后布莱斯说,   “说真的,那船沉不沉还不一定呢。也许特劳里妮这次又是骗人的呢?!要是婚事不那么急,你干嘛不带上你姐姐和我们一起上船?虽然他们两个是麻瓜,但是我已经准备好了去美国的门钥匙,这一趟对于巫师来说,还真算不上危险。况且,” 他一副我跟你好才告诉你的模样凑近如花,道,“你知不知道,传说中被格林伍德夫人诅咒的蓝钻也出现了,它最新的买主是个麻瓜,也要上船呢。”   道长看在他答应照顾自己熟人又平白受了气的份上,装作感兴趣地点点头,“所以?”   “据说格林伍德夫人本身是法国公主,因为是个女巫而被王室除名了,她深恨国王和继母,干脆拿父亲王冠上的蓝钻下了诅咒,结果那国王果然惨死。蓝钻也不知所踪,据说是流落到麻瓜界了。如今被麻瓜这么一切割,也不知道诅咒之力还能剩下多少。”   道长眨眨眼,公主诅咒国王这种事情,为什么她听了一点儿都不惊讶?   但是蓝钻,蓝宝石,她忽然又想到了自己那个梦。   “嗯,那钻石很稀奇?”   “麻瓜们说它是世界上最大的。”   只是布莱斯的表情却不是这样的。   言下之意是半妖们不屑一顾喽?   “那诅咒很厉害?”   “也没有。”   道长:。。。。。。   “哦,所以大家好奇,纯属是为了八卦?”   布莱斯眨眨眼,“嘿嘿,是呀。”   道长:。。。。。。   “那你知道钻石在谁手里吗?”   又也许,如花她梦里的不是蓝钻,只是一颗魔性的蓝宝石呢?   “啊。。。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是个麻瓜富豪继承人,叫霍普还是霍桑来着。。。”   (卡尔*霍克利:霍普。。。霍桑。。。你还实验呢。。。)   如花:“好吧。”   还是完全没有头绪呀。   ***   不管怎么说,有了合作对象半妖的照顾,几个熟人的安危又添了一层保证,如花后半夜睡得比较沉。大船又入了梦,这一次却是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等到了早晨,道长平静地起身,才打坐完毕,忽然听到杨老板在楼下怒吼,   “劳伦斯!我要杀了你!!!”   如花大奇,她连忙下楼问,   “义父,出了什么事?!”   杨老板抬头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他手里还拿着一份信,信纸在他手中愤怒地抖动着。   “安吉。。。安吉她跑去找那个小子了。”   “啊?!”只是这样?!往常也不见杨老板这么反对两人偷偷见面呀?!   “她,她留信说她要和劳伦斯一起去美国,然后再一起回来!这简直。。。简直是。。。”   晴天霹雳!   “私奔”两个字狗血地砸在了如花脑门上,投掷人杨老板已经把自己气得一个仰倒,后退一步跌坐在靠背椅上了。   如花木然地瞟着那封信。   果不其然,她昨晚的错觉竟然成了真!身边又有一个主动冲向泰坦尼克号的。。。明明她没有说出口啊摔!   “严格来讲,这不叫私奔,他们订婚了,而且。。。” 如花深吸一口气,眼珠死死戳在信上,“而且安吉姐她已经坐上了去南安普顿的火车,两人决定在南安普顿领了证,这趟直接当蜜月旅行!”   !!!   感叹号写满了如花的内心!   真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安吉居然也能来这么一场大爆发,而杨老板。。。   “义父,你没事吧!”   如花看着杨老板血色冲头,呼吸急促,生怕他气出一个意外来,她连忙用手拍了拍他的背,杨老板深呼吸,再深呼吸,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扭头盯向如花。   “小花儿!咱们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啊!!!”   ***   于是乎,一个小时候,如花道长独自一人坐在了前往南安普顿的火车上。   至于杨老板?   他真被气坏了,这时候勉强能站起来,却走不了几步路。   至于餐厅的其他人?   可怜杨老板发现信的时候正值清晨,刘大厨还在路上,平时常在餐厅休息的阿强恰好回家看望亲人了,还没有回来。。。   耳听着二十世纪初火车的轰鸣,道长满心复杂。明明都把船票粉碎了呀,可到头来安吉拉居然留书出走,也不知道她要怎么混上船。。。如花忽然有一种预感,也许她和这艘船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而“缘分”这东西,偏巧它就避无可避呀! 作者有话要说:  ~~~~~~~~~~~~~~~~~~~~~~~~~~ 船票:可怜我为什么要被粉身碎骨。。。 ~~~~~~~~~~~~~~~~~~~~~~~~~~   ☆、南开普敦      如花到达南安普顿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她身上带着个小包,里面不过一些零钱,两张符纸,一盒朱砂,还有一支符笔。她出了车站,没管四下看过来的眼神,只把手心里的铜钱往天上一抛,再接过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方向。   东南,港口,近水,有熟人相助。火车站里港口很近,道长冲着喧哗传来的方向走,没两步就将海水和停泊的船只收入眼底。   这时候正好有船只入港,人群从稀稀落落到喧喧嚷嚷,如花四下看了一眼,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熟人。   “阿黑哥!阿黑哥!”   阿黑刚卸了一趟货,随意用袖子呼噜一下头上的喊,听见熟悉的声音,便回头一看。   “这里!”   两人视线对上了,皆是一喜,然后他们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挤出来,终于相遇。   嗯,熟人有了,落脚地不用发愁了,外加帮忙跑腿的劳动力也齐活了。   ***   却不说这时候留在餐厅的杨老板已经从愤怒中冷静了下来。   “阿强已经过去了?”   “这时候他应该在车上了吧?”   “不知道到了南安普顿没有。”   “哎,也不知道他找到小花儿没!”   “只希望小花儿没乱跑,哎,都怪我,码头和车站都鱼龙混杂,我是昏了头!!!”   杨老板狠狠敲一下自己的脑袋,没错,他已经后悔了。   自打他目送如花上了出租马车,看着她一路飞奔到车站,没过半小时,刘大厨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泪眼汪汪兼之心急如焚的杨老板。   “老。。老板。。。”这是怎么了?!   “怎么办怎么办!?安吉跑去找那个坏小子了,我气坏了,居然叫小花儿去找他。那孩子也是,看着我不舒服真就一个人走了,生怕晚一点儿找不到她姐姐。可她一个小丫头,去那陌生的地方!!!哎!我真是猪油蒙了心!!!”   刘大厨先是被安吉跑去找坏小子的消息一惊,听到如花一个人出去又是一怔,   “等一等,如花去哪儿了?”   “南安普顿!!!”   于是阿强刚从家回到餐厅,就被杨老板塞了一把零钱,紧急派往车站,任务目标是寻找独自一人的如花。至于安吉拉,自然也要找,却大致有个方向,而且没有那么急。。。   “先找找小花儿,她一个人不安全!快去!!!”   杨老板悔恨交加。阿强接过零钱就飞冲出去,到了车站才知道前往南安普顿的火车已经出发十分钟了。于是他只好站在空荡荡的车站里焦急地等着下一趟车来,又过了一个小时,才匆匆上了前往南安普顿的列车。。。这还是因为泰坦尼克号的“盛事”,伦敦火车管理部门特意加了车次!   ***   如花这时候还不知道杨老板的焦急。她虽然已经渐渐适应了把自己当做十岁的小孩儿,可是心里却还是那个出师了的道长。如花一个人从小和师傅相依为命,等师傅过世了就独守山门好多年,最后还穿越到了异国他乡,那她也不至于害怕一次小小的旅行。   只是这份下意识的自信却没有传递给别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说服从头晕目眩中清醒过来,想阻止她却来不及的杨老板。   话说等阿强赶到了南安普顿,如花已经在阿黑的陪同下打探到白星公司员工的落脚地。   “请问劳伦斯*菲力先生在吗?他是白星公司乐队的成员。”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看阿黑,自从离开了餐厅,阿黑一直在码头打零工,所以一身打扮一点儿不像是会和乐队成员有交集的家伙。倒是如花的衣着看上去比较中产阶级,可惜这姑娘太小了。   阿黑这些年早就被生活磨砺除了好眼色,   “我是替他未婚妻的夫妻传递消息,这一位是他未婚妻的家人。”   服务员勉强接受了阿黑的解释,查了一下名单,脸色就变了,   “没有这个人!”   “你说什么?这里住的难道不是白星公司旗下,专门为泰坦尼克号服务的乐队?我们要找的是小提琴乐队,麻烦您再看看!”   服务员将信将疑又找了一遍,   “确实没有!”   他脸色不太好了。道长皱着眉头一向,难道这上面登记的不是劳伦斯的名字?   “那么有没有一位格林伍兹先生?”   如花这才开口,格林伍兹先生就是劳伦斯要代替的那位乐队成员。服务员不耐烦地帮忙找了一下,还真的有!   确定了劳伦斯就在这里,两人都开心极了。   服务员亲自上去敲了格林伍兹先生的门,却发现整个乐队的人都出去了,他这才想起来乐队似乎到泰坦尼克号上彩排去了。   “。。。那我们怎么办?”阿黑问,   如花想一想,就叫服务员帮忙向安吉拉和劳伦斯递个消息。想来安吉拉无论如何是会见她一面的。   这是天色已晚,道长腹内空空。   “走,我请客!”   “怎么能你请?我来吧。”   然后如花就和阿黑一起去吃晚餐了。   如花和阿黑没有走远,他们就在宾馆附近的小酒吧里吃了面包,喝了点儿热水。却不知道一时为爱走火入魔的安吉拉早就在泰坦尼克号停泊地点的附近堵着彩排完毕的劳伦斯。   一对未婚夫妻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发现了彼此。   视线对上了视线,便缠缠绵绵勾连在一起。   两人在人海中艰难地穿梭,相遇,拥抱,亲吻。劳伦斯的队友们都友善地看着一对小情人。   “哦,春天!”   “可惜我未婚妻没有来看我。”   “嘿,哥们,你不是吃醋了吧?”   然后虐狗二人组决定跑到民事局去碰碰运气,万一工作人员还没下班,干脆就领个证。。。   反正“私奔”这等大事已经做下了。为防杨老板秋后算账,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去美国全当时度蜜月了。   可巧他们走啊走,偏离了港口,竟然跟如花相互错过了。又赶上工作人员就差一点儿就要下班,一对爱情鸟被人家狐疑地打量一下,再检查了婚戒,居然还真给他们扯了证。。。安吉拉和劳伦斯甜蜜地对视,接着就找地方享用烛光晚餐去了,一点儿没想到如花道长和阿黑正苦哈哈地等着他俩。   “咦,那些不是乐队的人?”服务员好心提醒了一句。   如花和阿黑瞪大了眼睛在人群里搜寻,却没找到劳伦斯的影子,这才随便找了一个人问了一下,   “请问哪位是华莱特*哈特利先生?”   身着燕尾服的绅士们惊讶地看了如花一眼。华莱特犹豫地走过来,   “我就是,小姑娘,你。。。”   “太好了。”如花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我来找劳伦斯*菲力,我是他未婚妻的妹妹,请问你又看见我姐姐和她未婚夫吗?”   这下大家都面面相觑。   华莱士一笑,心说看情况安吉拉来找劳伦斯大概是没有被家人允许的,他多愁善感的内心脑补了一处劳伦斯忽然变卦加入乐队,惹得岳父大怒,险些取消婚约,未婚妻有情有义,又独自来寻的故事,笑得越发和善了。   “哦,小姑娘,你该叫劳伦斯姐夫了。”   姐夫?   姐夫是什么鬼?!   劳伦斯:。。。。。。   姐夫这种鬼正和姐姐亲密约会,两人在港口浪漫散步,碰巧遇上了白星公司的主管,   “你们这是。。。?”   “我们结婚了!这一趟是蜜月!”   劳伦斯大方地承认,主管人不错,关键是年轻,人也开明,他贼兮兮笑一下,   “这么晚了,干脆你们别回宾馆了,东西叫他们明天稍一下,今天正好到船上参观?”   这下安吉拉面红耳赤,劳伦斯裂开嘴笑了,   “多谢!”   于是乎,这样一个月光明媚的浪漫之夜,如花和阿黑在小酒吧里瞌睡的频频点头,   “怎么还不回来?”   阿黑握紧了拳头,   “这个家伙,他不会想做什么坏事吧?”   道长默,   “如果真的领证了。。。”   阿黑心里爬过六个点。   四月天还是很冷的,两人又等了一个小时,见二人还不回来,只好回到宾馆,留个字条,准备到阿黑的住处先对付一晚。   他们走在异常安静的漆黑的大路上,   “过了这条马路,对面那个社区就是我住的地方。”   道长运行气机保持着清醒。   “哦!”   虽然看着破了点儿,但她也没说出伤阿黑的自尊心。   “幸好离港口得近。”   阿黑笑了一下,黑夜中的黑脸上闪过一丝不可见的温柔。   然后前方大陆忽然亮起快速移动的灯。   “小心!”   “滴滴!”   刺耳的车鸣忽然响起来。   还好,人没事!   快速退了两步的阿黑和如花盯着夜里疾驰而来的车。而那车居然停下了。   不等司机开门,一个男士伸出修长的手自动推开了车门。   紧接着,卡尔*霍克利从车里走出来。   “小花儿,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 ^3^ ~~~~~~~~~~~~~~~~~~~~~~~~ 阿黑:哈喽,好久不见,大家还记得我吗? 另,不知道二十世纪初的英国领证是个啥程序,作者自己YY了一下。。。   ☆、过度      “小花儿?!”   阿黑怔了一下,心说,我一定是听错了吧?话说这个晚上开车开这么快的家伙是曾经那位嚣张小心眼儿的霍克利少爷吧?   他怎么叫小如华“小花儿”?   这么的。。。亲近?   如花也惊讶,“卡尔!好巧!”   阿黑目光闪了一下,很快低下了头。   更巧得来了!   就在两人打招呼的瞬间,后车门从里被打开了,道长惊讶地看过去,发现萝丝和格兰蒂斯正并排坐在那里,萝丝探出了头,   “弗劳尔!”   萝丝身旁,格兰蒂斯迎着道长惊讶的目光一笑,脸色虽然苍白,却带着一股子放松,   “咳!小弗劳尔!”   她还对道长挥了挥手!   “你怎么在这里?!”——卡尔   “你怎么在这里?!”——萝丝   “你怎么在这里?!”——如花   三人异口同声,卡尔和萝丝在问如花,而如花则是在问格兰蒂斯。   格兰蒂斯被这场景逗笑了。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   于是众人一起来到了霍克利家在南安普顿的豪宅。只除了阿黑。他见到了萝丝和格兰蒂斯,知道他们是安吉拉的朋友,与小如华也一贯亲厚,于是就独自回了家。   等到了霍克利宅,卡尔向几人道歉,说有公事要处理。他体贴地将空间留给了女士们,格兰蒂斯还暗自点了一下头。可惜萝丝似乎无动于衷。   如花这才从格兰蒂斯口中听到了她的故事。   原来她的前未婚夫,失踪多年又忽然冒出来的某上校大人去了印度,他从海外寄来一封信,说等回来后就会被封爵,届时会向格兰蒂斯求婚。格兰蒂斯心里一团乱麻,她本来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嫁给这么一个至今都没把他之前忽然失踪的事情解释清楚的家伙,结果某个晚上路过书房,竟然听到哥哥嫂嫂在里面说话。   “天哪,如果不是碰巧听到哥哥嫂嫂他们居然已经在整理我的嫁妆了,我还不知道哥哥居然代替我答应了那个人!”   格兰蒂斯现在说起来还有些激动,萝丝也目瞪口呆,   “他们,好歹也应该先征求你的同意吧?”   格兰蒂斯垂头丧气,   “我不同意又有什么用?!”这话说得心灰意冷,她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就知道,他和哥哥感情好,居然超过了我这个妹妹!”   萝丝一时感同身受,可是莫名的,道长却觉得有点儿酸,   “你这是在吃谁的醋?” 她鉴定了面相,确认格兰蒂斯和那位“不负责任”的上校还真是有缘分,于是她就直白地问了。   这下换格兰蒂斯一脸见鬼。   “小花儿,你居然学坏了!”   大小姑娘们面面相觑,忍不住一齐大笑一场。   看准了时间过来的卡尔在门外停了一下,制止了要帮他敲门的侍者,   “一会儿等他们休息了,通知谢小姐我要见她。”   侍者愣怔了一下,恍惚间想起了霍克利宅刚刚流传就被管家强势镇压然后销声匿迹的一则传言。他反映了一秒,发现卡尔看他的目光已经沉了一沉,才连忙说道,   “是,听从您的吩咐。先生。”   ***   有了卡尔等人的帮助,寻找安吉拉的事情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萝丝和格兰蒂斯知道安吉拉为爱“私奔”,各自露出了震惊又羡慕的表情。   “啊,爱情。”   萝丝垂头叹了一口气,心说她这辈子和真爱无缘了。格兰蒂斯关切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如花心想,不可一世的卡尔居然被嫌弃了,按照她穿过来之前的那个世界的标准,像卡尔这边的钻石王老五该很抢手才对啊。可惜缘分不到,很多事还真不是用金钱就可以收买的。   随后萝丝排除了仆人去打探安吉拉和劳伦斯的行踪,他们很快接到回报,原来两人已经扯了证,跑到泰坦尼克号上去度新婚之夜去了。   萝丝&格兰蒂斯&如花:举火把!!!   而那位仆人也比较识趣,他没有打扰两人,反而先回来禀告了主人。   果然“打扰别人谈恋爱要被马踢”是宇宙公理啊!   如花:“。。。。。。这下义父要怎么才能消气啊!”   她特别小大人的叹了一口气,却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萝丝带着淡淡地欣羡宽慰道,   “依照杨先生疼爱安吉拉的样子,两人又已经订婚了,他大概生一场气,不会真的太为难安吉拉的。”   真正疼爱子女的家长,在婚姻这种事上其实大多都拗不过子女。   萝丝想想别人,又想想自己,知道心酸无用,她到不是埋怨母亲,只是忽然觉得彷徨无力,又有些愤懑。   如果她是个男人,自然可以理所应当的撑起家业。可偏偏她不是,母亲不会信任她,她纵然相信女儿不是无用身,却也没有自信能跳出从小到大的圈子,独自撑起一个家。   像她这样的贵族姑娘,平时就是好吃好喝养着,什么心也不用操,什么思想也不用有,只要懂得几样乐器,知道时兴的诗歌,会说法语拉丁语,举止仪态要娴静,最好再会画几笔画,又能欣赏艺术品,那便是淑女里的楷模了。这样的女孩,被教养着成为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件可以用于显摆和逗乐的“收藏”,等到养成时,高价卖出去,再生一个继承人,这就是一生了。   萝丝的心里翻滚着难解的情绪。   她深吸两口气,觉得喘不过起来。果然美国一个女作家【1】说得好,这世间种种对女性的要求,就像一件束身衣,勒住你的胃,叫你不得喘息,偏巧大部分姑娘还傻傻地对它趋之若鹜!   “呼。”   萝丝长叹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呢?比较开明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母亲她那样的。。。软弱又固执。她也不是不想她好,只是她理解里的那个好,对萝丝而言,便是这么一件束身衣呀。   红发的姑娘目光暗淡,她怎么能不羡慕安吉拉,她就像一只能够张开翅膀飞翔的鸟,而不是在笼中。。。萝丝不其然和道长对视了一眼。她温暖地笑了笑,又道,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带你去见她,到时候再说别的。”   道长点了点头。   姑娘们各自散去,如花又见了卡尔一面,卡尔听了她的来意,想问问她之前说过的关于泰坦尼克号的模棱两可的话,不知怎么又问不出口。   “成了,杨小姐的事情交给我吧。”   卡尔状似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如花看他眼神深邃如海,总觉得他的想法一定不如说的那么简单。但她也不打算深究,时间不早了确实应该睡觉了。   如花走后,卡尔点了支烟,在黑夜里慢慢吸了一会儿。   等窗外响起了雨滴的敲击声,他慢慢吐出一个烟圈,低声道,   “就这么不想家人上泰坦尼克?” 作者有话要说:  ~~~~~~~~~~~~~~~~~~~~~ 注:【1】Gilman,二十世纪早期女性社会学家, 性别角色就像是束身衣,叫女人喘不过气来,明明痛苦,又觉得理所应当。。。 ~~~~~~~~~~~~~~~~~~~~~ 以及,键盘时灵时不灵的,作者刚找到人修,昨天的更新慢慢补哈。抱歉了大家。   ☆、船开了   第二天,如花道长上了泰坦尼克。   这日正是泰坦尼克号的首航日,南开普敦的码头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一番热闹叫格兰蒂斯和萝丝都有些啧啧称奇,   “好像全英国的人都到这里来了。”   卡尔低笑了一下。似乎对汽车外激动兴奋的人群有点儿不屑,可又不掩饰他的骄傲。   “泰坦尼克号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船,而她用了霍克利家的钢铁。”   “而她用了霍克利家的钢铁。”   后半句萝丝和卡尔一起说道,前者颇有点儿阴阳怪气。   布克特夫人立刻紧张地瞪了萝丝一眼。卡尔。。。他完全没顾上未婚妻的小嘲讽,反而紧盯着如花的反应。   如花扭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艘纠缠着阴郁的气息的大船。她望向人群,默默联想到传说中春运时候北上广的火车站。   可惜前世无缘一见,如今嘛。。。   这时候天边还泛着金灿灿的晨光,布克特夫人用漂亮的羽毛扇子挡住了半边脸,优雅地打了个瞌睡。   为了叫如花有时间和杨安吉、劳伦斯见面商谈,卡尔刻意提前了行程。萝丝和格兰蒂斯都体贴地不表示反对,只有布克特夫人在得知如花身份以后就面色一沉。   当然,她也没有反对卡尔对如花的“特别照顾”,反而大声叫萝丝记得一定要对卡尔表达她真诚的感谢。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卡尔不至于容忍。。。,甚至还为她们改变出发时间!”   萝丝歉意地看了如花一眼,略心烦。她最讨厌母亲这种态度了,对卡尔*霍克利一张脸,对自己的朋友弗劳尔确实另一张脸,一切都只是因为卡尔有钱!   仿佛他不是她的未婚夫,而是她的恩主,而她也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他买回家的商品。   萝丝心中掀起了冰冷的愤怒,   “我知道了。”   她瞪了卡尔一眼。明明只是母亲的态度,她却忍不住要迁怒!   道长无视了布克特夫人,但对卡尔的帮助却依然心怀感激。   “多谢了。”   “不必谢我。你大概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萝丝可能还会再挑剔一番我们这次携带的汽车。甚至就连泰坦尼克,恐怕也要受到她的指摘。”   卡尔不知是不是在回应萝丝的瞪视,   道长下意识说,“萝丝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卡尔却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放心,我没有对此不满。事实上,我挺享受这个过程的。不断化解她提出的难题,看她一次次挑衅又落败,不得不说,我挺有成就感的。这倒叫我对未来乏善可陈的婚姻生活多了一点儿期待。”   如花:“。。。。。。你不是认真的吧?”   道长联想到了传说中的抖M,感觉略怪。   卡尔不知道她歪倒天边的思路,反而侧过头来看她一眼,颇为体贴地说道,   “好吧,我很抱歉这玩笑一点儿不好笑。”   如花一时无语了。   然后她察觉到神交已久却直到今天早上才相见的布克特太太正目含深意地看着她,对方被她发现了也一点儿不怵,反而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得不说,布克特太太虽上了年纪,但她年轻时确实是个美人,直到如今,岁月偷走了她滑嫩的脸,但她的身材和姿态却依然完美到无可指摘,怪不得能生出萝丝这样的美人女儿。   只可惜,“。。。。。。你有没有觉得,布克特太太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道长有点儿莫名其妙。   这眼神颇为复杂,轻蔑、好奇什么的都可以理解,但她为什么要如此警惕?还有那敌意,简直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卡尔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布克特太太优雅一笑,回头就恍然大悟了,   “呵,”他忍不住有点儿得意地轻笑,“贵妇人们的警惕心!相信我,她们都对如何拴住自己的老公很有一套,虽然很少有外面的情妇能威胁到她们的地位,但是女人嘛。。。”   卡尔嘴角挂上了奇怪的笑,道长看了他一眼,   “你很得意?”   “咳。”   忽然想到道长年纪轻轻地卡尔“体贴”地住了嘴。   然后码头到了,卡尔随意在某个警察口袋里塞了一张钞票,洛夫乔伊大管家就得到了一个任劳任怨的“仆人”。   如花跟着几人一起上船,卡尔挽着布克特夫人走在最前面,格兰蒂斯和萝丝牵着如花走在后面,两人的女仆紧随其后。   如花侧头一瞥,就看见另一条通道上,船员在招呼下等仓的乘客做健康检查。   人们排着队一个一个往前走,手里都拿着船票。   呀,船票!   “糟了!我没有票!”   如花惊呼出口,船舱前正为一个牵着狗的夫人服务的船员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格兰蒂斯惊讶道,   “你忘记了吗?昨晚就交给了我们家的女仆了。”   然后她自然而然地回头问女仆有没有带着她的大衣。   如花一怔,而船员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   就这样,亲手毁了六张船票的如花道长从从容容上了船,没有一个人拦住她要检查什么东西。船员似是因为自以为误会了什么,因为心怀歉意,对她格外殷勤。   “女士,请您小心脚下。”   道长:。。。。。。   不管怎么说,几人很快到了船舱。除了布克特夫人看着仆人们去摆放行李,卡尔、萝丝、格兰蒂斯则陪着如花一起去找安吉拉。   他们在头等舱里一间颇有格调的小酒吧坐下,不一会儿,仆人就引着劳伦斯和安吉拉过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红晕,时不时含情脉脉地对望一眼,更别提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无名指上那枚瘦瘦的银戒指闪闪发亮。   萝丝和格兰蒂斯相互对视一眼,都对安吉拉道了恭喜,安吉拉和劳伦斯也腼腆羞涩地道了谢。   然后一行人陷入了沉默。   卡尔道了声抱歉,到门外点了一支烟。   “所以,安吉拉,你怎么打算。”   如花问。   “爸爸身体还好吗?”   安吉拉的脸上这才浮现出愧疚和担心来。   如花叹一口气,杨老板确实没什么大碍,但这也是走运,他病弱了几年,最近才好转。   “大概没有什么事吧。”   这是从面相上做出的判断,但杨老板在如花出发时还头晕的走不了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安吉拉似乎是听出如花没说的潜台词。她脸上血色渐渐消退,将嘴唇咬得发白。   劳伦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未婚妻,这时马上急切地说道,   “都是我不好,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向岳父赔礼道歉的。”   如花看了他一眼。   好吧,至少态度可取。   “如花。”这时安吉拉涩涩说道,“我想,和莱瑞一起去美国。”   道长愣了一下。   这就是爱情吗?能叫一贯孝顺的安吉拉抛下杨老板和未婚夫“私奔”?虽然杨老板确实没什么事,但这举动本身就挺叫人惊讶的。   如花定定看着安吉拉。。。的面相。   因为关系太亲近,这面相已经很不可信了。但是安吉拉确实没有性命之忧。包括劳伦斯,他脸上的晦暗似乎也被新婚冲淡了不少。   道长心说有些奇怪。   可她长时间的默不作声已经不知不觉让气氛变得尴尬,这时候萝丝忽然开口了,   “弗劳尔,你还小,但真正的爱情,本就能让人奋不顾身的。”   如花静静看着她,   “哪怕伤害家人吗?”   安吉拉一怔。萝丝也哑然。   若不是为了家人,她也不至于和卡尔订婚。可是订婚之后,她却觉得一切都像一条枷锁,沉沉拷在她的脖子上。   又是沉默,然后安吉拉的眼泪忽然簌簌流了下来,劳伦斯怔怔看着她,忽然温柔又理解地笑了。   “没关系,亲爱的。”他已经明白了安吉拉的选择,   “你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何况,”他想到了两人的结婚证书,于是笑得更真诚了。“虽然我已经忍不住思念你了,虽然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只是区区。。。一个月而已。亲爱的。等我回来。”   安吉拉终于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大哭了一场。   道长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卡尔从门外走进来,   “容我提醒,如果你们要下船,这时候要抓紧了。”   酒吧的挂钟叮叮响了一下,离泰坦尼克号出发还有五分钟。这时候码头那边,又两个年轻人正因为赌牌而改变了命运,拿着泰坦尼克的船票大声欢呼!   安吉拉拿出手帕擦了把脸,终于和劳伦斯分开,她拉着如花,魂不守舍地对新出炉的丈夫笑笑。转身向船下走去了。   阳光明媚地刺眼,不少乘客站在甲板上向岸边的亲人挥着手。   与此同时,杰克和他的伙伴抓着赌博赢来的船票和零钱,飞奔着冲向检票口。   “安吉拉,我们走吧。”   如花和安吉拉在船员惊讶的目光下出了船舱,   “女士,我们就要开船了!”   如花想对他笑笑。可是回头看着这只阴沉沉的大船,又觉得笑不出来了。。。   直到安吉拉站在港口上,她呆呆望着船,脸上又流下了泪。   如花耐心地陪着她。   很快,上船的通道上已经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步履匆匆的乘客。   道长心想,终于尘埃落地了。   就说嘛,安吉拉的面相很平安,和这艘纠缠着霉气的大船格格不入,果然她最终成功阻止了她。   就在这时候,沉迷在自己情绪里的如花道长被熟悉的呼喊惊醒了。   “小如花!安吉小姐!”   她猛地回头,却见阿黑艰难地穿过人群,一脸焦急。   “阿黑哥,你怎么。。。”也来了?   “你们下来了?!有看见阿强吗!?”阿黑焦虑地问,   “阿强?!”   如花和安吉拉一口同声,阿黑情知不对!   “糟了糟了!!!我刚听一起做工的同伴说,老板不放心,让阿强也来找你们两个了。他知道我在港口,本来想向我打听,结果我俩错过了。我的工友说,他跟人打赌赢了一张船票,已经去泰坦尼克号上找安吉小姐去了!”   “什么?!”   如花和安吉拉一起惊呆了!   大船之上,杰克和他的朋友匆匆挤进了舱门。船员最后看一眼通道,确保没有客人,正要关门。   “等等!”   道长大喊一声,她焦急地冲上通道。安吉拉和阿黑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她一起跑过去。   “等等!别关门!”   “小姐!您。。。”这是改变主意了?还是。。。   船员还是之前接待了卡尔一行的那一个,他狐疑地看着如花一行。   “是时间关门了。”   “我要上船,我的朋友还在船上。”   船员恍然大悟,难道这小姑娘只是下来透透气?不管怎么说,她和霍克利先生是朋友呢!   “对对对,我还记得您,您和霍克利先生一起的。快来吧。”   如花怔了一下,连忙进了舱,可她身后的安吉拉和阿黑却被挡在外面。   “你们也要上船?票呢?”   “不不不!我们找人。。。”   如花回头看一眼,安吉拉让她先去,自己跟船员解释这事。   道长也顾不得多想,她随手一挥铜钱,瞄准了方向就飞奔而去。   “抱歉!抱歉!”   她穿过惊讶的人群,终于在头等舱外面看到了正和服务员僵持的阿强。   “阿强!”   阿强猛地回头,   “小如花!”   “你怎么上来了!?”   阿强一脸惊喜!   “我来找你,还有安吉小姐,你找到她了吗?”   “我找到了,我们下了船,遇见阿黑,才知道你上来了。”   “嘿!我赌赢了船票!我。。。”   “别我我我了!船要开了!”   于是两人继续飞奔,他们跑呀跑,忽然听到一声鸣笛。   甲板上传来震天的欢呼,告别声,哭泣声,   “要会想念你的!!!”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再见!!!”   如花和阿强面面相觑。   ***   码头。   “船还是开了。”   阿黑面色复杂地说道,   安吉拉勉强笑笑,他们之前反复央求船员,谁料船员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尤其是如花只是安吉拉的朋友,而安吉拉只是伦敦小餐厅老板的女儿,因为未婚夫在乐队里才来的。他立马没有了之前的殷勤,反而很不耐烦地说,   “谁也不能改变船开的时间,小姐。”   “可是。。。”   “没有可是,他们大可以在下一站下船,然后做火车回伦敦。要不然,就直接到美国去!”   “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真的有票吗?”   “呃。。。”   “有有有!阿强他赌牌赢来的!”   “。。。那个小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 于是乎如花道长终于实现了她和泰坦尼克的不解之缘! 只是上船容易,下船也会这么容易吗? ~~~~~~~~~~~~~~~~~~~~~~~~~~~~~   ☆、冷风   小姑娘如花还不知道有人在怀疑她是否无票上船这个严肃的问题,她正望着越来越远的港口,身边是一脸沮丧的阿强,   “怎么办,怎么办?”阿强觉得都是自己惹得祸,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如花眨眨眼,   “我们走吧。”   “去哪儿?”难道跳船下去游回去?唔,也不是不行啊。   “啊,小花儿,难道你会游泳?”   如花:“。。。。。。”这奇葩的想象力,她怎么就听懂了他的话呢?   “如果你跳下去,会被水下的螺旋桨弄伤的。”   事实上受伤还是轻的,这时候海水还很冰冷,想想泰坦尼克的大块头,她行动时带动的水流漩涡,就知道即使是游泳运动员,落水后保证安全也是严峻的话题。   “哦!”阿强失望道,他颇为留恋地看了一眼港口。   然后道长将阿强带到了头等舱的入口,侍者本也有意阻拦,如花就淡定地写了一张纸条,请他代为转交给卡尔*霍克利先生,或者是他的未婚妻萝丝*布克特小姐。此后两人就到夹板上等待。   此时轮船正乘风破浪,海上的阳光格外明媚,如花抬头望去,见那轮船的最前方,两个年轻男子正兴奋地大叫,   “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   道长心中蓦然一动,很突然地,她眼前的世界竟瞬间宽广的蔚蓝色包裹,内力涌动,她眨眨眼,一切又恢复如初。   这时候阿强没有注意到道长的异样,他从知晓他们暂时回不去以后,也冷静了下来。   “其实这体验也不错,这可是泰坦尼克号呀。”   道长不愿去看那些在阳光下退避,却依然藏在大船的每个阴暗角落里的晦气,只好望着天空出神,   “是呀!”   真是很平静呢。   “小花儿!”   她猛地回头,见夹板的上层,卡尔*霍克利一手拿着手套,一手拿着一杯血色的红酒,正靠在栏杆上,冲她懒洋洋地招了招手。   彼时气机涌动,那些灰暗的色彩如坠落在洗衣机里油画颜料,竟叫人有些眩晕,而这人他就这样怀着不可一世的坏笑,一步踩在漩涡的边缘。   “咦?是霍克利先生!”阿强也听到了卡尔的声音。   “我们走吧。”   道长压下了心中杂乱的思绪,和卡尔汇合。   “你还是来了,我原本以为。。。”他的话嘎然而止,转而又举杯,“敬这神奇的命运。”   冥冥中,道长似乎听到命运的叹息声。她猛地盯住卡尔的眼睛,一瞬间,那灰色的眼眸似是深邃的漩涡,旋即又消退了。   ***   于是这一天,如花受到了萝丝的热情招待,格兰蒂斯已经去投靠了她的表嫂罗什伯爵夫人。   而阿强,他则完全被当做了不怎么专业的男仆,被霍克利的管家洛夫乔伊先生施舍了一身笔挺的制服。   阿强:。。。。。。   晚上轮船在法国法国瑟堡港停了一站。罗什伯爵夫人将自己的父母和侄子送下了船。   这时候有位传说中的“新钱”,玛格丽特*布朗夫人上了船,她为人身材矮胖,面色倒是很红润,那种非常美利坚式的开朗,让萝丝和如花都很喜欢她。可惜她却很快被布克特夫人一行排斥在外。   当晚罗什伯爵夫人和萝丝、格兰蒂斯、安吉拉聊了聊马尔科姆,   “哦,我的儿子太贴心了,亲爱的弗劳尔,自从你送了我这个首饰,”她指了指腰间的玉佩,骄傲地一笑,“马尔科姆就写了一篇东方文化研究的论文,他说着在华国文化里,代表着人们对于亲朋好友的祝福,以及对于绅士淑女品格的肯定。要我说,弗劳尔,你真是太谦虚了。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的。”   如花听了一愣,旋即一笑,“玉器只是形式,心意更重要。”   然后罗什伯爵夫人笑得更开心了,如花看着她红润的面颊,流光溢彩的眼睛,也是一愣。   “她可真是个美人!”   “可不就是吗?”萝丝道,“其实安娜和我妈妈她们不一样,格兰蒂斯说,她其实更愿意和我们在一起,但你知道,已婚妇人的交往圈总要有所变化。”   而更难得的是,不仅一向思想进步的萝丝和格兰蒂斯觉得伯爵夫人开明有趣,就连布克特夫人也把她视为密友,和她津津有味地谈论萝丝的婚礼,以及她对女孩子上大学的一点儿浅见。   清晨轮船从法国出发,如花在房间里吃了早餐,她开着窗户慢慢打了一遍九华山独船的拳法,等浑身血气通畅,慢慢收了功。   然后她敏锐地看向了船外,卡尔*霍克利正靠着走廊,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望着天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道长若有所感。   卡尔回头,他的脸逆着光,看不出神色。   “出发前,约翰来找我了。”他忽然说道,道长惊讶地挑眉,“他说这船注定会遭遇危险,是吗?”   道长一颗心落地,然后又奇怪地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上船?”   这时船外刮起一阵冷风,卡尔转头就走,不一会儿来到了如花的门前,如花打开了门,他便自顾自走进来,靠坐在书桌上,说道,   “难怪你之前要我卖掉白星公司的股份。”   道长低头不语,船外的阳光黯淡了,天边聚集起云朵。   “奇怪我为什么上船?呵,我怎么能不来,这艘船,怎么也用了霍克利家的钢铁,更何况。。。”   这时候突然退出,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他在英国布局了那么久,也早就想好了各种应对,但是现在,确实不是和白星公司分手的时间。   “我会平安吗?”卡尔低声问,   如花抬头看他,一瞬,   “你会平安的。”   卡尔笑了。然后他起身就离开了房间,   “我去抽支烟。”   ***   傍晚时分,泰坦尼克号到达了爱尔兰昆斯顿港口,如花和阿强准备下船,却被洛夫乔伊堵在在船舱里。   “哦,亲爱的弗劳尔小姐,”管家大人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眼,口说着“亲爱的”眼神却像是盯着囚犯。“霍克利先生说,他真诚地邀请您前往美国参加萝丝小姐和他的订婚仪式。”   如花一愣,心中已经察觉到不妙,   “可是很抱歉,我的义父很担心我,我恐怕这一次不能前去美国了。”   洛夫乔伊盯着她一笑,   “小姐,您并不是不了解先生。他做了决定,你就该欣然前往。”   “等等,你是什么意思?!”接受了一天霍克利版本的仆人培训的阿强这才发现不对,他大声嚷嚷道,然后洛夫乔伊身后走出了两个侍者,他们手脚利落地抓住了阿强。   如花一时错愕。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洛夫乔伊但笑不语。   如花闭眼,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儿,亲自体会又是另一回事。哪怕面相和卦象早就告诉她卡尔的性格,但他毕竟从来对她友善体贴,直到现实显露出狰狞的触角,如花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冷血和自私。   “他这是在做什么?”   “哦!”洛夫乔伊夸张地耸肩,“我的小小姐,霍克利先生只是出于好意来邀请您。”   阿强猛地一怔,又被侍者制住了,洛夫乔伊一个眼神,他腹部就挨了一拳。   “住手!”   如花大声说,又是一个眼神,侍者令行禁止,阿强捂着生疼的肚子。   “我要见他!”如花努力深吸一口气,企图压制住心中巨大的失望。   早知道他是这么一个人!早知道他们之间的牵扯本来就只是出于失控的邪术!这么久了,她竟然麻痹了自己!他是少数相信她的道术的人!而她竟然真的以为,他们是朋友!   这时候洛夫乔伊凉凉地说,“真抱歉,今天伊美斯阁下在船上举办了宴会。主人和萝丝小姐都已经赶过去了,他是没有时间见你的。”   如花只感到她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了,她的声音泛着冰冷的凉意。   “我假设你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   洛夫乔伊愣了一下。   “我说,我要见她!”   道长静静和管家对望,洛夫乔伊忽然觉得脑子一晕,他忽然觉得如花平静的声音像是尖锐的锤子一样敲打着他的头,   “告诉卡尔*霍克利,我要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卡尔,乃真的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成功地把道长留在船上吗? 卡尔:。。。呵呵 道长:。。。呵呵 PS:想想除了鱼唇的人类,船上还有谁? ~~~~~~~~~~~~~~~~~~~~~~~ 泰坦尼克+海洋之心+道长一枚+巫师若干,想想会发生什么呢?   ☆、阴云      卡尔明知道这次旅行有危险,可还是选择了冒险。财帛动人心,本也无可厚非。这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总是不该强行将如花留在船上。   道长有一瞬间在想,如果他好言好语请自己留在船上,来保护他的安全,那么她会答应吗?   她看一眼阴郁的天空,晦暗的气息在大船上翻滚蒸腾,又与灰蓝色的海水相互交织,胃里一阵冰冷。   也许会的吧。   为了彻底斩断这段因果,为了两不相欠,如花其实巴不得救卡尔一次,然后两清。   但是偏巧,这人竟然说不出到底是自负还是专/制,他竟然一声商量了没有,就直接动了手!   道长满心失望,夹杂着一种被认定的朋友背叛的愤怒。她的眼神越来越充满了压力,于是乎洛夫乔伊的头上冒出了汗水。管家努力维持着仪态,他深呼吸企图平复激烈的心跳。挥一挥手,门外守门的侍者就会意地飞快向外奔去。   洛夫乔伊不自觉地瞥了一下房间内的挂钟。   “Well,这是我的错,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我们少爷非常希望您能留下来,但他似乎认准了您不会这么选择,所以才要我出言试探。。。”   如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认准了她不会这么选,竟然还有把握叫她留下来?   洛夫乔伊又瞥了一眼挂钟,冒着汗珠的脸上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他一挥手,两个侍者立刻放开了阿强。   阿强一获得自由,就立刻快走两步来到如花身后。   “但我们没打算勉强您,真的!”   这时候刚刚才对阿强动了手的侍者退后两步,站在洛夫乔伊身侧,并没有挡住门。   “哈!”   阿强夸张地表示了不信,没打算勉强,那难道他刚挨的一拳头居然是幻觉不成?但是洛夫乔伊却依然强撑着他的笑。   “滴!”   这时候泰坦尼克号忽然响起了一声鸣笛,船进港了。   如花下意识向外瞥了一眼,洛夫乔伊则第三次看了挂钟。   道长心头飞速划过了一道闪电,   “不对!”她抓住阿强的手,说道,“我们快走!”   言语间,她和阿强两个人已经飞奔到屋外,而洛夫乔伊,居然真的没有追过来。   天空灰蒙蒙的,阳光却明亮的刺眼。如花忍不住喘息,她心如擂鼓,明明晒在阳光下,却只感到一股子刺骨的冰凉。   ***   这时候霍克利家的侍者已经敬职敬责地来到了舞会,卡尔正和以为家里开着百货商场的富豪相谈甚欢,发现仆人的手势,不着痕迹地退出了谈话。   “出了什么事?”   “少爷,谢小姐坚持要下船。”   卡尔一愣,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头却有些晕。   “那洛夫乔伊。。。”   “管家已经派人去阻止了,我们拿下了她的仆人,但是谢小姐。。。”侍者脸上闪现出迷茫,“谢小姐坚持,所以管家退让了。。。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拖延到你12点。”   12点,是泰坦尼克离岗的时间,卡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她说了什么?”   仆人有些为难,“。。。谢小姐说她想要见您。”   卡尔愣怔了一下,他挥了挥手,无意间瞥了一眼舞会大厅上巨大的挂钟,   11点四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   如果这船真的会毁于海难,那他无论如何,都希望如花能留下来。比起约翰,卡尔更信任如花,不仅因为她年纪小,更因为她那棱角分明的性格,已经对自家门派门规的坚持。   如花是个善良的丫头。而约翰则太狡诈了!上次的事情,以他傲慢的性格,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捅自己一刀报复回来。但如花不同,所以。。。他才希望以来自东方的炼金饰品来诱惑她。毕竟约翰说,没有那个女巫真能拒绝力量。但如果她真的要走。。。   卡尔心想,但愿洛夫乔伊真能把他的意思说清楚。他知道不能强求,但还是想争取。。。   等一下!他。。。到底为什么不自己去和如花谈!?而拿下了她的仆人又是怎么回事!?   卡尔的脑子像是被重锤锤了一下,一时间嗡嗡直响,他眉头皱得死紧,隐约中想起了自己昨晚对洛夫乔伊的吩咐。   “无论如何,不择手段,让她留下来,至少拖过12点。”   但,但。。。但这不合理!他明明。。。   挂钟上镶着银边的分针忽然摆动了一下。   “卡尔?”   布克特夫人的呼唤将卡尔从沉思中惊醒,她带领着以为金发碧眼的女士赢了上来,她身边还有罗什伯爵夫人。   “这位是来自比利时的郝思特男爵夫人,她是萝丝的笔友,这一次受亲戚的邀请要去波士顿度假,我们邀请她参加你和萝丝的订婚典礼,你觉得怎么样?”   卡尔展开了一个娴熟的标准笑容,“当然,真高兴认识您。果然人生无处不是缘分。”   郝思特夫人有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她对卡尔笑了一下,卡尔竟然觉得一阵头昏目眩。   布克特夫人的眼神沉了一下,她立刻给萝丝使了个颜色,萝丝内心无奈,却还是走过来搀扶住卡尔的手臂。   几人寒暄几句,卡尔忽然想到他似乎忘了什么!啊,对!还没有完成和梅西百货的老板的谈判,这是他今天的首要目标,他要更抓紧才对。于是乎卡尔笑着从容告退,他没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惊呼,   “呀!”   萝丝惊讶地看着郝思特夫人,她的手在接触罗什伯爵夫人的时候忽然一抽,竟然像是被烫了一下!   “您没事吧,郝思特夫人?”   “我。。。我没事。。。这。。这是来自东方的玉符吗?”   罗什伯爵夫人觉得不太对劲,但她旋即挂起了热情的面具,向郝思特夫人介绍她新得来的礼物。   “这是来自华国的礼物,象征着祝福和守护。”   “华国。。。”   卡尔的脚步忽然一顿,他的头针扎一样地疼,他想起来他忘了什么了!真该死,这种感觉!不,不对!   他缓慢地抬头看那时钟。   “11点50分。”   “咳,卡尔!”   “抱歉!”卡尔粗暴地推开了前来寒暄地人,焦急地向外跑去。   不对,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我的外套呢?”   “这里,先生!”   他急切地摸出了钱包,打开一看,才大松了一口气。   玉符还在,但。。。。   卡尔的眼神忽然僵直了,他眼睁睁看着那玉符从中间冒出了一条细小的裂缝。他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和如花探讨过这些炼金饰品的原理。   “所以魔法存在于。。。这些纹路?”   卡尔立刻飞快地向外奔跑,不一会儿将热闹的舞会抛之脑后。海风带着冰凉的咸味儿吹乱了他上着发胶的头发,可他早不得形象了。   “哦,这不是霍克利先生?”   “他这是出了什么事?”   “瞧,他未婚妻还留在舞厅里。”   ***   甲板上,如花一阵头昏目眩,她眼底是海涛般汹涌而来的灰雾,她努力驱动着内力,却发现浑身的内力都变得迟缓。   “小花儿,我们快走!”   阿强发现如花忽然停了下来,连忙提醒道,   “大约还有9分钟。”   如花却闭目不语,她心中默念南华真经,识海里的葫芦山缓慢地开始转动,紧接着,一股青色的内息如河流如海,飞速涌入她的经脉之中。   内息所过之处,桎梏消失,经脉如常,而她的内力似乎还更强大了一番。只是这种经脉的胀痛,却叫她一动不能动,浑身都渗出了汗珠。   “小如花。”阿强发现了如花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我们。。。。。。”   这时甲板上忽然传来了缓慢的脚步身。   哒,哒哒。   阿强惊慌地抬头,但见四周缓慢地走出四个穿着黑斗篷,头隐藏在帽子里,看不清脸的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支小木棍。   “你。。。你们是谁?”   阿强一阵发冷。   现在是船只入港的时间,可为什么,可为什么这周围这么安静?   还有这些人!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哦吼吼,敌人出来了,道长你准备好了吗? 道长:我叫你一声,你敢不敢应? 作者:。。。哪里来的乱入。。。 ~~~~~~~~~~~~~~~~~~~~~~ 卡尔:。。。竟然还是中招了。。。   ☆、混乱      “你们是什么人?”   四支小木棍缓缓地举起,阿强本能地打了个寒战,   “让开,我们要下船了。”   他强撑着说了这句话,却将内心的恐惧暴漏无余。其中一个黑斗篷立即发出了一声嗤笑,   “真是愚蠢的麻瓜!”   阿强颤抖着深吸气,他没功夫去想“麻瓜”又是那个地方发明的骂人的话,只是力图不着痕迹地悄悄拽了拽如花,拽一下,又拽一下,竟然没拽动!   阿强大惊!小姑娘似乎是脚下生了根,莫不是被吓傻了?   “如花,我们,我们得赶紧走了。”   道长正稳稳立在无形的灰雾漩涡中央,一身修为全用于化解体内地桎梏,更使出了千斤术,以己身“力场”稳住躁动的晦暗之气。一旦这些气息失控,只怕这一船的人都要提前遭殃了。   如此这般,凡人阿强自然是拽不动道长的,他用力试了又试,道长还稳稳地站在甲板上。阿强满头黑线,别说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了,就是美国的自由女神像恐怕也没她这么“稳重”啊!   阿强发现了不对,   “你。。。你们。。。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如花,如花你别怕呀。”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由定律,所有反派必然都心怀着强烈的炫耀冲动,之前发出嗤笑的巫师当真接了茬。   “这就是来自华国的女巫?”他语气里满是鄙夷,“这么弱,她真的满十一岁了吗?”   如花完全浮云了某巫师。但此人却被自家的同伴责备地瞪了一眼。某男巫有些不悦地哼出一口冷气,接着道,   “听说华国的巫师都堕落到与麻瓜为伍,可笑的是麻瓜还认为他们都是骗子,这样一个小女巫,就连她身边的麻瓜都能设计她,哄骗她吃下禁锢魔力的药水,我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专程来一趟。”   阿强迷茫地瞪大了眼。如花更是心中大动,内息都滞了一瞬!麻瓜。。。禁锢魔力的药水!她回忆起这一两天之内的饮食,还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的,果然还是大意了!   半妖与魔药一途果然很有天赋,至少道长浅薄的炼丹经验还不足以发现这所谓的禁魔药水。好在,这些魔药的药性似乎能为葫芦山所吸收,还能增强她的“内力”,只不知道下药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一点。。。   “怕什么,反正她已经被禁魔了,这一辈子恐怕都不能调动魔力,什么厉害到无人能敌?你们难道真被霍普金斯那家伙哄住了,以为她是个用了减龄剂的老妖怪?!”   道长:。。。。。。   一辈子不能调动魔力?!分明是魔力大补药好不?补到她经脉都胀痛了呢!   还有霍普金斯?!怎么这么耳熟呢?!   咦?这时候如花脑海里忽然划过卡尔看不清表情的脸,她灵光一闪,记起他的表哥似乎叫约翰*霍普金斯!约翰就约翰,霍普金斯就霍普金斯,干嘛把名字整这么长?西人真是太麻烦了。。。   如果让围攻道长的四位巫师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只怕他们都要先承受一记精神攻击了!好在作者没有给广大巫师群众安装“读心术”的金手指,所以很快,道长听见另一个黑斗篷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这样自信,不如亲自去华国看看?”   先前开口的男巫似乎被气坏了,他剧烈地喘息,身形都有点儿不稳,抓着小木棍的手更是时紧时松,可他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之前去华国的巫师全部身亡了,除了一两个傻乎乎想要维护“世界和平”的,没人能带来有用的信息。而华国的巫师,更是明目张胆地拒绝了国际巫师协会的邀请,还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鬼话,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男巫死死盯住甲板上那个被弱小的麻瓜挡在身后的小女巫,咬紧了牙根说道,   “我们还等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凉意。这回却没人反对。   下一秒,四道灰暗的光芒激射向甲板中央。   恐惧攥紧了阿黑的心脏。他瞪大了眼睛见着灰色光芒夹裹着疾风在甲板上划出腐蚀的痕迹,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了!尽管内心吓得哇哇大叫,他的身体却颤颤巍巍地挡在小如花身前,一动也没有动一下。   如花内心一震,她奋力加快了内力的运转,不顾经脉的疼痛,终于一股气冲破了体内沼泽般的滞涨。   “噗!”   一声轻响,雪白的气浪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翻腾而出。四道灰暗的光芒被气浪冲翻,眨眼间就被搅了个粉碎。   “不好!”   有巫师大喊,却没有人能挪动脚步。   快,太快了!   海面之上,一时阳光大炙!   阿黑手脚僵硬,只觉得身后传来滚滚地热浪,他下意识地回头,但见一轮炽白的太阳,啊不,是葫芦正漂浮在如花头顶,那葫芦中射出四道白光,分别笼罩住四个黑斗篷。   阿黑:@0@   不过一瞬,那些黑斗篷手中的小木棍居然化为了灰烬!   “啊!”   惨叫声划破长空,却似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仿佛甲板一代都被隔绝了一般。   道长忍着经脉的胀痛,开口道,   “收!”   然后白光一闪,四个黑斗篷瞬间没了踪影。   ***   “出了什么事?”   一切归于平静,然后命中注定要迟到的“警察”——执法船员们终于哼哧哼哧跑来了。   道长刚才用力过猛,这时候浑身都有些发软。而阿强,他一届凡人,眼见着四个大活人被一轮太阳,不,是葫芦收掉,正是世界观受到冲击地时候,因此也是愣愣说不出话来。   还是“警察”善解人意地自圆其说,   “这么大的风,你们怎么不闭一闭?还站在甲板中央。这太危险了。这天气,真是奇了怪了!”   阿黑顺着他的话看了看甲板,果然狂风已经将甲板上的东西吹得四分五裂,如此一来,他和如花两个完好的“风中人”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我们,动不了!”   道长恰到好处地开口了。   而“警察”也没有深究,只理解地点了点头,他又看了一眼阿黑手里的箱子,   “你们要在昆斯顿下船吗?只剩四分钟了,要抓紧时间!不过看在天气的份上,也许船会晚点儿开也不一定”   阿强这才回过神来,   “啊,对,没错!”   然后一支暖绵绵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如花和阿强对视了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向出口跑去。   一步,两步,出口就在前方。   “快!我们很快就要开船了!”   “哎,好!就来!”   刚才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人群又都冒了出来。这一趟又不少爱尔兰人准备前往美国,准备在新世界开始新生活。这拥挤的人群倒叫他们的速度不得不减慢。   “等等!等等!小花儿!谢如华!”   如花和阿强刚刚从上船的人中挤了出去,就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召唤。   道长身形一愣。   “是他!”   不过片刻,卡尔已经追了上来,   “小花儿,我终于赶上了。我。。。。。。”   卡尔一眼望进了道长的眼睛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只觉得这眼神冷漠地出奇!他从来没有在她眼里看见这样的神色,小女巫从来温和,明明有力量,却既不爱多管闲事,又坚守着那些可笑的原则,即便是对“敌人”,也总手下留情。(道长:大误!)   “小花儿。”卡尔一愣,心中生出一种陌生的不知所措,“你。。你知道的,我是受了算计。你知道的!”   他忍不住反复强调,到后来将音调拔得很高。他下意识向道长迈出了一步,可如花却后退了。   卡尔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又深呼吸,许久才将解释说了出口,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今天在舞会,很奇怪,总觉得忘了什么事,然后,然后我发现玉符中间有了裂缝,仆人回禀说洛夫乔伊奉命拖延你们,我才意识到我似乎这么吩咐过,但是,不!那我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口气越发激烈,脸上也染上了潮红,一旁的巡警见到这场景,便狐疑地走了过来。   “嘿,先生,有什么事吗?”   卡尔惯性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美钞。   “别来打扰我们!”   然后他又死死盯住如花。   “只剩一分钟了!”这时候船员在他们不远处大喊,“快!请尽快!”   “我。。。”道长看着卡尔明亮的眼睛,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却没有来得及。   因为就在这时候,人群的外围却忽然又响起了呼唤声,   “少爷!霍克利先生!少爷!”   几人都下意识地看过去,却见霍克利家的一名仆从神色匆匆跑了过来,他挥开企图阻挡他的警察,对卡尔说,   “少爷!大事不妙了!布克特小姐吐血昏迷了!”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两双眼睛震惊地对望! 作者有话要说:  ~~~~~~~~~~~~~~~~~~~~~ 门派前辈:一下子收了四个妖,我派果然后继有人!吼吼吼! 巫师甲乙丙丁:放我们出去! 玉葫芦:(扭啊扭)吃得好饱! ~~~~~~~~~~~~~~~~~~~~~~   ☆、病情      如花看着卡尔,一秒,两秒。   从禁魔药水,到洛夫乔伊等人来拖延时间,要说卡尔在这其中真的完全无辜。。。那真是太没有说服力了。只是这一切未免太巧了,如果不是深知卡尔对家人多少还有一番情谊,不至于做出利用萝丝的健康而强迫她留下的事。。。   “哎!”   道长叹了一声,手指飞快地掐算天机,得知萝丝确实病了,还病得蹊跷,她又看了看卡尔的面相。可惜如果相面能告诉她一切真相,那相面就不是相面了,应当改叫读心术了。。。。。。   “萝丝怎么样了?”   如花移开了眼,转过身来望着仆人,问道。卡尔心中止不住一阵失落,他深怕如花将萝丝的事情也归结在他头上。这该死的,实在是太巧了!   仆人乍被如花平静地看了一眼,竟然觉得骨子里一凉。奇了,平时不觉得,这小女孩儿为什么给人感觉这么的。。。可怕?然后他又经历了卡尔的怒视,不自觉就更紧张了。   “谢小姐在问你话!萝丝*布克特她到底怎么样了!”   卡尔内心累积的怒气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这一番经受了算计,又被人离间他和他的同盟,该死的人这些人居然一定程度上成功了!霍克利少爷表示,他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不对!还有约翰*霍普金斯!   他。。。又在在其中起这什么样的作用?   卡尔心中暗暗发狠,面上越发冷峻,他死死盯着仆人。仆人竟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急急答道,   “布克特小姐在您走后不久就回了房间,她说她有点儿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正好遇上布朗夫人,两人相约去骑马。可是走到一半,她忽然想到。。。想到谢小姐今天要下船,于是她决定去送行。”   道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和卡尔对视一眼。显然萝丝也被做了手脚,否则她不可能忘记如花要下船的事!   “你继续说!”   卡尔忍不住催促道,仆人脸上带着说不清的迷茫,   “哦!我们跟着布克特小姐一起走到谢小姐的房间外面,不知怎么,布克特小姐忽然就吐血昏迷了。我们十分忙乱,连忙,连忙叫了大夫,又分派人手通知管家还有布克特夫人,还有您这里,幸好郝思特夫人在附近,她帮忙照顾着布克特小姐,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卡尔紧紧皱着眉头,“慢着,你说郝思特?”   他忍不住想起来自己临行前听到的对话。那位郝思特夫人似乎对东方的玉符很有研究呢。。。   “小花儿,我们。。。”   卡尔自以为找到了线索,一颗愤怒的心沉稳下来。他刚要说什么,这时候船员忽然跑了过来,   “您好霍克利先生,您好这位小姐,泰坦尼克号马上就要启程了。你们如果要下船,可要尽快了!”   如花慢慢抬起头望一眼正午时分的大船,经过刚才一战,那些阴鸷的气息又都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如一头蛰伏的猛兽,时时觊觎着鲜活的生命。她不由长长叹一口气,   “罢了!”   自从使用了玄门手段插手泰坦尼克号的事情,其实祸根就已经被埋下。只是她到底心存一番侥幸,总想着置身事外。   可如今看来,便是她想抽身而去,有些人却依然不愿意放过她呢。   如花又看了卡尔一眼。卡尔显然不是主谋,他被利用了,但这也不乏是因为他自己有私心。只是,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是谁要针对她?那些半妖。。。。。。   到此时,如花虽然心里焦虑萝丝的事情,可也平静了下来。她转身对阿强说道,   “阿强,你下船吧,回去以后告诉义父和姐姐我平安无事,不久就会从美国回来。”   阿强满心犹豫,   “但。。。如华小姐。。。”他忍不住叫了道长的大名,以示郑重,“我要不还是陪您一起吧,这异国他乡的。不好教您一个人。”   如花对着他笑了一下,道,“不必担心,布克特小姐,彻丽小姐都会照顾我,再不济,还有罗什伯爵夫人,以及。。。”   她看了一下卡尔,卡尔立刻点了点头。   阿强面上写着挣扎,“那你?还有布克特小姐的病?”   如花说道,“这正是我不能离开的原因之一,只是你如果不回去报个信,义父不会放心的,我也担心他的身体。”   阿强沉默不语,似是妥协了。   这时候卡尔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他随手抽出一支笔,问船员要了张纸,一边说一边刷刷写下一封短信。   “这个给你,交给杨先生,我会照顾好她的。”   来自霍克利的承诺,如果旁的什么英国人,大约都会放心不少,可是阿强却不一样。毕竟他才挨了霍克利家的一拳头,这时候肚子还疼着呢。   “阿强,我不会有事的。你留下,其实也帮不上忙。”   如花看着这个之前即使在害怕也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口气不免变得柔软。阿强在她的暗示下想起了如花之前对付巫师的手段,他巴巴看着如花,见如花对他眨了一下眼,也终于在船员的催促下三步一回头地下了船。   阿强站在港口上,见泰坦尼克号终于开动了,他用力挥了挥手臂,又挥了挥手臂。等看不见如花的身影了,终于转身离开。   大船之上,   “你就真的那么不想乘坐泰坦尼克号去美国?”即使是在虽然有危险,但你也能保证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   如花看着卡尔,一瞬,又低下了头。   末了,卡尔长叹一声,   “如果确定萝丝没事,我派人放安全艇下来,送你回爱尔兰。”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之前没有提,不过是想多点儿时间劝说如花留下来,可到了现在,他一番心思和侥幸,竟然被人利用至斯!!!   如花惊讶地抬头。   “我们快走吧。”   于是两人飞快地奔向了萝丝的所在。   ***   “哦!我的女儿!医生!她到底怎么样了?”   房间里,布克特夫人毕竟是一位母亲,她此时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贵妇风度,忍不住打断了医生的长篇大论,一双眼睛红得惊人。   卡尔和如花急急跑进来,布克特夫人见了卡尔,立刻又大哭起来,显然把卡尔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卡尔不得不安抚了她一下,才来到萝丝身边。这时候道长已经把住了萝丝的脉搏。   果然!   如花悄悄向萝丝传输了一段内力,默不作声地化解她体内的“妖力”。她见她还腰间挂着自己送给她的玉符,又用秘法催动了符力。这一番下来,萝丝尚在昏迷中,可脸色却红润了一点。   道长悄然起身,不理会房间里的慌乱,只内息聚于眼,不动声色打量着房间内的人。   刚刚经历了禁魔药水的大补,如花发现自家的辩查之法比之前敏锐了不少。她很快发现了两团平时可能会注意不到的异样的气,一团就聚集在萝丝的女仆身上。   不,不对,是女仆手中的信。   “等等!”   如花利落地抽出了那封带着香气的信。女仆目瞪口呆,布克特夫人也停止了哭泣。   “这是私人信件,你怎么能?!”她夸张地说道,似乎很是惊讶如花的教养竟然突破了她的预计。。。   道长没有理会她,只一扫,发现了“郝思特夫人”的名字,她手指在口袋里不停地掐算,很快向前两步,猛地拉开了窗帘。   “呀!”   众人皆是大惊,窗帘之后,一个身影在道长的“内力”攻击下跌落在地。   这就是另一团气了。   可是道长却惊讶地睁大了眼,   “布莱斯?!”   地上的人抬起头,露出惊讶又隐隐心虚的表情,   “弗劳尔?” 作者有话要说:  ~~~~~~~~~~~~~~~~~~~~~~~ 萝丝的“笔友”郝思特夫人,和“猫妖”布莱斯之前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布莱斯所说的“泰坦尼克号”冒险队,又和之前如花遭遇的袭击有关吗? ~~~~~~~~~~~~~~~~~~~~~~~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诅咒      “他是谁?!”   一声尖锐的高呼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布克特夫人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呵,呵呵。”布莱斯揉了揉耳朵,看看如花面无表情的小脸,又把不满压了下去。   麻瓜真是太大惊小怪了。。。   如果道长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问一问巫师家庭是不是很流行不大声招呼就进人家家门的特殊“拜访”方式,可惜,   “你怎么会在这儿?”   道长轻声问,布莱斯心虚地一抖,   “嘿嘿,你不是叫我帮忙照看几个麻瓜吗?我先前没太当回事,结果发现有个麻瓜被魔法攻击了,这才赶过来。你知道,国际巫师协会对海外的掌控力还不那么强,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屋内的众人,除了卡尔以外都面露迷茫,道长不得不掐一个手诀,用符箓将房间隔绝成两个空间,同时给普通人们下了一个定身如梦符。   于是乎除了卡尔,其他屋内的人都忽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们再看不见布莱斯,一时间意识也陷入了混沌。   “真的是这样吗?”   如花转头看向布莱斯,她问得平静,布莱斯先是松了一口气,可看她一双澄净的眼睛,又觉得心里有点儿发毛。   “可不就是这样?”   唯一没有被“屏蔽”的普通人卡尔上前走了一步,他怀疑地看了布莱斯一眼,又对如花说,   “我觉得他没说真话。”   布莱斯愤怒了,“喂!你这个麻瓜。。。”   “然而没什么要紧的,”卡尔巫师了张牙舞爪的巫师,只扭头对如花说道,“我曾经从他那里得来了一种药水,据说能让人说实话。”   “吐真剂?!”   “吐真剂?!”   如花和布莱斯同时惊讶道,然后布莱斯的脸直接就白了。   “好吧好吧,就知道瞒不过你。。。”布莱斯可怜巴巴看了如花一眼,那双小眼睛还真和猫眼一眼干净纯粹,“喂,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我承认我刚才说了谎。。。弗劳尔。。。但其实。。。。。。”   他犹犹豫豫,又看看卡尔,直接叫卡尔黑了脸。这是不愿意叫他听见吗?   “你有什么,就说吧。”   还是道长风光霁月,见不得如此别扭的情态。   布莱斯更加不好意思了。“那什么,你知道我们英国有个亚克斯利家族,他们家历代精通炼金术,发明并制造了好多重要的炼金饰品,比如。。。”   “所以?”道长适时打断了他,   “哦,抱歉。这一代亚克斯利最出色的传人是个叫莱桑德拉*亚克斯利的传人,她曾经一心喜欢霍普金斯家的继承人,可惜那个霍普金斯只是想要利用她。”   言至此,卡尔已经恍然大悟,如花反应了两秒,也想到了约翰*霍普金斯的事情,已经霍克利夫人之前生病的缘由。诅咒女性血脉至亲,不得不说亚克斯利小姐真是好创意!而明明她希望诅咒是针对妻子,却偏巧叫姨妈中了招。。。唔。。。只能说约翰*霍普金斯是个灾星!   果然。。。   “要我说,霍普金斯虽然聪明,却有点儿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和亚克斯利决裂以后,那一位就给他下了诅咒,诅咒他未来的妻子。可谁料到这诅咒居然被霍普金斯找到的另一个女巫给破解了,亚克斯利吃了大亏!”   布莱斯想到传说中亚克斯利小姐在餐厅里被不断爆炸的炼金饰品炸的如遭雷劈,忍不住嘴角就是一扬。   “这位小姐愤愤不平,她拿出了大笔赏金和炼金饰品,要悬赏报复这位女巫。”   说到这里,莱斯特奇怪地看了如花一眼。“我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是你。”   如花也惊讶地一挑眉,难道之前遭受的攻击真的只是因为这位女巫小姐不愤自己解开了她的诅咒?这也太。。。   莱斯特垂眉,继续讲到,“不仅如此,她还再次诅咒了霍普金斯现存于世的所有家人,但是这些人已经获得了那位女巫的保护,”卡尔忍不住摸了摸装着玉符的钱袋,“所以她没成功。她真得恼羞成怒了,又或者说已经被愤怒燃烧了理智。总之,她雇佣了黑巫师,分两拨,一波诅咒她没有诅咒成功的人,另一波则追杀。。。那个女巫。”   “什么?!”卡尔这才大惊失色,“那我母亲!?”   布莱斯有点儿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如花,   “嘿,弗劳尔,我以前真的不知道这位中招的其实是你的朋友。我来了船上,发现了有女巫对麻瓜出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晓得意外得知了布克特小姐的名字,我想起你拜托我照顾的人,这才。。。这才赶紧赶过来瞧瞧。”   如花看着布莱斯,直觉得他没有说谎。虽然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情形确实不太妙,尤其是远在天边的霍克利夫人,   “告诉我,霍克利夫人还好吗?”她一顿,又补充道,“她派了多少人去诅咒。。。那些她没有诅咒成功的人?”   布莱斯又看了一眼卡尔,哪里能不明白了如花的意思?   “如果你是指霍普金斯的姨妈,那她倒是还平安无事,据我所知,霍普金斯已经亲自前往他姨妈的身边了。想来亚克斯利也不至于那么快得手。”   房间里满是压抑。   卡尔深吸一口气,又深深看向如花。   “他的话可信吗?”   如花脑海里快速回想到和布莱斯相交的始末,佐以布莱斯的面相,只能确定布莱斯应该没有说谎。   卡尔见如花久久不语,心下焦虑。还是布莱斯大嚷出声,   “嘿!我真没有恶意。这件事在巫师界很有名,只是我一直对不上号,直到看见了女巫郝思特,我知道她接了亚克斯利的悬赏。因为她哥哥曾经对我炫耀过。。。我这才。。。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要对付的究竟是谁!”   卡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对如花说,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只要你能前往保护我的母亲,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如花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发现卡尔的眼白已经充血,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一个普通人,即使曾经喝下一点儿魔药,能免疫修改记忆的魔咒,却不表示当一个巫师处心积虑想要算计他,他也能黯然无恙。如花终究是应下了这件事。毕竟她也不愿意见到为人温和的霍克利太太成为一个女巫求而不得的爱情的炮灰。   接下来,她解开了空间符箓,卡尔又叫布莱斯在如花的监督下修改了屋内几人的记忆。   然后如花请求布莱斯带她通过巫师的方式前往霍克利夫人的所在,美国。   “没问题。事实上,我们可以幻影移形到大洋中的一处中转站,从哪里通过国际壁炉直达美国,满打满算不过是半个小时。”   如花点点头,心说半妖们这个幻影移形的法门真是不错。清虚观也有一门缩地成尺的法术,就不知道能不能在海上用。   如花和布莱斯也没有立刻出发,她找到了施加了诅咒的信件,将这信和一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灵符一起燃尽。   这时候郝思特夫人正坐在她的房间里。   刚才她听说卡尔快回来了,心里就感到一股子不祥。郝思特夫人不顾冒犯医生的风险,借口去找另一位经验丰富的熟识的医生,分寸大乱的布克特夫人自然没能阻止她,于是等如花和卡尔赶到时,郝思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强压着立刻幻影移形的冲动,紧盯着一面不起眼的梳妆镜,头上是冒出了汗水。   再等一等,要是还等不到,那就立刻离开。   然后镜子亮了。   “你去爱丽丝岛接应。。。”   “等等,我哥哥呢?”   “等抓住了她,我们自然会知道。”   “什么?”   镜子已经暗了下来。   郝思特迅速起身,然后她手腕一颤,一枚银白色的手镯碎裂了,接着她心口一痛,快速捂住了嘴,郝思特慢慢松开手,直直看着手心里殷红的血迹。   房间内,道长已经将一颗丹药喂进萝丝的嘴巴里,内息运转一圈,发现她确实是没事了,才起身对卡尔点了点头。   阳光炙烈,走廊里的阴影也分外浓郁。   郝思特夫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手握着魔杖,刚准备施展幻影移形,就见一轮炙烈的“太阳”罩住了她的眉心。   “收!”   一切回归平静。   ***   甲板之上,   “我们走了。”   卡尔深锁着眉头。他满怀忧虑地和如花对视一眼,余光不自觉瞟向布莱斯,一瞬,道长对他隐晦地点了一下头。   “要小心。”卡尔道,   “嗯,放心吧。”   海风席卷,吹着船舷上的旗帜呼啦呼啦地响,空气中微不可闻地“啪”一声轻响。如花和布莱斯都消失不见了。   卡尔又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他望着遥阔的海天,慢慢点燃了一支烟。 作者有话要说:  ~~~~~~~~~~~~~~~~~~~~~~~~~ 幕后黑手越走越近,猜猜他/她是谁? ~~~~~~~~~~~~~~~~~~~~~~~~~   ☆、爱丽丝 (一)      这时候布莱斯已经带着如花一个幻影移形来到一座冰山上。   道长望着银白色闪亮高耸的山峰,忍不住挑眉,   “冰山?”   布莱斯笑得有些讨好,   “这种冰山还有几座,专门用于给喜好航海的巫师停靠补寄。麻瓜看不见它们,而且冰山会自动飘移。即使不小心被麻瓜看见了,冰山也会自动飘走。前往我们的目的地——爱丽丝岛的入口就在这里。”   然后他举起魔杖,冲着天空划了两个十字。道长凝气于眼,见到空气中两道气流相互碰撞,然后巨大的冰块间出现了一条冰制的台阶。她暗暗记下了魔杖引动气流的手法,跟着布莱斯拾阶而上。   “就是这里,有些备用物资,以及门钥匙。”   “嗯!”   道长简短地回答了他,当做看不见布莱斯脸上的纠结。   “我说,弗劳尔,之前的事情确实是误会。。。”   如花瞥了他一眼,“所以我才没有把你一起关进葫芦里。”   布莱斯的脸皱成了一团,又道,   “别的不说,你能把卡罗放出来吗?他是我的兄弟,亚克斯利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   道长抿唇不语,卡罗是参与围攻她的四个巫师之一。她抬头看了一眼冰台阶,问,   “这里限制幻影移形?”   “没错,除非拿到国际巫师协会的许可。”布莱斯回答完了,又瞄一眼道长的表情,故意大声叹了气,道长摇头笑了。   布莱斯心里没底,还想为自己的兄弟争取一下。他特地善解人意地说道,   “我明白你的感受,不得不承认,卡罗他们这次行动太简单粗暴了。一般而言,协会总是先书面通知出庭的人,然后发出正式邀请,如果得不到回应,才会使用暴力。但是,要怪就怪霍普金斯,这个家伙被要求报告你的事情时,说你的实力堪比五星级神奇魔法生物,那是和巨龙一个等级,哎。。。总之。。。协会的决定和打下手的人无关。。。至少那些真正对你有恶意的,来自亚克斯利的雇佣兵已经被他们提前解决了。”   如花静静听着布莱斯的劝说,嘴角含着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   ***   上文说道道长动用葫芦法术收了四个围攻她的黑斗篷,其后遇见了闯入萝丝闺房的巫师布莱斯,她从布莱斯口中得到了一个版本的真相,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是布莱斯说谎,那只能是别有内情了。这时候布莱斯说霍克利夫人遭受了危险,受卡尔的委托,她决定先去美国看看。   当然这不代表道长就只听布莱斯的一家之言,不再追究真相了。   离开前,她先是用葫芦收了对萝丝动手的黑女巫郝思特,然后审问了五个囚徒。   首先是围攻她的四个。   “卡罗!怎么是你?!”   这一审问众人才知道,之前攻击如花的并不是受亚克斯利雇佣的黑巫师,反而是来自国际巫师协会的合法工作人员——巫师界的“国际警察”。   “嗯,我只是在出任务。”卡罗如是说,魔杖稳稳指向如花。可他和他的同伴们周身还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白光!   布莱斯大急,   “嘿,听我说,这是个误会。弗劳尔就是我的那位神秘的合作伙伴。她一向遵纪守法,虽然和麻瓜生活在一起,可是从来没有暴露巫师的身份。你们怎么能对她动手?”   卡罗有些惊讶,在他印象里,布莱斯虽然喜好满嘴跑火车,但是关键的事情上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特拉弗斯死了。”   “什么?!”布莱斯惊呼道,   卡罗住了口,这时候另一位声音沙哑的巫师,一个自从被放出来就一直安静地观察如花几人的家伙忽然开了口,   “特拉弗斯是英国有名的黑巫师,他受到了亚历克斯的邀请,前往一家中国餐厅,企图攻击这位来自华国的谢小姐。”   如花听到此处也是一惊,“然后呢?”杨老板他们没事吧?   她在审讯中第一次开口,却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放心,他连门都没有进,就被白色的火焰活活烧死了。”回答她的是德温特,他的口音不自觉有点儿尖锐,也不知道是敌意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但他的话显然让所有人都吓到了,就连他的同伴,之前嘲讽过如花年纪的家伙也不安地动了动脚。之前他觉得大家都对这女巫的实力夸大其词,葫芦半日游让他正视了现实。。。   “这只是防御魔法。真没想到英国巫师连自卫反击都不允许了!!!”   如花紧绷绷地说,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只是想想,就已经让她很生气了。   这些人,居然真得明目张胆地去找杨老板他们!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花深吸一口气,满屋的气流被她突然加快的内息引动,气氛一瞬间凝固起来。卡尔还好,巫师们却一个个面色紧张。   “小姐,您的家人很好,奥罗派人随时保护他们,当然,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正常行动,毕竟他们只是麻瓜。”打破沉默地还是之前那个嗓音沙哑的家伙,他姓克拉格,如今说话的声调已经多了中说不出的小心,如花紧盯着他,他机智地先说了如花关心的部分。眼见着小女巫面色稍缓,克拉格方才说道,   “而我们之所以给您订立危险等级,关键在于,那时候,我们的奥罗收到消息赶了过去,企图保护被黑巫师攻击的麻瓜们,谁料,他倒被您的防护魔法无差别攻击了。这可是袭警!”   道长:。。。。。。   “我们奥罗身上的火焰到现在还没有熄灭,冻火咒都没有用,现在人还在圣芒戈。”巫师德温特忍不住插嘴,他一脸愤愤不平,似乎在控诉如花是个心狠手辣的黑女巫。   但道长显然不欲和这种不同礼数的半妖计较,她回头看向克拉格,认为他才是唯一能交流的生物,   “我的阵法是以恶意和魔法使用来辨别攻击与否的。当然布莱斯除外,他和我有合作,评价他的只有恶意这一项。”   五个被捕的巫师都是一惊,布莱斯下意识推测道,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没有恶意,那么阵法不会发动攻击。而如果他们没有使用魔力,那么阵法也不会攻击他?”   道长点了点头。   一阵沉默。半响,克拉格沙哑地开口,   “梅多斯是个出色的奥罗,他前往调查的时候一定施加着幻身咒或者混淆咒。。。”   众人都无语了,因为幻身咒被火烧,这也太。。。   如花虽然不觉得隐身私闯别人的家有什么可原谅的,但是看着这群惊恐的半妖,她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白火以恶意为燃料。如果只是魔法,没有恶意,那么火焰只会持续十秒。”   众巫师:=_=! 这也太坑了吧?即使一开始没有恶意,这么一烧也会烧出恶意来的吧!?然后恶意滋养了火焰,火焰带来痛苦,又是更浓厚的恶意!   无限循环。。。。。。   众人皆无语了。卡罗弱弱来了一句,“这不合理。”   这要奥罗们怎么开展正常工作啊喂!   。。。。。。   “所以你们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围攻我,还使用禁魔药水?!”   这一茬就连布莱斯也不知道,他大吃一惊,神色不定。   克拉格神色不明,说道,“鉴于我们并没有弄明白那家餐厅的阵法原理,你在国际魔法协会的危险评价等级是四星半,我们必须保证安全。而对你使用禁魔药水的也不是我们,而是这个女巫的哥哥,受亚克斯利雇佣的黑巫师。我们只是没有及时给你解药。”   呵!   真当道长是巫师界一点儿都不了解的傻瓜吗?   服下禁魔药水,如果没有适时喝下解药,那么影响可是一辈子的。嗯嗯,当然道长本人可以排除在外,毕竟这对她来说是大补药。   “那么萝丝呢?国际奥罗先生们?”   “我们只是没来得及阻止。”   道长心说,这可真是有诚意的谈话啊。她都没有兴致在追问下去了!   卡尔又问了一声,“那我的母亲呢?她有没有遭受攻击?”   还是布莱斯的好友卡罗回答了他,“应该没有吧,毕竟霍普金斯在她身边。”   应该。。没有。。还“吧”。。。   卡尔默不作声地转过头,看着如花,   “还是拜托你了。”   如花点头。   ***   “该来的总会来,躲避并不是明智的做法。”冰洞里,道长说道,   “什么?!”布莱斯惊讶地问,   道长转过头来看着他,口袋里的手又捏了捏那枚恶意护符。   “你不是很好奇我们什么还要跟你一起来爱丽丝岛吗?”   爱丽丝岛,拥有国际壁炉的大型中转站,也是一座被隐藏的神秘岛屿。传说中的国际巫师协会就有一个分会在道上。   而临出发前,如花已经对郝思特使用了吐真剂,得知某些有意算计她的人正在岛上布局以待。   “为什么?”   道长摇了摇头,看着冰冻深处一处灰扑扑的壁炉,问道,   “就是这里了么?”   “嗯,没错。”   壁炉下面洒落着一点干柴,壁炉上放着一大盒子某种灰色的粉末。   “这是飞路粉,只要把它撒进火焰里,然后火焰变绿,大喊目的地的名字就行。但是这里只能连同爱丽丝岛,你懂的。”布莱斯不再深究如花的深意,他抽出魔杖在壁炉里点了火,被那火焰冒出的烟呛得一阵咳,回头说道,   道长心说,我懂不懂真的不打紧。   “关键在于,咬字一定要清晰。”   然后道长检查了一下自家装备,临时雕刻的玉符,白葫芦,口袋里的符箓,背包里的符纸朱砂,如果再有一支桃木剑,一碗狗血,那就完全可以去收妖了。   可惜出发的太匆忙。   她平静地点点头。   布莱斯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那我先走?”   “嗯,好!”   然后飞路粉洒进火焰里,火光高涨,变成翠绿色,布莱斯大喊着爱丽丝岛的名字,踏进火里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如花道长说:嗷嗷!?算计我的都给我等着,本道长来了! 国际巫师魔法协会:。。。。。。 背后真凶:。。。。。。 ~~~~~~~~~~~~~~~~~~~~~~~~~~~ 布莱斯:我是无辜的小猫,喵~   ☆、爱丽丝 (二)   道长盯着重新变回红色的火焰看了几秒。这才不慌不忙,先给自己加了一个祛尘符,然后抓一把飞路粉往火里一撒,转眼消失在了绿色的火焰中。   “久等了。”   她默念道,可惜迎接她的却不是布莱斯跳脱又关切的声音,而是一大把魔咒的光芒。   黑色、灰色、黄色、耀眼的白色。。。   伤害不大,却有点儿晃眼呢。   如花心说,聚气于眼就是这点不好。。。半妖们合击总是喜欢使用不同的魔法,有些相互配合还好一点儿,有些则纯属随心所欲。于是乎不同属性的气息被搅成一团,凭空生出许多燥气来,反而影响妖术的稳定性。   当然,道长没有义务指点他们的妖术。也许半妖正希望利用这些燥气打出“暴击”,来对付他们这种形式总是太有章法的正道修士呢?   瞧瞧,似乎还有阵法!   道长见猎心喜,当即眼睛一亮,她随手打出一个法诀,胸前如项链一般佩戴的白葫芦立刻光芒一闪。腰间一块玉符也应声碎了一块。但见她周身冒出一层白色的光罩,五颜六色魔咒光辉一碰触到白色光罩,就自动消失了。巫师们尚没有反应过来,那白光突然一炽,杂七杂八的魔咒就被完美地反弹了回来。   “啊!”   。。。。。。   “啊!”   世界瞬时清明了。   道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炉火发出了一声轻响,混乱的气流渐渐平静,显露出石板铺就的街道,以及街道上黑褐色的龙血魔法阵。   准确的说,是残阵。   一群原本严阵以待的黑衣巫师如今正毫无形象的栽倒在地,有的浑身长出厚实的长毛,有的僵直如石雕,有的只是昏迷,有的却被火烧,还有的缺胳膊断腿。。。。。。种种情态,倒叫道长见识了一番半妖界妖术的五花八门。。。。。。   然后寂静了一瞬的街道上立刻响起了伤者的惨叫声。巫师们相互帮忙疗了伤。依然还有战斗力的则警惕地抓紧小木棍,一个个如临大敌地盯着如花。可是却没有谁再贸然出手。   “很好,她抵抗了至少七个昏迷咒。还反弹了。。。一二三四五个!对,你们还等什么,记录下来,记录下来!”   就在此时,一声爆吼打破了周遭的沉寂。   道长一惊,但见街道旁一间棕黄色的房子里忽然窜出了一个矮个子巫师。他有一大把灰败的胡子,头发凌乱,高鼻梁上带着一架厚厚的眼睛。可动作灵活极了。   “喂!布雷斯比!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怎么能把弗劳尔当做神奇魔法生物一样对待?!我说了,她是个女巫!!!”   又一声震天吼,道长茫然看过去,却见来人正是刚刚消失的布莱斯!   “布莱斯?”   “咳,弗劳尔!”   布莱斯脸色通红,神情羞愤,正有说不出的歉意。   他身旁的矮个子“半妖”却乘此时机“蹭蹭”跑到一个被火烧伤的巫师旁。   “防护罩免疫火焰魔法,很好!不知道能不能免疫魔鬼火焰!”   一语惊破布莱斯!   “布雷斯比!你有没有毛病!我说了,弗劳尔是个女巫!!!你怎么能计划对她使用黑魔法!!?”   饶是道长心境平和,这场景也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   “所以说,我们很抱歉,由于华国的巫师拒绝了国际巫师协会的巫师资格认证,所以关乎你们的事宜在不同部门之间交叉处理。。。。巫师议会还在争取华国巫师的参与,但是魔法生物这一边的主管。。。呃。。。也就是布雷斯比,他坚持认为你们既然拒绝了巫师的身份,那就要和同样拒绝巫师身份的马人和人鱼同等对待。他主张要给所有神奇魔法生物订立一个。。。唔。。。危险等级。”   这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道长坐在沙发上,她身边是一个满怀歉意,目光真诚的蓝眼睛奥罗。他正是复杂“接待”如花的巫师!   道长:呵呵!   传说中山不转水转,一贯把巫师当成半妖对待的道长终于被天道糊了一脸。   谁能想到,因为华国修士拒绝巫师的身份,她,如花道长,九华山清虚观根正苗红的正宗道士一枚,居然被半妖们分进了神奇魔法生物的范畴!!!   简直是三观受到打击啊有木有!?   “我们是人类的一种,谢谢!”   还和人鱼、马人一样的待遇?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呀!!!   “什么?你们怎么定义人类?和麻瓜一样吗?他们可是起源于真菌呀!”   布雷斯比老先生又凑了过来,他对华国修士一直很好奇,听说他们生活在麻瓜中,很多都认为自己和麻瓜是一种生物,这对巫师来说可真是难以想象!   然后他被布莱斯无情地推开了。   “喂!喂喂!布莱斯你个不孝的家伙!”   顺便说一句,布雷斯比是布莱斯的远房侄孙。。。   “搭把手谢谢!”布莱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先前被布雷斯比误导了以为如花道长其实是和媚娃一样的人形魔法生物,结果遭到道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无差别攻击的奥罗们个个一脸血,包括那四个刚刚从葫芦里被放出来的家伙。他们帮着布莱斯将布雷斯比赶出了房间。顺便把黑女巫郝思特关押到临时监狱里去。   道长的内心是木然的。   “嗯,还有那法庭。。。?”   “呃,这件事,我已经听布莱斯说了,英国奥罗梅多斯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他的伤势已经痊愈。我们已经明白这是一个误会。毕竟巫师有权利保护自己的住宅,而您也无意攻击。但我们还是认为,您应该调整一下那个魔法阵。至少给出警告。不然这对巫师们来说其实不太公平,不是吗?”   设想一个施了忽略咒的巫师跑到餐厅里去吃中国菜,然后被火烧。。。好吧,这是吃霸王餐的必要惩罚。。。   再设想一个喝了复方汤剂的家伙跑到餐厅里去吃饭,他真的打算付钱,然后被火烧。。。   “哦!好吧。”道长忽然觉得她的阵法也确实是有点儿坑,“那我设立一个警示牌好了。”   负责解释的奥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气氛陷入了沉默,半响,他略纠结地问,   “我不明白,你们华国巫师为什么要拒绝巫师的身份呢?要知道,听你的描述,这有点儿难以理解。”   道长定定看了他几眼,“唔,大约是他们不喜欢巫师这个名字吧。”   奥罗:。。。。。。   道长:三清在上,难道我要当着半妖的面承认修士和妖族有血海深仇?   如花抬眼打量了一下她深处的建筑,这空间魔法很精妙啊,关键是,听之前布莱斯的叙说,半妖们以及达到了妖术普及化,虽然个体弱小,但比起修士们敝帚自珍,各自为营,半妖们其实也是有一定优势的。   关键在于,深处妖怪大本营,她暂时不想和他们闹僵。何况他们是禁止用魔力伤害普通人的正义“半妖”?   奥罗心说,这真是一个好解释。。。然后他越发尴尬起来,   “你知道,前一段时间,有几个英国的巫师前往甘肃,被华国修士攻击了。”   道长安静地直视此奥罗,用眼神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哦,我们知道你身在英国,和此事无关。但据说你也学习了一些治疗术,能不能帮忙看一下他们的伤势?”   道长没有痛快地答应,   “他们为什么被攻击?”   奥罗眼神有点儿飘。   甘肃呀,有月牙泉,还有敦煌。。。。。。   哎,就知道弱国无外交,还好咱的修士力量不差。   不过嘛。。。   “我是有一些治疗的丹药。”   她说完含笑看着奥罗,   奥罗先是一喜,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   “放心,我们一定出个好价钱!”   道长的笑容更灿烂了。心说我正好在丹药里加点儿“好料”!也不枉这些人去华国走一场。。。   ***   于是所谓的“袭警”审判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道长跟着奥罗一起离开了谈话的房间,他们路过走廊的时候,还听见布莱斯正在和另一个语调圆滑的家伙一起劝说一心想要“研究”弗劳尔的布雷斯比。   “我知道,我明白,我也被华国的巫术深深吸引!”   “你不知道,你不明白,他们说‘修士’和巫师不同,就一定是他们有道理的!”   “他们还说麻瓜和巫师一样呢!”   “你别拦着我!”   “嘿!你先前的测试就是违法的你造吗?”   道长:。。。。。。怎么感到恶意测试符有点儿发烫?   ***   然后她跟着某奥罗通过壁炉来到了巫师的医院,圣芒戈。   期间还再次确定了国际巫师协会驻美国分会已经在霍克利夫人身边打下“埋伏”,啊不,是悄悄保护,顺便逮捕了两枚黑巫师。于是道长发觉时间也不那么急。   “有一个是美国本土的。巫毒会,你知道。这些家伙并不像我们一样系统的学习魔法,但他们也有些独特的法术。”   道长维持着笑容,心说万变不离其宗,不就是不同品种的半妖吗?啊不,是巫师!   “哦,华国也有不同门派。”   “啊!我知道华国南方有些巫师会驱赶尸体,他们真的不是黑巫师吗?”   道长看着奥罗真诚的眼睛,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   “我们对黑白魔法的区分和你们不太一样。确切的讲,我们只区分正义和邪恶,并不在意黑白巫术。”   “可是黑魔法很邪恶呀?!尤其是关于灵魂的魔法。。。”   道长一默,默默想到了茅山的驱使小鬼之术。   “那么白魔法就不邪恶了吗?比如你们的壁炉和飞路粉。这真是个好发明!但是究其原理,还是祭献吧?”   于是奥罗沉默了。   等到了圣芒戈,道长为几个被扔出华国的修士做了检查,发现他们各个遭受了“精神”攻击,似乎是踩进了幻阵,所幸三魂六魄损伤不大,就拿出一瓶加了料的养神丹,让他们服下。   “这是灵魂攻击。。。blabla。。。”   她听见门口有个传白大褂的半妖正严肃地和奥罗说话,等她推门而出后又闭口不语了,只用一双棕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我留了药,每天子时吃一枚,可以先试试看。我也说不准。”   奥罗已经大喜过望。   白大褂冲进房间,挥动魔杖施了几个检测魔法。   “稳定了,真的稳定了!这种药!太神奇了!”   接着两人一起冲出了门,   “弗劳尔小姐,真是感激不尽!”   “你怎么做到的?是这种魔药吗?如果您能献出配方,这值得梅林二级骑士的嘉奖!”   如花但笑不语,“先试试吧。”   现在是稳定了,可要是有什么奇痒难忍啊,恶臭啊,硬不起来啊,秃头啊之类的后遗症,那也不能怪她,不是吗?   然后她在白大褂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强烈要求某奥罗送她到美国。本来使用国际壁炉也是要有“护照”的,但是国际巫师协会出于歉意特意给如花办了一个“全球通”,还免除了她使用壁炉的费用。。。顺便给了她一大袋金加隆。   “这是赔偿。。。你知道。。。我们协会管理有些混乱,导致您遭受了不合理的攻击。我很抱歉!那些危险等级的说法请您一定不要放在心上。这个危险等级并没有被官方认证,只是布雷斯比的个人行为。咳,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华国修士不接受巫师这个名称,我们可以直接音译‘修士’。”   道长:=_=   “总之,这里是给您的补偿,以及购买魔药的钱。嗯,如果那种圆形魔药确实有用,我们还会追加资金。协会绝对公正,请放心吧。”   道长点了点头。   “以及,地址是:国际巫师协会波士顿分会。请一定念清楚。”   “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 白大褂:你值得梅林二级骑士的奖励 道长:。。。那药是加了料的。。。 ~~~~~~~~~~~~~~~~~~~~~~~~~ 布雷斯比:华国的人形魔法生物,看过来看过来! 道长:。。。。。。收! ~~~~~~~~~~~~~~~~~~~~~~~~~ 作者:这一章厚吧?吼吼~ 泰坦尼克号:想念我的亲们,我就来了!!! 冰山:。。。。我只看看不说话。。。   ☆、冰山      “以及,地址是:国际巫师协会波士顿分会。请一定念清楚。”   “多谢!”   ***   翠绿色的火焰高扬!如花平静地踏进去,一边念道,   “国际巫师协会。。。。”   可就在这时候,绿火中忽然烧起了一阵浓烟,道长忍不住一咳,   “咳!”   “波士顿分会!”   “啪!”   天旋地转。地转天旋。等到她终于抓住了一丝亮光,道长被抛出了壁炉。   “咳咳!”   她勉强站稳了脚步,身后却忽然一阵冷风拂过。   道长抓紧了胸前的白葫芦,她睁开眼,见到的却不是初春的波士顿,反而是一片浩瀚大洋中冰冷的山尖。她尚来不及深吸一口气,太阳穴上已经被抵上了一根冰凉的小木棍。   “渍渍,原以为你父亲有点儿本事,却没想到他是个短命鬼。不过没什么,父亲死了,不是还有女儿!?摄魂取念!”   ***   有一秒钟,道长在想,这声音似乎有点儿耳熟。   可是就在她发动白葫芦的瞬间,某些腥味的液体被大面积泼洒在她身上。   白光闪了一闪,灭了。   道长心里一阵错愕。   这不就是道士们惯常用来驱魔的黑狗血吗?不是只有邪门歪道的“法术”才会遇见黑狗血就失效吗?还有这只半妖,黑狗血里的阳气不是应该先攻击他么?!   虽然她的白葫芦今天沾染的妖气太重,还没有念几遍经书消消妖气,可她到底是倒霉到了什么程度,才叫这么一泼黑狗血卸去了葫芦的法力啊?!!!   这这这,这简直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啊!   祖师呀你出来给我说清楚!!!   乌鸦嘎嘎飞过天空。   下一个瞬间,道长觉得有重锤在敲击她的脑子,有一股意识在入侵!她下意识抵制,脑子瞬间更疼了!   道长身体一僵,浑身内力如陷泥潭!   靠靠靠!这是什么手段?!居然比所谓的禁魔药水还管用?!   “真是不乖呢。”   这时她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圆润的嗓音。   道长识海微震,她努力掀起“大浪”,企图将那股入侵的意识驱逐出去。   她就要成功了!   可这时候腹部却被人狠狠一击!   “不乖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   “摄魂~~取念~~”   如花一阵晕眩,眼前恍惚间出现了一条漆黑的山路,雨点哗啦啦洒下来,像子弹一样击打在她身上。她艰难地往前踉跄而行。然后一抬头,面前出现了一座窄小的道观!   “不!”   惊雷震震,一张张人脸快速从她面前划过。从祖父祖母,到父亲,母亲,从舅舅舅妈,到小妹妹,然后是愤怒的外公,无奈犹豫又愧疚的外婆。他们站在门里,而她却在门外。她看见自己努力向他们靠拢,企图走进那扇门。她大喊大叫,哀求,恸哭,可那门却还是在她面前合上了!   然后耳边传来师傅的话,   “她本就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不算真传,哪里有知道我派的辛密?!来来来,师侄,咱们喝酒!”   “资质?资质算什么?没那个命,没那个运道,注定在红尘里打滚,这资质可不就是众苦之源?!罢了罢了,我只当是给这山添点儿人气吧!哈哈哈!”   “如花,你出师了。把我烧成了灰,埋在那向阳的山头,后面那藏经阁,你别进去。。。。。。”   “啪!”   一阵霹雳划过天空,仿佛要将天地撕碎!   手持魔杖的人惊讶地看见某小女巫的意识变成了雷霆雨露,大浪滔天。他眨眨眼,又见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在国际巫协大展威风的小女巫双目中流下两道殷红的血泪!   识海之中,狂风巨浪,闪电霹雳,撕天裂地。那海浪里有一座葫芦山,它不断被雷击中,连根基都在颤抖!   这情形几乎叫施展了摄魂取念的巫师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   他看着道长苍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体,忍不住咬牙切齿,   “即使这样也不肯说出灵魂修行的秘密?!摄!魂!取!念!!!”   “啪”   小女巫苍白如一尊瓷器娃娃,她猛地睁开了眼,瞳孔已经一片血红。巫师的目光恰恰陷入那双红的诡异的眼睛。   “灾。。。劫。。。灵魂分裂。。。”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太小,他压根没听清楚,可是本能却叫他心里发毛!   下一刻,小巫女倒地不起,一动不动如一具僵硬的尸体。血泪干涸在她脸上。巫师却觉得这毛骨悚然的感觉更深了!   这些年行走在黑白之间,多少次都是这种直觉救了他。于是他果断平举这魔杖后退两步。正准备幻影移形离开,却忽然又觉得不保险。   巫师抬头看了一眼身后高耸入云的冰山。又看看地上毫无生机的如花。   然后他挥动了魔杖,将如花的身体漂浮起来。他一个用力,那身体重重击打在坚硬的冰峰上,居然慢慢陷入了冰层,整个人被冰山包裹了起来。   ***   日升月落。   “先生,你的电报来了。”   卡尔紧皱着眉头。   “告诉。。。约翰,叫他继续查找小花儿的下落。她不是不守信用的人。说不定她只隐藏在暗处,没有现身。”   ***   月落日出。   “有电报吗?”   “并没有,先生。”   “今天。。。是几号?”   “四月十四号,先生。”   “。。。啊。。。你继续为我盯着电报!”   ***   数万里之遥,昆仑之巅,一个灰发灰胡子的老道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去大西洋上求一场雨!”   他身边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道童,道童不解地问,   “这时节,却大西洋上求雨,下得恐怕不是雪就是冰雨吧!”   老道瞪了他一眼,   “哪儿那么多话!?让你去你就去!”   “可是师傅,大西洋那么大,你到底叫我去哪儿呀!?”   老道吹胡子瞪眼,又粗又胖的手指动的飞快,口里还喃喃道,   “真是,算准了这孩子和我有缘,也不知是姓任还是姓谢,也不知是九十年后还是今天。。。唔。。。有了。。。渍渍。。。这清虚派五百年一次的红尘炼心大劫,岂是不修法力便能避过的?哎!这时间、空间乱成一团,怎么就偏偏赶上我做护道人了呢!!?”   道童还想再问什么,却被老道一指头指在额头上,他脑子一晕,再睁眼却已经知晓了求雨的地点。   “还不快去!?”   “哦哦!我这就走了!”   于是乎一柄飞剑越过了高山,歪歪斜斜向大洋深处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冰山:。。。我不说话。。。 如花:。。。呵呵。。。 泰坦尼克:我游啊游,游啊游,嘿咻嘿咻 作者: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哒~~~ ~~~~~~~~~~~~~~~~~~~~~~~~~~~~   ☆、命中注定      某些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比如萝丝遇上杰克,泰坦尼克遇上。。。冰山。   ***   “主人,布克特小姐不见了。”   管家洛夫乔伊尽职尽责地在卡尔耳边报告,卡尔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   “派人去找!”   “是!”   卡尔看了一眼管家匆匆离去的身影,想起了萝丝就一阵头疼。   这两天他一直没有得到华国小女巫的消息,虽说收到了约翰*霍普金斯从美国寄来的电报,知道母亲暂时平安无事,可是情绪却一直紧绷着。卡尔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在事业上,但对身边的人难免有缺乏了耐心。   比如萝丝。就因为他没有同意她派侍女去追赶小女巫,一路照顾她回伦敦去,又在她病愈后说了她“笔友”郝思特夫人的坏话,她便大发雷霆,觉得他无情冷血唯利是图!   呵!   这可真是精准的评价!   可卡尔他偏巧不是受着谁的气长大的!他当然不可能叫萝丝派女仆过去!关于小女巫的身份,就是她的义姐杨安吉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萝丝了!   至于那郝思特。   卡尔就只有呵呵了。   算了,唯利是图就唯利是图吧!冷血无情又奈我何?!   明明他比谁都担心如花,可是偏巧不能说出来!啊,不对,他们只是合作伙伴,他没有义务为她担忧!没有!   卡尔深吸一口气,把暴躁的情绪强压下去。他左右看看,见自家的仆人在随侍身后,变招招手叫他过来,   “去,帮我看看有没有电报!”   小女巫没有消息,其他巫师们都是白痴、恶棍和惹事精,母亲需要他的保护,而他更得做成这笔生意,向家里那位霍克利先生证明自己!   已经这么烦心了,萝丝还一副“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模样和那个贫民小子勾三搭四,什么叫救她一命!?谎言!!!真以为他没发现那家伙当时脱去了鞋子和外套!?请他吃顿饭已经是在乎萝丝的面子了,她还想怎么样!?【1】   真是。。想一想未来的家庭就觉得厌烦和无望!   太不叫人省心了!   ***   四月十四日的夜晚,   初时天空很晴朗。   大西洋上的风带着彻骨的凉意,吹红了瞭望员的鼻子。下定了决心的萝丝和杰克一起欢笑着回到了头等舱的寝室,打开了卡尔的保险箱。而海风里,昆仑派十六岁的舍慈正皱着眉头控制着飞剑。   “向北,向西。”   风浪之中,有座冰山无声的飘逸。   不远处,加利福尼亚人号,   “报告,发现冰山!”   “起雾了!”   “停船,原地休整,发出冰山警报,通知附近的船只!”   “嘿,船长,泰坦尼克号拒绝停船!”   红发的船长粗鲁地将烟头掐灭,   “这他妈就是一群自大的疯子!”   。。。   泰坦尼克号,瞭望台,   “嘿,起雾了!”   “你怕什么?我用鼻子就能闻出冰山的味道来。”   “呿,你就吹牛逼吧!”   “呵,呵,真他娘的冷啊!”   寒冷已降临,而温暖的船舱里,有人正为了爱和自由微醺。   “这画太棒了,我要把这个锁起来。嗯,顺便给卡尔留章字条!”   年轻英俊的杰克凑上来,发现上面写着,   “宝贝,这下你可以把我和海洋之心,连同你的股票一起都锁在保险箱里了!”   杰克玩笑道,“嘿!女人的报复可真是。。。”   萝丝挑眉看了他一眼,那神情是说不出的骄傲和美艳。   ***   宴会厅里,卡尔已经和百货大亨谈妥了生意,   “。。。等你们在亚特兰大建新的贸易中心的时候,霍克利钢铁绝不会叫您失望的。”   “当然,当然,这一点我们从这艘大船就能看得出来,不是吗?”   卡尔爽朗一笑,笑道最后心中居然有些奇异的发凉,谁叫他忽然想到了如花的话,这艘船。。。。。。这时候仆人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   “原谅我。。。。。。”   “哦,当然。我可以理解,事业有成的年轻人总是忙碌的。”   “您过誉了。”   然后他彬彬有礼退回了角落,   “有电报吗?”   仆人一愣,   “不,并不是电报!是洛夫乔伊先生叫我通知您,布克特小姐和。。。和那个杰克*道森一起到了头等舱您的卧室。”   卡尔一愣。沉默。然后咬牙切齿,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   命运长河固执地顺着特定的轨道奔流而去。   不远处暗夜之中,如花道长还沉迷在那个凄风冷雨的夜色里,奋力攀爬着那条没有尽头的山路。   冷,真冷啊!   她的腿脚已经没有知觉了,她心想着,也对啊,她分明只有七岁,离八岁生日还有三个月,这样脆弱的骨骼,确实应该脱力了。   她在这没有尽头的山路上奔走着,攀爬着,走着走着,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到底要去哪儿?   我为什么还不放弃?   要。。。放弃吗?   这念头一起,她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灼热的痛,那凄风冷雨中,似乎有一点儿白光在前方闪烁!   如花恍惚间有了力气。   坚持!   可。。。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然后她耳旁响起了琐碎的说话声。   一人问,   “幼时应先明理正心,她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些,未来若含着愤世嫉俗,道心不坚,乃至走上歪路该怎么办?”   另一人答,   “罢了罢了,总归是我的徒弟,我好好交着,便是长歪了,也受着。”   一人问,   “你们清虚派当年取巧,凭着那红葫芦断了徒弟的尘缘,结果反而惹来了五百年一次的红尘炼心大劫。你和你这弟子都在劫中,可如何是好?”   另一人答,   “当年那位身死道消,将红葫芦毁去了。从此我们清虚派就以在红尘中洗练道心为先。我若得道,便得道,不得道,轮回就是了!至于我的徒弟嘛!我先教她做人,让她体验凡间种种,如有所悟,再引路仙法。若不能悟,便教她痛快一生,又如何?”   然后问的人沉默了,   “你这是取巧啊。可是灾劫从来从不能取巧。”   另一人支吾一番,又道,   “啊,我算到了!她又前缘未了!自该了却前缘!若修得一生圆满,也算是度过劫难了!”   “啪!”   一道霹雳打下,舍慈站在冰山的山尖,看着对面的山峰揉了揉眼睛。   “嘶,这是个人吧?我该救一救!”   然后他脑子一疼,仿若被师傅一个暴栗在头上,   “知道了知道了,先求雨先求雨。”   然后他布下四方符阵,持一柄青黑短剑,喃喃祈雨。   冰山中,道长的指尖动了一下。   她的眼皮又凉又重,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又发觉睫毛和皮肤黏在了一起。。。   “嘶!”真疼,   道长听着耳畔的祈雨声,心说对面那个求雨的,你倒是先放我出来呀!   舍慈:。。。继续求雨中。。。   然后风一阵急,破开了迷雾,雨点开始降落,又在寒冷中化为了冰珠,生生砸醒了打瞌睡的瞭望员!   “嗷嗷嗷!你看,那是什么?!!”   “冰山!!!”   警报被迅速传到了驾驶舱。   “冰,冰山!”   “快!停船!”   船长在宴会中得到消息,脸色大变地离开。   “已经停止燃煤了吗?”   “停止了!”   巨大的发动机砰一声震响,船长一个机灵。   “不,不对!点燃发动机!向左转!”   “向!左!转!”   ***   冰山之上,冰雨砸的舍慈鼻青脸肿,如花终于凭借一己之力睁开了眼睛。   “喂。帮帮忙!”   她的声音比蚊子叫还轻。舍慈却听见了,   “哦哦,就来!”   然后隔着冰层,道长看见一艘巨大的、灯火通明的船向冰山撞过来!   道长:=o=   舍慈:=o=   万里之遥,老道愤愤怒骂,   “小崽子!这点雨哪够!”   无数冰球砸向舍慈的脑门。   “嗷!”   他跳脚大叫,连忙念完了最后的符文。   “啪!”   天空中划过一道冰蓝的闪电!   大船费力地转弯,可是由于之前速度太快,然后又先是企图停下来,这才发现应该转弯,如此错失了时机。   风疾雨狂!   萝丝和杰克逃过了洛夫乔伊的追捕,来到甲板上。   “呀!好大的雨!”   夹克脱下了外套,罩在萝丝的头顶上。   两人在黑暗中含情脉脉地对视。各自红光满面。   可就在这个时候。   “砰!”   一声巨响。   大船的右侧终究还是撞上了水下的冰山。   “撞,撞上了!”   杰克和萝丝脸色发白,他们看着巨大的冰块从冰山上掉下来。砸落在甲板上。   “破了几个水密仓?”副官在大吼!   “一,一二三四,四个!”   “几个?”   “四个!”   “四个?”   “嗯,嗯,是四个!”   副官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明明凄风冷雨,他却浑身大汗淋漓,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和死亡的赛跑。   “再晚一步,就是五个。。。五个,意味着沉没!”【2】   “通知先生们!”   就在此时,一道亮白色的霹雳重重砸下,竟然将不远处的山峰劈下了一个小角。这一角中偏偏冰峰着一个倒霉的道长!   “啊啊啊啊啊!”   雷声轰鸣,淹没了她的呼救声。   副官收回了眼神。   如果不是这场雷雨之前的疾风,雾也不会散的那么快,若雾不散。。。他打了个寒颤,快步进了船舱。   “船长先生!”   ***   与此同时,卡尔正大步向船外走来!   他之前离开了宴会亲自去查看电报,顺便回去瞧一瞧萝丝和杰克到底搞了什么鬼,说实话,也别怪他翻脸无情!如今他接着布克特家打入了那个圈子,又通过威尔森组成了皇家海军的生意,布克特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萝丝如果在这样胡闹,他简直就想要取消婚约了!   也不全是他过河拆桥,大不了,他可以替他们偿还债务。   。。。。。。   再然后,他在保险箱里看到了那副画!   自家未婚妻的裸体加上他最值得炫耀的珠宝海洋之心!   这简直。。。简直是太打脸了有木有!   卡尔怒发冲冠,他揣上了枪。   “她在哪里?!”   “往甲板上去了!”   卡尔大踏步走了几步,深呼吸,回头又将那蓝色的宝石装进了口袋里。   早知道,他就是把这宝石送给小女巫,也不该把它送给萝丝!!!   ***   “啪!”   又一道闪电。   舍慈驾着飞剑在海浪间寻觅如花的身影。   “你在哪儿?”   他呛了一口雨水,心说老头子给得任务果然一个比一个坑。   这时候泰坦尼克已经停了下来。   甲板之上,卡尔和萝丝、杰克对峙,   “天真的女孩儿,你真把忘恩负义发挥得淋漓尽致!你以为欠债追债的事情真得那么简单!?还是你自以为你和你的母亲,能通过做女工而还清这笔债务!?”   “你果然眼里只有钱!”   卡尔气笑了!   “呵!那是因为我不觉得我和你之间,除了钱还有别的什么?”   萝丝怒意滔天!   杰克及时拽住了她。   卡尔笑道,   “我祝福你们,你们可真是聪敏得无人可及。”卡尔带着嘲讽说道,他在雨中走了两步,身后的仆人费力撑着伞,好不叫主人被淋湿。“瞧瞧。”他忽然在栏杆旁停下来,目光一扫,“这可真是富有纪念意义的地点。看螺旋桨?嗯?掉下去?嗯?”   萝丝愤怒地就像一只狮子,她心说这等恶人简直应该被老天爷收走!!!   然后下一秒,老天爷如了她的意。。。   一道霹雳精准地劈中了栏杆旁的。。。卡尔,他一个猝不及防掉了下船!而为他撑伞的仆人还傻傻愣在原地!   漫天惊雷。随后又是漫天闪电。天空仿若被撕裂了一样!   这时候一道电光点燃了海水,那海水中忽然形成了一个漩涡!   卡尔重重砸下来,正好砸中了好容易从冰块里脱身的如花。   如花:。。。。。。   卡尔:咳,咳咳!   两人尚没有摆脱呛水,被那漩涡吸到了中间,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注:给没看过电影的娃们解释一下~~ 【1】电影里萝丝要跳海自杀,杰克为了劝他,说要和她一起跳,于是脱了自己的鞋和外套。然后萝丝被他说怕了,决定不跳了,因为一个没踩稳,差点掉下船。萝丝被杰克救上来。杰克压在萝丝身上。。。被赶过来的卡尔等人看见了。。。萝丝就说她想看螺旋桨,差点儿掉下去,被杰克救了。。。 所以那被脱掉的鞋和外套就是他们说谎的证据! ~~~~~~~~~~~~~~~~~~~~~~~ 【2】终于撞了!不过只破了四个水密仓,船不会沉。但这是泰坦尼克号能承受的极限,电影里和历史上破了五个,然后船沉了! 疾风骤雨叫瞭望员提前了一点儿看见了冰山,但只是一点儿,虽然还是撞了,却恰恰好挽救了泰坦尼克号的命运! 但!素!卡尔和如花。。。你们到底在哪里?! ~~~~~~~~~~~~~~~~~~~~~~~~   ☆、萝丝短番 二   ***萝丝短番 二***   我和卡尔*霍克利订婚了,他是我在有限的时间内能找到的最好的求婚对象。   母亲说他为我神魂颠倒,我却感觉不出来。他送我昂贵的礼物,偶尔也会说些甜言蜜语,可是每当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我就觉得这个人不是真的爱我。   那些殷勤都像是面具。   而面具之下,那个真实的他高傲、强势,充满了控制欲。   我承认自己焦虑,紧张,我希望卡尔*霍克利会是那个对的人,情不自禁就用大学里学过的东西试探他。坦白说,他表现的。。。还不错,刚愎自用,却不是草包,可他眼里闪烁的光芒却让我觉得他看透了我的目的,并为此得意洋洋。   我想叫自己安心,可是这很难。   没过多久,我们因为吉尔曼女士写的关于女权的书大吵了一架,他明白地告诉我他不会付给女人同男人一样的工钱,任何有脑子的工厂主都不会这么做,他甚至赞成给吉尔曼女士看病的医生的观点,认为想要写作、想要出版的女人都患有精神疾病。而治疗的方法,就是囚禁!   我有点儿失控,我怒声斥责他的冷酷无情,坦言他没有最基本的道德观,那就是公平公正!我预言他的事业终将失败,因为暴君的统治不可能长久!   卡尔*霍克利冷冰冰地看着我。他生气了。   他两天没有来找我,我觉得紧张,可又松了一口气。   但是妈妈着急了。她打听了霍克利的行踪,带我参加了他正在参加的马会。母亲一路高谈阔论走近人群,而卡尔*霍克利正挽着一位菟丝花一样的、穿着粉红裙子的姑娘。他定定看了我一眼,嘴角含着虚伪的笑。   哈,他不缺姑娘!我知道?   我极力克制着尴尬和努力,冲他傲慢地扬眉。卡尔*霍克利似乎是被我惊到了,他笑了一下,仿佛遇到了什么荒谬的事。   我再不想理他,可是妈妈,我唯一的亲人,却似乎一点儿察觉不到这尴尬和恼怒,她无视了那姑娘,无视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只带我前去和卡尔*霍克利说话。   那一刻,他看着我的眼睛仿若是温柔的,可不经意间,那闪烁的眸光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一定输的一定是你’。   我转身就走,却被母亲拉住。她红着眼睛叫我想一想债务,我不得不僵硬地坐在那里。   卡尔无视了我,他开始关注赛马。他看着马匹时的眼神非常亮,他绘声绘色对身边的人讲他十四岁时去驯马的经历。   “你得给它些厉害,不能太宠着!否则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一瞬间,我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临走时我浑浑噩噩,母亲则沉着脸。我们在门口遇到了帕斯特男爵,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现在皇家服务,而卡尔的态度则一瞬间亲切起来。母亲虚伪地应和他,而那个穿粉红裙子的姑娘,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我没有和格兰蒂斯说,我把它埋在心里,如同埋一根刺。   没几天,我们订婚了。   再然后我告别了英伦,上了那艘举世闻名的大船。   我试图劝服自己,也许有一天,我能改变卡尔。可是他就像一块坚冰,叫我无从下手。而我们的关系,比起爱情,更像是一场战争。   不,我确信这不是爱情。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这一路上,我遇到了为了逃避婚约而临时决定前往美国的格兰蒂斯,又遇到了为爱不顾一切的安吉拉和劳伦特,他们都有勇气反抗现实,唯独我。。。唯独我。。。   有时候我会做梦,梦见自己在水里慢慢下沉,空气一点一点消失,精神在尖叫,而身体却无动于衷,直到死亡。   这样的梦叫我害怕,我不愿意呆在室内,于是总爱到甲板上散心。即使在室内,我也不愿意一个人。我不爱宴会,只希望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而我真正的朋友,却只有格兰蒂斯和弗劳尔还在身边。   后来,弗劳尔离船的那一天,我明明想去送行,却意外生了病。卡尔说弗劳尔错过了下船的时间,只为了坚持确认我平安无事,在那之后,卡尔花钱让她做救生艇离开了。他说这话时忧心忡忡,我想要追问,却被他毫无耐心地打断了。   我不放心弗劳尔一个人从爱尔兰回伦敦,想派女仆去找她,卡尔再次拒绝了我,转而说起了和百货大亨的谈判。他要我好好休息,赶快康复,可我却觉得他只是希望有人去讨好大亨的妻子!   我气得不愿意和他说话了,只想自己联络人送女仆去找弗劳尔。卡尔粗暴地打断了我,他说他已经派人去了。   可我知道,他撒了谎!   没过一天,我想起了必有郝思特夫人的邀约,想约她和格兰蒂斯一起谈心,可是卡尔再次粗暴地阻止了我。他说郝思特是个骗子,因为被发现伪造贵族身份而被赶下了船。   我简直惊呆了!   我下意识去找她给我写过的信,却并卡尔告知那些信都叫他派人焚毁了!   “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私人信件!”   他是个恶棍!不折不扣的恶棍!!!   我和格兰蒂斯诉说这件事,她却劝我冷静。   可我无法冷静!我就要窒息了!我觉得我是一条被暴晒在甲板上的鱼,再过不久就要丢失了性命,被制成一片鱼干,然后被卡尔这样恶魔一样的家伙踩碎在脚底。   我失控地跑出了餐厅。   海那样宽广!   我心想,如果就这样投入它的怀抱,其实也不错!至少我是自由的!再不走,锁链就要穿透甲骨,直到皮肉腐烂,也不能挣脱。   我爬上了栏杆。   再然后,我遇见了他。      ☆、春江水暖   如花的头怔怔地疼,从冰山之巅被雷劈入海水,若不是修炼过道家内功,正常人恐怕不死也会脑震荡。   更何况那雷还可这劲儿地追着她劈!   好在她先前受困于识海中幼时的记忆,忽然听见了琐碎的对话,而其中一人确认确实是师傅他老人家,叫如花明白清虚派有个叫做“红尘炼心大劫”的东西;又叫她懵懂地感知到,师傅不教她清虚派的正统功法,不过是想帮她避开此劫,等炼心结束再“引入仙门”。   原本就感激师傅的收养和教导,只是无意间听到自己不能真正入清虚派,学清虚派的真本事,如花还曾经小忧伤过一会儿。不过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差,多亏了三清担待,前世才能顺利长那么大,故而也不再奢望所谓的好资质。   如今知道原来不是自己资质差,而是师门有劫难,师傅他老人家拳拳爱护之心,想取个巧叫她避开这番劫难,虽然现在看来,师傅的策略似乎没什么用,但这一番真情,可真叫如花心里春暖花开,云开雨霁,雨过天晴!   她这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内力又是一涨,周身经脉也是一震!   眼睛一睁,嘶,真疼!   道长细思一番之前的遭遇。葫芦道法忽然失灵,紧接着被神魂攻击,攻击之后又被封入冰山,这么倒霉,不是劫数到了又是什么?   还有这雷。又不是要飞升成仙,劈,劈,劈,怎么还劈个不停了?!   “嗷!”   她。。她她。。居然被劈进了海!!!   “雷公电母,我错了~~~”   ***   昆仑山上也正雷霆大震,把一个老道劈得东躲西窜。   “嗷嗷,不愧是‘红尘炼心大劫’,居然生生叫老道我的金丹大劫提前了!嗷!嗷!不就是做个护道人吗?不就是替她解开了她师傅封印的记忆吗?天道天道,咱大度点儿行么?”   天道:哼!就不!   雷电一时大炽,老道一脸焦黑,他费力举起一把铁片似的破剑,对着雷霆就是一荡,那铁片顿时精光四色。   “好好好,千年钨铁如今炼纯了!哈哈哈哈哈!嗷嗷!”   ***   大海波涛汹涌,那冰山的山尖掉落海中,雷电紧随其后,也劈向大海,只是水能导电,也不知会叫多少鱼虾遭了殃。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落水的道长胸前白光一闪,赫然是那枚先前莫名失效的白葫芦!   她内息流入葫芦,又化作白光,不仅抵消了百米垂落的冲击力,顺便又将那闪亮的雷电之力束缚在周身。   “嗷嗷!”   如花被劈得浑身酸痛,心说这回恐怕皮也要焦了,肉也要熟了。   可是痛归痛,雷电一劈,她的“内力”居然也是一盛,周身经脉畅通,内息从小溪涨成了江河,一路奔腾而下,自丹田而止,自成阴阳太极。   “这是。。。要筑基了???”   道长心中有种玄妙的感觉。   识海里葫芦山再次传来了飘渺的《南华经》声。胸前的葫芦不断将过于激烈的内息引出,一面防止经络受伤,一面生生将那劈熟的皮肉恢复了过来。   只是其间痒痛难忍,这滋味不提也罢。   道长心说幸好自己从道以来一直行善积德,到如今被雷这么劈,居然还没劈死,可不应该感谢三清吗?   感谢三清,允我入道,   感谢师傅,教养我长大。   感谢大英博物馆里的青玉葫芦,虽然它叫我走上了修真之路,违背了师傅当年先历红尘再修法术的安排。但是现下想来,如果不是这葫芦,道长现在恐怕早成了烤鱼。。。   如此漫天雷电渐渐平静。   道长恍惚中睁开了眼向上望去,却见灯火同盟的泰坦尼克号静静立在大海中央。那船上纠缠的阴暗晦气似是周天雷电之光一照,生生消散了!!!   这船。。。难道不会沉了吗?   如花心中一喜,念一句“三清保佑”。总是生灵无数啊!   咦?那甲板上似乎有人?   还是熟人?!   “啪!”   只见又一道雷光划下,熟人卡尔*霍克利被劈入海。被那海风一带,竟然以不科学地速度和距离砸在了道长身上!   “嗷!”   道长尚没有喘匀气,忽觉背后传来一阵吸力。   然后天旋地转,地转天旋。仿若掉进“洗衣桶”。   旋转冲撞中,如花似是抓住了卡尔的衣袖,然后又在选转震荡中松开了。   再然后,周围水温忽然一暖,她周身毛孔都觉得很舒服,整个人却止不住地往下沉!   ***   “抓住她,抓住她!”   “小心,湖底有水草!”   “乔治!乔治没有浮起来,不是被水草绊住了吧?!”   “弗劳尔!我的弗劳尔!”   “快救救他们!船呢?船呢?”   呼唤声隔着水,遥远的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耳旁有气泡涌动的声音,然后脖子被勒紧,她的眼睛蓦然睁开。   隔着水面,阳光晕出灿烂的光圈。   “快!快!加把劲!”   然后“哗”的一声,那人声骤然清晰,   “太好了太好了,救上来了!”   “还有一个,抓紧!”   “他昏过去了!”   道长浑身虚弱无力,眼前是不断变动的人影,最后定格在一张满脸皱纹,高鼻梁,一头银丝的老年男人脸上。   “弗劳尔,你怎么样?”   道长动了动唇,嗓子辣辣地疼,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是被人救了?不知道卡尔怎么养了!   然后她再也忍不住,于朦胧中陷入了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  ~~~~~~~~~~~~~~~~~~~~ 如花:被雷劈,一身焦黑 作者:没关系,进咱的旋转式洗衣桶里洗一洗~ 如花:。。。。。。你也进葫芦里来休息一下,可好? ~~~~~~~~~~~~~~~~~~~   ☆、新生   “安娜,弗劳尔怎么样?”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满头银丝、身材高大的老者推门而入。   “嘘,她睡着了。”   回答的声音很轻,   “那就好。”   老者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手脚利落地进了门,反身把大门锁好,顺便将湿漉漉的春雨挡在了外面。   从潮湿阴冷到温暖干燥,只有一步之远。   老者进了家门,脱下湿漉漉的鞋子。   而他的妻子从床榻旁起身,顺手接过了丈夫手里的酒葫芦,将它放在火炉上烫着。她也年过六十了,年轻时满头棕发已化为银丝,只是岁月虽然在她脸上雕琢了皱纹,那说蔚蓝色的眼睛却依然柔情似水。   两人交错时交换了一个颊吻,然后安娜问,   “你看过乔治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今天多亏他了,如果不是他从剑桥放假回来,恰好看见我的小弗劳尔掉进湖里,又跳下去救她,我简直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哦!亲爱的!”老人看着妻子微微湿润地眼睛,连忙快走脸部揽住她的肩,“没事了!弗劳尔会好起来的!乔治。。乔治那小伙子身体也不错!等弗劳尔醒来,我就找人教她游泳,以后再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游泳!亏你想的出来!”安娜睇了他一眼,“一个姑娘家如果去学游泳,大家会怎么说?!”   老者见她止了伤心,哈哈就是一笑,   “别管他们怎么说!哦,当然,学游泳可是个好创意!她的父亲是海军大卫,她的母亲。。。呃。。。也身手敏捷,更何况她还有你这样心灵手巧的祖母,以及我这样智商超群的祖父!”   老者挺胸昂头,满脸红光,妻子忍不住又气又笑,   “可别叫你的客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   “哦,天哪,亲爱的。你可不能出卖我!”   如花就是这时候睁开眼的。   光线昏黄的温柔,她的睫毛抖了抖,终于睁开了。   “弗劳尔,你终于醒了!”   。。。。。。   生命就是这样无常!   有人在雷劫之后飞升仙界,有人在雷劫之后灰飞烟灭,也有人。。。在雷劫之后穿越了。   再一次!   穿越了!   难道之前自己的肉身死亡了吗?   明明已经过了那红尘炼心大劫,好容易筑基成功,一只脚踏上了传说中的仙途。可是她甚至好没有反应过来,就丢失了那具刚被雷劫洗髓伐骨之后的身体。。。。。。   如花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再次穿越了呢?   明明雷劫已经结束了。她不过是在想要从水下钻上来的时候被落水的卡尔砸中了。。。就这样也能穿越?   还有卡尔,之前那天旋地转的经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道长看着镜中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想着自己以后就是一枚金发碧眼的道长了,忍不住就将镜子扣在桌面上。   惋惜归惋惜,严格地说,之前那具已经修炼到筑基的身体一开始也不是她的。筑基虽然不易,但总归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更何况识海里那座拔高了一杯的葫芦山还稳稳呆在原处,修为没了,继续修炼就是。   道长想一想,也宽了心,她听着门外祖母走动的声音,连忙将镜子摆放回原位。   果然不过一会儿,门开了。   “弗劳尔,来喝一杯牛奶吧。”   道长乖巧地接过了杯子,   “谢谢奶奶。”   安娜笑了!没办法,自家孙女就是这样文静可爱,至于之前旁人说她调皮去玩水?又说她和西边菲力家的姑娘吵嘴?呵呵,那一定是他们产生了错觉!   文静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内里是一枚道长了。   这枚道长在水下接收了小姑娘的身体,但这次却比上一次的经历要好很多!   因为也许是筑基之后神魂发生了质变,她在水下看到了小姑娘的魂魄,并听见了她的遗愿。   小姑娘弗劳尔*泰勒在道长来之前就已经被水淹死了。她死后满心悔意,觉得不应该为了梦中情人和其他人吵嘴,结果被推下了水。而她的梦中情人刚好经过,居然跳下水救了她!   简直是痛并快乐着啊!   可惜。。。   水草缠住了她的脚,她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却还在担心企图救她的梦中情人,以及年迈的、无人照顾的祖父母,然后。。。。。。她眼睁睁看见一枚闪着光的灵魂进了自己的身体。   “你一定是天使!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我的祖父母。至于乔治,乔治。。。请也让他幸福吧。”   道长不记得自己有点头,她当时浑浑噩噩,小姑娘的灵魂却笑得很满足,然后她对她挥挥手,就像小人鱼一样,化作了气泡,飞上了天。   那是一个温柔的灵魂哪。   她下意识涌动内息,超度了小姑娘的亡魂。   道家超度与佛家不同,他们修习道术,以真灵炼化亡魂,使天魂清灵归天,地魂顺利入地,而人魂则再入轮回。   道长第一次用这法门,用时浑浑噩噩,也不知有几分效。但想来这小姑娘一辈子没有做过恶,灵魂安详,虽悔恨却没有戾气,也是会有好报的。   她同时在她脑海里得到了小姑娘十几年的记忆,知道她有个做海军大卫的父亲,有个掌握了一手华国医术的神秘母亲,可惜却父母双亡,目前跟随祖父母居住,和两个老人也是才见面不久,双方的感情却很深厚。   在安娜眼里,弗劳尔是乖巧的姑娘。而弗劳尔也一贯体贴。于是如今的道长喝完了牛奶,顺从原主的习惯,自然而然就准备帮助祖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却被安娜阻止了。   “哦,亲爱的,快躺下,你昨天才落了水,这时候应该好好休息。”   道长:。。。。。。好吧,这个恢复速度确实有点儿惊人。   想来也是因为筑基了,她虽然失去了之前的身体,但神魂的力量依然在短短一夜间将这具身体的状态调整到健康!   嗯,道长摸摸下巴,决定还是不要告诉自家奶奶之前她还起身打了一遍拳的事情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安娜笑着摸摸她的额头,离开了房间。   “再睡一会儿吧,达西家的公子最近又生病了。你的祖父去给他诊断了。不过他答应过了,回来要给你带隔壁雨果家的蛋糕!”   老太太特地说得抑扬顿挫,末了充满了神秘惊喜,如花配合地笑了,   “哦!太好了!”   然后安娜附身亲了一下如花的额头,   “我爱你,弗劳尔!”   道长僵了一下,从来没有人亲过她的额头,她红着脸,呆呆地看着自家祖母拿着空杯子退出门外,将大门关上了。   道长吸气!呼气!觉得眼睛有点儿热。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啊。 作者有话要说:  ~~~~~~~~~~~~~~~~~~~~~~~~~~~ 吼吼吼,撒花庆祝道长穿越了!!! 在这历史的重要时候,亲不来点儿鲜花表达一下激动吗?! ~~~~~~~~~~~~~~~~~~~~~~~~~~~   ☆、八卦和新朋友      如花道长认为,如果她有什么不得不承认的优点的话,那大概就是指她的适应性强了吧。   穿越已经是第二回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记忆已经get,语言也不是问题,于是她乖乖在床上躺了两天,顺利地完成了从谢如华到弗劳尔*泰勒的转变。   弗劳尔*泰勒,祖父乔伊*泰勒,目前是德文郡大地主达西先生一家的家庭医生,他为达西家服务已经有四十年了。   “给他祖父看病的时候仿佛还在昨天。。。”短短两三天,每回如花提到达西家,老先生都要用这样的开场白。由此可见,达西和泰勒家关系有多么亲近了。   如今达西家的上任家主刚刚去世满一年,年轻的达西先生经过一年的磨练理顺了所有的家族事务。也许是太忙了,他最近一直在生病。   “哼哼哼!并不是什么大病,但他总把咖啡当救命良药,要我说,还不如喝茶!”   老泰勒先生很生气,达西先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父亲去世时的辛苦老泰勒都看在眼里,心疼是心疼,但见着他忙得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老先生自然生气恼怒了。   如花见着他如此真情实意地为对方着想,心中有些感动。爷爷果然是好人呢。   倒是老先生忽然有些愧疚了。   他那个做海军大卫的儿子和儿媳一起去世了,小孙女刚刚被送来和他还有亲爱的安娜一起居住,但因为达西先生是个不听话的病人,老泰勒一心和他僵持,竟然忽略了他自己的亲孙女,以及于让她被人欺负落了水!   “放心,宝贝!等他身体好了,我就整天陪着你和安娜!还有那些欺负你的人,老乔伊不会叫他们好过的!”   乔伊信誓旦旦,已经计算好了要给菲力的父母施加点儿压力。花痴少女不可恨,可恨的是不知道分寸,那湖里那么多水草,春天水又冷,也亏得弗劳尔身体好,否则,哼哼哼!   如花直接就笑了,想说不必,却听安娜直接道,   “得了吧,说什么陪我们,你哪里能放下菲茨威廉和小乔治安娜,上次答应我去旅行,这都拖了多少年了!?”   老乔伊被妻子拆穿了,也不生气,反而对如花讨好的一笑,   “当然,宝贝儿,他们只是故人的孩子,而你是我的亲孙女,除了安娜,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如花脸噌的红了,惹得安娜直呼可爱,扑上来“啪”亲了一口!   ***   她被迫卧床的第三天,传说中的乔治安娜小姐亲自坐马车来看她。   乔治安娜今年十三岁,她的身材比如花还要高挑。 这个姑娘体态丰盈,红润的脸蛋,金色的长发,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挺拔的鼻梁,竟然叫如花觉得她有点儿眼熟。   像谁呢?   自然是刚刚告别不久的萝丝。。。的年幼版。   “亲爱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如今已经是春天了,过一段时间我哥哥回请朋友来打猎,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踏青。”   她是一个体贴的好姑娘,   “谢谢你,萝。。。乔治安娜,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如花说道,   乔治安娜甜甜一笑,阳光在她金灿灿的头发上跳动,叫如花的心情也阳光了起来。但紧接着,“年幼版萝丝”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如花善解人意地追问,   乔治安娜看了她一眼,略犹豫,却继续说道,   “我听菲力说,你喜欢乔治哥哥,是真的吗?”   如花一阵错愕,两辈子了,头一回有“同龄”的姑娘和她说起喜欢那个男孩儿,她眨眨眼,低头掩饰了不自然的表情。   弗劳尔之前只见过那位“乔治哥哥”一面,还是她在她做马车来到彭伯利的第一天,乔治骑着马招摇过世,街道两旁有少女在尖声高呼,   “哦!乔治!你回来了!乔治!”   然后是奔跑着的小孩儿,   “哈哈,乔治回来了!乔治回来了!”   被打趣的少女恼羞成怒,   “滚滚滚!你们别挡道!”   弗劳尔在车里憋闷了很久,闻声忍不住好奇地看出去,却刚刚好和身骑白马、容貌英俊、逆光前来的乔治对视了一眼。   乔治专注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脱帽,在马上弯腰行礼,   “欢迎来到彭伯利,我亲爱的小姐。”   如此一番,弗劳尔心头小鹿砰砰跳,连她不知觉中“得罪”了那位对乔治朝思暮想的菲力小姐,也没放在心上。然后不甘被忽略、又因为乔治的殷勤吃了醋的菲力小姐故意大声说,   “她是什么人?怎么在陌生的地方招蜂引蝶?”   原身被她惊得下意识缩回了马车,等到了祖父母的房子,才一阵后悔,   “真是,我心虚个什么劲,应该给她点儿教训!”   然后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   如花回忆了一番原身的记忆,抬头对依然目光莹莹看着她的乔治安娜说,“亲爱的,我只见过他一次。”   乔治安娜大眼睛一眨,“我就知道!菲力她为了乔治哥哥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恶,她居然跟别人说你是因为嫉妒乔治哥哥喜欢她,才和她,和她打架,结果反而自己掉进了湖里。”   这就纯属是诬陷了。   道长张张嘴,事实很简单,“是她推我的。”   “你离乔治远一点。”—这是霸道的菲力。   “你凭什么。。。”—这是企图弥补先前不战而逃的“过失”的弗劳尔,   然后,   “砰!”   菲力用力一推,弗劳尔落水了!   乔治安娜想也不想就相信了弗劳尔,   “我就知道!”她气鼓鼓地说,“我要告诉我哥哥!她太过分了!如果不是乔治哥哥恰好路过,你就要有生命危险了。”   道长:鉴定完毕,这是一枚正义感爆棚的少女。还有‘告诉我哥哥’这样的话,难道她是一枚兄控?   弗劳尔抬头对乔治安娜笑了笑。乔治安娜自行解读了一番,瞬间脑补了善良的弗劳尔既不想伤害菲力,又不愿意叫她不知悔改的纠结过程。   道长眼见着她的表情一变再变,连忙转移话题,   “那位。。。乔治他还好吗?”   毕竟是救命恩人呢。想来如果之前不是错觉,这一位到湖里救原身,自己却也被水草绊住了。最后两人都是被别人救上来的。想到水,她就忍不住想到卡尔。。。也不知道这个乔治和坠海的卡尔有没有关系。   谁料小姑娘又叹了一口气,   “乔治哥哥的病是好了。可。。。”   “可是怎么样?”道长好奇地问,   乔治安娜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和哥哥吵了一架,本来哥哥就不同意乔治哥哥退学,结果他硬要如此,哥哥就希望他能回来接替教职,可是乔治哥哥不愿意,他希望,希望哥哥给他一笔钱,叫他到外面闯荡一下。”   “哦?”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给你带了杨吉夫人的小蛋糕,希望你能喜欢。”   道长笑了,   “当然,谢谢。我是说光闻着味道就很香。”   于是如花收获了好朋友一枚,之前有杨安吉萝丝等人,但她们却总表现的像是爱照顾人的大姐姐,倒是乔治安娜小朋友把如花当成了伙伴。毕竟她们两个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四岁,其实并没有差几个月。道长表示这感觉挺新奇的,她一点儿也不觉得乔治安娜幼稚,反而挺喜欢她简单快乐的性格。   于是两个小姑娘顺利建立了友谊。   等到如花卧床满了一个星期,终于被刑满释放。她被爷爷领着去了一趟彭伯利大宅,向主人表达谢意。   如花这才知道,最后救他们上来的是达西家的仆人,达西先生听到有人落水,就叫仆人去划了他的小船,又叫熟识水性的人前来帮忙。故而如花对这个乔治安娜的工作狂哥哥充满了感激。   “弗劳尔!”   “乔治安娜!”   感谢主人之前,小姑娘们先砰了头,   “你痊愈了?这真是太好了!”   “哦,谢谢你!也谢谢杨吉太太的小蛋糕。”虽然有点儿太甜了。   “你喜欢就好!来,我们到我的房间去说话!”   如花转眼看爷爷。   泰勒爷爷只是从管家哪里得知了达西先生正有客人,故而平静地示意如花,   “去玩吧。”   不知为什么,爷爷来了达西家,整个人都显得严肃威严了。   如花愣了一下,就见爷爷悄悄对她眨了个眼,等别人看过来,又一副严肃正紧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 叮,开拓新地图,彭伯利庄园! 撒花~撒花~撒花~ ~~~~~~~~~~~~~~~~~~~~~~~~~ 问:卡尔去哪儿了? A,原身穿,地址不详 B,达西 C,乔治 D,路人甲 E,消失在时空之中。。。 你选那一项?   ☆、咔嚓咔嚓      于是乎两个小姑娘告别了爷爷,顺着旋转楼梯向上,一起来到了乔治安娜的卧室。   浅蓝色的纱帐,暖黄的窗帘,柔和又明媚的少女风。从窗户向外看去,正见一片漂亮的草坪,其后一道开满了蔷薇的篱笆,再然后茂密的树林。   如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里的空气异常的干净,叫人发自内心觉得舒服。   “你喜欢这里就好!我的房间风景很漂亮,是妈妈在世的时候亲自选的。”   如花的举动自然而然被乔治安娜理解成了一种赞美,而事实上,它确实也是。如花回过头来看乔治安娜,   “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乔治安娜用力点了点头,接着灿然笑了,   “我知道,她那样爱我,一定希望我和哥哥都过得好。而我们也一定会这样做的,这样她在天堂才能天天都开心。”   如花被她目光中的温柔打动了,接着乔治安娜又带她去看了她的画室。她拥有好几个画架,其中一个正摆着一幅半成品,上面画着蔚蓝的湖水,岸边是灿烂到灼人的鲜花。   “真漂亮!”   生机勃勃,就像乔治安娜这个人一样。   如花有些惊艳。她下意识希望这个小姑娘能顺心快乐,于是聚气于眼,观察了她的面相。。。结果还真发现乔治安娜近期有一场小波折。道长忍不住就想做点儿什么。   “乔治安娜,你请我吃烤饼干吧。”如花忽然说道,   “什么?”乔治安娜惊了一下,   “我说,你不是正在学做小饼干吗?请我吃吧!”   如花笑看着她,目光里有种调皮地温柔,乔治安娜愣了一瞬,也笑了,   “哦,当然!不过我做得不太好!而且我们还得瞒着我哥哥和管家,要是让他知道我偷偷用厨房,他一定又要生气啦。”   如花认真点头,“嗯,好!”   于是两个小姑娘从另一个楼梯转战楼下,悄悄来到位于一层的厨房。厨房的后门直通花园,窗户敞开着,于是春天温柔的风带着雏菊的香气挤进来,这里窗明几净,背阴处摆着各种香料,还有一面博物架,摆满了香料和精致的瓷器。   如花在心里点了个赞。   此时不是餐点,除了一个正在制作点心的厨娘,竟然没有别人在。   乔治安娜心说如花的时间选的好!就冲她眨眨眼睛表示称赞,如花虽然没有get到小伙伴的含义,却也回了一笑。   “苏珊阿姨,我来烤些小饼干!”   “啊哈!乔治安娜小姐,这是你的朋友吗?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厨娘将食指往红唇前一摆,还神秘兮兮冲两人眨了一下眼,显然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没办法,自从先生太太去世,少爷就总对小姐小心翼翼,连下厨这种事也一样!   然后如花帮忙乔治安娜打下手,两人很快就准备好了做饼干的面糊。苏珊帮忙热好了烤箱。乔治安娜特别认真地将饼干摆好,小心摆放进去,小脸都有些发红。   没一会儿两人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香气。   如花:食指大动啊有木有?   道长心说为了乔治安娜好,她得果断多吃一点儿,然后咔嚓咔嚓,第一批小饼干没一会儿被解决了一小半。   “太棒了!乔治安娜!”   她百忙之中竖起了大拇指。   乔治安娜欣喜极了,   “这次发挥真不错!上次我烤焦了!啊,这次一定要给哥哥尝尝,还有管家和乔伊爷爷!”   然后她特别开心地拿出了一个小盘子,却发现饼干已经只剩下几块了。。。   如花拿出手帕,学着安娜的动作优雅地擦了一下嘴,   “亲爱的,我想你不会介意。。。”   乔治安娜眨眨眼,紧接着,她笑得更灿烂了,   “哦,我亲爱的。你只是太可爱了!”   如花被拥抱了,这简直莫!名!其!妙!   道长:小伙伴哪里都好,就是脑回路精奇,好吧,这也没什么。。。饼干很香,哈哈~   然后两人一起准备第二批饼干。   道长下意识觉得她和乔治安娜的友谊更进了一步,嗯,大概是因为吃多了饼干的缘故???   等第二批出了烤箱。乔治安娜将饼干分出一部分摆放好,又放在小篮子里,她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什么。   “啊,是装饰用的鲜花!”   苏珊善解人意地提醒,   “哦,亲爱的小姐,我们可以从后门直接到花园里去,那儿又足够的鲜花!”   乔治安娜果然眼睛一亮,可她还要亲自看着第三批饼干以防烤焦,于是就有点儿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去。   胃里很温暖的道长连忙举手,“我来吧。咱们得节约时间。”   乔治安娜点头,“对呀,饼干最好趁热吃!”   于是道长就拎着小篮子从厨房的后门出去,门外果然有一大片野雏菊,这时候铃兰和黄水仙开得正好,风信子也招摇着花枝,道长走了两步,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   森林正欣欣向荣,风带来湖水的清凉。   如花道长掐指一算,此处依山傍水,山环水绕,简直就是一处风水宝地了有木有!?   果然连空气都带着一股子诱人的香甜。   她满心舒畅,还未及一舒胸臆,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男子大踏步踩着花丛走来。他一边走,一边粗鲁地扯开了脖子处的口子,中途还踢了起了一块碎石,明显有点儿气急败坏。   然后两人蓦然相望。   如花:。。。。。。   乔治:。。。。。。   “是你?”   电光火石之间,道长想起了他是谁。这不就是原身小姑娘“一见钟情”的帅哥吗?   乔治*维克汉姆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如花看了一会儿,才想起了这个小姑娘是谁。   这不就是之前在街上偶遇,后来落水,而他脑子抽了跳水去救,结果反而差点儿把自己淹死的那一个丫头吗?   该死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落水,他也不会觉得达西那家伙的态度似乎是好了一点儿。结果今天自取其辱!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落水,他也不会做那些奇怪的梦!   于是乔治*维克汉姆的心情更差了。他破天荒对着一个水嫩嫩的小丫头,却没有给她好脸色。   “嗯!”   这时候如花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从大宅中投过来,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发现朝这边看的人正是达西家的管家。   如花尚没有来得及笑一下,就见乔治安娜嘴里的“乔治哥哥”冷哼一声,气冲冲地离开了。   “哎!”她叫了他一声,心说自己怎么也该道个谢。   就见乔治头也没回,只冲她挥了挥手里的帽子,大踏步离开了。   如花情不自禁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奇怪,怎么有点儿眼熟?   一阵凉风吹来,她忽然想到了厨房里的乔治安娜,连忙剪了几支漂亮的雏菊,快步跑了回去。   。。。。。。   鲜花被摆在篮子里,乔治安娜满意地点点头。   “走,叫哥哥也尝一尝。”   如花自然点头赞同。于是两人拎着篮子向楼上走去。   两人在楼梯口遇到了管家,管家告诉他们达西先生的客人已经离开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如花总觉得他盯着篮子里的鲜花看了一眼,又冲她笑了一下。   道长:。。。。。。总觉得他别有深意,唔,想不清楚就算了吧。   两人上了三层。来到达西先生的书房外。   她们到达的时候,如花的祖父乔伊正在书房里,他靠坐在沙发上,下巴一压,眼神一沉,隔着半个房间冲书房的主人“大吼”,   “你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可我看不出来把咖啡当救命良药的家伙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原谅我,如果明天有人跟我说你在收集并服用肥皂屑,希望靠这个来治好自己的病,我也不会很惊奇!”   “哦,乔伊!”回答他的是一个微微有些低沉的男声,他带着得体地笑,略无奈地解释,“你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我,肥皂屑这种‘万灵药’只能叫人拉肚子,而我现在有三个七岁了。”   “呵,这我可看不出来!瞧瞧你的咖啡杯吧!你能诚实地告诉我你今天到底喝了几杯咖啡吗?”   达西:。。。这就是有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家庭医生的坏处。。。   好在这时候,“砰砰砰!”,门被敲响了。   来人正是达西先生最善解人意、温柔善良、最最体贴、最最乖巧的妹妹,   “哥哥,我们进来了?”   达西内心欢呼,妹控等级隐隐攀升。他清了清嗓子,“哦,当然,乔治安娜。”   然后门开了,他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下来。乔伊也一样,因为他看到了跟在乔治安娜身后的如花,而如花也在第一时间冲自家祖父笑了一下。   “哥哥,这是我做的小饼干,苏珊和弗劳尔都说好,你和乔伊爷爷也来尝一尝吧?”   乔治安娜眨着蓝眼睛看着达西先生,达西的喉咙动了一下,   “哦,亲爱的,这可太棒了。”   然后小饼干被拿了出来,小雏菊被插在花瓶里。达西认真地尝过了饼干,才说,   “不得不说,这真是人间美味!我亲爱的。”   乔治安娜灿烂笑!   然后达西先生犹豫了一下,   “但是亲爱的,厨房的烤箱毕竟是危险,下次还是先通知管家,叫厨娘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去吧。”   “哦,当然!”小姑娘略羞愧,她竟然把自己是偷偷做饼干的事情忘记了!!!   乔治安娜悄悄回过头来惨兮兮看了一眼如花。如花也回以一笑,明显感觉到这位兄长大人并不是认真责备乔治安娜呀,看他拿饼干的速度吧。   达西:咔嚓咔嚓。。。呃。。。   然后不甘被忽略地乔伊也加入了“咔嚓”的队伍。   女仆送来了红茶,世界大和谐,大家一起“咔嚓咔嚓”。 作者有话要说:  ~~~~~~~~~~~~~~~~~~~~~~~~~~~ 达西:咔嚓咔嚓,窝妹妹最棒了! 乔治:哼! 乔伊:咔嚓咔嚓,我孙女也有帮忙! 乔治:哼! 管家:鹰眼修炼中。。。 乔治:哼哼哼!这不公平的世界!   ☆、心思波折      这天下午如花和爷爷带着乔治安娜出品的烤饼干回了家,临走前她把卧床期间闲极无聊做出来的“平安如意”项链送给了乔治安娜。   “这可真漂亮!”   这是一条由深浅不一的绿色小宝石组成的项链,如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石头。   “是的,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   原主的母亲却是留下了不少珠宝首饰给原主,这条项链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却从中间断开了。道长当初被爷爷勒令呆在床上休养,她不欲防抗老人家的善意,便利用这些时间重修功法。有空闲时也整点行囊。   这条断裂的宝石项链就是这时候发现的。   道长认不出这是什么宝石,但却发现其中几块居然很有些灵性!于是她尝试着用神识将他们内力的纹路雕琢了出来,果然形成了一种和“平安如意符”相似的气场。最后她问安娜奶奶要了浅绿色的丝线,串在一起居然比以前更漂亮了!   没错,道长她可以神识外放了。虽然失去了那副已经筑基的身体,但她的识海确实强大了很多。不然也雕琢不出这样的宝石来。   “哦,亲爱的!我想我不能收下它。”   可是乔治安娜却犹豫了,她当然喜爱这项链,却不希望夺朋友所好。   如花会意一笑,说道,   “乔治安娜,你是我在这里第一个朋友!我真希望你能喜欢我的礼物!”   然后小姑娘咬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条项链。发现如花这么重视两人的友谊,她感动极了!同时也下定决心要给如花选一个合适的礼物!   如花松了一口气,佯装玩笑地问,   “你会经常带着它吗?”   乔治安娜自然信誓旦旦,   “哦,当然!我亲爱的!”   于是乎两个女孩儿相视而笑。   如花帮乔治安娜将项链呆在脖子上,阳光照在璀璨的宝石上,闪烁出一种别样的华彩。   “真美!”   乔治安娜对着镜子感慨!   道长见她脸上还未成形的郁气散了,便大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乔伊爷爷说要带如花去看看她的救命恩人乔治,可是临到关头他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反悔了。   “亲爱的,他还没有好利索,你身体太弱,接触这样的病人难免叫人担心。”   如花一阵错愕,她那天分明在彭伯利庄园见到了乔治,所以乔伊所说的话只能是借口,那么他为什么想要阻止两人见面呢?   如花一晃神,发觉自己当初见到乔治的时候,竟然没有好好看一看他的面相,真是失策啊。   但无论如何,作为爷爷奶奶的乖孙女,她还是决定不去挑战长辈的权威了。   然后没两日。如花收到了乔治安娜的来信,她在信上说一直照顾她的家庭教师杨吉太太因为犯错被辞退了,小姑娘心情有点儿低落。   如花下意识心里一动,她忍不住望向彭伯利庄园的方向。一瞬,又是一阵心悸。如花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命运错综纠缠,即使能掐算一二,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总归乔治安娜如今还平安,她告诉自己,这样就好。   接下来几天,如花每日勤奋地修习功法,这具身体虽然底子不算特别好,但是因为她毕竟是第二次修习,道行和真气积累进步很快。   然后道长发现她的眼睛大概是发生了“变异”。。。唔,恰当地说,她的感知哪怕和身为谢如华的时候相比也更加敏锐了。如今她不需要特意聚气于眼,只要集中精神,就能看到周围的气场。   比如某些风水宝地,“灵气”就会更加充裕。   比如每天早晨紫气蒸腾的时候,“灵气”也会随之升腾。   道家说餐霞饮露,曾经她只以为是健身养心的法门,如今重修功法,配合这些灵气的摄取,她真得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经脉畅通,气血见状,连体内的杂质都似乎是在减少!   然后有一天,安娜奶奶端着一盆苹果从台阶上往下走时不小心踩空了,如花下意识调动此处地灵气,竟然在关键时候拖了她一下,免于她摔倒,而那些正在下落的苹果居然都被她“一眼”定在了空中。   如花有一秒无比笃定,只要她微微调动一下灵气,这些苹果就都会乖巧地回到盆子里。但是为了免于奶奶受到更多的惊吓,她还是没有这样做。。。   于是苹果散落了一地。   “奶奶你别动!放着我来吧!”   如花飞奔过来,手脚利落地把苹果都捡了起来。   安娜惊魂未定地抚着胸道,   “哎呀,真是老了。我以为我踩空了,没想到并没有。幸好幸好!”   “是呀!”如花跟着点头。“您以后可得小心点儿。”   “哎!”安娜温柔的手掌扶上如花的背。如花盯着奶奶的面相看了几秒,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子悲意。   道家讲究顺气自然,而外物如果自然而行,那么注定要走向衰老和死亡。如果是从前,她大概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做,只尽力叫老人在生前过得快乐一点儿。   可是如今,她已经确定自己体内是流转的是真气和不是内力。她又想到那次昆仑派舍慈拜访清虚观时和师傅说得话,   “修道本是与天争,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是在奶奶的岁寿上,她到底能不能争一下呢!?   这天晚上,如花内息大乱,她却放任没有管。   她反复思索,到底什么是她能做的,什么又是她不能做的。   命数因果,就像一团理不清的线。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主动去抗争?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恍惚间,她又想到了泰坦尼克号,那艘即使在烈日下都阴气缠身的大船,那样阴郁无望,仿佛注定要沉入海底,可是就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那些阴气又都悉数散去了。   如花心想着,那船没有沉,那么许多命定要死的人逃过了一劫,又会怎么样呢?   修道之人最忌干预别人的劫数。因为劫数本由天定,此时不历劫,一次次累积,到后来避无可避,结局恐怕会比之前更惨烈!   但如果本身就有福报,即使不幸遭难,来世也会顺遂,而如果逃过一劫,那么将来也许会平安无事?   反抗!   这个“新鲜”的念头一下子激荡在她的识海里,使她的喉咙里一阵腥甜!   既然本来就是要与天相争了,那她无论如何也该做点儿什么!只是,如果她的作为反而连累了安娜呢?安娜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第二天,如花的精神很不好。   乔伊爷爷吃过早餐就被人通知,说是乔治安娜生病了。   如花惊地站起来,心口砰砰直跳。   难道是那平安如意项链被反噬了?   安娜见状连忙双手扶在她肩上,“亲爱的,别急。让你爷爷先去看看。”   “我能一起去吗?”她大声问,目光灼灼看着爷爷,   乔伊心一软,可是见着如花有点儿苍白的脸色,又道,   “亲爱的,你自己这样,叫乔治安娜看了也担心,还是别去了。”   如花情不自禁咬着嘴唇,   “听话,乖!”   她看着安娜满布皱纹的脸,和她毫不掩饰的担忧,最终还是松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 道行的进步是要配合心态的进步的。 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情。如果心境撑不住,一切也都是徒然。 如花她自己小时候经历了不少波折,但是因为年幼,她所谓的“反抗”是苍白无力的。后来修了道,她又总是克制自己,用顺其自然来安慰自己,不肯做一点儿出格的事情。即使是被人欺负了,也不会直截了当地报复回去,她只会告诉自己“如此恶人自有天收”,然后一看人家面相,果然最后会倒霉,就放开了。但这样真的对吗? 有时候没有经历,人是不会成熟的。这才是红尘历练的真谛。 而道长,她正在长大。 ^-^   ☆、乔治安娜      好在乔伊爷爷不到中午就赶了回来。如花急着问他乔治安娜的病情,却发现乔伊爷爷脸上露出了忧虑的表情。   如花: !!!   “难道乔治安娜很不好吗?”她知道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儿飘!   爷爷连忙说,   “哦,当然不是,亲爱的。乔治安娜她只是没有睡好,着了凉,心情又不太好。”   爷爷越说声音越低,如花却快速抓住了重点。   “心情?”   乔伊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这一番犹豫叫道长无比好奇。还是安娜为人更爽快!   “乔伊亲爱的,你还是快说吧。反正菲茨威廉还想叫小弗劳尔去帮忙,她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   “可。。。” 可乖孙女之前落水,据说还是因为某人而引发了争执。   安娜眨眨眼,   “亲爱的,我相信我们的小弗劳尔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你难道不这么想吗?何况。。。”   道长有点儿好奇何况之后是什么,因为乔伊听到这里明显下定了决心,他抿着嘴巴点了一下头,说道,   “你说得对。”然后转向如花,“弗劳尔亲爱的。你知道,其实乔治安娜的病只要还是因为她受了很深的打击。”   “哦?”如花睁大了眼。   原来这事还是和之前杨吉太太被辞退有关。之前乔治安娜的信里只说杨吉太太犯了错,却没有具体的解释。知道乔伊说起来,如花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究其原因,还是和乔治*维克汉姆!难怪爷爷说起这事来犹豫再三。   据说乔治在外面欠了一大笔赌债,因此不得不从剑桥退学。他隐瞒了这件事,只对达西先生说想要拿老达西先生留给他的教区职位换一笔启动资金,自己出去闯荡一番。可他拿钱还了赌债之后还觉得不够,因为不想改变大手大脚的生活,他心生一念,希望能娶个嫁妆丰厚的女人!   比如。。。乔治安娜。。。   如花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愣住了。安娜和乔伊有点儿担心地看着她,生怕“梦中情人”外加“救命恩人”的形象幻灭叫她大受打击。   道长表示她完全是出于惊讶,毕竟她内里不是原主,而是一枚习惯了清心寡欲的道长啊。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如花问,   乔伊反复确认了她的脸色,才说,   “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真相是,杨吉太太回家的时候和乔治*维克汉姆同路,他们顺便在一家小酒馆里吃了点儿东西,乔治喝了点儿酒,就开始埋怨世道不公,同人不同命。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比起达西有哪里差,可达西是大地主,而他身无分文。如今就连教廷的职位也失去了,乔治心情低落。   杨吉太太一听之后就表示了同情,她还提议如果乔治能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女人就好了,至少在生活上有人可以照顾他。   然后两人就瞄准了乔治安娜。   “这时候达西从小酒馆里冲了出来,狠狠给了乔治一拳,而杨吉太太,也因此被辞退了。”   如花:。。。。。。   “真想不到。。。”杨吉太太居然会是这种人,而乔治。。。   安娜看着如花空白的表情,说道,   “菲茨威廉的行为很好理解,他和妹妹相依为命,自然受不了这个。而杨吉太太则称得上是品行不端了。乔治喝了酒她却没有喝,她甚至提出要帮两人牵线搭桥,虽然还没有付诸实践,但这样的家庭教师,任何有教养的家庭都不敢要的。”   如花听后点头。   “那乔治安娜她。。。?”   乔伊叹了一口气,说道,   “本来菲茨威廉是隐瞒了杨吉太太遭受解雇的具体原因的,只说她饮酒无度,不适合教导乔治安娜。然而杨吉太太不知为什么觉得乔治安娜和维克汉姆那个小子是两情相悦,于是乘着菲茨威廉出门,还真叫她混进了彭伯利,她对乔治安娜说了一番颠三倒四的话,害得两兄妹大吵了一架。菲茨威廉不得已说出了真相,乔治安娜这才气病了。”   如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没想到传说中能做一手香喷喷小蛋糕的杨吉太太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于是当天下午,如花来到彭伯利庄园陪伴生病的乔治安娜。   “亲爱的,你。。。”   看着一脸憔悴虚弱的金发姑娘,如花一下子有点儿心疼了。   乔治安娜看着如花,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等女仆和管家都离开了她的房间,如花坐在床边,乔治安娜终于扑过来呜呜哭了起来。   “弗劳尔!”   她一边哭一边说,不仅伤心杨吉太太的“背叛”,同时伤心从小一起长大的“乔治哥哥”居然有这样不纯洁的心思,同时还愧疚自己居然误会了一直以来力图保护自己的亲哥哥。   “菲茨威廉病才好,又为了我到处操心,而我还因为杨吉太太和乔治哥哥误会他。。。呜呜呜。。。”   如花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好,只好充当人形抱枕,同时拿手轻扶乔治安娜的脊背。   “你哥哥不会真的怪你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   “如果你真的心疼他,希望他能开心快乐,那你首先要好起来啊。你要是因为愧疚伤心一直病着,也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乔治安娜的哽咽停顿了一下。   “你说的对!”   一贯优雅的小姑娘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珠,如花连忙找出手帕来递给她,两人终于相视一笑。   这时候房间里忽然发出“咕嘟”一声响。   如花和乔治安娜面面相觑。   好吧,晚饭时间到了。   这一天达西先生请了如花一家子来彭伯利享用晚餐,除了身体还虚弱的乔治安娜没有出席,晚餐的气氛也非常好。   达西先生身材高大,他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是个有点儿傲慢的人,可是如花并不介意这一点,毕竟之前和卡尔相处,又在泰坦尼克号上的头等舱住了一两天,如花觉得比起好多表情浮夸,故作优雅又举止粗鲁的“贵族”,达西先生已经算是很真诚很绅士了。   晚餐时达西先生特意谢过如花,为了她特意前来陪伴乔治安娜。他又说想要建议乔治安娜在病好后前往他们的姨妈德*包尔夫人家散心,还特地邀请如花。   “如果乔治安娜答应的话,也请您能够赏光。”   如花和乔伊、安娜对视了一眼,从两人眼神里看出鼓励来,加上她并不能完全放心乔治安娜,就暂时答应了下来。   晚上如花和乔治安娜道别的时候,小姑娘忽然握着她的手说道,   “我问过杨吉太太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如花从善如流地问,   “她怎么说?”   乔治安娜的目光透着茫然和慌张,   “她说,她并不认为乔治比菲茨威廉差,而我是个出身高贵的小姐,虽然自幼。。。自幼丧母,却并不晓得什么人间疾苦。”   道长用清澈地眼神看着乔治安娜,   “所以呢?”   “所以?”乔治安娜转过头来看她,忍不住咬了一下唇,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杨吉太太的问题,因为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杨吉太太似乎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和菲茨威廉的错。   “我是个失败的人吗?”乔治安娜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自诩对身边的亲朋好友关心亲善,却依然无法消弭他们的痛苦,到头来,反而惹来了埋怨。   “亲爱的。你不是!”如花肯定地回答她,看着乔治安娜似乎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的眼睛,她肯定地说道,   “无论是老达西先生,还是你的哥哥菲茨威廉都已经给乔治。。。提供了帮助,只是他依然赌博,倾家荡产,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没道理他败坏了自己的身价,所以你就必须嫁给他呀?”   乔治安娜短促地笑了一下。如花心说,其实杨吉太太的心态也很好理解,   “这就是仇富呀。”   “什么?”   如花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我说,幸福的人总是遭人嫉妒。但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乔治安娜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终于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求收藏求花花~ ~~~~~~~~~~~~~~~~~~~~~~ 乔治:作者,我的镜头呢? 作者:这通篇不都是在说你吗? 乔治:。。。。。。   ☆、巧遇      也许是因为乔治安娜的经历揭露了乔治*维克汉姆的阴暗面,乔伊爷爷再也没有提让如花去亲自向他致谢的事情。如花心说一码归一码,不管怎么说,乔治还是在原主落水的时候亲自跳了下去,企图帮忙。   只是这个年代人们对私奔依然讳莫如深,哪怕乔治只是阴谋未遂,作为家长,乔伊爷爷也不愿意让自家未婚的孙女去见他了。   这样一直过了几天,乔治安娜的身体逐渐转好,如花也慢慢适应了镇上的生活。自从如花被乔伊爷爷宣告康复,安娜奶奶就带着她每周去教堂做礼拜。她也渐渐和镇上的邻居们熟悉起来。   比如那位将原身推入湖水中的菲力小姐,她的父亲是镇上的铁匠,因为女儿的冲动,他特意带着菲力小姐前来泰勒宅道歉。乔伊爷爷还是不能消气。他听说了这位菲力小姐曾在如花还生病的时候捏造流言,不仅否认了她将如花推下水的事实,反而败坏了一位未婚小姐的名声。   “我不得不说,她这样的人品,刚好能和乔治配成一对。”爷爷气鼓鼓地说,他之前说起乔治还很恨铁不成钢,如今显然是迁怒了。   如花心说,爷爷大概要失望了,毕竟这位菲力小姐的面相明晃晃地挂着“单相思”三个大字,她的正桃花还没有来,至少不会是现在的乔治。   “哦,亲爱的,别这样说。”安娜却忽然开口,“我认为乔治的行为虽然令人失望,但他说出那样的话毕竟是在酒后,而且他也许只是说说。。。。。。”   “哎!我知道是这样。但他就差把对菲茨威廉的嫉妒写在脸上了!你看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整天眼高手低,不愿意踏踏实实地学习或者工作,反而去和那帮坏小子一起赌博。他总痴迷于轻易得来的财富,又幻想着不属于他的东西,这么爱走捷径。。。”   老乔伊有些悲观地摇摇头,接着又愤愤说道,   “要我说,当初老达西就不该对乔治那么好。他做了他的教父,然后很快就有流言说乔治其实是老达西的私生子。但其实我们都知道。。。”   “是的,我们都知道!”安娜将手放在丈夫的肩膀上,柔声说道,“他小时候是个好孩子,而他肯跳下水去救弗劳尔,无论如何,我都感激他。”   乔伊看着妻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又过了两天,乔治安娜的身体终于好起来了,她邀请如花和她一起去拜访她的姨妈德*包尔夫人。   “Lady Catherine 虽然有点儿严肃,但她内心热忱,还有我的表姐安妮,她身体不太好,性格却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Lady Catherine 是大家对德*包尔夫人的称呼。在这年代Lady还是给少数人的敬称。只有丈夫或父亲拥有男爵或男爵以上的爵位,妻子或女儿才可以尊称Lady. 比如德*包儿夫人,她的父亲是伯爵,而丈夫也是伯爵,因此她沿用了来自父系的尊称,即Lady Catherine.   如花遂答应了乔治安娜的邀请。不仅由于安娜奶奶和乔伊爷爷的大力支持,也是因为大家都不约而同称赞Lady catherine拥有足以和彭伯利媲美的美丽庄园。而如花自己,她其实还很爱旅游的。。。这一点儿大家从她之前刚刚魂穿成了谢如华小姑娘,被房东赶出门居然还有心情畅游伦敦就能看出来。   道长宅的外表下,也是有一颗喜好新鲜风景的心的。   只是临出发前,她还是希望能先为乔伊和安娜做点儿什么。   这时候安娜在厨房里一边哼着歌一边烤小饼干,面粉和牛奶混合的甜香慢慢飘出来。如花正坐在窗前缝制两对护膝。她小心翼翼用金色的丝线将平安如意符箓镶嵌到护膝的花纹里。又在边缘上嵌入福运阵法。等终于完成了一个阵法的部分,她的肚子就是一阵“咕噜”叫。   “嘶!”如花咽了一口口水,咬断一根丝线,举起手中的护膝仔细瞧。   英国的天气比较潮湿,安娜和乔伊都患有风湿。最近安娜的腿是不是疼一下,于是如花就决定给她和乔伊都做一对护膝。安娜的护膝是浅黄色的,乔伊的是浅棕色。   如花神识外放,认真勾勒了一遍符文,将空气中的灵气锁紧阵法里。等终于做完了一对,只差收边了,她再拿起针来,却发现黄色的丝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用完了。   道长起身活动一下胫骨,跑到厨房偷吃了两块小饼干。   “安娜,我去杂货店买点儿绣线,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安娜闻言从厨房里走出来,她擦干净手,一边从一个小丝袋里抓出一把钱,递给如花。   “亲爱的,已经是春天了,去给自己买一顶漂亮的帽子吧。虽然你拒绝了贝克家的舞会,但也应该打扮地漂亮一点儿了。不要辜负这美好的春光啊。”   如花莞尔。   贝克家是和他们一起做礼拜的邻居,他们邀请街坊四邻来参加舞会,说是要庆祝四月花节。这舞会似乎就在今天,但是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到德*包尔夫人家,如花还是婉拒了贝克的邀请。   “谢谢你,亲爱的!”道长熟练地在安娜脸上印上一个颊吻。然后转身出了家门。   这时候临近黄昏,天边有些暗沉,厚厚的云层边缘显现出一点儿玫红色的微光。   道长脚步轻快,很快穿过了一条小巷。她路过一个街区,隔着一道墙听到有模糊不清的音乐声和说话声,看来贝克家的舞会已经开始了。   杂货店就在前方。向左一拐,再向左一拐,穿过这条小巷,很快就到了。   如花买好了丝线,想了想安娜的话,出门后又进了隔壁的裁缝店。准备看看有没有适合春天出游戴的帽子。   这时候裁缝店里冷冷清清,只有老板娘和如花一个客人。   听说如花想要买一顶帽子,老板娘从内间走出来,拿了不少花花绿绿的帽子给她看,同时重点介绍传说中伦敦正在流行的新样式。如花看了她的推荐,想起来乔治安娜似乎还真有一顶差不多的。   一笑过后,反而选了一顶样式简洁,堆着浅色绢花的小帽子。   “你说这顶怎么样?”   这比之前的推荐要便宜一些,但是老板娘的态度丝毫没有改变。她反而眼前一亮,   “适合浅绿色、浅蓝色的衣服,浅黄色也不错,这一顶很好搭配!”   如花冲她一笑,拍板道,   “就它了。”   两人相视一笑。   “祝您四月花节快乐!”   “你也是,小姑娘!”   告别了老板娘,如花心情挺好,一路哼着歌快步向家里走去。这一会儿路上已经不像来时那么安静了。欢呼,叫喊,大笑的声音此起彼伏,果然社区里的舞会就是热闹。   “难道整个镇子的人都跑到贝壳家了吗?不对!”   道长敏锐地在一片嘈杂中听到了几声异样的声音。   “搜他身!”   “他一定有钱,达西先生刚把那个教职换了英镑给他!”   “我他妈没钱,都输出去!”   “没钱,那这是什么?妈的,难怪赌场的人都爱他。”   “哈哈!都他妈是小姑娘!”   “还给我!”   一阵肢体冲撞声,拳头击打在骨头上的声音,以及惨叫和咒骂声终于从舞会的喧嚣中脱颖而出。   “你他妈给我松开!快!快!给我揍他!”   “快点儿,别他们引人注意。”   拐个弯,如花果然看见四个年轻人在围殴一个高瘦的身影。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他是谁!   乔治*维克汉姆!   道长深吸一口气,想说自己冲上去解决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想想乔伊和安娜,她决定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于是她把嗓子一捏,故作娇滴滴道,   “菲力哥哥,我有东西落在家里了,你能载我回去拿吗?”   然后又故意沉声说,   “哦,当然!我们走这边,我的马车停在巷子那头。”   “咦?查理警官,您也来了!什么?你要去警局?正好顺路,叫菲力哥哥送你吧!”   查理警官?!   巷子里的不良青年一脸不妙地相互对视一眼,紧接着狠狠瞪一眼趴在地上的人,扭头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 ~^3^~ ~~~~~~~~~~~~~~~~~~~~~~~~~~~~~~~ 悲剧地电脑又坏了,昨天的章节明后天会补起来的,爱你们~   ☆、乔治*维克汉姆      乔治*维克汉姆觉得自己最近在走背运,先是被人骗取了赌场,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还没反应过来就输过了头,然后又被人告了学校,勒令退学!   要说这背后没有人在整他,傻子都不会信!   可是乔治他又有什么办法?   在剑桥读法律,已经是一个管家的儿子能有的最好的出路了。   可笑他当初刚入学的时候,还真以为时代是在变化的,只要他足够聪明,足够努力,足够圆滑,即使是商人也能成为新贵族,即使是下等人也能够叫人刮目相看。然后他就这样傻傻的张扬,因为一张帅气的脸和绝佳的女人缘得罪了几个富家子弟。   人家免费帮他启蒙一下到底什么是现实!   Too young too nave   哪怕有姑娘们的厚爱,哪怕他就要毕业了,成绩还不错,却依然还是被自以为的朋友蒙骗,又入了赌局,一无所有。   “呵!”乔治吐出了嘴巴里的血,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听到那几个混混的脚步身越发远了,才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第一反应,是去看那枚被握在手心里的怀表。   就是这东西,坑了他这么多年。   当掉又舍不得,被抢走,其实挺好的,只是他怎么就犯了糊涂,居然跟那些人硬抗?!   一定又是因为那个怪梦!   乔治眯了眯眼,一向风流写意的眼睛如今肿成了某国国宝,可片刻之后,这眼神中却闪烁出冷硬又锋利的眸光。   乔治*维克汉姆看不见他自己。   出于某种原因,除非特意去想,他对自身的事情记得不是那么清楚。所以他并不知道原来的他,从没有过这么锋利的眼神。。。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又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管家的儿子。   一无所有。。。   穷小子。。。   真该死!!!   每每想到他只是一个管家的儿子,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他总觉得有哪里除了错,又偏偏想不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该利用的东西他是傻了才会放过。   比如菲茨威廉*达西,比如教父给他的教职。   那个家伙明显听说了学校的事情,不然他给他的钱也不会刚刚好能还清乔治欠下的债。即使这钱若论数目其实已经远超那教职本身的价值了,可是当乔治看到那张支票的时候,他的脸却火辣辣的疼。   就为了这么一点儿钱,居然将自己的尊严往脚底下踩!想他XXX什么时候这样委屈过?   不,不对,他是谁?   他不就是乔治*维克汉姆吗?管家的儿子,上了剑桥,主人家成了他的教父,然后又赌博,退学。   乔治皱着好看的眉头,仿佛在发愁自己手上的一笔烂牌。哪怕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种情况是有问题,但是他最先应该做的,确实掌握局势!   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这位“查理”警官终于来了。   如花听着混混们的声音走远了。   压低了嗓子学着男声咒骂了两句,这才慢慢走进了小巷。   她有些担心地靠近了一脸鼻青脸肿的乔治。然后。。。。。。   乔治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形遮光映入眼帘,她被夕阳镀上了金边的长发,她呆呆地看着他,然后脸上划过了。。。惊恐?!!   “‘查理’警官!”   乔治心怀莫名的怒气,他企图做出一个玩世不恭的恶意的痞笑,被嘴角的生疼打断了。他一片青一片肿的脸忽然狰狞的皱起来。   如花听了他的招呼呆了一下,她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再次死死盯住乔治的脸。   天哪,这是怎样一张脸啊!!!   “怎么?!吓着你了?”   乔治下意识地出口反击,他不等人来扶,自己背靠着粗糙的墙壁慢慢站了起来,浑身上下的疼痛让他的眉头死死皱在一起,可他还是笑了。   不是痴笑,不是假笑,也不是开玩笑,这是一个充满冷意的调笑,   “我这张脸让小姐看呆了!?若惊吓到了您,我还真是不得不说抱歉。谁叫爱这张脸的人太多了,以至于有些人更希望它能被毁掉?”   他说得轻柔压抑又危险,如花莫名感到这语气有哪里很熟悉。但她顾不得深思了,   全因为一张脸。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如花直愣愣看着他,之前短暂的相遇她没有注意,但是等她希望去解读一下此人面相的时候,却发现他脸上仿佛遮着一层薄雾!而等她辛苦地利用神识看破了这雾气,却发现那下面,是交织在一起的生气和。。。。死气?   交织,纠缠,斗争!   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于非命,却依然顽强地存在着。   这种面相很不正常,就像一个人有两个灵魂,一个已经死了,而另一个还活着!   “小姐?!”   乔治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如花猛地回过神来。她情不自禁担心的起来!   “你。。。你怎么样?”   乔治一眼撞进了她担忧的目光里,那种担忧,很真实,却有点儿冷淡,又有点儿熟悉。   “我没事。”他生硬地开口了,心里却不可控制的一软。接着他强心阻止了这种奇怪的心情。   如花睫毛飞快地扇动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总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如果恩情还没有报答,恩人却先一步去世了,那。。。那。。。   如花快步上前,和靠着墙勉强支撑着身体的乔治对视。   “我送你去医院?”   她小声说道。   乔治的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当初在水下,他被水草缠住,生死之际想松开她的手却又一直没有松开,就是因为这种感觉。   “泰勒小姐?”   她是姓泰勒吧?乔伊和安娜的孙女!   如花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泰勒是她的姓。   “乔治?维克汉姆先生?”   乔治笑了,这笑容像个面具,将他生硬的棱角包裹了去,露出另一个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灵魂。   而他脸上的死气也一荡。   “你可以叫我乔治!”   如花一惊,乔治的头却猛地疼了一下。   该死的,又是落水的后遗症!   她见他身形一颤。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如花心说,乔治之前没有回应她去医院的提议,显然是不想叫更多的人看见这时候的模样。   某种程度上,她也算是心领神会了。   只是如果是之前,乔治大概还会愿意借助某些大爷大妈的嘴巴将自己的情况宣传一下,好衬托一下达西的薄情,但是现在嘛。   嗯,也是因为车祸的后遗症,他在赌博事件中被磨去的自尊心似乎又高涨了起来。   真是说不出是好还是坏啊!   “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吧?”   如花艰难地找到了一个选择。   怎么说乔伊也是做医生的,家里药品什么的都挺全。就是乔伊的态度。。。   “放心,乔伊不在。”   乔治皱了一下眉头,如花刚好无辜地看过去。   真是,好像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不用了!”   乔治低头看看如花,看着她柔软的发顶,忽然想到这丫头的奶奶大概是安娜。   他小时候很得安娜欢心。只是现在。。。   “还是不用了。你。。。”他又看了一眼如花,“明天不是还要去德*包尔夫人家?”   如花一惊,“你怎么知道?”   乔治笑了,他虽然挺不屑对下人百般讨好,但是却对这个挺在行的。   “达西家的事情,只要我想知道,又有什么难?”   他想要炫耀地笑一下,结果嘴角一抽,   “嘶。”   如花面色有点儿古怪。难道除了杨吉太太,这家伙在达西家还有别的眼线?好在他似乎没什么恶意,但是。。。要不要提醒一下乔治安娜呢?   “呃。。。”   “呃。。。”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于是如花说道,   “要不然,你先跟我回我家,我给你拿一些药?我是说,你如果怕安娜担心的话,可以不必进去。”   如花很有把握,安娜对乔治还是很有好感的。如果安娜看到乔治的样子,大约会担心的吧。   乔治听她说道安娜,脸色也有一瞬间的柔和,他想了想,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   如花:。。。。。。本以为他还会再客气客气,这人真直接啊。。。。。。   “你刚刚要说什么?”   “不,没什么?”   乔治闭上了嘴巴,他有一瞬间想要利用自己跳进水里救了这丫头的事情来谋划点儿什么,可是想到他想救人却没有救成,又觉得有点儿丢脸。他低头看了看如花,其实自己也挺意外的,当时看见这丫头落水,为什么就下意识跳了下去。   她看上去身体这么弱,如果在水里呆久了,恐怕是真的要出意外了吧?   “你在想什么?”如花觉得他的脸色略古怪。   “在想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乔治下意识说道,   也算啊,看来他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如花看了他一眼,脸色复杂,然后乔治听见她说,   “你说得没错。”   他忽然一乐。想到了之前这丫头和菲力发生冲突,似乎也是因为自己,于是乔治忍不住有点儿得意。虽然就他的身份来说,姑娘们为他争风吃醋是挺正常的,毕竟他。。。呃,他没有钱。。。乔治一皱眉,心情坏了起来,那些姑娘都是被他的脸骗了,可是比起脸,还是钱更靠谱呀。   乔治面色几变,如花看着好奇,却没有多问,她抽空用神识探查了一下他的面相,发现那死气和生气又争斗了一番,最后生气明显壮大了。   这真是好趋势!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毕竟是半个“救命恩人”嘛,无论如何都要报答一番!于是如花纠结着说,   “你。。。还是别去赌博了。”她绞尽脑汁想了想从前师傅他老人家说过的胡言乱语,“赌博都是骗人的,赢钱才是意外,最终的赢家只会是庄家。”   乔治却挺意外如花能说出这句话的,他打量了她一番,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乔治自然是明白的,自从他落了水,他就觉得自己看穿了赌博的真相。虽然一无所有的感觉叫人害怕绝望,但。。。怎么也比送上门让人骗的好。。。   以及,他不是害怕,他只是有些茫然。。。茫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茫然。。。   如花因为乔治的好态度惊讶了一下,她抬头看他,却见他对她一笑,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到家了!”   如花一呆,才发现原来已经到家了。她一声招呼不打,下意识三两步跑进了家门,乘着还在厨房忙碌的安娜没有注意,就拿了一些酒精、纱布以及伤药,然后悄悄跑了出来。   如花看到乔治还站在原处,便松了一口气。   “给。”   乔治接过了药品,踟蹰一下,说了声谢谢。   他心说自己应该付一点儿钱,可是口袋却空空如也。   真令人绝望啊!   “那。。。那你好好休息?”   道长没话找话。乔治又看了她一眼,笑了,   “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弗劳尔。”   “弗劳尔?”   乔治心里忽然动了一下,他眨眨眼,搞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情绪。   “啊,原来是一朵小花儿。”   如花脸色一红。   这时候泰勒宅的窗帘动了一下,乔治猛地一回神,   “我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跑回了巷子里。   如花冲他挥挥手,又挥挥手。   然后她回头,对上了安娜满是了然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 ~~~~~^-^~~~~~~ 班内特先生曾经说, “他不仅会开玩笑,还会耻笑,假笑,和女士们调笑”   ☆、前往德*包儿家      对上安娜了然暧昧的笑容,饶是如花修道多年,也有些莫名的。。。慌张?   道长有点儿理不清自己的情绪。安娜却一副我全明白的样子。   “亲爱的,”她对如花眨了一下眼,“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爷爷的。”   如花默默眨了一下眼,总觉得哪里不对,   “哦,那谢谢奶奶?”   安娜看着她,噗嗤一声笑了!   “我的孙女太可爱了!哈哈!”   如花:。。。。。。穿越以来第二次被人说可爱了。可笑她完全get不到大家的笑点啊!!!   明明之前还是谢如华的时候,好多人多说她性格冷淡有点儿小大人的,而她没打算改,一直比较淡定地做自己,可是现在,现在小大人又变成可爱了?   不知为什么,道长总觉得自己在他人眼里变得幼稚了。。。   嗯,一定是他们的错觉!!!   她一番心思波动,安娜已经止住了笑,然而出乎意料,她竟然微微叹了一口气。   “亲爱的,别担心。其实即使是老乔伊,他心底也一直承认乔治是个好孩子的。只是这孩子出生经历坎坷,偏偏又。。。。。。”   安娜的话嘎然而止。如花下意识追问,   “偏偏又什么?”   安娜回过了神来,粗暴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没什么。毕竟,如果作为长辈,我们自然希望他能找个好姑娘。可是如果作为孙女婿,我们又有些担心他会承受不住,最后学坏了。哎!”   安娜长长叹了一口气。如花听了她的话,先是有点儿感动,转而又有点儿哭笑不得。   话说孙女婿是什么鬼???   她现在这具身体不适刚满14岁吗???   ***   当天晚上,如花将两幅护膝收了尾,作为礼物送给了安娜和乔伊。乔伊不知道为什么气鼓鼓的,等看到这礼物,他又高兴了起来。   “哦!我的小弗劳尔实在是太贴心了!”   “是呀是呀!”   安娜又是感动又是欣慰,把两副护膝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总觉得自家孙女太棒了了!这么的心灵手巧,周围又有哪个年轻姑娘比得了?!   然后如花收获了两个大大的拥抱,外加一对温暖的颊吻。   道长有点儿昏呼呼的。她受到了爱的鼓励,心里特别热血沸腾。干劲儿也特别得足。嗯嗯,光有护膝还是不够,乔伊总爱喝点儿小酒,不如现在就去自己酿一点儿,用来泡骨酒也是好的,那些带了灵力的酒对风湿的关节简直是不在话下。   作者:嘿,英国径直私下酿酒的法令被吃掉了么?   道长:恩恩,正缺下酒菜。   “亲爱的,早点儿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呢。”   “嗯,好的。晚安,我爱你们。”   那句“爱”说得如蚊子声般大,却被两个老人家精准地get到了。   “晚安,我们也爱你!”   如花走出房间的时候脸都是红的,她凑巧没有注意到乔伊看着她背影的时候,那个复杂的眼神。   房门关上了。老两口对视了一眼。   “你说,如果乔治知道了老维克汉姆留下的遗言,他又会怎么做?”   安娜复杂地眨眨眼,“老维克实在是有点儿过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何必。。。”   乔伊没有出言反对,他手指动了动,情不自禁想要抽一根烟,但看看时间,看看地点,看看自家数十年如一日貌美如花的老婆,又强行忍住了。   当天晚上,等安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乔伊忽然说道,   “这些事情早在那家伙去世的时候就结束了,不是吗?”   安娜动了动嘴巴,今晚听丈夫说小乔治被打了她就很担心,等听到他即使被毒打,也不肯交出那枚怀表的时候,她心里又忍不住复杂纠结。   这时候,她在心里反驳丈夫,   不,没有结束,单单为着乔治这样执着的态度,就不会结束!   安娜认识的乔治是个叛逆的孩子,但要说执拗,也不见得,毕竟他被老达西疼爱长大,性格有些天真,看着大胆,但骨子里还是胆小的。而这样一个骨子里胆小的孩子竟然那样死死拽住怀表不肯松手,连手指骨折了都强作无事,之后又和弗劳尔一起走了回来。而看自家孙女的态度,她大概是没发现那孩子的手伤得那样重吧。   乔伊等不到她的回答,心里也是一凉,他忽然强势地说道,   “结束了,一定结束了!再怎么说小乔治也是。。。”   也是后面没了下文。   安娜忍不住安慰自家丈夫,   “你说的也对!”   乔伊哼哼两声,一把搂住自家老婆,   “睡觉!”   ***   第二天清晨,如花早早上了达西家的马车。乔治安娜从车里探出头来,一张红润的苹果脸笑眯眯地迎接她,叫如花心情也好了不少。   于是马车车轮滚滚,迎着晨光向德*包尔家的庄园驶去。如花兴奋的看看风景,一边听乔治安娜叽叽喳喳向她介绍达西家的亲戚们。   表哥菲茨威廉,表姐安娜,算起来Lady Catherine居然是达西家还在世的最近的亲戚了。   “我妈妈和Lady Catherine 都是菲茨威廉伯爵家的小姐,妈妈嫁了爸爸,姨妈则嫁了德*包尔伯爵,两个人感情很好。以前还听姨妈说过,想要把安妮表姐嫁到我们家呢。不过我觉得,我哥似乎没有那个意思。对了,我哥哥读书的时候认识了来自北方的宾利一家。原本我们还担心Lady Catherine 不喜欢他们,毕竟我外祖父菲茨威廉伯爵家是旧贵族的代表,但是没想到Lady Catherine居然很开明。”   这时候乔治安娜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告诉你吧,我一直觉得Lady Catherine她其实支持提高女性的地位。她的母亲,我的外祖母出身罗什伯爵家,也是女性有继承权的家族。”   如花惊讶地挑眉,罗什伯爵家,是她想的那个罗什伯爵家吗?   而乔治安娜看到她的表情就满足了,   “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傲慢又严肃,但其实内心还是很亲切和善的。”   如花看着乔治安娜用力点头,不忍辜负好友一番心意,于是笑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   等到二人终于到了德*包尔家,乔治安娜的那位身体虚弱的表姐已经在大门口等待了。   “哦,乔治安娜!好久不见,我真想你!”   她有一头棕色的头发,一双黑眼睛闪闪发亮,可是脸色却有点儿过分苍白了。此时她冲着如花看过来,端是明眸善睐,居然有点儿顾盼生辉的味道!   如花心说,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你好,我是弗劳尔*泰勒!”   安妮立刻笑了!   “我知道你,小时候我到达西家,泰勒先生还给我看过病。你好,我是安妮。”   女孩儿们相视一笑。   然后安妮带着表妹和如花一起走进了德*包尔庄园。这里的大小和彭伯利不遑多让,但庄园的风格上要更精致一些,墙壁附近的雕塑多用隐晦的暗纹。   嗯,所谓低调的华丽嘛。   道长看得津津有味,他们从长长的走廊里向大厅走去,偶尔听安妮介绍一下走廊上挂着的画像。如花一路浏览过去,这时候才知道德*包尔一家祖上是德国贵族,和目前的英伦皇室还沾亲带故。   这样的画像在彭伯利庄园也有,但也许是因为庄园里毕竟没有女主人,又也许是因为如花是乔治安娜的闺中密友,她到觉得比起德*包尔家的严肃庄重,彭伯利的风格更活泼明朗一点儿。   一行人穿过长廊,到达会客厅,传说中的Lady Catherine果然已经在等候他们了。   “哦,亲爱的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立刻就和她面容严肃的姨母相互拥抱,顺便交换了颊吻。   如花发现这位女士气势很足,一举一动都很有传说中的贵族风度,如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支持女权。。。但是不可否认,这位贵妇人看向乔治安娜时候的眼神,特别的温柔和蔼。   然后乔治安娜向Lady Catherine介绍了如花。   如花临走前被安娜恶补过礼仪,这时候也娴熟地向她行礼。   说实话,如花觉得单凭原主存留在身体里的行为习惯,其实就已经能应付大多数贵族礼仪了。她印象里,原主的母亲似乎也有一种和Lady Catherine相似的气质,所以到没有怎么紧张。   Lady Catherine审视地打量了一下如花,叫一旁等待的乔治安娜都有些紧张了,这才笑了。   “欢迎你。”   如花有种错觉,这位夫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是有点儿莫名的复杂,但她似乎刻意掩饰,如花心思一转,决定顺其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 关于德*包尔夫人,有名的“大反派”,但其实这位夫人骨子里真有点儿女权。 原著里班内特家女性没有继承权,但是德*包尔家却不是这样。德*包尔夫人就继承了他丈夫的遗产。她在评论班内特家的事情时就说过,“但是我看不出任何理由,需要从限定继承排除女性继承人那条线。在Sir Lewis de Bourgh家,(这种限定)根本是不必要的。” ~~~~~~~~~~~~~~~~~~~~~~~~~~~~~ 以及,关于前文的设定,有一点儿要说明一下。 有些版本的《傲慢与偏见》翻译德*包尔先生是公爵,有些版本只说了爵士,作者想了一下,维持原来的设定--伯爵不变。毕竟是同人小说嘛。 德*包尔先生:是谁给你权利把我从公爵降成伯爵的??? 作者:嘤嘤嘤,事实是我懒得改了。。。 于是作者去买锅盖了。。。   ☆、帅哥      两个客人先去休息了一番,然后与德*包儿夫人母女一起共用了晚餐。   如花欣赏了一下德*包尔家的精美餐具,默默保留了自己对英式晚餐的看法。   唔,公平的说,英国也不是没有好吃的菜,但是总体而言,比起中餐,这些食物总有点儿简单粗暴,组合新奇,比较中看不中用。。。但作为客人,她还是体贴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转而称赞餐厅的样式。   德*包尔夫人看着如花,不知为什么笑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惯常的表情。   晚餐之后,天还很亮,三个姑娘决定去外面散一会儿步。这时候安娜对如花说,   “我妈妈很喜欢你。”   如花一怔,这是哪里看出来的?   “是吗?”   乔治安娜也说,   “我也觉得是。”   表姐妹看着如花略茫然的神色,对视一眼,又一齐笑了。   “你不明白,我母亲一直是个尽职尽责的领主,她对附近的居民都关照有加,常年帮助教廷的活动,但是她对待陌生的客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虽然是恰到好处的热情,但有些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如花想了一下Lady Catherine 之前的眼神,她看上去就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乔治安娜听了表姐的话,心中恍然大悟。其实Lady Catherine 是个很看重责任和身份的人,她会关照附近的居民,帮助穷人,欢迎来客,但这种种却似乎更多是出于责任感而非同情心,所以她的态度总让人觉得有点儿高高在上,说得好一点儿是贵族风度,说得差一点儿就是高傲了。   而她对陌生人的审视也格外严厉,比如之前乔治*维克汉姆第一次来德*包尔家的时候,她就严厉地教导过乔治应该明确自己的身份,懂得感恩。   虽然她的话句句在理,但说实话,这种态度很不讨人喜欢。因此乔治就很少再来德*包尔家。而即使是作为亲人,乔治安娜和她的哥哥也下意识觉得姨妈看重规矩而不好亲近。   不然她来的路上也不会反复和如花说姨妈的好话。   想到乔治,乔治安娜出了一会儿神。她又心想,弗劳尔似乎是不同的。她描述不出姨妈的态度,但总归不像是对乔治那样充满了警惕和防备,又不是那种客套、审视和高高在上。   姑娘们在春天的软软的草坪上走了一会儿,夜风还没有彻底凉下来,安妮的家庭教师就已经催促他们回去了。大家都有点儿意外,安妮看着如花和乔治安娜说,   “抱歉,因为我身体的缘故。。。”   乔治安娜很快打断了她,   “哦,这没什么。晚上的风太凉了,我哥哥也不允许我在外面多呆的。”   如花跟着点头,   “入夜本就不宜活动过度,否则会影响睡眠质量。”   安妮见两人体贴,也放下了心。   也许是每个身体不好的姑娘都容易心思敏感,安妮就是这样。因为总是需要小心翼翼,总是不能尽情玩闹,她的心思也养病的过程被磨细了。正因如此,她一直羡慕活泼健康的乔治安娜。   几个人快步往回走,路过德*包尔家的马圈时,忽然听到一声高亢的嘶鸣。   是马?   道长眨了眨眼。   安妮的眼睛则是一下子就亮了!   “是威廉!”   如花尚且没有反应过来,那位家庭教师小姐就露出了略无奈的表情。倒是乔治安娜好奇道,   “威廉就是那匹你从小养大的马吗?”   安妮点点头,   “没错,他一定听到我的声音了。”   “他?”   “是的,威廉是个英俊的小伙子。”   于是安妮神采飞扬地给大家讲述威廉的模样,多么高大,多么神武,四肢多么修长有力,奔跑起来更是如风一样潇洒。如花听得挺入神。她没有骑过马,但是对骑马这项运动却一直很有好感,之前还是谢如华的时候卡尔倒是带她去过马场,但是那时候的姑娘必须侧骑,如花虽然眼馋,却没有跑马的经历。   她一番感慨,回过神来却见安妮人却停在原地不动了,于是乎瞬间反应过来了她的意图。她给乔治安娜使了个眼色,乔治安娜也为人灵巧,她眨眨眼就说道,   “我们能去看看威廉吗?我之前还没有见过他呢。”   她的话是在问安妮,眼神却看向家庭教师小姐,这位小姐有点儿无奈,   “要不然明天早上再来看他?现在毕竟。。。”   家庭教师小姐望向天边,想说现在晚了,但看到满天灿烂的火烧云,又不好昧着良心说天黑。   然后威廉又叫了一声,安妮明显有些不忍。家庭教师小姐终于无奈地妥协了。   “好吧小姐们,但你们只有十分钟,好吗?春天毕竟是有些冷的。”   三人都兴奋地点头。当即提起裙摆,一起跑到了马圈。家庭教师见安妮奔跑起来,就是一阵大惊失色,   “安妮小姐,请慢一点儿!”   姑娘们一边跑一边笑,很快到了马圈。   然后她们看见了威廉!   威廉是一匹英俊高大的马,他通体漆黑,有一双亮晶晶的修长眼睛。鬃毛被打理的很整齐。安妮打开了栅栏,走进马棚里给他输了一会儿毛,又给他添了一把野草。   “我都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威廉了,真是想念他。”安妮道,   “半个月?出了什么事?”乔治安娜道,   安妮叹一口气,小声解释道,“自从我父亲去世,威廉就一直被留在爱尔兰,等他好不容易被接回来了,我就有点儿兴奋。那天我和威廉一起出去玩,跑得太快了,出了汗,结果回来生了病,我妈妈特别生气,于是我就被关起来养病了,还被禁止去看威廉。。。”   “哦,天哪!那你现在好一点儿了吗?”乔治安娜又是惊讶又是担心。   “好多了。妈妈说要磨一磨我的性子,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的性子也需要磨?” 乔治安娜痴笑道,   安妮耸肩,如花心想,这丫头明明身体不好,却还养马,喜欢策马狂奔,难怪她的母亲不能放心啦。   三人看着时间恋恋不舍返回了大宅。   “要不然,我们向Lady Catherine请求来一场野餐吧?”   “顺便可以晒晒太阳,骑骑马。”   乔治安娜忽然问如花,“弗劳尔,你会骑马吗?”   道长愣了一下,侧骑那种坐在马上慢慢走应该不算吧?于是她摇了摇头。   安妮的眼神又亮了,“要不然,我教你骑马?”   如花听了还蛮开心的,作为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道长,她当然不反对学一学骑马,   “不会是侧骑吧?”但为了保险,她还是问了一下。   “当然不,侧骑怎么可能跑得快!?”安妮立刻说道,   道长一个兴奋,   “当然好,如果可以的话,那简直是太感谢你了!”   安妮也用力点头,成功get到一枚骑马小伙伴!只是她很快又低落了下去,   “我们得想想法子,叫母亲同意啊!”   ***   然后第二天,法子就自己从天上掉了下来。   哦,不,是从苏格兰赶了过来。   “表哥!”安妮和乔治安娜异口同声,“你怎么来了!”   一个身着笔挺军官服的年轻帅哥从马车上下来,快步上前拥抱了自己的两个妹妹。   “我是菲茨威廉,你好。”   “你好,菲茨威廉。。。上校,”   如花瞄了一眼他的制服,又看了看他的脸,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 ^3^ 大帅哥菲茨威廉上校来了!撒花欢迎!   ☆、骑马   菲茨威廉上校是达西兄妹的舅舅菲茨威廉伯爵的幼子,达西兄妹和安妮共同的表哥。作为没有继承权的伯爵次子,他从剑桥大学毕业后就参了军,如今已经是一枚上校了。   这样的男士,哪怕换谁都要说一声年少有为。   而乔治安娜和安妮都和他的感情都不错。   这天晚上,乔治安娜悄悄跑来和如花八卦,说她偷听达西先生和朋友的讲话,得知菲茨威廉上校有意追求安妮表姐。   如花挑眉,吸取之前乔治*维克汉姆的教训,她如今见了重要的陌生人,都不忘先看一看人家面相,也是够变态的(道长:。。。。。。)   咳,总之,今天一见,菲茨威廉上校明显还没有红鸾心动,婚姻线又含混不清,显然缘分未到。   于是她斟酌一下用词,就说道,   “真的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你不是说。。。?”   乔治安娜快语道,   “Lady Catherine是有意将安妮表姐嫁到我们家,但是哥哥恐怕是不会和菲茨威廉表哥争的。”   乔治安娜皱了一下小鼻子,   “我很喜欢安妮表姐,虽然,虽然有些人说,表哥追求表姐是因为她能继承德*包尔家,但是我可不信这谣言!要知道,表哥可是亲自来问过我哥哥对安妮表姐是否有意的!”   “啊!”   这倒是出乎道长的意料,她眉头一皱。从面相上看,上校至少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听了乔治安娜的话,如花又有点儿疑心。她有些不确定地说,   “会不会是你误会了?也许他只是问一问,这并不一定是因为他喜欢安妮啊?”   乔治安娜一怔,   “既然不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特意问哥哥,难道只是因为好奇?   如花也不确定,也许正人君子也会想先确定一下表弟心意,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将自家嫁妆丰厚的表妹放在未婚妻候选的名单里?但他至少不是一个坏蛋,私心可能有,只是。。。只是红鸾星未动罢了。   “算了,别多想了,这些事关键还是要看他们两人的心意啊。”   如花说道,说不定就是乔治安娜误会了呢?   乔治安娜也点点头。   当晚两个小姑娘晚上挤了一张床,又闲话了半宿,才双双沉沉睡去。   ***   事实上,菲茨威廉上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到达的第二天,达西先生以及他的好友宾利先生就一起拜访了德*包尔家。   正值春光大好,菲茨威廉上校提议男士可以一起去打猎,女士们则可以郊游、野餐、钓鱼、骑马。   如花敏锐地察觉到,他说骑马的时候看了安妮小姐一眼,而安妮小姐则脸蛋微红,目光闪闪地对他笑了一下。   红鸾心动!   却只有一人。。。。。。   如花皱了皱眉头,开始为安妮担心,但这命里的缘分啊,有时候真像是雾里看花,身处其中便很容易一叶障目,这时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好随意插手。   于是道长暂时决定静观其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定下了春游的事情。   Lady Catherine 虽然严厉,但毕竟是做母亲的,她也想要安妮开心一点儿。只是安妮的身体确实是太差了,骑马吹了风都能大病一场,难怪做母亲的草木皆兵。   她被安妮哀求的眼神看了十几秒,终于有点儿撑不住了,   “叫家庭教师跟着你,千万别出汗,出汗了千万别吹风,万一起风了就多穿几件衣服,不,就干脆回来!”   这一刻,Lady Catherine那一身贵妇人的矜持气质都消失不见了,她也只是一个担心女儿的母亲!   然而安妮很开心,她点点头,又点点头。然后扑上去给了自家妈妈一个拥抱。   “妈妈,我最爱你了!”   “哦!”   Lady Catherine反射性地看了一眼如花和乔治安娜,然后为她不幸掉落的完美的贵妇人形象叹了一口气。安妮则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冲着两个小伙伴活泼地眨了一下眼!   第二天,乔治安娜友情贡献了自己烤制的小饼干,如花也帮忙打了下手,成果自然颇受好评。饼干和美酒佳肴被撞在重重的野餐篮子里,被庄园里身材健壮的女仆拎着。小姐们则穿着颜色明媚的骑马装,带着五颜六色的帽子,一起步行到德*包儿庄园后方的森林边缘。   如花的那一身还是安妮友情贡献,安妮比她大两岁,就找出了两年前的衣服给她。别提,刚好正合身!   “这里有一大片草,上回我和威廉就是来这里散步。还有那边,那边有一条小溪,可以钓鱼。”   安妮心不在焉地给乔治安娜和如花接受,一边不断往后瞧。   如花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果然见到骏马威廉正被帅哥菲茨威廉上校牵在手里。威廉的脚步有点儿急切,似乎是被关久了,终于到了放风的时候,便迫不及待想要跑一跑了。它一见小主人安妮看过来,就活泼地嘶鸣了一声。   菲茨威廉上校也因此发现了姑娘们的目光,他风度翩翩地冲着姑娘们的方向欠身行礼。   安妮的脸瞬间红透了。   等到了草坪,如花才发现主人们给女士也准备了两匹温顺的母马。乔治安娜眼睛亮亮的,跑到哥哥身边说想要骑马。达西先生不忍心妹妹亮晶晶的眼里染上失望,自然跟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他的朋友宾利。   宾利也是个帅小伙,而且为人特别开朗热情。他知道如花的祖父是家庭医生,也没有显示出一点儿异样,对待她和对待其他两位小姐别无二致。等他得知如花的父亲是海军大卫,还特地叫来菲茨威廉上校一起说话。   如花心说,军队里那么多人,菲茨威廉上校十有八九是不知道她家父亲的吧。结果没想到菲茨威廉上校还真得知道。   “泰勒大卫,是的,我们有一面之缘。”   如花略惊讶,没想到两人还真的认识,倒是Lady Catherine一僵,而后欲盖弥彰地发问,“哦?”   菲茨威廉似乎什么也没发现,他对Lady Catherine 点了一下头,才道,   “泰勒大卫是出色的军官。泰勒夫人也非常令人尊敬,她曾跟随一位华国老大夫学习,医术非常高超。两位伉俪情深,可惜。。。”   可惜这两人都已经去世了,还留下了孤零零的弗洛拉,还有年迈的父母。   不只是谁叹了一口气。然后场面静了下来。   就连Lady Catherine也没针对如花的母亲说什么,要知道,这时代对女性就业是非常歧视的,先前乔治安娜说她姨妈其实有点儿女权,如花还不信,现在看来,这也不是空穴来风。   “可恶的荷兰人!”   宾利忽然说道,泰勒夫妇就是在英军和荷兰舰队的冲突中丧生的。   如花低下头,虽然不是她亲身父母,但是因着原身的轻易,她心中不免有些感伤。乔治安娜则适时挽住了她的手臂,   “亲爱的,他们是那样可敬的人,他们也一定会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   如花感动小姑娘的体贴,抬头对她笑了一下。乔治安娜仔细打量她的神情,发现她确实已经不再伤感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宾利也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先前不该提起了让人伤心的话题,连忙插科打诨,说起他们在学校时候的趣事来。再然后,等他听说如花想要学习骑马,便自告奋勇前来护持。   这人一心热忱,而如花性格也简单直爽,相处起来彼此都觉得很舒服。   而宾利得知如花要学习的不是侧骑,也没显现出异样来,然而很热心地指导她动作。   “千万别踢马肚子,我知道很难,但你应该尽量放松。”   然后他看看如花,却发现道长本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紧张,那些不标准的动作经他一指正,立刻就改成了正确的,而这小姑娘在马背上,反而显现出一股子惬意来。   如花:按照之前谢如华身体的修为,本道长都应该学习御剑了好不?骑马自然不在话下!   “你骑过马吗?”宾利问,   如花微微愣神,然后说,   “有人教过我侧骑。”   教她的还是之前的卡尔,他那时候挺有兴致的,反而是如花,对于侧骑这种姿势感到别扭,便没有继续学下去。   “但我并不喜欢侧骑的姿势。”   她说得声音略低,想到了卡尔,心中又是微微一动。   “啊哈。”   宾利笑了,他一点儿没谴责如花对主流价值的背离,明亮亮的眼神里反而充满了理解。   达西远远地看着他们,眼睛里划过一道不为人知的光,他低头将脸隐藏在阴影里,忍不住心想:查尔斯之前确实谈过几次恋爱,但那之后,他总还是会遇到。。。。。。而这一次,因为他凭着“先见之明”救了老乔伊的孙女,又提前赶走了杨吉太太,很多事情都变了呢。   达西微微有些晃神。   “哥哥!”   这时候乔治安娜特别精神地骑着马向他走来,脸上是爽朗明媚的笑容。达西心想,光为了这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 哦吼吼吼,有人发现了达西先生的秘密了木有? ~~~~~~~~~~~~~~~~~~~~~~ 以及,这一章昨天就在存稿箱里,结果时间设置错了。木有成功发出去。蠢哭。。。 T_T 最后,感谢之前 活嚯真累 的地雷!大家的支持是码字的动力!握拳!   ☆、蝴蝶是我   道可道,非常道。命运长河于时空交错,有时候翻滚起一两个浪花,又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平息了下去。   如花是承三清遗泽长大的,启蒙用的是《道德经》,入道却读了《南华经》,再加上这生生死死、时空交错的波折,她倒是对那“庄周晓梦迷蝴蝶”的际遇颇有一番感慨。   蝴蝶是我,我是蝴蝶?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如花还是谢如华的时候曾经有种难以融入这世界的疏离感,可是等她成了弗劳尔*泰勒,这种疏离就已经很淡了。她心里那层厚厚的壳似乎在红尘打磨中渐渐变薄。   如花是如花,可是谢如华也是如花,弗劳尔*泰勒也是如花!   而比起谢如华,如今弗劳尔*泰勒虽然身体不好,修为倒退,但在感情上却更加坦率而真挚,对生活的态度也更加认真。   这世界也许是掌中沙国,花中世界,但经历和情感总是真实的。如花一步步学会了什么是真的顺其自然。但任凭如何,她始终也没想过自己其实是穿越到了一本“书”里!   既然不是书,那这世界就公平的很。没有谁是万众瞩目的主角,地球离了任何人也会继续转动。所以哪怕在某个瞬间,如花也犹豫地观察过达西先生的面相,她发现那隐隐笼罩在命运迷雾中的异常,但却也没有太多放在心上。   相由心生,性格决定命运。   从面相上判断,如花好友乔治安娜的哥哥是个正直的人。所以哪怕也许他的心态在近期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只要他还是他,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真正叫她担心的一直是卡尔*霍克利!从她来到这世界上,已经不下三次测算过他的行踪了,可是每一次的卦象都模糊不清。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她的测算。有一次她甚至算出他已经去世,可下一次又算出他生死不知。最后一次她一边算一边心悸不止,这次的卦象很简单,他尚且平安。   平安就好,如花心里想着。   她和卡尔*霍克利的纠缠开始的莫名其妙,而最后,这人甚至被卷进了她的雷劫里。雷劫之后,他居然失踪了!   得找到他!可是到哪里找,却没人能给她答案!   于是乎这天,查尔斯*宾利指导如花,达西先生陪着乔治安娜,菲茨威廉则看护安妮姑娘,大家厚厚的草丛上跑了一会儿马,之后又在Lady Catherine的告诫下适时休息。男士们前去打猎,姑娘们则开始在草坪上散步。   安妮还带了一本诗集,她对着淙淙流淌的河水轻声地念。没一会儿脸颊就变得特别的红,她被家庭教师裹上了厚厚的披风,一个人望着河水出神。安妮忽然抬头向森林里望去,就看见树荫斑驳间,有个男子策马而来。   她红着脸笑了,抿了抿唇,又笑了一下,然后她不顾家庭教师的惊呼,出乎意料地向马匹地方向奔跑过去。   “表哥,你猎到了什么猎物?”   安妮喘息着仰头问,菲茨威廉低头看她,他望进那双极明亮的眼睛里,心中忽然一动,紧接着,一种失控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让他微微有些不安和愧疚。   可他此时只是微笑,   “野鸡。”   他说,顺便借着查看猎物的机会回避了她的目光。   “真漂亮!”   安妮赞赏着野鸡的羽毛,却没发现菲茨威廉的不自然。   “我要拿着羽毛装饰帽子,你说好不好?”   。。。   这时候如花收回了视线,轻声叹了一口气。乔治安娜满眼兴味的说,   “我还是觉得他们俩有戏,你说他们会在一起吗?”   如花垂眸,还没有回答,就见达西先生冲这边走来,他低沉圆滑的声音在妹妹耳边响起,   “这事谁也说不准。”   “啊,哥哥!”   乔治安娜红了脸,她小脸一皱冲如花吐了一下舌头,八卦表姐表哥结果被亲哥哥发现了,这可真是。。。   如花笑了。她忽然发现达西先生正用一种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你没学过骑马?”   如花一怔,摇了摇头。然后达西先生说,   “我以为你父母会教你。”   如花张张嘴,记忆里,泰勒夫妇似乎真的带小女儿去骑过马,但。。。   “我以前不被允许单独骑马。”   之前骑马一直是父亲泰勒大卫带着她的,泰勒夫人也会骑马,而且是跨坐的骑法,只是她从不肯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这么干。   达西听了她的话,也是一怔,然后他低头一瞬,又抬起头来,说道,   “原来如此。”   如花有点儿莫名其妙,她有些好奇地抬头打量达西,可这人却表现的无懈可击,他安抚了一下妹妹,接着去帮好友宾利收拾猎物了。   达西心想,这一次很多事情都变了。   泰勒小姐不会因为落水太久而生一场重病,维克汉姆在跳下水企图救人却又中途害怕而独自离开,他不会因此去泰勒家专门致歉,泰勒小姐也不会芳心暗许,那么等维克汉姆离开了彭伯利,病中的泰勒也不会冒险策马去追。。。她也不会因此病重不治而亡,那老乔伊和安娜也不至于大受打击而相继离世。。。。。。   这么一想,达西心中放宽了不少。上帝叫他回到过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只要坚定虔诚,那么就一定能使自己和身边的人都继续幸福、快乐。   达西忽然向着山那边望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宾利问,   达西抿唇,转向自己的朋友,   “我在想要不要在乡下买一套房子。”   “哦?”宾利大惊,“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彭伯利难道还不够好?哈哈,要买也应该是我来买吧。我其实挺想要在宁静的乡村有个住处的。伦敦的冬天实在是不好过呀!”   宾利说着,竟然觉得在乡下买一处房子真是一个好主意!他拽着达西给他参谋在什么地方买房子比较好,而达西还真给出了意见!   “梅丽顿怎么样?”   宾利一奇,“哦?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候,德*包尔家的管家忽然快步向着众人走来,他面色沉重,如花的眉心忽然一阵猛跳,再然后管家果然不出意料地在如花面前停了下来。   “泰勒小姐,有您的书信。”   如花接过信,手居然有点儿抖。   “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 ~^3^~ ~~~~~~~~~~~~~~~~~~~~~~~ 达西先生想要去哪儿? 如花又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再见,乔伊   “出了什么事!?”   达西大踏步走过来,宾利等人见状也围绕在如花身边。   如花心跳一阵加速,她拆了信,手就是一抖。   “弗劳尔。。。”乔治安娜担心地叫她,   “我。。我。。。”如花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然后快速说“我爷爷从马上摔了下来,我需要马上回去。”   周围一静。   “哦,天哪!”乔治安娜和安妮都被这噩耗惊呆了,还是达西先生反应快,他紧锁着眉头,高声吩咐管家,   “请待我和泰勒小姐向Lady Catherine请辞。”他豁然转身对乔治安娜说道,“乔治安娜你留在这里。”然后又低头看向如花,“泰勒小姐,我陪你回去。”   如花的心砰砰直跳,脑海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竟然一点儿没有看出来,还以为。。。枉费她自以为。。。   “听我说,泰勒小姐,你得镇定下来!”   这时达西提高了声音,他严肃地对如花说道,如花被他惊得一震,她猛地抬头看他,眼睛无助地眨了一下,脑子方才清醒。   “你说得对,谢谢你达西先生。”   宾利也在一旁说,   “我也一起去,弗劳尔,别往坏处想,也许情况没那么糟。”   菲茨威廉跟着点头,   可是如花的心却down到了谷底。先前她没看出不妥,现在却。。。   “哥哥。。。”   乔治安娜心说她也想要跟着一起回去,但是她还没有开口,就被达西先生打断了,   “亲爱的,你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表弟,你能帮我在这里照看安妮、姨母和乔治安娜吗?我不想叫他们太担心。”   菲茨威廉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时候Lady Catherine得到消息快步走了过来,她面色严肃,声音却镇定有力,她对乔治安娜说,   “没错,乔治安娜,听你哥哥的话,别叫他担心。泰勒小姐。。。”她薄唇微动,又说道,“别害怕,如果。。。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请一定要联系我。”   如花愣愣点了点头。一旁的安妮却敏感地怀疑了一下,两家的交情?   “谢谢各位!”   ***   然后刚刚学会了骑马的如花跟着达西、宾利快马加鞭,迅速赶往了彭伯利。   “你确定你能骑马赶路?你只是刚刚学习,不要逞强。”宾利担心地说,   如花这时候已经恢复了镇定,她无比肯定。   “我确信。。。我也只有这一点可以确信了。”   宾利听不太懂,达西却若有所思,   “我们一开始跑慢一点儿,如果撑不住就去租马车。”   结果自然是没有如果。   穿越前已经渡过了雷劫,修炼到筑基的如花对自己的演算相面能力产生了深切的怀疑,她知道命数这东西飘忽不定,之前也发现了安娜奶奶阳寿的问题,延年益寿的丹药她没有,护符却精心准备了,谁知道最终还是出事了,而且出事的竟然不是安娜奶奶,而是乔伊爷爷!   如花从来不觉得目前这点儿修为能叫她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可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是叫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好在座下这批骏马诚不欺她。凭借她的修为,骏马对如花很亲近服从,而如花自己也快速运转真力,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从骑马新手到高手的转变。   几人一路策马狂奔。很快回到了彭伯利。   达西先生和宾利先生将如花送回了家,如花终于见到了乔伊。   他虚弱地躺在床上,右腿骨折了,还伤到了内脏,惨白着脸却冲如花笑得慈祥,   “小弗劳尔,你回来了?”   可是如花的脸却在一瞬间变得和他一样惨白,泪水淙淙从她脸上流下来。   “爷爷!”   浩瀚的命运长河中,即使是修真者,也只是沧海中的一粟,不得不在那汹涌的波涛下沉沉浮浮。   有些事,注定了无能为力。有些事,注定了所为有限。   比如命数,比如阳寿。   半年后,一直缠绵病榻的乔伊爷爷去世了。   他去世前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缠着安娜,有时候甚至嫌弃如花打扰两人的二人空间。   安娜整日守着他,不知觉消瘦了不少。   如花担心两个人,却也只能在饮食起居上下功夫。她试过用家里的厨房炼制丹药,也成功了,可惜那丹药对乔伊并不起作用。甚至于对安娜,也作用有限。毕竟药治不了命,也治不了心。   直到有一天,乔伊看上去好了许多,他把安娜和如花叫道身边,对安娜说,   “亲爱的,我真舍不得你。”   安娜眼眶一红,说,   “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然后乔伊笑了,他说,   “当然好,只是。。。我恐怕要出一趟远门啦。亲爱的。等我去了那边,先安顿下来,我会在那边买好了房子,修好了花园,你再来,好不好?”   安娜的眼泪一下子汹涌澎湃地流了下来,   “我可以跟你一起,你伐木,我帮你做饭,你盖房子,修建花园,我就给你递工具。”   如花一震,猛地回头看向安娜,然后她听到乔伊有些恼怒地说,   “不行!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听话!我不允许你跟我一起走!”   安娜忍不住低声呜咽,乔伊一下子着了急,   “别哭了。我的安娜!甜心!宝贝!你照顾好小弗劳尔,然后,然后等我来接你,好不好?”   安娜一怔,看着乔伊流泪,她小声说,“你真的来接我吗?”   乔伊笑道,“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他费力抬起手,想要擦掉妻子腮边的泪水。   安娜看着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可是这笑到了一半又僵住了,因为乔伊的手猛地砸落了下来,砸在厚厚的被子上。   “爷爷!”   泪水不住地流。安娜俯身大哭,如花揽着她,脸上也一片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安娜看着乔伊毫无生气的脸,低声说,   “好,我等你。”   再没有人回答。   如花看着一团银灰色的光雾慢慢从乔伊身上升起来,他在安娜身边徘徊,伸出了手,却擦不掉妻子脸上的泪。   直到清晨,那徘徊不去的光雾终于消散了。   天魂归天,地魂归地,人魂走向了无尽轮回。   如花望着他,道,   “再见,乔伊!” 作者有话要说:  ~~~~~~~~~~~~~~~~~~~~~~~~~~~~ 乔伊爷爷领了便当,呜呜呜,作者洒几滴鳄鱼的眼泪~~~   ☆、伦敦   自乔伊去世以后,安娜的身体一直很不好,但她还是坚持带着如花搬家到了伦敦。   虽然彭伯利庄园附近的环境似乎更适合养病,可安娜却不想要触景伤情。正好如花的父亲母亲还在伦敦留下了一栋别墅,祖孙两个就搬了进去。   时隔百年,再到伦敦,如花心里颇有一番感慨。这时候工业革命已经渐渐展开,圈地运动加上手工业的蓬勃发展使伦敦城里挤满贫穷的工人和流浪汉。重工业造的雾霾还未彻底攻占伦敦的天空,然后离这一天的到来,似乎已经是不远了。   如花望着窗外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继续收拾她和安娜的“新”家。   她们搬进来的时候是达西先生亲自相送,他还特地安排了仆人为两人打扫卫生。对于乔伊的去世,他明显非常难过。   如花能感觉到,达西先生的难过和乔治安娜不同,比起单纯的伤心,他似乎还有一种难以理解的震惊,愤怒,彷徨,以及微不可查的愧疚。   出乎意料的,这种心情似乎和如花自己有点儿像。   可是如花茫然,更多是出于她的能力竟然没能发现乔伊爷爷遇险的征兆。虽然她知道算命相面从来都不能完美的预测未来,哪怕她修真了也一样,但是这种不知不觉中错失挚爱亲人的痛苦还是叫她伤心迷茫。   那么达西呢?   达西又在彷徨什么?   ***   离开彭伯利的前一天,达西去做了祷告。   他望着教堂里淡金色的十字架发呆,许久才说,   “愿上帝原谅我。。。我尊重。。。命运。。。但无论如何,还是想要试试帮助他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乔治*维克汉姆正巧听了个正着,他侧身奇怪地瞥了达西一眼,然后又再次看向十字架。   乔治心里很烦闷。   上帝啊。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乔治*维克汉姆有个秘密,自从跳水救人反被救的故事之后,他就经历了短暂的失忆,但是因为他本人是一个没什么至交密友,亲人又死光了的倒霉蛋,这事竟然也没被别人当回事儿。   然后乔治就开始频繁的做梦。   他一时梦见自己是某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有钱、任性、外加智商高、颜值高,简直人生赢家不解释!可一时又梦见他只是一个管家的儿子,被身为管家的父亲责骂,就因为对他家少爷来了个恶作剧!然后梦里的他忽然长大了,他被资助进了剑桥,然后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梦境叫他的头炸裂一样疼了两个晚上。两天以后乔治终于开始面对现实。   什么是现实呢?   所谓现实就是,明明他觉得他本该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但他其实真的只是一个管家的儿子!因为周围所有的人都向他确认这一点,哪怕他自己从内心深处不断地否认。   乔治有时候照照镜子,都会觉得镜中的自己很陌生。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好吧,逃避是没有用的。虽然这种落差大到让他甚至想要自杀,但是他总要面对生活才行。毕竟,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一点儿什么,而那似乎能解释他现在为什么这么痛苦。又毕竟,他从那段陌生的,却不断被周围的人肯定的记忆里发现,他这个管家儿子的身份似乎还真有蹊跷!   哦不不,这不是说他是达西先生的私生子。   比那个更狗血!在那梦境的犄角旮旯里,乔治发现不仅老达西不是他的父亲,严厉的管家也不是他的生父!他自己的身世还真是一个谜!   梦中的少年为此难过,并下意识否定了这一点,因为他不想没有家了!可是如今的乔治觉得不对!   这也许和他为什么为做那样的梦有关吧?毕竟他真心觉得那作为大家族继承人的梦境更像他自己的记忆。也许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离开了自己的家族,又被管家收养了?然后他莫名其妙,狗血失忆了,等到落水以后又想了起来?   乔治怎么也想不到有灵魂穿越这种奇事。他的心一直在风中凌乱。。。于是他花了几天时间去看报纸。该死的他现在的家里居然连一张关于商业和金融的报纸都没有!!!   然后乔治出门找了些他觉得自己会看的报纸,他机缘巧合地看到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伦敦的花边新闻,感觉心跳忽然快了一下。   银行。。。借贷。。。还有钢铁!   明明那点儿乏善可陈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可为什么乔治就觉得自己对这些东西天生就很熟悉?!   “我要去伦敦!”   就这样,在如花一家出发到伦敦后的一周内,乔治*维克汉姆也走进了迷雾之都。   ***   转眼间,如花已经15岁了。   “咳,咳咳!”   窗帘“刷”的一声被打开了,如花半开了窗户,又到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餐,亲自送到安娜奶奶的房间里去。   “亲爱的,吃点儿东西吧。”   白瓷盘子上是淡黄色的香蕉软饼,陪着煎蛋,水果,还有一碗燕麦粥,美味的叫人食指大动。   安娜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周围也更深邃,她看着丰盛的早餐,对孙女慈祥的一笑,   “哦,亲爱的,你可真是太能干了。”   如花抿着嘴巴,嘴角高高翘起。   “这是你教的好。来吧亲爱的,常常这个。这是香蕉饼,我印象里小时候吃过。”   “哦?是吗?那有可能是外国的食物。你妈妈以前很爱做世界各地的美食,真没想到她把这项天赋也遗传给了你!”   如花心说,谢谢妈妈大人,以前在中国餐厅学到的厨艺终于有了正大光明的解释啊。   她坐在床边,和安娜一起吃了早餐,又扶着奶奶到花园里散了一小会儿步。   不过一年,安娜的风湿已经严重到没办法一个人下台阶了。有一次如花看着她死死抓住栏杆,侧着身子,两腿颤抖着一步一步往下挪,瞬间就是眼眶就红了。   “亲爱的,别这样。你要去哪里一定要叫我!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只好雇佣一个女仆每时每刻盯着你了!”   安娜当时讪讪笑了。   “你每天又要做家务,又要读书做针线,我只是不想你太忙了!”   她微微嘟着嘴唇,一双蓝眼睛闪啊闪,如花看着又不忍生气。   “那正好雇佣一个女仆吧,也叫我有时间陪你。”   “可是我们哪儿有钱?”   安娜急了!因为她生病,如花已经花了不少钱去买各种有营养的食品,再加上平时买药的钱,虽然安娜不知道具体花了多少,但是想来也是不少的。   所幸泰勒家的女子有继承权。她就继承了乔伊的财产,可是这些钱将来都是给如花的,她一点儿不希望把它们一下子都花光了。   “亲爱的,我们还有钱,你不用担心!”如花说道,   对于她来说钱还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她终于把修为提升到了筑基,好在之前度过了雷劫,这一回不用再来一次,她捡了一条流浪的黑狗养在家里,对安娜说是看家护院,实际上则是偶尔用狗血画画符。   没办法,如今英国的中国人实在是少,即使是在伦敦,她也找不到卖朱砂的地方,所幸她现在已经能神识外放,能直接操纵空气中的灵气,对朱砂符纸的依赖大大降低,只留点儿黑狗血做备用也就够了。   总之,筑基期的如花自己画了一张忽略符,这还是她根据之前巫师们的忽略咒改良来的符箓,她带着那符箓悄悄去了一趟记忆里的对角巷,竟然发现那地方还在原处,里面也几乎一成不变。   如花卖了一个自己雕刻的宝石护身符,拿着钱买了一些魔药,又买了几本关于魔药制作和加炼金术的书籍。学习魔药是为了做复方汤剂,学习炼金术则便于以后制作成品来换钱,当然,魔药也可以换钱。   这么一来,考虑一下金加隆和英镑的差价,如花竟然还真攒了不少钱。   所以安娜果然是多虑了。可是如花却不能解释清楚!   “亲爱的,那可都是你的嫁妆,我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你现在就乱花!”   安娜一板脸,说道,如花想着怎么解释,两人一时沉默相对,   安娜以为孙女生气了,只好软言相劝,   “宝贝,你可以去做几件漂亮的衣服,等乔治安娜再来伦敦,我拜托她带你一起去参加舞会。我的小弗劳尔也到了年纪啊!”   如花:。。。。。。   然后这个早晨她又旧事重提了。   “亲爱的,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是什么?”安娜问。   如花眨眨眼,故作神秘地说道,   “我从地下室发现了以前爸爸留下来的一包珠宝。你看!”   指甲盖大小的蓝宝石耀耀生辉。   “嘶!”安娜吸了一口气,“太棒了!”   如花趁热打铁,“所以说亲爱的,我们一点儿不缺钱,不如请一个女仆吧。”   安娜面色一沉。“这些要留下来做你的嫁妆!我们不能坐吃山空!”   如花早想好了台词,就继续道,   “亲爱的,我想过了。我们可以把楼下收拾收拾租给可靠的人,这样也能有点儿进项。正好有个仆人能处理家务,也帮租客做饭收拾。顺便还能照顾你,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安娜沉默不语,但如花看出她心动了,于是她再接再厉,   “亲爱的,你不是说了嘛,伦敦社交季很快就到了,如果我和乔治安娜去参加舞会,你又一个人在家,我怎么能放心呢?”   想到孙女参加舞会,走进社交圈这件大事,安娜终于还是妥协了。   “。。。。。。是该有个女仆啊。”   如花瞬间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红尘中打滚这么多年,她的性格终于不再是最初的那种疏离淡定,她学着从前小道童的模样来了个“哦耶!”然后安娜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 ^3^ ~~~~~~~~~~~~~~~~~~~~~~~~~~~   ☆、女仆与社交      征求到安娜的同意,如花就拜托了正在伦敦处理事务的达西先生,请他帮忙介绍一个可靠的女仆。   达西先生自然爽快地答应了如花的请求,不仅是因为如花是他亲爱的妹妹乔治安娜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因为一定程度上,如花和安娜依然在世这个事实对他而言很特别。   上辈子泰勒小姐病逝之后,乔伊和安娜也先后离世,而如今,虽然没能阻止乔伊的死亡,但是至少泰勒小姐和安娜还活着。这也就意味着,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达西他大可以不必坐视周遭亲朋好友的痛苦,不必明明知道不幸会发现却无能为力。   “我悦纳命运给与的一切,并虔诚的相信上帝,我按照他的信条行事,自然不能为了所谓的命运轨迹,而坐视周围人们的痛苦。”   达西这样说服着自己,便开始拜托姨母和舅母,请她们帮忙引领乔治安娜进入社交界。而如花自然被当做了乔治安娜的女伴,也跟着长了见识。   一大波舞会正在靠近。。。   道长坐在窗前,慢慢读一本拉丁文的魔法书籍。毫无道理地,她忽然想起了曾经卡尔赠送的那双穿上之后就会自动跳舞的鞋子,眼见天气很好,如花就顺便为卡尔占了一卦。   依旧是前途不明,可是至少摆脱了死局。   如花心中略有些安慰。   然后女仆到了。   “您好,史密斯太太。”   “您好,泰勒小姐!”   如花打量一下这个年近四十,妆容严谨,将一头半百头发认真盘在脑后的中年白人女性,友善的笑了。   “叫我弗劳尔吧,史密斯太太。”   “好的,弗劳尔小姐!”   别的不提,至少面相上看这是一个忠臣可靠的人。而据达西先生说,她有丰富的照顾老人的经验,上一个雇主又恰巧也有风湿性关节病,如花大喜,便接纳了这位有经验的女仆。   达西也满意地点点头。   他帮忙推荐的史密斯夫人是先前在一位男爵家工作,后来男爵去世了,女仆只好带着主人写好的推荐信再觅主顾。达西先生恰好和这位男爵相识。他虽然没有爵位,可是却在教会有很深的影响力。达西家的历代主母也都出身不凡,在上流社会很有面子。   这样积年的背景,倒叫达西认识了许多不同背景的人。他见过通过收购土地起家的新地主,见过拿出财产购买爵位的商人,自然也认识不少没落的贵族。   比如女仆史密斯夫人的主家,这一位没落了,一半是因为他没有经营头脑,另一半确实因为他没有儿子。而唯一的女儿也在出嫁三年后难产去世了。男爵本人虽然活到了六十岁,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但是最终还是无法阻止死亡之后爵位断代的悲剧。   但他家的女仆确实可靠。达西名声好,手脚快,问过了史密斯夫人的意愿,就将她介绍到如花这里来。史密斯夫人也欣然前往,虽然以她向来的好名声,很多更好的家庭也许都乐意接纳她,但是就冲着达西家的名望和地位,史密斯夫人也不会拒绝他。   何况泰勒家也不错。   虽然人丁稀薄,唯一的以为小姐又才只有十五岁,平时的工作会更忙碌一些,但这家人没什么架子,也好相处,偏偏又和达西家,德*包尔伯爵夫人家,都关系不错。   如此史密斯夫人也没有什么好挑的了。   有时候人是要看眼缘的。她第一眼就觉得泰勒小姐是个令人喜欢的姑娘。而如花则是认真看了她的面相,才满意地点了头。   有史密斯夫人在,如花的家事少了很多。但是随着社交季到来,伦敦城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乔治安娜和安妮都来了伦敦,如花穿着安娜奶奶特意吩咐史密斯夫人帮她准备的新裙子,和同伴们一起在伦敦游玩。   她又去了大英博物馆,还在那里办了一张借书证,这也是达西先生帮的忙。   所以当如花酿出了滋养的果酒,就亲自送了达西先生一些。   “这据说是远东人的酒。我以前见母亲酿造,只学了一点儿,请您不要嫌弃。”   达西点点头,神色略有些复杂,   “远东啊。”   如花知道他正在接洽一支船队,本来也有心掺一脚,却不大好解释忽然多出来的本金。要知道达西先生可不是安娜,会相信地下室里有一包儿子留下的蓝宝石。   关键还在于,如花在对角巷已经赚够了生活的成本,她对财富的累积没什么执念,因此也就没有冒险赌一把。   无论如何,这个春天如花见识了不少伦敦的舞会,虽然以她的身份,即使跟随在伯爵小姐身后,也无法得到出身良好的少年们的青睐,但所幸她压根没打算如安娜所说去找一个男人。   她“体验”了几场舞会,也认识了两三个朋友。   一位律师的女儿威尔森小姐,她性格活泼可爱,在一群只知道花边和八卦的姑娘里显得见解独特。如花也有点儿惊讶,这位小姐天生过目不忘,如今已经攻略了父亲书房里所有的书籍,她正在争取希望能学习法律,可是女律师什么的在这个年代太罕见了,家人不支持,她只好被迫来参加舞会。   另一位是报纸主编的儿子,他对远东文化很感兴趣,有一回,他还请如花帮忙鉴定一个瓷瓶上的诗句。   那瓶子一身萧瑟,白瓷瓶上灰色的天水相连,恰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诗词,到和外面融融的春意不太相符。   如花建议他在瓶子里插一大把雪白的樱花,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的关系渐渐好起来,安娜听说了这个人,心情竟然也大好,   “要我说,他可比宾利先生靠谱多了。”   如花一脑门黑线,   “你在说什么呀!”   宾利是为人热心,也帮了她们家不少忙,但是自从有一回宾利小姐警告地盯着她,如花就识情识趣的远了他们家。可笑宾利也许真对她没什么想法,他竟然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乔治安娜因为这件事和宾利小姐略有了嫌隙。哪怕宾利小姐可劲儿的恭维,乔治安娜却依然更喜欢如花,宾利小姐“曲线救国”的策略还蛮失败的。。。   至于这位出版商的儿子小沃尔特先生,他是个天生缺了一根筋,虽然对八卦时政很敏锐,却似乎还没开窍。   他的父亲一手创办了《泰晤士报》,前不久又因为诽谤罪入狱了十六个月,当时他们家风雨飘摇,可谁也没想到,如今《泰晤士报》居然在他儿子的支撑下生存了下来,这到让不少人对小沃尔特先生的能力刮目相看。   于是乎在有些舞会上,不少律师家、医生家的姑娘们都因此抛了不少媚眼儿给他。可惜。。。媚眼儿都抛给瞎子看了。   所以说如果这时候有人问如花,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纯洁的男女关系,如花一定会斩钉截铁的点头。   有啊。她和小沃尔特不就是这样?   忙碌的春天很快就过去了。   如花打算出租房子的打算也泡汤了,谁叫他们家没个男主人,偏偏又有待嫁的姑娘,为了名声着想,安娜也不会叫如花真的这么干。   好在如花也就是想想,她最近在史密斯夫人的帮助下,把别墅的地下室收拾了出来,说是要按照祖父的笔记学习熬制药水。   安娜知道后直呼,“要是一百年前,这事叫人知道了,你会被当做女巫抓起来的。”   如花:。。。。。。女巫=半妖,可我是道士啊!   但无论如何,安娜经不住如花的歪缠,只好严令史密斯夫人保密了。   如花:。。。。。。我不就是想要一个熬制魔药的地方吗?   好巧不巧,如花意图租屋不成,他们家的邻居却忽然去了苏格兰,将别墅出租了出去。   “小姐,今天隔壁有人来看房子。”   “哦,是什么样的人?”   如花低头整理从小沃尔特那边得来的新书,一边问,   “是一位先生,他听说我们家,还对我说他和小姐是旧识。”   如花抬头,诧异地看过去,“是谁?”   史密斯太太说,“是乔治*维克汉姆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 所以说这个年代对女性还是很苛刻的啊,道长你打算出租房子是不靠谱的。。。 安娜:还是找个人嫁了吧。 史密斯太太:附议 乔治安娜:弗劳尔,你说舞会上那个谁谁谁怎么样? 如花:。。。。。。 然后隔壁来了乔治*维克汉姆。。。   ☆、身份   如花是个没什么“进取心”的道长,她对财富的累积没有执念,认为钱这东西只要够用就行了。但卡尔*霍克利却和她完全不同、彻底相反。   无论是曾经的乔治*维克汉姆,还是现在的乔治*维克汉姆,都有点儿不信命!   曾经的乔治不愿意接受“管家的儿子”这个相对低下的身份设定,他从小就不服气菲茨威廉*达西的待遇,这个人明明不如他聪明(误!),也不如他讨人喜欢,可就因为他有个做老爷的爹,他就是主人,而乔治就是仆人!   乔治一心想要压菲茨威廉一头,证明自己比他强,可是他偏巧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能力,又沉迷赌博,妄想着不劳而获,最后只能凭借花言巧语和貌美如花来换取稳定的生活。   可是现在的乔治*维克汉姆却不同了。   比起从前,他更坚定的相信自己既然“父不详”,那就一定出身不凡!要知道在英国,孤儿可是比一般的贫民身份更贵重,谁叫他们极有可能就是某个大贵族的私生子。。。而与此同时,他也更相信自己有与众不同的能力,这一点在他对工商业和金融的敏感上得到了证实。   乔治经常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明明辣么辣么能干,却把宝贵的时间荒废在了剑桥神学院,要知道他最该学习的其实是工商管理,金融和数学啊!   表跟他说商人低贱,那些贵族老爷们明显就已经在没落了好吗?乔治敢打包票,不出五十年,入不敷出的贵族会越来越多,商人的地位也会大大提高!   什么?你要证据?呵,小爷我就是这么自信!   总而言之,乔治对金钱的太那真真是一颗红心向太阳!   这一天他至高气昂的离开了伦敦证券交易所,刚刚卖出了一支股票,小赚了一笔,顺便将名下的财产翻了倍!简直不能更神清气爽啊!   虽然。。。他名下财产最一开始只有一百英镑。。。   嗯嗯,对于股票,乔治是个完全的新手(误!),但他骨子里就有一种优越感,认为自己一定能玩转这个简陋的股市(大误!),于是当他理(实)所(属)应(侥)当(幸)地赚了第一桶金,他嫌弃地看了一会儿区区五十磅(剩下的一百五被他再次投入了股市),然后立刻就收拾东西离开了便宜的旅店,在略微体面一点儿的街道租了房子。   乔治坐在马车上路过金雀花街,哪怕这街道现在还一片脏乱差,他的眼里却冒出了熊熊烈火。   “总有一天,我要让这金钱的殿堂臣服在我脚下!”   “您说什么,先生?”   司机觉得风好大!金子做的殿堂,还臣服脚下?是他听差了吧?是吧是吧?   “不,没什么!”   然后马车一拐,到了。。。贝克街。   “就是这里!”   乔治随手扔了两英镑的消费,才发现自己貌似给多了,可司机立刻捂好了英镑,笑得见不着眼。他再也不怀疑这位客人脑子有问题了,反而还殷勤地打开车门,又帮乔治搬运行李。乔治一方面觉得这样理所应当,他似乎生来就应该出手阔绰,享受别人的殷勤;一方面又觉得不对劲儿,因为从前的乔治似乎决不会这么不在意两个英镑。   印象里小乔治虽然很爱用金钱装体面,但实际上却不愿在“小费”这种没有用处的地方浪费钱(他的钱都花在喝酒和赌博上了)。。。而就在不久之前,乔治他还身无分文,不得已把彭伯利那边的老房子卖了,才有了一百英镑的启动资金。。。这个价码已经是达西看在已故管家的情面上,最后一点儿慷慨了。。。   “您好,玛丽夫人。”乔治长长的睫毛一眨,掩去了心里的思量,他表现得彬彬有礼,   “哦!您好!维克汉姆少爷!”   中年妇女玛丽,原房主威尔森一家雇佣的管家,此时激动地拔高了嗓音。   其声贯彻云霄,惊起乌鸦两只。   “嘎,嘎嘎!”   如花正坐在二层楼的窗前要送给安娜奶奶的袖套,她听见了乌鸦叫,心头一动,然后随意往下一瞥,就看见了她的“旧识”。   一身合身的西装,低调的灰色大斗篷,却显得身材笔挺,相貌。。。英俊,头发整齐的向后梳起,显然是用过了发胶。。。他脸上是精致的假笑,虽然刻意对那中年妇女说着殷勤的恭维,下巴却不自觉地抬高,眼神里也有些蔑视。   真是愚蠢的凡人,少爷窝只需要略施手段你们就纷纷来舔我的裤腿儿了。。。   这。。。可真是眼熟啊!   “。。。。。。卡尔?”   震惊!震惊!震惊!如花脱口而出!   “小姐,怎么了?”   史密斯夫人在一旁做针线,听见如花出声,便问,   如花对她摆了摆手,再看楼下那人,不是乔治*维克汉姆,又会是谁?   可是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神态这么像卡尔?哦,对了,上次见面时乔治还鼻青脸肿着呢,而他也没有对如花这样笑过。。。   “没事!”   史密斯夫人见如花还看向窗外,就顺着她的视线往过一探,   “呀,是那位旧识先生!我们要去打个招呼吗?”   “啊?”如花这才反应过来,她定了定神,对史密斯太太摇了摇头,说,   “他似乎才到,我们不方便现在拜访。”   史密斯太太见她有点儿若有所思,就试探着问,   “要不要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如花犹豫了一下,遂点了头。   史密斯太太放好了针线,旋即下楼,不多时楼下传来了寒暄的声音。如花从窗内往外瞧,见乔治忽然向上看过来,也是一惊。然后乔治欠身向她行礼,又带着那精致的假笑,走进了他新租的房子里。   如花心头砰砰跳,那一对视,她又见到了那张生气和死气狰狞纠缠着的脸。   她怔怔出神,是呀,怎么就没想到。。。很有可能。。。正是因为这纠结在一起的生气死气,她才总是测算不出卡尔的行踪啊。   ***   一个小时候,   “欢迎光临,卡。。。维克汉姆先生!”   如花的眼神忍不住往乔治脸上瞟,而乔治,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如花的不正常,他的眉脚微微一挑,却不点破。   “叫我乔治吧。弗劳尔。”   他都是自来熟。   “哦,亲爱的小乔治!”   来人正是安娜奶奶!   “安娜奶奶!”   乔治快步上前,对于这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慈祥老人,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他都忍不住心生亲近。   在他那有点儿陌生的记忆里,当初小乔治因为询问达西先生是不是自己的生父而被管家关在小黑屋两天,好容易放出来又听闻管家其实也不是自己的父亲,相反他也怀疑乔治是老达西的私生子。。。这样一来管家从小到大对自己“亲子”的疏离就有了解释,而单凭他对于菲茨威廉*达西的亲近,以及他对乔治胡言乱语的反应,也就能得知他本人的立场。   可是小乔治却死守住了这个秘密,如果他真是老达西先生的私生子还好。可他偏偏不是。那么。。。   那段时间,小乔治彷徨无依,生了重病,陪在他身边的人就是安娜。   乔治亲昵地拥抱了安娜,安娜见到他,高兴地眼睛都湿润了。   “亲爱的,你还好吗?”   乔治一笑,“当然,我过得非常好!”   他这样坦率的笑反而叫安娜吃惊!因为她印象里的乔治,就算是因为之前和达西的不愉快,怎么也会抱怨两句。安娜真没想到乔治居然会这样真诚地说,‘我过得非常好!’   安娜一吸鼻子,她的小乔治真的长大了!   “你怎么来了伦敦?你把房子卖了,你现在。。。?”她急着问,   乔治注意到了她腿上的毛病,一边体贴地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一边说,   “我现在租下了隔壁的房子,在股市上赚了一点儿钱,准备去做投资。。。”   这下如花和安娜都吃惊了。   “哦,哦哦!这太好了!”安娜惊讶极了,她不懂男人们在外面的生意,但听乔治的说法,他确实要经商的。只要是正紧生意就好!“我是说,经商还不错。。。”   唯有如花心里掀起巨浪,她忍不住问,   “你准备做什么投资?”   乔治挑眉看了她一眼,有点儿惊讶这小姑娘的问题,却好脾气地解释,   “我准备先找找门路,看能不能投资纺织工厂,要知道现在发展最快的就是纺织和钢铁,我没什么钱,自然先从小处着手,积少成多。”   如花听了这话,心里有只爪子在挠。   钢铁。。。会是卡尔吗?还是乔治*维克汉姆本身也这么想?   可惜很快到了晚餐的时间,安娜又全方位地关心了一番乔治的身体和近况,又细问了他操作股票的经历。   乔治又显然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他把自己以小成本起家,输光了钱,及时止损,又通过赌博赢了一把,然后继续投资股票终于将本金翻了一倍的故事讲的绘声绘色。   在座的三个女性都被他的话调动了情绪,时不时跟着紧张一回。   尤其是如花,   他他他。。。到底是不是卡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 ^3^ ~~~~~~~~~~~~~~~~~~~~~~~   ☆、酝酿      这天晚上史密斯太太在如花的吩咐下做了外酥里嫩的土豆饼。前段时间如花买了一口大缸,悄悄刻画上空间扩展的符文,然后在里面养了几条从对角巷弄到的银鳕鱼。于是今天,泰勒家的餐桌上一次摆放着法式炸薯条,香煎银鳕鱼,外加自酿的果酒,金灿灿的土豆饼和奶油蘑菇浓汤,单论食物也是宾主尽欢了。   这年头英国的晚餐大多比较“纯天然”,比如炸鸡炸鱼炖牛肉煎牛排,调料放得很少(有些几乎不放),但餐桌上却会摆出盐和粗粝的胡椒粉,如果有谁需要,就自行研磨,自行添加。   这样的习俗在如花掌握的厨房大权之后立刻就被废除出了泰勒家的餐桌,如今银鳕鱼也好,土豆饼也好,甚至包括奶油浓汤和炸薯条,都是已经放好了调料的,当然盐和胡椒依然摆在桌上,以便客人自行添加。   乔治难得吃了一顿对胃口的菜。   “恕我直言,您家里的晚餐非常有法国风情,不,我想即使是法国大厨,也做不出如此美味的土豆饼。”   安娜被他的恭维哄得咯咯直笑,   “这都是我孙女的功劳。”她拉着如花的手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不是我自夸,我们家弗劳尔在这上面很有天赋,她在厨艺上继承了她母亲的才华。”   乔治听得认真,继而还认真地点头,那一副诚恳温顺的样子,过不得当初家乡从八岁到八十岁的女性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呢。   末了众人又享用了如花亲自做的、甜而不腻的小布丁,乔治一边吃一边赞叹,他一直觉得布丁甜的发腻,却没想到有人能将布丁做得这么好吃!   乔治含笑看了一眼如花。这姑娘,真叫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的好感呢。否则她当初落水,他也不会不顾危险,从头到尾抓住她的手。。。   乔治赶在天色彻底漆黑前提出了告辞,此举是不愿连累泰勒一家的名声,安娜越发为他的体贴感动,而如花。。。   如花抢在史密斯太太前给乔治递了外套,她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已经从乔治的外套上得到了他的三根头发,为此她手心里都是汗水,脸色也格外的红润。   “请一路走好。”如花心如擂鼓,说道,   乔治看她娇羞(大误!)的模样,心头忍不住轻飘飘的。   这姑娘喜欢他,他早知道啦!(~^v^~)当初她为了他和菲力争执,在发现他被混混围攻的时候还非常“勇敢”地学了所谓“查理警官”的声音。她虽然看上去笨拙,不懂得卖弄风骚,可是一片深情却不容否定(大大误!)。比如现在,她居然越过了女仆亲自为他拿衣服!   就像一个贤惠的小妻子。。。   (咳,不得不说,乔治你想的太多了。)   乔治心头一片荡漾,男人在面对喜欢自己的姑娘时,总会表现得有些得意洋洋,因此他表现得格外温柔体贴,连声音都放轻了不少。   乔治用他那天生的电眼深情款款看着如花,   “放心吧,不过一步路而已。”   如花:。。。。。。有哪里不对吗?   好在道长只顾着自己紧张了,没深究乔治的“异常”。   乔治离开以后,安娜纠结地看了如花好一会儿,她早知道孙女对乔治很有一番“心意”,但是因为之前杨吉太太的事情,弗劳尔一直强作忍耐,后来乔治被人打,她又偷偷跑回家给他拿药。。。。。。   哎呀呀,虽然她也喜欢乔治,可是到底作为自己的孙女婿,安娜还是希望乔治能更争气一点儿。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嘛!   于是乐观的安娜大手一挥,放如花去休息了。   如花心不在焉地对奶奶行个礼,又亲自扶着奶奶回房间里,这才一个人来到家里的地下室。   她手心里攥着乔治的三根头发,一时心潮澎湃。   清虚派一脉的道家功法,大多走中正自然之道,但是关于如何探测灵魂,如花还真得知道另一个方法,一个。。。来自当初谢如华生父谢先生功法的秘法。   头发连着心血,只要。。。。。。   如花的心忽然砰砰直跳,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毕竟那秘法实在是不正派,稍有不慎,就会伤害到卡尔本身。而且之前她和卡尔相遇的时候,也是因为那秘法,她竟然强行更改了卡尔的意志,后来遭受了反噬!   手心里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如花呆坐了一回儿,之后又取出自己默写的一卷道藏慢慢朗读,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   从此以后乔治*维克汉姆就在贝克街落了脚。不得不说,他在股票上真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只是因为现在本金太少,所以财富累积很慢。   乔治心里急切,他短线操作了几回合,很快将二百英镑变成了四百英镑,四百英镑变成了八百英镑,然后他手一哆嗦,八百又变成了一千六。   在这年头,拥有一千六百英镑的乔治已经算不上是贫穷了。   短短一个月内,他已经将自身的资产翻了几番,如此天赋,也难怪乔治志满意得!   不过一千六百英镑难道就够了吗?   乔治穿着刚刚更新换代后的笔挺西服,一边嫌弃一边抽着一根终于有了一点档次的雪茄,懒洋洋地扯了扯嘴皮。   他又往窗外看去,就见绿荫之后的泰勒家,有一位小姐正提着水壶出来浇花。   她养了一些黄水仙,蔷薇的篱笆,以及几株郁金香,花种平凡无奇,但是经过泰勒小姐的巧手打理,他们家的花园却比谁家的都漂亮。   乔治顿时来了精神,他灭了烟,拿出一瓶新买的松木香水在腋下喷了喷,这才步伐轻快地出了门。   “早上好,弗劳尔!”   如花惊讶地抬头,就见乔治穿着他崭新的银灰色西弗,头发整齐地向后梳起,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早上好,卡。。。维克汉姆先生!”   乔治摆了个风骚的造型,斜靠在木篱笆旁,说道,   “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乔治吧。”   如花一顿,才改了口,   “好,乔治。”   她望着他有些失神,乔治也不以为意,他又靠得进了一点儿,低声问,   “你最近怎么样?”   如花眨眨眼,   “我很好啊。”   乔治又说,   “那安娜呢?”   如花这时真得笑了,   “安娜也很好,她很喜欢你给她买的围巾。”   这倒是真的。乔治虽然对赚钱有执念,平时出手却也大方,尤其是落水之后,他眼光不知不觉就变高了,这两天为了庆祝一千六,他还买了一条特别漂亮又有法国风情的大围巾,专程送给在他心里跟亲祖母没两样的安娜。安娜直呼乔治浪费钱,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止不住。   乔治听了这话,目光也变得柔软,   “她喜欢就好,你呢,喜欢我送你的丝巾吗?”   乔治呀,虽然你一直是个花花公子,可是送一个小姑娘丝巾,这样真的好吗?   别说,这丝巾还真是挺漂亮的。   如花想到史密斯太太跟她说,有些礼物未婚姑娘不好接受,脸没有来就是一红,她本来不知道这些忌讳,又贸贸然戴着它去参加了一次宴会,这样反而不好将礼物退回去了。毕竟她已经戴过了呀。   乔治看着她的样子,心思就更荡漾了。他抬头看着难得的蓝天,状似不经意地和如花说,   “我知道过两天安吉丽娜大剧院有一场歌剧,你想去听吗?”   如花的睫毛眨呀眨,她抬头看着乔治,心里想到卡尔当初也曾经想尽办法讨好她,他带她出席拍卖会,去骑马,还邀请她去参加宴会,虽然最后一点被她拒绝了。她这样一出神,等不到答案的乔治才回过头来,发现她正直直地看着自己,脸色竟然不自觉一红。   “啊,我知道,你一定要去问问安娜。没关系,晚餐的时候我会亲自向安娜请求的。”   没错,如今两家住的近,安娜心疼乔治孤身一人,便总是邀请他来家里吃晚饭,这样的聚会通常在周末,比如。。。。今天。   只是乔治此时说“请求”,如花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眨眨眼,   “你。。。”   这时候邻居家颇爱好八卦的哈德森太太忽然探出了头,她看见乔治和如花,两眼就冒出了精光。   “早上好!乔治,还有泰勒小姐!天气真不错,嗯~哼~?”   如花:。。。要不要用这么荡漾的语气啊。。。   她连忙冲哈德森太太笑了一下,然后借口房间里还有事,转身离开了。卡尔冲她点点头,也跟哈德森太太寒暄了两句,这位太太也有一个适龄的女儿,最近正各种打听附近有名的帅哥,乔治的事情。   乔治略有些心烦,他对这些傻乎乎只知道挥手帕的小姑娘们还真没有什么兴趣。哎,没办法,经历一场落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更优秀,更成熟了。被姑娘们追捧已经不能叫他心花怒放了。所以他娴熟地拽着社交辞令,没两句话摆脱了哈德森夫人,也回了房间。   话说今天弗劳尔要下厨呢,最近在码头那边看到有出手新鲜的橙子,要不要给她带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  ~~~~~~~~~~~~~~~~~~~~~~ 神助攻哈德森太太:吼吼吼,对我的姓氏有没有感到熟悉呢? 乔治:股市一番风顺,果然我是天才! 如花:本道长抵制住了邪术诱惑,果然道法精深! 乔治:约吗? 如花:。。。。。。 安娜:嗯嗯,我在观察一下。。。 ~~~~~~~~~~~~~~~~~~~~~~   ☆、麻袋   到了晚餐时,乔治果然携带新鲜的橙子和一大捧红玫瑰到了泰勒家。   如花亲自下厨做了炖牛肉,香煎银鳕鱼,加上春天的新鲜蔬菜,一餐也是丰盛。然后乔治说了歌剧的事情,安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如花心里略囧,却也不好再反驳。   这天晚餐后,安娜笑眯眯地叫如花替她送一送乔治,一副你们不用太感谢我的样子。乔治领情地笑了。如花。。。如花是迟钝不是傻,她要是再没有发现点儿什么,才不正常呢。   “乔治。。。”   道长有点儿犹豫,这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她加上现在三辈子没有经历过表白,自然也不知道如何有技巧地拒绝别人。更何况乔治他还没有表白呢。。。   如花头一回感到自己智商有点儿捉急,她心说眼下除了耐心等待,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嗯?”乔治低头看她,天色一暗,社区里的房子亮起了灯火,昏昏黄映着如花的脸上显现出一片红晕。   如花张张嘴,   “谢谢你送的橙子。”   乔治笑了,   “你只喜欢橙子吗?”   如花一愣神,想到他送的别的礼物,啊。。。那丝巾。。。   (红玫瑰大哭:窝们被无视了。)   “史密斯太太说,姑娘们最好别接受丝巾、首饰之类的礼物,还有太贵重的东西。”   她声音微微放低,乔治却听得一愣。他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拿丝巾当礼物确实是有些不合礼仪,又似乎意有所指,只是之前,他竟然完全没有想到那一层去。。。但现在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弗劳尔是个好姑娘,她聪敏,孝顺,厨艺好,关键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大误!),那么。。。乔治从前没有认真考虑过他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他倒是想过要娶个嫁妆丰厚的妻子,就像乔治安娜*达西一样,可是要说和那样的姑娘朝夕相处,乔治心里下意识就生出一种不悦来。   虽然娶个有钱的妻子可以省下好几年的奋斗,但是乔治本能地还是希望自己拥有一大笔金钱,因为他不太能接受一个太强势的妻子。   倒不如弗劳尔。乔治心思电转,低头说道,   “啊,抱歉,我当时只以为你会喜欢。”   “不,是我该抱歉。”毕竟她也确实挺喜欢的。   两人又都不说话了。如花凝神又看了看乔治的面相,依然看不清楚,不过那生气和死气的斗争中,似乎是生气稳压了死气一头。她也不知道这到底好不好,尤其是乔治很有可能是卡尔的时候。道长决定再试探一下,   “嗯,你的股票生意最近怎么样?”   乔治一笑,很乐意和人炫耀他的志满意得,“最近进展很顺利。我买了XX家的股票,因为得到消息那家人得罪了新任的财务官,又适时卖了出去,很多人都被套在了里面。这样再来几次断线交易,就可以买几只适合长期持有的股票,继续积累本金。”   如花听了又问,   “本金够了,你就要投资工厂了吗?你之前说想要投资钢铁行业,有眉目了吗?”   乔治眨眨眼,心说一千六其实也不算什么,真要做大买卖,这些钱实在是太少了点儿,于是就说道,“还在考虑呢。”   如花不死心,又说,“投资钢铁,会很费钱的吧?”   乔治点头,顺便微微叹了一口气,“是呀,钢铁生意大多掌握在有背景的大商人手里,如果本金不够,是很难插上手的,所以我先从股市起家。”   如花一愣,忽然想到自己最初见到卡尔时给他看过面相,他一生有两次波折,一次感情变故,会破财;另一次财劫,会殒身,只是这面相很快又变了,之后两人关系亲近,再算又不那么准了。   “股市。。。”如花心里有点儿不祥,“你还是小心些吧。”   乔治点头,悦纳了她的关心。“嗯!”   两人走到了泰勒家门口,乔治停下来,轻轻揉了一下如花的头发,如花的睫毛颤了颤,这动作太熟悉,叫她几乎就想肯定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揉我的头发?   “什么?”   对上乔治的眼睛,道长又生硬地将那问询咽了回去,   “没什么,晚安。”   乔治一笑,也道,   “晚安。”   昏暗的灯光下,如花蔚蓝色的眼睛显得深邃迷人,乔治看着心一动,没由来就有一个念头,如果。。。如果弗劳尔带上一串蓝宝石的项链,一定会很漂亮吧。   不。。。蓝宝石还不够。。。应该是蓝钻!   ***   也许是乔治命里有此一劫,因为他太过特殊的面相,如花一向无法测算他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很快就会遭遇的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了,乔治又在股市上赚了一大把。   他迅速凑足了五千英镑,也终于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这小子也“幸运”的太过了,总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这两天交易所里和乔治搭话的人不断增加,乔治发现了不妥,就毫无愧疚心地将达西扯出来做大旗。   “我教父在的时候曾经给过我一点儿指导。”   “哦?恕我冒昧,您的教父是。。。?”   “我的教父姓达西。。。”   。。。。。。   当然,危险也是伴随着机遇的。乔治顺藤摸瓜,也收集了不少信息,再加上他出手大方,很快就变得消息灵通起来。   没多久乔治得到了信息,说是伦敦近郊有一家纺织工厂正需要投资,工厂主人是一位名门望族的次子,他用自己继承的遗产自立门户,而他本人和继承家业的兄长关系也不错。   乔治想了又想,他不是只相信能力的傻子,五千英镑也许还不能叫大商人看在眼里,但是如果再上一个层次,那么一旦被人忌惮,达西的幌子也会不攻自破。真正有能力的大商人,自然有无数种法子叫他这种“天赋异禀的天才”无路可走。届时他可没有那个本钱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打金融战。   于是乎他掐灭了一根雪茄,深吸一口气,决定多留一点儿后手,先投资那家纺织工厂。   乔治留了三千英镑在股市,两千用作投资,顺便又和那位名门望族的次子交了个朋友。   实话说,无论是落水前还是落水后,乔治对于讨人欢心还是很擅长的。工厂主很快就和乔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乔治的人脉进一步扩展,股市上也顺利的不可思议。没多久他又把那投资的两千英镑赚了回来。   “你一定是被幸运女神亲吻过。”   “哪里哪里。。。”   愚蠢的凡人们怎么能理解我的天才直觉!?哼!   只是福兮祸之所依,他交好了工厂主,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引起了工厂主亲哥哥的注意。这位很快关注到了乔治在股票市场上迅速发家的事实,因此有心探一探乔治的底。   ***   伦敦自然也有地头蛇的,尤其是这个年代,因为打量农民失地,伦敦城挤满了外来务工人员,治安也就特别差。再加上警察工资低廉,很少有人愿意去做警察,有些人甚至雇佣了“贫民”去巡街,更差一点儿的,甚至还故意去敲诈勒索。   也是乔治幸运,他忍受不了贫民聚集区的生活方式,才一赚钱就立刻准备了看得过眼的行头,平时行事又颇有大家子弟风范,又迅速搬进中产阶级的社区,这让最一开始注意到他的人心中有了顾忌,很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或者是靠山。   然而谨慎的人不动手,却也有莽撞地甘为马头兵。   比如有一位道上人称大约翰的,原本也住在伦敦脏乱差的便宜社区,还看上了旅店老板的女儿,本以为能凭借出众的“能力”娶到这位小姐,谁知道偏巧旅店来了乔治这样的租客,老板的女儿立刻“移情别恋”了。   大约翰一心想要教训乔治,谁料乔治刚赚了一笔就离开了旅店,他才恨恨放过了他。可是好巧不巧,自他走后,旅店小姐不但没有将他忘记,反而日日相思成灾;又好巧不巧,叫这人在金雀花街踩点时认出了已经鸟枪换大炮的乔治。   “老大,这小子和我有旧仇!”   “什么?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人?!”   “哼,你别看他现在那身行头,之前还在贫民窟住着呢。”   “这。。。”   大约翰的老大疑惑了一会儿,他动用关系收集信息,却只收集到这人的教父是达西家的上一任家主,他又明白了大约翰和旅店老板女儿的事情,因此强行压制了大约翰。   “不要惹事!”   “可。。。?”   老大眼睛一横,大约翰怂了。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同为剑桥学生,却顺利毕业的银行家之子从工厂主哥哥那里听说了乔治的事情。   “竟然是那个乔治?”   “哼,当初不识趣又爱招蜂引蝶的人就只有他一个,就冲着他那张脸,也不能叫他得意。”   “可是达西家。。。”   “嗯。。。先别做得太过。。。”   于是乎没两天,顶头上司就收到了消息,有人出钱请他们“无伤大雅”地教训这人一番。   “约翰,别说哥们不帮你!”   大约翰狠狠踩灭了香烟,   “大哥,谢了!”   然后他一挥手,   “走!”   于是这一天,乔治在离开交易所的路上,敏锐地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谨慎地绕道警局,再绕道,才平安回了家。   “知道他家在哪儿了?”   “知道了,这小子在贝克街租了房子。”   “贝克街?那边似乎没什么达官显贵?”   “达官显贵是没有,但律师、医生那种为达官显贵服务的人却不少。”   “那我们怎么办?”   “再跟他几天,探明了行踪,然后直接套麻袋!”   于是某天晚上,乔治和如花一起去看了《麦克白》,他刚把如花送回了家,想到家里的蜡烛快没了,就准备到不远处的小商店去买两根。   紧接着,乔治被一群人赌在了小巷里。   “。。。你们是谁!?”   麻袋已经上头。。。 作者有话要说:  ~~~~~~~~~~~~~~~~~~~~~~~~~ ^3^ ~~~~~~~~~~~~~~~~~~~~~~~~~ 老达西先生:我这么传统保守的人,会精通股票操作?小子你哄谁呢? 乔治:嘿嘿嘿,只要能哄到就行了!   ☆、情节曲折的表白      麻袋已经上头。。。   接下来就是雨点般密集的拳头,乔治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要害,整个人疼得蜷缩起来,他卖力放声大叫,   “来人!快来人!”   “叫吧,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答应。。。”   乔治:破喉咙!!!   。。。倒带重来。。。   闷哼声和拳头敲击着肉体的声音一齐响起来,乔治被打得岔了气,但他深怕这些人将他转移到陌生的环境里,因此强忍着疼痛努力大喊,   “救命!!!”   这时候拳头略一缓,大约翰被他身边的小弟拉住了。   “老大!等等!”   “怎么了?!”大约翰表情很凶悍。   小弟一抖,说道,“这。。。这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啊?”大约翰尚且没有想到什么是所谓的“说好的”,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喊叫声和奔跑声。   “就是这里!大家快来!”   昏暗的灯光随着脚步颤动,打人的混混们都意识到了不妙,本来计划先把人弄晕,然后带到僻静的地方教训的,可是大约翰他和乔治“仇深似海”,一激动就多说了两句,再加上乔治不要命地喊叫,竟然引来了人群!!!   大约翰眼睛立刻红了!他使了大力狠狠踢了乔治一脚,   “走!”   ***   “快!在这儿!”   来人正是附近警局的警察。   “这里有人!”   然后麻袋被撕开了,露出乔治鼻青脸肿的脸,   “谢。。。唔!”   可他刚开口,唇角就溢出了一抹鲜艳的红,   “快!叫医生!”   “乔治!”   乔治昏迷前,听到了如花担心地呼喊。   ***   原来今晚如花和乔治一起去看了歌剧,乔治对歌剧非常有了解,说起来也头头是道,如花的记忆力虽然也有一鳞半爪的知识,却没法儿和前世今生都很会享乐的乔治相比。好在她对艺术很感兴趣,时不时提个问题,反而鼓励了乔治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心。。。   两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   乔治觉得乐淘淘的,如今投资的事情搞定了,股市上也顺利,虽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但是机遇和风险并存,他正好可以借机建立一些人脉。   而在感情生活上,乔治看一眼一旁的如花。这丫头纯情又懵懂,却对他一片真心,明明两人聊天的时候共同语言也没有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可是乔治就有一种其他人都不可靠,只有她最可靠的感觉。   什么?你说不合常理?   乔治的理论是,如果常理解释不清,那就只有爱情可以解释了!   自此,他心中喷涌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热情。   “弗劳尔,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   乔治的语音异常的柔软。如花听了一怔,不知如何回应,只好点了点头。   “是我要谢谢你。”   然后乔治笑看她一眼,大着胆子拉住了她的手。   如花:!!!!!!牵。。。牵手了!   乔治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知道吗,自从教父死后,我一直觉得很孤独。其实在他生前也是一样,虽然他很疼爱我,但我知道那些东西都不是真正属于我的。。。就连我名义上的父亲,名义上的家,也只是空中阁楼!”   “我。。。”如花想说点儿什么,乔治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可是你,你是不同的,那一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跳下水去救你,我看着你被水草缠住了脚,曾经也心生退意。。。”   如花瞪大了眼,“我。。。”   “听我说!我不知为什么,在那一刻,明明我已经接近窒息了,可是我却忽然觉得世界异于寻常得清晰完整,我握着你的手,看到你眼里的担心。我忽然就有一种感觉,我一定得抓住你,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只有你,是真实!”   如花:。。。。。。   “弗劳尔,我觉得。。。”   “等等!”   道长忽然开口了,她打断了乔治发自内心又经过了精心设计的表白,这叫乔治瞪大了眼,   “你。。。你说落水那一刻,你感觉到了什么?”   道长的心砰砰跳,脸色也红了。乔治见此便从错愕变回了温柔,   “哦,我亲爱的,我知道这样说也许有些夸张,但是真的,也许你会觉得我冷漠,但如果换一个人,我未必能保证自己会坚持到最后,都始终握着她的手!”   如花很急切,关键不是这个!   “不!我是问,你说你忽然有一种。。。异于寻常的感觉!?”   乔治奇怪地挑了一下眉,如花紧盯着他,该死的这动作和卡尔*霍克利一模一样!   “对,那种。。。”他虽不明白如花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奇葩,却还是配合地回忆,“那种经历了很久的空落落的感觉,却忽然一下子完整了,然后我知道,我得抓住你。。。”   如花情不自禁地催促,   “然后呢,你。。你感觉到什么异常吗?”   卡尔:。。。。。。   这是怎么节奏?!   还能不能正常滴表白啦?!   乔治的眉头皱了一下,可是他心里却有个诡异的声音在说,她难道知道我的那个梦?!!!不,哈哈,这太夸张了,不可能的,不。。。。可是???   “卡。。。乔治!”   如花努力深吸一口气,“能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吗?”   乔治几乎就要把那些奇怪的梦都脱口而出了,但在最后一秒,他又扼住了这种冲动。毕竟那太诡异了,又显得他有些不自量力!弗劳尔可是他要表白的对象啊,他怎么能在这时候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弗劳尔,你。。。?”为什么这么问。   两人面面相对。乔治一脸奇怪又怀疑的表情。如花忽然感到一阵沮丧,她明白问话的时机也许已经过去了。   “不。。。没什么。。。”   再往前走几步,泰勒宅就在眼前了。   乔治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神转折,但显然他精心设计的表白显然遭遇了意外,而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弗劳尔,她显然也有一个秘密呀。   乔治的心砰砰跳了几下,他有种预感,这个秘密和他有关,难道。。。?   “乔治。。。我到家了。”   风有点儿冷,如花无精打采,自然没有注意到这附近已经有人在窥视。   “哦。。。我看你回去。。。”   乔治的心很乱,他想理一理。   “好的!”   然后乔治看着如花推开了花园的篱笆门,走上了门前的台阶。   “弗劳尔。。。”   乔治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喊住了她。   “什么?”   “你。。。你能等等我吗?”   那一瞬间,他还是说出了口。无论如何,他设计了这么久,总该有个结果!   如花眨了一下眼睛,那种完全不受控制的慌乱再次来袭,乔治看出了她的不知所措,他却没有思考真正的原因,   “等我。。。买一栋房子,我会向安娜奶奶请求,请求她允我我追求你。”   如花:。。。。。。   她心海掀起滔天巨浪,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卡。。不,乔治,你。。。!”   可是乔治没给她反应时间,他说道,   “晚安,亲爱的。”   然后他转身离去了。   如花:。。。。。。   ***   这天晚上,经历了情节诡异的表白和思想混乱的乔治回到自己家,他在书桌旁坐了一会儿,然后蜡烛熄灭了。   乔治起身在黑暗里寻找备用蜡烛,却忽然想到前两天玛丽太太帮忙打扫卫生时说,家里的蜡烛不多了,他这才叹了一口气。   乔治抓了一把英镑,决定乘着时间还不太晚去买个蜡烛回来。   而如花。。。如花在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被表白后,又过了许久才平静了下来。她的脸色绯红,心跳也略快,然后她忽然想到。。。   到底什么是爱情呢?   她一点儿不清楚呀!   但。。。如果乔治是卡尔,如果他。。。出了意外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只是本能觉得自己熟悉,那他会不会把这种错觉误认为爱?   如花:。。。。。。真是神烦!   然后神烦的道长站在窗前,开了窗户吹了一会儿风,就看见社区旁的一条小巷里有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如花心里一动。   铜钱被抛上天,翻转,落下,   “恶意,血光,却算不出被害者是谁。。。这。。。难道是乔治!?”   就这样,如花跑到了乔治门前,敲门发现他果然不在,就果断地联系了社区附近驻扎的警察。   警察本来还将信将疑,他带了两个人,跟着如花往小巷那一边跑去,还真的发现了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  ~~~~~~~~~~~~~~~~~~~~~~ 乔治:略挫败,表白便悬疑。。。 如花:神烦,爱情是个麻烦。。。 警察:居然有人敢犯案!!! 大约翰:我被反派必多话定律诅咒了!!!   ☆、怀表      “尊敬的彻丽先生,   兹以此信向您致歉,由于生病,我周末无法兑现和您一起去骑马的诺言了。但请不必担心,我只是偶感小恙,相信很快好起来的。   上次见面和您讨论了两支钢铁股票,目前走势都很不错,如果您只希望择一购入,我可以提供进一步的参考意见。   以及,听说岳芬特马场从法兰西引进了新马种,我很好奇他们是不是塞拉*法兰西马,据说这种马擅长跳跃。。。。。。   最后,感谢您提供的关于国债的消息。我依然希望能适量选购,但那可能要到下个月。。。。。。”   书桌前,乔治点了一支烟,慢慢读着自己刚写好的信件。   今天是玛丽太太前来帮忙收拾房间的日子。在乔治的租住合同里,这位房主的管家虽然不住在贝克街,却会定期前来帮助乔治收拾卫生,采购食材,并且每天做好晚餐留在厨房里。   这时候楼下隐隐传来了她哼着歌做清洁的声音。   “玛丽太太!”   乔治读完了信,将信纸仔细折好,放入信封里,顺便召唤了玛丽太太。很快,楼梯哒哒响了一阵,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乔治道,   “您有什么事?亲爱的乔治先生?”   乔治一笑,将信件交给了玛丽。   “我需要您帮我邮寄这封信件,多谢了!”   “哦,不客气,我这就走!您受了这样重的伤,还是多多休息吧。”   这时候距离乔治受伤已经有两天了,虽然挨揍的时间不长,但由于大约翰单方面对乔治有“血海深仇”,出手自然毫无保留,于是乔治光荣负伤了,不仅内脏似乎有损伤,一条手臂甚至被打得骨折。   当晚如花和社区警察一起将乔治送进了医院,医生一开始发现了他内脏的伤势,差点儿就给警察发布病危通知书了。当然这很可能是这位医生守夜太累了,一时半会儿脑子不清醒,因为他很快就发现乔治内脏的伤势似乎在短时间内愈合了!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之前诊断错了,果然是太瞌睡了!   如此过了整整一夜,可怜的乔治才被送回了家。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出于他内心深处迫切地累积财富的愿望,他最近过得异常忙碌,几乎每天都和一些“大人物”有邀约。   吸烟,沙龙,赛马,舞会。。。   感谢乔治之前就是个爱玩的家伙,落水之后他对一些高档次的娱乐似乎更精通了,这些“天赋”帮助他迅速建立起浅薄的人脉。   然后他忽然受伤,一切都不得不推后。   话说那晚如花见他情况不太妙,果断就乘着没人注意,给乔治服下了自己用厨房的炉火炼制出来的丹药,没想到还真有奇效,如果不是医生那天太瞌睡了,保不准还真有什么麻烦。   如花写了信给玛丽太太,请她过来住几天,帮忙照顾乔治。   乔治心里非常感动,他虽然没有忘记如花的小秘密,却越发肯定她对自己的心意。   乔治自己脑补了一番。   弗劳尔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不见了呢?   唯一的解释必然是她后来又去找他了。   可她为什么那么急着找自己?   嘿嘿,嘿嘿,想到那一番不太正常的表白,乔治挂上了傻笑。   嗯,要克制。   好在没有人追问如花她发现可疑分子的过程,为了如花的名声考虑,警察也善意地隐瞒了一些过程。   “真是该死的混混,先生,叫我说你该和警察们打好招呼,这些人竟然胆敢跑到我们社区里作案,必须必好好教训一下!”   玛丽太太这时候愤愤然替乔治抱怨。   乔治心里也有一股子怒火,面上却做感动状,   “多谢您的关心,太太。”   玛丽太太立刻笑颜如花,   “不客气。只是这意外的受伤一定耽误了您不少事情。。。”   乔治无奈一笑,   “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也不然。   乔治心说他一直都在等待一次真正意义的试探,却没想到这试探来得这样快,也这样粗暴。   虽然对普罗大众来说,五千英镑真是不少钱了。可是对于那些真正的大亨,这些钱甚至不够他们一个月的雪茄。乔治的眼光放得很高,他自以为很有耐心,对于那些现在就来试探他的人们也只是虚与委蛇,一边耐心地从中寻找可以利用的机会,只是没想到,这些算不上大亨的、有点儿钱又有点儿权的家伙,竟然这样耐不住性子。。。   乔治的薄唇微微一挑,玛丽太太忽然觉得有点儿冷。   是她看错了吧?乔治先生最是温和可亲,怎么会这么的。。。吓人?   等她再去看乔治的表情,英俊的先生已经微微蹙了眉头。   哦,一定是太疼了,乔治先生伤得可不轻呢!   然后玛丽太太愉快地出门去送信,她刚到门口,就见如花提着一个大篮子走了过来。远远都能闻到香甜的布丁味道。   嗯,别的不说,泰勒家小姐的厨艺确实公认的好。   “是约克郡布丁吗?亲爱的弗劳尔小姐。”   “是的,玛丽太太,我奶奶叫我送一些给维克汉姆先生。”   玛丽太太笑得像一朵太阳花,   “哈哈,是的,我能理解,安娜老夫人一定担心坏了。”   如花道,   “谁说不是呢?”   她话锋一转,又说,   “不如请您帮忙拿进去吧?”   这两天乔治受伤可是大新闻,这时候社区里的住户关系都很亲密,家家户户都特意来探望乔治,打听那天发生的事情,顺便谴责那些该死的混混。如此一来,如花和乔治走得近的事情也被不少人知道,不少太太们都一边扼腕叹息,一边用暧昧的眼神看如花和乔治。   “是的,他们两家是旧识。”   “哦,那可不是亲梅竹马?”   “恐怕是的,之前就听说乔治总到泰勒家去吃晚餐。”   “呵呵,真是可惜了,乔治那样英俊守礼的少年。”   。。。。。。   流言蜚语一时满天飞,就连史密斯夫人和安娜奶奶都用一种“我们都知道”的暧昧眼神看她,如花觉得浑身不自在,某些场合下意识就回避。可惜玛丽太太却异常地热心。   “哦,我正忙着要去寄信,再晚邮局就要关门了。还是辛苦您亲自去送给乔治先生吧。”   玛丽言罢还对如花眨眨眼,   摔!这种乐见其成的表情是肿么回事?   如花:“那么。。。再见!”   她只好说再见了,因为玛丽太太已经急吼吼地出了门,对她招招手,快步向街那边走去了。   道长忽然感觉到一股子视线,啊不,其实不止是一股,左边,右边,街对面,斜角处,不少窗子里都透出了兴味的视线。   如花:。。。。。。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歪。   然后她敲敲门进了房间。   “请进!”   楼上传来乔治的声音,如花走进客厅,不过一会儿,乔治抱着打了石膏的手臂下了楼。   “弗劳尔。是你来了?”   “是我,我给你带了一些布丁,还有饼干。”   “多谢啦,我很远就闻到了香味。”   如花笑。乔治翻了翻那大篮子,发现里面还有一瓶浅橙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果酒吗?”   当然不是果酒,   “并不是,这只是果汁,你现在不好喝酒,而这个里面加了我祖父留下来的配方,对骨折的伤势有好处。”   配方那都是借口,真相是果汁里兑了微量的生骨灵,来自对角巷。   “啊,那我一定要尝一尝!”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如花问,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乔治也不隐瞒,   “手臂开始疼了,晚上睡不太好,但是医生说这是必经的过程,”   “你该多休息。” 如花眉头微蹙,   “嗯,我只是起来写几封信。”   他说得越发云淡风轻,温柔里又带着一点儿得意。倒叫如花对他产生了一点儿敬佩,以前乔伊还在的时候,她也见过乔伊给人接骨,据说那个骨折的病人哀嚎了整整一周,乔伊不得不给他开镇痛和安眠的药。相比起来,乔治到显得勇敢的多。   如花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说。   “还是多休息吧。”   两人一时无话。乔治想着那天的事情,心里微微有点儿甜。而如花也在思量,该怎么问一问乔治的记忆。她那天回家之后,就总觉得乔治如果真是卡尔,那他的记忆可能出了问题。因为就周围人的反应来看,他便显得并无违和感。当然也许这只是因为大家和乔治都很长时间没有朝夕相处了。   “嗯,这次的事情,有了结果了吗?”如花问,   “警察昨晚过来,说他们没有抓住人。但这几天巡逻已经加强了,你要小心一点儿。”   乔治想着又有点儿担心,这是他第二次被弗劳尔救了!这丫头看着文静,骨子里胆子却不小,之前她就敢假装查理警官的声音,这一次更是跟着警察一起来了。但愿那些人仓惶逃跑,没有注意到弗劳尔。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了一下,又道,   “我已经联系了朋友调查这件事,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儿。”   关于自己,如花还是很放心的。虽然她很少和人动手,但是好歹有符箓和新作的防御饰品防身。   “哦,对了。”   想到防御饰品,如花又想到了她之前捡到的东西,于是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漂亮的怀表。   “这是那天我从地下捡到的。之前忘记还给你了。”   乔治看一眼那怀表,愣了一下,才接过来,   “谢谢。”   窗外有只鸟叽叽喳喳地叫,接着又传来了脚步声,是史密斯太太买菜回来了。   “那么,我先回去了。”   毕竟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花不好在这儿呆太久。   乔治点点头,心说他虽然并没有忘记弗劳尔的“小秘密”,但那其实并不太急,不是吗?   “弗劳尔。”   “嗯?”   “路上小心!”   “好!”   乔治将如花送出了门,又和史密斯太太打了给招呼,回到房间里,左手臂又一阵抽痛。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心里的那只怀表,想着他那位管家父亲在临死前说的话,   “你不是我亲生的,这怀表,也许和你的身世有关。但是你同样不是达西先生的孩子,你答应我,要对菲茨威廉少爷终身恭敬。。。。。。”   乔治的眉头挑了一下。他一只手慢慢打开了那怀表的表盖,然后盯着指针下的单词发呆。   那单词赫然就是:霍克利   “啪!”表盖被合上了。   卡尔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先完成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比如,那位据说黑白两道通吃的威廉斯先生,他帮他赢了那赌局,他也该有所回报,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 出于礼貌,如花并没有打开那枚怀表,于是她错过了能够帮助肯定她猜测的重要证据。。。 不过无论如何,她的目标已经找对了。 ~~~~~~~~~~~~~~~~~~~~~~~~ 至于混混们,乔治一点儿不心慈手软,他会反击的   ☆、擦身而过      如花还不知道她和一个重要的线索擦身而过,她回到地下室,盯着那几根从乔治身上收集来的头发,默默站了一会儿。然后架起了坩埚。   “石英,接骨木,甲壳虫的眼睛,曼德拉草根,。。。报死鸟的心脏。”   坩埚里的液体呈现了诡异的青绿色。然后她小心抓起一根百年桃木雕刻而成的小剑,慢慢搅了搅。惨白的浓雾蒸腾而起,渐渐的,青绿色变成了玫瑰红,而液体,也变成了膏状物。   如花深吸一口气,将一根发丝放了进去。   “灵魂显影。”   她轻轻念叨,膏状物在这一瞬间融化了,最终定格成了透明的玫瑰色液体。   熄了火,如花深呼吸,   “终于成了!”   ***   乔治是个自大的家伙,好在他的自大的同时还真有一点儿能力,自从落水后,他讲自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修炼的越发炉火纯青。如今只凭几封信,就达成了报仇的目的。   伦敦码头出的酒吧里,一个秃顶的中年胖子慢慢洗着一根雪茄。   “查清楚了吗?”   另一个干瘦的小个子连忙鞠躬答道,   “查清楚了,威廉斯先生,是维克汉姆原先的同学戈鲁斯基动的手,这家伙原来喜欢布莱斯家的小姐,可那位小姐却据说是对维克汉姆一见钟情,戈鲁斯基因此和维克汉姆结了仇,他设了赌局,骗了维克汉姆所有的钱,还把他开除除了剑桥,本以为他再难翻身,没想到。。。嘿嘿。。。”   中年胖子慢慢吐出了一个眼圈,   “嗯,很好。戈鲁斯基是见不得乔治好呀,他只是有个做银行家的爹,平时就这么招摇,更可恨的是他爹也总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不就是攀上了摄政王的情妇?呵。。。”   小个子会意地一笑,   “那咱们。。。”   他把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比,轻轻画了一道,就见胖子开心地笑了。   “对,给他点儿教训!”   与此同时,伦敦近郊的一座庄园里,同样的对话也在发生。   “约克,你今天不去骑马了么?”   “去,只是原本约好的同伴生病了,我想先去探望一下他。”   哥哥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是那个维克汉姆?”   约克点头,   “没错,这家伙在相马上挺有研究的,真搞不懂他年纪轻轻,怎么会这么懂马!”   哥哥大人沉吟了一会儿,说,   “如果是维克汉姆,他倒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人打了。”   约克连忙问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的哥哥一个嗤笑,   “学校里的争风吃醋而已,不过戈鲁斯基也是够没有涵养的,把人家整治地退学还不算,如今竟然直接出手打人。”   约克,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哥哥!我们不能叫乔治白白挨打,他可是我的朋友,我的合作伙伴!”   约克的哥哥,米修斯*彻丽静静看了弟弟两秒,点了点头。   ***   接下来的一周,乔治刚刚熬过了手臂的痛楚,很快就迎来了各式的访客。   他的朋友有经营航运的商人,也有投资工厂的年轻少爷,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唯一的共同点却是都很有钱。   如此一来,乔治在社区妈妈们眼里的评价又上了一个档次,渐渐地,这种风潮居然影响到了如花,因为有人开始借着探望安娜的名义来打探消息。   安娜笑眯眯听着大家称赞乔治,偶尔也附和一两句,等说道乔治和如花的关系,就闭口不言了。   “抱歉,我奶奶累了。”   如花跟着打圆场,前来打探消息的夫人看着已经开始打小呼噜的安娜,无语凝噎。   如花并没有为流言烦恼,她心里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然后这一天终于来了。   乔治病愈,亲自登门感谢安娜和如花的照顾,如花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将那玫瑰色的液体加到了乔治的葡萄酒里。   一餐罢后,安娜叫如花送乔治出门。   “乔治。。。”   “弗劳尔。。。”   “你先说。。。”   “你先说。。。”   如花静默了一下,看着乔治眉心渐渐亮起来来的浅白色的光晕,终于问出了口,   “我想问,你。。。当初你落水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乔治眉头一皱,那光晕忽然一亮,竟然如同一盏白炽灯,晃得如花眼睛一闭,   “你是指?”乔治本能地想起了他的怪梦。他的心微微一沉,当初那猜测也许真有道理,弗洛拉也许真的知道一点儿什么,她。。。乔治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问,“其实我刚醒来的时候,曾经失忆了一两天。”   “啊?!”如花一惊,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乔治的眉心,   “没错,但是我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是谁,一切如常,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我偶尔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那你都做什么梦?”如花有些急切的追问,   乔治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弗劳尔,你之前从来都没有来过彭伯利,是吗?”   如花错愕,“是啊。。。我。。。”她知道乔治在怀疑什么,却没顾上掩饰,“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样的梦?”   “很重要吗?”乔治问,   如花下意识说,“当然!”   乔治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又问,“你以为。。。我忘了什么?”   如花点头到一半,又僵住了。   两人一阵沉默,乔治忽然笑了,他的语气轻快起来,   “你知道吗?我一直不太相信一见钟情。如果只因为有个好相貌,大家便看一眼就喜欢上你,那也太不可靠了。我一直觉得你不是那样肤浅的姑娘。。。”   “乔治?”如花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呀?”   乔治看着她单纯的疑惑,心里忽然有点儿怀疑,可这怀疑又很快被他自己掐灭了。   “没有。。。弗劳尔。。。”他忽然长长叹一口气,说道,“我需要一个答案,但。。。在这之前,我想要先证明自己。”   “什么?”这下如花更是一头雾水了。   乔治笑道,   “没什么,我每天会出发去一趟远东,大概三个月能回来。等我回来以后,我会告诉你我的梦。你。。。你会等我的吧?”   如花:。。。。。。   她直觉着她和乔治在说两件事,可这两件事却密切相关,不可分割,但她依然点了头,然后乔治笑了。   “再见!”   他伸手揉了揉如花的头发,快步离开了泰勒宅。   如花站在原处,沉默了许久。   她张张嘴,终是叹了一口气。   灵魂的光只有一个颜色,这说明乔治的身体里只有一个灵魂。而这灵魂与他的身体并不相互排斥,这和一般夺舍重生的情况并不相互符合!可是那纠缠不休的生气死气,却又显示了某种诡异的不和谐。如花想到她催促乔治回忆落水前后时,他脸上的生气就更壮大了一分,心里又满是疑问。   这可怎么是好?   唯一的证据,不过是他真的曾经失忆过,那么她应该寻找一下关于记忆恢复的魔药?又或者,是灵魂稳定剂?   这事情,还真是不能急呀。 作者有话要说:  ~~~~~~~~~~~~~~~~~~~~~~~~~ 乔治其实想说,身世虽然重要,但是靠着能力证明自己,有时候比身世更重要。 说到底,他并不觉得私生子比管家的儿子好多少,尤其是在他凭借自己的能力积累了财富以后。 ~~~~~~~~~~~~~~~~~~~~~~~~~   ☆、计划      过了两天,乔治亲自来泰勒宅,向安娜奶奶辞行。   “出海。。。?”   安娜奶奶有些犹豫,她把乔治当自家孩子疼,本能就希望他有一份稳定而体面的工作,而不是选择出海这种成则暴富,败则倾家荡产的行业。安娜犹豫一下,还是委婉地给乔治泼了一点儿冷水,   “小乔治,我知道你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可是。。。你如今已经在股票交易行业赚了一笔钱,为什么不想办法置办一些固定财产,反而还要去冒险呢?”   乔治听后笑容不变,他看了一眼如花,发现她并没有对这话表现出明显的赞成,笑容又深了一点儿。   “安娜奶奶,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从小到大,除了教父,你一直都是那个真的疼我的人。可是这一次却是一个机会。我也想稳定下来,可是真正稳定的事业,无不是以拥有土地为保证的。”   乔治侃侃而谈,他知道用什么东西来安抚渴望稳定的老人家,果然安娜听后不住地点头。   “是呀,拥有土地才是根本哪。”   乔治一个转折,继续说道   “可是我们英国毕竟不是法国,在法国,自从拿破仑当政以后,土地买卖已经近乎自由,而在英国,我们还有复杂的土地法。”   安娜听得眉头直皱,   “这。。。?”她知道如今的律师,最主要的事业就是经营土地交易,也明白这其中很复杂。   乔治适时叹了一口气,   “我最近得知一些土地有意出售,当时因为这些土地名义上都归国王所有,因此总有复杂的服役转交程序,而且价值不菲。以我现在的一点儿财产,恐怕也买不到什么好的土地。”   说谎!   以他现在的财力,好的土地买不到,可如果只求稳定,差一点儿的总有办法!可是安娜和如花都没有什么购买土地的经验,自然不知道这“价值不菲”到底是多“不菲”。乔治没有在此处被抓出来,但似乎是老天看他不顺眼,这时候安娜忽然神来一笔,   “要不?叫菲茨威廉帮帮忙?”   乔治正举杯喝茶,闻言差点儿一口气喷出一朵水花儿来。   是呀,菲茨威廉*达西那家伙可是拥有几乎半个德比郡呀!   “哦!安娜,你知道的!”   这话说得妙极,瞬间将乔治从一个成熟稳重的年轻人变成了跟奶奶撒娇的年轻人。   安娜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是有误会的。具体种种,你也有你不对的地方。”   乔治眉头一皱,下意识看了一眼如花,但他克制住了不悦和紧张,安娜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却转而叹了一口气,   “但无论如何,你毕竟没有做出任何有伤害的举动。我知道你一直想证明给大家看,你其实只是缺乏一个平台,你并不比谁更差。。。”   “哦,安娜!”   乔治在她说“任何有伤害的举动”时又看了如花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心下有点儿不确定。可等到安娜说出了他长久以来的心声,他又情不自禁生出一种感动来。乔治心想,也许这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就只有安娜了吧?   他一直觉得乔伊是知道一点儿自己的身世的,也许弗劳尔,她也知道一点儿,不然她也不会去问他关于记忆的事情。难道他们小时候真的见过?   乔治力图回忆一下自己五岁以前的事情,却发现记忆里是一片空白。   罢了罢了,不能急。也不必急。   总归他印象里那个已经去世的教父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想来他所谓的身世也不过是教父朋友的私生子一类,并不真的多么精贵,教父自然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就连自己的养父,他虽然严厉,从不肯表现得太亲近,可也不曾虐待。。。。   这时安娜柔和地看了乔治一眼,   “当然,这没什么错。只是小乔治,请你冒险之前多想想老安娜吧。她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孙子疼爱。如果你只为了证明自己,就去做了太冒险的事情,老安娜会心疼的。”   乔治的眼睛真的湿润了。他静了一瞬,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亲爱的,我。。。啊,对了,我要说,我们这一次所去的地方只是印度,跟我同行的还有教廷的传教士,这一趟非常安全,还有军队护航。我也没打算冒险,只是希望长长见识,如果恰巧能积累一点儿资金,那么也好在苏格兰买一块地。”   安娜听后,情知乔治已经下定了决心,只道,   “。。。既然如此,你多做些准备工作吧。”   接下来的两天,安娜果然亲自在家里翻找了一些自己儿子当海军大卫时候用过的东西,她又请如花帮忙想一想出海需要注意的事情。如花自然配合,她从父亲的遗物里找到一本航海旅行的日记,将其中的一些经历和见解摘抄下来,又夹带了自己新做出来的丹药,以及一个附身符,亲自给乔治送去。   乔治已经打包好了行李。他见到如花娟秀的字迹,那密密麻麻抄了半个笔记本的资料,心里就是一热。   “。。。我会好好读的。。。”   连句谢谢也没有,若是换做别人,乔治绝不会如此失礼。可是对于如花,他又一时说不出来那些客套的话,他可以轻而易举使人觉得他真诚,可如今明明有感于心,却又意外笨拙了起来。   而如花,如花也没有在乎那些虚礼。   “这是。。。我从祖父哪里得来的一些药。如果受了严重的内伤,你可以试一试,啊。。。我是说,你一定会顺利的。”   如花刚说出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多少年了,她已经习惯了谨慎克制,这种不经意说出口的“不祥”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   乔治见她紧张,反而笑了出来。弗劳尔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她父亲虽然是海军大卫,但是出海这种事,想必她一定特别担心!更何况弗劳尔的父亲母亲似乎也是死在海上!乔治的心仿若被猛地一揪,他情不自禁充满了愧疚感,觉得自己再次让弗劳尔和安娜承受这种惊讶真是罪大恶极。   可是。。。   乔治深吸一口气,那为了海洋而欢呼雀跃的心居然陷入了愁绪。他的声音都柔和了不知多少,他对如花说道,   “你知道吗?昨天我做了一个梦。”   “啊,你梦到了什么?”   如花还在想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不知该如何补救,此时问得也有些敷衍。   乔治却认真看着她说,   “我梦见我在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上。”   如花一怔,本能地想起了泰坦尼克号,她下意识就觉得乔治/卡尔和大船反冲,财色两失这种事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然后呢?”   乔治笑了,他自然不会告诉她那船撞了冰山,只说,   “那一船都是我找到的珠宝!看来我这一次注定要发财了!”   如花看着他,心里却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灯火通明的泰坦尼克直直向她撞过来,啊不,它撞得是冰山!   “是呀,你说得对!”她答得有点儿飘忽,“一定会发财的。”   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金口玉言,   “你会平平安安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乔治笑了,他的心滚烫滚烫的,他看着如花认真的脸,说,   “一切都会好的!”   我会发大财!   我会在苏格兰买块土地,运气好还能取得爵位!   我会向所有曾经瞧不起我的人证明,我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创造奇迹!   到时候,即使最终证明了我只是一个私生子,那又怎么样?比起创造自己的帝国的我,达西那些只凭着家世遗产受人尊重的人,又算什么?   到时候。。。我会向弗劳尔求婚,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比所有人都幸福!   蓦然间,乔治只觉得他仿佛是打通了奇经八脉,全身心都无比的通透舒爽,如花紧盯着他的脸,发现那生气突然壮大了一倍,虽不明所以,但也算多少有点儿安慰。   “你。。。戴上这个护身符,好吗?”   乔治看着她发红的小脸,忍不住低下头,他几乎就要将额头抵住她的头顶上啦。   “好呀!”他说,“你替我戴上?”   如花的脸更红了,她不能控制这种情形,手也不知觉地发颤,但那枚护符,却已经稳稳挂在了乔治的脖子上。   “要小心!”   “好!”   “等我回来!”   “好!” 作者有话要说:  ~~~~~~~~~~~~~~~~~~~~~~ 尊是柔情蜜意的一张啊。话说最近评论好安静。。。 乔治:再次奔向大海!!!Fighting! 作者:。。。真的会一切顺利吗? ~~~~~~~~~~~~~~~~~~~~~~   ☆、济贫院经历      如果如花的成长环境不辣么闭塞,如果她有机会看几部电影,涉猎一下网络文学,那么她大概知道除了“乌鸦嘴”这个debuff外,还有好多话都会树起“致命flag”。。。比如回老家,比如等我回来,比如。。。等等等。   但显然,道长是不知道的。   她早年将全副心神都投入在抑制“乌鸦嘴”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伪天赋技能上,其他的时间也就读读道藏,看看佛经,有时候借着礼敬三清而在梦中约会一下鼎鼎大名的周公,如此,也难怪她对flag 这种“新兴俗世预言学”一窍不通。。。   更遑论乔治。。。。   于是乎两人带着离愁别绪分开了。   乔治从伦敦港口出发,如花亲自给他送行,两人约好了尽量通信。如花也见到了乔治的同伴,大名鼎鼎的威廉森船长。   呼,还好。   见此人面相,就知道他这一路有惊无险,只要乔治一直跟着这一位,如花多少也放心一点儿。   只是啊道长,有时候某些运气好的人,他们身边的人真不一定也运气好呀!   ***   就这样,转眼乔治离开两个多月。   这时候天气越来越热,伦敦的夏天越发闷热,泰晤士已经渐渐不复清澈,两岸少不了蚊子和若有若无的臭味。贵族们越发不想在伦敦度过夏季,而贫民,贫民正挣扎在生存的边缘线上。   初夏时,社区附近的教堂阻止了一次帮助孤儿的活动。这时候的孤儿大多生活在济贫院里。随着越来越多的失地农民进入伦敦,上下议院的老爷们决定扩建济贫院来稳定治安。   然而这并没什么用。   至少如花去的那家济贫院,环境简陋的令人发指,瘦弱的小孩子挤在木板上睡觉,衣服如同破布,他们黑溜溜的小手,木愣愣的眼睛,都叫社区的夫人们同情心大胜。   于是大家踊跃捐款,如花也替自己和安娜捐了不少。   积德行善这种事,作为一个道长,怎么能拉下?   只是她随意看了一眼济贫院院长的面相,立刻发现事情恐怕有点儿不妙。看他红润的脸颊,发福的肚子,渐渐秃顶却明显用过发蜡的头发,看他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金表,再看看衣不蔽体的孤儿们,他们瘦小的身体和蜡黄的脸,即使不会相面的人也能判断出院长不是一个靠得住的家伙。   由于安娜身体不好,这次如花是跟着邻居哈德森太太一起来的。这位太太虽然爱好八卦,可是心底却很热忱,所以安娜将如花拜托给了她。   “太太,哈德森太太。”   “哦,弗劳尔,怎么了?”   如花在她耳边一阵低语,哈德森太太的面色变了几变,她似乎愤然想要说什么,然后又住了口。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拿着扇子一阵猛扇,这时候一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端着一杯水走过来,   “太太,请您喝口水吧。”   哈德森太太居高临下,看见了小男孩衣服底下深深浅浅的伤疤,她几乎要勃然大怒了!   “你。。。!”   可是她的怒气还没有发泄出来,那小男孩却被下了一跳,他的手一直在抖,   “我。。。我洗过手了。”   如花这才注意到他正力图掩饰自己的指甲缝,唯恐哪里透出一点儿不干净的痕迹,惹怒了这位有钱人的太太。   他情不自禁抖了抖,如果真是那样,恐怕他又要一月都吃不上饭了。   如花连忙道,   “没关系,交给我吧。”   她对着小男孩安抚地一笑,小男孩的眼睛瞬间变湿了。哈德森太太也反应了过来,   “哦,亲爱的。”   她热情地拥抱了这个浑身上下只有衣服稍微干净一点儿的男孩,男孩的脸更红了,然而这并没有让他显得稍微健康一点儿,蜡黄色的脸,红色的脸颊,反而更显出了说不清的病态。   “我要谢谢你,你真是一个体贴地小绅士!”   哈德森太太用温暖的怀抱安慰了小男孩,等她放开了他,如花才发现这小家伙几乎不能呼吸了。   哈德森太太又拉着他的手,亲切地问了许多话,小男孩开始还拘束,后来却健谈起来,他夸张生涩地说了很多恭维的话,那看起来很假,像是一场很卖力又很拙劣的表演,可是哈德森太太却似乎比他更投入,她用心地听他说话,始终拉着他的手,在他说恭维话的时候夸张地咯咯大笑!   然后小男孩也笑了,如花发现他轻松了不少,她心中有了一点儿明悟,又说不出来那具体是什么。   这一大一小聊了足有半个小时,小男孩汤姆又向哈德森太太和弗劳尔姐姐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其中一个男孩子个子略高一点儿,背却有点儿微微隆起,另一个头发脏兮兮的,如果不是如花对人的气息敏锐,她都没发现这是一个小姑娘!   如此一直到下午,等到教廷的负责人准备把捐款送给济贫院院长的时候,哈德森太太忽然说,   “薇薇安女士”薇薇安是负责人的名字,“不如你把这些钱交给我吧。我丈夫最近在忙工场的事情,我们还有一个农场,能弄到比伦敦便宜很多的食物和衣服。”   院长的脸立刻僵了,他故意不掩饰孩子们的破衣烂衫,就是想多要点儿钱,而哈德森太太过来之前,他正和薇薇安说伦敦的食物太贵的事情呢!   简直被打脸!   薇薇安下意识地皱眉,她看了看哈德森太太,见她对自己眨眨眼,心说不愿意得罪社区里最大的金主之一,便道,   “这也是一个好方法。”   院长连忙说道,   “只是时间不等人。”   哈德森太太眼睛都不眨,立刻道,   “没关系,我可以嘱咐我的仆人先去选购一些东西。。。瑞秋女士,瑞秋女士,这里!”她忽然高喊,   个子高挑,脸型微长的瑞秋女士很快找到了哈德森太太,她快步走过来,脸色微红,   “有什么事吗?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立刻说,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哥哥新开了一家餐厅,他一定有门路购买到新鲜的蔬菜和食物,现在孤儿院紧缺这些,你能帮帮忙,叫仆人跑个腿吗?”   薇薇安适时接话,   “钱从我们的捐款里出。”   如花看到院长的脸都绿了。   而瑞秋女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堪堪反应过来不能拆“自己人”的台,她正疑惑为什么不把钱直接捐给济贫院,就听院长勉强笑道,   “哈哈,那恐怕不便宜,哈哈,我是说,我们济贫院有途径买到更便宜的东西。”   潜台词:快把钱给我吧,给我吧给我吧!   哈德森太太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如花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这位太太却忽然笑了出来,   “这样也好,不如你们先拿一部分钱买一点儿,剩下的由我和各位夫人小姐们想办法,弄些更便宜的吧。院长先生,想必这样你不会拒绝吧?”   院长嘴唇微动,薇薇安女士自然看出了不对劲。她看一眼如花,如花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薇薇安女士旋即低下头,一瞬,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只听她说,   “是的,是的!这真是一个好主意。院长先生,您放心吧。我们社区的安德森先生是下议院成员,他大概能在每年的政府拨款上说上一点儿话。”院长一听眼睛一亮。薇薇安继续说道,“至于物资,这是太太们的心意,还请您不要拒绝啦。”   如花下意识觉得薇薇安小姐这么说是有深意的,果然见哈德森太太颇为赞赏地看了薇薇安一眼,而院长的脸色也好多了。   于是此事就这样定下来,回家的路上,哈德森太太叹了一口气,又说,   “我丈夫总说我被宠坏了,先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到不如薇薇安一个二十岁的姑娘。”   如花疑惑地看着她,哈德森太太叹了一口气,又拍着她的手,对她解释,   “弗劳尔,你是个心细的好姑娘,能发现那个人的不对劲。他那块金表,确实顶得上济贫院院长十年的工资收入了!只是,像我先前那样义愤,这院长难免不会迁怒小汤姆他们,以为他们乱说话。倒是多亏了薇薇安圆场,拿安德森先生和下议院的拨款吊住他的胃口,又告诉他我们还会再去,这样他即使为了讨好咱们,也不会对那些可怜的孩子太过分。”   如花默然。一时思绪纷杂。   当晚,她提笔将这件事写进了书信里。   信是给乔治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直接想到了他。   也许是因为她的朋友除了他就都是如同乔治安娜那样的大家小姐,一派天真烂漫,又或者是达西宾利一样的少爷,倒是乔治,他恐怕会比他们多一些社会底层的经验呢。   只是如今这个年代,电报的发明还要等二十多年,如花看着那份信,心里真不确定乔治什么时候能收到它。   她呆坐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提笔又给乔治安娜写了一封信,姑娘们虽然天真烂漫,却不会拒绝为这样的事情出一把力,作为朋友,她也该帮着大家一起增长一点儿为人处世的经验啊。 作者有话要说:  ~~~~~~~~~~~~~~~~~~~~~ 这时候是1809年,距离《雾都孤儿》问世还有29年,距离伦敦开始治理泰晤士河还有五十年,距离傲慢与偏见故事的开场还有2年。 当然,由于达西的特殊,故事时间线被吃掉了。。。 ~~~~~~~~~~~~~~~~~~~~~   ☆、琐碎后续      如花的信件很快到了彭伯利,乔治安娜果然看得泪眼汪汪,她深深为信件里描述的那些孤儿的生活状况担忧,于是很快打包收拾行李,在这贵族们争相离开伦敦的季节十分反潮流的来到了伦敦泰勒宅。   “哦,弗劳尔,我真想念你!”   “乔治安娜,我也想你!”   两个小姑娘拥抱了一下,穿过来这么多年,道长已经习惯了西方人的某些很直接的感情表达方式。   她领着乔治安娜进了家门,又用新鲜的银鳕鱼和甜美的果酒招待了她。   果酒这种东西,乔治安娜并不反对两个小姑娘稍微喝一点儿,她兴致上来的时候,甚至亲自带领着两小将新鲜的应季水果泡在酒瓶里,在地窖里防治两天,立刻就甘甜美味。   话说起来,泰勒宅的果酒由于安娜的热情好客,很早了风靡了整个社区。女士们都很喜欢小弗劳尔的发明创造,她们也自己尝试酿造,可是总不如泰勒家的口感绵滑,再加上哈德森太太的极力捧场,如花很快就成了社区了一等一的好姑娘。   这时候安娜奶奶绘声绘色地对乔治安娜讲述社区里的果酒风潮,乔治安娜听得眼睛发亮,等她听到有某家夫人压着自家儿子来向如花献殷勤时,更是激动地脸颊泛红。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如花红着脸摇了摇头,她当然拒绝了,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够英俊帅气?”   如花噗嗤一声笑了,   “不,不是,事实上他长得不错。”   在普通人眼里可能不算太英俊,至少比不过乔治,但是此人天庭饱满,地额方圆,乘祖上遗泽,自己又上进努力,关键还善良,如花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好挑的了,但。。。   “我只见过他一面。怎么可能答应他?”   乔治安娜不满地说,   “既然长得不错,那你就应该给他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呀?”   话是没错,可是如花的本质毕竟是一枚道长,虽然她几经穿越,对感情的事情也不算排斥,但既然一眼看出了此人和自己无缘,那么自然不需要再有后续。   只是这话却不能向外人道,故而如花岔开了话题,   “你知道他为什么来追求我吗?”   “难道不是他妈妈的要求?”   乔治安娜果然张大了眼睛,   如花摇摇头,说,   “他的人生总是自己的,况且琼斯太太也只是一句玩笑话。”   那可不见得!乔治安娜心想。单凭这两天住在泰勒家,每天到饭点就闻见一股子香味向外弥漫,就知道弗劳尔的厨艺一定不差,更何况她性格还这样温顺柔和,而她的祖父和父母,又都给她留了嫁妆,虽然没有具体问过是多少,想来不会太少。   只是这一番见解却没有宣诸于口,乔治安娜问,   “那为什么呢?”   如花轻轻抿了一下嘴唇,   “他觉得我厨艺好!”   哈,果然!乔治安娜笑了。   “你为什么笑?”如花奇道,“你不觉得他这样无凭无据,就凭传言便来追求。。。很奇怪吗?”   乔治安娜止了笑,   “那个不见得,我倒觉得他很有眼光!”   如花低头,哎,果然她毕竟不是真的19世纪少女啊,看这思想上的差异大的!   “那么后来呢?你拒绝了他,他就这么放弃了么?”   如花犹豫了一下,事实上,这一位听说了她和乔治*维克汉姆的传言,又跑来问过她一回,如花自然是否定了,但她再次拒绝了那一位约翰*琼斯先生,这位先生却坚持宣称他保有追求她的权利。   “后来他去了苏格兰。”   据说是一位当作家的亲戚生病了,琼斯先生恰好是他的继承人,故而前去探望。   只是这话单独这么说,乔治安娜只以为是此人承受不住被拒绝的打击,故而放弃了,她私心里觉得若是真的喜欢,恐怕是不会被这些小挫折击退的,因此便掠过此人不提。   乔治安娜一笑,又和如花分享了她哥哥的近况,得知他前一段时间去了伦敦附近的朗博恩,遇见一座漂亮的花园,很想买下来,可惜花园的主人却不肯卖,为此还郁闷了几日。   如花心头一动,掐指一算,佐以乔治安娜的面相,心说这达西先生不会是红鸾心动了吧?   她把这话一说,乔治安娜就跳了起来,她跑了两步想要去逼问自己的哥哥,又觉得这成功率太低,又懊恼地回来坐下,   “哎呀,他一定不会说的。”   如花一笑,   “不是还有宾利?”   然后乔治安娜也笑了。   随后两人渐渐说道了济贫院的事,情绪难免低落了下来。   当晚乔治安娜回到达西宅,向哥哥提出想和社区的人一起去看看,谁料达西竟然不同意。   “这太危险了!亲爱的!你在家里恐怕不知道,这些人可怜故而是可怜,却也藏着不少奸猾恶徒,不适合淑女靠近。”   他一边说一边皱起眉头,心里甚至有点儿埋怨弗劳尔和乔治安娜说这些事情。   “可是!”乔治安娜红着脸据理力争,“大人也许会有不好的,孩子们却总是无辜的!”   达西心头一软,柔和了语气又说,“我知道,我只是不放心那里的治安。你如果真的想去,让哥哥想想办法,好吗?”   乔治安娜心头略失落,但是本性里的温顺还是让她答应了下来。她回头把这事和如花说了,谁料如花也是赞成的。   “小心一点儿总没有打错,想想那位院长!”   如此乔治安娜心头气平,达西得知之后也对如花略有改观。   然后第二次去孤儿院的活动到了,乔治安娜果然没能被允许前来,达西却亲自来了。他对待夫人们疏离有礼,对待院长等人,却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哦,不,不是作出,他的表现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如此。   不必阐明身份,只看他考究的衣着,严肃的面孔,院长便雷达全开,谄媚地讨好达西,临着达西在济贫院转了一圈。   “先生,你这边请。”   。。。。。。   一番情态足叫人心生反感。但如花心说达西应该不是一个缺乏同情心的人,因此并没有武断地对他的为人处世下结论。   倒是哈德森夫人和社区里的几位小姐说,   “真是狗腿子。”   “哪儿有腥味儿就往哪里钻。。。”   “这位达西先生架子可真大。”   如花:。。。。。。不是在批评院长吗?   然后她看见几个年轻夫人都点头了。。。   如花转过头看了看达西的脸,罕见地不是为了看面相,她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嘲讽脸???   但是接下来几天,女士们很快听说达西先生给教廷的活动捐了一大笔钱。他甚至亲自联络了几位一向帮助穷人的牧师,决定在伦敦组建一个济贫院管理会,这项提议多少帮助改善伦敦的治安问题,出力的又主要是教廷(政府负责出少部分钱,其他考私人募捐),再加上达西家在教会的势力,很快就顺利开展了起来。   平时一盘散沙的帮扶活动如今终于有了组织,孤儿们的生活也确实好了不少,达西转眼成了大家口里的大善人。   于是乔治安娜一口心气这才算彻底平了。   “他说他不会组织我捐款,却喜欢我能采用一些安全体面的方式来助人。”   如花默然。   “这也没什么不对!”   以关心为名的约束有事确实叫人难受,但,如花心想着,像乔治安娜这样的姑娘,毕竟不似她这样只是看起来娇笑,事实上身强力壮。。。而济贫院也确实有点儿混乱。   如花把这事写在了信里。   信件飘扬过海,她自己则和乔治安娜一起再次来了彭伯利。 作者有话要说:  ~~~~~~~~~~~~~~~~~~~~~~~~ 期末,搬家,都撞在一起了,刚干完作业,抱歉昨天又木有更。 么么哒,爱你们~   ☆、洛磁山回忆      这次出行其实主要是为了安娜。   如花原本不愿意跟着乔治安娜到彭伯利游玩,因为安娜奶奶的身体并不是太好,自从乔伊爷爷去世以后,她的膝盖越发糟糕了。虽然有道长牌特质的护膝保护着,与此同时,每个阴雨天如花还会拿泡了某种野兽骨头的酒给她擦拭膝盖,做保养按摩,但是安娜奶奶衰老的速度,却是肉眼可见的。如此一来,如花非常不想叫她忍受旅行的颠簸,更加不放心把她独自一人留在伦敦。   可是就在乔治安娜在伦敦度过的第七天,安娜奶奶忽然做了一个梦。   “您梦到什么了呢?”   这天乔治安娜来做客,她一边优雅地切割如花特制的苹果派,一边好奇地问,如花也好奇地看着自家奶奶,只见安娜带着回忆的神情慰叹一声,接着讲述道,   “我梦到很多年前的事啦。你们知道的,我和乔治是青梅竹马。”   如花:。。。。。。咦?原身的记忆里木有这一节啊!?   乔治安娜和如花相互偷瞄对方。   厚厚,原来你也不知道!~^O^~   厚厚,原来你也不知道!~^O^~   这时安娜奶奶的神色染上一点儿罕见的羞涩,   “泰勒家一直为达西家服务,我则在七岁那年跟随父母到了苏格兰,我们在苏格兰住了很久,后来因为我父亲调换了工作,我才跟随家人搬回了小镇。”   “啊!那您是怎么再见到乔伊爷爷的呢?”   乔治安娜兴奋了,如花也有点儿好奇。   安娜奶奶想了一秒,接着“噗嗤”笑了一声,她吃了一口苹果派,又喝了一口草莓汁,将两个小姑娘的胃口吊足了,才继续说道,   “我们离开很久才回到小镇,妈妈就举办了一次春游,邀请了附近的邻居一起去洛磁山远足。本来乔伊是不在那里的,我还有点儿小失望,毕竟地童年的好友嘛。”   这时候安娜奶奶眨了眨眼,如花和乔治安娜对视一眼,都笑了。   “然后呢?”如花问,   “然后啊,我们几个女生一起背着大人偷偷爬山,想要到更高的地方去,传说中,洛磁山的顶峰可是住着独角兽的!”   “啊!”如花睁大了眼,   “我听过这个传说!”乔治安娜也说,   安娜点点头,又说,“可是我们爬着爬着就累了,小姐们毕竟和先生们不同,当时乔治安娜的祖父——老达西发现了我们,他无法说服大家,只好建议,要不然让先生们爬到山峰上寻找,小姐们则在原处休息,如果先生们发现了独角兽,再来通知我们。”   如花正准备点头,心道这很合理啊。   乔治安娜却立即反驳道,“那怎么行?!”   如花奇怪地看她,为什么不行?   乔治安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独角兽只接近处女,它们会被男士吓跑的!!!”   还有这种说法?!   道长瞪大了眼睛,等一下,它们说的独角兽是半妖界里那种能够一蹄子踢爆一头八眼巨蛛,能把狼人赶出领地的生物吗?据说它们很高傲,尤其爱美颜,但!被男士吓跑这也太夸张了吧?   谁料安娜奶奶居然也跟着点头,   “没错,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哎,真是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啊!”   “那你们怎么办?”如花问,不是已经没有体力了么?   安娜奶奶道,“自然是休息一下继续爬山喽,当初那一群姑娘里,体力最好的只有我和罗斯家的凯瑟琳,我们两个一路走啊走,凯瑟琳还在我前面,谁知道她走的太快,居然迷路了!我试着找她,也偏离了道路!然后啊。。。你们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如花问,   “是独角兽吗?”乔治安娜急切地问,   如花:。。。果然我缺乏基本的想象力!   。。。不,道长,你只是缺少少女心而已。。。   安娜奶奶见两人紧巴巴看着她,这才洋洋得意道,   “你们都猜错了,我看到了。。。坐在苹果树上的乔伊!”   “乔伊爷爷?!”   “呀!”   安娜奶奶见两个小姑娘都没猜到,开心地兀自笑了一阵。   如花和乔治安娜对视一眼,双双发现,原来可以哄老太天开心的不止我一个人呀!:-D   “那爷爷,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苹果树上?”如花问,   安娜奶奶再次呵呵笑了起来,她故意压低声音说,“你们不知道吧,乔伊他是一个路痴!”   惊!!!   原来乔伊爷爷是路痴!!!   惊!!!   原来向来严肃黑脸的乔伊医生是路痴!   如花为乔伊爷爷默哀两秒,他一生力图掩盖的秘密就这样被已经成为遗孀的妻子出卖给了大众。。。果然死亡就是一场无与伦比的悲剧啊。。。   可这时候,安娜竟然出乎意料地偷偷往书房那边看了一眼,仿佛那里正坐着一个被她出卖了秘密的人一样,她继续压低声音说道,   “乔伊他就是一个路痴,那天他从伦敦赶回来,准备抄近道回家,可是却在山里迷路了!他走啊走啊,走不出去,只好走到山顶,希望能居高临下看清楚出路。可是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带食物,等他到了山上,他已经太累了,外加饥肠辘辘。无奈之下,他只好爬上了苹果树,可怜巴巴地啃那些又酸又涩的野苹果,他脸上一道黑一道白不是汗水就是尘土,就这么被我看见了!哈哈哈,这可是乔伊一辈子最没有形象的时刻啦!”   安娜的蓝眼睛俏皮地眨了一下。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如花的眼眶情不自禁就有点儿发热。她忽然想到那个下午,在达西家的客厅里,那个一脸严肃严肃的老人乘着主人不注意偷偷对自己的孙女俏皮眨眼的样子!如花的喉咙一下子就堵住了。   可是安娜的话还在继续,她神秘兮兮地说,   “就在那个苹果树下,我们俩签订了第一个条约,乔伊后来坚持这是一个不平等条约。唔,他要求我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并愿意为我买一架小提琴,还负责帮我找琴谱和教科书!但代价却是,我带他回家。”   安娜说着,又看了书房一眼,从来伦敦起,她就把乔伊爷爷生前的宝贝医书一本一本整齐地码放在书房的书架里,书架旁边还挂着一把陈旧的小提琴,如花从来没有见她拉过琴,但她恍惚间想起来,在原身为数不多的几次爷爷和奶奶来访的记忆里,爷爷就总把时间耗费在那间书房里。   那时候,他总是会拉一段琴曲。   “我带他回家。”   安娜又重复了一遍,她似乎完全陷入了回忆,神色飘忽不定。   如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好止住这一股不受控制的酸热。明明乔伊爷爷已经去世了,可是安娜奶奶说起他的糗事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这其实很好理解,只是因为在她心里,他永远都在那里啊!   她忍着泪意,许久不能言语,房间里一时沉寂,而就在这时候,乔治安娜吸了一下鼻子,问,   “那后来呢?您把他带下了山?”   安娜奶奶一阵恍惚,接着又笑了,   “哈,其实我们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前来找人的老达西。哈哈,所以乔伊才会觉得他吃亏了!”   如花和乔治安娜都笑了一下,然后乔治安娜忽然说道,   “洛磁山,我还从来没有去那里远足过呢!安娜奶奶,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去吧,你看看你们重逢时的那座山!   山顶有颗不高的苹果树,不然乔伊爷爷也爬不上去!   安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如花有些意外地看向乔治安娜,她本该埋怨乔治安娜一时兴起的提议,毕竟安娜的腿并不好。可是看着那一双湛蓝湛蓝的眼睛,在这一刻,如花心里生出了一种近乎毫无道理的感激!   她一直以为乔治安娜被保护的太好了,单纯的有点儿不谙世事,可是就在此时,她却觉得她体贴的像个天使!   谁说没有经历苦难的单纯善良就不值得珍惜!?   不!只要它能抚慰伤痛,就永远是无价之宝!   而安娜,她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如花,蓝眼睛里都是渴望。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说得就是安娜!她身体已老去了,但心里却还留存着鲜活的爱情和梦想,永不褪色!   如花叹一口气,   罢了,左右安娜的腿也需要适量运动一下,不然怎么能排出湿气病灶呢?   于是她听见自己说,   “好呀!”   。。。。。。   天闷热的紧,安娜奶奶带着她陈旧的小提琴,在如花和乔治安娜的陪伴,坐在略微颠簸的马车里一路前行。如花小心动用了符箓,将车厢里的气温调整好,一边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儿,于是乎柔和温暖的风就这样徐徐吹进来。   透过窗户缝儿,安娜看见远处的洛磁山沉醉在一片浓郁的绿海中。   马车一路颠簸,她离这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安娜奶奶怀抱着乔伊爷爷的医书,心里想着,她这一次终于能够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我带你回家。’   她笑了,见那熟悉的场景,竟然完全不似离开时候的悲伤!她带着甜美的笑,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的笑,为那越来越近的大山欢呼!   “乔伊一定会羡慕我的!”   安娜说,语气带着笃定和满足。   如花复杂地垂眸,低下头让复杂的心绪沉淀了一下。   一生一世,因为你而快乐啊! 作者有话要说:  ~~~~~~~~~~~~~~~~~~~~~~~~~~ 至于拉琴的为什么是乔伊爷爷而不是安娜奶奶,大家自己想吧。。。 ~~~~~~~~~~~~~~~~~~~~~~~~~   ☆、送上门   马车走了一整天才到达彭伯利,因为泰勒宅已经太久没人住了,乔治安娜就招待如花和安娜奶奶在达西家的庄园里住下。   这样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大家都精神奕奕地准备好了要去爬山。   包括安娜奶奶!   ~^-^~   如花还是有一点儿担心奶奶的身体。毕竟之前毫无征兆得,乔伊爷爷就去世了,这件事使她对自己的“预知”能力有了怀疑。作为一个天生的乌鸦嘴,她本该对厄运这种事情更敏感,一不小心还会脱口而出,给自己也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惜乔伊爷爷的死却将这乌鸦嘴唯一的预警作用给否定了。。。   经此一事,如花还真是胆大不起来。   她越是修道,对某些事情了解的越多,就越是谨慎小心。   于是乎如花决定寸步不离地守着安娜奶奶。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出发去爬洛磁山。   这时候伦敦又湿又热,空气中的水分黏在皮肤上,真叫人不舒服极了。可是彭伯利所在的乡下却要凉爽的多。尤其是一路向大山靠近,山风带着凉意迎面扑来,让从伦敦回来的一行人都不由心情舒爽。   绿意越来越浓,逐渐包裹了车队。   再然后,如花听见远处潺潺的溪水声,鸟鸣声,交相辉映,迭起起伏,婉转如一支山歌。   他们坐着马车到了山脚下,然后下车,准备沿着一条游人踩出来的山路上山。这条山路并不太陡,比起大山深处,周围的树丛也不怎么密集,因此也没什么野兽。   每到了夏天,洛磁山总会有游人踏青。   比如如花一行在山脚下就遇到几个年轻人,这些人穿着精致的灰色长袍,带着高高的礼帽,装束浑不似普通游客。   达西上前打了一声招呼,他是这附近的大地主,虽然洛磁山并不是他名下的地产,但是因为离得近,总该关注一下来了怎样的客人。   如花扶着安娜奶奶四处走了走,活动了一下筋骨,好准备爬山。她的听力很不错,所以哪怕离得远,可清楚地听到了几人的谈话。   有个灰斗篷的声音很圆滑,语调带着戏剧一样的夸张,他先向达西致敬,然后又介绍说他们是剑桥大学古典文学学院的学生,他们从另一个方向到来,在这里略做休整,就要向北边去了,因为并不路过彭伯利,所以没有刻意打招呼。   达西似乎没有起疑,如花却垂眸,这种熟悉的气息,不是“半妖”又是什么?   只是对方似乎无意为难达西等人,他们也没有贸然拿出小木棍使用魔法,于是如花也就默不作声了。   然后女士们整点好行囊,仆人负责携带,大家浩浩荡荡向山顶出发。   “安娜奶奶,你说我们真会遇到独角兽吗?”   一路上,乔治安娜的眼睛总往树丛的深处瞟。   安娜奶奶笑道,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如果幸运地话,我们说不定能碰见呢!”   她的眼睛也亮亮的!   如花忽然想,其实如果安娜奶奶想看独角兽,她倒是可以想想办法。虽然在半妖界独角兽也比较稀少,但是弄到一点儿独角兽的毛发,却一点儿都不困难。   这一行人走的很慢,主要是为了照顾安娜奶奶。   饶是如此,老人家这时候的脸也红扑扑的,但她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啊,这里大不一样了!”   她一路上都这样感慨。然后她忽然看到大高的一颗核桃树,又欢喜道,   “这里,我记得这里,当初这棵树还很小,罗斯家的凯瑟琳迷路了,然后就在这树上刻了一道线,你们看,不就在那里?”   她伸手向上一指,众人抬头看,果然在高大的树干上,有一道浅浅的刻痕。   “一定是当时留下来的。”安娜奶奶很笃定地说,   虽然如果真过了四五十年,刻痕恐怕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大家都不愿意扫她的兴,故而不约而同地点头惊叹。   从核桃树往前,很快又路过了溪水。   他们在溪边休整了一下,男士和仆人们又钓了鱼,如花发挥了一下厨艺水平,熬了一锅鱼汤,虽然材料有限,众人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休息时,达西先生看着树丛,不知在怀念些什么,然后他忽然吩咐仆人在树边设置下陷阱。说等回来的时候,也许会有送上门的野味可以吃。   大家继续往前走,渐渐地,安娜奶奶有些疲惫了,如花将一颗滋补的丹药化在水里,稀释了好多倍,才小心给她喝了一点儿。   真以为灵丹妙药都能药到病除吗?   呵呵,这样的药也许真的有,但是它们往往蕴含着大量的能量,体质太虚弱的人是不能服用的。一旦贸然服用,又服用过度,轻则残疾,重则致命。何况药有药性,人也有不同的体质。“万灵丹”毕竟极少。所以说传说里一个身体病弱的家伙,因为机缘巧合吃了一颗仙药,结果就神功大成,那果然只是传说呀。   如花想着,那传说里的幸运儿侥幸没死,恐怕都是因为仙药放太久了,快过期了吧。   正因如此,她才对自己练出来的丹药格外谨慎,这时候也只叫安娜奶奶喝了一点儿。   “这是盐糖水,最补充体力,但你不能喝太多,长时间运动只能少量多次地饮水,否则对身体不好!”   一番借口找的专业极了,众人都说,弗劳尔不愧是老乔伊的孙女。   而安娜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怎么和你爷爷一模一样!”   但只要看她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就没人不知道她其实非常开心孙女的体贴。   这样一路走来,虽然速度很慢,但众人还是在下午到达了山顶。   达西拿着枪,带着仆人在周围巡视了一番,然后大家果然发现了一颗苹果树。   这是一个高大的苹果树!   它的枝头直指云霄,枝桠上挂着稀疏的几颗果子,想来是把太多力气都花在了长高上,于是忽略了结果子。。。   如花像那棵树看去,发现最低的枝桠竟然也有四米高,如果当初这树也有这么高,那她就要深深怀疑乔伊爷爷是怎么爬上去的了。   “当时没有这么高!”安娜奶奶望着树,眼睛微微有点儿湿润,“树枝低低的,枝头都是小苹果,那种小孩拳头大的苹果,又小又酸。”   她吸了一下鼻子,如花紧紧搀扶住她。   安娜奶奶忽然往苹果树的方向走了两步,她向如花要了乔伊的那本医术,然后费力蹲下,在地上挖了个浅坑,把书埋了进去。   她一边埋,一边说,   “乔伊,乔伊,你一定要等我呀,等我带你回家,你要是。。。要是敢不等我。。。哼哼!”   如花的眼睛又是一热。   然后她扶着安娜站了起来,毕竟安娜的膝盖不好,无法长时间支撑下蹲的动作。安娜起来时已经气喘呼呼了,她背靠着树干休息了一会儿。   周围无人说话。   然后安娜奶奶扬起了一个安详的笑,她说,   “我们走吧,再晚就不好下山了。”   ***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出发往回走,他们走得依然不紧不慢,只是等夕阳闪现了红光时,达西先生又调整了手里的枪。   乔治安娜在路边踩了一大把野花,说要给安娜奶奶编个花环。   如花笑看着她却没有加入,只是她在不经意间,忽然看到丛林里有些动静。   如花问,   “那里有什么?”   天色变暗了,树木密集的地方更是一片幽深,大家都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你看错了吧?”乔治安娜问,   如花转向达西,达西也摇摇头。   如花遂不再说话了。她心里肯定自己一定没有看错,而且那生物大概还有点儿危险。不过还好,她随身的包裹里带着从对角巷买来的空间扩展包,那空间包里还有一支刚刻好的桃木剑,以及一大把符箓。   众人又走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溪边。   “去查查陷阱里有东西没有。”   达西吩咐仆人。   仆人听命而去,一一检查陷阱。   “呀!”   这时候他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怎么了?!”   大家都是一惊!只有如花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仆人回头道,   “快来帮忙,这里有个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 ~求花花,求收藏,求评论~大家的支持是写文的动力! ~^3^~ ~~~~~~~~~~~~~~~~~~~~~~~~   ☆、小道士      “快来帮忙,这里有个小孩子!”   众人皆是大惊,男士女士都一股脑冲了上去,如花扶着安娜奶奶走得略慢,等她到时,坑底的小孩子已经被解救了上来。   这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   他脸上一道黑一道吗,头发纠结成一团,衣服也被树枝刮出了不少窟窿,一阵冷风吹过,小孩子抖了抖。   然后如花发现了不同。   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他还是一个华裔!   不仅仅是一个华裔,他他他,他还穿着道士的长袍!   嗷嗷嗷!   如花惊呆了,她下意识就冲了上去,左手包右手,略微一抬,   “贫道这厢有礼了!”   “*&%¥#@(!)H@”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弗劳尔,你说什么?!”   如花这才意识到,和一枚小道长的久别重逢,竟然叫她失态到当着众人的面讲起了中文,而比说中文更令她纠结的是,明明她穿成弗劳尔*泰勒只有三年,可三年一句中文都不讲,她现在说话居然觉得别扭了!!!   祖国人民,我对不起你们,嘤嘤嘤~~~   一群乌鸦嘎嘎飞过。   刚被救上来的小孩子忽然说话了,   “你你你,你会讲中文!?”   如花下意识答,   “对呀!”   她说出口才意识到,嘿嘿,好像需要解释一下。   但是最最善解人意、和蔼可亲、慈祥无敌的安娜奶奶这时候帮助如花度过了难关。   “哦,我亲爱的小弗劳尔,这是什么语言?”   “中文。”如花答得有点儿小心,   “啊啊啊,是那种东方的文字?”点头,谨慎地点头,   “呀呀呀,我就知道,我的小弗劳尔最聪明了,你只不过跟着你父母在东方呆了几年,竟然已经学会了一门这样与众不同的外语!!!”   众人皆是恍然大悟!转过头来用火辣辣的钦佩目光看着如花。   如花:。。。。。。奶奶我谢谢你了!   然后如花就取得了翻译资格,她和小孩子用其他人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小道长是龙虎山张天师一脉的嫡传,因为他祖籍在广东,在师兄的带领下回家探亲,又跑到十三行逛了一下,结果遭遇了两个外国妖怪!   师兄收妖不成,反被妖怪抓住,两人被押解上船!   他们凭借优异的道术和妖怪斗智斗勇,好容易将挣脱了妖怪的束缚,正准备想法子混上英国商人的船回家,结果那船被一颗从天而降的蓝宝石砸沉了。   “蓝,蓝宝石!”   “没错,就是蓝宝石,它只有小孩拳头大,但是周身环绕着奇怪的气场,师兄说不能硬碰硬,就带着我跳海。”   如花点头,明智的决定啊。打不过就逃嘛!   “那么然后呢?”   “然后我掉进水里,和师兄失散了,那个被我们绑住的洋人妖怪却忽然挣脱了,他抓住我,施展了类似千里神行又或者是倭国水遁的法子,一下子就把我带到了这里。”   如花眨眨眼,又眨眨眼。   “他说了什么?”这时候乔治安娜忽然问,   如花回过头来,对洋人们说道,   “他是一个华国的公民,在交易港口十三行,被英伦的奴隶贩子绑架了。”   公民。   十三行。   奴隶贩子。   大家:。。。。。。   “你确定?”某个家伙还想在挣扎一下。为了女王。。。   说了谎话的如花“沉痛”地点了点头。   然后女士们拿了水和药品,简单帮小道士包扎了一下,   如花:“还未请教道号。”   小道士道:“贫道龙虎山张若虚。”   如花:“贫道如花。”   小道士:。。。。。。   这哪儿是道号呀!分明就是那老道士不叫小道士去的地方里的那些莺莺燕燕的名字吧!?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师兄就曾痴迷过一个叫“如花”的姑娘,结果差点儿被师傅打断腿!   呃,看着这个歪果仁气质挺良家的。说不定,她是遇上了某些专爱骗人钱财的“邪门歪道”,结果被骗了!?那个“邪门歪道”一定让她拜师了,然后骗够了钱又跑了。可是这个歪果仁太笨了居然没有发现!   这这这这。。。这可真是世风日下!   小道士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这样。但他很快就决定要隐瞒这个真相,毕竟这位姑娘看他的眼神这么激动,显然是被骗得不清,万一她知道了事实恼羞成怒了,那可就糟糕了。   “哦,如。。。花道姑,你好。”   “你应该叫我如花道长,我已经出师了!”   小道士:。。。。。。果然是被骗了吧?她居然不知道女道士都是道姑?!!   然后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好吧,如花道长!”   如花满意了。这时候达西和乔治安娜也讨论出了一个结局。虽然乔治安娜很想给小道长讨个公道。   但!!!   达西说这年头道德败坏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出了海的,赚了钱的,回来用钱甚至还能买个爵位,偏巧人们就那他们没办法。   君不见贩卖黑奴已经逍遥很多年了吗?   就这样,达西用黑奴说服了乔治安娜。然后乔治安娜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服了达西收留庇护这个小道士,别把他送进黑暗的济贫院去,因为那里的院长都不是好人(院长:。。。。。。)。   达西点头答应了。   回过头来,乔治安娜愧疚地看着小道士,因为没法为他讨公道;小道士愧疚地看着如花,因为没法说出她道号的真意。。。;如花也愧疚地看着所有人,因为为了避免被当做夺舍的邪修,她隐瞒了自己上辈子是个华人的事实,而为了帮助这个家乡来的道士,她又对奶奶和好友撒了谎。   于是愧疚这个东西。。。它就一言难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小道士:贫道龙虎山张若虚,这厢有礼了,求评论求花花~^v^~   ☆、威压      虽然达西先生答应了给小道士提供庇护,但是对于如花来说,面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那就是他们在山脚下遇到的“半妖”呀。   什么?你说他们是剑桥大学古典文学学院的学生?来春游的?   呵呵,你太天真了。   如花摸了摸自己的随身包裹,面色沉着地扶着安娜奶奶,和众人一起向山下走。   然后他们果然遇到了那群学生(半妖)。   为首的学生(半妖)忽然就笑了。   “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小。。。?”   达西愣了一下,一旁的乔治安娜却忽然开口说,   “原来你们就是人口贩子!?”   小姑娘表示人不可貌相,这些人穿着打扮虽然有点儿奇怪,但是气质看上去并不差,她之前就一点儿没有怀疑他们学生的身份。可是。。。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之前那句话里的嘲讽!   说话的巫师愣了一下,他转而反应过来,用夸张繁复的修辞说道,   “哦,这位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能在如此美丽的春季见到您,但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所误会,我确实认识这个小男孩,他是我新买的仆人,却一直想要逃跑,所以我想。。。如果他告诉您我是一个奴隶贩子,那么他一定在撒谎,毕竟我是用正规途径雇佣到的这个仆人,我还有文书。”   然后他光明正大的逃出了一张施加了混淆咒的羊皮纸,达西示意自家男仆,男仆接过来,达西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一愣。   要是大家真的只是普通人,那么他们可能就要被骗了。   可是!!!   这听小道士大喊道,   “妖怪,你敢以妖术惑人!!!?”   然后他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那羊皮纸破除了一小袋。。。狗血。。。   大家都愣住了,包括之前想要暗搓搓出手的如花。   然后只听那个巫师大笑道,   “你。。。你这个小仆人,你已经弄花这张纸,就能毁掉你被雇佣的证据吗?你太天真了。。。。”   事实上,有时候年龄和天真真得不能画等号。   只见达西皱着眉头,双手一抖,那羊皮纸上的血竟然洒落下来,一滴都没有渗透入纸张,非但如此,原本那份“仆人雇佣合同”竟然显出了原型!   达西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就是你说的证明?!”   巫师的话被卡在喉咙里,他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脸都涨红了。   “我倒是小瞧了你!”   半响,他磨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旁边的正常人都惊呆了,乔治安娜觉得自己在说梦话,   “这是什么把戏?”   然后巫师掏出了魔杖。达西瞬间握紧了枪。气氛一时凝滞,   但。。。   “哎!”   但听一身叹息,如花向前走了一步。   自从筑基成功,她一直习惯性地收敛气息,但有时候,想要做一枚低调的道士就是这么难。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了。   巫师们一个个脸色苍白,握着魔杖的手青筋暴露。他们惊恐地看着如花。   这样强大又爆裂的魔力,这是。。。   这是。。。   这是。。。   这其实就是筑基期修士的威压呀!   然后如花又走了一步,巫师们不受控制地后退,他们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巫”(大误!),还没等如花说什么,之前那个嘲笑小道士太天真的家伙就惨白着脸开口了,   “哦。。。我是说,这可真是一场误会!”   “咦!?”反而是普通人不受影响,乔治安娜就发出了质疑。   无他,只因为威压是有针对性哒~   如花顺从地后退了一步,顺便揽住了小道士的肩膀。她平静地看着为首的半妖。   巫师被这“挑衅”的目光看得一颤。   “我是说,他是外国人,不通本国的预言,他一定是被人口贩子拐卖了,又被卖给了我们,然后他以为我们和人口贩子是一伙儿的,所以想要出逃。我的意思是。。。我们其实并不是想要抓他回去,我们只是想要帮助他。。。帮助他。。。对!我们是来帮助他的,要不然他年纪这么小,可怎么在大山里生存!”   大家:。。。。。。   就连乔治安娜和安娜奶奶的目光里都带着狐疑。巫师只要硬着头皮漏出了一个纯良的笑,他说,   “但既然他遇到了你们。。。”   他卡壳了。。。   如花笑了,她第一次开口,   “你说的对,我父亲和他的老师是故交,他们在远东结下了很深的情谊,所以你们不必再担心他的事了,他现在可以由我来负责。”   这话竟然没有人反对,乔治安娜悄悄给如花点了个赞,达西虽然搞不太清楚状况,却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反而是安娜奶奶,她忽然惊呼,   “哦,孩子,你受苦了!”   然后她把小道士抱在了怀里。   小道士脸颊通红:>V<女施主你快放开窝~~~   巫师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强大的女巫没有和他们翻脸的意图,她大概只是想要抓获这个东方巫师的幼崽而已。但如果他们不识好歹,想想之前那可怕的魔压,就知道结局。   “哦,天色不早了,我们想走了,很高兴认识各位。”   他微微欠身,看见如花微点了头,才敢起身。   呼,太好了,终于把这句最想说地话说了出来。   巫师们迫不及待地走掉了,有几个走得时候还有点儿颤颤巍巍,似乎被吓坏了一样。。。   达西&仆人&乔治安娜&安娜:。。。。。。   “这真是莫名其妙!”乔治安娜精准地注解。   然后大家齐齐看向如花,如花淡笑不语,安娜这时候却说,   “哦,孩子,你怎么不早说这个小孩与我们家是故交!?”   如花:。。。。。。   奶奶你这是当真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 ^3^ ~~~~~~~~~~~~~~~~~~~~~~~~~   ☆、书信   奶奶她真得当真了。。。   于是张小道士被接到了泰勒家,但由于泰勒家还没有打扫干净,他先来了彭伯利。   顺便说,张小道士对那天妖怪的离去还是很惊讶的。   他毕竟是龙虎山的嫡系,见识过什么是筑基期的威压,但是这年头筑基期的师兄师姐大多都三十好几了,但是看这个歪果仁,她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吧?这天资。。。被骗了还能真得筑基,难怪她筑基了还处在被骗的状态里。。。   *—*   小道士瞬间脑补了一个走狗屎运的歪果仁,她天生资质不凡,被某个漂洋过海的中国神棍骗了,胡乱修炼了一下还真的筑基了,这样就算她本来有所怀疑,那怀疑在筑基之后必然会被打消。难怪如此虔诚,难怪她要帮助自己。。。   咳!   此刻张小道士心里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感情,俗称羡慕嫉妒恨,好吧,还有感激,因为他在如花“善意”的笑容中,被安娜奶奶埋胸了。   “哦,孩子,以后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比起之前,她的语气多了坚定和。。。感激,只因为如花说了一句话。。。   “我妈妈会一点儿中医,还曾用这种技术救了爸爸一命。”   安娜奶奶瞬间泪崩,   “哦,原来是救命恩人的孩子。。。”   “等。。。”等等,如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不过就是听说小道士学过医术,想让他给安娜奶奶把个脉,验证一下自己一直以来的调理措施而已,怎么就这样神转折了?   安娜奶奶:小道士会中医+如花妈妈会中医+小道士的长辈和泰勒夫妇相识=小道士的长辈教会了如花妈妈中医,然后间接救了如花爸爸。   结论:这是一条多么顺畅的脑回路啊!   如花:。。。。。。   小道士:。。。。。。歪果仁真素热情哈~   但总之,经过正经“医学专业”的小道士的一番验证,如花之前为安娜奶奶做的调养还真是挺合适的,除了太过谨慎。   小道士:嗯,难怪她被骗了还能自己筑基,显然是受益于这种谨慎小心的性格!师兄说我们修士要严谨果然是对的!!!   等等,谨慎小心和严谨是一回事吗?   以及,你为什么对如花被骗的事情这么执着这么深信不疑啊?   这些都是无解之谜。谁让这世界上从古至今跨越空间时间最大的谜题之一,本来就是人类的内心呢?   嗯,无论如何,张若虚小朋友的到来对于如花来说是受益匪浅的。她筑基的时候本来就有些不清不楚,如今空有一身修为,可除了门派传承的收妖葫芦就没怎么修习过法术,更不知道一般的筑基期修士是怎么样的。   但若虚小朋友却是不同的,他虽然只是练气期,但由于师门好,资质强,又受到师傅师兄的宠爱,早早就装备了空间戒指不提,里面还已经备好了筑基以后炼制飞剑所需要的材料。   “其实这次我和师兄就是到南海采摘五百年的血珊瑚,回来的时候想顺便探望一下我父母,才去的广州府。”   “血珊瑚。。。”   如花手里拿着若虚小道士的飞剑材料清单,一种一种对照,长了不少见识。   “对,就是这样,御剑讲究将心神融入飞剑,人剑合一,所以飞剑的材料综合自身的属性相契合,比如我,我虽然脾气好,但我是火属性的,血珊瑚虽然涨在水里,但是。。blablabla。。。总之。。。blablabla。。。”   就这样滔滔不绝两小时,小道士过足了好为人师的瘾,深以为他既然被这个稀里糊涂筑基了的幸运倒霉蛋(???)救了,就有责任照顾好对方。于是不知不觉之中,他把龙虎山好几种秘法都透露了出去,还送了如花一本他从小学到大的“普通”医书,不知道他的师父知道以后会不会无语凝噎。。。   而如花,如花表示真的长见识了耶!   作为一个被几百年前的师门秘宝启蒙了,修炼了,稀里糊涂筑基了,可除了道藏和葫芦传给她的功法并不懂其他“术”的修士,如花听小道士这么天马行空的一讲,只觉得有一扇大门打开了。   然后她就稀里糊涂地学了龙虎山珍藏的重量级医道之术。   等小道士发现如花用做饭的火炼丹,练成的丹药还真有奇效以后,小道士黑线了。他从空间戒指里找出了一个师傅当年送给他的、自带丹火的炼丹炉,送给了如花。   如花:~^v^~!!!多谢了!!!   小道士:。。。不用,可怜的家伙,这样的丹炉我有好几个。   ***   千里之外,很多年前,   “徒弟啊,你把我仓库里的那个青色小炉放在哪儿了?”   “给师弟了呀?他对医术感兴趣,那个看着不起眼,就给他练个手呗?”   师傅:。。。。。。用传说中门派里唯一飞升的丹修留下的。。。低级炉子练手???这倒是没有问题,可关键是,那家伙耗费神识太多,几乎没有初期修士用的了呀?!什么,你说高阶修士?高阶修士还会用那种低级的炉子吗?!   “算了,反正我给了师弟好几个,他长大了可以慢慢挑!^v^”   ***   “你师傅师兄真疼你!”   如花道,心里还真是略酸,龙虎山果然是财大气粗啊,好在我们清虚观论底蕴应该也不差,就是师傅之前不让她修炼。。。   “还好还好了。”   马屁拍到位了,小道士脸一红,更尽心了。   然后如花学会了用丹炉炼丹,她心说,比起之前用做饭的火炼,果然还是丹炉好使多了,真节省神识啊。   如果张小道士的师傅知道了,他一定会是 = O =!!!   如花又炼了一批丹药,由于药性太强,安娜不合适用,就连同信件一起寄送给了乔治。   希望乔治不会有机会用上吧。   ***   这时候乔治正坐在船舱里,面前摆着如花写给他的第一封信。   他看着小姑娘精简的话语,心里美得冒泡。   嘿嘿,就知道弗劳尔还是想他的嘛。   看看这信,肯定是他才走不久就写的。   嗯,这丫头去了。。。济贫院?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那里充满了小偷小摸和注定失败的人,啊不,看在此类地方为工厂提供人手的份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嗯,他提笔刷刷写下两行字,   “我欣赏你对待慈善的态度,贵妇人就该有慈善的觉悟,顺便开几个舞会,给有钱的大家提供一些相互交流的场所,就更棒了!当然目前来说,投资达西家的慈善基金是个好的选择,你没有必要亲力亲为,这是出于安全着想。。。”他又写了几行关于形象和高贵低贱之类的话,想想自己的“身份”,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再想想如花的“善心”,他又哼哧哼哧都以上都划掉了,   “至于那个院长,这很好解决。叫那个认识议员的家属帮帮忙,院长的工作算不上肥差,但也有人会想用来养老。找一个富有的、渴望好名声的家伙,对谁都好!”   他盯着这信看了几秒,然后拿出了另一张信纸,这是一张粉红色的印着小花瓣的信纸,乔治对着草稿慢慢地写,字体优雅又干净,他寥寥数语显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干,然后又说了自己的事。   “我们赶上了华国开放新的对外通商口岸,这一批特殊的茶叶必定会大受欢迎,当然,美味大餐都只犒赏最勤快的人,我决定赶在最前面将货物运送回来,届时你不必在往达西为乔治安娜创立的基金里投钱,因为你会有自己的!。。。”   就在此时,乔治的门被敲响了。   “什么事?”他扬声问,   “我们有。。。有客人来了。。。”      ☆、预感   就在乔治打开门,瞪大了眼睛迎接他的中国道士客人的时候,张小道士已经为如花完成了又一次科普。   “你得首先知道自己的体质属性,换句话说,也就是"灵根"。阴阳五行俱全的人身体最好,可是修行讲究扬长避短,你得根据体质找出优势属性和劣势属性,再找到能够强化优势以及弥补劣势的材料,然后由修士亲自锻造成飞剑,全程心神合一,方能达到最佳效果。”   “这。。。难道龙虎山和昆仑派一样是剑修门派?”   如花翻着张小道士贡献出来的“材料属性大全”——一本叫做《梦柯》的书,一边发问,   !!—_—!!   小道士因为如花的缺乏常识而不满跳脚。   你说你个歪果仁,你肿么能只知道昆仑派,不知道龙虎山?!!   “我们龙虎山是山门!山医命相卜,我们无所不精,只不过剑修武力上最强,加上我们上任掌门是剑修而且飞升了,我资质又好,所以才选了剑修。”   “啊。。。等等,你不是丹修么?” 如花又问,   “呵呵,我就不能双修么?” 小道士胸脯一挺,骄傲道,   “。。。双。。。修?” 如花疑惑了。   张小道士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红了。   他忽然跳起来一个暴栗打在如花头上,气势竟然生生压了筑基期的如花一头。。。   “你肿么辣么不纯洁,我的意思是我修两个方向,修两个你懂不懂?”   如花:。。。。。。“懂!”   双修就不纯洁了么?师傅他老人家不是说。。。道法财侣都很重要?!   “果然你是骗子教出来的!”   小道士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深深为如花的三观表示担忧。   如花这才发现自己把想法说出来了。   等等!   “你说什么?”什么骗子?什么教?   “。。。不。。。没什么。。。”   为了不进一步打击某花,让她对这世界产生怀疑,张小道士含泪隐藏了“真相”!   。。。。。。   时值盛夏,乔治安娜时不时举办一场郊游,大家在附近钓鱼打猎骑马,女士们坐在草坪上谈谈最新的诗歌,谈谈莎士比亚,谈谈衣服帽子,日子倒也悠闲。   安娜奶奶喝了一段时间张小道士开的中药,虽然每天苦哈哈的(主要是药苦),但是身体却真的好了起来。   “夏季是拔出寒气的好时候,这和三伏贴是一个道理。”小道士说道,   然后如花就负责去找草药。   这年头在英国找中药还真不太容易,于是她和小道士两个人趁着夜色把附近的大山转了两边,期间和猎到了好几只野鸡,都做成叫花鸡贡献了两人的肚皮。   “真想不到你这么会做饭!?”小道士酒足饭饱后慰叹!   如花一晃神,想到师傅教她厨艺时候的样子,又想到了某家还要九十多年才会开张的餐厅,以及曾经某个想要雇佣她做私人厨师结果被她意外篡改了想法的倒霉家伙,微微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如花的心咯噔一下,   “不,没什么。”   只是想到了卡尔,忽然又有点儿不祥的预感,难道他又要倒霉了?   道长掐指一算,   “怪哉,这福祸相依,啊。。倒是苦尽甘来。。嗯。虽有一番波折,但大概不会出事吧?”   “你在给谁算命?”小道士好奇的问,   如花道,   “一个出海的朋友。”   “出海啊!”   就这样,两人虽然找到了不少药材,可是还有一些缺少的材料。如花只好画了两张神行千里符,又熬了复方汤剂,两个人喝了药又跑到对角巷,零零碎碎找到一些替代品。   这样就有了安娜奶奶后来叫苦连天的“药剂”。   不久之后,安妮*德*包尔小姐也和妈妈Lady Kathlyn一起来到了彭伯利。   德*包尔夫人举办了两场舞会,如花象征性地参加了一场,偶尔也和帅气的金发男生们跳一支舞,她还收到了两束玫瑰,只可惜。。。   “怎么偏偏是菲力送你玫瑰?当初你和他妹妹关系那么不好!”乔治安娜说道,菲力妹妹就是那个不小心把原身弗劳尔推下水的倒霉姑娘,之前的事情让她被送到修道院去呆了几年,这时候回来嫁人,她已经变得安静了不少。乔治安娜想起她就一皱眉头,说起来,这些麻烦事还都是由于乔治*维克汉姆。。。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看看新酿的酒吧,时候差不多了。”   新酿的果酒,因为度数很浅,所以耗费的时间也相对短,这时候酸酸甜甜刚好入口,如花点头答应了。   此日众人宴饮微醺,回家后如花看着安娜奶奶睡下,才到了书房,她和往日一样修炼了一会儿自家功夫,就在这时候,书房的窗户忽然发出一阵轻响,   “哒哒。。。哒哒。。。”   像是鸟类在啄这窗!   如花衣袖一挥,窗户自动打开了。   一只白色的纸鹤颤颤巍巍飞了进来,似乎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如花瞪大了眼。   同样瞪大眼的还有感知到熟悉了灵力波动所以跑上楼的张小道士,   “你怎么会收到我们龙虎山一脉的纸鹤传书!?”   “龙虎山?!!!”   ***   千里之外,乔治正悲剧地浮在水面上,他一手扒着一个木板,一手奋力地划水。   “还有多远?”   一旁一个同样漂浮在水面上的、湿漉漉的龙虎山道士转了转手里的罗盘,   “我看看,东北方向,一千米。”   乔治:。。。。。。   “弗劳尔真的能收到我的信吗?”   道士:。。。。“呃,放心吧,你别看纸鹤只有一小只,但我们龙虎山的法术是很厉害的!”   乔治:“哦!”   道士:“话说起来,你和你的小未婚妻说了什么?”   乔治:“哎,没什么!”   只是一份遗书而已。   好容易倒买倒卖攒了点儿钱,还没有给弗劳尔创立属于她的基金会呢,万一他就这么死在了海里,那点儿遗产还是早点儿交给弗劳尔的好!   道士:“哦!你放心吧,再有两千米,肯定会有陆地的。”   乔治:。。。。。。“你不是说一千米的吧?”   道士:“啊?。。。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3^   ☆、“遗产”      小纸鹤在如花的手心里躺平待宰,如花和张小道士对视了一眼,她将纸鹤拆开,就见到了乔治*维克汉姆的“遗书”。   “我决定在我亡故后,将全部遗产赠送给弗劳尔*泰勒女士。目前全部财产包括,藏在孟买港口的三个金币,如果有人能够在大海中找到我的尸体,那么我的怀表,袖口,以及意外得来的宝石,也归弗劳尔*泰勒女士所有。。。乔治*维克汉姆”   亡故。。。遗产。。。还三个金币!   如花:。。。。这是什么鬼?!   ***   宽广的漫无边际的海面上,龙虎山道士对乔治说,   “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深情的人。”   乔治:>_<   “不过话说你有多少遗产啊?”   乔治:!!—_—   “你没听说过问人财产是不礼貌的吗?”   道士诚实地摇了摇头,   过了半响,乔治叹了一口气说,   “我带着五千英镑出海,之前全部购买了钟表和玻璃制品,这些东西在远东很畅销,我赚了两万英镑。”   “哇!”听起来是好多钱的样子,“那你也算家财万贯了!”   谁料乔治反而愁眉苦脸,   “但那只是曾经啊。”   “啊?”   “哎!”乔治叹了一口气,插在上衣口袋里的雪茄已经完全湿了,他只好动了动手指,继续说,“就在前不久,我听说华国皇帝新开放了一个通商口岸,我亲自前去,用两万英镑兑换了黄金,然后又购买了传说中的苏州龙井,和景德镇瓷器,我赶在所以人前面,日以继夜想要抢先回到英伦,但是。。。我遇见了你们。。。所以现在除了已经沉默在大洋底部的货物,我目前的全部财产也只有在孟买的三个金币了。。。”   道士:呃。。。。。。   “那真抱歉了!”   乔治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没关系。”   除了钱,到底还是生命更重要,这个道士看上去还真有些奇妙的手段,所以无论如何他得依赖这个此人活下去,那么这时候就不能翻脸!   要忍耐啊,乔治!!!   乔治的眼里闪现出幽光。   道士一下子被击中了,他因此感到无比的愧疚。毕竟乔治是船上唯一活下来的人了。斗法伤及普通人,这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可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道士悲伤地叹了一口气。   ***   说起来,这确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呢。   原来和乔治在一起龙虎山道士就是和张若虚小道长失散的那位“师兄”,他陪小师弟探亲,结果竟然被妖怪用“迷药”放到了(什么“迷药”?这么有前途?!!)等他从海里逃生之后,眼睁睁看着妖怪带着自家师弟失踪了,不由大急。   接下来,他接连捣毁了三个妖怪的据点,同时和飞鹤传书给师傅,报告了自己的重大失误,于是在普通人的世界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龙虎山和英伦巫师的第一场战争爆发了。   而战争的结局,自然是道士们取得了胜利。   谁叫张小道士的师傅他老人家是金丹期的剑修呢?   ~\\^v^//~   在这样的情况下,巫师们识时务地决定开启谈判,他们在语言不通地情况下,搞清楚了己方有巫师拐带了别家巫师的幼崽,本着消除敌意,顺便和强者交好的原则,立刻就下令所有在远东的巫师帮忙找出张小道士,好避免进一步的国际武装冲突。   当然这是在黑巫师的诅咒术完全失败的情况下发生的。   如此,当初企图拐卖巫师幼崽家伙的同伙就在两方的共同施压下无处可逃、只好逃出海了。   他急着回国,又担心暴漏魔力波动,就喝了复方汤剂,扮成了一个麻瓜船员,而恰好遇上了一艘同样急着回国的船。   乔治:。。。怪我喽?   再然后,金丹老祖掐指一算,叫犯过错的师兄去亲自将犯人抓回来,师兄他老人家就这么出发了。   巫师和道士在海面上打了个昏天黑地,毕竟师兄刚筑基不久,自家的法术还没有修习太多,对方黑巫师又情急之下喝了一口福灵剂,这样飞剑攻击就时常落空。不仅如此,巫师见状还洋洋得意,把师兄和上蹿下跳的猴子类比了一下。。。   猴子:。。。我是无辜的。。。   师兄口舌笨,心里就越发生气!可爱的小师弟还下落不明呢!这些妖怪拐带了小道士难道还有理了?!!   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于是师兄不管不顾就用了大招,这一招一旦使用,他十天半个月就没法用法力了。   但大招确实是有效的。   事实再次证明,运气这东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实也很脆弱。   巫师被消灭了,而在他被消灭之前,他还负隅顽抗了一下。   他拿出了一枚来源不明的蓝钻。   这是一枚被施加过诅咒的蓝钻!   强大的诅咒之力虽然没有阻止师兄的大招,却将攻击范围扩大化了。   在剧烈的魔力冲击波(什么鬼?!)之下,整艘船支离破碎,乔治悲剧的落水了,等他千辛万苦从水底钻上来,期间还捡到了一块特别漂亮的蓝钻,气还没喘匀,他就发现附近活着的人竟然只有他一个了。。。。   ##感谢如花道长的护身符!!!   啊不,活着的并不只有他一个,海面上还漂浮着一个道士,只不过乔治已经认定了这道士不是巫师就是魔鬼,总之不是人。。。。。。   道士:。。。。。。   就这样,失去法力的道士和不幸被殃及池鱼的乔治相遇了。   道士表示,“我很抱歉。”   之前为了和华国做生意而特意学了中文的乔治四十五度望天,“抱歉有什么用,我本来要发财回去娶弗劳尔的,现在什么都没了!连遗书都没有机会写了!”   道士,“。。。放心,我们会活着的。”   乔治不理他,继续望天。   道士说,“。。。要不然,你给你未婚妻子写一封信,我用龙虎山秘法试试,能不能给你送回去。”   那什么,飞鹤传书还真不用多少法力,但道士也只是试试看,毕竟他现在蓝槽已经几近清零了。。。   然后乔治找了一块木板,道士从储物袋里找到了干燥的纸,乔治又从口袋里发现了一支还能用的铅笔,他就这么趴在木板上,写下了平生第一份遗书。   “我决定在我亡故后。。。。。。”   乔治忍着伤心又看了两遍,觉得三个金币实在拿不出手,又把刚捡到的蓝钻加了进去,还有怀表,为了不给如花惹麻烦,他还刻意把钻石写成了宝石。   然后遗书被折叠成纸鹤。   “千里一瞬,太上老君,积极如意令!”   piu的一声,纸鹤消失了。   “这是成功了?”   道士心说,我哪儿知道,就辣么一点儿蓝。。。但他还是好心地点头了。   大海之中,写好了遗书的乔治按照道士那罗盘的指示游啊游啊游,他发誓他一定已经游够了一千米了。虽然已经发现道士似乎没有那么靠谱,但他还是总觉得有点儿不甘心,然后一阵风从海面上呼啸而过,乔治在接连不断的浪头中向前望,   “咦,你看,那是不是一座岛屿?” 作者有话要说:  ~^3^~   ☆、荒岛      如花道长掐指一算,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张小道士心急地等了一会儿,他正担心龙虎山的事情,随意一瞥,就见到折成“纸鹤”的符纸上,赫然写着“遗书”两个大字。   若虚小道长顿时吃了一惊!   “你。。。你和我龙虎山的道士认识?还有,还有这个乔治*维克汉姆,他又是什么人?”   如花沉默地看着他,先摇摇头,又点了一下头。   于是张小道士顺理成章地抓狂了,   “你倒是说人话呀!”   如花说道,“龙虎山的道士我只认识你一个,至于乔治。。。”   她又闭口不言了。难道告诉这个名门正派,说乔治很可能也是个夺舍重生的人吗?   。。。。。   在她平静的眼光下,小道士终于泄气了,   “好吧,和我没关系。”   一顿。   “那你到底算出了什么?我师门的人和这人在一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真是好问题,如花自诩算命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乔治由于某种说不出口的原因算不出来,她想了想,干脆顺着张师兄的魔力波动算了一卦。   结果却是。。。   “乔治我看不出来,但你师门的人。。。”   “怎么样?!”   “明显是有血光之灾啊!”   椅子嘎吱一声响,张小道士“噌”地站了起来!   ***   “你看前面,那是不是一座岛?”   乔治瞬间有了力气。   道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没错!我们到了!”   两人兴奋地相互击了一下掌,开心地一起往前游。   嘿咻嘿咻嘿咻~~   关于赶路,华国民间有句著名的民谚,叫做“望山跑死马”。这话稍微改造一下,就能解释乔治和张道长此时的情形了。   试想一个普通健康的白人男性,先是船毁落海,又在大海里游了至少一千米;以及一个已经筑基、可是偏偏又把蓝槽耗空、顺便还受了点儿伤的道士,两人从发现远方虚无飘渺的一座岛屿开始,就“嘿咻嘿咻”向那个方向游。   他们游啊游,累了,就简单歇一歇;渴了,不敢直接喝海水,就用张道长储物袋里装过黑狗血的小瓶子装点水,再用净水符净化一点儿海水来喝。   (黑狗血:。。。。。。)   然后符箓越用越少。   天色渐渐暗沉。   “怎么还没到?”   乔治有点儿急躁了,他告诫自己要耐心,再耐心!可惜他如今泡在水里,嘴巴却干渴的起皮了,从绝望到找到希望,那希望就在眼前,可偏偏怎么都到不了!简直不能更捉急了啊!   张道长不舍地撕裂了最后一张净水符,   “哎,小师弟的练手作就这么被我用光了。本来还说拿回去给师傅看看的。”   (世界的两头,某师傅和张小道士一起打了个喷嚏。   前者掐指一算:“咦?清虚派又出世了?”   后者:“惨了,我都打喷嚏了,一定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了!!!”)   师兄他还略伤心,也略愧疚,话说要不是赶路的过程中教师弟画符,他的包裹里也不会存放这么低级的符箓,而这符箓大多只能净化一口水,因为那都是失败的作品。   用了就用了吧,要让师傅知道了,他肯定又说我不会教导小师弟。。。   张师兄这样想着。。。   等到了两人终于游到了岸边,天色已经大暗,他们双双脱力了。明明摆脱了浪花,身体却被大地重重往下拉扯,道士和乔治都趴在粗糙地沙滩上,全身都不能动一下,他们身边是许许多多的贝类,长着好多脚的寄居蟹,还有死鱼和横行霸道的海螃蟹们。   “总算到了!”   张师兄喘匀了气,说道,可是下一秒   “嗷!”   一声惨叫惊奇夜鸦不满地啼叫。   原来是张道士不慎被螃蟹夹住了脚趾,谁叫他的鞋早就失踪在大海里了呢?!   “嘶。。。竟然流血了!”   ***   “我们必须去救援!”   张小道士身上冒出了熊熊烈焰!   如花:。。。。。。   她倒是没问龙虎山其他人的情况,反而若有所思地说,   “倒也不是不可以。”   小道士灼灼看向她,   “怎么办?”   如花:“。。。先找个借口离开英国吧。”   于是小道士再次像是被充满的气球一样泄气了,比气球好一点儿的是,他没有四处乱窜,他只是理智地想到了弗劳尔*泰勒这家伙是个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孤女,叫她这样离开奶奶,陪自己去救同门吗?   小道士心底的良善开始煎熬。他完全忘了如花其实还在担心乔治的状况!   摔!比起还能发送“飞鹤传书”的道士,显然是普通人一枚的乔治更需要被救援好吧?!   如花看了小道士一眼,决定默默地让他再煎熬了一会儿。   乘他煎熬的功夫,如花翻找出了自己的默写的厚厚一叠道藏之下一只古老的龟壳,这家伙是在泰勒大校夫妇的遗物中发现的,据如花继承的葫芦山传承鉴定,这龟壳起码有六百年历史了。   她将龟壳轻轻一摇,看一眼小道士,默默祈算起来。   昏黄的夕阳照在陈旧的龟壳上,折射出一道华丽的光芒。   半响,如花睁开了眼睛。   她又盯着龟壳看了一会儿,说道,   “否极泰来,寻本溯源,也是一件好事呢。”   小道士:“他们会没事吗?”   如花没有回答他,但龟壳却无风自动,快速凭空旋转起来,它背上的花纹转成了玄奥的图形,小道士定睛一看,忽然觉得脑子一阵疼痛,反倒是如花,她聚精会神盯着那龟壳,半响,   “看来我们必须要走一趟了。”她的脸色略苍白,小道士的眼里瞬间盛满了感动的泪水,如花没有看他,“我们告诉奶奶,有一味药需要买,然后离开三天吧。”   “就三天?”   如花点了点头。   ***   此时乔治已经和道士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天色一片漆黑,沙滩不远处高大的树林投下一片狰狞的影子。他们才走了两步,竟然发现前方有一颗椰子树!不仅如此,树林里还有掉落的椰子!   已经渴坏了的两人顿时欢呼着跑了过去。   只可惜。。。   他们刚踩上厚厚的落叶,但听“嗖”的一声,倒霉二人组猛地被一张大网罩住了。   一瞬间天地翻转,乔治和道士被高高地倒吊了起来!   “啊啊啊啊~~~”   尖声惊叫之后,乔治瞪大了眼睛,小心看着丛林,然后黑压压的树丛后冒出了几只尖锐的长矛! 作者有话要说:  ~~~~~~~~~~~~~~~~~~~~~~~~~~~~~~~ ^3^   ☆、血统   “#%》@&.!?*#”(队长,我们抓到黄毛鬼子了!)   “/&$@.!#%*!+”(很好!神会奖励我们嗒!)   但听一阵叽里咕噜,乔治等大了眼睛,入目却是两条黄黑色的长着长毛的大腿,他企图看看自己的同伴,那个有神奇包裹的中国道士,但是由于头朝下,两人挤作一团,反而失败了。   “&$@!%#*^>.[+”(黄猴子和白鬼子在一起,这是什么情况?)   明晃晃毫不掩盖恶意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射,乔治和道士不约而同僵住了。   “@&$@!'*+#%^~!"(管他呢,白鬼子杀我们的人,黄猴子又辣么吝啬,正好煮一锅)   道士一个寒颤,乔治也莫明有点儿抖。他的视线从下往上。   大腿上方,是漆黑的皮裙子,皮裙子上方,是画着黑色红色奇怪纹路的身体,干瘦到只剩下肌肉块的身体。(口胡,这也叫干瘦?!!)   然后是脸,面颊上画着三条红线的脸!   “嘶溜!”   乔治看到脸的主人裂开嘴笑了一下,露出发黑的牙齿!他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寒!   “@&$!*^%#<~”(太好了!从我五岁起就没有吃过人肉了!”   “吼!!!”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巨响,一群土著瞬间变了脸色,   “&$@!)*^^%#~&$@” (快走!!!)   但他们显然还没忘了自己的猎物。   又一阵翻天覆地,乔治和道士被一齐摔在地上!   “嗷!我的腿!”   没蓝的道士大叫一声,   “你怎么样?”   乔治连忙问,但回应他的却是剧痛和更多的哀嚎。土著生气了,他们把长矛的另一头狠狠捅在乔治和道士的肚子上!   “闭嘴!”   这句居然是中文!   乔治大惊,他和道士对视了一眼。   ***   这时候如花已经画好了符箓,用的是张小道士贡献的符纸,   张小道士看着桌上的失败品,脸色通红,   “还不是因为你已经筑基了?”他嘟着嘴嘟囔了一声,   如花但笑,“是呀,我已经筑基了。”   小道士这才愤愤不平地挺胸抬头,“虽然我不像你这么聪明,被骗也能这么快筑基,但我也是有特长的!”   然后他从空间包裹里拿出了一把飞剑!   “看!”   “这是?”   小道士一挺胸一抬头,   “这是我自己铸造的飞剑!”   “你现在就能铸造飞剑?”   “哼哼,要不怎么说我是天才!?”   如花点头,然后特别认真地看着张小道士,然后说,“那你真是一个天才,但,请问你以前有驭剑飞行的经验吗?”   张小道士:-_-“人家还木有筑基呢!”   如花:。。。“那。。那有人用过你铸的剑吗?”   张小道士头上青筋暴跳,“你是信不过我对吧!!!?”   。。。。。。   于是十分钟后,洛磁山深处。   “啊啊啊啊啊啊~快~下去!”   。。。。。。   “我们还是去翻倒巷用半妖壁炉出国吧!”   “好吧!”   。。。。。。。   然后第二天,就在乔治和道士被关在一个臭烘烘的山洞里和几个臭烘烘的白人面面相觑时,如花终于挣得了安娜奶奶的同意,   “亲爱的,提供药材的人也是爸爸妈妈的旧识,他听说爸爸妈妈去世了很难过,就说想要见我一面。”   “啊,去吧宝贝!没有什么比来自远方的好友叫人高兴的啦,这样的友谊一定要珍惜!”   咦,居然这么顺利?   张小道士和如花对视一眼,   这番情态放在安娜奶奶眼里,立刻就变成了两个孩子不放心自己,   “哦!别担心我,我这边有乔治安娜照顾,你们还担心什么?”   刚才还想说我和你们一起的乔治安娜立刻说,   “对啊,交给我吧!”   如花:。。。。。。奶奶,干的好!   张小道士狐疑地看过这来,这时候达西放下刀叉,说到,   “带着男仆一起吧,正好查尔斯在伦敦公干,到了伦敦叫他来照顾你们。”   如花&张小道士:对嘛,这才是家长应该有的反应啊!   然后两人很快就准备出发了,临行前,安娜叫住如花偷偷说到,   “奶奶的小弗劳尔,你妈妈以前说那个叫对角巷的地方也不是很太平,你记得跟紧她的朋友,她那个做药材生意的朋友我见过,人还不错,就是粗心,总之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如花:@_@这这这这是肿么回事?对。。对角巷?   望着孙女瞪大的眼睛,安娜拿出一封信来,这是一封羊皮纸写的信。   “其实艾博先生早就给我来信了,我想着你到底和你妈妈不一样,也许不知道他的事情,只是你毕竟是也是他的远房外甥女,哎,没想到他还是一直这样。。。”   “奶。。奶奶?”   。。。。。。   山洞里,两个手持长矛的看守打着瞌睡,乔治和道士被关在一个巨大的木笼里,他们缩身角落,乔治用身体挡住看守的视线,道士则偷偷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金疮药。。。   “嘶!”   他身手利索地把骨头正上了,脸上瞬间渗透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道士的手有点儿抖,乔治帮他把金疮药的瓶盖打开,他们身后不远,另一个木笼里有个黑影忽然动了一下。   乔治猛地看过去,却发现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干瘦的老人,他眼睛昏黄,眼珠确实绿色的,在看轮廓,这个瘦到不正常的家伙竟然也是一个白种人。老人正紧紧盯着乔治。   乔治心里一寒。   这时候张道士随手捡起两个石头一抛,   “怎么了?”乔治压低了声音问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乔治听后皱了一下眉头,尚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到一声耻笑。   他敏锐地转头看向那角落,却见那黑老头咧嘴用中文做出一个口型,   “做梦!”他看了一眼守卫,见他没有注意,有道,“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已经死了!”   然而不过十分钟,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继而还有接连不断的枪响,   洞里的几个白人瞬间眼睛就亮了!   “他们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可是守卫却被惊醒了,他冲着最先挣扎的白人扎了几枪,血腥立刻弥漫开来。   ***   这时候如花和张小道士已经通过千里神行符到达了伦敦。   这一路上,张小道士一直用奇怪的的眼神看着如花,   “怎么了?”   如花问,   “没什么,原来你有半妖血统,怪不得。。。”你辣么快就筑基了。   如花:。。。。。。   “我是道士,谢谢!”   张小道士特别同情地看着如花,“好吧好吧,你是道士!”   他心说,搞不好如花的老师还真不是骗子,他大概是个不幸和半妖相爱的道士,所以只好远离家乡。张小道士在内心脑补了一个悲剧的爱情故事,然后又同情地看着如花。   如花:。。。。。。   “我们到了。”   两人早已喝下复方汤剂,这时候从容走进翻倒巷,如花画的符箓散发出一阵幽光,几道向他们射来的暗芒立刻反射了回去,接下来就是一路平静,他们走进一家矮小的店铺,如花平静地把一把金加隆倒在桌子上。   “两个人”   低矮的柜台后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身形如侏儒的家伙慢慢走了出来,如花冲他点了一下头。   然后柜台忽然移动了。   张小道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惊讶。   然后柜台后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壁炉。   如花抓一把飞路粉,   “孟买”   她踏入变绿的火焰不见了。   小道士紧随其后。   “孟买”   ***   孟买的天空是灰色的,不过一瞬,又划过一道闪电,如花抛起一枚五帝铜钱,观察它在空中旋转,旋转,下落。   “找到了么?”   “啪”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如花点了点头。小道士从包裹里掏出一把油纸伞,如花接过来,从容打开。   “逆本溯源,来来去去,飞飞飞!”   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一只其貌不扬的纸鹤却慢慢升空,慢吞吞向前飞去。纸鹤的后面,跟着两个打着油纸伞的人,这“怪模怪样”的伞在孟买的街头本该尤其显眼,可是这时候偏巧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   如花和张小道士跟着纸鹤一路来到了港口。望着茫茫海水,两人都惆怅了。   “怎么办?”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之前飞剑试飞的情况,又一齐叹了一口气!   ***   这时候山洞里的守卫又向囚徒们刺了几矛,有人倒地不起。   “死了!又死了!”角落里的老头小声说,乔治紧张地往后靠。   然后守卫们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一个离开了,另一个则更加凶神恶煞地盯着大家。   乔治的心碰碰直跳,忍耐,再忍耐,他的手紧紧抱住握住了自己的枪,被搜身的时候他瞧瞧将枪给了张道士,就怕张道士的储物袋被搜出来,还好,这空空的小布包被缝在道袍内侧,负责搜身的土著显然很粗心,并没有将一个看似空空如也的小布袋放在心上,而如今,枪已经回到了他手里!   只要一枪。。。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断更。。。作者的电脑又死掉了,这一回无法开机,正好是交论文的前一天,于是特别苦逼地去重写了。。。然后电脑已经送修,大约一两天能弄好吧,目前用ipad打字,表示手指要断了。。。   ☆、相见   雨点大滴大滴洒在海面上,会入汹涌的海浪,留下连绵不绝的莎莎声。   巨浪滔天。   “真的要这么做么?”   张小道士吞了一口口水,纠结地说到,   如花没有回答这样的明知故问,她顶着一张萝莉脸,面无表情地从包裹里拖出一只小船来。   好大的包裹,好小的船。。。   然而小船迎风见长,转眼变成了一米长的模样。依然很小,但很显然,这是一艘魔法船啊!   “走吧!”   如花道,张小道士咬咬牙,一跃进了船中,   “咦?居然比想象中宽敞一点!”   如花面上带笑,想到之前在对角巷时,那个卖船的半妖反复强调这船舒服,也算放了心。   想到船,如花不由又想到了之前驭剑飞行的凄惨过程,要不是身上有护身符,另外还学了半妖的羽毛咒,恐怕他们不必纠结辞行的事,就要先向奶奶解释为什么缺胳膊断腿了吧。。。   好在,身手不行,还可以用技术来凑。   如花和张小道士伪装要去百幕大三角探险的巫师,把翻倒巷翻了个遍,留下种种传说,终于找到了靠谱的小船。   “万一船翻了呢?”   “那就游泳呗?”   张小道士显然还想挣扎一下。   “你不是和师兄一起去采过红珊瑚吗?”   如花奇道,   “。。。好吧,被你发现了。哈哈,那什么,我不是天生火属性吗?哪有火属性的喜欢水?”   如花:。。。。。。   “所以呢?”   “所以小爷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绝不能说出他最后使出卖萌必杀技攻克了师兄,只是负责在岸边烤鱼的事情。否则万一弗劳尔被不靠谱的队友给吓回去了,他大龙虎山遇难的同门找谁哭去?!   张小道士一咬牙,等如花坐好,颤颤巍巍掐一个道诀,纸鹤迎风飞起,如花随即操控着小船,跟着纸鹤风驰电掣疾行在巨浪滔天里!   “啊啊啊啊啊啊~”   以上是张小道士“激动”的心情。。。。。。   ***   “啪啪,啪!”   几声枪响。   山洞前的守卫缓缓倒下了,卡尔深吸一口气,小心将枪支藏好,这时候他背后射来一道灼热的目光,他脊梁一僵,又努力放松了肩膀。   山洞里的白人一齐爆发出欢呼。   “快来人!救命!”   英国,法国西班牙,荷兰。。。各国语言的求助混合在一起。   然后逆着光,一道修长的黑影映照在山洞里。   “是这儿吗?”   “不是!”   来人竟然说中文,乔治先是一惊,听到那句“不是”心又止不住往下沉。   山洞里一阵静默,有个西班牙人直接爆了粗口。乔治急忙和张道士对视了一眼。   “等等!”   谁料最先开口地竟然是那个藏在角落里的老头,他说了一口流利地中文,   “你们是哪一边的华民?”   进洞探查的人犹豫了一下,老头继续说到,   “我们这边也有华民!”   洞口的人果然愣了一下,他从刺眼的阳光中走了进来。有两个激动的法国人立刻敲着木笼子要求来人放他们出去,可是等看清来人的衣服,最先说话的老人反而不说话了。   来人穿着清军海兵的服饰,乔治在华国港口进货时看到过这样的衣服。但他依然吃了一惊!这个古老的国家,他们也开始对外殖民了么?   乔治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位兄台。。。”   张道长这才反应过来,唯一的中国人可不就是他?   “呀,果然有我们的人,你怎么被关在这里?”   海兵说一口广东话,恰好是张道士会说的方言之一。   道长先是一喜,又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呀,我乘船出海,结果船沉了,我和这位。。。”   他看向乔治,   “维克汉姆”   “维克汉姆先生一起,刚上岸就被这些人抓住了。”   海兵听后犹豫地看了乔治一眼,他很快跑出洞和外面的长官汇报了一下,等再进来时,就径直搜了看守尸体的身,接着打开了困住乔治和道士的笼子,   “你们先出来!”   有些白人不满地抗议。   “那。。。”乔治看了一眼笼中的其他人,谁料海兵竟皱了一下眉头,不满地催促,   “快走!”   到了洞外,乔治和张道士的眼睛都被火辣辣的阳光刺得生疼,海兵领他们去见负责此处的总兵,一路上他们见到不少面黄肌瘦的华人被解救出来。   “那些人,他们要恢复食人族的传统!”   有人泪流满面的说,   “白鬼子被抓后被我们救了,谁料那人竟然是叛徒,他们的士兵对我们开枪!”   “我们躲进森林里,结果被抓了!”   乔治在总兵的大帐前听了这些纷纷杂杂地议论,心里就是一沉!   张道士担心地看他一眼,就见一个士兵快速跑过来,   “总兵!葡萄牙的军队果然来了!”   帐篷被掀开了。   一个穿着海蓝色官服的髯须大汉走出来,   “来的好!”   他一双鹰眼如利剑,乔治被他看了一眼,直觉不妙。   ***   纸鹤不知疲倦地飞。不知过了多久,暴雨居然被它甩在了身后。   晶莹的阳光照在海面上,又有几只海豚起舞,此情此景,绕是恐惧海水的张小道士也满眼惊艳。   天高地远,大海茫茫,一叶轻舟破浪疾驰,舟上人也不由心情舒阔。   如花忍不住长啸一声,竟然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张小道士:。。。。。。一个半妖,这样资质,让不让名门正派的道士活了啊。   “哼哼,你还是快点去学驭剑术吧,光有内力,境界未经打磨,是虚浮的!”   话是略酸,却很有道理。   如花点了点头,其实她已经是第二次筑基了。基础已经夯实,只是说到法术技巧,斗法杀伤力,果然还是不高啊。   比如驭剑。。。   白葫芦:。。。。。。窝被遗忘了么?   然后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大船的影子。   “是军舰!”如花在记忆里一翻找。   “怎么办?”小道士有点儿慌了。这年头的军舰就和土匪一样,在华国也没什么好名声。   “放心,他们看不到我们!”   军舰,又见军舰。   小船竟然向着军舰密集处一路穿行。好容易他们看到了大陆!   “开火!”   令旗一挥,二十门红夷大炮齐齐发出巨响,编织成一道巨网!   “啊啊啊啊啊~”   小船竟然被一枚炮弹打中了!!!然后白光一闪,一只巨大的白葫芦在海面上隐现,又消失不见了!   岸上,一个炮手揉了揉眼睛。   “那边是什么?”   “咦?你看错了吧?”   。。。。。。   这时候乔治正和一群白人呆在帐篷里,一一游说他们站在华国这一方。   “还有什么好选的吗?诸君恐怕比我更清楚,现在国际海事根本没有惯例,即使有,华国和西欧诸国毕竟不一样。。。。”   法国人,西班牙人面面相觑,还是荷兰人先问,   “我们为他们说话,真能得到你说的回报?”   乔治听了一喜,“当然,据我对华国文化的研究,他们国家的一大特点就是爱面子。想想华国新开放的港口,想想他们精美的瓷器和丝绸,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华国人对葡萄牙没有好感,而我们则将成为他们的朋友!”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改历史了,嘿嘿   ☆、相见      自从士兵来报葡萄牙军队来袭,乔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果然总兵很快就要求将所有的“外国人”关压起来。其实不止是外国人,所有来历不明的家伙都不被允许在此时乱走,比如某个自称来自龙虎山的道士。   “大爷我自小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来人,把他一起关了!”   于是为乔治求情未果的张道士就和乔治一起被两个大兵压住了肩膀。   他们被带到帐篷的另一边,然后更加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出乎意料的,这些大兵居然训练有素,哪怕时间紧,也没有忘记搜身。。。   乔治想到身上那把枪,心头就是一沉。   他下意识握住了拳头,可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居然传来了喧闹声。   “我们是法国公民,法兰西皇帝是欧洲最强的,你们没有权利囚禁我,皇帝的军队会为我们报仇的!”   “我们是西班牙人,不是葡萄牙人!”   “我们是英国人!你们不能这样!”   一通吵嚷,帐篷内忽然走出一个亲兵。   “杀两个带头闹事的!”   乔治脑子一凉!   “等等!” 他下意识开口道,   “怎么?你也要闹事?”   士兵好整以暇看着他,嘴角带上了兴味的笑。   乔治大脑转地飞快,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大清目前和葡萄牙开战,这时候树敌过多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了这话又有点儿后悔,话是没错,只是听他说话的人似乎不合适。一个亲兵恐怕是不能做主的,也不会在意他的话,没见历史上舌灿莲花的劝说都是对着主帅去的吗?   谁料,   “呵,你不会以为还有人能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吧?”   乔治脑子一白,瞬间出一身冷汗,这这这。。。这是要灭口的节奏吗?!   他的心砰砰直跳,嘴唇一抖,道,   “如果我能劝服这些人站在大清的立场上呢?”   “哦?”   没想到“士兵”居然真的来了兴致!一个黄毛外国人,张嘴闭嘴都是大清,也是蛮有趣的。   乔治连忙准备解释,却被他挥手打断了。   “跟我来吧!”   他领着乔治走进了帐篷,里面的人见“士兵”归来,居然都安静了下来。   “士兵”一抬手,阻止了帐内几人的行礼。这一瞬间,乔治觉得自己之前一定错了,这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听听他怎么说!”   “士兵”开口道,   乔治的手有点抖,不是出于害怕,而是出于兴奋,他定了定心神,整理一下想法,开始侃侃而谈。   这是他的机会,巨大的机会!   ***   “葡萄牙占领好望角多年,西欧诸国对他们很不满,这时候华国和葡萄牙开战,一旦葡萄牙被打败,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机会。。。退一万步讲,就算港口掌握在华国人手里,对我们也是好事,至少他们不会收辣么重的关税!”   乔治毕竟是剑桥的“高材生”,更何况自从某次落水,他脑子就开了窍,外语掌握地不是一般流利。   “而我们,正好可以争取更好的待遇,作为同盟的待遇!”   在场诸人恰好都是商人,英国的那个老乡还是东印度公司的职员,如今所有人听了他的话,都脸上发光。   “我们需要做什么?” 还是有人脑子没有过热。   “没什么,只是配合他们的行动而已。等一切结束了,再为胜利者说几句话,这难道不是既安全,又保险,并且利益丰厚吗?”   原本犹豫的众人相互对视,都露出了兴奋的笑。   ***   大海之上,炮声轰隆。   某艘半妖制造的小船被普通人的炮火击打出一个大洞来,悲鸣一声沉入了海底。   有那么一刻,如花在想,果然舒适性高了,坚固性就会差一点儿吗?   咳!总之,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果断张开了白葫芦结界,护住了自己和嗷嗷大叫的张小道士。   结界这一招还是她在海上新领悟的,现学现卖,不要太灵活。。。。。。   然后两人沉入水中,上浮,险险避开闯过来的船只和炮弹,再次下沉,如花觉得自己水性还蛮不错的。嗯,当然为人也必须够果决,因为她在第一时间就敲晕了因为严重“不喜欢”水而过度暴躁、张牙舞爪的张小道士。然后沉沉浮浮避过好多炮弹,见缝插针小心靠了岸。这期间艰辛,不必细表。   总而言之,在大海和符箓的共同遮掩下,如花道长拽着昏迷的张小道士,成功找了个人相对少的港口,她施展了从半妖哪里学来的忽略咒,顺利上岸。   她一路避开炮火,向密林里跑去,等符箓失效的时候,如花道长终于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密林里一片死寂。   张小道士终于醒了。   “啊,这是什么地方?”   如花道,“我们上岸了!”   张小道士想到之前船毁的经历,脸色一红,立马刻意模糊了这段丢人的记忆,道,   “太好了!”   他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之前的那只小纸鹤,这纸鹤的翅膀居然泛出了焦黄,似乎是因为之前不小心和炮弹擦肩而过。。。   “走!”   从炮火连天中幸存下来的纸鹤挥舞着疲惫的翅膀,颤颤巍巍向林子外飞去,于是两人又翻过了一座山头,眼前终于出现了人烟。。。   他们居高临下往下一看,   “那里是。。。”   “兵营?”   “那是谁!?”   ***   “不好啦!葡萄牙人上岸了!他们和食人族联合向着这边来了!”   “向第二聚点撤退!”   乔治刚劝服了所有人,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这个消息,瞬间花颜失色。。。   (乔治:作者你这是什么形容词。。。)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   乔治咽了一口口水,   “眼下大家还是先保护自己的安全吧。”   这时一个清兵拉开了关押众人的大门,   “走!撤退!”   事出突然,乔治只来得及和张道士对视一眼,就快速跟着大兵离开了。   其他欧洲人愣了一下,也都跟着一起走了。他们快步进入了森林。不知是谁回头一看,居然惊吓道,   “呀!起火了!”   乔治心头一寒,兵营地下已经发生了混战。负责领路的大兵眼睛瞬间红了,他一点看不出解救这些歪果仁的意义,只想去和真正的同伴一起奋勇杀敌。可是。。。这就是军令!   大兵嘶声喊道,“还不快走!”   于是没有人再停留。   ***   山的另一边,如花和张小道士眼见着军营就在下方,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忽然就火光冲天了。   “呃。。。”   但见一个红发的葡萄牙军官和一个穿皮裙头戴羽毛的土著一起带头冲下去,立刻和穿着清兵衣服的士兵站成一团。   张小道士发现交战的一方是清兵,立刻急了。   “怎么办?”   如花抬眼看到向着营地另一边山上逃窜的身影,五帝铜钱一转,道,   “先绕过去看看吧!”   营地里的战斗结束的很快,清兵且战且退,很快葡萄牙人就占领了一片军营。如花最后一个回头,见那个穿着皮裙带着羽毛的土著被一个大兵一屁股踢倒在地,又一刀砍死了。   “为什么杀他?”   大兵的同伴疑惑地问,   “留着他有什么用?这些可是食人族!”   “呃。。。”   张小道士身形微颤,如花拽了他一下,   “咱们走吧!”   五帝铜钱被她握在手心里,现下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终相见      话说到如花和乔治隔着一座焚烧中的军营,分别站在山的两头。   乔治忽然若有所感,他回头又看了一眼一片通红的营地,然后跟着领路的士兵快速往前走。   士兵是探过路的,他们这时候要赶往另一处营地,那里背靠港口,可谓是可攻可守,营地前更布置好了各种陷阱,外加另外四十门红夷大炮。   但这一路却要从大山中生生横穿过去,土著们世代活跃在山林里,比起刚刚登岛的清兵,密林才是他们的主场。   虽然这时候攻占营地的葡萄牙人已经开始肆意杀死领路的土著了,但因为岛屿很大,消息不通,另有一些土著还不知道双方翻脸的消息。他们还在尽职尽责地给葡萄牙军人领路。顺便在密林里伏击华国军人。   百年前,这支部落确实有食用敌人身体的习惯。他们信仰神灵,坚信敌人的血和肉能让他们更加强大。   可是自从越来越多的华国商人在此处落脚,曾经的首领以大魄力结束了食人的传统。首领需要商人带来外界的货物和消息,而华人则需要岛上的香料以及一个落脚之地,毕竟此时的华人多自称是前明遗族,并不受闭关锁国的清朝庇护。   因为各取所需,华人与部落虽然不算十分和睦,却也相安无事。   直到葡萄牙人占领了好望角,这一处罕有人至的岛屿居然也显现出了地理上的重要性。   刚开始葡萄牙人并没有选择屠杀土著,毕竟他们对密林和土著的弓箭,以及弓箭上的□□没什么办法。   但是华人却是有药的!   等到部落的人发现作恶的、中了毒的葡萄牙人活了下来,而华人社区又收留了“白鬼子”,矛盾便愈演愈烈了。   而这一代的首领尤其雄心勃勃,在他看来,唯有恢复部落的传统,同时干掉华人和欧洲人,再派出航海队亲自经营自己的商业,才是唯一有希望的复兴之路。   这想法可谓很有远见。   然而他设下了毒剂,关押了敌人,还没有来得及将他们的肉体蒸煮吃下,用他们的骨骼祭祀神灵,却惹来了对方的军队。   蚍蜉安能撼大树?   当身着皮裙、头插羽毛的部落首领在踏入清军营地的瞬间被葡萄牙军人一刀斩断脖子,他那个关于复兴和自强的梦想终于彻底破灭了。   然而土著们却并不知道首领的去世。   哪怕之前是他们先动手打破平衡,如今还活着的人却一个个无比仇视这些外来者。   家园被毁,部落被毁,亲人死去。   从来战争都充斥着血染的仇恨。   因此就算他们知道了葡萄牙人已经翻脸,横穿密林的清军也注定会遭受攻击。   比如此时,乔治他们就很不幸地和这些“复仇者”们撞上了。   “快!”   “小心!”   张道士直觉着心中一寒,拽着大兵避过一颗子弹。   大兵反应很迅速,他一个旋身,手里的枪已经冲着晃动的树枝“啪啪”射击了几弹。   树林那边一阵晃动,很快传来了倒地声、血腥和晃动。   可是情形并没有好多少,至少没等林那边的人冲了过来,乔治一方的欧洲人自己先乱了。   “等等,等等,我们是法国人,我们是被华国人关押起来的。我们。。。啊!”   大舌头法国人口不择言,清兵的眼神闪烁出一阵凶光,可他还没有扣下扳机,对方已经被一支利剑刺穿了喉咙。   大兵迅速打量了周围,发现没有可以支援己方的军队,心中又是一沉,他大喊一声“快走”,立刻率先向后方的密林里躲去。   乔治想也没有想就跟了上去,他身后还有法国人“咯咯”的惨叫声。   真是太天真了!   这时候跟对方讲理,真以为拿破仑皇帝正率领着他的大军站在他身后吗?   枪声不断从身后传来,   队伍很快散乱了,有些人被永久的留在了后面。乔治和张道士一开始还紧跟着大兵,可是树林里忽然窜出来一个土著,那土著手执短弓,一箭出其不意,乔治只看到大兵头一歪,就见他的耳侧全是鲜血。   他竟然被射掉了一只耳朵!   “该死!”   大兵骂了一声,子弹已经同时射出,那名偷袭的土著倒地身亡,可是密林树枝摇动,竟然有更多敌人向这边赶来。   大兵迅速从口袋里拽出一个药瓶,猛地吞下所有的药,但他耳侧的鲜血还是散发出了不祥的黑色。但他没有停,反而更迅速地奔跑!   乔治喉咙干涩,他紧跟大兵在密林里穿梭,不一会儿身边的人竟然只剩下张道士、一个西班牙人、另一个法国人,以及他的英国老乡。   “跟上!”   乔治拽了体胖的英国老乡一把,这人被他大力拽得身体一斜,竟然险险避过一支短箭。   “多。。。多谢。。。”   可惜老乡果断就“恩将仇报”了,咳,他不是故意的。   才说了英国老乡身形略肥,被乔治拽地一歪,他竟然失去控制地重重砸在了乔治身上,然后乔治就在众目睽睽下被他撞得后退一步,一脚从草丛中踩空,竟然从山坡一边滚了下去。   老乡: @_@ 竟然有山坡!   张道士:@_@竟然有山坡!   大兵:@_@ 竟然有山坡!   乔治:。。。。。。   众人都愣了一瞬,张道士伸手想救乔治,但土著们已经追了上来,同行的英国人又是一拽,他被拽地跑了两步,等到周围安全了,才立刻推开己方队友。   “我得去看看他!我们一起来的!”   大兵眼神巨变,张道士刚才救了他一命,这可是过命的交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道士苦笑。   “你们快跑吧。我和维克汉姆先生两人目标小,说不定能逃过一劫。再者,我好歹也是龙虎山的道士,自幼勤练功夫的。”   之前斗法连累乔治毁了船,已经是对不住他,如今虽然没有了法力,但是怎么也不能抛下他不管。   胖胖的英国人脸都红了。   “我和你一起!”   这时候大兵挥手阻止了所有人。   “密林不安全,我的任务是带你们过去。”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   “眼下情形不妙,但我知道附近有个山洞,我先带你们去躲一下,然后再去找维克汉姆。”   他说这话时看着张道士,张道士一震,   “你不必。。。”   大兵道,“我欠你一命。”   身下的西班牙人和法国人都有点儿犹豫,似乎是不想再管乔治了,但他们马上听大兵说,   “你们毕竟是北欧的,如果遇到葡萄牙军人,说不定还能周旋一阵。”   这下两人都尴尬了,之前那法国人的惨状大家都知道,因此也不抱什么天真的想法。而现实就是,这时候大兵武力值最高,大家哪怕心里不愿意,也得听他的。   于是一行人先到了山洞,这处山洞很隐秘,洞口被密密麻麻的藤蔓挡住,里面当真没有人。   法国人和葡萄牙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兵和张道士立刻出发往回赶。英国人史密斯倒是想跟着,却被大兵阻止了。   “你体力不行,带上了反而是拖累。”   史密斯:。。。。。。真是残酷的现实啊 T_T   ***   话说乔治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摔下来,他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枝藤蔓,重重摔倒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   “嘶!”   真疼!乔治脸色惨白,脸上遍布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但疼总比不疼好,因为疼是生命的象征。乔治满身都是草木的刮痕,他却忍不住庆幸。还好这里植被茂密,反而叫他保全了生命安全。   可他的幸运也就这么点儿了。   他还没喘匀气,就见身旁的草丛一动,一个人影窜出来。   乔治企图握紧了枪。手指却钻心的疼,该死,大概是骨折了!   只这么一顿枪,枪已经被来人强行夺下。   乔治定睛一看,发现这人竟然是之前被关押时会说华国语的那个老头。   他抢到了枪,哈哈大笑两声。   “是我的,都是我的。”   然后他转头跑进丛林里,不见了人影。   乔治心中大恨,他摔得七荤八素,还被人抢走了唯一的护身利器,这可怎么办好?!   万一有敌人。。。。。。   也许坏事就不能想,因为想什么就会来什么。   树林又动了。   一直箭头慢慢漏出来,然后是短弓,然后是穿着皮裙的人。   “*&%¥#2*&!……”(白鬼子,杀掉!)   “蹭”一声轻响,   乔治的眼神都被那越来越近的箭头占据了。   这一刻,他离死亡那么近!   可他尚且还没有来得及恐惧,眼前忽然闪烁出一阵璀璨的白光!   “乔治!”   这声音。。。这光。。。!   好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3^ 终于把小电拿了回来,欢呼撒花!   ☆、生死   在乔治那些朦胧不清的记忆里,似乎有这样一个片段。   那仿佛是他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在教堂聆听神父的劝导。   起因是他外公的去世,因为他的死,母亲就像是缺了水的花,一下子没有了精神。   (。。。等等,我不是孤儿吗?不是被管家收养了吗?。。。)   父亲一开始还试图空出时间来陪一陪母亲,可是这样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霍克利家的家主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   “够了,即使是悲哀,也要有个限度。”   母亲难过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小乔治(。。。等等。。。这真是我的名字???)很苦恼,然后他跑到教堂,那里有一个老神父,很多有钱人家的太太都来向她倾诉苦恼,小乔治曾经见他不动声色地收下某个丈夫出轨的太太的手帕,他把这事告诉母亲,母亲却说是他看错了。。。。。   小乔治因此不喜欢神父,可是这时候,他却需要有人和他说说话。   母亲?她还沉溺在自己的悲伤里!   父亲?他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酒会上,甚至还会在某个脏女人的肚皮上!   这可真令人悲哀啊,小乔治只好勉强来问神父,   “人为什么要有死亡?”   好问题,也好无聊!神父端着慈悲的假笑,道,   “因为他们思念上帝。就跑去陪伴他了。”   乔治不解,抬着小脑袋问,   “那人为什么要活着?”   呵,这该死的身高差!我今天一定要喝牛奶!   神父却笑得有点儿得意,越是这些富有的人,精神越是空虚!也只有他们有闲心思考这些无聊的生死!他虽然更喜欢服务那些哀伤的女客们,但是对小孩子的温柔也是吸引女客的不二利器!   “霍克利小少爷,你喜欢单独去游玩吗?”   乔治矜持地点了一下头。神父心道,对,就是这样!   “人类爱活在人间,就和小孩子想要离开父母,喜欢单独去游玩一样。凡间很美丽,他们乐不思蜀,可是等到时间久了,他们还是会思念上帝,思念天堂那个最初的家。”   乔治听后皱眉,   “所以外祖父就是玩够了,所以要回家了?”   神父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温和道,   “是呀,你也许不知道,人在死亡的时候,都会见到仁慈的上帝。”   乔治咬牙,   “上帝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他们不顾及凡间的亲人?!”   神父心道果然是小孩子,故意放慢了语气,耐心说道,   “对呀,上帝可不就是所有人类的父亲?”   父亲?   那个要出门工作的人,他永远没时间,会赚很多的钱,将一堆昂贵的珠宝填满母亲的卧室,然后转身灯红酒绿,再带着不明的香气回家。   再很多次无果的等待之后,乔治学会了不对这个人抱希望。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这个人   可。。。他有权利!他能叫所有人听他的话!   他会对他慈祥的笑,满足他的一切欲望。但这前提是乔治是他的唯一一个继承人!   若是母亲再软弱一点儿,若是他在外面再多几个野种,情况便会不一样了。   乔治对父亲又爱又恨!   他若有所悟,想了一会儿,反而皱起了眉头,   “所以,真相就是,他们为了思念的父亲而抛弃需要他们的子女了吗?”   神父略一皱眉:“并非如此,子女长大了,又要有自己的家庭。”   乔治果然大怒,“但这些长大了的子女,他们又在自己家庭里思念父亲,反而抛下更年幼的子女不顾?!”   就像。。。他的母亲?   神父:。。。。。。小孩子的脸六月天么?   “呃,霍克利小少爷,并不是这样的。”   乔治不依不饶,   “为什么?你明明说人在死亡的时候会见到他们思念已久的上帝!”   神父心说,果然这种被宠坏的有钱人的孩子最讨厌了!他眨眨眼,耐着性子说,   “但是小少爷,他们并非是对自己的子女伴侣没有感情。人在死亡的时候,也能见到自己最爱的人,比如妻子,丈夫,和疼爱的子女。可是这种爱,和对上帝的爱并不矛盾。上帝给了他们机会拥有所爱的人,你不能因为这时间有限,就怪罪他老人家呀。。。。。。”   乔治记得那教父有一双湛蓝的眼睛,他就这么冲着年幼的乔治眨了一下眼。似乎英明神武的乔治大人能被这点儿小把戏骗到。   乔治正打算戳穿这人拙劣的把戏,却突然之间被人叫住了。   “卡尔小少爷,你在哪儿?”   他逆着光看过去,教堂彩绘的玻璃闪烁出美丽的华彩,走廊的尽头有个人,那似乎是个女仆,一个黑人女仆。   “小少爷。。。卡尔小少爷。”   。。。。。。   “等等,我难道不是叫乔治吗?”   乔治抬头看着蔚蓝蔚蓝的天空,好高!   那天在树丛的遮掩下支离破碎,却固执地洒下了灿烂的阳光,将那树叶照得透明,恍若有一层金边。   “乔治,你还好吧?”   如花有点儿担心。   乔治看起来不太好,他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外加红一道,都是从山坡上滚落时树枝留下的痕迹。他的右手像是没了骨头,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他躺在草丛落叶上,胸膛坦露出来,上面青青紫紫,不是划痕就是撞伤。   但这还不够叫人担忧,真正叫人担心的是他的眼睛,那里正展现出哲学家式的迷茫。(哲学家:。。。。。。)   乔治闻言,回头看她,眼神却有些飘,   “果然那老神棍说的是真的么?”   如花:。。。“什么?”   “人死之前都会见到自己最爱的人!”   道长的脸瞬间通红了。   最。。最爱的人,这这这。。。她万没有想到乔治会这样表白!   乔治见状,果然又笑了,   “哈,我的小弗劳尔是一朵不解风情的小花,如果不是因为我就要死了,怎么能看出她春/心大动的模样?哈哈,我果然是要见上帝了呀。”   他的表情似哭非笑。   如花:。。。。。。   张小道士:。。。。。。   这种想要烧烧烧的欲望是哪里来的?小道士表示他不懂!但,调戏道门子弟简直罪不可恕,于是他诚实地说道,   “我觉得上帝是不会见你这种厚颜无耻地家伙的。”   乔治:。。。。。。   “你是谁?”   ***   话说到张小道士和如花道长在山峰之上,眼见着一座军营化为火海,引路人土著睁大了眼睛死在了葡萄牙军人的屠刀下。鲜血在火焰里明灭。   “可恶!”张小道士说道,   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愤怒什么。   是充斥着这一方天地的血腥?还是那些利欲和背叛?又或是那些理所当然的杀戮?   如花心中也是一阵,冥冥之中,她仿佛看到了有什么在升起,又有什么在坠落。如花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看着身边惶恐不安的小道士,心里想到自己论心里年岁总算是个大人,便试图安抚摸摸张小道士的狗头。   可惜却被他机警地避过了。   “没听说过男人的头不能摸么?!”   张小道士炸毛了!   如花特别真诚地上下打量一下张小道士,然后说,“哦!”   张小道士被他看得发毛,反射性地大叫,   “你看什么?没见过我这样的男人?”   男人啊。。。   如花眨眨眼,好吧,属性为男的人类,说是男人其实很正确。   “我现在见到了。”   张小道士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如花打断了。   丛林里的风告诉她,远方来了一支土著组成的军队,他们和之前见到的清军交战了。于是血腥味越发浓重。   “快走,有人冲这边来了。”   于是张小道士的“反击”被打断了,他们一路疾行,路上遇到不少歪倒在树丛中的死尸,有些是枪上,有些则是一箭穿喉。小道士面色惨白,如花心里也不好受。   到底是没有和死亡面对面过呀。   如花心中微涩,有些沉重,她心说大约下次再去翻倒巷,她也就能见到传说中的黑暗行者——夜骐了。   他们飞快地赶路,遇到打斗就避开,遇到落单的侥幸未死的人,也不管立场,只悄悄救上一救。   这样七拐八拐,不断偏离方向再用五帝铜钱修正,导致两人明明是冲着张道士去的,却在一个山谷碰巧遇上了乔治,还是在他差点儿去见上帝的瞬间!   土著的箭矢已经射出,如花下意识地拍了一下化作装饰悬挂在腰间的白葫芦,但见白光一闪,那箭矢居然被消融了。   土著愣了一下,他看看乔治,再看看如花,竟然红了眼眶。   “*&…%¥#@*&@…%#¥”   (神放弃了我们!神放弃了他的子民,早在我们背叛传统的时候,她就放弃了我们,她居然眷顾我们的敌人。)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脸上稀里哗啦全是泪,然后他一抬手,如花警觉,可土著却只糊了一把脸,转身逃入密林不见了踪影。   如花愣了一下,并没有追,她赶紧走到乔治面前,   “乔治,乔治,你怎么样?”   于是回到本章开篇那一幕。   ***   “你是谁?”乔治看着张小道士,问,   他心说,真是怪了,我明明从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怎么他会出现在我临死前的幻觉里?   张小道士憋了一口气,从目睹战争,到落水,再到血腥惨案,他的情绪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所以面对乔治的问题,他憋啊憋,终于来了一句,   “你大爷!”   乔治:。。。。。。   “可我没有大爷啊?”   还是这么小的大爷!   如花:。。。。。。   “够了你们!”   她一手拍了一个人的狗头,仗着筑基修士的体质,还真的两个都拍到了! ~^V^~   。。。道长,你就这点儿追求吗?   道长左看一眼,又看一眼,道,   “你没死!”   “你也没有这么大一个侄子!”   “现在,容我提醒,我们现在必须得走了,这里可一点儿都不适合思考人生!!!”   她一巴掌拍到了乔治受伤的额头上,乔治嗷地大叫了一声,立刻从地上窜了起来。   “嗷!我会疼,真的没死!”   然后他猛地扑上来,将如花紧紧锢在怀里。   “弗劳尔,弗劳尔,你居然真的是弗劳尔!!!” 咏叹调结束后,乔治忽然放开了她一点儿,“不过话说,弗劳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真是好问题。   道长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便道,   “你不错,还能站起来,就不用我给伤药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 乔治在生死的瞬间想起了一点儿什么,但素他没有太重视,真是可悲又幸运啊。。。   ☆、血统 (补)   虽然话说着不需要浪费丹药,如花还是给乔治塞了一枚新炼的丹药在嘴巴里。   张小道士见状,连呼“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然后乔治的疑惑就更深了,他倒不是疑惑如花的药,毕竟老泰勒是远近闻名的、值得信赖的好医生啊。   但是,   “弗劳尔,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更关键的是,安娜奶奶怎么可能允许你离开?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可别说是太想我了哦?! >v< \\~^0^~//   “喂,怎么是一个人,我难道不是人吗?”   被忽略的张小道士大怒!>_<   他果然被华丽丽的无视了,如此还不烧,更待何时?   但见如花和乔治两人“深情”对望。   如花:告诉他一点儿真相,比如我是道士,比如他是穿越的,但。。。他真的能承受地住吗?   乔治:果然弗劳尔对我的感情又真又深啊!   张小道士:。。。。。。点!火!把!   如花眨眨眼,道,   “我是跟着他一起来的。”   小道士被推了一下。   。。。岂有此理,这时候把本道长推出来挡箭?!!   但。。。一个修士如果不想暴漏身份,还是一个女修。。。   张小道士憋红了脸,狠狠瞪了乔治一眼。   乔治:。。。。。。   “你别说,他这一身打扮还真让我有点儿眼熟!”   小道士刚想发怒,谁料如花一奇,继而大喜,   “你见过和他穿着一样的人?”   小道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急道,   “对呀对呀,你见过我们龙虎山一脉的道士么?!!”   他急哄哄从怀里掏出那一支飞呀飞飞到翅膀都要断了的纸鹤+遗书,快嘴道,   “弗劳尔收到了你的遗书,可这是我们龙虎山一脉的秘法。你怎么可能写这个东西?阿不,你怎么找到我们龙虎山的人施法传送了这只纸鹤?关键是,我们门派的人到底在哪里?!”   乔治用颤抖的手接过了遗书,   他打开一看,发现果然是自己在海上写的那个东西,当时聊胜于无,但没想到这中西竟然真的到了弗劳尔手里。   而她,竟然因为这封遗书而坐立不安,真的违背安娜奶奶的意愿,一意孤行来找自己了!   这是真爱呀真爱!   除了真爱,还能怎么解释!?   于是如花就看到乔治的脸瞬间红了,他双目放光,眼里的神情几乎要溺死人了!   “我。。。”   他直觉着感到乔治是误会了什么,可却没有来得及解释,这时候张小道士大喊一声,   “师兄!”   但见一旁山坡峭壁处,有个道士正腰悬藤蔓,艰难地一步一步往下爬。   他上方还有一个士兵,那士兵手里稳稳端着一把枪!那如鹰的眼神瞬间扫射过来。   可是张小道士已经入乳燕投林般飞快地窜了过去。   乔治一见来人立即睁大了眼!   他们。。。他们居然真的来救他了!   ***   大兵见张小道士,顿时吃了一惊,他之所以没有迅速扣动扳机,不过是因为小道士是正宗的华国人一枚。   然后他看到了乔治!   这家伙!   居然真的大难不死!?   大兵愤愤吐了一口气,脸上却不自觉挂上了笑!   嘿!   不枉他来救一次!   然后藤蔓一松,眼见着失踪的小师弟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张道士激动地。。。。。。从山上摔了下来!   “砰!”   落地的道士一声哀嚎。   “呃!”   这是急刹车的张小道士。   “师兄师兄,你还好吧?”   小道士赶紧跑过去。   乔治也无比自然地拉着如花的手,上前两步。   “弗劳尔,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张道士,而这位,是一直护送我们离开的。。。。”   乔治和大兵面面相觑。   “老子石文瑞!”   “大石长官!”   石就石,你干嘛还加个大,你怎么不加个“头”啊混蛋洋人汉语就是不好!   长官心里吐槽。   如花见状,倒是一笑,“您好!”   大兵一愣,这人居然也会汉语!   啊,不对,她一个女人怎么能抛头露面?   这时候乔治已经得意洋洋地介绍了。   “这是弗劳尔,我的未婚妻。”   石姓长官:原来是定亲了!   作者:咦?如花道长什么时候和乔治有婚约了?   乔治:哼!我们都生死相许了!   作者:。。。。。。   如花一囧,“婚约”这事情太突然,得容她反映反映。   乔治却没有停顿,他见如花没有说话,就极自然地接口道,   “我之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就写了一封遗书,弗劳尔收到以后就立即来找我了。”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什么被乔治这么略甜蜜地一说,就似乎变了味呢?   如花:。。。奔跑的点点诉说不完她的心情。。。   道长表示需要整理一下内存,大兵却不觉得她不说话有什么不对。出来找未婚夫是意外之举,但是找到了,在人前自然应该由未婚夫发言!   于是如花就这么被代表了。。。万恶的旧社会啊。。。   大兵当机立断,打断了炫耀狂魔乔治以及重逢的师兄弟俩,   “我们先离开这里,其他人被我安置在山洞,我和张道长来找你。”   如花看了一眼张道长,心里略羡慕,以前大家也叫她如花道长的。。。   然后一行五人快速向山洞彻丽,如花五官敏锐,身居法力,大兵有丰富的丛林战经验(慢着,这个是哪里来的?),为人警觉,张小道士和张大道士久别重逢,惊喜之下浑身充满了干劲,哪怕蓝条有损也不能阻止他们旺盛的经历。   大家一路小心,快速回到了山洞。   当然这过程中不免就要问道如花和张小道士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如花看了一眼乔治,又看了一眼大兵。就把她如何在洛磁山遇到掉进陷阱的小道士,如何收到那封飞鹤传书(此时张道士略惊奇的摸摸头,没想到那点儿蓝还真能把信送到英国去啊!嘿嘿,我真是天赋惊人!),然后又和张小道士一路乘船赶到这里的情况简单一说。   时间略对不上。。。。   过程也太过精炼。。。。   但是张道士已经察觉到了如花的筑基期修为,他以为这名歪果仁女修不愿意暴漏自己的身份,就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修士嘛,对凡人隐藏能力不是很正常吗?比如他们龙虎山的道士就不会和那些怀疑他们道士的人争辩。   乔治也反应出不对劲,可他却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全力配合如花做出感动不已的样子。简直是演戏小能手!   然后大家回到了山洞。   西班牙人,英国老乡,外加法国人见到他们都是喜极而泣,等他们得知如花千里寻夫的故事(如花:。。。。。。),一个个都感动到当场洒泪。   “呜呜呜,太感人了!”   大兵:。。。。。。歪果仁就是腻歪!   如花:。。。。。。为什么有种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的错觉啊摔!   乔治:吼吼吼,我开心!“奸计得逞”有木有?   张道长:你真的没有用错成语?   ***   人员既然已经“齐全”,大兵也没有给大家太多时间叙旧聊天,他们迅速沿着山洞往里走,一路黑漆漆的,如花还随手用法力驱走了两条在黑暗中准备偷袭的毒蛇,众人对此毫无察觉,就连敏锐的大兵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倒是张道士冲她点了点头。   山洞是有另一个出口滴。   这山洞一路向下斜,都是石路,略滑,但一行人经过之前疲于奔命,自然不会挑剔这些。这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走得很迅速,很快就到了另一个洞口。   前方已经有绿色的藤蔓的影子,微薄的光线从藤蔓外面透进来。   几个欧洲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大兵却忽然一挥手。   众人配合的停下。   “咔嚓!”   枪已经上膛。   “谁在哪里!”   所有人屏气凝神。如花暗暗张开了一点白葫芦结界,如果有意外,这结界会瞬间扩大。   但听“啪”的一声轻响,洞口前没有了动静。   “死了么?”   半响,乔治问,   大兵道,   “我没有开枪,那声音是对面的人发出了。”   “那。。。?”   张道士也是一惊。即使没有蓝,他视力也是筑基期水准的。   “我去看看。”   大兵看了他一眼,“我跟你一起。”   两人小心向前靠拢。   但见漆黑漆黑的洞口前,一动不动趴着一个人,他大睁着眼睛,正望向洞里。赫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大兵扔了一块石头过去。   那人没什么动静!   他随机又开了一枪。   “没事。”   众人小心靠过来!   看清这人的脸,乔治一惊!   “居然是他!?”   英国老乡忽然回头看他,   “你也认识他?”   也?   乔治抬头快速说,“他之前抢走了我的□□!”   之前是多之前,他坦荡荡地没有说,大兵也没有发问。   “这人是谁?”   他看向英国人史密斯。   胖胖的史密斯说道,   “他姓霍克利,是最早登到的一批欧洲人,据说他在印度有不小的一笔财富。”   可这时候乔治却直愣愣盯着那具尸体。   如花率先感觉到不对劲。   “乔治?”   “霍克利。。。霍克利。。。我早该想到!”   但见他失魂落魄凑过去,颤抖的手抬起来,摸了摸尸体手腕上一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手表。   然后乔治转头看向张道士!   张道士猛地反应过来,他想到之前乔治暗中将自己的身家交给他,被他放在了储物袋里。后来把□□还给了他,其他东西却还在袋子里。   张道士摸出了一块表。将它递给乔治。   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了,这表和尸体手腕上的居然一模一样!   乔治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呵。”他喉咙干涩,道,“当了这么久的孤儿,好容易找到了血脉亲人。。。”   只没有想到,这个姓霍克利的、拥有和他一模一样手表的人,竟然已经去世了!   众人一时沉默,大兵和张道士都很惊讶乔治是个孤儿,对他无法认祖归宗都表示出了同情。英国老乡也这么想,但是他很快镇定起来,说,   “没有他,你也过得很好!”   乔治的表情一肃。缓缓道,“你说得对!”   乔治似乎恢复了平静,他冷静地解下了老头的表,将它和自己的那一枚一起收在胸口的口袋里。他又为老头整理了一下衣着,将尸体平防止在山洞里。   “我们走吧。”   大兵一直没有催促他,因为华国人特别能理解什么叫入土为大,而这座山洞,作为坟墓,也算够格了。   一行人沉默地向前,这一次,如花主动握住了乔治的手。   霍克利,居然是霍克利!   出了山洞,如花抬头望天,果然是因果循环,冥冥中自有定数吗? 作者有话要说:  ~~~~~~~~~~~~~~~ 身世的线索有了!   ☆、回家 (补)   一路沉默又急切,众人马不停蹄向新的营地赶去。   他们在路上又遇到几回土著和葡萄牙士兵。但是凭借道长的绝佳眼力,以及她几次不动声色的暗中施法,大家竟然一路平安赶到了新营地,没有发生人员损失。   营地的守门人一见一行人奇葩的组合(清兵+欧洲人+华国人还是道士),立刻就警惕地举起了枪。   “停步!”   大兵石文瑞见状他掏出了一块令牌,他高高举起了令牌,守门人果然放他上前,他又和守门人说了什么。众人很快就被放行了。   军营的大门缓缓打开,所有人都热泪盈眶了。   这几日几乎是他们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   从被土著暗算,到被清兵解救,再到横穿密林的大转移,此时终于如获重生!   大家激动地相互拥抱。   就连如花也被卡尔和年长的欧洲人重重抱了几下。   他们开心走进了大营,虽然被要求不要乱走,但大家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然后如花囧囧然听到了一些议论。   “军营里怎么能进女人?”   “是收容的歪果仁,将军说在南海有大计划,你们都给我客气点。”   “哦哦,好的,但这外国女人居然可以抛头露面。”   “她还长得挺漂亮的。”   “据说她订婚了,未婚夫是旁边那个小子。”   “啊,外国的订婚好像就和结婚一样,可以洞房呢!”   “怪不得她跟了出来。”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如花:。。。。。。   啊呀,道长你耳根怎么红了?   倒是乔治笑看了如花一眼,他也不生气,只向前走了两步,对那些说闲话的人大声用汉语说道,   “我未婚妻漂亮?”   几个大兵目瞪口袋,立刻哄然散开。石文瑞见状有点愧疚,立刻揪住其中一个说小话的教训了顿,那人很快就哭丧着脸,连连点头。   “放心,他们不会乱说话啦!”   他对乔治说,看也没看如花一眼。   如花:。。。。。。果然终结旧社会是有道理的啊。   没多久,营地里的军人受到急招,石文瑞开心地拎着枪离开了。   ***   入夜,如花和乔治住在同一个帐篷里。   昏黄的灯光,寂静中有几声鸣蝉。   乔治的心如在酒中,陶然又有微微情动,他搂住如花,发现她身形僵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   “弗劳尔。”   如花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复杂。   乔治垂眉,感受到她柔和的肩膀,又长长慰叹。   “我很开心。”   “什么?”如花小声问,   “我说,你能来,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带着与众不同的轻快和温柔,有一瞬间,如花理解了为什么他在小区里那么受女性欢迎。   “哦!”   然后道长只是干涩地应了一声。她的耳根又红了,这次乔治发现了。   如花是略微愧疚的。   这些天的事情太复杂了,复杂到她在对乔治和盘托出与继续隐瞒中拿不定主意。   而乔治,他心里越发微醺,语气也越发温柔,   “亲爱的弗劳尔,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无论如何,我会等着你的。”   乔治突然说道,如花抬眼惊讶地看着他。   乔治低头一笑,两人的额头几乎要碰到一起啦。他说,   “我知道你有一个秘密!”   如花着急着想说什么,却被一根手指轻轻堵在嘴唇上。   “但我愿意等待,等你觉得合适的那一天,再告诉我。”   他那样温和,像一阵春日的暖风,不知觉中已经叫她深陷其中。   如花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她看着乔治,脑海里又忽然想到了他作为卡尔时不可一世的骄傲模样。   从伦敦,到泰坦尼克号,从深海到湖底,那时候他们都神志不清,而他却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如花知道,在那一刻,真相并不是乔治*维克汉姆抓住了弗劳尔*泰勒,而是卡尔*霍克利抓住了谢如华,又或是任如花。   她心里有点儿酥有点儿痒,有点儿难过,又有点儿开心。只好长久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明若星辰的眼。   那眼睛越来越近。   然后唇上的手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软的唇瓣。   乔治轻轻用嘴唇砰了一下她的唇,又飞快离开了。   “你一定很累了吧?我们早点休息。放心,我会守着你的。”   如花眨眨眼,半响才回过神来,她慌忙动了动手指,她低头快速道,   “不用守夜,今天会很安全的。”   “真的?”   乔治挑眉,然后他笑了。   “好!”   他信任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   这一夜乔治合衣睡在了地上,如花睡了床。夜深时,营地外曾有一阵火光,原来是大清的舰队送来更多的武器、补寄、已经军人。   接下来的事情果如如花所料。战斗顺利到不可思议,葡萄牙人一直没能攻打到营地前,反而被清军逐步歼灭。土著倒是仗着地里几回来偷袭,但是他们的人数显然越来越少,最后销声匿迹了。   战争持续了两天。   如花心中却一直隐隐有些忧虑,现如今中葡海战,岛屿附近海面管制,他们无法做小船离开。关键是贸然“失踪”恐怕会连累到乔治。可是之前她已经答应了安娜奶奶三天后回去,她一点儿不想失信。   尤其是,安娜奶奶似乎以为她去找原身生母的亲人了。   万一奶奶见不到自己,又亲自和那人联系呢?   如花叹了一口气。   好在到了第三天,葡萄牙军队终于撤军了,如花也要和乔治分离了。   “我。。我必须要回去了。我答应奶奶只走三天的。”   乔治点了点头,没有问她能否在三天内赶回去的蠢话。   他低头看了一眼张小道士,忽然问,   “他送你回去?”   张小道士一愣。完全忘了之前如花引人误解是他将她带来的事情。嘿嘿,其实见了师兄,他真的有点儿归心似箭了。如果能直接回龙虎山见师父就好了!   但,   一旁的张道士开口道,   “维克汉姆先生不必担心,我准备亲自送泰勒小姐和师弟去一趟英国。毕竟泰勒一家对我们有大恩,我作为师兄,既然师父不能亲至,自然要代师父感谢泰勒老夫人的。”   乔治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对能从包裹里变出好多东西的张道长还是很信任的。然后他看如花的表情又有点儿恋恋不舍。   “弗劳尔,一路小心。”   如花看着他,忍不住道,   “好。。。你也小心。”   乔治笑了,他又有些得意,   “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虽然我的货物已经沉入了大海,在孟买只留了三个金币。但这次我和大清的军队大好了关系,史密斯又在东印度公司工作,他说会帮我周旋,我既然之前能从身无分文赚到两万英镑,这一次也一样能白手起家!”   如花看着他自信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什么变了!   半响,她笑了!   总归是好的,不是吗?   曾经的卡尔自信于金钱,执迷于财富,金钱和财富是他的依仗,但他恐怕是万万承受不来身无分文的情形的!而现在,他已经有了白手起家的勇气以及能力!   罢了罢了,何必纠结于最初的那一次相面?世事无常,总在变化,就连曾经的大清都向南海派兵了,这一切,早就不一样了!   分离时,乔治拥抱了如花。   如花没有拒绝,她也轻轻抱了他一下,却很快放开了。   如花红着脸上了船,远远看着乔治站在简陋的港口上,一路目送他们出行。   直到他的身影不见了,她才向东北看了一眼。   那里,也是她的家呢。 作者有话要说:  ~~~~~~~~~~~~~~~~~~ 乔治已经变了,他不是那个破产就会自杀的家伙了! 另,今天连更三章,补之前断更的两天。有没有很惊喜? 哈哈,大家五四快乐!   ☆、清虚旧事      船行至印度,只用了半天,如花、张道士与张小道士快速赶往了孟买通往伦敦的壁炉处。   这里连同翻倒巷。如花又拿出了复方汤剂,三人服下,改换形容,终于通过壁炉回到了伦敦。   “啊欠,啊欠!”   张道士还挺不习惯壁炉这种传送方式的,尤其是不习惯壁炉里的烟灰。。。   “哎呀呀,没想到半妖反而保留了这种传送阵,咱们龙虎山的传送阵已经在两千年前那场大劫中被毁掉了。”   张小道士一听龙虎山有传送阵,眼睛就是一亮,等听到传送阵已毁,又失望地垂头丧气。   “两千年前,发生了什么?”   如花问,她对修真界的事还真是一窍不通。   张道士见到如花本来就惊讶了一番,这个番邦女子有筑基期修为,也不知是哪位道门前辈收的弟子。后来听到张小道士叽叽喳喳一番分析,才如花的师傅并没有给自家弟子介绍多少神州道门的事情。   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如花不是本国的修士,而她的师傅,也似乎因为不明原因陨落了。   “两千年前是末法之劫。”张道士说道,   “啊,这个我知道!”张小道士忍不住插嘴。   “那就由师弟来讲,我来补充好了。”张师兄果然是好脾气的人。   张小道士一挺胸一抬头,道,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洪荒几度破碎,分出大大小小几个世界。我们所在的人间界本来灵气充裕,但是天道之下,却要经历劫难。两千年前的那一场末法之劫,就是离我们最近的一次量劫。虽然劫难都有定数,但是那一次量劫,却叫人间界的灵气大减,修士们受到了重创,不得不隐世避居。”   “哦?”如花好奇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小道士一个卡壳,具体的他就不清楚了。他求助地看向师兄,张师兄一笑接过了话题。   “话说这次量劫也有一段故事。两千年前,修真界有个兴盛的道门,叫清虚派。”   “啪!”   如花一不小心,竟然生生踩碎了翻倒巷里不知哪里来的石头。   一时间四周打量的眼神都消失了。周围寂静无声。   几人本就施展了隔音结界。这时候张小道士一惊,   “你脚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如花黑线,筑基期修士的脚就是结实啊。她连忙道,   “没事没事,你快说!”   真没想到这时候倒能听到清虚派的消息!*v*   噢哈哈,我大清虚派还是历史悠久的!~^v^~   张道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   “这个门派很有一番运道,他们本是清虚道德天尊门下。祖师爷不知从哪里得了一片孽火红莲的花瓣,外加道门真传的净世青莲的花瓣,再由一位精通炼器的弟子出手,竟然练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后天法宝!”   “是什么法宝?” 如花和张小道士一起问,   张道士道,“是一朵红白莲花,名换解千愁。”   “哦!”   如花略失望,她一直觉得自家葫芦来历不凡,本以为和清虚派的传承有关系。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该奢望太多。   定心,平意。   张道士看了她一眼,继续道,   “那莲花很了不得的。孽火红莲可消弭劫数,净世白莲可净化道心,一时间清虚观上下,竟然不受心魔影响,一跃成为了修真界第一大派。”   如花听后反而皱了眉头,师傅他老人家反复强调红尘炼心,怎么两千年前清虚观的传承听起来倒是不太一样?   张道士见她皱眉,深以为这位道友虽然不是华国人,却很有慧根。   “这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道心经过心魔淬炼,才能越发坚定。只凭借法宝外力,终会酿成祸事。”   他抑扬顿挫地讲述道,   “那年清虚派出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女修士无华道尊,她生有一双能看破未来的天眼,又修习了天演术,明了因果,测算出这过镇派莲花虽能避免心魔,但是一直利用这种法宝,只会使灾劫累积,最终酿成更大的祸事。然后当时的清虚派掌门便听从她的意见将那莲花封印了。”   “啊!”   看来清虚派还是挺有远见的嘛。   “但这和末法之劫又有什么关系?”   如花问,张道士道,   “别急,且听我慢慢讲来。却说这名女修无华道尊修为增长迅速,只用百年就到了金丹境界,她座下有一弟子,很是急公好义,又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反而和一条蛟龙交好。有一日,那蛟龙身负重伤,吐血不止,这弟子见状大急,就问好友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如花下意识问,   “却原来是因为这蛟龙本来修习无情道,但是在几十年前被人所救,居然入了情障,他强行压制不果,就要身死道消了。”   “啊!”如花心中一跳,“后来呢?”   “这蛟龙也是一条好龙,昔年曾救在黄河水患中救人无数。那弟子不忍好友身亡,回山求助师尊,可师尊偏巧又闭关了。他无奈之下,竟然凭借无双的阵法天赋,偷偷将那被封印的莲花解千愁给偷了出来,用红莲之力生生断了蛟龙与某人的姻缘,挽救了好友一命。”   “这!?”   如花下意识觉得不妥,果见张道士叹一口气,   “哎,可谁料,那蛟龙动情之人居然是他的师父无华道尊。两人本有夙世姻缘,却被自家弟子生生拆散了。”   “那。。。那后来呢?”   张小道士又叹,   “无华道尊因为此事伤及本源,被迫出关。可巧域外魔界攻打人间界。无华道尊和正派修士一起打退了魔界,便从此伤上加伤。谁料最后魔界攻打人间不成,竟然使出大神通要将神州九道灵脉炸毁。无华道尊演出此事,却险些被魔尊击杀,她拼得性命用那“解千愁”破坏了魔尊的神通,可是神州灵脉却只余其三。   那位道尊本来是元婴修为,她早年推测自己有段夙世姻缘,又有一次大灾劫,就将一丝元神附在法器姻缘簿上。想凭借姻缘之力,为自己寻求一线生机。但天道对她这样修习天演术的修士最是苛刻,因果循环,那段缘分早被她徒弟给强行灭了。于是她最后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她的徒弟更因此走火入魔,不知所踪了。”   这故事一讲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张小道士不知在想什么。如花脑海里一时纷纷扰扰。她再握住口袋里那枚五帝铜钱,端是百味呈杂。   这时候张小道士忽然说,   “师兄,师傅不是说清虚派是隐世门派,他们有什么五百年大劫么?这和末法之劫有关系么?”   张道士给他一个“我师弟就是聪明”的眼神,继续道,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有人说他们这特色的五百年大劫是因为当初滥用法器斩心魔,也有人说是因为泄露天机。当年末法之劫,人间界本来注定要退出修真时代,可是因为无华道尊强行逆天改命,为修士争得了一线生机,神州灵气到底没有彻底消弭,反而被各大派练手布下结界,从此修士隐退人间。道尊是魂飞魄散了,但是清虚派却要世世代代承受这因果。”   如花依旧没有说话,张小道士想了想,看看这翻倒巷,又说,   “就像半妖界设下的结界一样?”   张道士点了点头。   这一天的对话在如花心里留存了很久,他们很快离开了翻倒巷,来到伦敦的泰勒宅居住。   史密斯太太依然在此照顾泰勒宅,她前几天就收到了安娜的来信,知道自家小姐要来见一个故人,向他们买一些药材,之前如花没有和她联系,她还有点儿担心。   如花只说是那位故人留她住了两天,然后张道士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史密斯太太竟然也不深究了。   如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控制别人的思想,这不是邪术么?”   张道士也不生气,   “无量天尊,并非如此,只要手段温和,心存善意,使人刻意忽略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总是无碍的。”   如花眨眼,“原来如此。”   她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对邪术的理解不辣么可靠,但她的想法本来也是来自她师傅。要她昧着良心说师傅大人很靠谱,其实也是挺难得。   不过之前她不经意用法术操控过卡尔的思想,那时候遭受了挺严重的反噬。难道竟然不是因为滥用邪术么?   然后她们又给达西家的仆人送了信,约好第二天一起回彭伯利。   当晚,如花在泰勒宅吃了晚饭,她看着对面乔治曾租住的地方,发了一小会儿呆。   “咦?那是谁?”   这时候史密斯太太凑过来,往窗外一望,正见有个穿黑斗篷的人站在房舍门前徘徊。   如花眨了眨眼,眼中灵气一荡。   果然。   “张道长!”   “如花道友!”   张道士本在房间内打坐调息,听到如花召唤立即出来。   如花冲他眨了一下眼,   “外面来了一个人,看样子,却是半妖。”   两人说的是中文,史密斯夫人迷茫了一下,如花对她安抚的一笑,又用英语道,   “我问张道长是不是认识那人。”   史密斯夫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张先生的朋友来了。”   如花和张道士暗中戒备。   不一会儿,那黑斗篷果然走到泰勒家门前,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无关深刻,微微泛红的脸,以及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此人敲了敲门。   “您好,我是陶笛*艾博,请问泰勒小姐在家吗?”   开门的史密斯夫人一愣,   “您找泰勒小姐?”   艾博见她表情,连忙拿出一封信,解释道,   “我和泰勒夫人是表兄妹,是泰勒小姐的表叔,前段日子我收到了泰勒老夫人的来信,知道玛格丽特去世了,这才赶过来看望弗劳尔。”   史密斯夫人更惊讶了,没想到已故的泰勒夫人还有这么一位亲戚。   她回头请示如花,如花也听安娜奶奶说过这事,这时候只觉得一切都太巧了,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便冲史密斯夫人点了一下头。   表兄妹啊。。。。。。   如果母亲真有半妖血统,那她现在不就是一个有半妖血统的道士了么?   她又想起记忆里的妈妈曾拿着牛黄煮汤解毒。当初她只以为妈妈会一点儿中医,这时候才想起来,似乎“半妖”们熬制的魔药里也会用到牛黄。   如花心中一叹,见艾博先生走进来,下意识相了他的面,大约是无害的,只是她现在越来越不愿意一来相面推演的结果了,尤其是知道了无华道尊的故事以后!   如花又邀请了张小道士和张道士,众人在客厅齐聚。   她和艾博面对面相互打量了一番。   “艾博先生。” 如花打了个招呼。   艾博眼神一晃。“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   如花眼露迷茫,记忆里似乎没有见过这个人呢。   艾博见她如此便叹了一口气,“对了,你是该不记得我了。来,我们坐下说吧。”   他自然而然地反客为主,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倒一点儿不叫人感到别扭。   史密斯夫人一愣,忙说,   “您请坐,我去准备茶。”   如花点了头,她方才退下。艾博见状,特别腼腆地笑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v^   ☆、表舅      陶笛*艾博先生是一位典型的绅士,他看上去为人温和有礼,短短几句交谈,就给包括如花在内的所有人留下了很好的映像。   然而很快,史密斯太太忽然坚定地要留小姐的表舅吃夜宵,并且未经小姐允许,就自己冲进了厨房。   如花的眉头皱了一下。   这时候陶笛显示出了惊人的敏锐,他飞快说道,   “哦,小弗劳尔。是我特意缱走她的,毕竟我们接下来的话题并不适合这位可敬的女士听。”   如花睫毛微垂,   “我还是不觉得随意干涉别人的大脑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陶笛一愣,深邃的蓝眼睛里有一抹忧伤一闪而逝。   “是的,你是对的。”   他说。声音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干涩和愧疚。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如花不喜欢这种气氛,她兀自一笑,说道,   “那么艾博先生,也许您应该多告诉我一点儿事情。毕竟史密斯太太已经离开了。”   陶笛抬起头,看她一眼。   “哦,我亲爱的小弗劳尔!”   ***   弗劳尔*泰勒在十一岁以前确实认识艾博先生。他是她妈妈的表哥,两家人甚至一起出去度假,但是对于弗劳尔来说,艾博家却又是神秘的。   比如艾博的独子从两米高的树上摔下来却能平安落地,比如有一回,她不小心把艾博夫人心爱的小木棍混在柴火里塞进了壁炉,然后那小木棍尖叫一声又回到了艾博夫人的手里。   但与弗劳尔父亲的经历相比,这些“神秘”又不算什么。   每一回两家人分开,陶笛*艾博表舅都要举行一个简单的祝福仪式,那就是冲着弗劳尔的爸爸挥舞一下他的小木棍,然后泰勒先生就会把艾博家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忘个精光。   弗劳尔对此很是忧虑,甚至因此和泰勒夫人吵了一架,而后果就是,艾博舅舅不再挥舞小木棍了。   爸爸沉默了很久,和妈妈进行了一场冷战,然后两人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恩爱。   小弗劳尔并不懂得这些,但等她十一岁,世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改变。   ***   “什么?你说我是一个女巫?!”   可我不是女巫,我是一个女道士啊!   “是的,至少那时候,你确实是一个小女巫。”   陶笛*泰勒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痛苦,   “你十一岁的时候,收到了英国巫师界唯一的魔法学校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我们都很高兴!事实上,在你更小的时候,就展现出过作为女巫的天赋,正因为如此,你妈妈才冒险和我们家保持来往。她不希望等你入学的时候,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   如花怔怔然看着他,   “可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是呀!”陶笛望着一旁的壁炉出神,半响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亲爱的弗劳尔,我和我的家人都很爱你。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对不起。”   “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不由放轻。   “那一年,”陶笛*泰勒低着头,“你爸爸和妈妈到印度去了,临行前把你托付给我们家,想叫你在入学前体验一下巫师界的生活。快开学的时候,我带你到对角巷去购买学习物品,谁知道,谁知道,我竟然没有看好你。叫你一个人闯进了翻倒巷。”   “翻倒巷?”   如花的表情是迷茫的?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里对于手无寸铁的小巫师应该是很危险的。之前没什么感觉,毕竟凭借清虚派的功法,那些黑巫师连给她破防都做不到,就战战兢兢逃跑了。。。   “是的,那是一个邪恶的地方。等我赶到的时候,你魔力暴动了。因为过于激烈,竟然。。。竟然变成了哑炮。”   房间里寂静无声。   如花盯着窗帘的花纹神游,她可以想象一个有着“魔法天分”的半妖忽然失去了自己的能力,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等你醒来的时候,你还惦记着霍格沃兹。。。我。。。我们把你送到了圣芒戈,又请普林斯家的魔药大师来帮忙治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你那段时间总在哭泣,你的妈妈实在不忍心,于是她请求我抹消你关于巫师的记忆。”   “啊!”   张小道士听到这里忽然惊讶地出声,原来半妖对于涉及记忆的法门竟然如此在行!按理说筑基期的修士不是应该能完善神魂?居然这样都没有想起来?   张道士的表情也是一肃,两个人都对这些英伦半妖更加重视了!   如花见状,方才从窗帘处将眼神拔了出来,她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就把你们都忘了?”   陶笛*艾博艰难地点点头,   “我以为你至少会记得艾博舅舅一家,只是把我们当成普通人,但是谁知道,你竟然全部都忘记了。果然比魔法更执拗的,其实是人类自己的内心啊。”   如花终于理清了这具身体的往事,她自然也理解了为什么泰勒夫人后来便不再与艾博家往来了。有时候如果一直没有得到,那么反而比得到了然后再失去要好。泰勒夫人为了女儿曾经对丈夫的记忆动手脚,后来她经过一番挣扎放弃了这么做,但在小弗劳尔变成哑炮之后,她却不能也不愿让女儿浑浑噩噩地活在巫师们的同情里!   如花慢慢叹了一口气。   “很遗憾。”她抬眼真诚地看着艾博先生,“但您也不必再愧疚下去了。毕竟,我这些年一直过得挺好。”   原身弗劳尔*泰勒果然一辈子没有想起来这些经历,直到她落水意外去世,心心念念惦记的也只是家人平安而已。而如花,她对半妖的妖力一点儿执念都没有,只是想起来弗劳尔的经历,总让人唏嘘呀。   “弗劳尔!”陶笛的嗓音有点儿颤,他忽然吸了一下鼻子,抬头略激动地看着如花说道,   “但总归,天无绝人之路。今天看到你,我不知道有多么开心!你现在,是重新找回了魔力了吧?”   当时他站在泰勒家门口,感受到那种熟悉的魔法的力量,简直是又担心又惊疑。好在,虽然表妹去世了,小弗劳尔却平安无事,不仅平安无事,她还找回了力量!   陶笛的眼睛一时变得雪亮。   如花看了他一眼,心知他误会了,方才解释道,   “你想的不全对,我现在确实有了不同于常人的能力,但这力量却不同于魔力。”   言罢,她轻轻放出了白葫芦结界,陶笛的眼珠猛地一缩。   真是强大的力量!   “我,后来遇到了我的师傅。”如花说道,“他教会了我华国道门九华山清虚派的功法,从此我可以使用法力,但这和天生的。。。魔力是不同的。”   陶笛还在惊叹中,他显然没搞清楚道法和魔力的不同之处,但是,   “哦!孩子!这可真叫人惊奇!”   外国巫师居然有办法叫哑炮拥有力量!??这消息要是放在巫师界,那简直不要太惊人了啊!   一旁的张道士心中却暗道一声果然,难怪弗劳尔听到清虚派的事情那样激动,她果然是清虚派的!   倒是张小道士货真价实地惊讶了一会!   “你居然是清虚派的?!”   如花回头冲他点了点头。   “清虚派呀,居然是那个清虚派!”   小道士成功吸引了还在惊叹命运无常的艾博先生的注意,如花方才道,   “重新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来自华国龙虎山的两位道士。他们和我同属道门,但是是不同的门派。”   艾博先生立刻道,   “道门?门派?啊,我明白了,道门就像是霍格沃兹,而门派,大约就是我们的学院吧?”   如花一默,   “不,道门不是学校,门派才是学校!道门,道门是总称。”   如花:。。。。。。   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看着艾博先生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又丧失了解释的动力。   然后东西两方终于接上了头(\—^—/),艾博先生认为张小道士和张道士是华国的“巫师”,而张小道士和张道士则对建立了“妖界”的半妖们十分感兴趣。。。   “你们是一千年前建立的结界吗?居然没有在末法之灾中失去传承!”   “末法之灾?”   “对,当时魔界来袭,修士力量减弱,最后只好避世隐居,在那以后,我们就很少听到你们的消息了?”   “原来之前东西方还有联系?”   “对呀对呀,我们门派的典籍里记载了好多居住在西方的。。。喂,妖怪,女妖那个词怎么说?”   “巫师?”   “巫师?好吧,那就巫师吧!”   如花:。。。。。。   好吧,好像女妖(enchantress)这个词同时也有女巫的意思,这翻译过来可真够乱的!   “但要我说,你们巫师里有些家伙实在是不好,我和我师弟就遇上了一个,他竟然想拐卖幼年道士来英伦的。这简直太过分了!”   艾博先生拍案而起,   “还有这种巫师?他一定是个黑巫师!居然对幼崽下手!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如花左看看,右看看,   艾博先生眼神晶晶亮,张道士也操着不熟练的英语努力沟通,如花想到百年后华国修者拒绝加入国际巫师协会,结果被巫师们和人鱼、马人一样归为神奇魔法智慧生物,总觉得现在这走向有点儿不对劲!   喂,龙虎山嫡传弟子,你们真的记得巫师是半妖吗?   喂,巫师,你们又准备怎么说服道士们接受和你们一样的身份?   好吧,道长她也没什么门户之见,毕竟两千年前清虚派的道尊都有一个蛟龙的命定之人,咱清虚派一直以来就是胸怀广阔的啊!   只是没想到,名门正派龙虎山,居然也这么胸襟开阔啊!   果然那些正道仇视妖修的消息都是以讹传讹吗?   。。。。。。   于是乎没等到史密斯太太准备好香喷喷的夜宵,在座众人已经是真的相谈甚欢了。   张道士对不分门派,共同分享知识的巫师们很有好感,艾博表舅则很仰慕道门能够使哑炮拥有魔力的强大力量。等他知道资质确实影响道法的修行,心下也不至于太失望!   至少他们治好了弗劳尔呀!   可见东方魔法是有特长之处的。   等到他知道龙虎山擅长炼丹,现在的掌门擅长剑术也没太惊讶,反而介绍斯莱特林学院的巫师擅长魔药,格兰芬多虽然不练剑,但是一般格斗比较好。等他知道龙虎山还有个分支是茅山派,什么穿墙术啊,养小鬼啦很有名的时候,直接就O_O。   “这。。这不是邪术吗?那可是灵魂啊!”   张道士拍拍半妖的肩膀,这年头妖怪都比道士胆小了。   “只要用在正途,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道士一般帮助超度灵魂,在此之前请那些幽灵帮帮忙,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吗?”   “真的只是这样?”艾博先生表示他一颗郝奇帕奇的心hold不住啊。   张道士又说,   “当然,若有灵魂感作恶,直接灭掉!道士嘛,自然应该降妖除魔!”   艾博先生:。。。。。。   虽然不明白,但是东方巫师好凶残啊。   他又看了一眼如花,忽然说,   “幸好你也算是斯莱特林家族出身的啊。”   还是斯莱特林更能理解东方巫师的这些彪悍思路吧?   如花:。。。。。。   “话说起来,我妈妈她到底出身在什么家族?我除了您以外,还有什么亲戚吗?”   艾博先生欣慰地看着她说,“你妈妈本来是亚历克斯家族的小小姐,你外公的家族精通炼金术,世代都是斯莱特林,可你妈妈的身体却很不好,她意外没有到斯莱特林上学,反而到了我们郝奇帕奇,因此才和我交好。啊,我妈妈和你外祖母都是布莱克家的,所以咱们和布莱克家也沾亲带故,稍远一点儿的,普林斯家,马尔福家,韦斯莱家,帕金斯家,布雷斯家,大家都是亲戚。”   如花懵懂脸,半妖界果然好小,怎么感觉所有人都沾亲带故啊!!!   不过话说回来,亚历克斯这个姓氏怎么这么耳熟?   还精通炼金术?   等等,之前做谢如华的时候,那个误伤到了霍克利夫人,结果被她毁了诅咒惨遭反噬的女巫好像就姓亚历克斯吧?后来也是她雇人来杀如花的呀!!!   “亚历克斯。。。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如花有些飘忽地问,   艾博以为她想要打听外祖父一家的情况,立刻体贴地说,   “别担心,虽然他们不满你妈妈嫁给一个麻瓜而把她除名了,但是你的外祖母之前却把所有嫁妆都留给了她,就怕她受委屈,现在这些财产自然都属于你。他们也许。。。呃。。。不大乐意你和麻瓜交往,但你既然已经可以使用魔力了,那么你外祖父想必也会重新接纳你的。”   如花:。。。。。。这个“想必”怎么听起来这么得不现实啊?   显然艾博表舅自己也这么觉得~   “呵呵,你知道,斯莱特林都固执。别太放在心上了。布莱克。。。呃,也比较偏执,但是普林斯还不错,还有布雷斯,他们家偷偷在法国麻瓜界经商,和拿破仑政府还有点儿交情,马尔福也不是不识时务的家族,帕金斯就更。。。呃,总之,你现在入了东方的魔法学校,大家都会很友善的。”   如花:呵呵。总之一切是因为本道长道法高深,是吧是吧?   艾博真诚地说,   “那什么,古老巫师家族就这么几家,像我们艾博家、还有韦斯莱家都很友善,你也不必太在意斯莱特林的家族啊。”   如花,“好吧,只是现在才发现我家的表舅数不清啊!” 作者有话要说:  ~~~~~~~~~~~~~~~~~ ^3^ 道长:我家的表舅数不清,没有魔力不登门! 艾博:呵呵,也不全是这样滴! ~~~~~~~~~~~~~~~~~~~   ☆、婚礼的消息   这天晚上众人享用了迟来的夜宵,史密斯太太顺势邀请艾博先生留下来做客,如花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反正她家的阵法也比较靠谱,艾博先生如果有恶意,早就遭受阵法的攻击了!   没错,之前艾博先生之所以吃惊,就是因为发现了如花布置的阵法。   自从筑基以来,如花除了一直在修习的清虚派功法,就没有修炼过别的法门。于是乎巫师界很多书籍就理所当然成了她的参考书,反正她家师傅大人也不止一次说过,应该旁征博引,多多借鉴一下其他门派的精髓嘛。   咳!   总之,如花结合道法,按照巫师界得来的阵法书籍给自家布置了几个空间阵法。她在阵法里嵌套了符文,又尝试着按照自己这么些年的道学知识,不断调□□水气运,一番实验下来,成品虽然没有理想中那么好,但看家护院确实足够了。   当然,如花道长的标准是,任何一个翻倒巷的黑巫师来了都攻不破此阵,反而能遭受阵法反噬,能力越强,反噬越强,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乎此阵中西合璧,在巫师艾博先生眼里,这便是一个魔力灰常强大又玄奥的阵法。   所以他一见此阵,就又惊喜又担心。惊喜是猜想着弗劳尔会不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恢复了魔力,担心则是怕有什么惹不起的家伙找上了门来,比如弗劳尔的外祖父,老亚历克斯先生之流。   但好在,事情是顺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时间不早了,就请您留下来吧。”   艾博先生想了一下,还是没有答应,   “不必了,我不好在这边呆太久,你的表哥查理就要结婚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准备的好。”   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羊皮纸写成的邀请函,   “诚邀弗劳尔*泰勒小姐前往艾博庄园参加查理*艾博与阿妮*霍克的婚礼。”   时间正是十天后,   如花想了一下,说道,   “我会去的,如果奶奶也同意的话。”   艾博先生乍然一笑,   “那就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他转而又有些犹豫地问,   “小弗劳尔,你。。。有没有想过去见一见你外祖父?”   如花沉默了一瞬,说道,   “有缘分自然会相见的。只是我明天无论如何要回彭伯利了。不然奶奶她会担心的。”   艾博听后,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花见状,也知道这位外祖父大人恐怕不会好相与了。   ***   第二天,如花和达西家的仆从和办事员汇合,同行的人里居然还有查尔斯*宾利!   宾利先生是受达西的邀请,特地去彭伯利度假的。   “天哪,我真是一点儿都忍受不了盛夏的伦敦了!”   如花听后也是一笑,   “彭伯利的阳光、鲜花和湖水会让你忘记伦敦所有的不愉快的!”   宾利露牙一笑,“我很期待!”   他听说如花是过来见一位母亲那边的亲戚,顺便帮助安娜找药,也颇为感慨,   “不管怎么说,亲人永远是亲人,他们总会在艰难的时候给你支持的!”   如花:。。。。。。宾利先生你自己脑补了什么?   路上,如花意外收到了来自之前在伦敦认识的一位朋友的信件。   威尔森小姐是律师的女儿,她天生过目不忘,立志想当律师,却被迫走上相亲这条不归路。   如今她信里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来威尔森的父亲在上个月去世了,作为尚未出嫁的女儿,威尔森小姐得到了属于她的微薄遗产,接着就面临了兄嫂更加迫切的逼婚。然后。。。这个过目不忘的姑娘居然真的屈服了,随着她信件一起来的,是另一张婚礼的请帖。   如花见状一笑。   只是看到她未婚夫的姓氏,她又愣了一下。   “威廉姆斯*布克特?”   手指轻轻滑过这个名字,如花心说,布克特啊,这不是萝丝的姓氏吗?   但她转念一想,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萝丝的父亲好歹也是子爵,而单从请帖上来看,这位布克特先生显然没有爵位,那么想来同名应该只是巧合吧。   于是她刷刷两笔,答应下来下个月去参加威尔森小姐婚礼的事情。   再然后,一行人回到了彭伯利。   安娜奶奶见到如花回来非常开心,两人立刻交换了一个拥抱以及一对颊吻。   然后是张小道士,若虚小朋友红着脸入乡随俗,也让安娜奶奶亲了两口。   如花介绍了张道士给大家认识,张道士非常感谢大家对张小道士的救命之恩和关照,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几个漂亮的珊瑚饰品,分别送给达西先生、如花、安娜奶奶还有乔治安娜。   这些珊瑚饰品都被仔细地刻画了平安康泰的符箓,勘称贵重。   乔治安娜对她的红珊瑚项链爱不释手,达西先生知道目前这样品质的珊瑚在英国也还罕见,因此还郑重道了一回谢。   大家一起吃了晚餐,之后如花握着安娜奶奶的手,两人在休息室里说话。   “我遇见艾博舅舅了。”   安娜奶奶听到艾博的姓,先是一愣,然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   如花不知道安娜奶奶对巫师的事情知道多少,只好告诉她自己受邀参加艾博表哥婚礼的事情。安娜奶奶听后,又起身翻出一个小箱子,示意如花打开。   箱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有些样式明显陈旧了,但是所有的首饰保养的都很好。   “奶奶?”   安娜奶奶慢慢拍着她的手,说道,   “那个艾博我也知道一点儿,人很热心,只是你妈妈其他的亲人,似乎都家境很好,我的小弗劳尔正好打扮一番,来来来,奶奶给你戴这个。”   ***   这时候乔治*维克汉姆也对着一箱子珠宝发呆。   话说自从如花走后,乔治又在岛上逗留了几天,之后随着清国海军一起离开,前往了马六甲。   乔治和几个活下来的欧洲人一起各自联系了自己的国家和媒体,宣扬了葡萄牙人在岛上的恶行。   有政治能量的纷纷使力,不出几天,马六甲咽喉地带的纷争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出于隐晦的目的,各国对清军出兵一片赞誉,对葡萄牙人的行为则多番指责。   越到后来,乔治能做的就越有限。   好在当初清军里的人还记得这个歪果仁的贡献,没过多久,乔治得到了华国最新颁发的海事经商特许证——雕刻着金元宝和海浪的印章一枚,从此他名下的船队可以开往目前华国对外开放的六个港口,还有权购买最大限额的高等丝绸、瓷器、茶叶香料。   这印章一到手,乔治立刻摆脱了籍籍无名的状态,很多船队都愿意招揽他,而他自己,则得到了正在东印度公司工作的史密斯的消息。   “我又查了之前遇到的那个霍克利,发现他居然在东印度公司有股份,如今他去世了,这一笔遗产理应有他的血亲继承。”   乔治一愣,   “他有什么亲人么?”   史密斯娴熟地挥洒两滴鳄鱼的眼泪。   “也是不巧了,这家伙的妻子在他年轻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唯一一个女儿也没有活过十六岁,所以算起来,他其实是举目无亲啊。”   乔治却愣愣地看着他。   “你。。。你的意思是?”   ***   原来史密斯为了报答乔治在岛上的救命之恩,干脆帮助乔治落实了老霍克利侄子的身份。   作为老霍克利唯一在世的血脉亲人,乔治出乎众人意料地顺利接收了老霍克利在东印度公司的股份,他在孟买的住宅,已经他的全部银行存款。   本来输得只剩三个金币的家伙,瞬间咸鱼翻身了。   乔治兴奋极了,然而他的好运却没有就此结束。他跑到老霍克利家整理东西,竟然意外发现他家地下室里居然还埋着几箱宝石!   都是成色极好的贵重宝石,红宝石,蓝宝石,猫眼石,甚至还有钻石!   饶是乔治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兴奋地跳起来转了一圈。   他傻笑了一会儿,立刻冲到书房写信。   “亲爱的弗劳尔,不负你所望,我现在。。。。。。”   乔治想了一会儿,最终精心挑出了一小箱宝石,准备给如花邮寄回去。这么一边准备,他又忽然想到自己在海里捡到过的那块蓝钻,乔治把它找了出来,左看看,又看看,终于还是将这块蓝钻也放进了小箱子,连同信件邮寄往了英国。   ***   这天晚上,如花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无数的宝石从天而降,那声势阵仗很是吓人!于是乎如花下意识就张开了结界,好护住自己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3^   ☆、定心   传说中一个人如果随着日出醒来,再凝视天边,他/她悟道的几率会增加百分之八十。   如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她一晚上乘着结界睡觉,等醒的时候太阳刚好缓缓爬出地平线,紫气蒸腾了片刻,如花深呼吸,运转精神将那气息引入脏腑,一路游走周身经脉。然后那被石头砸的梦终于彻底清醒了。   话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自己被石头砸了。如果事事都有因果,那她上辈子大约是和石头结果仇?   如花转瞬笑了,和张小道士相处久了,她发现自己竟然又活泼了呢。   她随机专心修炼,感到周身畅快,越发不在意那梦境了。   这日张道士忽然提出要道别。原来他凭借道门秘术,居然联络道了华国在英伦的修士。   若说是在英伦,也不辣么确切,此修士一直在靠近北冰洋的一座孤岛里修行。据说是传说中云来派的修士之一。云来派也是有名的门派,   “他们早八百年就有一支弟子在北海之心设立道场,修习鲲鹏之道,有时也和此界凡人有所联系。”   言罢张道士随手画出一个光圈,圈内是几片飘渺的云朵,云来云来,云生云灭,竟然颇有几分飘渺之意。转眼间云朵化为海浪,汹涌而来,气势骇然,如花脱口而出一句,   “北冥有鱼!”   张道士点头,“正是此道。若你在此间有事,大可以在北方海边悬崖刻画此印,云来派也是名门正派,自会守望相助。”   如花点头,“多谢!”   张道士随之一笑,竟然有些羞赧,   “说起来我八岁时见过现在在北冰洋上修行的那位师叔,如今也有一百年了,如今过来,见他印信还在,总要过去拜访一下。”   “什么?!”   如花还没答话,反而见张小道士“大惊失色”,   “师兄你说多少年了?”   张道士懵懂状,   “唔,前后加起来,不到一百年,也就九十多年吧。”   “那那那。。。那你今年阳寿多少岁?”   张道士略羞涩地低头,   “我也不过是一百一十二岁,至今停留在筑基中期,惭愧惭愧。”   如花也略一吃惊,却不像张小道士那样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去。   “那。。。那那那,师傅他老人家今年阳寿几何?”   “师傅啊。”张道士一抹头,“他老人家似乎是元末明初时候生的,还曾与我说起过明太/祖时候的事情呢。”   明太/祖时候出生,这怎么也有两三百岁了吧?   如花算一下,也不知道一位金丹真人这个年纪算是年长还是年轻。   张小道士看上去惊讶极了,   “可。。。可晓初师姐明明说她今年二八,你今年三十,师傅他老人家今年四十又六啊?”   张道士恍然大悟,摸摸张小道士的狗头,道,   “晓初的话你不能全信,她一直坚信所有女修士都是年芳二八呀。”   张小道士:。。。。。。   好吧,他总归不是个凡人,以前不知道师父师兄师姐的真实岁数,总以为他们龙虎山和其他门派比就是个"天才"云集的福地,大家个个都修习进展很快,等后来又遇见如花,虽然他自己也被人称赞天分,但心里压力还是有点儿大的。   可谁知道这时候被师兄告诉了“真相”!   张道士看小师弟蔫了巴拉的样子,生怕师弟被修行的艰难给吓的道心退却,忙说,   “师弟别担心,修行嘛,山中无日月是常事,你看筑基时能调整容颜,所以我们才会显得年轻。你不要觉得害怕,这修真界,百年的筑基都能被称一句“天资聪颖”了。所以你也不要以为修行是一件容易事,拿水磨功夫感悟天道,下了苦工,吃了苦处,方能有所得啊。”   一番话说得苦口婆心,如花在旁听得连连点头,细思自己自出生起就多磨难,后得了师傅的庇护,反而一帆风顺,却不应该是修习大道的常态。倒是后来接触了人间烟火气,又被杀穿越,几番颠沛流离,终于在不知不觉中两度筑基成功。   一番感悟,她只觉气息涌动,可又不是悟道的时候,就强行压下了。   张师兄见此也是一番激赏。   而张小道士之前还觉得如花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比起门派里的其他人来说也并不更优秀多少。他总被人称赞天资,所见又都是“天才”,一方面不觉得“天才”有什么稀奇,一方面暗自心里压力又很大。这样既自傲,又隐隐有那么一股子不自信,长此以往,道心失守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如今,被师兄挑破了真实岁寿,他也知道“天才”都是一步步踏着血汗走出来的,对人对事就多了几分恭敬认真。他不再“自视甚高”,也不再“压力山大”,反而坚定了斗志。   修行修行,从来是走自己的路,与人攀比并无益处,人家有人家的好,我也有我的优点,谁的成功都是经历了一番磨难的。执迷于那一时嫉妒,恐怕只会耽搁自己更久!   如此,张小道士积累在心头那一丝阴霾,竟然也消散了。他修为蹭蹭长了一个境界,张道士就笑开了眼。   “多谢道友!”   如花好比一块磨刀石,叫师弟走出了小世界,反而踏入正道。这样的事,自家人做起来反而不方便呢。   如花一愣,也晒然一笑,   “是我该多谢你们才是。”   话说起来,两度筑基,除了识海里葫芦山提供的修行路数,她竟然全是靠自己。知道张小道士和张道士出现了,才了解了很多修行常识。   故而她谢地诚心诚意,倒叫张小道士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脑袋。   随后达西家作为主人特意摆酒为张道长和张小道士送行,乔治安娜还有点儿舍不得张小道士,天知道张小道士对她也没有特别好,只不过总是卖萌而已。   如花心里感激两人,就把自己私藏的灵酒拿出来。   她没有灵果灵谷,只凭自身内力洗筛谷物,但由于精心酿造,也成了这么一壶酒。如花心说这酒对比师傅当年酿的,似乎也差不远了。   果然张道士一见此酒就直了眼。   众人见状也是大笑,连连给他倒酒,若不是怕他真喝醉了耽误行程,恐怕还会继续呢。   宴后,如花果然将剩下的就交给了张道士。张道士脸色十分复杂,只说两个字,   “多谢!”   即便是名门正派龙虎山,每二十年一次修真大集,这样的灵酒也是罕见了。他自己就有一位师叔精通酿酒,山里山外很是受修士追捧,据说是龙虎山最富有的修士!   “如花道友,你若缺了钱,大可以回华国参加修真大集,有这酒,地法财侣,至少财就有了!”   如花也没当他说客气话,反而认真点头,   “我记下了。”   张小道士见状,一嘟嘴又是一笑,   “等我学好了炼飞剑,咱俩在修真大集上比一比,看看谁赚得灵石更多吧!”   如花也是失笑,   “好呀,一言为定。”   两下就此分离,如花道长心里有淡淡的不舍,同时又有一种海内存知己的豪迈。之前艾博表哥婚礼,艾博表舅也曾邀请张道长和张小道士前往,只是两人都没有直接答应。他们自从知道妖界有“魔法部”的存在,就开始小心行事,不愿意在未曾告知师门的情况下和“半妖”们达成什么协议。   “半妖”们:。。。。。。你家师傅已经挑了海外好几个分部了好吗?现在谨慎个毛?   张师兄:呵呵,就是因为这样才应该谨慎啊。   什么时候有了师傅那样的法力,面对一切阴谋诡计自然可以一力破之,但是如果没有那么强的力量,还不长点儿心眼儿,那简直就不是龙虎山出来的人了!   谁不知道他们龙虎山上上下下最是机灵。不然怎么不见其他修真门派在凡间传下“天师道”、“道家祖庭”的佳话?   ***   如此十日眨眼即逝,如花打理妥当,又去了伦敦泰勒宅。   那日有仆从驾马车而来,特地邀请她去艾博庄园参加婚礼。   如花一身素色长裙,却镶嵌了银丝边,在阳光下闪烁出一种低调的华美。   “我们走吧!”   她对车夫说道,   “是!”   但见车夫拿出一支小木棍,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周围出来探听情况的八卦邻居们都兴致索然地各回各家,然后他小木棍一挥,两头漂亮灰马肩上竟然“生”出了翅膀,一路向着天空滑翔而去。   “驾!” 作者有话要说:  ^3^   ☆、试探      马车上,如花闭着眼放开神识,瞥见飞马踏云,掠过山川、树丛、湖泊和江河,然后在一处山谷里缓缓下降。   结界之术!   神识触了一下那结界的光膜,立刻收回。   如花歪着脑袋回忆了很久,但对于艾博家还真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一般修士到了筑基期,不仅体质提升,神魂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故而每每修士筑基,总会觉得头脑清明,过往记忆都会变得清晰!正因为如此,张道士和张小道士才会对如花遗忘艾博家的事情感到惊讶,毕竟如花已经筑基了,艾博这个“半妖”算不上是很厉害,可他的记忆“妖术”居然连筑基期都突破不了,怎么能叫道长们对巫师界的魔法不忌惮?!   但是如花对此却又另一番解释。筑基的是弗劳尔,又不是弗劳尔,原身的灵魂已经转世,因此哪怕是如花用她的身体筑了基,恐怕也不会得到她遗失的记忆。故而半妖的记忆魔法有多强大,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想到这里,如花就觉得有趣。   论理记忆和灵魂息息相关,“半妖”们对灵魂魔法讳莫如深,但是对记忆的处理,尤其是对普通人记忆的处理,又显得有点儿太过随意了。   她唇角正扬起一抹笑。飞马渐渐降落。   门外车夫道,“弗劳尔小姐,我们到了。”   如花扬声道,“好的,多谢。”   于是车门被从外面打开,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直射进来,如花微眯了一下眼睛,这才起身走下了马车。   “弗劳尔!”   她刚一出门,就听见了艾博舅舅亲切地呼唤。如花对他抿唇一笑,却见艾博舅舅身边,还站着一位高挑的红发女子,她正亲切、温和、眼神湿润地看着如花。   “哦,弗劳尔,我的小弗劳尔,这真是太好了!”   艾博太太张开双臂拥抱了如花,   如花小声和她打了招呼,“舅妈。”   等她离开艾博太太的怀抱,在发现一墙之隔的庄园里,有不少穿着长袍斗篷的巫师正好奇地看过来。   “她是谁?”   “她难道就是亚历克斯小姐的女儿!?”   “哦?那个亚历克斯?”   “对,就是那个亚历克斯!”   **   艾博太太细心地察觉到如花的视线,她皱了皱眉,低头在她耳边说,   “亲爱的,别太在意这个。你并没有必要理会那些无聊的人。”   倒是艾博舅舅想要说什么,却被艾博太太瞪了一眼。   于是大家一起进入庄园,如花被艾博太太交给一位红头发的小姐招待,   “我叫梅里*韦斯莱,很高兴见到您!”   如花也娴熟地点头行礼,“弗劳尔*泰勒,很高兴见到您。”   韦斯莱是个有些好奇心的姑娘,她眼睛亮亮地看向如花几次,如花只对她笑笑,心想自己并没有义务主动为谁解惑。故此刚开始时两个人的对话反而很少。   “您。。。您是查理的表妹吗?”   如花道,“是的,大约是远方表妹了,艾博先生是我的表舅。”   韦斯莱道,“啊!说不定我们也沾亲带故,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这样。”   如花笑咪咪,“嗯!”   韦斯莱,“我的意思是,查理算是我的远方表哥了,而这一次的新娘,她也是我的远方表姐。”   如花侧头看着她,“哦?那你们都是同学吗?”   梅里*韦斯莱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开始津津有味地讲述起霍格沃兹的事情来。   ***   不远处,艾博太太又看了一眼如花两人,放才和艾博先生说话,   “你是怎么想的,今天亚克斯利也会来人的!”   艾博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被妻子狠狠掐了腰间肉,才道,   “弗劳尔当年是出了意外,但她现在好了,她不可能永远不和那边的人联系。”   艾博太太沉默了一瞬,又道,   “但是消息已经传开了,还有那东方巫师的事情,别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   艾博先生头疼地扶额,   “哦,天哪!哦,天哪!这件事!都是布雷斯那个大嘴巴!我被他灌醉了,我只告诉了他!毕竟他当年和玛格丽特关系不错。。。”   艾博太太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早该知道布雷斯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一个精明的斯莱特林!”   艾博先生忍不住嘟囔一句“斯莱特林也重视朋友”的话,又被艾博太太狠狠掐了一把腰间肉,(艾博先生:T_T)   艾博太太回头见如花和梅里已经在和几个格兰芬多以及郝奇帕奇的姑娘说话了,这才说道,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既然恢复了魔力,就没法不和巫师界发生关系,要不然多年以后,她的孩子万一也是小巫师呢?”   艾博先生:。。。。。。“老婆大人还是你想得远。”   如花不知道艾博太太已经在发愁她的孩子的问题了,她和几个格兰芬多、郝奇帕奇的姑娘一起说话,几人叽叽喳喳给她介绍了霍格沃兹的事情,比如郝奇帕奇的温室里发生的凶案,格兰芬多夜游被抓被吊打,还有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姑娘浪漫表白,结果被姑娘的父亲发射恶咒,等等等等。   她们听说如花在外国上的学,还在麻瓜界生活了一段时间,一个个又是惊奇不断。   于是乎如花在几人的“逼问”下,只好把每天随日出起床做早课,诵读经书,练习拳脚的山中生活拿出来说了一下。   “是的,我们住在一座山上!”   “竟然不是山谷?”   “不是!”   。。。   “是的,我们在山顶吐纳,吐纳就是。。。就是锻炼的一种。”   “啊啊,我们的草药课也在温室里。”   。。。   “没错,我们要诵经。”   “天哪,那你的魔咒一定非常好!”   “你一定不会像我一样记混魔咒的,毕竟你们每天都读!”   如花:。。。。。。“哪有,有时候我光打瞌睡了。”   然后姑娘们的眼睛一个个亮了,   “啊,我在魔法史上也打瞌睡,几乎一年都是睡过来的。”   “但是魔咒课却不行,我们总要实践。”   “有人敢在魔药课上睡觉吗?”   “哈哈,那她不怕炸了坩埚?”   。。。。。。   于是乎不知不觉中,如花又多了几个好朋友。   艾伦*亚克斯利就是这时候到来的,他一走进艾博庄园,就从艾博先生那闪烁的目光中就知道传言的部分内容恐怕是真的。想到那位姑妈和那位倒霉变成哑炮的表妹,他看一眼挂着精致假笑的父亲母亲,心中却有几分不置可否。   艾伦也是斯莱特林,但比起表妹的混血身份,以及她从哑炮恢复成巫师的传奇经历,到底还是东方巫师的事情更吸引他的关注。亚伦环视一眼周遭,艾博也是老牌巫师,故而今天还真有不少斯莱特林到场。但这些人,恐怕都和他一样,在好奇着东方巫师的是吧。   这一天老亚克斯利并不没有亲自到场,   “父亲让我代他向您转交诚挚的问候。”   艾伦随着父亲的话拿出了一个礼盒,双手交给艾博太太,艾博太太礼貌地拆开,立刻倒吸一口气。   里面是一套漂亮的首饰,但看那夺目的光彩和隐隐的魔法波动,就知道这是一套炼金饰品!   “多谢!” 果然是炼金世家亚克斯利!   艾伦一笑。   他的父亲母亲也都笑得高傲,他们甚至略微嘲弄地看着艾博有点儿紧张的神情,最终却一句都没有提表妹和那个传言。   然后艾伦百无聊赖地往庄园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她。   他的表妹。金发碧眼,无疑是个美人。   他正眯着眼,忽然被母亲轻轻碰了一下胳膊,才回神,就见新郎的好朋友们不知为什么打闹不修,然后不知谁的魔杖里忽然喷射出了火焰,   “哦!这不是焰火!”   当然不是焰火!因为焰火不会直直冲着如花的后脑勺飞去!   如花心中一跳,看看身前露出惊讶表情、却呆立着一动不动的某个姑娘,也保持了一动不动。   不,事实上,她笑了一下。   火光飞扑向如花。与此同时,已经有人惊呼着发射出了灭火的魔咒,两条水流就从不同的方向袭击过来。   不远处的艾博先生几乎气炸了,他刚举起魔杖,就见那火和水不知碰到了什么,一起反射向发出它们的人。   “哦!我的帽子!”   某个倒霉鬼的帽子烧着了,连带着他的头发也成了一片焦炭,他四周的人手忙脚乱发出咒语灭火,等一切平静下来,这家伙成了一个湿淋淋的。。。光头。   “清理一新。”   查理*艾博淡定的收回了魔杖。   光头看着他,表情/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人群里也多了另外两个湿淋淋的倒霉鬼。   开始还有人哄笑,可是等其中一个人大声质问“为什么我的铠甲护身不管用!?”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如花依旧笑得端庄亲切。   “这个真是。。。真是。。。” 梅里*目瞪口呆,   如花道,“没什么,太热闹了,总会出点乱子!”   这一刻,有多少人交换着惊疑的视线,但这都与如花无关。她冲着急冲冲赶过来的艾博舅舅、舅妈一笑,又摇了摇头。婚礼又再度热闹了起来。   “查理*艾博,你愿意娶面前的这位小姐为妻吗?”   “阿妮*霍克,你愿意嫁给查理*艾博吗?”   “我愿意!”   “我愿意!”   “我宣布,他们正式结为夫妻。”   彩带和星光喷射向天空!焰火拖着长尾飞升,炸出美丽的图案。   如花祝福了新人,从舞场边缘走过时,意外地被人叫住了,   “这位小姐,不知我可有荣幸请您跳一支舞?”   如花回头看他,这人有着橄榄色的皮肤,一头漆黑发亮的短发,棕黄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如花定定看了他一秒,蓦然而笑,   “真抱歉,我有事情需要离开了。”   来人露出遗憾的神色,   “那可真是不巧。”   如花点头,   “我祝您玩的愉快!”   来人也是一笑,   “祝您愉快!”   转身瞬间,如花周身的防护罩又波动了一下,她默默给自己上了一个“铠甲护身”,也是因地制宜了。   “艾博舅舅,舅妈,我得告辞了!”   “哦!小弗劳尔,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不,舅舅,您没必要如此!”   如花拥抱了舅妈!被舅舅护送着走出了庄园。这一刻,不知有多少试探的眼神悄悄看着庄园大门口的方向。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肆无忌惮。” 舅舅苦笑   如花一笑,又拥抱了他一下,   “没关系,亲爱的舅舅,反正我大多数时候都生活在普通人之中,想来那些贵族老爷们不会纡尊降贵地来找我麻烦的。”   艾博舅舅皱了皱眉头,又说,   “这些人利欲熏心,不得到什么,怕是不会罢休。哎,都是我考虑不妥当。”   布雷斯真是个可恶的大嘴巴!!!画个圈圈诅咒他!   如花摇头笑道,“你没必要担心,我觉得如果这些试探只是今天这种程度,那我还是有好多办法能避免麻烦的。”   舅舅大人张了张嘴巴,   如花凑在他耳旁说,“我。。。师门改良了保密咒。”   舅舅的眼睛一亮。   如花又说,“总之,我们猫头鹰联系。”   舅舅方才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 巫师界一日游~   ☆、猫头鹰      于是乎如花回到彭伯利,很快就被一只肥硕的猫头鹰敲了门。   啊,不,是敲了窗户。   “哒哒!”   “外面又下雨了么?”   随着这话,一泼雨水飘洒下来,淅淅沥沥在湖面上击打出一个又一个小漩涡。   如花起身到书房窗前,打开了窗户,正见一只猫头鹰一头扎在半透明的防护阵光罩子上,凄厉地叫了一声。   猫头鹰:芝麻开门!!!   如花手心忽然冒出一道白光,直直击中那猫头鹰,但见猫头鹰被白光笼罩住周身,瞬间被光照吸了进来。   猫头鹰在空中顿了一瞬,这才像个子弹头一样,飞快地向如花冲过去。   这是那道白光来的方向。   “呀!”   这时候如花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是乔治安娜,   “那是一只猫头鹰!”   没错,这正是一只湿漉漉的猫头鹰。   天色愈发暗沉了,如花回头见乔治安娜亮晶晶的眼睛,发现她并没有对猫头鹰这种夜行生物感到恐惧,遂放下了心。   她侧身取下了猫头鹰爪子上的那份信,一手随意施一个法诀,竟然没叫被人发觉这信的存在。   乔治安娜快步走过来,伸手想要去摸摸猫头鹰的皮毛。   “哦!小姐!”   她脊背一僵,手停顿在猫头鹰的上方,反而被猫头鹰伸出脑袋蹭了一下。乔治安娜灿然一笑。两人侧身回望,原来是达西先生为她新聘请的家庭教师,戈登斯坦小姐走了进来。   “嘶!”   她一看到猫头鹰就深吸了一口气。   乔治安娜冲如花吐了吐舌头,   “这样野性的生物,要小心它伤害到你!”   猫头鹰闻言生气地冲着家庭教师小姐大叫一声,真是愚蠢的麻瓜!窝还不至于攻击一个受强大女巫庇护的家伙!她接着讨好地看了如花一眼。   如花:。。。。。。   她回望戈登斯坦小姐,发现她警惕地看着猫头鹰,人已经快步走到乔治安娜面前,不但牢牢将乔治安娜挡在身后,还顺手拉了如花一把。   她眼神里纯粹的担心叫如花一笑。   “别担心,我以前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喂过这种鸟,一定是外面雨太大了,她才跑到屋檐下。”   “她?”戈登斯坦小姐疑惑了一瞬,又道,“小姐们也许不知道,这种鸟非常厉害,这可是连蛇都会吃的鸟,要小心它们急于找一个温暖的庇护之地,反而伤到了好心的小姐。”   她说到蛇,猫头鹰立刻挺胸抬头,似乎是想证明:没错,窝就是这么一只萌萌哒猫头鹰,厉害哒猫头鹰!等她说会伤到好心的小姐,猫头鹰又不屑地喷了一口气!   乔治安娜连同戈登斯坦小姐皆是大惊,这鸟也太人性了吧?   “它。。它这是在鄙视我?”   戈登斯坦小姐表示有点儿难以置信,   如花忙道,“她应该是淋了雨,有点着凉了。”   哦,原来只是打喷嚏呀!   这解释叫两人放下了疑心。   “没错,就是这样。”   乔治安娜连忙吩咐女仆准备了一点儿肉干,   “它应该吃这个吗?它会乐意进来烤烤火吗?”   猫头鹰闻言,迅速看向如花,显然对她来说这才是真正能做主的巫师!面对这样的眼神,如花只好“喧宾夺主”了。她对猫头鹰女士略一点头,但见她立刻就飞进了房间,礼貌地停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翅膀,才开始一口一口嚼食那些肉干。   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天哪,她可真聪明!”   “而且有教养!”   这时候安娜奶奶和达西先生也闻声而来。达西先生也略惊奇,不过他倒是没有组织妹妹的好奇心,反而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猫头鹰这种鸟。   “它们一般只在晚上出来,捕食田鼠,小蛇,不会攻击人,却也凶悍。”   事实上,有猫头鹰在雨夜到来也是一件稀奇事,因为这种鸟惯常回避人类。   大家新奇地围观了一会儿猫头鹰女士,安娜奶奶还偷偷冲着如花眨了眨眼,她记得之前儿媳妇就曾经在阁楼上养了一只猫头鹰。不过这种事情没必要宣传的人尽皆知,毕竟虽然达西一家很开明,在有些人眼里,猫头鹰也是一种不祥的鸟。   当晚很快就雨过天晴,天气微微有些冷,如花借口回房间给安娜奶奶找护膝,抽空读了信。   来信人果然是艾博舅舅,他还捎带了梅里*韦斯莱的问候,他在信件上反复抱歉,说的还是斯莱特林们因为如花的学校而盯上了她的事情。   这几年麻瓜们开始大航海,巫师们也接着这股东风探索世界,但无论对于欧洲的普通人还是巫师,华国始终都是一片神秘的领域。   他们的麻瓜国王号称“圣人王”,自从马可波罗写了一本游记,麻瓜的哲学家总是借口赞美东方的情况来暗讽西方的腐败政治。   至于东方的巫师,欧洲一脉的巫师一直对他们感情很复杂,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和混迹在民间的神棍没两样,但你如果真的胆敢在那片土地上做点儿什么,绝对会遭遇你一辈子都不会期待的雷霆报复。   总而言之,在消息灵通的人眼里,那是一片藏在迷雾里的恐怖之地。   没见到不少前去探险的巫师都再也穿不回半点儿音讯吗?   但还显然这样的“恐怖”显然阻挡不了巫师们的好奇心。比如当某些以不择手段称著的家伙意外发现了两个真正的东方巫师,其中一个还是幼崽,就果断乘着两人没什么防备心下了手。   这些事情,如花多多少少有点儿耳闻,她以往总对“半妖们”关于中国道士的“新奇”猜测置之一笑,但是现在,她显然成了风暴的中心。   “你要小心一点儿,布雷斯家恐怕没什么恶意,但是帕金斯却不一定,我只担心有些附和这些家族的小人胆敢随意犯险,做出某些举动来企图引出你身边的人。”   上次见面还不觉得,现在看来,艾博舅舅虽然天性善良,性格里却有一点儿犹豫不决,在两个人的相处中,遇到诸如这样的大事,反而是艾博舅妈更果决,也更能拿定主意。   “亲爱的,如果你觉得方便,不放帮忙引见一些东方的巫师给魔法部,又或者拿出一些特色的魔法用品,这样大大方方,反而能杜绝小人们的好奇心。”   如花读后点头,这段话以及其他出主意的语句前都写着“你舅妈说”。   这一对夫妻一个能把局势分析的面面俱到,但却难免总是悲观(艾博舅舅),另一个却果断又擅长拿注意(艾博舅妈),合在一起倒是非常般配。   她又想了一下,舅妈似乎也是自己的远方表姨母,她未出嫁前是一位斯莱特林毕业的普林斯。   于是她暗道一声果然,又在信件中写了自己曾经和师傅一起用复方汤剂出入过翻倒巷,贩卖过一些药剂和炼金饰品,又说如果舅妈哪里方便,可以请普林斯家代为出售一点儿丹药。   适度的开放信息确实能打消不必要的好奇。虽然如花挺自信她的阵法能挡住大部分试探,但是和普通人在一起,如果有什么意外,处理起来也挺麻烦的。   她沉吟一阵,又将这事写信告诉了张道长以及张小道士,并请他们转达云来派在北冰洋的道友们。   异国他乡,有时候抱团比单打独斗好,更何况这事也不是如花一个人受影响。只是不知道北冰洋的道友们会如何应对。   于是乎当晚猫头鹰女士带着信件如炮弹一样飞出了彭伯利,和她同行的还有一只小纸鹤。   猫头鹰女士略惊奇地看着这只可怜的没有羽毛的陌生鸟,她一路上几番试图和陌生的鸟儿搭话,但是鸟儿都不理她,她凑上去想要啄一口,居然差点儿崩了鸟嘴儿。   嘤嘤嘤!   果然是为强大巫师服务的鸟儿啊!   纸鹤:。。。我只安静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两只鸟儿在空中分道扬镳了。   纸鹤翩然到了北冰洋。   “咦?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就是我说得那位如花道友的信件。”   上座一位剪着利落短发的道长伸出手接过了信件,开口几个字,   “情虚派如花敬上。。。”   ***   这时候乔治已经随着船到了广州。   他深谙利益当前,如果实力不够,就最好不要吃独食的道理。得到了华国的特许证之后,先是借着接收霍克利“叔父”在东印度公司遗留股份的契机搭上了东印度公司的大船,然后又主动联系了之前帮助他前往印度的威廉森船长。这位船长之前也看出了乔治的才华,却没想到自己的“投资”这么快就得了回报,但是能和神秘富饶的华国扯上关系,这运气也真够强大的!其他诸如彻丽家族,以及乔治在股市时教到的朋友也纷纷受邀加入进来。   一番蛋糕分得大方,乔治的慷慨和重情义被人交口称赞,与此同时,他也在短短几天内从一个身家只有三个银币的穷小子,变成了规模庞大的联合商队的总理事长。   “理事长,这是今天的信件。”   “有从英国来的信件吗?” 乔治问道,   办事员一愣,很快想到这位年轻又能力卓著的理事长似乎在国内有一位未婚妻,他连忙说道,   “这次没有,毕竟从英国到印度的信件要走近一个月。”   乔治愣了一下,转而又问起了船队的事务。   “今天你需要和华国的高官谈判,在那之前有位法国的先生要和您谈红酒采购的事情,他说要给您介绍一个美国人,你知道的,美国那边的烟草商人。”   乔治听后点了点头。   这一天果然是忙碌的一天,但也是丰收的一天。   他先是以私人的身份拜访了当初结下友谊的华国大兵石瑞文推荐的、和他有点儿亲戚关系的商人,一番旁敲侧击,居然发现石瑞文出身很不错,身为家族次子,他虽然没有爵位,但他们家满州姓式是瓜尔佳,在满族中也是大族,而他自己多少也有些人情关系。   作为石瑞文亲自写信介绍的“好友”,该商人以别的外国商人很难拿到优惠价格出售给商队一批很难买到的苏州刺绣,上等丝绸,茶叶以及瓷器。   合伙人们个个乐得合不拢嘴,大家一致赞赏乔治果然白手起家的天才,生财有道,一定被幸运女神祝福过。   乔治心说,幸运女神神马的太不靠谱了。他的这点儿成绩主要还是靠自己的奋斗,不然一个被管家收养的、身份不明的私生子,还险些染上赌瘾败光身家,如果只是坐等运气降临,那如今的种种显然是白日做梦!   天才他不敢妄称,但是白手起家的经验却已经有两回了。   这么看来,一个人只有在最低谷的时候都不自己放弃自己,成功才不会放弃他。   乔治故作谦虚地将这番道理讲给自己的朋友,果然得到了大家的另一番交口称赞。   这些人论出身也不见得多好,多数还是家族次子,或者商人出身,全靠自己的辛苦才有今天。   酒过三巡,大家又一起讽刺了一番那些天生就含着金汤匙,不用努力,只会败家的腐朽贵族。顺便赞扬一番国王的英明。这才最终散了。   另一个时空,乔治*维克汉姆也和朋友一起讽刺过生而富贵的家伙们,但那个他显然内心充满了扭曲的嫉妒,但是现在嘛。   “我们能够亲手打造自己的荣耀!”   乔治举杯!   “敬荣耀!”   “敬荣耀!”   。。。。。。   一番热血冲头,但是行程却不允许人放纵。   乔治连灌了自己两大杯浓茶,人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说真的,眼见着自己的无形资产又翻了几番,乔治不是不飘飘然。可是想想之前一个船的货物都葬送在了太平洋里,他又丝毫不敢放松。果然做生意都是精妙的冒险,不到最后一刻,就一点儿不能放松。   接下来,乔治又从法国商人那里订购了一批红酒,除了用于生意往来的货物,他还特意买了一批送回伦敦,点名要送给安娜*泰勒夫人。他特意和美国的商人谈了谈烟草。可惜目前船队没有能力连同美亚欧,他也只是又订购了一批“私人物品”。   就这样,乔治过了满满当当的一天,他回到住处往床上一躺着,明明身体很疲惫,却怎么都睡不着。   然后没有多久,他居然眼睁睁看着一只纸鹤穿墙而入,直直停在了自己手旁!   “弗劳尔!?” 作者有话要说:  ~~~~~~~~~~~~~~~~~~~ 回家了!更新的时间要向后推一点儿,暂时定在每天9:30pm吧! ~~~~~~~~~~~~~~~~~~~ 爱你们^3^   ☆、难解之谜   弗劳尔在等待。   事实上,自从她头脑一热,在给北冰洋云来派的道友发信后,又给乔治也写了一份,她就有点儿后悔了。   不,其实也说不上是后悔。   如花心想,犹豫在这时候于事无补。虽然到这一步,她已经不能再像刚刚穿越过来时候那样坦然地面对乔治,又或者是卡尔了。她无法不能坦然地接受他在恢复记忆以后的一切有可能的选择。比如怨恨,恼怒,崩溃,甚至是仇恨!   但,隐瞒显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如花想到了在那荒岛帐篷里,乔治轻飘飘又炙热的一个轻吻,就越发下坚定了决心。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彭伯利大宅安然入睡,窗外有一两只鸣蝉断断续续发出疲惫的叫声,夜色安静地不可思议。   如花在睡裙外面批了一件羊毛长外套,镇定地穿过了走廊,来到行李房内。   一张符纸凭空点燃,在天空中燃烧出火舌的形状,然后那一排排整齐摆放的行李忽然安静地立起来,如花伸出手,不一会儿,她手心里出现了一瓶珍珠白色的液体。   珍珠白,这是灵魂的颜色!   灵魂稳定剂!   如花猛地握住了透明的瓶子。   这时候一只小动物飞快地跑过房顶,房间里“哒哒”一阵响动,如花猛地回头,望向行李房里那扇窄小的天窗,以及窗外深蓝色透明的天空。   “乔治。。。卡尔。。。”   ***   “亲爱的乔治,   见信如唔,   自从我们分离之后,我心里一直充满了痛苦。写下这封信,对我,也许也是对你,显然是某种折磨和两难的选择。我在安定的生活与真相中犹豫难择,但终归还是选择了坦诚。哪怕只是出于我们在荒岛上结下的情谊,我也有责任让你知道这一切。   你已经见识过张道长和张小道士的神奇能力。神奇,超乎寻常,这在很多人眼里往往也是可怕的,但是如果我说,其实我也和他们一样呢?   你的,   弗劳尔”   乔治放下这封信,目光凝视永久的夜色,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弗劳尔她居然是。。。道士?   不不不,按照本地的说法,她是一个女巫!   没错!女巫!这是多么邪恶的字眼啊!如果被别人知道。。。!?   乔治的心如同被魔鬼的爪子握住了一样。   他能想象弗劳尔是怎么的痛苦,这种事情,即使是至亲至疏夫妻,有时候也不应该说出来。   而他的小姑娘,她竟然就这样告诉了他!她。。。她显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她爱他!   他一直知道!而如今,她为了他开始用自己的名誉甚至是生命冒险了!   不,难道她不是早就这样做了吗?   想一想,她之所以能认识张道长,又央求他们带她来找失踪的自己,尤其还是在他遭遇了生死劫难的时候!天哪,她一定是感受到了他的危难,然后就不顾一切,隐瞒了所有人跟着一个并不太靠谱的小道士跑了过来!(张小道士:。。。。。。)   天哪!她是多么爱他啊!   一晃神,乔治的眼睛酸涩到不得不闭上了,他深深吸了一下鼻子,立刻翻身下了床。   “亲爱的,   这件事,再也不要对别人说起了!安娜奶奶知道么?不,无论如何,等我回去,我们立刻结婚!   爱你的乔治!”   乔治迅速写好了这封信。   “汤姆,汤姆!”他迫不及待地高声疾呼!   住在他房间外间的办事员汤姆立刻睡眼惺忪地跑过来。   “理事长,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急迫到叫这位年轻有为的理事长在凌晨时分呼唤人手?   乔治看着此人的模样,头脑方才冷静下来。   他迅速找出钱包,递出一大把英镑。   “是我的错,但我不能再等了!这封信,等明天天亮,请你务必迅速、立刻、马上寄回英国,给。。。给我的未婚妻弗劳尔*泰勒小姐!这些钱,除去必要的费用,都作为我吵醒你的补偿吧!”   汤姆捧着一大把英镑,这才清醒过来。   啊,不,他是陷入了另一种眩晕。   “啊。。。啊。。。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   ***   所以等信件做了船,一路飞驰向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这一天彭伯利庄园敞开了大门,迎来了主人的姨母,尊敬的伯爵夫人,Lady Kathlyn,以及她可爱的小女儿安妮。   如花和乔治安娜一起欢迎了安妮,三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又说要到伦敦去买些新的衣物。   出乎意料的,这决议居然得到了Lady Kathlyn的赞同。于是第二天,达西先生再次充当了护花使者,一行人包括安娜奶奶,再次赶往伦敦。   这时候天气已经渐渐凉爽,大家在路上遇到不少从郊外返回伦敦的人。   “现在到乡下度夏已经是伦敦的新时尚了。”   一位路上偶遇的夫人这样说道,等她知道如花的姓名,又惊喜起来。   “原来您就是泰勒小姐,我对您闻名已久了。”   如花和乔治安娜面面相觑,   “请原谅,但我有些迷惑,您又是怎么听说我的呢?”   这位夫人用力拍着漂亮的羽毛扇,说道,   “我的丈夫和哥哥都在东印度公司有股份,听说您的未婚夫维克汉姆先生最近成了华国船队的理事长,他们曾经在伦敦交易所相识,都是不错的朋友呢。不知道这次等他们归国,我们是否有幸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未。。。未婚夫?”   “婚礼?”   乔治安娜瞪大了眼睛,就连如花也是一样!   倒是安娜奶奶眨了眨眼,迅速反应了过来。   这种事情不好直接反驳,尤其是对方显然和乔治有生意往来。   “哦,尊敬的夫人,现在说这些未免有点儿早。事实上,我们和维克汉姆家都是老相识了,但乔治和弗劳尔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定下来,乔治这个孩子说是要等到他归国以后。。。”   这余音渺渺,偶遇的夫人立刻做出会意的神色。   “哦,是的!大海上毕竟危险,维克汉姆先生可真是一个负责人的年轻人!”   安娜奶奶面不改色地点头应和。   如花继续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关键是,奶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乔治曾经求过婚的?   乔治安娜也是一片迷茫,她几次想开口说什么,但碍于有外人在场,都没能顺利说出什么话来。   马车外的达西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他的脸迅速就黑了。   等一行人到了伦敦,达西当着安娜奶奶的面发了脾气,   “他怎么能这样?他这是败坏弗劳尔的名声!还有之前。。。之前乔治安娜的事情!”   安娜奶奶宽和一笑,然后说道,   “哦,我亲爱的小菲茨威廉,”   达西听到这称呼脸就一僵,呃,真是太久没有人这样叫他了,   “要我说,小乔治他虽然之前有一段时间自暴自弃,更对乔治安娜说过一些冒犯的话,但那毕竟是酒后,他后来也真的后悔了,并且改过自新。你大概也听到过他在伦敦的作为,小乔治确实是努力上进的。”   “但。。。!?”达西有口难言,毕竟维克汉姆他企图诱拐乔治安娜私奔的事情已经被他破坏掉了,而之后莉迪亚*班内特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亲爱的,我知道你大概很难接受小乔治说过的那些醉话,我也认为他有点儿欠缺管教,但是我们在伦敦的时候,小乔治他确实改了一些毛病,而且他对我很孝敬,对弗劳尔,也确实很好。”   达西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安娜奶奶用眼神打断了,   “亲爱的,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我知道小乔治有过一些小毛病,他从小就聪明,却也心高气傲。他的。。。父亲对他算不上很好,他又没有母亲,这个孩子从小就渴望爱,渴望拥有财富、成功和地位,但说到底,他其实还是缺乏安全感。我知道他嫉妒你,因为你拥有他想要拥有的一切。这样显然是不对的。我也一度很是担心他走上歪路。但是现在看来,你不得不承认,小乔治已经在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他渴望的东西了。这说明他真的长大了,不是吗?”   达西几次开口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想说乔治*维克汉姆现在看起来似乎意气奋发,很有点儿白手起家、自立自强的样子,但难保他不会很快就赔个精光,然后再次自甘堕落,加入军队,迷上赌博,然后。。。。。。   只是这些事情到底还没有发生,他现在说出来,未免又挑拨离间的嫌疑。他只好苦苦咽下。   达西很茫然,这一次,一切都变了。   弗劳尔*泰勒没有病死,安娜奶奶也出乎意料地活了下来,乔治*维克汉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根据他上辈子的调查,他也变了!变得快叫他认不出了!   至少他上辈子并没有跟东印度公司扯上关系,也没有找到他真正的亲人,继承属于霍克利的遗产。   达西想到了他最近调查的关于霍克利的消息,这一家人本来来自法国,还有男爵的爵位,不过却和拿破仑政府有些矛盾,而上一代霍克利家的长子,男爵继承人,似乎确实和达西的父亲是剑桥的同学兼好友。   难道乔治真是这位霍克利的私生子吗?   只是这些事到底查无实证,因为霍克利先生早在多年前,也就是乔治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他一生未婚,但为什么霍克利家不肯亲自养育自己的子孙呢?   这一切可真是难解! 作者有话要说:  ~~~~~~~~~~~~~~~~~~~~~~ 如果如花要嫁乔治,达西先生会是什么反应呢? ~~~~~~~~~~~~~~~~~~~~~~   ☆、真我与改变      如花到了伦敦,还有些心神不宁,她以身体不适为原因,拒绝了之前认识的朋友,出版商的儿子小沃尔特先生关于一场远东文化艺术品展览的邀请。   乔治安娜很纠结地问,   “所以,你还是选择了乔治。。。”   甚至在没有订婚的时候就为他拒绝其他优质单身汉的邀请!   如花抬头看她,总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太合适。   半响,乔治安娜叹了一口气,   “我早该知道!”   其实之前杨吉太太的事情,乔治安娜对乔治的怨恨并不太深,对她来讲,比起多年不见的“哥哥”乔治,朝夕相处的杨吉太太才更叫她伤心。   而乔治。。。他说出那样的话来,可见品行也不一定真得靠得住。所以这时候乔治安娜真得有点儿为如花担心。要知道她的这位好友可是对乔治一见钟情呢。   “弗劳尔。。。”   乔治安娜说,如花抬起头来看着她,   “你。。。真得了解。。。了解乔治的为人吗?”   如花愣了一下。说起来,在很多人眼里,弗劳尔和乔治的相识也不过是短短几个月,虽然安娜奶奶是看着乔治长大的,但是若说是了解,这位总是太宽容的老人,恐怕会下意识忽略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身上的缺点。所以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谁最了解乔治*维克汉姆,那么这个人至少不是弗劳尔泰勒!   但是若是说有谁最了解卡尔*霍克利,那么除如花之外,又还能有谁呢?   如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乔治安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她听到如花说,   “乔治安娜,他真得已经不一样了。”   乔治已经不再是乔治了,他必然迥异于达西先生经历过的那个人。   平心而论,卡尔*霍克利和乔治*维克汉姆是有一些共同点的。比如两人都有高得吓人的自尊心,都敏感,都渴望功名利禄,骨子里也都骄傲。但他们又是有本质的不同的!无论是原来的卡尔还是原来的乔治,恐怕都会看原本的彼此非常不顺眼。   卡尔最爱将自己的成功归结为他自己的能力卓绝,他认为所有“失败者”都是愚蠢又没有能力的人。但另一方面,他又以自己的金钱和身份为傲,理所当然地认为金钱、身份和能力是分不开的!   如果说卡尔会因为一次破产而自杀,如花认为这合情合理。因为他所真正依仗的一切,他骄傲的来源,如果真的抛去了金钱和身份,恐怕就所剩无几了。   而乔治则是另一个侧面。他把自己的失败都归结为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总在幻想如果他能取代达西的地位,那么他一定会比达西做的更好。但事实上,至少在另一个时空里,他一直沉迷在妄想中。不论能力如何,他不肯去面对他其实并没有坚持不懈去努力这个事实。   乔治是活在嫉妒中的,嫉妒是一种原罪,是一种自酿的苦酒,伤人伤己。   对于原本的卡尔来说,乔治就如同看不清现实的蝼蚁,而对于原本的乔治来讲,卡尔这种人看起来高高在上,但其实也就只是靠着不俗的出身,如此而已。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改变了。   卡尔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他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心比天高的卡尔*霍克利,还是命比纸薄的乔治*维克汉姆。更甚至于,比起那个“真我”卡尔*霍克利,他更认同乔治*维克汉姆这个身份。   他一夕间被剥离了所以的骄傲,金钱、荣誉、名望,但他同时也被剥离了恐惧。失忆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有太多的迷惑不解,因为现实和那些模模糊糊的感知差别太大,他越发想要弄清楚一切,越发想找到真正的自我,两种截然不同的价值观相互交织,他反而有了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取荣耀的动力。   这样的乔治,即使身无分文,也会在伦敦证券交易所白手起家。   这样的乔治,即使一船的货物都沉入海底,心里想得也不是自杀,而是活下去,从头再来。   他变得那样悄无声息,而这世界上,也只有如花一个人,是这种变化的忠实观众。   如花是喜欢这样的卡尔的。他骄傲,有野心,但比起金钱和出身,他更单纯地因为自己的能力而自豪自信。他的心变得宽广,永远包含着希望。就好像是矿石被投入了烈火,终于被熔炼出不服输的韧性,坚毅和坚定。   只是,卡尔*霍克利毕竟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比如萝丝*布克特都受不了他的掌控欲。如花虽然很是随遇而安,但如果卡尔/乔治知道了如花的真实身份呢?他能接受这样的“欺骗”么?如果他恢复了记忆呢?他又能接受自己因为如花的原因而乍然失去的、属于卡尔*霍克利的一切么?   如花不知道。   乔治安娜看着好友忧郁又迷茫的神色,越发感慨爱情真是这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情。如果可以,她一定要嫁一个身份合适、并且能得到哥哥认可的人,否则这么一场折磨,也真是叫人难受。   “你。。也别太担心了。也许他真的改好了呢?”   乔治安娜企图说服自己。   弗劳尔对乔治而言是不一样的,如果乔治真的自私自利,那他大概不会在落水的那次紧紧抓住弗劳尔的手。哪怕最后连自己都被水草缠住了脚,他也没有松手。   没错,就是这样!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么什么才是真爱呢?   这一天,如花道长罕见的心烦气躁,她把伦敦泰勒宅的阵法调到了最猛烈的程度,如果有谁敢在这时候来找死,那他就只有自认倒霉了。   所以说心情不好的女人真是惹不得。   到了午后,乔治安娜回了达西家在伦敦的住处,安娜奶奶则安排大家去午休,一只猫头鹰战战兢兢地停在防护罩前。   太可怕了有木有!   太可怕了!   苏珊都不敢靠近了呢!   如花随意一瞥,发现了那个在防护罩外面的小家伙,她手指轻轻一弹,小家伙被白光一裹,飞到了窗户边上。   这是艾博舅妈的来信。   “亲爱的,关于你上一封信所说的事,我已经告诉了我哥哥,他希望能亲自跟你谈一谈。顺便,你舅舅认为,也许如今,我们应该弥补一下当初的遗憾,比如去对角巷为你选购一支魔杖。”   魔杖?   如花眨眨眼,其实这时候去魔法界散散心也不错。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拥有“半妖”的血统,拥有一根魔杖,大约也更方便一些吧。   如花遂告知了安娜奶奶,安娜奶奶只知道自家儿媳妇和娘家那边似乎是闹翻了,她很乐意如花能和那一边的小辈多交流。   “奶奶总希望多一些人能照顾你。”   如花沉默地拥抱了奶奶。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如花在对角巷见到了普林斯先生。   “您好,普林斯先生。”   黑发的中年人看起来很严肃,他的鼻梁真高,眼睛也很锐利。   “您好,泰勒小姐。”   艾博舅妈拥抱了如花,一般道,   “亲爱的,别太客气了,按照血统来讲,我哥哥也是你的表舅呢。”   一表三千里啊。   但普林斯先生还真点了头。   他对这个不幸闯入翻倒巷,失去魔力,又戏剧性地进入神秘的华国学校学习的远房外甥女还是挺有好感的。尤其是听说她会制作华国的魔药,这充分证明了她没有埋没自家曾祖姑母的血统。   如花笑了一下,自然从善如流。   “表舅。”   然后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普林斯先生要求查看如花带来的丹药,他还特地带了一只渡渡鸟来试药,顺便和如花喋喋不休地探讨丹药的远离。   “没错,火很重要!关于坩埚的质量问题显然华国和我们有共识,但是火焰的选择,火焰的性质,这一点除了我们普林斯家曾经做过探讨,巫师界还很少有人注意到。”   艾博舅妈也不觉得无聊,   “哦,你说我们祖母做的那个火焰分析实验?”   如花也好奇地看过去,普林斯舅舅解释道,   “是的,我们的祖母普林斯夫人曾经试图用魔鬼厉火熬制一种毒/药,但是成品却是。。。”   “一种神奇的失效剂。喝下它,一切魔药几乎都会对你免疫。”   如花一愣,想到“半妖界”对魔药的依赖程度,又说,   “这其实真是一种厉害的毒/药。”   大家都点了头。   如花筑基并不久,等遇到了张道长和张小道士,才知道火焰品质的问题。她自己就曾经用普通做饭的火焰炼制丹药,居然还成功了!   “所以说用真力,啊,也就是魔力梳理药材的药性,提取必要的精华,也是很重要的。我师门酿造的灵酒据说很不错,就是用这种方法。”   然后这一天,普林斯先生就带着好几瓶丹药外加两大壶灵酒,满意地回家了。   “还有很多问题我们可以再进行详谈。如果你有书籍就更好了。我最近会开始学习华国的文字的。”   如花点头,普通的丹药书籍她也有一两本,都是龙虎山张道士贡献的,只要不是师门秘籍,那就方便交流。   “我也可以翻译一部分。”   “对,你的笔记很重要。”   其实即使是在魔法界,这些书籍笔记也是重要的珍贵财产,但是普林斯先生显然太兴奋了。艾博舅妈倒是隐晦地提醒了他,然后如花回家以后,就收到了普林斯家夜枭送来的空间袋,里面是二十几本普林斯家珍藏书籍的复制品。   如花心中动容,越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好妖更多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 和巫师界接上头了! 想一想天国的教授,就对普林斯家充满了好感,希望他们能好一点,再好一点。   ☆、心动      与普林斯表舅会晤之后,如花又在艾博舅妈的陪同下,亲自往奥利凡德魔杖店选购了魔杖。   他们来的时候打扮都很低调,身上都带了防止探测的魔法,但是一进这家店铺,如花就感觉到这些魔法大概已经失效了。   奥利凡德有一双充满了魔力的眼睛。   这魔力是指真正的魔力,也即是“半妖”的“妖力”。就如同清虚派有凝聚内力于眼,从而观察气运的特技一样,被这样一双充满了魔力的眼睛一看,很多伪装都失去了作用。   “十三英寸,桃花木,蛇神经,挥舞起来瑟瑟生风,可它却选择了一位脾气温和的郝奇帕奇,亚历克斯家上数五代唯一的郝奇帕奇。”   如花对这位老先生行了个礼。   “哦,孩子,不必如此。我知道一点儿你的事情,最近你出入要小心一点儿,虽然我不觉得那些毛躁的小家伙们能真得做出什么大事。”   如花一愣,侧头看向艾博舅妈,艾博舅妈也若有所思,   “感谢您,奥利凡德先生。我今天来,是想带着我的小弗劳尔买一柄属于她的魔杖,一柄本该在四五年前就属于她的魔杖。”   奥利凡德直说,“是的,是的,我当然明白。”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大堆魔杖盒子。   “亲爱的,来试试这个,挥一下。”   如花依言挥动了魔杖,一阵风呼啸而过。   “哦哦,不是这一根。”   。。。。。。   经过不知多少次尝试,如花终于选到了属于她的魔杖,   “神奇,真是神奇,岑木的杖身,独角兽的羽毛,这可真是神奇。”   “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到底是哪里让您觉得神奇?” 如花问道,   奥利凡德似乎猛地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了过来,他温和地看向如花,说道,   “亲爱的,这证明你是个被海洋钟爱的孩子。大海。。。离开故土。。。获得新生!”   如花眯了一下眼睛,忽然对奥利凡德先生肃然起敬。   ***   又过了几天,如花受邀参加了威尔森小姐和威廉姆斯*布克特先生的婚礼。这之前她还收到了乔治从海外寄来的第一批礼物。   满满一匣子宝石,走得是海军专用的邮寄通道,如花和安娜奶奶打开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炫目。   “。。。。。。难怪大家都以为你是他的未婚妻。”   安娜奶奶如是说。   单看这礼物,乔治未免安娜奶奶和如花都太好了一点儿。他如果是个身家不俗的花花公子还好,可惜他偏偏是个白手起家的“穷小子”!   也难怪大家会胡乱猜测。   但是安娜奶奶,你怎么就下意识就否认了乔治自己的默认、甚至是主动承认呢?   如花也有些羞愧地低头,其实就之前和张小道士一起去那岛屿的经历来说,对于这种传言,她自己也不是没有责任的,至少,她并没有有力地为自己辩解,而离岛的那一夜,她也没有坚定地拒绝乔治的心意。   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什么。但如花不敢去深想,毕竟事情似乎已经是一团糟了。   她假装查看宝石而避免了安娜奶奶调侃的目光,却意外地在那些五颜六色的宝石里发现了一颗特别的石头。   如花定住了,安娜奶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天哪,这蓝色可真纯粹!这是蓝宝石吗?”   如花听到自己的声音虚无缥缈地响起来,   “不,这是蓝钻。”   海洋之心,可真是久仰大名了!   一瞬间,如花想到她的梦境,那个被铺天盖地的宝石砸的梦境。   难道这代表着一群宝石们主动“投怀送抱”?   海洋之心:。。。。。。   虽然如花从来没有和这块举世闻名的大钻石正式碰过面,但是很显然,无论是在梦境里,还是在别人的议论中,她都和这块石头神交已久了!   这是一块被巫师用高明的手法刻画了阵法,又附带着诅咒的钻石,唯有魔力才能叫它发挥出威力,但这石头上本身附着的厄运传说却叫人心惊。   每一个佩戴过它的主人都遭遇了厄运!从得天花去世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到死在大革命中的路易十五的情妇,再到双双上了断头台的路易十六夫妇,这宝石总伴随着腥风血雨一起出现。传说中它在1792年被从法国国库中偷出来,小偷的命运无人知晓,但是1830年,它又被重新打磨,出现在伦敦珠宝交易市场。   海洋之心的辉煌“战绩”并没有就此打住,它在19世纪还会给不同的主人带来厄运,直到1912年,被钢铁大亨的继承人卡尔*霍克利购买,作为送给未婚妻萝丝*布克特的订婚礼物。   如花连忙翻看了乔治的信件,见他叙述了在大海里捡到这块宝石的经过。仔细检查一番,又发现这宝石确实已经魔力耗尽了,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原来就是它。”   “怎么,你听说过这块石头?”   如花动动嘴巴,却又把解释咽了下去。   “我只是听乔治说起过类似的石头。蓝色的钻石毕竟很是稀有。”   安娜奶奶也点了点头。   如花这时候已经想了起来,之前张道士说“半妖”拿出了法器想要最后一搏,结果却反而自己丧了命,似乎就是这块石头。   如花仔细地打量它,灵气聚于双眼,她竟然在这石头中看到一闪而逝的银光。   这是。。。时空之力?   穿越,泰坦尼克,还有冰山。。。这些字眼一起涌入她的脑海!如花心里忽然有一阵说不出来的了悟!   “它可真漂亮!”   安娜奶奶感慨道,   “是呀!”   如花从思绪中惊醒,她借着抚摸之际,给这石头增加了一层封印,直到那些厄运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才松了一口气。   海洋之心:T_T   “亲爱的,如果你在婚礼时带着它,那一定美极了!”   安娜奶奶已经兴奋了起来,很少女人在面对真正美丽的珠宝时还能保持冷静。   但是不知是不是如花的错觉,她感到这石头居然抖了一下。。。   呃,一定是错觉!   如花默默地囧了。   “亲爱的,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   她不经意望向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道乔治看了那封信,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   在威尔森小姐的婚礼上,如花还是经不住安娜奶奶的强烈要求,戴了一条漂亮的红宝石项链出席。   这珠宝果然得到了很多人的称赞,但当大家得知如花的姓氏,竟然有不少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所谓从来不曾行走江湖,江湖已遍地都是我的传说,大抵就是如此。。。   但!!!   作为一个有想到之心的道长,这种情况也太诡异了吧?!乔治你难道有成为秀恩爱狂魔的潜质?!   如花:。。。。。。好吧,这至少证明乔治确实取得了事业上的成功!   好在这毕竟是布克特先生的婚礼,重点永远是一对新人。   小布克特先生笑得蠢兮兮的,看着威尔森小姐的眼神情意绵绵,威尔森小姐虽然略显得冷淡,但看两人面相,如花倒是敢肯定这一定是对爱侣。   这一天小布克特先生的母亲,子爵夫人还特意和如花说了几句话,如花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受宠若惊,倒叫一群很懂得审时度势的贵夫人们高看了她一眼。   随后小布克特先生和妻子去湖区度蜜月,如花也返回了伦敦的住处。   乔治安娜和安妮在伦敦停留了一段时间,三人一起去买了几次东西。如花和乔治的事情也被大家拿出来说了两回。   对于这样的话题,如花总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敢保证。   别人眼里的推脱,但对她来说确实是大实话!   乔治安娜还有点儿着急,倒是安妮劝说她,   “依我看,这位小维克汉姆先生现在声名鹊起,他如果真是一个人品堪忧的人,也许会抛弃弗劳尔,另寻有钱绅士家的淑女也不一定。而如果他回来之后还依然坚持对弗劳尔好,那么也许我们应该对他多一点儿信心。”   乔治安娜想想也是,之前乔治之所以说那样的醉话,无非是太热衷名利,希望娶个有钱有身份的太太好不劳而获。但弗劳尔和这两者都完全没有关系!那么如果乔治真能够在利益和弗劳尔之间坚定地选择弗劳尔,那正好能说明他已经改好了。   乔治安娜心中大喜,又拿把这番道理说给了达西先生。末了还反复称赞了安妮表姐的聪慧。   达西先生也对一直文静的表妹有点儿刮目相看,不过既然已经有人提前占据了他的内心,他也不会因此而动摇。   乔治安娜看着哥哥镇定的神态,忽然觉得有点儿可惜。   虽然哥哥很好,安妮表姐也很好,但是两个很好的人,却不一定就真能凑成一对夫妻呀!   就这样时间继续哗啦啦地走,如花终于收到了乔治的来信。   她摊开这与之前相比短得惊人的信,立即就惊呆了!   “结婚?这就是他的回复!?”   如花脑子里一阵嗡嗡响。所有的思考都已经罢工。她呆呆望着那短短的两行字,心里一片迷茫,她觉得她并不是很懂乔治的脑回路,但不知过了多久,却一滴泪水落在信纸上。   “他。。。竟然是要保护我吗?”   你为什么哭?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笑?   我不知道。   。。。。。。。   大约是因为你吧!   长久沉默。   如花又将那瓶珍珠白的药剂握在手心里,她复杂地看着这瓶药,心中忽有一种说不清的酸楚,但,她粲然一笑,   “这样,其实已经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Y(^_^)Y 囧,我家女主是体验派的,乔治此刻的真,已经让她觉得wu?you   ☆、归来      时间就这样哗啦啦的往前走,从来不因为谁的留恋或挣扎停留。   第二年开春,等伦敦街头浮现出喜人绿意,而淙淙泰晤士河水则继续变臭,居民们开始争相打包行李,准备到郊区度假。   泰晤士河:。。。说多了都是泪。。。   这一天,如花来拜访乔治安娜,顺便参观她的油画新作,正好宾利一家也前来拜访。主人和客人们在达西家的小客厅里闲话家常。然后宾利先生说,   “我想在伦敦近郊买个房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达西的眼神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他下意识低头掩饰,胸中已经心潮澎湃!   终于到了这一天!   他一直怀着感恩之心等待,而这段与宾利的对话也已经在他心里被模拟了很多遍!   所以他状似从容地接下话题。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你们在伦敦的房子太靠近泰晤士河,夏天是应该有个度假的地方。”   宾利小姐立刻应和达西先生,   “哦,没错!哥哥!我们在北方的老家实在是有些太远了,这并不方便你夏天在伦敦处理正事。”   “也不方便小姐们参加社交!”   说这话的人是宾利的大姐姐,郝思特夫人。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妹妹一眼。   宾利先生一本正经点了一下头,妹妹参加社交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虽然她心系菲茨威廉,但是。。。宾利先生看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达西一眼。据他的了解,他的这位好友恐怕是有一个心上人了。   可惜明里暗里被拒绝过好多次的宾利小姐却不为所动,   “也许,我们可以找个离彭伯利近一点儿的地方。这样乔治安娜也可以多一个地方度夏。”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哪里是为了乔治安娜,分明是为了达西先生!   乔治安娜愣了一下,立刻冲如花无奈地眨眨眼。   瞧瞧吧,就是这样。   宾利小姐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乔治安娜之前也好奇宾利小姐会不会做她的嫂子,毕竟这位小姐对她其实还不错,但如花却建议她直接问问自己的哥哥,听听达西先生自己的想法。   于是乔治安娜问了。。。   于是她忍不住对宾利小姐感到抱歉。。。谁叫她一颗芳心都付诸流水了呢?   此时乔治安娜冲着宾利小姐尴尬的笑了一下。达西先生却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宾利,   “你准备去哪里找房子?”   宾利先生也一愣,立刻想到了自己刚收集的资料,   “朗博恩附近怎么样?离伦敦近,关键是,那里有一座尼日飞亚花园要被出租了。”   对!没错!就是这里!   达西克制着兴奋、力图淡定地点了点头,   “朗博恩是个不错的地方。”   关键是离彭伯利也不远啊!   宾利小姐立刻眉开眼笑,她忽然想到达西之前因为农场的生意而去过朗博恩。。。不止几次。所以他才会推荐这里吗?她立即说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正好达西先生了解那里,他的话一定不会有错的!”   达西先生略无奈地看了宾利小姐一眼,乔治安娜也是如此。   可惜宾利小姐却似乎一点儿没有察觉。   宾利先生略无奈地摸了摸头发,心说达西看上去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他怎么就觉得他有点儿兴奋呢?   朗博恩,朗博恩,莫非达西的那个红颜知己。。。?   某种程度上说,宾利确实真相了!   但此时并不是问询的时候,宾利看看妹妹,又看看达西。想到之前自己对妹妹说达西可能有了心上人,结果妹妹草木皆兵,甚至连弗劳尔*泰勒小姐都视为假想敌,结果等人家和乔治订婚的消息传出来,他又反复强调心上人的事情只是自己的猜测,她才略略和泰勒小姐缓和了关系。。。   宾利先生越发感到糟心。他忍不住想,难道达西选择这里是为了让妹妹死心?   。。。此时宾利已经完全忘了朗博恩是他先提出来的地方了。。。   他心里百般纠结,“那。。。那那,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长痛不如短痛,宾利先生咬牙心想。   宾利小姐却恍然不觉,   “我觉得我们一定会不虚此行的!”   别人是不虚此行,但是你嘛。。。   如花瞟一眼达西的面相,又看一眼宾利。心说宾利小姐还真有一点儿真相帝的潜质,看这两人红鸾星将动的模样,这一次还真是不虚此行。而宾利小姐自己。。。好吧,她的正桃花还要等一等。。。至少要等到达西先生结婚以后!   “弗劳尔,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度假吗?也带上安娜奶奶!”   这时候乔治安娜问道,自从知道了达西先生有了心上人,她独自面对宾利小姐时总是有点儿尴尬。一般情况下,如花是不会拒绝她的,毕竟安娜奶奶的身体最近保养的不错!   但是,如花才摇了摇头,就听到宾利小姐一脸同情的说道,   “离开伦敦散散心也不错!”她似乎有点儿难以启齿,但是为了如花好,又咬牙说了下去,“弗劳尔,维克汉姆先生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虽然我认为你最好催一催安娜奶奶,叫她给维克汉姆先生写一封信。毕竟他走了已经有一整年了,这样久,也难怪大家猜测会有什么变故!”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果然那次假想敌事件之后,宾利小姐就和弗劳尔不太和睦。   瞧瞧这话说的,看似坦诚,但难道不是专门戳人家的痛处?虽然伦敦确实有那样的传言,比如乔治发家以后,觉得自己应该娶一个对前途更有帮助的妻子神马的!可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尤其还是由宾利小姐来说!不知道你们俩只有面子情了么?   。。。也许正是因为只有面子情吧。。。   在宾利小姐心里,弗劳尔大概是配不上做乔治安娜的密友的。而维克汉姆,这样白手起家的冒险者,又有多少是片刻间就倾家荡产的?   更何况。。。宾利小姐情谊绵绵地看了一眼达西。达西不喜欢维克汉姆,所以她越发觉得自己对如花的态度没有问题,反而还有点儿洋洋得意。   泰勒家被达西家庇护,怎么能亲近达西不喜欢的人?正好她应该规劝一下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姑娘!   但显然有人不理解她的一番“好意”。宾利使劲儿给妹妹使眼色,间或看一眼如花,生怕她气得哭出来。乔治安娜也气鼓鼓的,   “您怎么这么说!”   宾利小姐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做出宽和体谅的神色,毕竟乔治安娜还年轻呀,怎么能指望她现在就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哦,乔治安娜,我也是为弗劳尔好,这些事情毕竟不好一直憋在心里!”   乔治安娜:。。。。。。   反而是如花大方地笑了,   “谢谢您的好意,但事实上,我正好有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我们已经收到信,乔治这时候大概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所以我们这次就不和你们一起去朗博恩了。”   大家都被这消息震得一惊,   “啊!” 这是宾利,   “太好了!” 这是乔治安娜,   “。。。”这是达西,   只有宾利小姐的脸色僵了一下,她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等抬起头来,又笑意盈盈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你们的事情终于要有个结果了!”   ***   乔治就要回到英伦了!   他站在船头,望着滔滔海浪,心像插了翅膀一样,几乎一刻也不愿意等待!   话说那天晚上乔治像如花写了那封求婚的短信。等第二天,又觉得如此求婚实在是太过仓促,于是他又认真写了一封信,寄给安娜奶奶。   大意先打感情牌,诉说一下对安娜奶奶的感激,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提及自己对弗劳尔的爱意,接着诚恳地希望安娜奶奶能够成全他。   他把这封信写好密封,正准备发送,又觉得似乎还欠缺点儿什么。   乔治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刚想点一支烟,忽然看到透明玻璃储物柜里摆放着一支圆形的怀表。   正是当初养父去世时留给他的、那枚写着“霍克利”的怀表!   这是他身世的信物,又帮助他继承了“叔父”的财产。   乔治深吸一口气,将此表小心拿了出来,他复杂地看了这表一会儿,终于释然的笑了。   于是他拿出拆信刀将信封打开,又在信的末尾补充了一句,   “PS,如果万幸能得到您的同意,这枚来自我生父的怀表正好可以荣幸地成为信物。如果您不。。。”   笔一顿,后面的字又被他大力划掉了。   他只要一想象安娜奶奶不同意的情形,心就好像被狠狠抓了一把。   乔治左思右想,终于又拿出了信纸,重新将信抄写了一遍,再次封好。   安娜奶奶,请原谅我的任性,虽然这么做似乎有拿弗劳尔的名誉胁迫您答应的意思,但我真的不愿、也不能失去她,哪怕这样做有可能会违背您的意愿!   “哎!”   乔治心里有一股复杂的甜蜜,他心想着,无论如何,他终于要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汤姆!”   “为您服务,理事长大人!”   乔治挂着愉悦的笑,说道,   “请用最快的速度将信件和里面的东西送到伦敦泰勒宅,安娜老夫人手里!”   “哦!好的!”   汤姆的眼睛也亮了,被乔治大手笔的英镑点亮了!   就这样,安娜奶奶收到了乔治的信件,这封诚恳的请求,却又不接受拒绝的信件。。。但无论如何,她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我就说小乔治还是很懂事的!”   如花见到那枚怀表,心头颤了一下。   “他既然已经把身世的信物寄来了,这诚意已经是十足了。只是这孩子未免太性急了。亲爱的,无论如何,看来我是没法不答应他追求你啦!”   安娜奶奶把信件递给如花,如花看后不受控制就红了脸。   “奶奶!”   “好啦好啦!”安娜奶奶笑着说,“不如这样吧,我们来想想把什么寄给他作为交换的信物好。哦,天哪,小乔治明明是向我请求允许他追求你,怎么弄得和正式求婚一样?”   如花的脸又是一热,但她心里却不可避免有点儿惶恐。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毕竟他还没有服用灵魂稳定剂!万一。。。   如花的眉头已经不自觉皱在了一起。   安娜奶奶对她的反应有点儿惊讶!她定定看了孙女一会儿,才忽然笑道,   “哦,我知道了。面对这样的人生大事,你会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   她慢慢拍了拍如花的手,   “乔治这件事虽然办得仓促,但这也显示出他是个有责任感的孩子。不然光是伦敦的流言也会叫未婚的姑娘受不少苦。。。唔。。”她想到流言的事情乔治也脱不了干系,一时又觉得这孩子为了娶自家孙女,行事居然有点儿无赖!   幸好弗劳尔和他两情相悦。安娜奶奶失笑。   “这样至少对你的名声有好处,省得别人胡乱议论,而交换信物也只是第一步,这并不能代替正式订婚。所以呀,你不用害怕。”   如花拥抱了安娜奶奶,祖孙俩温情脉脉。可她心里却已经有一股子愧疚在发酵。   无论如何,等乔治回来,她是必然要给他喝下那瓶灵魂稳定剂的。如果乔治真的不能接受卡尔*霍克利的遭遇,并为此。。与她决裂,那么。。。   如花自己不在乎名声,心里却不免涩涩的。她又想,有什么苦果她都坦坦荡荡认了,只是她一点儿不希望安娜奶奶因此伤心。   如此,如花和乔治交换了信物的事情慢慢在亲近的人中传开了。   达西心中五味陈杂,他心想还好不是订婚,哪怕乔治回来以后又“原型毕露”,他也能护下泰勒祖孙。   只是乔治*维克汉姆,我已经在努力接受你的改变了,请千万别叫我失望!   ***   风帆扬起,轮船劈风破浪,前方海平线上已经出现了陆地的影子。   乔治站在甲板上不停地深吸气。   这时候甲板上传来水手的欢呼声,   “我们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 喝下灵魂稳定剂,乔治到底会作何反应呢?! ~~~~~~~~~~~~~~~~~~~~~~~~~~~~~~~ 以及,宾利小姐真是个倒霉催的姑娘。。。   ☆、坦白 (一)   乔治穿着他新买的昂贵大衣,手里把玩着镶嵌着金边的黑色手杖,坐在马车中有点儿魂不守舍。   “汤姆,你觉得我的发型怎么样?”   马车外的办事员汤姆立刻答道,   “完美无缺,理事长大人!”   他克制地点点头,将马车的窗子推开一角,深吸一口气,又放下,然后他忽然又问,   “汤姆,我的三个旅行箱都放好了吗?”   “是的,大人!他们是您亲自整理的。镶银边的那个装着易碎的东西,放在最稳定的下层,还有红色的,黑色的,都安安稳稳放在后座上。”   “很好。”乔治道。   又走了一会儿。   “所以汤姆你联系了我之前租住房子的女管家玛丽太太,是吗?”   “没错,先生。”   回答毫不迟疑。   “嗯!”   “那拜帖。。。?”   您真的不记得你已经问过七遍了吗?!!T_T BY 汤姆   “当然,拜帖是我亲自写好的,男仆对玛丽太太再三强调过了。”惹得这位太太差点儿发怒。。。   “那么玫瑰?”   “玛丽太太已经选好了玫瑰,等您一到的时候就剪下来收拾好,它们绝对新鲜!”   “时间上。。。?”   “来得及,我们会提前一小时快马前去送信。”   “。。。好的。”   汤姆和马车夫对视了一眼。无声叹了一口气。   好吧,谁叫乔治先生是个深情的好男人呢?   虽然事情多了点儿,但是嘛,他又咧嘴一笑。嘿嘿,乔治*维克汉姆先生可是个难得大方的主顾呀!   汤姆在心里说,贝克街呀,还是快点儿到达的好!   ***   这时候如花已经在史密斯太太的帮助下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两遍了。   壁纸换成了新的,桌布散发这阳光的气息,花瓶里插着两支含苞欲放的粉色水仙花,窗明几净,厨房里整齐摆放着准备好的事物,它们暂时被银色的大罩子盖住,只等客人到来,进行了最后一道工序,就能做出完美的晚餐。   一切就绪。   然后门铃响了。   如花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将门打开了。   乔治一只手抱着新鲜的红玫瑰,另一只手抬起正准备再按一下门铃,呆呆看着门内的姑娘。   他的姑娘!   他之前在车上设想了每一个相见的细节,可这些东西又都在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离开了他的脑袋。   他呆呆地看着她,看着阳光洒在她金色的长发上,点亮她的眼睛,她的红唇,又在她圆润的脸颊上抹出一点儿红晕。   “弗劳尔!”   僵在半空中的手抚上了她的头发。   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半年了!大半年,他的姑娘这次真的要属于他了!   于是乎轻抚忽然间变成了一个有力的拥抱!   如花猝不及防,被禁锢在一个火热的怀抱里,她心跳如擂鼓,砰砰击打在耳膜上。   “弗劳尔!我的弗劳尔!”   乔治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慰叹,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深吸一口气,侧头在她的头发上轻吻了一下。   “嘶!”   小区里的窗户探出了不少视线,大家看着乔治回归,已经是一阵惊讶,等看到乔治和如花拥抱,又是一阵轻笑。   “太好了!乔治他回来了!”   “是呀!弗劳尔等了她有一年多了!”   “呜呜,这真叫人感动!”   这些声音惊动了泰勒宅门口的三人。接着乔治听到了一声刻意的咳嗽,是史密斯太太。   “哦,亲爱的史密斯太太。”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一点儿不后悔。他慢慢松开如花,一面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乔治笑着回望门外的邻居,又得到了一连串微笑的点头。他又冲外面欠了欠身,随着如花走进了屋里。   “史密斯太太,真高兴见到您。”   乔治和史密斯太太交换了一个颊吻,立刻听到了安娜奶奶的声音,   “是我的小乔治吗?!”   “安娜奶奶!”   乔治快步走过去,拥抱了这位可亲可敬的老人。   “我真想念您!”   “哦,我的小乔治!我也思念你!你终于回来了!”   ***   乔治坐在泰勒家的沙发上,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快来尝尝这个,这是你新寄来的茶叶。”   安娜奶奶热情地招待他。如花侧头一笑,一边替他倒茶,恰有头发掉下来一缕。   “奶奶很喜欢这红茶的味道。” 她说道,   乔治下意识地伸出手,将那缕发丝重新固定回去。   如花的脸越发红了。她低垂着头不去看他,而安娜奶奶和史密斯太太则为这小细节满意地对视一眼。   众人一起用过了午餐,焦酥香嫩的小羊排,美味的蒸鱼,咸香的牛尾汤,还有热腾腾的烤面包,如花还准备了酸酸甜甜的蓝莓山药,以及口感浓郁的黑森林蛋糕做甜点,乔治大块朵颐。他又诙谐地向安娜奶奶讲述了在远东的见闻。   “我随着船队一路到达九江,然后是宁波,那里有一种丸子甜汤很不错。。。”   “是汤圆?”   “对,就是这个。”乔治给如花一个“亲爱的你太棒了”的眼神,继续说道,   “再然后我们接到了帝国外交官的信件,由他代为联络,直往京城面见了华国的皇帝陛下!”   “天哪!这真是无比荣幸!”   在座众人都大吃一惊,如花也是如此,   “你怎么没有在信件里提到!?”   乔治连忙笑着讨饶,“当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毕竟之前除了帝国外交官,没有人被允许进入天津港,进入了天津港,也不一定能到京城。”   “哦,华国管理的真是严格!”史密斯太太感叹道,   安娜奶奶立刻骄傲地说,“是呀,他们只对外开放几个港口,而我的小乔治是少有的能够在各个港口畅通无阻的人!”   乔治力图淡定,但是脸色还是微红,天知道他们今天只喝了一点儿度数很低的果酒!   “然后我们果然得到了允许。华国人起床很早,面见皇帝陛下都是在清晨,所以我们不得不在每天三点半起来,日日等待他的照见。”   “哦!这个真是。。。”   乔治见众人关切的眼神,又是一笑,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有幸和皇帝陛下用中文对答,他对英国的船队很感兴趣,还有蒸汽机、数学、物理和天文学。他知道我会多国语言之后,还叫我为他翻译了一些西班牙语和拉丁文的书籍。”   “果然我的小乔治多才多艺。”   乔治的脸更红了,“我有幸得到了他的赏赐。”   他起身打开了那个红色的巨大行李箱,   “您看!”   箱子里有一匹华美的丝绸,颜色如同渐变的云霞,还闪烁出淡金色的光泽。   “天哪,这简直太美了!”   众人又一起惊叹。   “还有这个!”   接下来还有一匹深蓝色的,依然光泽华丽。再接下来则是一匹纯白色绣着云朵暗纹的丝绸。   大家都愣住了。   “真美!它适合婚礼!”安娜奶奶脱口而出,   乔治笑看着如花,如花的眼睛有点儿发热,心里却莫名地难过起来。   乔治若有所觉,他不解地看了如花一眼,又握紧了她的手。   但是机不可失,   “安娜奶奶,我想正式向您请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娜奶奶眼睛里闪烁出激动的泪水。   “不!”   如花忽然大声打断了乔治,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向她。   “弗劳尔!?”安娜奶奶不解地问,   你怎么了?   如花的心里很冷静,她完全没有察觉有一滴眼泪已经缓缓划过了她的面颊,直到乔治伸手擦拭了它。   “乔治,我们需要谈一谈。”   乔治恍然大悟,虽然悟错了,   “你是指。。。那件事?”   难道弗劳尔因为她是一个女巫的事情而感到自卑?   乔治心里一软,他安抚地看了安娜奶奶和史密斯太太一眼,又说,   “当然好,我的弗劳尔。”   阁楼,黄昏,对坐。   珍珠白色的液体在如花手里转了一圈,被她手心的汗水打湿。   “你已经知道了,我。。。”   “这并没有什么。我是说,你的身份并不影响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弗劳尔。”   女巫会拿小孩子熬制魔药?   呵呵,如果弗劳尔这么做,乔治表示他能把小孩子生吞下去。   至于制作毒/药。。。   毒/药这种东西,有时候也许还真应该备点儿以备不时之需。。。(喂,节操呢?!)   “你真的明白?”   乔治叹了一口气,又是包容又是温情地看着她,   “你会伤害我吗?”   如花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那你会伤害无辜的人吗?”   如花黑线,   “我是个道士,不是邪修。我会遵循善恶因果之道。”   乔治:。。。“那就是不会了?”   “当然!”   乔治一摊手,“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如花深吸一口气,说道,   “可是我。。。这事和你的身份有关。”   乔治终于吃惊了。“我的。。。身份?”   他早知道弗劳尔知道一点儿什么,但他只以为她是从去世的老泰勒,或者是安娜奶奶那里知道的,但难道,这是和巫师有关系?   如花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乔治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了几遍。如花见此,心一直往下沉。   她正打算坦白,“虽然我并不是。。。”   谁料乔治竟然也同时开口,   “所以,我父亲不娶我母亲的原因,是因为她是个女巫?!”   如花:???!!!这是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 宁波。。。汤圆。。。这个不需要解释了哈。。。 ~~~~~~~~~~~~~~~~~~~~~~~ 以及乔治,你的脑洞真是可喜可贺。。。 ~~~~~~~~~~~~~~~~~~~~~~~ 这狗血的人生啊。。。。。。   ☆、坦白 (二)      “所以,我父亲不娶我母亲的原因,是因为她是个女巫?!”   如花:。。。。。。   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也许是看出了如花情不自禁的呆滞,乔治解释道,   “亲爱的,其实自从回了印度,我就着手调查了霍克利家的事情。霍克利家是来自法国的贵族,虽然爵位低微,只是男爵,但是他们毕竟是贵族。上一代霍克利有两个儿子,长子和我的教父老达西先生同是剑桥的同学,而次子,则是我们在那岛屿上见到的人。。。”   “所以?”如花越来越迷惑,   乔治回过头来温和地叹了一口气,“根据史密斯的调查,那位霍克利男爵的继承人,他和教父感情很好,而且他终身未婚,据说有个来历不明的情人。但他。。。他在我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而我身上,偏巧又有一枚刻有“霍克利”标识的怀表。”   如花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她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枚作为信物的怀表,   “啪!”   乔治就着她的手,轻轻旋转了一个按钮,表盖被打开了。   精巧的银色指针滴滴答答地行走,表面上赫然刻着“霍克利”这个名字的斜花体。   “所以!”他这回说得略微肯定,“我大概真的是霍克利先生的独子。。。也是私生子。。。”   如花的表情懵懵的,过了两秒,又恍然大悟,   “所以。。。所以你认为。。你。。。你成为私生子的原因,是因为你的母亲是个女巫,而你的父亲因此不能娶她?”   乔治点头,表情晦涩道,“是呀。不能,也许也是不愿吧。”   他心里划过了一道阴霾,止不住地想,如果他的妈妈真是个女巫,那么他父亲的死,恐怕也不会单纯是资料里显示的病逝!一个女巫对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进行报复,这其实非常符合人们的想象力。只是作为儿子,他不仅要承受亲母弑父的人伦惨剧,还却要顶着私生子的名声,被所有人瞧不起!   但好在,他还有弗劳尔,他还有能力亲手打造自己的帝国!   乔治一时又觉得自己的心很满,他的眼神温和了起来。   没有读心术的如花自然不会懂乔治摆放满了人伦惨剧的脑回路。。。她愣了一秒 ,考虑到半妖界的存在,还真觉得乔治的这个故事有那么一两分可行性,但。。。   “哎!”如花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逃避。   “乔治,你的推测很有道理,但这并不是我想要和你说的事。我要说的事,比起你的身世恐怕更加重要,也更加难以叫人接受,我真的希望你得知一切以后,不会真的恨我。”   乔治这回真的惊讶了。   “恨你?我怎么会。。。”恨你?   他的话被如花用一根手指打断了,她下意识用手抵住他的唇,颤了一下,又松开。   如花面色复杂,眼眶也有点儿热。她以一个道士的职业素养——默念清心咒的习惯,硬生生止住了自己发颤的内心。   “乔治,又也许,我应该叫你卡尔。卡尔*霍克利!”   “卡尔。。。霍克利!?”   乔治只觉得他的脑海中有一朵烟花在绽放!噼里啪啦之后,似乎有什么屏障被打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他的心跳加速了,他下意识认为如花说得是真话,卡尔*霍克利,这真是他的名字!   “卡尔*霍克利,出生于。。。”如花刚刚说出这个字眼,忽然觉得有一种磅礴的压力从四周涌上来,她下意识捂住喉咙!   “出生于。。。”   咽喉如同被一只手用力掐住,如花表情痛苦,头上快速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她心中骇然!   这是一只无形的手,它是时间之手,是命运之手,又或者,修真的人把它称为道!   她下意识地明白她不能说下去了。而卡尔也从那种玄妙的感觉中醒过来,他意识到弗劳尔想要告诉他什么,却出于某种原因无法说出来。不仅无法说出来,她还受到了伤害!   乔治猛地抽出枪给枪支上膛。   无形的敌人!巫师?魔法?   他如临大敌,下意识被如花挡在身后,举着枪警惕地四周打量。   “是谁?!出来!”   乔治厉声问,头上青筋暴露!如花则心情复杂,她剧烈的喘息,卡尔找不准方向,只好把她抱在怀里保护。   如此过了有五分钟,漫长的五分钟,如花的脸已经被汗水浇透了。卡尔也憋红了脸,额头上汗津津的。   这时如花终于平静下来,   “我。。我没事了。”她虚弱地说,下意识往一眼窗外的天空,瞳孔一缩,才僵硬地低下头。   “它。。。走了?”乔治问,   如花复杂地点了点头,   “它。。是谁?”   她愣住了,然后表情说不出地复杂,   “它这世间的公理、平衡和法则,一切超乎普通人的力量、超乎。。。合理的存在,都被它约束,它不允许我说出你的身世。”   事到如今,如花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又看一眼满脸迷茫的乔治,听见他说,   “它约束。。。巫师。。。?”   如花叹了一口气,   “是,也不是!”   她拿出了那瓶珍珠色的药剂,复杂地勾起了唇角,事到如今,只能将一切交给这瓶药了!   “乔治。。。”   “弗劳尔。。。”   如花看着乔治,眼睛又有点儿发热,她下意识地一笑,又垂眸。   “这是灵魂稳定剂,能够修复受伤的灵魂。”   “我的灵魂受了伤?”   乔治感到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从刚才开始,他的头脑就没有清醒过!他绞尽脑汁地猜测,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可是想想刚才弗劳尔想要告诉他什么时发生的事情,又本能地住了口,   而如花点了点头,   “所以。。。所以我忘了一些事,忘了关于。。。关于我其实是卡尔*霍克利的事情?”   窗外凭空一声惊雷!   如花和乔治心惊胆战地看过去,原本清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   “法则。。。”乔治喃喃动了动嘴,回头看向如花,半响,   “你希望我能喝下这个,找到消失的记忆。”   又是一声惊雷。   但两人都没有回头。   他们死死对望,仿佛这样就能天荒地老。   半响,乔治说,   “好!”   如花心中泛起一股子莫名的甜蜜,又有一股子浓郁的苦!   她有无数的解释,比如这是出于对他的公平,他不该懵懵懂懂,不该被前世所影响,甚至于他们之间的爱情。。。对啊,爱情!这种叫她落泪的奇怪东西,如果不能明了那一切,谁又知道这不是一场被时空玩弄在手的错觉?!   她当然挣扎,不舍,她当然留恋,她甚至担心,当他恢复了记忆以后,这段感情会成为她的心魔。   但。。。   逃避最是于事无补,虚幻的爱更像是一场谎言,她越是珍视这一切,越希望能脚踏实地,哪怕结局是一场悲剧,至少。。。不悔!   可他就这样答应了!什么都没有问!   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如花却在笑。   “我不悔!”   乔治心中一动,不明所以,但他顺从本能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然后轻吻变成了深吻。   急切,激烈,眷恋,又带着莫名的悲壮。   苦与甜交织,直到分开。   如花的气息有些不稳。她这会儿真得开始慌张了,这是她修道以来头一回儿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命运!   可是乔治却笑了,他已经握住了那瓶子,如花挣扎了一下,才松开手。   乔治又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在他贫瘠的想象力里,根本就没有一种能叫他仇恨他爱人的可能。   身世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也许如花只是过分担忧他得知母弑父的反应,又将一切迁怒于巫师呢?!   但就算他的母亲真的咒死了他的父亲,他也不会为此仇恨自己的女巫妻子!因为如花绝不会伤害他!事实上,她为了救他甚至肯甘冒大险!   更何况,乔治眼神幽暗,他绝不会像那位霍克利一样,因为妻子是女巫,就对她始乱终弃,结果叫自己的亲骨肉顶着私生子的恶名长大的!   他想,他也许真是那位霍克利先生的儿子,他们连选择爱人都很相似,但是很显然,爱人的能力于霍克利先生也许是一场噩梦,于他卡尔*霍克利。。。对,就是这个名字。。。这不过是上帝赐予的另一场福泽!   喂!乔治啊!你的脑洞为何如此清奇?!!   而它们居然让人觉得很可信?!!!   乔治从容地喝下了那瓶药水。在如花挣扎的目光中。   接着他头脑里一阵空白,空瓶子缓慢地从他手里滑落,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响,乔治失去了意识。   如花看着他从容地向后躺倒,便单手扶住了他的腰(喂!哪里不对!),她将他抱到了书房的小床上。给乔治脱掉了鞋子,然后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发呆。   如花盯着地上那个空瓶子,发现它竟然亮晶晶的,显然是折射了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然后她下意识抬起头,发现外面居然天晴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如花:不是我不想说。。。 作者:。。。好吧,是我的错。 灵魂稳定剂:。。。交给我吧,各位! ~~~~~~~~~~~~~~~~~~~~~~~~~~~~~~   ☆、灵魂与记忆 (一)      这一天如花在房间里独坐了很久,久到天色渐沉。安娜奶奶和史密斯太太满脸纠结地站在书房门外。   “你说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安娜奶奶有些飘忽地问,   “乔治和弗劳尔,都是守礼的人。”与此同时,史密斯太太复杂地劝慰。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面面相觑,   安娜奶奶:。。。。。。对啊,怎么没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个,这个,虽然他们已经交换了订婚信物。。。   史密斯太太:。。。是我思想太复杂了么?。。。   “也许弗劳尔心里还是不能安定?”史密斯太太疑惑道,   她倒是听过一点儿流言,说是乔治发达以后一定会抛弃弗劳尔另娶淑女,但是鉴于乔治来信的频率,她一向对这些流言嗤之以鼻。但。。。难道弗劳尔认真了?   唔,这也难怪,恋爱中的男女嘛,总是头脑不够清明,患得患失是正常的。   但如此同时,安娜奶奶却说,“你说的对!”   史密斯太太:。。。。。。我哪一句说得对?   于是这事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没一会儿,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乔治率先走了出来,他看到门口的两位夫人,明显愣了一下。   “。。。安娜奶奶。。。”乔治的声音有点儿生涩,却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史密斯太太。”   他冲两人点了点头,   安娜和史密斯太太对视一眼,都感觉得情形有点儿不太对。   “乔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乔治,又或者说是卡尔*霍克利明显僵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看向书房里,正好与如花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相对。目光一触即分,卡尔又有点儿晃神。   “啊,没什么。”他回头刻意对安娜奶奶宽慰地笑了,但连他自己也察觉这有一点儿太假了。。。   卡尔心说虽然安娜奶奶的疼爱其实是冲着乔治*维克汉姆去的,但是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正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这位老人也确实给了他家一样的温暖。他没办法在她担忧又关心的眼神下说谎,只好避重就轻。   “我和小如花。。。弗劳尔在一些事情上没有完全达到共识,但。。。请您放心,我们都很好。只是订婚。。。这毕竟是一件大事,我们确实需要多做一点儿准备。没错,就是这样!总之您放心吧,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一句又故作轻快。但安娜奶奶脸上的担忧却越来越明显。   她果然是个聪慧的老人家。   卡尔心生不忍,又心烦意乱,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叫他心神不定的根源,但她一直低着头,他只好勉力忍住不去叹息。   乔治下意识回避了安娜奶奶疑惑的眼神,快速说道,   “我过两天再来拜访。”   。。。。。。   然后他逃也似地告辞了。   。。。。。。   安娜奶奶愣了许久,直到如花从书房门里走了出来,她才迷茫地拥抱了孙女。她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儿惊慌失措,叫如花原本麻木的内心猛地一震!   “我可怜的小弗劳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啦!乔治他,乔治他。。。”   他明明之前还急不可耐要求婚的!!!   如花环住安娜奶奶,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她的心里终于开始一阵一阵的钝疼,   “奶奶,叫。。。叫他自己想清楚吧。”   ***   喝下灵魂稳定剂的感觉就像是一脚踩在了云海里。四周是白茫茫一片。   乔治觉得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一片云,他轻轻向下飘落,然后看到一团巨大白色的云彩正和一小团灰黑色的小云团对峙。   不,这是一场绞杀。   一场白色对黑色的绞杀!   他心想着,下意识就盯着那团处于劣势的黑色云朵看了一眼。   乔治出其不意地感到自己被一股子大力拉扯,紧接着天旋地转,他仿佛是从高处直至坠落,然后又硬生生停住了!   心如擂鼓。   却安然无恙!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就看见一个有点儿脸熟的婴儿。   这婴儿还在睡!   乔治抬头打量一下四周,发现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彭伯利庄园的会客厅!而不远处,一个面色忧郁的男人正和“他”的教父--老达西先生的年轻版对坐交谈。   “我会亲自抚养他的!”   年轻的教父说道,却被那个男子拒绝了,   “不。。。请别这样。。。太明显了,她知道你我是好友。”   “那可怎么是好?” 教父明显挣扎了一会儿,他冲着乔治望去,叫他整个人一愣,但紧接着,乔治才发现他看得并不是自己,而是他背后的小婴儿。   乔治冲着教父摇了摇手,但他恍然未觉。   明明他从天而降,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真是古怪!难道他竟然是在梦境里?   唔,灵魂稳定剂。。。   这时与达西老先生对坐的男人说,   “你的管家不是正要去苏格兰吗?把它交给他吧,就说它是管家的孩子,等过了一两年再回来,相比她不会怀疑。而我,我这就告诉她,说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这话如一团惊雷,震得旁观的乔治心头一紧!   他猛地回头看那个还在酣睡的婴儿,心说这难道就是。。。就是我小时候?!!   可是。。。他又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他年幼的时候,不是应该住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宅子里,从小接受继承人的教育。。。直到。。。直到什么来着?   记忆又是空白,乔治恼怒地皱了皱眉头。   这时原本对坐的两人已经在相互告别了。   那个决定将小婴儿交给管家的男人,也正是乔治父亲的可疑人选,他决定乘夜离开了彭伯利。   他走到门口,乔治又见到了记忆中的养父,他的样子也年轻了不少,他称呼那男人“霍克利先生”。   果然是他。   乔治眯了一下眼,决定跟着这人。   很快,年轻的霍克利先生在门口受到了狙击!一个身穿血红色的长裙、披着漆黑斗篷、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女巫的狙击!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她在尖叫!右手平举着一支小木棍。一道明亮的白色光芒闪过,彭伯利坚固的硬石头居然坍塌了一个大洞。   尖叫声,疾呼声,奔跑的声音传了出来,乔治猛地回头。   火光!   他看见教父对他的管家,也就是乔治的养父大声呼喊,   “快跑!带着孩子跑!”   养父满脸纠结,终究还是听从了命令,然而他还没有跑两步,被他抱在怀中的婴儿忽然又大哭起来。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四周的碎石飞舞起来,竟然是在攻击管家!管家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他试图抱紧这个孩子躲闪,却没有来得及!   而那个婴儿,居然像一颗炮弹一样自个儿冲着女巫飞射了过去。   “我的儿子!”   女巫欢喜地大叫,   “不!”   霍克利先生很绝望。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猛地跳起来,以出其不意的灵活伸手在空中拦截了那个婴儿,而婴儿似乎是认出了自己的父亲,竟然不再操纵他的魔力。乖乖呆在他的怀抱里。   乔治看得目不转睛,它它它。。。竟然是个小巫师!?   不对,但它难道真是自己?   霍克利先生抱着不再挣扎的儿子,脸色却没有惊喜。   婴儿的世界很单纯,它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已经闹翻了,只知道它终于回到了亲人的怀抱里。它开始不舒服地哼唧,似乎是在冲着爸爸妈妈撒娇。   “它发烧了!把它给我!”女巫紧张地对霍克利先生说,声音软化了不少,“你会害死它的!它刚刚魔力暴动了!”   可是霍克利先生却不肯理会,他开口的那一瞬间,乔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不是很好!?它会作为我的儿子死去,也好过作为一个巫师死去!”   他说巫师的时候充满了厌恶,女巫如同被人隔空打了一拳,她露出了心碎的表情,喃喃道。   “原来你这样想,呵,呵,我早该知道。我真后悔。。。”   霍克利先生猛地转过头,似乎是不想去看她,   但。。。   “统统石化!”   女巫忽然平静地念咒,霍克利先生在一瞬间被定住了。   他大睁着眼睛,像是一座石像一样僵硬,一动不动。   女巫快步上前夺过儿子,她没有再去看视霍克利的脸,但在最后,却忽然颤抖地在他胸口插了一支匕首。   “这样。。。也好。。。”   乔治听到她喃喃低语。   下一秒,鲜红的血液从霍克利先生身体里流了出来,他的脸越来越白,眼睛却紧紧看着她的背影。人们奔走、忽然,但这些声音却越来越远。   乔治看着那个女巫抱着自己的孩子,轻轻念了一句咒语。   但她很快又焦急了起来,快步走进了深深的夜色里。   乔治努力追赶她的步伐,他太想清楚这个人是谁,是不是。。。他的母亲。   但紧接着,又一阵天旋地转,他眼前一黑,再睁开时已经换了地方。   又是那个婴儿。   乔治看着它,而它正盯着房顶,他顺着它的视线抬起头,意外地看见那房顶上有几朵会动的云彩正在飘呀飘,还有一只胖乎乎的长着翅膀的小马跑来跑去,婴儿似乎没有看见乔治,它咯咯地笑,还拍着它的小肉手。   一旁的大人却显然气氛压抑。   “妹妹恐怕真得撑不住了。” 一个年轻的男巫握紧了魔杖说道,   “活该,她居然想要亲自养这个哑炮!那么她就该接受她自己选的路!”   另一个中年男巫厌恶地说,   乔治一僵,回头看向两人。   “我们布莱克,从不接受混血,她即使想嫁麻瓜出身的巫师都会被除名,而她居然找了个真正的麻瓜!她既然不悔过,那么就要承担后果!”   “父亲!” 年轻巫师讷讷说道,“这孩子魔力暴动这么早,如果治好了,他一定会很强大的!我们,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回答他的是一个警告的眼神,外加一声冷笑。   乔治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婴儿,胃里像是吞了一块冰块一样。   然后眩晕来得很快,下一秒,他看见年轻巫师正怀抱着小婴儿站在一座墓碑前,小婴儿被他抱得很难受,它呜呜哭着,不停动手动脚,可是年轻巫师却悲伤地说,   “哭吧哭吧,你也知道,你妈妈去世了!”   墓碑上的字一片模糊,但他知道,这恐怕是哪个女巫的坟墓。   “她死了。那么它呢?”   中年男巫皱着眉头说道,   “它。。。既然已经是个哑炮,失去了魔法的能力。。。把他送还给他的亲生父亲吧。”   年轻男巫很犹豫,   “可。。。”   没有可是,中年男巫说完那句话就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乔治惊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担心地看向年轻巫师,见他恍然未觉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显然高兴地有点儿太早了。   乔治一僵,发现那个小婴儿竟然直直看着自己,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 。。。不是故意把这章结尾弄得像鬼故事的。。。 ~~~~~~~~~~~~~~~~~~~~~~~~~~   ☆、灵魂与记忆 (二)      乔治被那婴儿的笑容惊了一下,有一秒钟,他十分肯定它能看见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那个婴儿走,可是这一次,他的算盘却落空了。   年轻巫师念了一句咒语,找来一辆由长着翅膀的飞马拉的车,小婴儿立刻拍手笑了起来,巫师却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们等车,迅速离开了。   乔治也想要登上马车,他冲着马车飞快地奔跑,可是还没能到达,就被一阵大风刮了起来。   乔治惊呼起来,马车却似乎一点儿没有被惊动,飞马呼扇着翅膀,竟然直直从乔治的身体里穿过,他有一瞬间感觉到了疼,那种身体被撕扯的疼痛,但白色的云雾却迅速朝他聚拢起来。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乔治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到了之前那两团云朵的旁边。   白云依然在绞杀黑云,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黑云似乎又壮大了一点儿。   “这是。。。绝地反击?”   乔治皱紧了眉头,周围的云气迅速将他包裹,竟然直直将他推进了洁白的云彩里。   “轰隆!”   有一声雷鸣震得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回到英国,前往贝克街,向弗劳尔。。。求婚。   对了!   “弗劳尔希望我能想起。。。我是。。。卡尔*霍克利?”   又一道闪电从天空中劈下来。   这一回,乔治被雷电当头劈中,他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烧焦了,然后整个人直直坠入了大海里。   冰冷的、漆黑的、无尽的大海。   而在坠入海底的前一秒,他分明看见一座雪白的冰山,以及一只倾斜的船!   轰!   无数的记忆像是针扎一样刺入他的脑海,这种感觉比电击更令人疼痛!   乔治听到自己在痛呼!   不,他不是乔治,他是卡尔*霍克利!   ***   黎明,卡尔坐在伦敦市政广场边缘的一家咖啡店里。   他漫不经心搅拌着咖啡勺,没过多久,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维克汉姆先生,啊不,该叫您霍克利先生了!啊,也不对,瞧我这张笨嘴,应该是霍克利男爵!男爵大人!祝您一切都好!”   中年男人露出爽朗的笑容,夸张地对卡尔鞠了一躬。卡尔被他逗笑了,他笑得那样爽朗、亲切,眼神带着一点儿恰到好处的责怪,似乎是不满意他的多礼。卡尔起身扶了一下中年男人,说道,   “这件事还要多谢您的帮助。”   一切举止行云流水,仿佛是一个出身高贵,却又平易近人的年轻人,他没有多少心机,又热情大方,待人真诚。   一切和从前都没什么不同。但。。。   卡尔*霍克利是不会这么笑的,这样亲切的假笑,确实来自于确实乔治*维克汉姆的遗泽。   他扯了一下嘴角,今天,他就要告别这个名称了。   “您快请坐,来点儿什么,我刚刚发现,这家店的手磨咖啡非常不错!”   “哦,是吗?那太好了。多谢您的推荐。”   中年男人欣喜地选择了卡尔推荐的咖啡,等他周身的寒气被醇香的咖啡驱逐了,他才真得喜欢上了乔治*维克汉姆,啊,不,是卡尔*霍克利这个人!   “我的男爵大人,幸不辱命!”中年男人放下咖啡杯,瞬间变得干练起来,他从随身的文件夹里取出几张斜体字的证书,递给乔治,   “您看看吧。其实继承霍克利家的男爵爵位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您作为霍克利家流传在外的孩子,被上一代霍克利继承人的好友养大,又得到已故的霍克利先生,也就是您的叔父的承认。在他死后,您已经继承了他在东印度公司的股份,虽然没有霍克利家主亲自向国王报告继承人的事宜,但这显然是葡萄牙人的错,不是您的。”   中年男人喝一口水,这与已经去世的老霍克利怎么想,谁管他呢?   他继续说,“本来执政官可能多走一些审问程序,但是因为您在远东的贡献,又得到了国王的召见,他们自然不会再在这些程序上为难您。只是您要更改姓名的事情。。。”   “怎么?”卡尔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也没有问题,只是需要费一点儿功夫,毕竟您的养父已经去世了,他那边没有留下亲人,所以很少有人能证明,当初霍克利先生给您取的是‘卡尔’这个名字。”   卡尔笑道,“但我知道这些事都难不倒您。”   中年男人本来只是想把事情说得不那么一帆风顺,好凸显一下自己的能力,可看着卡尔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他有点儿多此一举了。   这一位毕竟是能在远东白手起家,创下一番基业,又没有被那一群老狐狸吃干抹尽的人啊。   中年男人告诉自己要更谨慎一点儿,又继续说道,   “哈哈,哈哈,这是当然,我自然不会辜负您的委托。我本来想要请您未婚妻的祖母老泰勒夫人出面做个解释,毕竟她是看着您长大的。”   他看见卡尔的眼神变了,明白他不喜如此,连忙又说,   “当然,您既然不愿意劳烦她老人家,我就只好费些功夫,去寻找当年的旧人!而我果然找到了当初服侍您父亲的男仆,他说霍克利先生曾经给您想了好多名字,父母总是这样,对长子充满期待,而这其中,就有卡尔*霍克利这个名字。”   紧接着,他小心地拿出了一张陈旧的羊皮纸,上面果然有不少名字,而其中唯有“卡尔”一名被陈旧的蓝墨水圈了起来,足够显示主人对他的青睐。   卡尔接过了这纸张,无比感慨神奇的命运。   他并没有授意中年男人伪造这东西,但。。。霍克利。。。卡尔。。。,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定数。   中年男人却忍不住叹一口气,他缓缓讲述了那个男仆说过的话。   据那个头发都掉光了的男仆讲,当时霍克利先生已经要和自己的未婚妻结婚了,他们是奉子成婚,却很相爱,卡尔这个名字正是由霍克利先生写下,又由他的未婚妻亲自圈定的,可是后来,他们却莫名其妙分开了,再过一年,霍克利先生身染重病,居然去世了。   男仆没有说霍克利先生和他未婚妻反目成仇的事情,因为他确实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猜测,当初霍克利先生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为了不拖累未婚妻,才推迟了婚礼。但结局自然是一场悲剧。霍克利先生去世了,而他的未婚妻虽然生下了孩子,也消失便见了。   男仆自己脑补了一番,认为这位小姐一定是经受不住霍克利先生去世的打击,一病之下也跟着去了,所以他得知卡尔的母亲早逝,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中年男人,也就是卡尔请的律师听到男仆的脑洞后更是深以为然。   这真是一个合情合理又合时宜的好故事!   他迫不及待就将这个故事讲给了市政官,市政官听后抹着眼泪也信了!   他对情妇所生的私生子一向没有好感,尤其是霍克利家如今人员凋零,最后尽然落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手里,可他出于政治上的压力,居然不得不维持“正义”。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卡尔*霍克利先生显然不是私生子,如果不是他的父亲病了,他本该是霍克利家的长子嫡孙!   对乔治好感大增的市政官甚至还自动脑补了后半截。   比如霍克利先生的弟弟容不下兄长的孩子,而忠心的女仆不得已带着小少爷投奔了已故霍克利先生的好友老达西先生,老达西先生也许是为了维护独子的继承权,只好将好友的孩子交给管家教养,他本人则当了他的教父!   对没错!就是这样!   这就是事实!   于是一群脑洞患者就这么自动自发地帮卡尔摆脱了私生子的帽子。   好吧,他虽然也不算是婚生,但至少父母订婚了,这就比情妇所生要高贵不少。更何况他们没有结婚的原因只是一方命不好,还没结婚就挂了。   这能怪卡尔吗?   当然不能!   正相反,他简直太可怜了!   中年男人得意洋洋地将一切讲述给卡尔。   卡尔面上带笑,心中却在冷笑。要不是喝下灵魂稳定剂,想起了一切,顺便又得到了不少关于乔治*维克汉姆幼年时候的记忆。他恐怕也要相信这离奇的故事了。   可是真相永远比童话残酷。   一对未婚夫妻,只因为发现了妻子会魔法,就讲对方视为恶魔,孩子受到惊讶发了高烧,做父亲的居然认为它就这么死去比活下来成为一个巫师要好!乔治*维克汉姆只是愤世嫉俗,没有更变态一点儿,卡尔都感到吃惊了!!!   而那男仆空荡荡的脑袋,恐怕也是巫师的杰作?除了小如花的师门,那些巫师从来不会把普通人的记忆当回事。哪怕他们自己也知道,记忆和灵魂息息相关。   想到如花,卡尔忍不住有点儿走神。中年男人则自以为明白地、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把一张详细讲述卡尔身世的文件、外加脑洞贡献者的签名递给了卡尔。盖章印戳之后,即使不是事实,也是事实了。   卡尔轻轻叹了一口气。   “很好,高曼先生,我很满意您的服务,我正式邀请您出任我的私人律师。”   中年男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兴奋地搓了一下手,   “这是我的荣幸!”   卡尔草草点了点头,但高曼先生却没有在意他的失态。任谁得知自己的身世如此一波三折,恐怕都不会心情很好!   乔治说道,   “请您稍后联系我的办事员汤姆,您可以把您的任何需要告诉他,之后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可以正式签约了。”   高曼先生道,   “当然,我是说,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尊敬的霍克利男爵大人!我绝对不会叫人失望的。”   ***   卡尔坐在马车上,心里忽然有种冲动想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述给如花听。   可他刚说出前往贝克街的指令,想到了如花那天说得话,心里又是一滞。   “算了,先去查理士街吧。”   和司机同坐的汤姆心里听出了乔治心里的没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不太清楚这对未婚夫妻到底出了什么事,心里免不了好奇。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办事员,他未来是要成为霍克利男爵秘书的人!怎么能随意将男爵的私事透漏给别人知道?   于是汤姆一心疑惑无从倾诉,长出了两颗青春痘。。。   卡尔并非没有发现,但他选择了对此视而不见。   要是从前,他必定要求自己的秘书形象上佳,至少痘痘神马的,是必须用粉遮起来的。(>_<)但是成为乔治*维克汉姆的经历让他对人对事都发生了改变,至少现在看来,事业的起步阶段,秘书的忠心比他的脸更重要。   随他去吧。   卡尔心不在焉的想。   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那天服用灵魂稳定剂后发生的事情。   。。。。。。   话说到那一天,卡尔坠入“海洋”,终于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他想起了自己原本实在甲板上和萝丝、杰克摊牌,想要结束这段失去了价值又变得索然无味的婚约。结果一阵狂风,竟然将他吹入了海里,而这时候又一道闪电击碎了冰山,那冰块掉了下来,冲他砸了下来。   他大睁着眼睛,刚想躲,却发现冰中居然有一个人!   而那人正是如花!   不对!如花不是应该在美国吗?   卡尔刚收到如花叫人传来的“机密”电报,说是母亲那边已经有专人保护,一切安好。可是没多久,她居然被封在冰里!   卡尔心中大震,他卖力向如花游去,好容易那冰块应声而碎了。   这时又一道闪电袭来,海洋里居然出现了巨大的漩涡。卡尔和如花都被卷了进去。   等卡尔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挣漂浮在水里,他的身体变成了半透明的,居然有鱼能从中穿过。   不对,这是。。。灵魂。   有一秒钟,卡尔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他想不通自己的灵魂怎么没有到天堂,也没有到地狱,反而到了。。。湖底?   再然后他看见了乔治*维克汉姆。。。的灵魂。这个透明的家伙明明已经去世了,看那些穿透他身体的水草吧,但他却努力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卡尔在旁边看着他不停地往一旁的一具身体里冲,冲进去,再又被挤了出来。   他本来还一头雾水,却不慎被红了眼睛的乔治发现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乔治*维克汉姆尖叫着亲手把卡尔推进了那具身体,而卡尔居然没有被挤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他听见乔治*维克汉姆怨恨地大叫!   卡尔表示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紧接着,他的灵魂被乔治攻击,那种刺骨的疼痛叫他惨叫出声。   搏斗正式开始,但这和泼妇打架没什么区别,因为搏斗的双方都不太适应灵魂状态攻击。。。   >_<   但卡尔很快发现自己要比乔治*维克汉姆强一点儿。他的灵魂比他密实,也稳定,至少那日光似乎对乔治有种牵扯之力,对卡尔却没有影响。   “不,不!”   疯狂的敌人永远比强大的更可怕,卡尔一个不慎,被乔治拧下了左臂,可这时候,湖水中忽然闪烁出一团葫芦形的白光!   “小如花!”   卡尔惊喜地大叫,接着那白光冲他闪了一下,乔治竟然像是被烫伤一样退缩,接着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上飘去了。   “去投个好胎吧。”卡尔毫无诚意地说道,   然后他纠结地看着自己的左臂,这时两个灵魂打架时留下的碎片居然猛地将他围绕起来,形成了一条新的手臂。   “这不太对。。。小。。小如花!”   一瞬间,卡尔又被吸入了那具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尔的神奇经历 ~~~~~~~~~~~~~~~~~~~~~~~~~~~~~~~~   ☆、合适   “原来如此。” 如花那日听了卡尔的讲述,是这么说的,“你的灵魂里包含着一团生气和一团死气,两厢叠加,反叫你失忆了。而我也因此无法卜算你的情况。”   “那么现在呢?”卡尔当时关心地问,   如花笑了一下,她是真的开心,不管之后两人会怎样,但。。。   “现在你已经痊愈了。”   生气彻底战胜了死气,卡尔终于回归了正常人的面相。   “痊愈?”   卡尔马上想起了他被吸入那具身体之后发生的事情。   又是一阵狂风,洁白的云气将他包裹起来,卡尔在那团黑气中看到了乔治狰狞的脸,他想到了之前灵魂被攻击、被拉扯的痛楚,就本能地拾起了什么东西,狠狠冲那脸砸了下去。   (“那是什么?” 他事后问过如花,   “我也不知道。”如花觉得她对灵魂的攻击其实很不了解(大误!)。)   但总之,一击之后,黑气散开了。白气迅速将它们分开包裹在中间,吞噬。   直到周围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云海。卡尔觉得浑身疲惫,眼皮沉重,但他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他睁开了眼。   “你怎么样!” 如花几乎是跳起来看他,   “小如花!”   而他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   “总之,你已经战胜了乔治*维克汉姆不甘的死魂。他如果真是一个不慎变成哑炮的巫师,那么他死去后留下的执念也确实会比一般人更强大。”   如花又看了一眼乔治,他的面相已经不是那种生死相斗的可怕场景了。   如花还是无法测算他,以前是被那纠缠着的生气和死气所阻,而现在则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太过亲密了。   “原来如此。”卡尔点了点头。   他看着如花笑了一下,这才觉得有点儿别扭。   原本黑发黑眼的小妹妹,忽然改变了发色和眸色,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成了一个十六色的美丽姑娘了!卡尔觉得他的心怦然动了一下。又下意识忽略了过去。   “所以,你成了弗劳尔*泰勒,而我成了乔治*维克汉姆。而我们,回到了一百年前!”   卡尔带着不可置信的口气说道。   如花点了点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发现他除了感慨,居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我回到了一百年前,一百年前,这是工业革命新兴的早期。我参加了航海贸易,提早分了一杯羹,我如今。。。如今要买下的那片地,正好是有煤炭的地方!难怪我当初有种直觉,一定要买下它,否则我会后悔!”   卡尔出乎意料地兴奋了起来,如花依旧看着他,心里升起了微薄的希望,当初九华山道观里的小道士说,好多姑娘好伙子都梦想着穿越去当人生赢家,难道卡尔也是这样?   “而我白手起家,我已经有了充足的资金,下一步,我可以进军钢铁行业,我会凭借自己成为新一代的钢铁大王!我了解世界的形势!我有无数的机会!我甚至还可以乘机挤进贵族的圈子里,这比从前方便多了!”   然而他的笑容又淡了,   “但是小如花。我们还能回去吗?”   如花愣愣地看着他,睫毛不自觉抖动了一下,   “哦,我。。。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干涩。   卡尔看她这样,心中又是一痛,他本能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如花挣了一下,没挣开。   “你。。。对不起,你是受我连累的!”   她终究还是狠心抽出了手。   卡尔愣愣地看了她几秒,如花的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意,可是卡尔似乎已经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非但没有安慰,反而低下了头。   是呀,这是他最不愿正视的问题。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从世界钢铁大王的继承人,到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他在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失去了一切,在尘埃里打滚,挣扎,他的出身被人鄙夷,他一贫如洗,他甚至在小巷遭人毒打,这些不堪的经历是从前的那个他永远无法想象的!   但,他又从尘埃中艰难地站了起来。没有霍克利家族,没有一个做世界钢铁大王的父亲,而他已经从无到有,将自己打造了成了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卡尔的心情是复杂的,他觉得自己会很生气,他也确实生气,   “到底是谁!?谁把你关在冰山里,又用雷劈我们?!”   如花愣了一下,答道,   “我不知道是谁把我关在冰山里,那天我刚走出壁炉,就遭到了暗算。但他肯定是个男巫。而那雷。。。大约是天道降下的劫雷。”   卡尔几乎跳了起来,   “又是天道!?”   如花意识到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仇视天道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连忙解释道,   “像我们这样修行的人,每每经历劫数,如果能顺利突破自己的心境,增长法力,就可以提升境界,但很多境界的提升,都是需要天道降下雷劫,作为考验的。”   卡尔觉得一头雾水,   “考验。。。被人暗算也是对你的考验!?”   如花诚实地点头,   卡尔越想越气,居然气急败坏了!   “你你你!真是!把别人的陷害当做上帝的恩赐和考验,明明受了伤还说什么命中注定!你怎么也这么傻?!枉我还觉得你很聪明!”   如花眨眨眼,“你误会了吧?”   可要她解释,她又说不清楚,红尘炼心啊,所有的经历,无论苦甜都是修行,那些坏人针对你做的坏事,怎么不是考验?没有陷害,就没有如花被关在冰上里的事情,就没有疾行而来的泰坦尼克号!   那么如花还会筑基吗?   也许会,但是避过这一劫,自然还有新的劫数。   卡尔见她想说什么又说不清楚的模样,更是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桌角。   “小如花!你不能这样!如果有谁对你使坏,那你就要叫他倒霉!这就是真正的公平!别给他们找借口!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上帝!?哪有那么多原谅!?也没有天。。。”道!   如花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这样讲。”   外面天空瞬间又阴云密布了。乌云里有一道明亮的光芒在闪烁,叫卡尔看着既气愤又心惊!   卡尔虽然不是修士,但他既然穿越了,天道对他的关注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   他想起了之前那雷,又想起了如花为他恢复记忆所付出的代价,那瓶药恐怕来之不易,而她之前更是被天道掐住了脖子。他忽然就觉得有一股子无力。   “别说这个了。”如花生怕他把什么不该说的话说出口,之前她是投机取巧。天道是乐见卡尔失忆的,而如花自己,她都奇怪她为什么这么幸运,每回都能保有自己的记忆。   “三清保佑啊!”   如花低低念道,她随即想到了什么,又触电一样动了一下手指,   “卡尔。。。卡尔。。。,如果。。。之前的事情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毕竟,你那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我无意勉强你。只是。。。你要记得一切小心。天之道,从来损有余而补不足,虽然不知道你我为什么会回到百年前,但是这事既然发生了,咱们就是天道的异数。你平时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要口无遮拦了。”   卡尔听后刚想点头,忽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等,之前的事情,你是指。。。。。。?”   自然是他们的“婚约”啦!   如花低着头不说话,见卡尔愣生生止住点头时,心里却木木的。   卡尔问出了口,自己也反应了过来。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等一下,我需要想一想。。。”   乔治的灵魂早就不敢不约升了天,活下来的是卡尔,有一星半点乔治记忆的卡尔,把自己当成乔治的卡尔。   他在最迷茫的时候被弗劳尔*泰勒帮助,得到了安娜奶奶无私的爱,他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亲近弗劳尔,等她不顾一切去救他,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同她在一起。随后他得知了她其实是个女巫,也没有半点儿动摇,反而更加急切想要保护他的小姑娘。   可是对于卡尔,弗劳尔,又或者是如花,是他真心相待的小妹妹,他甚至想过叫自家母亲收她做义女,好好照顾这个年幼又单纯的小女巫。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又或者说,是记忆来得太突然,卡尔表示,   “我。。。我需要想一想。”   他居然爱上了被他当做小妹妹的女孩儿,那个能力强大,但性格却过分单纯,叫他总对她产生难以理解的保护欲的女孩儿!?   这是爱情吗?那种急切地想要靠近的冲动,那种希望和她永远在一起的热切。这真是爱情吗?   这样的念头在卡尔心里闪了一秒,很快又被他自己pass掉了。   卡尔不敢看如花,他低头掩饰了自己微红的脸颊和愧疚的心!   他知道自己是个多么自私自利的人,而那一刻自私自利的心已经在尖叫了,订婚难道不是正好!?   卡尔*霍克利,你这个幸运的家伙,你凭借着失忆跨越了一切道德的屏障追到了这个年代,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你的妻子。你的爱也许是不纯的,但她的爱却绝对纯净无暇!   小如花爱你啊,她若不爱你,怎么会明知道你忘记了一切,却依然无法拒绝你;她若不爱你,又怎么会跨越海洋去找你;她若不爱你,又怎么会顶着天道的威胁,也要治愈你的灵魂!?   这种乐淘淘、微醺的、无意间撞了大运的感觉,叫卡尔有点儿晕眩!   脑回路七拐八拐的卡尔完全没注意到如花此时的表情,在他僵硬、不自在、愧疚又低头不语的时候,如花已经陷入了深深的低落情绪。但她觉得自个儿的心一点儿都不疼,似乎只是有些麻木。   “弗劳尔。。。”   听听吧,他甚至不叫她“小如花”了。   卡尔显然有点儿混乱了。   “我。。。抱歉。。。”   我在失忆的状态下追求你,用似乎不那么单纯的感情获得了你珍贵的爱情。   “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我。。。”   “好。。。你确实需要好好想想。我们都需要好好想想。”   卡尔在内心用咏叹调吟唱,哦!她还是这么体贴,只为我着想!   “订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   如花豁然抬起了头,乔治见她一双麻木的双眼,终于意识到哪里错了。   “订婚的事,你不必烦恼。”如花说得很慢,却很果决,“我会说服安娜奶奶取消婚约的。”   “什么?!” 乔治大惊,“为什么要取消婚约?我们难道不是这世界上最适合的一对?!”   如花的心又动了一下,很快又陷入了一种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失望。   在他之前,她并不懂感情,但也明白适合和爱情是两回事!   如花有点儿混乱。。。她毕竟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世俗的道长。   “卡尔,请你认真想想吧,你值得娶一个你爱又爱你的人,即使不结婚,我。。。我也会永远在这里的。”   卡尔:。。。。。。   “小如花,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不爱你,我只是。。。这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你知道,你一下子长大了,一下子变了一副样貌,可我心里,你还是那个小妹妹一样的。。。”   如花的心越来越沉,卡尔终于打住了,他意识到了越解释越糟的现状。明明不该心虚的,明明他胜券在握,可为什么会这样?   卡尔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圈!   果然失忆这么久,叫他的脑子都木掉了么?!   “相信我。。。我能给你幸福。”他说道,明明心里一片火热,口气却显得干巴巴的,   “我。。。我是真的。。。”   ‘爱’字还没有说出口,门外传来了安娜奶奶担忧的声音,   “你说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呢?”   如花快速后退了一步,低声说,   “卡尔,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你不怨恨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但。。。总之,你最近不要来了。我们都需要一点儿时间,冷静一下。”   她说得认真,卡尔竟然无从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 ^3^ ~~~~~~~~~~~~~~~~~~~~~~~~~~~~ 卡尔是理智的,至少他自认为他是理智的。他总是权衡利弊,觉得他选择如花是因为合适,他有点儿愧疚,又很得意。 而如花,她完全没有经验,她的世界一是一、二是二,合适和爱情确实是两回事。她已经失去了平常心,不能确定卡尔真的爱她。 只是卡尔没有去想,如果要权衡利弊,他为什么不把如花当做妹妹,去娶一个出生更高、对他更有帮助的淑女?!他知道如花无法拒绝帮助他,但却没有这么做。至少在他权衡的利弊之中,一个理解他、爱她的如花是排在贵族淑女能带来的利益之前的。   ☆、磨合   马蹄哒哒扣响了石板路。   1810年,达西先生“陪伴”好友宾利前往朗博恩附近的尼日飞亚花园花园,他在乡村舞会上情不自禁地请某家眼睛迷人的二小姐跳了一晚上舞,在朗博恩制造了惊天八卦!   但卡尔对此一无所知,他的马车还在向灰扑扑的查理士街行驶。他从前就对爱情故事向来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觉得达西这个姓氏,配上维克汉姆,配上宾利,再配上尼日飞亚花园,是怎样的特别。   小如花还在和他闹别扭呢!难道他要写一封信给她的好友乔治安娜,请她为自己说两句好话?!   不行,这样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卡尔pass 掉这一点。深吸一口气,又自信了起来。   但只凭借如花爱他这一点儿,他已经立足于不败之地!   所以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讨好未婚妻的方法,最终决定采取“农村包围城市”以及“烈女怕缠郎”的策略。。。。。。   “对了,还有订婚宴。”   卡尔*霍克利无论从前和现在一直专注于打造最完美的订婚宴。他认为所有的霍克利夫人天生都应该拥有一个完美的订婚典礼!   “鲜花,宝石,东方的丝绸,还要再定一批瓷器。对了,酒,应该到法国买个酒庄。”   唔。想到了酒,想到法国,他又不自觉兴奋起来。   拿破仑在欧洲大陆的霸权逐步攀升到顶峰,他于四月迎娶奥地利公主玛丽*路易斯,成为了欧洲霸主。两年后,他将错攻俄国,惨遭滑铁卢。   卡尔坐在马车上,想着欧洲的局势,想着不久的将来、伴随着拿破仑失败的那次席卷财富的机会,心里不断发烫!这次机会既然能成就罗斯柴尔德家族,那么自然也能成就霍克利!在他卡尔*霍克利手里冉冉升起的霍克利家族!   只是酒的事情,哎,先联系一下之前认识的法国朋友吧。   卡尔深吸一口气,又想起了之前在远东结识的西班牙朋友写来的信。   此时西班牙已经彻底沦丧在法国的铁蹄之下,他之前帮助了这个朋友移民英国,毕竟这一位曾经和他、以及小如花在岛屿上历险,也算是同生共死的老交情了。如今这位朋友得知卡尔在准备订婚典礼,就送来不少罕见的宝石。   他还想出席订婚礼!   卡尔嘴角含笑,这个当然得答应!   只是之前小如花“千里寻夫”的事情还要提醒他隐瞒。现在想来,巫师们左右人记忆的手段,果然是很方便很好用,就是如果真用到了自己身上。。。呵呵。。。   至于宝石。。。   本来是想亲自将这些宝石给小如花送去的。但他昨天的求见又被她拒绝。这丫头说要好好想一想,居然就真的不见他了。   还好她收下了信件。   微微叹了一口气,卡尔有些甜蜜又愧疚地想,无论如何,这时候再叫他放手,已经太晚了。   这一路思绪纷纷,卡尔终于到了查理士街。他向周围人打听一番,找到了一家姓法拉第的铁匠,要求他们做一个漂亮的珠宝盒子,好送给他的未婚妻做礼物。   办事员汤姆和司机先生完全不明白新任男爵大人为什么还要来这样和他身份不符的贫民聚集街道,等发现卡尔对法拉第一家非常客气,又猜测他可能是在落魄的时候接受过他们的帮助。   汤姆以及司机:我的老板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v^/   卡尔:请继续这样误会吧。。。法拉第啊法拉第!快到我锅里来!!!\^v^/   法拉第:¥#@%*¥*&@!%¥@&   于是在如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和卡尔的订婚礼已经在卡尔的“朋友圈”中广为传颂。连婚礼的细节,都被他们津津乐道。   还好她是真心喜欢卡尔,若是换了旁人,大约只会嫌弃他专治霸道吧?   (萝丝:。。。我知道你在说我。。。   作者:美女,么么哒~~)   在卡尔自行领悟的“农村包围城市”策略之下,史密斯太太出去买了一会菜,就听到无数人说恭喜,还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发送请帖,要选哪一家裁缝铺才能配得上卡尔送来的珍贵丝绸!   史密斯太太心里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她凭借多年的涵养不动声色地说,   “乔治说还需要准备周全。”   完全没有人起疑。大家都赞成地点了点头。   “没错,听说他正在办理继承霍克利男爵的手续。”   “以男爵的身份订婚,自然更加完美!”   “听说他还要改名?”   史密斯太太看见大家都扭头看她,只好说,   “他来信说,是要改成卡尔。这是他亲生母亲选定的名字。”   “天哪,他已经回了伦敦,居然还写信?!”   一位女管家惊叹,叫史密斯太太心中一紧!   “这真是太浪漫了!!那玫瑰色的、散发着香气和思念的信纸!哦!”   另一位女士捧心道,史密斯太太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家随后又不约而同地感慨了一番卡尔父母的“爱情悲剧”,而卡尔的“叔叔”,后来继承霍克利男爵爵位又死在印度的那一位,则被人有意无意中被人黑了个彻底。   “如果他真的清白,为什么不收养自己哥哥的孩子?”   “卡尔是长子嫡孙,如果收养了,他自己的孩子怎么办?他的爵位又怎么办?”   “是呀,但他这样的举动,和窃贼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同仇敌忾。   “他有孩子吗?” 不知是谁问道,   一位消息灵通的夫人神秘地回答,   “你们知道吗,这位霍克利先生连娶了五个妻子,却没有一个给他留下一丁半点儿血脉!”   “天哪!”   “这一定是报应!他当初送走了卡尔,一定想不到会是这样!”   “说不定把卡尔的名字改成乔治都是他在搞鬼!”   blablabla...   史密斯太太:。。。。。。   总而言之,自从卡尔回了伦敦,虽然第一天和如花“貌似”不欢而散,随后卡尔求见又被如花拒绝,但每一天都有来自新任霍克利先生的珠宝、珍贵衣料、贵重物品、以及诉说心意的信纸被送往泰勒宅。这时候要是说卡尔要“悔婚”,恐怕是没人会相信的!   安娜奶奶更是接到了卡尔朋友送来的贺礼。   “这一位史密斯先生为什么将礼物送到了咱们家?”   如花:。。。。。   “也许是因为他同时认识我和卡尔吧。”   还有人记得史密斯先生吗?   那天在岛屿上他阴差阳错被卡尔救了一命,回头两人成了好友,还帮助卡尔顺利继承了霍克利在东印度公司的股份,以及遗留财产。   卡尔回到伦敦后不久,他也回了伦敦,他心说弗劳尔*泰勒小姐对卡尔如此真心真意,而卡尔哪怕发达了也没有变心,那他也应该为这对爱情鸟做点儿什么。要知道这年头订婚典礼是男方的事情,结婚却是女方负责筹备。如今卡尔身家不菲,泰勒家对比着就相型见拙。   于是乎泰勒宅就收到了来自史密斯先生的贴心礼品。而史密斯先生也已别具一格的方式加深了他和乔治的友谊。   “是卡尔介绍你认识他的?”   安娜奶奶问,   如花点了点头。算是吧。。。   她心里有点儿紧张,生怕奶奶追问卡尔是什么时候介绍她和史密斯先生认识的。   安娜奶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弗劳尔,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但是乔治。。。不。。该叫卡尔了,他确实是个好孩子,他现在已经是男爵了,叫这门婚事看起来有点儿门不当户不对,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是一场巨大的冒险。但是孩子,你如果尝试了,争取了,你可能失败,却也有机会赢得一场幸福的婚姻;但如果你裹足不前,那么你就只能失去了。”   如花心中动了一下,安娜奶奶的话让她想起了早晨刚收到的、来自乔治安娜的那封热情洋溢的信!她在信里真诚地祝福了如花,还表达了对卡尔的愧疚,   “之前只担心他利欲熏心,另娶名门淑女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但如今得到来自伦敦的消息,我一边为你欣喜,一边也略有愧疚。。。毕竟是我偏见于乔治。。。他也是一个命运悲苦的人。”   如花这时候才忽然想到,原来卡尔确实可以去娶一个对他的事业更有帮助的女人,就像他之前和萝丝订婚一样。。。但他居然还放任两人订婚的流言,同时还不同意取消婚约。   。。。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花的心砰砰跳,   “是呀,可我想不明白。”   安娜奶奶温柔地拥抱了她一会儿,宽和道,   “你们两个都多想一想,这是很聪明的选择!你正好可以看看他会不会被这浮华迷了眼。婚姻是一场探险,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发现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两个人相处贵在坦诚,你们是在寻找一辈子的合作伙伴,没必要隐瞒、隐忍任何顾虑,有时候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对未来是很有帮助的。我亲爱的小弗劳尔,要知道无论你怎么选择,奶奶永远和你在一起。”   如花眼睛一热,忍不住笑了。   她是该和卡尔好好谈一谈啊!   ***   又过了两天,卡尔接管了霍克利家在诺丁山的一所小房子,他见周围有一座漂亮的玫瑰园正待出售,就迫不及待买了下来。   于是如花连续两天收到了来自霍克利先生的大捧玫瑰,以及爱意满满的小纸条。   第三天,卡尔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写了张短条,   “我对如何整理这一处玫瑰园毫无心得,不知能不能得到弗劳尔的宝贵意见。”   短信是给安娜奶奶的,她看后一笑,又递给了如花。   “亲爱的,随你心意。”   如花深吸一口气。   也好!正巧北冰洋上的云来派来了信,之前张道士提过的那位“师伯”有个弟子,似乎是想来英国游历一番,他对“半妖们能成一界,独立于普通人之外,更与西方教廷达成默契”的事情感到新奇,希望通过如花和“半妖们”打个招呼,最好还能在“半妖界”住几天。   如花给此道士的好奇心和勇气点了个赞,她有点儿啼笑皆非,似乎如今在英伦面对华国修士,她这个从几百年后魂穿而来的后学末进,反而成了此间东道主!   还好和普林斯家的合作一直很愉快,艾博家又大力帮衬,如花现如今交了几个格兰芬多和郝奇帕奇出身的女孩做好友,还通过她们推销了一些简单的丹药。   巫师们对于方便携带的丸药本也心存疑虑,但是得到了普林斯的金牌认证,那一切顾虑就都烟消云散了。于是乎冠名泰勒的丹药一时风靡对角巷,还作为英国巫师界特产出口了法国。。。。。。   巫师们到现在还在讨论如花的身世,可见人少地方小,八卦就尤其经久不衰。但是如花显然不会把这些议论放在心上,本来嘛,她也没想着要离开普通人的世界到“半妖界”去居住。几个月以前不慎被防护咒弄得灰飞烟灭、连灵魂也没逃出来的两个黑巫师也叫某些人学会了分寸,于是如花就特别“大方”、特别“不记仇”地挥挥手,叫这些事情随风而去了。   至于亚历克斯家,他们似乎没什么和如花接触的意向,又或者他们自以为的试探已经被如花忽略了过去。总之,道长她从来不喜欢自找麻烦。。。   想想即将到来的云来派修士,还有半妖们,这些早就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如花心想着,既然夫妻贵在坦诚,卡尔自然也会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不知道他得知了这些以后,是不是还会认为如花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做他妻子的人。   合适啊,这可真是个折磨人的词。   折磨着折磨,有时候,就变成磨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好吧,男主是实践派的,他压根就没去想啥事真爱,他就想把如花娶到手。。。 如花呢,她已经发现卡尔的“合适”标准很奇怪了,于是她决定去确定一下。。。 ~~~~~~~~~~~~~~~~~~~~~~~~~~   ☆、经典问题      卡尔接到如花的答复,兴奋了一晚上,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早早醒来,又花了一个小时想办法遮掩这两个黑眼圈。   这时候贵族们时兴涂脂抹粉,本来办事员汤姆建议他抹点粉遮掩一下黑眼圈,卡尔涂了一点儿,对着镜子瞪了两秒,还是擦掉了。   “我不觉得如花会喜欢我这么打扮的。”   一百年后卡尔偶尔也打扮,却很少抹粉,有一次他和如花一起出席一次拍卖会,两个人还一起批评了旧贵族们涂脂抹粉的行为。   “娘兮兮的。”这是卡尔自己的评价   而如花的也比较令人“见之忘俗”。   远看。   “这是万圣节?他们要办吸血鬼?”   好吧,红唇白肤,刻意遮掩的黑眼圈,这还真是挺像的。。。   走进了,   “啊欠,啊欠!果然只可远观啊。。。”   卡尔囧囧地结束了回忆,吩咐仆人煮了两个鸡蛋,开始敷眼睛。   他又花了一些时间选了一款松木混合着烟草味道的清淡香水,反复对着镜子摆pose,确保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这时天终于亮了。   卡尔欢乐地上了马车,到泰勒家去接小如花了。   \^V^/   于是如花一大早起来,刚收了功就看到了霍克利家的马车安静地停在门口,她见着车厢里不断看怀表的那个人影,忍不住笑了一下。   明明只是这么随意的一瞥,心里却像是阴了好多天后忽然放晴,被阳光晒得有些暖。   果然好多事情,譬如感情和心情,也许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她轻手轻脚下了楼,悄悄开了泰勒家的大门。   卡尔看看表,又抬头看看如花的窗户,心里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激动。他冷不防被汤姆拽了一把,当回头想瞪眼,一瞥门口。。。   “小。。小如花。。。”   卡尔愣了一下,天色介于半昏半亮之间,如花站在门口冲他招了招手,这叫他想起了几年以前,这丫头悄悄从家里给他拿伤药时的场景。   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卡尔迅速跳下了马车,几个快步走到如花面前,   “怎么不多穿点衣服,早晨这样冷。”   这声责备刚说完,带着卡尔体温的厚大衣就披到了如花身上。   如花笑了一下,刚准备说点儿什么。。。   “啊。。啊欠!”   别误会,打喷嚏的不是卡尔,而是。。。汤姆。。。   “抱,抱歉。”   电灯泡宣示了一下存在感。   汤姆尴尬地捂住了鼻子,深悔这个喷嚏来的不是时候。作为一个合格的办事员,理事长和他的未婚妻尚未打喷嚏,他怎么能先打喷嚏?!   不行,为了未来和理想,他要好好锻炼身体。   。。。还好汤姆不知道如花是个筑基期的修士,完全不觉得早上有多冷,不然他要心碎了。。。   这时候如花轻笑道,“快进来暖和一下吧。”   卡尔笑容更深了,他跟着如花进了房间。   “吃早饭了吗?”   卡尔摇头,却道,   “我打算早点过来,带你去吃摄政街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的早点。你知道,现在伦敦有不少欧洲大陆的移民,餐厅质量也提升了不少。”   如花笑着点头,“谢谢!”   卡尔一笑,忍住,又一笑,脸上浮现了两个精致的酒窝。然后喝了一口如花给他倒的热茶。   两人就这样对坐,却没有说什么话,直到史密斯太太哼着歌起来了,她下楼看见如花和卡尔,就大吃了一惊。   “您怎么到的这样早?!”   卡尔心中难得地赧然,道,“正好没有什么事。”   汤姆:。。。于是之前忙成狗都是我的错觉吧???   史密斯太太见着办事员一张囧囧的脸,哪里还反应不过来,虽说她不太了解自家小姐和卡尔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和娘家人,见卡尔如此殷勤,她还是很为小姐高兴的。   “您快坐,我这就去准备早点。”   卡尔顺势道,“不必了,我们到外面去吃?”   他说后半句时看着如花,史密斯太太也看过去,果然见如花点了点头。   但两人还是用了一点儿水果和小蛋糕垫了垫肚子,又过了半个小时,等安娜奶奶也醒了,卡尔问候了老人家,才和如花一起去法国餐厅享用二人早餐。   如果说由拿破仑带来的欧洲动荡对伦敦有什么正面影响,那么饮食文化上的提升就是其中之一,如花对法国菜没有特别的喜好,也觉得这家餐厅的早点做得叫人食指大动。   早上的客人很少,侍者也似乎不那么精神,卡尔正好叫他们离开,亲自为如花服务,好表现一番自己的殷勤。   于是吃着吃着,在座居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如花见状,就将云来派道友要来伦敦的事情和卡尔提了一下。   卡尔果然愣了一下,如花说,   “卡尔,我希望你能明白,和华国倒是以及巫师界的往来,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夫妻和普通朋友到底不一样,你以前可以不在意,现在。。。”   卡尔没有急着发言,等侍者送上了最后的甜点,又退下了,他才说,   “亲爱的,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也不是很喜欢那些。。巫师,但我觉得我可以尝试去了解他们。毕竟,我没打算就这么一直对那个世界视而不见。”   从前卡尔被约翰*霍普金斯坑过一回,随后也勇敢地试图利用巫师的手段使自己受益,他不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当然合作伙伴是巫师和妻子是巫师是两码事。   “而且,我想如果我理解的没错,你的师门、以及那个云来派和巫师们在对待普通人的态度上还是不同的,我的意思是,等结婚后,我们主要生活和交际的范围依然是普通人的世界,对吗?”   如花点头,   “这是当然的,事实上,除了几个朋友和亲戚,我也不愿意对‘半妖界’涉入太深。”   卡尔笑道,   “再好不过了!看来我们又达成了一致?”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不容忽略的浓情蜜意,叫如花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但。。。”   但之后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餐厅里又走进来一位老者,以及他的妻子,他和卡尔显然是认识的。   卡尔立刻起身,   “这位是芬德先生。我在剑桥的时候选过他的课。”他和老者拥抱了一下,又对如花介绍,“这位是泰勒小姐。”   芬德先生一听如花的姓氏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也向卡尔和如花介绍了他的夫人。   如花对芬德夫妇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芬德先生本还差异这个据说是个情圣的学生怎么忽然一下子和一位小姐在早晨约会,等知道了如花的姓氏,心道果然如此。他从前总觉得乔治*维克汉姆很有做花花公子的潜质,故而不是很喜欢他,听到他专情于未婚妻也总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   如今一见,芬德先生发现乔治身上那些浮躁都不见了,而他和这姑娘之间的默契是骗不了人的。   于是他难得含蓄地称赞了一下卡尔,   “乔治,哦,改叫卡尔了,你如今倒是沉稳了不少。” 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啊。   卡尔礼数周到,   “谢谢您对我的照顾,当初您说生活会教我们成长,而我如今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芬德先生想想卡尔狗血的身世,见着一个玻璃心的偏激少年被打磨出了成熟的光彩,也是颇为感叹。   “人要向前看,你是个被上帝厚爱的孩子。”   卡尔调动了属于乔治的记忆,想到这位芬德先生的讲座里专门有一张是说苦难对人的磨砺,他当时不屑一顾,现在也不是感激苦难的性子,但是不可否认,他在战胜苦难的过程中成长了不少。   “谢谢您的提点。”   记忆里的芬德教授是少有在得知乔治被退学时,愿意为他说一句的老师,他甚至提出帮乔治写推荐信,只是乔治那时候沉迷赌博,心态颓废,反而把这位老人气得不清。卡尔脸上适时闪现出一点儿羞愧,又向芬德教授道歉。   “我当初不懂事,以为被退学就是天塌了,您一番好意。。。我却。。。”   芬德教授这时发自内心地笑了,   “没关系,我其实能理解。”不管乔治多么玻璃心,之前他学习成绩确实不差,人似乎不太真诚,嘴巴又太甜太油滑,撇去这些,他也是有点儿才华的。不管怎么说,因为追求姑娘这种事被富家子弟针整到退学,芬德教授就是看不过眼,只可惜即便是他,也总有一些无奈的事情。   “你果然成熟了。”   略去这一茬不提,他又询问了卡尔和如花什么时候订婚,卡尔看了一眼如花,见她低头不语,又说,   “我们还在整顿一下在伦敦的房产,到时候请您和芬德太太一定赏光前来。”   如此两方交谈甚欢,如花感到卡尔在他们婚约的事情上耍了滑头,心里竟然没什么不悦的感觉。   之后两人又坐车前往诺丁山。   如花越发觉得这样拖延很是没有意思,倒不如爽快一点儿,于是她问出了一个经典问题,   “卡尔,你究竟为什么要娶我?” 作者有话要说:  ~~~~~~~~~~~~~~~~~~ 言情小说里的经典问题,终于被道长问出来了。   ☆、云来   如花把这经典问题一问,卡尔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这两天他也没有光是一味讨好泰勒一家,自从想明白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娶到小如花以后,卡尔就开始目标明确、颇有针对性地分析所有挡在他前面的所有障碍!   其实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太多,但最关键的一点儿,确实是如何取信于她。   关于追求未婚妻,卡尔从前的策略是,首先要全方位个角度彰显自己的财力,其次再辅助适当的体贴和甜言蜜语。。。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这两招并没有打动事实上很需要钱财的萝丝*布克特,反而坚定了萝丝寻找真爱的意愿。。。   卡尔:。。。深沉脸。。。好吧,这是一个宝贵的教训!   如果你真的要娶一个女人,最好还是先想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这一点儿太难,那你至少该清楚横在你们中间的主要矛盾。不然某一天,对方很可能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萝丝&杰克微笑脸)   那么小如花到底在想什么呢?   卡尔清了清嗓子,首先给出了他准备了好久的答案。   “小如花,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我要娶你,自然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爱情!   这是卡尔心里如花和他在一起的唯一的原因了,虽然照他之前的想法,女人的爱情都有点儿不切实际。但他却坚定地相信如花爱他,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乐淘淘无法自已。   好吧,理智一点儿说,很少有女人认为婚姻里不需要爱情,即使她们真的这么想,也不会希望自己的丈夫也这么想。   卡尔满怀愧疚地在心里给自己打个勾。   他喜欢小如花吗?当然喜欢!   他爱她吗?事实上,也爱!   只是卡尔总认为比起如花付出的爱,他的爱情却不那么纯粹,他急切地想要抓住她,甚至于在她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前就已经在散布两人订婚的消息了。   这是极不尊重的行为。卡尔心想,他设想过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如果这事真得该死的发生了,如花的名声多少会有所减损。即使他在那可怖的悲剧发生后把自己弄成一个浪荡子、负心汉,叫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但这社会从来对男性宽容,卡尔并不觉得伤害就不存在了!   卡尔难得向上帝忏悔了几句   ‘。。。我愿意在事后付出一切来补偿,却不愿意在此时放手。。。’   果然我是个自私的人啊。   卡尔心中叹了一口气,歪着头看了如花一眼,两人瞬间对视。如花居然觉得卡尔那双继承乔治*霍克利的电眼有点儿可怜兮兮的。   “你。。。” 她下意识地开口,   卡尔却同时说道,   “我并没意料到我会失忆。”   示弱和同情牌,对心底善良的女性尤其有用。可卡尔却觉得自己有点儿失控了,那些演练了好几遍的台词正在离开越来越远。至少这一句原本不该这样直接。。。   如花心下一沉,低声道,“我很抱歉。”   不对,不该是这样。卡尔有些慌,急切地说,   “不,这完全不是你的责任,毕竟你也没法预料到这一切。”   叫她觉得你永远站在她的一边!而他确实也这么认为,完全不必要假装!   虽然台词。。。叫它们浮云罢。   如花闻言果然露出了一点儿浅笑,她依然不无愧疚地说,   “但客观上来讲,可你还是受我连累。”   卡尔见那一点儿笑意才放了心,紧接着他又失笑了,他的小丫头总是这样为人着想,他情不自禁摸了一下如花的头发,又说,   “别傻了,小如花!你难道还能指挥泰坦尼克号撞冰山,命令萝丝和杰克私奔,甚至用风将我吹进大海不成!?”   如花:。。。。。。原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但。。。“技术程度上我确实能做到,虽然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卡尔:。。。。。。   他有点儿囧,随即又是失笑,从浅笑,轻笑,到大笑。   他一点不觉得如花这话太高冷,也没觉得有个“女巫”妻子怪吓人的,反而越想越觉得如花诚实可爱。   “好吧好吧。但是亲爱的,你不是自愿被封在冰里的,你即使能做到,你也不会那样做,不是吗?”   如花囧囧点了点头。   她看着卡尔的笑,心里不知不觉就轻松了不少。如花微微扬了一下唇角,心说也许从更早的时候,早到卡尔说出了那句喜欢,早到一大早推开窗看见他在楼下,她就莫名安定了很多。   如花的脸有些发红,卡尔心中一动,握住了她的手。   她果然没挣扎。   卡尔深吸一口气,胸口里忽然涌动了一股子热流,他完全台词的事情扔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剖析自己的内心,   “我之前也确实是把你当做妹妹。”   如花的手指跳了一下,卡尔下意识将那温软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一点儿。   “但我失忆了,你明白吗?小如花!我本能地想要靠近你,难以自制,我以为我在清醒过来以后会失去这种冲动。但是小如花,正相反,我更加迫切了。想到我们要在一起了,我甚至忍不住窃喜!”   他脑子一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也许会生我的气,也许会觉得我□□霸道,就像之前萝丝*布克特一样。我也知道我不该那么强势,我保证我以后会尊重你。但是小如花,我没办法忍,我无法自制地想要所有人我们要订婚了。我。。。我。。。我。。。”   卡尔心中有一根弦崩裂了。   他的内心在尖叫,天哪,他在说什么?!   “我。。。你嫁给我吧。。。我发誓以后会尊重你,艾尼,给你一切我能给与的东西。。。”   他真得语无伦次了!天哪天哪!卡尔恨不得狠狠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能把暗自散步订婚消息的事情说出来?   这事不说是死无对证,但说了。。。小如花一定会觉得自己不尊重她,不给她拒绝的选择吧!?   卡尔心里一阵绞痛。深悔自己一时情动,竟然说出了真相。。。   如花认真地看着他,见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眼睛里的光芒摄人得亮,他那样急切焦虑地盯着她。   过了许久,如花叹气道,   “你该庆幸我喜欢你。”   卡尔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她说什么,立刻就欣喜如狂!   他一把把如花抱在怀里,   “哦,如花!哦,如花!”   她喜欢他,所以原谅,所以包容,所以忽略他性格里的自私自利,哪怕他所有的手段里缺乏尊重,但是她喜欢他!   喜欢,有时候就是将悲剧转变成喜剧的唯一要素!   “亲爱的。。。”不知过了多久,卡尔觉得他的心越来越软,他越发心潮澎湃,激动!欣喜!感激!“哦,感谢上帝!”   他离她越来越近。   他的呼吸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如花的心跳也加速了。   但。。。   “理。。理事长。。。”   车外传来汤姆有些弱气的声音,路人甲再次怒刷存在感。   卡尔表情一僵,他深吸一口气,有点儿气急败坏,   “什么事?!”   马车这时候停了下来,车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卡尔推开了车窗。   “无量天尊!”   但见一个穿着浅灰色道袍,头上梳着发髻,剑眉星眼的华国道士正站在路中间,他甩动了一下拂尘。   “贫道云来派李道然,特来见过九华清虚如花道友。”   话是中文,汤姆听不懂,他本来没想理会这人,但叫他和司机都更加不明白的是,他们明明已经驱车绕过这个怪人两次了,怎么他又出现在前面。而这车。。。这车居然就慢慢在他面前停住了。   大白天的,汤姆平空有点儿冷。   卡尔:。。。。。。   如花:。。。。。。   “阁下是云来派鹏道长的弟子?” 如花说道,心里疑惑,不是说下午的吗?怎么这会儿出现了?   李道然一笑,脸上亮出两个酒窝,生生将那世外高人的形象破坏了。   “正是贫道,贫道往伦敦城中游历,本想先认一认路,谁料却迷失了方向,贫道只好提前来劳烦如花道友了。”   如花和李道然对视一眼,原来这是一位路痴道友。   卡尔道,“要不您先请上车?”   李道然毫不犹豫,一拱拳,“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 ^3^   ☆、正轨      如花没有问李道然问什么明明迷路了,却还能找到她。   对于某些道士而言,不认路,却能凭借卦象找到某人其实真是一件很容易发生的事。   从前张小道士就给如花讲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是有个师兄不辨方向,每次找路时都要算一卦,于是他成了龙虎山卦象最准的道士,没有之一。。。   可是卡尔却不开心,任谁在这时候被打扰他都不可能开心。但是想到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道士,他还是忍着不去瞪这个他,只问汤姆,   “怎么还没有到别墅?”   汤姆无语宽带泪,和同样无语的司机对视一眼,   这不是以为你们俩在车里含情脉脉,所以我们特意绕着诺丁山转了一圈又一圈吗???   “很快就到了,理事长大人。”   但无论如何,汤姆还是把眼泪往肚子里咽,用敬业的态度给出了回答。   车里。   李道然看看如花,又看看卡尔,不用掐指一算也知道自己恐怕来得不巧。但他还是算了,一边算还一边笑,   “真是打扰两位了。或许我该说恭喜?!”   这位道友明显红鸾星动啊。   卡尔眨眨眼,想想如花的师门,想想之前印象不错的张道长,满心不悦终于烟消云散了。   “您能看出来吗?我刚刚求婚成功了!届时还请您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卡尔浓情蜜意看一眼如花,一边对李道长友好说道,他已经习惯“道士们”时不时预言一下未来的情况了。。。   李道长大力点头,一边说,   “这个是自然,届时定要讨一杯喜酒的!之前我来时师傅已经备好了礼物,专程祝贺两位白头好合呢。”   他拿出了一对玉质的燕形玉佩,卡尔最近了解了不少华国文化,也知道送一对燕子是祝福新人的礼仪,于是笑容越发深了。   他脸上出现了一对完全不逊于李道然道长的酒窝。   “哦,真是多谢您了。”卡尔温和地说,“我们正要去新家看看,有个花园需要修整,恐怕要劳烦您等一下,也替我们试试新厨子的厨艺啦。”   李道然一点儿不惊讶于卡尔态度的转变,相反,他还笑着点点头,两个小酒窝和卡尔的就我相映成趣,说道,   “原来是乔迁之喜,在下略通风水,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卡尔略茫然脸,他对风水这东西知道一点儿,但说到具体的就不太懂了。   不懂就问如花。   于是卡尔转头看如花,如花眼睛倒是眨了一下,她笑得和气,   “后学末进,能与道友交流一番,正是求之不得。”   那什么,若说阵法,如花自然是精通的,谁要说她不精通,整个翻倒巷恐怕都要跟他急。   但是风水这东西,她脑子还只有上辈子谢如华小姑娘和她父亲的那点儿存货。山水堪舆,本来就是阴阳气运和地理天文的结合,如果不行万里路,光是纸上谈兵,也是没什么用的。   还好这时候李道然这个从小修道的道士来了。   理不辩不明,相互参照,总会有一番益进。   于是乎两句话的功夫,马车再次停下了。   卡尔率先下了车,伸出手来扶如花下车。   如花本来也不需要人扶,但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就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   然后她一抬头。   好一片宽敞明媚的玫瑰园!   ***   诺丁山位于伦敦西面,靠近海德公园的西北角。   后世这里是伦敦有名的富人区,但在这时候,这里还是不少欧洲移民的聚集地。因为算不上显贵,地价也相对便宜,因此玫瑰园的面积才尤其叫人惊喜。   “真漂亮!”   这时候正是五月,玫瑰开放的季节,一大片生机勃勃、娇艳的红玫瑰,瞬间点亮了周围的风景。   “不错,不错,山是小山,水。。。”   “水在北面。”   “依山傍水,正是气运绵长之地。”   李道长和如花一番掐算,又拿出一些竹牌玉符四下掩埋,卡尔发现他们的行动似乎和“巫术”有关,就把司机和汤姆都安排到家宅那边,美其名曰是准备午餐。。。   如花和李道然初步调整了风水,一个“开”字符,那些符箓瞬间沉入了地底。至于更复杂的阵法,就不可能叫李道然参与了。   卡尔看着就吃了一惊。   然后他感觉到四周风向忽然变了,原本阴暗的角落被和煦的阳光照进来,原本暴晒的地方也多了一些斑驳树荫。   “这。。。”   卡尔下意识退了两步,站在叫他觉得最舒服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舒适感,叫他忍不住感慨。   “真是神奇!”   李道然往卡尔脚下一看,眸光一闪,又朝如花看去。   如花却似乎完全不知道卡尔踩住了阵眼一眼,开心地朝他走过去。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花园变得好了一点儿?”   她居然问一个本该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   而这个普通人还冲她点了点头。   “很不错,真叫人觉得很舒心多了。”   他真得那么敏感?   李道然心里一琢磨,越发觉得如花道友的未婚夫似乎有点儿深不可测(大误!)。   然后如花和卡尔又指指点点,李道然听到卡尔说要在花期过后将几丛玫瑰换成法兰西来的新品种,而如花也开心地点头,似乎完全不知道移植花木可能影响风水一样。李道然心说,不该问的别问,也许这位霍克利先生和英伦半妖们有点儿血缘关系呢?   这时候李道长不知道他确实真相了。   这天中午,卡尔带着如花来了霍克利家的旧宅,他将之前临时聘请的法国厨师和两个男仆调过来,叫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今天有海鲜,快来尝一尝。”   法国松露焗蜗牛,鱼子酱,新鲜北海的帝王蟹,再加上肉汁鲜美的鲈鱼,厨师刻意减少了烹饪手续,反而更加凸显了食材的鲜味儿。   李道长和如花都吃得不错,卡尔心里更加开心。   “我正打算购买自己的邮轮,到时候我们一起到海上钓鱼,那样的海鲜一定更加美味。”   李道长连连点头,还和卡尔讲洞庭湖上摇船煮蟹的故事。卡尔听着连连点头,这时候在英国,向他这样能接受食用海蟹的贵族可不算多。光悄那张牙舞爪的怪模样,很多英伦绅士淑女就撤退了。。。   是的,卡尔如今也是贵族了。   霍克利男爵正在选他的仆人,毕竟一个男爵也该有身为男爵的模样。   他还把自家的领地在地图上圈出来给如花看,说等秋天的时候,两人正好到那边度假打猎。   如花也挺开心的,她很喜欢山林,没有几个道士不喜欢山林。   卡尔兴奋极了,他又说起了在远东航海的事情,一边说,一边情意绵绵地偷看如花,   “你如果愿意,可以和我一起航行。我们可以想办法去一趟九华山。”   如花听得一呆,半响才说,   “好呀。”   这一天晚间,李道长被卡尔安排在自己的住处,他择将如花送回了泰勒家,他满面红光,如花也脸色微红,看得安娜奶奶心中一喜。   “我明天来正式拜访您。”   安娜奶奶听出了卡尔的意思,她惊喜地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如花,见她轻轻点了一下头,这才粲然一笑,   太好了!她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一定会幸福的!   “好的!”   安娜奶奶笑眯眯点了点头,卡尔留下了新买的甜点,鲜花,和珠宝,吻了吻如花的额头,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   于是第二天,卡尔正式向安娜奶奶请求,安娜奶奶同意了他和如花的婚事。   订婚宴被安排在一个月后。   卡尔有点儿迫不及待,但订婚的事宜毕竟繁琐,尤其是卡尔还想要精益求精。   这么一忙,给未来的新家选聘管家仆人的事情就落在了如花头上。   霍克利家人丁稀少,倒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不过在这之前,如花又正式将卡尔和李道然介绍给了艾博舅舅。   艾博舅舅对如花和一个麻瓜订婚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如花的行为比起她的妈妈,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惊世骇俗”。。。   等艾博舅舅和舅妈问了问卡尔的情况,发现他没什么复杂的亲戚关系,只是和巫师界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就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这件事恐怕会被你母亲的家族瞒的很死,我们到可以打听一下。”   卡尔心血来潮说了自己从乔治记忆里得到的那一点儿消息,他说道母亲娘家的图徽上似乎有两只狼,倒叫艾博舅妈吃了一惊。   但得知卡尔(的身体)是一个因为幼年魔力暴动没有被好好处理而变成哑炮的巫师,大家对他的态度就越发好。   某种程度上来讲,如花和卡尔在他们眼里更般配了。   “如果卡尔也能进你的学校学习就好了。”艾博舅舅感慨道,那样如花夫妇就都是巫师了。   如花无语了一下,心说学道法和半妖妖术真是两回事。   不过卡尔的眼睛却亮了一下。   如花事后一问,卡尔还真得愿意跟她学习,她心里自然开心,毕竟修道有益于延长寿命,这样两人也能长长久久地相守。   此事算是皆大欢喜。   而得知了李道然的师门恐怕是离英伦最近的华国门派,艾博一家也是大吃一惊。大家都以为华国的修士就只呆在华国,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道场。还离欧洲这么近!   简直不明觉厉啊。   无论如何,李道然被引荐给了魔法部,作为访问大使。   卡尔也认真准备订婚典礼。   生活步入正轨。      ☆、准备      卡尔*霍克利人生中的第一场订婚典礼十分隆重。   临到订婚典礼举行的日子,他就越发焦虑。   “桌布换成紫罗兰色怎么样?”   “还有窗帘的颜色,粉色会不会不够高贵?”   由于如花没有想萝丝一样对这些细节斤斤计较,于是斤斤计较的人变成了卡尔。   他有点儿不安。   “你在担心什么呢?”如花不解,于是她直接问了,   “没什么。。。”卡尔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明白的,我希望咱们的订婚能完美。”   如花心说卡尔说不定是自家道观里的小道士提到过的处女座,但她还是很感动,   “亲爱的,我觉得那天我一定注意不到窗帘和桌布,对我来说,有你就完美了。”   卡尔立刻心花怒放。他把如花的话理解成,订婚那天她眼里一定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他开心了,一开心,他把之前准备好的一大叠七个版本计划书递给了自己的新秘书汤姆。   “从里面选最完美的,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汤姆:T_T老板你真没打算去看婚庆公司吗?   。。。。。。   于是订婚。   这一天宾客云集,伦敦泰半新贵都集中到了霍克利家的小别墅,老贵族里也有不少派人送上问候。   达西带着他的女伴班内特家二小姐来了,乔治安娜自然是如花的女伴,而她的另一个女伴,出乎意料竟然是伯爵小姐安妮。   不少人都对新崛起的霍克利家刮目相看。大家一打听,呵呵哒,虽然卡尔和这一任达西家主关系不怎么样,但他们毕竟是教兄弟,老达西先生是卡尔的教父。   那可是拥有半个德比郡的达西家。   于是乎卡尔好不愧疚地坐享了由达西带来的人际红利。   班内特家二小姐感叹道,“这一对真是郎才女貌。”   达西扭头问她,“你喜欢。。。乔治*维克汉姆,不,是卡尔*霍克利?”   伊丽莎白*班内特愣了一下,说道,   “之前听乔治安娜说过他的事情,原本我还有些为泰勒小姐担心,但现在看来,公正的说,他对泰勒小姐的感情是毫无疑问的。”   卡尔*霍克利明显是个热衷名利的人,这从他精心招待所有的来客,恰到好处的恭维所有有价值的人,并且从头到尾乐此不疲就能看出来。但是自从泰勒小姐出现,他眼里显然就看不见其他人了。   那个对着泰勒小姐傻笑的卡尔和之前招待客人的卡尔,真是有点儿判若两人。   丽兹有些羡慕的看着卡尔将一朵漂亮的红玫瑰簪在如花的头发上,两人相对傻笑,周围有一群人起哄。   达西也看过去,他愣了一下,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朵玫瑰,递给丽兹,却一言不发。   丽兹接过这朵花,心里甜甜哒。   两人手拉手沿着玫瑰园的外围走了一圈。回来又和安娜奶奶说了好一会儿话。安娜奶奶亲吻了丽兹,   “我真为你高兴,菲茨威廉!”   她把这话反反复复说了好多遍,菲茨威廉*达西一点儿没有不耐烦,反而心情愉悦,他一直面带微笑,温柔对待这位老人家,丽兹看着他的样子,愈发觉得那傲慢的架势可能只是达西的保护壳,他对真正关心在意的人,其实一直很温柔。   没瞧见他不但自动忽略了母亲出丑的事情,反而对班内特太太很礼貌吗?   是夜宾主尽欢,歌舞将尽时,如花正式成了卡尔的未婚妻,他们的婚礼就定在半个月后,时间很紧,因为天气的原因和黄历(李道长:贫道掐指一算,半月后正是吉日!)。但是卡尔却坚持不能省略订婚这个步骤。   “亲爱的,你就当这是我的执念好了。”   如花:。。。。。。“好吧。”   于是半个月后,泰勒家主持了一场温馨甜蜜的小型婚礼,只有亲近的朋友受到了邀请。   如花真正冠上了霍克利夫人的头衔,她和卡尔在婚后依然邀请了安娜奶奶和他们住在一起,反正霍克利家的小别墅房间很多,安娜奶奶本来还不愿意,但卡尔对此非常坚持。   “请您一定要答应我们,您是我和弗劳尔唯一的长辈了。”   安娜奶奶拥抱了她甜蜜的小卡尔。   但相聚在一起的时光毕竟有限。   自从霍克利夫妻结婚以后,安娜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她的神情很恬静,每一天都很快乐,但是人却越来越苍白。   如花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起来看看这位老太太,回头时总见卡尔跟在她身后,有时候他眼睛里还充满了泪水。   只是他不愿意叫如花瞧见,如花也就装作没有瞧见。   “明年,我们一起去远东吧。去找找清虚派。”   卡尔说道,如花和他说过,安娜奶奶恐怕是撑不过明年的。   于是如花心里一阵酸软,笑着点了头。   卡尔伸出了手,慢慢擦掉她脸上的泪。   ***   安娜奶奶在一个温暖的秋日午后过世了,她死前坚持要回到彭伯利附近的小镇里,理由是害怕乔伊爷爷来接她的时候迷了路。   卡尔为此提前弄好的橡胶,发明了不颠簸的马车。国王因为这项发明而奖励了他子爵爵位,但霍克利子爵的内心却一点儿都不开心。   因为安娜奶奶在回到泰勒家老宅子的第七天就去世了。   她走得时候正坐在藤椅上,指点卡尔和如花收拾门口的玫瑰藤。   她忽然说,   “乔伊,别把叶子都剪掉了。”   卡尔回答道,   “好的,安娜!”   然后霍克利夫妻回过头,安娜奶奶已经安详的睡着了。   这一睡,彭伯利一带冻雨持续了整整两个月。   ***   葬礼之后,如花和卡尔回了伦敦,开始筹备出海的事情。   不得不说,没有了温柔慈爱的安娜奶奶,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孤独。他们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如今只剩下彼此相伴。   卡尔一点儿都不排斥如花参与他的事业,他甚至是欢迎的。但如花自己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反而是卡尔时不时帮她整理一下普林斯家那边送来的账单,顺便分析一下巫师界那边的产品结构市场。。。   专业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卡尔一番分析,如花再调整一下产品重点,两人在巫师界这边的资产居然翻了一番。   这下不但是如花吃惊,就连卡尔也觉得自己这一穿越,也许是点亮了什么金手指也不一定。   巫师界也不是“风调雨顺”,但总体而言,随着李道然的到来,主要矛盾从如花身上转移了出去。再加上艾博家和普林斯家的抚照,霍克利夫妇倒是没有再遇到什么黑巫师撞上防护罩灰飞烟灭的事情。   这时候爱好迷路的李道然道长已经学会了指路咒,他作为访问学者加入了英国巫师界唯一的魔法学校霍格沃兹,在该学校的图书馆里宅了整整两个月。据说他正在霍格沃兹教导小巫师们望气和相面之术,这门东方的预言学还挺受小女生欢迎的。   他也受到过不少挑衅,传说中有一段时间李道长每天都给画护身符,后他实在是烦了,还向如花买了一些。于是乎不知什么时候起,清虚派如花道长擅长画护身符的小道消息就在三道九流里流传开来。。。   再后来,李道然道长在翻倒巷一剑斩了一只不知怎么跑出笼的毒角兽,外加两个黑巫师,他拎着黑巫师的尸体乘飞剑一路招摇飞往魔法部报了案,得到一个胡乱使用“飞天扫帚”的罚单。。。然后世界终于平静了。。。   如花和卡尔临出发前不久,李道然送信给二人请他们到新家做客暖屋。   李道长的新家位于戈德里克山谷,他看了不少关于盖房子的魔法书,实践了一下就在这里盖了一座原汁原味的中国道观。   没错,就是道观!   在巫师众多风格迥异的房子里,其实道观也没什么特别的。如花看得十分怀念,卡尔连忙保证他已经和华国官府联络好了,这一次他们能够去九华山拜谒。   说起来,卡尔现在也和如花学习道法,他对背诵经书很擅长,却没什么兴趣,对吐纳内功很有兴趣,但是不太擅长。   所以说哑炮的身体其实并不一定就有道法加成。   这成果叫巫师界里的东方热稍微冷了一点儿。   卡尔:>_<   但无论如何,卡尔至少学会了画符。   除尘符。   “我还想学清水符,多画点儿在出海的时候有用。”   卡尔给大家讲了他和张道长的海上漂流记。据李道然道长说,客观来讲,卡尔在临行前学会清水符还是很有希望的。   卡尔:\\^0^//   这天李道长不仅邀请了如花夫妇,还邀请了自己的新邻居们。戈德里克山谷巫师和普通人混居,所以他的客人里既有巫师也有普通人。   如花向李道然打听了一下国内的情况,记下了不少联络符号,一回头就见卡尔正和在两个小巫师玩耍。   卡尔正在向两人显摆自己新学的相面技巧,   “你今天有血光之灾。”   如花:。。。。。。   小巫师两眼发光,“真的吗真的吗?”   然后他噗嗤一声摔倒了,流了鼻血。。。   “果然血光之灾啊。。。呵呵。。。”   卡尔继续道,   “你知道怎么能避免灾难吗?”   小巫师,“怎么样?”   卡尔摇头晃脑,“本来是不行的,但你遇上了我,我告诉你,你只要破财消灾就可以了。”   “破财消灾?!”   聪明地小巫师捂紧了自己装满糖果的袋子,   “你想得美!大骗子!”   然后他吧嗒吧嗒跑掉了。   卡尔摸摸鼻子,和如花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至于这天晚上小巫师因为不肯将糖果给妹妹吃而被揍得屁股开花,那就是后话了。   。。。。。。   临告别前,李道然家里忽然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他是霍格沃兹的现任校长,据说姓布莱克。   布莱克先生奇奇怪怪地打量了一下卡尔,还问他,   “你进了东方魔法学校?”   卡尔茫然了一秒,又说,“我进了我妻子的师门。”   布莱克校长冷哼了一声,低声嘀咕道,“亚历克斯,也算是。。。”   卡尔看他一张臭脸,刚准备走,又被叫住,   “等等,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卡尔眨眼,心说,我需要你的允许吗?   但他还是捂紧了装着护身符的钱包 (护身符:为什么我总躺在钱包里。。。)礼貌地问,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   布莱克校长复杂地看了他几眼,又说,“你刚才,是在做预言?”   卡尔反应了一下,才说,“这是东方的相面,和预言不太一样,我也只学了皮毛。”   布莱克校长没叫他解释相面和预言的区别,他草草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卡尔:。。。。。。不过话说这个巫师好像有点儿面熟?   但这件事很快被卡尔忽略了过去,因为紧接着他要盯紧采购货物的事情,忙成汪自然就没空去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尔:你有血光之灾,来破财消灾吧 小巫师:。。。。。。   ☆、近乡情怯      八月阴雨连连,如花和卡尔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前去华国。   他们临走之前不久,乔治安娜来伦敦小住,时常和如花一起消磨时光。   “亲爱的,我真舍不得你。”乔治安娜说着说着忽然泪眼朦胧。   如花拥抱了她,刚想说她和卡尔明年就回来了,忽然心里一动。   如花叹了一口气,转而道,“亲爱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乔治安娜止住眼泪,乖巧地点点头。她对未来有点儿茫然。不过却和自己未来嫂子相处地不错,两人之前还在彭伯利小住。可是达西和班内特家二小姐的事情似乎是遭到了Lady Kathlyne的反对。   “姨妈一直认为哥哥会和安妮在一起,这使安妮很尴尬,她本来也打算来伦敦的,为此不得不回避。”   如花心里回想了一下达西和伊丽莎白的面相,不觉得两人会有太大的波折,只说,   “但我想她最终还是会送上祝福的。”   乔治安娜也点点头,   “哥哥很坚定的。”   这样东拉西扯,直到黄昏乔治安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据说是达西亲自来了伦敦,乔治安娜为了哥哥不得不冒雨赶回家里。   如花则在家里等待卡尔,他回来的时候外面雨势渐息,但卡尔身上还是满是潮气。   “快来喝杯姜茶!”   如花伸手去接乔治的湿大衣,被他避开了,   “这太凉了。”   他在仆人的帮助下换下了外套,接过姜茶猛灌了一口,才紧紧握住如花的手。   这晚卡尔稀奇地对如花讲起了达西的事情,原来达西先生突然赶往伦敦,还雇佣人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他雇了不少人,似乎是在找一个叫做大卫*维斯凯尔的人,正好有熟人知道一点儿我跟他的瓜葛,就通知了我。”   如花点了点头,“怪不得乔治安娜急冲冲走了。”   “但这事她帮不上忙。。”   “但这事她帮不上忙。。”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然后相视一笑,卡尔对如花说,原来他心中一动,就帮达西算了一卦。   “我算出了那人的方位,看情况似乎在码头附近,比较乱。”   “那你有没有算出事情的原委?”如花问,   卡尔说,“唔,似乎和他的婚事有关。。。”   如花点点头,才道,“应该是和他未来妻子的娘家人有关。”   “他追求的那个姑娘只是乡绅的女儿,最关键的是,她除了姐妹并无兄弟,姐妹还都未嫁。所以这事也算得上是丑闻了。”卡尔说道,出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他对达西虽然没有什么恶感,但也没有好感。达西对他也一样。。。   如花笑着摸了摸卡尔头上的软毛,被他瞪了一眼,又优哉游哉说出了卡尔心中有些别扭的事情。   “你该帮一帮他。”毕竟他也帮助过你。   卡尔想着之前利用达西认识一番老贵族的事情,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欠了他一回,更何况,他如今占用了乔治*维克汉姆的身体,乔治受惠于老达西先生却没有回报,这一番因果正应该落在达西身上。   “好吧。”   卡尔说得有点儿不情不愿,当晚他又认真起了一卦,在得到如花的肯定后,便给达西写了一封信。信上只说是意外得知他要找人,就利用码头的关系帮忙找了一下,这事并没有张扬,请达西放心。   等雨势彻底停了,卡尔派人将短信送给了达西。   达西收到信时已经是深夜了,他瞪着信纸看了很久,仿佛是信纸上冒出了一只从未见过的怪兽。。。这个乔治。。。不,是卡尔*霍克利。。。子爵。。。   他神情变了几变,最终有点儿释然,只扬声道,   “走!去找人!”   终究还是欠了卡尔一回!   但达西复杂的心态却一点儿没有被霍克利夫妇太放在心上,两人将家宅事务安排妥当,隔天收到了达西先生送来的厚重谢礼,   “也算他破财消灾了。”   卡尔掐指一算,发现达西的婚姻线自此一番风顺,不由一笑。他发现叫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不情不愿欠他的人情,其实也是一种别样的乐趣。   不管怎么说,第二日,霍克利夫妇告别了亲朋,踏上了前往海外的邮轮。   ***   卡尔和如花首先坐船前往印度,这一路上他们得到消息,说欧洲局势越发混乱,就连海外航线也不是那么安全。   不过两人都入了道门,对趋吉避凶很有一番研究,于是轮船七拐八拐,顺利抵达了印度。   两人在印度见过了华国驻印度的外交大使。   这一位理番院使节和正白旗石家关系不错,特此关照卡尔。原来当初和他们一起历险的大兵石文瑞如今已经升职成了总兵,理番院使节本来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卡尔比较客气,等得知卡尔身上也有爵位,他的态度就更客气了。   船队在印度停留了两周,期间卡尔忙着采买货物,如花则到巫师聚集地走了一圈,她在这里遇到了以为从华国来的道友,据说是茅山派的,他向如花大力推销茅山鬼仆,说是途径南亚一带,需要有些多做些防身的准备。   等如花自爆家门,说是她师从清虚派,茅山道友才定定看她两秒,   “得罪得罪,原来是清虚派如花道友,在下班门弄斧了。”   如花一头雾水,不知什么时候,道上竟然有传言,说是如花精通符箓。如花越发觉得道门的八卦传递方式叫她不明觉厉。。。   这位道友还特意向如花求购了几张符箓。如花拿符箓换了他一把桃木剑,又得到了一个关于清虚派的消息。   “这几年清虚派一直隐世不出,如果不是来到海外,我竟然不知道清虚派也出过海。”   如花心中越发不安,她心说没有消息说不定也是好消息,说不定她的师门还一直缩在九华山的小道观里,晨钟暮鼓,安静度日。   很快,卡尔完成了所有的交易,他带着英伦的钟表,船只模型,书籍,以及各色宝石,外加印度的香料,甚至还有一头大象,和如花一起前往华国。   “呼!”   黄昏,风将长裙吹得烈烈响,如花望着大海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别紧张,亲爱的。”   卡尔从她后边走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要,两人相视一笑,又一起站在船头看着夕阳斜下。   海天之际,乍然显露出一片黑影,那黑影越来越大,慢慢睇,大陆逐渐显露出巍峨的身形。   “我们到了。”   如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太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回老家了,各种网卡,终于发了上来。 ~~~~~~~~~~~~~~~~~~~~~~~   ☆、清虚旧影   1811年的华国,清嘉庆十六年,华国本该风平浪静,但因为皇帝正在国内推行改革,试图提高商人的地位,江南的手工业如火如荼,银行票号兴起,“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政策下,膨胀的人口逐渐走出土地,南来北往,商业兴起。   卡尔和如花从广州港补寄,他们卖出了部分货物,带着其余物品继续北上。按照行程,他们需要首先前往京都,将“贡品”进献给皇帝,然后才能南下到安徽寻找九华山深处的清虚派。   如花自回到华国以后就日益沉默,和卡尔不同,她对华国的这段历史非常熟悉。因为熟悉,她总觉得有些事似乎不太对劲。   比如这一路外国商人所受的待遇。广州十三行虽然繁华,但是其他港口居然也不遑多让。而华国似乎比历史上更早就组建了海军舰队,据卡尔说,华国的舰队已经控制了附近的海陆,从前猖獗的海盗一度销声匿迹,似乎为了这事,他们还和隔壁的瀛州打了一架。   “华国的皇帝得到了很多黄金,那段时间外国商人企图用粮食去和瀛洲人兑换黄金,赚了不少钱,但这后来都被华国的海军禁止了。他们不允许商人在战时‘帮助’瀛洲。”   “但他们居然这么顺利就成功阻止了那些利欲熏心的商人?”   如花下意识问,她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是啊,这时候欧洲大陆正乱着。”   这时正是法国称霸欧洲的时代,法军虽然在陆地上无敌,海军却依然受到了英国等国家的限制,直到去年,拿破仑征服了西班牙,而英国也准备正式参战了。这下欧洲殖民者各自放松了对远东的控制,而对于华国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华国如果能乘此机会。。。”卡尔抽着烟说道,他出生的年代华国才堪堪被打开了国门,作为钢铁行业的继承人,他对这个神秘的国家很少有关注,但印象里,它虽然是个庞然大物,却似乎并不想人们想象中那样强壮。   这样“不那么强壮”的映像很快就会被各方证实,殖民者兴起又一轮利益的瓜分,最终使古老沧桑的国度沦入战火。   但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卡尔和如花对视一眼。   “难道,还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卡尔问道,   如花掐指一算,却沉吟了一会儿,“我算不到。卦象一片模糊。”   但无论如何,两人在京都住了一周,如花以霍克利夫人的名义见了石家女眷,她们都对如花一口流利的汉语感到吃惊。。。道长她表示她一点儿都不自豪,反而略心酸。。。   然后两人又见了英伦驻华大使,这一位在卡尔的商队里也有股份,得知他获封子爵,更是一番恭喜。   卡尔还和这位大人谈了把轮胎生意做到华国来的事情,他进献了橡胶轮胎马车,却没有受到召见。   “不着急,慢慢来。”如花是真的不急,卡尔也不太急,自从和自家夫人修习一点儿道法,他发现自己的心态越来越好了,要是换成从前,他恐怕就急得满嘴都是泡了。   卡尔在心里默默给道法点了个赞。对寻找清虚派的事情就越发热衷了。   他还请他在华国的官员朋友们帮忙打听。这些人得知卡尔的汉语这么好,是因为有一个会汉语的妻子,而她妻子的汉语居然是一个云游道士教的,也是一番津津乐道。   有个户部的官员喝了卡尔送他的葡萄酒,心里非常高兴,回头就帮卡尔查了目前登记在策的道士和尚资料,没错,这时代正规的和尚道士都是登记在册的。。。结果他们还真得找到了一座名叫清虚观的小道观,地址就在九华山深处。   于是卡尔得到了地址,他不再留在京都等消息,而是和如花一起轻车简从,一路南下。   ***   “。。。九华山。。。”   山还是那座山,但在茂密的老树掩映之下,却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两人随着向导一路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登,越往上,眼前的景色就越熟悉。   “我听我爷爷说,这里有座很老的道观!老观主上次下山,还是为了给他的弟子办户籍呢。那似乎已经是五十年前了。”   五十年啊,如花略微放心了一点儿。五十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漫长,但对于修道者来说却很短暂。   这年头在华国,没有户籍的道士都是邪门歪道,但是修道众人显然不是人人都在意这个。如花听说自己的祖师们还出山办户籍,可见是准备长长久久待在九华山道场的。她心里一阵庆幸。   他们七拐八拐,走到向导和卡尔都气喘呼呼了,如花这个唯一的女士却还体力充沛。   向导用几乎是倾佩的眼神看了卡尔一眼,看得他有点儿莫名其妙。   如花:。。。好吧,这就是筑基期修士的实力。。。   但总之,天黑之前,他们终于按照户籍资料上的描述,找到了传说中的清虚观。   这是一座破败灰旧的老道观。   “就是这里?”卡尔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向导也一样,   反而是如花,她失神地望着那一方老牌匾,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很多地方都风化模糊了。但。。。   “没错!就是这里。” 如花缓缓默念了牌匾上的字,"道化清虚。。"   卡尔听了心中一动,不受控制就灵气汇集于眼,然而他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头就晕了一下,后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如花担心地问他,卡尔下意识笑着摇了摇头。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示意向导替两人上前叫门。   "啪,啪啪。"   道观的木门颤了颤。   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拂着树枝发出一阵沙沙响。如花几乎是屏气凝神,向导回头看看卡尔,又拍了拍门。   依然是一阵寂静,间或一两声虫鸣。   卡尔心中焦虑,看看如花,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才好。   "啪,啪啪!"   又一阵敲门声,他握住了如花的手,如花深吸一口气,从上山她就一直很紧张,直到这时候才冷静了下来。如花冲着大门行一礼,这才掐两个法诀。   内息涌动,天地灵气一瞬间在她眼里清晰起来。   如花缓缓抬头,但见九华山山势如卧虎,半山涌出一道流水,水势如盘龙,盘龙之中,有一点青意扶摇直上,竟如一支利剑直插云峰。   不!不该是这样!   虎踞龙盘,分明是防护阵法发动的样子,而那青意,岂不就是清虚派秘传护上大阵中迎敌第一式,妙华青峰剑阵?   她心中一惊,手中打出数道法诀,脚下游移两步,将门猛地一推,那厚重的木门竟然就这样被推开了。   向导睁大了眼睛,卡尔也吃了一惊。他本能地感到危险,但为了如花,还是跟了上去。   不对!不对!   如花心中越发不详,顾不上解释,快步冲进了正堂。   "啊!"   一声惊叫响了起来,却原来是那向导,他呆呆站在门廊外,望见堂中盘膝而座一具穿着道袍的骸骨,骨头已经灰白,而道袍却光洁如新!   "这。。。这这。。。"   如花和卡尔断没有想到会见到这一番场景,两人具是心魂大震。   如花想到了守山大阵开启,便知道事情不妙,但想着剑阵只开了第一重,倒底心存侥幸。卡尔则是完完全全地惊讶了,他深吸两口气,回过了神来。   "亲爱的,你先后退,我们为这位。。。师门长辈收敛骸骨吧。"   如花茫然地看着他,一瞬间竟然泪流满面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卡尔竟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我们一起来。"   他说道,然后伸手拭去如花脸颊上的泪。如花吸一下鼻子,这才安定下来。   她拉着卡尔缓缓跪下,朗声道,   "清虚派不孝弟子拜见师门长辈。"   门口老旧的牌匾上,应声落下几粒尘埃,残阳正如血。      ☆、妙华青峰   冷风穿堂而过,吹得破旧的木窗嘎吱作响。如花和卡尔对着那具诡异的骸骨磕了三个响头,两人起身。卡尔咬咬牙,心说这骸骨毕竟吓人,不能叫如花来处理,他正准备上前,却被如花拉住了。   卡尔用眼神询问,如花道,   “别乱走,这里有阵法。”   门口的向导一个僵硬,悄悄缩回迈出门的脚步。   他觉得今天真是奇哉怪哉,两个妖魔怪样的外国人,进山来找一座老道观,这本来就是很奇怪了。而这道观里,居然还有一具这么奇怪的骸骨!   骨头似乎已经风化,但是道袍却光洁如新,向导觉得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他虽然害怕,心里却不至于太过恐惧,总觉得这场景和传说中的坐化飞升有些像。   只是坐化飞升,不是应该身体也不腐吗?   向导觉得自己晕晕的,   “两。。。两位。。。 咱们还是离开吧,惊扰了亡魂可不好。。。”   如花这时才看向向导,忽然想到向导他是个普通人,如今清虚派护山大阵已开,他在这里万一行差踏错,还是挺危险的。于是她随手取了一张护符,递给向导,   “你把这个戴上吧。”   向导吃惊地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总觉得自己越发错乱了。   这个模样奇怪的外国女人,她虽然被官老爷们恭恭敬敬地请来,据说还是外国的贵族夫人,但就这样随手拿出一张道家符箓来,难道她居然是个女道士???这也太。。。。   向导消失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颤颤巍巍将护符戴上,如花又道,   “你别乱走,就在那香炉边上站一站吧。”   他回首一看,果见正堂门外大院中有一座老旧的香炉,炉身上是斑驳的锈迹,透着青绿颜色。   “好。好的。”   向导神游般道,几步跑到了香炉旁边。   他瞪大了眼睛,见那外国妇人从包裹里取出一支桃木剑,她低头感慨道,   “竟没有想到这样就用上了。”   卡尔站在她身边,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能做什么?”   如花想了一会儿,又从包裹里拿出八个玉牌,玉是羊脂玉,都是卡尔从华国专程给她买来的。   “你把这玉牌按照八卦方位埋好。”   她想了一下,拿出一枚青色的玉质吊坠替换了其中一个玉符,   “把这个埋在东方生门。”   卡尔点头,如花又不放心道,   “小心一点儿。”   卡尔一笑,张开手臂抱了如花一下,才退开去埋玉符。   向导本来目不转睛盯着他们,见此情景连忙捂住眼睛,口里还喃喃念着乡音,   “这外国人果然不识礼数,光天化日就这样搂搂抱抱。”   如花:。。。。。。她没告诉向导她其实会说九华山山脚下的本地话。>_<   夕阳渐渐转淡,如花跪坐在道士的骸骨之前,她从随身包裹里拿出一个小香炉,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然后才开始默念清虚派的镇派心经。   喃喃低语如同吟唱般响起,如花识海里那座很久没有动静的葫芦山忽然又震颤起来,她心里一惊,又很快平复下来。如花集中精力诵读心经。她面前的那具骸骨,渐渐闪动着肉眼不可见的波光。   这时正在埋玉符的卡尔忽然发现他要找的八个方位分别亮起了灵光。他总觉得这座陌生的山峰散发着某种叫他熟悉的气息,但此时显然不是深思的时候。他平静了一下心神,继续有条不紊地埋下玉牌。   只有向导站在香炉前,他倒是看不见灵光,却觉得原本寒凉的山风忽然平静下来,他左看看,右看看,有点儿好奇地迈出一只脚,但想到如花的话,又退了回来。   还是不要乱走的好,那个外国女道士说是有阵法呢。   他百无聊赖地瞪着那方香炉,发现上面竟然有些兽性的花纹。   长尾,四爪,头上。。。头上没有角,这是什么?   总觉得村里的老人提到过,可他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向导苦思冥想,如花也看着那道士尸体下散发出的灵光入了神。   此处骸骨不能随意碰触,因为这道士恰好坐化在妙华青峰阵的阵心。   五步之内,皆为妙华青峰剑阵,若是阵法全开,恐怕金丹之下靠近都会被剑阵绞为粉碎。可是如今,随着道士的仙逝,此处灵气不足,这阵法才会显得如此温和。   如花又望一眼道观背后的青峰。见那股直插云峰的剑意,方才明了若不是灵气不足,这青峰阵也不至于只开了第一式。   只是,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叫师门长辈以己身镇压护山大阵,以至于坐化了呢?   如花猛地想起了泰坦尼克号沉默那晚,她朦胧中瞥见的记忆。   红尘炼心,百年大劫!   这一切,又和这处阵法有什么关系!?   如花深吸一口气,再看那灵光,发觉光芒竟成了蛟龙化龙之势,她越发愣怔。   这时卡尔已经埋好了玉牌,他小心避开了灵光,来到如花身边,如花方才惊醒。她定了定神,心说怎么也要先为长辈手链骸骨,就叫卡尔在自己身边坐定,郑重打出三个手诀。   手诀看似简单,只是凭空虚划。但她的动作越来越慢,似乎是搅动了千斤的重量。   向导在门外看着他们诡异的举动,越发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这时夜幕已降,他却不觉得有多冷,只是心中好奇。   忽然之间,但见正堂中有洁白的光芒闪了一下。   是那副骸骨!   ***   却说如花为了不伤及先辈骸骨,小心启动了阵法。她试图接管大阵,识海中沉寂已久的葫芦山随着每一个发诀震动起来,甚至传来了久违的南华经声。   如花一时意识恍惚,她识海中闪现出破碎的映像。   一时是天崩地裂,有个看不清脸的女修士站在一座山峰上,她转瞬打出数个法诀,试图将天空中破裂的碎痕用阵法弥补完全。可那碎痕中却忽然伸出一只黑色的利爪。女道士咬了舌尖血,紧接着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却是她脚下的山峰化为了利剑,一剑斩断了黑色巨爪!   下一瞬天崩地裂,她又看见九只巨大的鼎在铺天盖地的洪水中飘荡,散发出羸弱又绵延不断的光芒。   但天空却接连降下几道黑色的雷电,其中一道直直披在一只大鼎上。鼎身瞬间碎裂了!   “不!”   无数灵光闪动,分明是道士御剑而行,修者们急急冲大鼎赶来,可却无法阻止大鼎的碎裂。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蛟龙从洪水中游来,他浑身缠绕着雷光,不住地痛苦呻/吟。   如花心里有瞬间明悟,这是化龙!   但那蛟龙显然已经痛苦地意识不清了。它一阵挣扎,竟然直直冲着碎鼎冲来,就要给那摇摇欲坠的大鼎最后一击!   “不!!!”   “住手!”   她听见有人大喊。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一道青光从天而降,竟然将那龙头上的独角生生砍下来,金红色的血液融入洪水,不一会儿将洪水然红了一片,而那碎角竟然随着青光融入了破碎的大鼎,深深将大鼎补全了!   如花心里不由自主地大松了一口气,就见天空中似乎有什么掉了下来,却是那道青光!   不,那是一个人!   但见那青光消弭,光芒中露出一个女道士,她脸色一片蜡黄,竟然似乎是命不久矣。   “师傅!”   如花听到一阵凄厉地叫声。   下一秒,她又看见了断角的蛟龙痛苦的挣扎,被一个青衣道士压在了一座巨大的山峰之下。   “一心向道,竟入迷障。此番大罪,当镇八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要开学了,大哭。。。这一章在机场码的。这两天更新不规律,大家见谅啦~^3^~   ☆、前尘尽逝      如花猛地睁眼,那骸骨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洁白的光芒,下一秒,整个护山大阵居然自动停止了。   “这。。。”   她大吃一惊,猛地回头,却见卡尔脸色惨白,汗珠密布,正痛苦地喘息。   “卡尔,你没事吧!?”如花急道,   卡尔睁开眼,目中有一瞬的迷茫闪过,然后他又清醒了过来。   “我。。。没事,你呢?你还好吗!?”   如花连忙点头。   两人一静,又一同看向那具骸骨。   但见那骸骨上的道袍正慢慢垮下来,道袍的灰白骨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粉剂!   “这是怎么回事?” 卡尔忍不住问,他一手捂住了额头,那里正铮铮地疼,仿佛那里有无数记忆在冲撞着他的脑壳,可偏偏他脑子里却空空如也。   卡尔一晒,这怎么可能,一定是错觉!   然后他忍不住疑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错觉。。。   但此时值得惊讶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故而他念头一闪,又暂时压下了疑惑。卡尔和如花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正堂中心的蒲团上,那件光洁如新的道袍已经彻底散落在骨灰上。   两人各自复杂地叹了一口气,念了一遍枉生经。这才一起向那骨灰走去。   卡尔紧随在如花身后,他从储物袋里找出了一个才买的古董坛子,当时他用来讨如花欢心,结果却被告知这是装骨灰用的。也是一番晦气。   可没想到,这骨灰坛子在今天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卡尔摸摸鼻子,如花看了他一眼,眼里笑意一闪而逝,卡尔心说,好吧,至少这丑事还能调节气氛。。。   只是惊讶并不能到此为止,两人才走进那道袍,却见到袍服上的八卦阴阳鱼忽然闪烁出一圈流光,下一秒,花纹竟然变成了一段字!   如花凑近,读道,   “红尘大劫,清虚道消。。。然蒙八百年前救天福泽,仍存一线生机。今黑龙身死,福续百年,余以身护清虚道统不消,后托昆仑道友,护清虚不烬。前尘尽逝,因来果往,自此终结。”   如花和卡尔见此,纷纷陷入了愣怔。   如花反复想着脑海里出现的场景,卡尔又是一阵刺骨的头痛,他眼前黑了一秒,忍不住痛呼出声。如花方才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她连忙扶住卡尔。   “你怎么样!?”   “我。。。”卡尔皱着眉,本来想向如花形容一下这种奇怪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刚刚开始就头很痛。”卡尔纠结了一下,握住如花的手,见她神色担忧,连忙止住了话题,   “是灵力冲击的原因吗?”   如花伸手抚上他的太阳穴。卡尔见她慢慢将内力探进来,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   果然舒服了一些啊。   还是老婆好,卡尔心里冒出一两个甜蜜泡泡!这才说道,   “并不是,就是脑子一闷,然后开始疼,似乎,似乎是有什么记忆出现了,但是却看不清,只一片空白。”   如花眯了眯眼,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与他讲了自己看到的画面,末了才说,   “这也许是阵法对清虚派后人的一阵启示吧,又或者只是投影,告诉后人原本发生的事情。。。也许你本来也能看见,只是。。。只是修为不够,之前又神识被伤到了,接收不良才会出这样的情况吧。”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卡尔点了点头,虽然他仍有疑惑,但被如花轻轻按着太阳穴,他脑子舒服了不少。他握住她有点儿发凉的手,一时觉得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也许就是这样。你放心吧,我现在好多了。”   如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仍是担心,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回去我再做一些灵魂稳定剂。”   卡尔不想她太过担忧,连忙点了头,又转移话题道,   “前尘尽逝,因来果往。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如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沉吟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但。。因果前尘,也许是说那黑龙,又也许是昆仑派?”   卡尔想了一会儿,终究不明其意,他见如花皱眉,伸手在她眉心揉了一下,才道,   “也许是黑龙吧。。。但别担心了,不管怎么说,看这样子,清虚派依然有传人在,也许他就在昆仑?”   只是不知道这位传人是小如花的师傅还是师祖?   卡尔心思翩然。如花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就要点头,可这时候一门之隔,正堂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却原来是香炉旁的向导,他之前目瞪口呆地看着骸骨化为灰烬,吓得一动不动,等慢慢回过神来,脚一麻居然没有站稳,不小心靠在了那一人高的香炉上。   香炉很沉,被他一撞发出一身懵响,可是向导尚且来不及呼痛,就惊讶地大叫出声。   “呀!”   如花和卡尔应声惊讶地看过来。   但见那香炉不住地震颤,一身铜锈接连被抖落,眨眼间地面落下了一圈落灰。   向导连忙大退两步,回头冲如花和卡尔喊道,   “不是我干得!”   #知道不是你啊。。。   #怎么可能是你。。。   #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向导:。。。。。。   但这时候已经没有人理他了。因为紧接着,巨大的香炉竟然自动向后缓缓移出了一步的距离。   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洞!!!   向导回头,又是一惊!   “这。。。这这!”   如花和卡尔连忙走过来看,他们手拉着手,探头一看,但见那洞中竟然是一条向下的石质通道!   两人具是惊讶!如花迅速掐动手指,一惊之后又是一疑,   “原来这才是生门所在。”   卡尔下意识扭头看向之前自己埋了一枚青绿玉符的地方,却见那处土地竟然碎裂开来,玉符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他刚一动想去看个究竟,却被如花拉住。   “别,小心一点儿。”   虽然大阵已经被关闭,而清虚观大约也不会伤害自家的弟子,但如今的情况自然不同。   如花看看原本生门的方位,又看看地上的大洞。   她手里一张符箓凭空自燃,一股清风涌入通道,里面的湿气杂气忽然一清。她又随手一挥,原本镇在阵心处的桃木剑顿时乖巧地飞入她手中。   向导没见过这凭空招来一物的本事,可他今天见过的奇事已经太多了,所以这时候大张着嘴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花将桃木剑直指洞口,嘴里快速默念了一句法诀。   这法诀正是清虚派道藏里的平地生莲法诀。但见地下通道迅速亮了起来,卡尔向下一看,发现通道两旁的石壁上忽然出现了火把,而这些火把随着法诀的吟诵一一被点燃了!   霍克利夫妻又对视一眼。   “我们下去看看?”   卡尔问,如花点了点头。   于是乎卡尔也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柄桃木剑,他一马当先,打头儿向下走去,如花紧跟在他身后。两人都进了石洞。   地面上,大张着嘴至今没有合拢的向导一阵愣神,半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啊啊啊,果然有阵法。。。啊啊啊,不对啊,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他犹豫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做出了他这辈子最关键的一个决定,他他他。。。还是没有跟下去。   ***   若干年后,向导在和晚辈讲古的时候经常被他们埋怨,   “爷爷你当初怎么就没有勇敢地跟上去呢?”   “对呀对呀,我们好想知道后来的事呀?”   “不过话说你没有跟下去,谁知道这故事不是你编造的呢?”   向导:。。。哼。。。不孝子孙!!这世界上比探险更重要的事,当时是绳命好吧!?没听说过人的绳命只有一次吗。。。这句话是多么的有哲理。。。   然后他就神秘兮兮地拿出如花当初送给他的一枚护身符,   “谁说我是编造的?!看,这就是证据,这是那女仙人给我的!当初你们奶奶生了病,把这个贴身带了十天,立刻就好了。”   孙子:。。。十天,还立刻。。。   但。。。想一想那洞里一定很恐怖(误!)。。。爷爷小心谨慎一点儿也是对的。。。吧?   ***   地道一路盘旋地向下,很少没有岔口,如花和卡尔走了没多久,就听见了水声。那是一条地下暗河。石阶沿着喝到的方向延伸了一段,之后又开始向上。   如花和卡尔在河边发现了一些少见的草药,   “你看这是什么草?”   卡尔看着一大片火红色的小草,惊讶地问,   如花默默盯着那草看了几秒,   “好像是龙涎草。”   卡尔:。。。。\\^0^//   两人小心采摘了几株,克制住欲望继续走了下去。   龙涎草是十分罕见的草药,传说中的渡劫丹中就会用到龙涎草,但这种草药据说只生长在有龙出没的地方,近些年越发的罕见。   “这一定是那头黑龙留下的。”如花道,   卡尔下意识地点头,心想着他们清虚派还真是财大气粗,嗯嗯,临走时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里封起来。。。   但为防万一,两人还是小心谨慎,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虽然卡尔下意识就觉得这里不应该危险。。。毕竟黑龙应该已经死了嘛。。。   他们继续向前,台阶向上延伸,随后又向下,他们又经过了另一条暗河,在那里发现了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卡尔和如花盯着那简易的灶台和铁锅发了一会儿呆,这上面落尘并不太多,可见人类也许还在此处。再然后,他们找到了一团腥臭的东西。。。   “怎么把厕所按在这里!!!”   无意间掀开茅草盖子的卡尔作呕道,   如花也下意识捂住鼻子,可她还没来得及说点儿什么安慰一下自家老公,就感到耳后一阵凉风。   护身符一闪,一枚定身符失了效。但见向上的洞门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黑影见暗算失效,似乎是愣了一下。   然后如花听到了一声怒吼,   “呔!何方妖孽胆敢擅闯本道爷的道场!?” 作者有话要说:  ~~~~~~~~~~~~~~~~~~~~~ 所以,黑龙已经game over了,现在这里住的是。。。 ~~~~~~~~~~~~~~~~~~~~ ^3^   ☆、“小”师傅   “呔!何方妖孽胆敢擅闯本道爷的道场!?”   这是一声粗粝的呵斥,声音中气十足,似乎是个身强体壮的中年人(误!)。   卡尔闻声“唰”地把剑直直举起。如花也捏紧了符箓。只是她心头却划过一阵怪异的感觉。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她顺着石阶往上看,但见上方的洞口处透出一阵昏黄的光芒,狰狞的黑影在光中晃动了一下。   下一秒,数道剑影腾空而起,直直向如花和卡尔两人飞射而来。   卡尔大惊失色,他直觉地伸出手臂将如花挡在身后,一面发动了护身符,将桃木剑挡在身前。   如花心头一暖,老公在危险时愿意以身相护她还是很感动的,但她到底不是躲下自家男人身后的弱女子,遂而一个翻身到卡尔身侧,握住他的手,同时又撑起了自家门派的攻防一体、实惠好用的白葫芦结界,把自己和卡尔两人罩在其中。   (白葫芦:。。。求换个威武霸气的介绍词。。。   作者:建议驳回。。。拍飞。。。)   剑光瞬间而至,却被生生阻挡在白光之外,如同冰雪遇到阳光一样顷刻消融了。可是卡尔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地上涌动数条黑线。   “这是。。。?”   他惊讶地低头看,下意识退步,余光却瞥见如花脸上那愣怔的神色。   如花心中涌起一股怀念,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不看地下,反而像空中“唰唰”挥出了两道剑光。   但见那剑光沾染了葫芦结界的白光,此番直直劈向洞顶,洞顶立刻发出“渍渍”的声音,同时冒出了一股子白烟。   “闭气!”   卡尔下意识屏住呼吸,如花又打出一道清风符,就见那白烟变成了黄色的粉尘,落下黑线上,   “刺啦。”   山洞里瞬时冒出了一股子呛人的臭味。。。   但臭味只有一瞬,清风符中立刻激荡出一股清气,清气裹住了浊臭,竟然一股脑向黑影的方向涌起。   卡尔尚来不及反应,但听“砰”的一声巨响,黑影剧烈地晃动晃动,竟然拿洞口又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又略微显得稚嫩的。。。嚎叫。   “嗷!!!妖孽尔敢!”   呕吐声,然后又是一道黄色的烟雾,那臭味居然凭空消失了。   卡尔大惊,难道对面的“敌人”一直在用假声!   他下意识来看如花,却发现如花眼睛发出诡异的亮光,她一个跨步越出他的保护范围,接下来脚下踩着八卦方位,急跃两步,同时一剑劈向前方漆黑的石壁。   “砰!”   又是一声巨响,但见黑影剧烈地一颤,那石壁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痕。   光痕越来越大!   “轰!”   她反手又是一剑,石壁顿时碎裂了开来。   “别走!”   如花疾呼。手里长剑已经伸了出去。   但听一声落地的闷响,卡尔见妻子一个闪身竟然已经从石壁缝隙中跃了出去,不由跟着向前冲,   “如花!”   “啊~~~~~”   与此同时想起的,还有一声惨叫。   不是如花!   卡尔心中一安,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脚下不停,已然也冲到了石壁边上。   “咦?”   这么走进一看,卡尔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声。   却原来那“石壁”只是薄薄一层纸,就像这几日在华国农村见到的窗户纸,不知怎么被糊在这里,竟然被涂了颜色,做得像是墙壁一样!   太奇怪了!卡尔伸手一推。   “轰!”   第三声响。   “石壁”乍然倒塌,破碎在阳光里。   “这是什么原理?!”   一道“纸墙”,居然还会发出巨大的响声,看上去听上去,居然都和真的石壁没有两样!   卡尔尚且来不及感慨,匆忙抬头一看,却见如花正剑指一个。。。。   “五六岁的幼童?!”   。。。。。。   “你才幼童!!!”   幼童狼狈的躺在地上,身上满是尘土,严肃的小脸黑一道白一道,他斜眼向上看着如花和卡尔,听到卡尔的低呼,下意识地反驳。   而他前方正是一个巨大的稻草人,稻草人身上穿着一件成人的道袍,身后点着三盏奇怪的灯。那灯明显是按照特定的方位摆放的,灯光徐徐,于是稻草人便在前方投下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卡尔恍然大悟,又看小道士,这才发现刚才的诡异不和谐之处。   这小家伙居然就用一个稻草人掩饰了他年纪尚小的真相,而他居然险些骗过了他和如花,啊不,虽然他被如花识破了!但这技术也太不可思议了!!!   卡尔心里一阵惊叹,   “真是巧夺天工。”   他激动地乱用了一下成语。回头却见如花激动的两眼湿润,面色通红,但神情却很古怪。   “妖孽,道爷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等道爷我的师傅回来了,就不是这种小手段了。”   小道士眼神一眨不眨钉在如花身上。他精准地找到了最强大的“敌人”。   “可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们哦,看看地上这些龙涎草,这是我清虚派秘传的‘赤火阵’,你们要是胆敢上前,在这阵中身死道消,也是与人无怨!”   如花嘴角抽了一下,剑符就不说了,反正白葫芦就能克制。但先前那地下黑线,分明是一种极凶恶的吸血线蛇,这种蛇能无视防护结界攻击修士,本事已经很棘手了,再加上天空上的迷幻蝶。如果不是迷幻蝶熟练少,被她及时杀死,碰上一般修士恐怕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干了血,迷迷糊糊身死道消了。   更何况即使他们成功破解了迷幻蝶和线蛇,那迷幻蝶的粉末和蛇身相遇,也会爆发出能熏晕金丹修士的恶臭。   这还是小手段?!!   ¥#%X果然重口啊。。。   卡尔则看了一眼地上古怪的黑色图形,他又看了看那些龙涎草,头又是一晕,卡尔心想着这小道士也许没说谎,但他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又是一喜。   “我清虚派”?!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高兴地转过头,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如花已经笑了,她镇定地说,眼里藏不住喜悦,   “你以为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混乱阵法,就能吓退我们?龙涎草固然珍贵,能使修士产生幻觉,什么赤火阵,看着一团乱,不会是你用龙涎草烤肉留下的痕迹吧?你这么随意画两道,甚至连阵心都没有,又怎么发动阵法,还攻击我们?”   卡尔:。。。好吧,我妻子就是这么嘴硬心软,爱讲实话。。。   小道士傻眼了。   “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我师父就要回来啦!”   如花见他脸皱成一团,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哭,心里就是一囧,她忽然有种大笑的冲动!   你也有今天!   如花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背景音是小道士花颜失色的大喊。   “你不要过来!!!!!!”   ***   半小时后,向导在清虚观漏风的厨房里生了火(小道士:没办法,窗户纸都用来布阵了>_<),顺便把随身携带的干粮饼子烤了烤,递给身旁的小道士,   小道士伸出乌黑乌黑的爪子,一把抓过来,哇呜哇呜几口吃了个干净。   他连吃了好几个饼子,终于打了个饱嗝,接过向导递过来的水壶,咕噜咕噜咽下一大口水,方才用袖子豪爽地抹了嘴,道,   “多谢檀越!”   如花看着他的样子,拿出手帕用热水打湿,递给他,   “擦擦手和脸吧。”   小道士看她一眼,故作满意地点点头,道,   “嗯,不错,你很孝顺!”   如花:。。。。。。师傅大人啊,你一定要顶着这幅嫩生生的壳子,这样老气横秋的说话吗?   小道士:。。。。。。呵呵。   卡尔“噗嗤”一声就笑了,小道士立刻瞪他一眼,   “笑什么?还有你,赶紧的给为师和你师姐打一只野鸡去,没看到为师还没吃饱吗?”   向导愣愣看了看自家空空的行囊,以及小道士扁平的肚子。   这年头道士都怎么了?难道都用食量来转化法力吗?!!!   接着他就被小道士瞪了一眼,真以为道爷我看不出你的吐槽?!哼!   ***   你没看错,这位看上去四五岁的幼童正是把如花一手养大的师傅。。。的幼年版。   自从如花的师祖离开,他已经一个人在山里过了两年的野人生活了。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五六岁。。。   “你睁大眼睛,道爷我。。。不对。。。是为师我已经八岁了,八岁了好吗!!!?”   卡尔:“。。。。。。好吧,但师傅您这身形可真显年轻。”   师傅:“。。。。。。算你会说话。”   于是一旁的向导配合地摆出了一个目瞪口呆的背景图。   ***   话说当时在山洞里,如花含笑拆穿了当着敌人的面大方躺在地上的某道爷的谎话,气得他差点没把杀手锏,也就是一只红色的葫芦放出来砸烂她就要说实话的嘴巴。。。   卡尔看着气氛不对,连忙交代了自家“来历!”   “什么?!我师父去过海外,还收了徒弟?这不可能吧?我长这么大,除了这次,他就没有离开过九华山。”   “也许是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小道士摇头,“他那样懒,却不会说谎。”   卡尔:。。。。。。“那你有没有师叔?”   小道士又诚实地摇摇头,   “没有,我们清虚派一脉单传已经很久了,你们确定不是被打着我们门派名义的骗子给骗了吗?”   ##真该介绍你认识一下龙虎山的张小道士!!!   如花:。。。。。。但师傅,那个打着清虚派名声“骗人”的,可不就是你吗?   总之,忍无可忍的如花表示她无需再忍了。她在卡尔惊讶地眼神中把事实说了出来,   “我们俩是从百年后穿越过来的,你就是我的师傅。”   小道士一脸懵懂地看着她,然后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动。   如花:。。。。。。   小道士舔着脸笑了一下,   “徒弟呀,你有吃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 小道士:乖徒弟,记得要孝顺。 如花:。。。。。。 卡尔:。。。。。。   ☆、旧话清虚   等到水足饭饱,向导睡着,小道士捂着肚子揉了几圈,这才不紧不慢地让如花解释,   “你之前说的百年前,穿越,都是怎么一回事?”   卡尔愣怔了几秒,如花想了想,换了种方式向小道士解释了大致经过。她倒是没有讲自己的第一次穿越,因为话到了嘴边,怕天道干扰,只好用讲故事的方式讲了出来。。。虽然之前对师傅那一句解释天道居然没有反应,这也是蛮奇怪的。。。   “从前有一个乌鸦嘴的小姑娘,她一个人跑到了山里,遇到一个老道士。。。。。。”   。。。。。。老道士。。。。。。老道士。。。。。。老道士。。。   “所以,你是我收养长大的小孩?”   “小”师傅嘴角抽了抽,问道,   “是徒弟!”   如花一本正经的纠正了他。。   “小”师傅:“。。。。。。好吧,是徒弟。”。   “但是我死了?”   他反问,   如花又点头,   卡尔本以为小道士要生气,却听见小道士掐指一算,继而嘿嘿一笑,   “不错不错,那我至少能活一百岁。”   卡尔:|||—_—这思路。。。   这时小道士又说,“然后你到了英伦,遇见了卡尔,和他一起出海,结果穿越了?”   如花又点头,这其中省略了她第一次穿越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想交师傅和卡尔知道她曾被人枪击,可能还已经肉身死亡的事情。于是乎就只是挑着重点把泰坦尼克号撞冰山那一晚的怪事都给师傅讲了一下,比如那个在她不远处求雨的昆仑剑仙,比如雷劈,比如筑基,又比如她记忆里忽然冒出来的东西。   小道士真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真是这样!!”   ‘真是?’   如花和卡尔奇怪地对视一眼,一齐看向小师傅,等待着他的解释,谁知小道士却兀自陷入了沉思,望着已经没有纸的窗户发了一阵呆。   如花觉得按照她师傅后来的尿性,有什么事,她得直接问,   “师傅你知道什么?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道士果然惊醒了,他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如花,又看了看如花,   在两个徒弟殷切地眼神之下,师傅大人他又喝了口热汤,才说道,   “你们知道清虚派的红尘炼心大劫吧?”   两人都点了头。   “这事挺出名的,咱们清虚派曾经有一个法宝叫解千愁,它能斩却因果尘缘,消弭劫数,比之传说中冥河老祖的阿鼻剑自然多有不及,但是到了末法时代,修士渐渐因果缠身,好处也就越发明显,相应地也越发危险。。。后来清虚派出了一个能够上查天机的无华道尊,她发现这消弭劫数的福气太大,又和新一轮的天地巨变相关,清虚派的后人恐怕是要被福气压死的。就做主把它封印了。”   被福气压死。。。师傅你的话好形象生动。。。   “天地巨变,您是说末法之劫?”   卡尔听到了这里,忽然想到了如花之前的科普,忍不住出声问。   小道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继续道,   “没错,就是末法之劫。无华道尊算到了清虚派有灭派大劫,只好冒险谋划天地间的功德,来延续清虚道统。她算出了天地间正好有一场大劫要来临,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这既是清虚派的灾难,又是清虚派的生机。”   说到这里,就连如花也认真了起来。之前末法之劫的事情是听龙虎山张道士讲的,但是龙虎山道士对这场结束的理解,自然和师门长辈不会一样。   虽然这师门长辈目前只有八岁。。。   “这怎么说?”如花问,   小道士就等她一问,他摆足了做人家师傅的架子,学着师祖平时给他讲古的样子,正待说什么,又想到师祖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两年多了。他心里一酸,有点儿没精打采,竟是一副无赖样子,说道,   “然后啊,无华道尊强行推算出魔界来犯的大事,想立下功德帮清虚派过关,谁料她悟性太好了,竟然就要进阶了,这时候她那个蠢徒弟偏偏偷出了解千愁,给那条蠢得不可救药的黑龙断缘。。。”   他说得有点儿咬牙切齿,卡尔心里一阵古怪,总觉得师傅大人的口气叫他不舒服,   师傅大人还在愤愤不平   “这黑蛟蠢得要死了!他本来修造福人间的善水大道,结果被魔尊一忽悠,竟然脑子一热,进了昆仑学什么无情道。它是厉害了,厉害了以后才发现自己有累世情缘。。。。”   如花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不会是一场阴谋吧?不会是无华道尊推演天机的时候被魔尊发觉了吧?” 所以黑蛟才会被。。。   果然师傅大人赞赏地看她一眼,心说这人也配得上当我嫡传弟子,因为他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继续说道,   “魔尊针对清虚派,是天地大劫的开始,也是红尘大劫的开始,只是无华道尊想以一己之身破开劫数,所以她首当其冲成了天魔之争的棋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哪怕无华道尊道法高深,但折损了累世情缘,也心性大动,修为大跌。但她不愧是清虚派破开红尘大劫的第一人,她竟然以区区金丹的修为就布下九州十鼎大阵,生生将攻进来的魔界又挡了出去。这件事给清虚派带来了无上功德,故而红尘大劫从此被拖延成了五百年一次,清虚才得以道统不消。”   说到此时,师傅大人他拿出一只红葫芦,喝了一口不只是什么的酒。   “师傅,你怎么能喝酒?!”如花一惊,从前尘往事里醒过来。   “我为什么不能喝酒?”师傅也一惊,这个徒弟竟然敢管他?!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仗着她现在是一身洋人的皮,就敢不尊师重道。   如花深吸一口气,“你年纪太小了。”   小师傅:。。。。。。“哼!”   卡尔见两人气氛凝滞,连忙说,“师傅,如花也是为你好。”   他见小师傅脸上面无表情,只好又说,“那什么,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师傅一生气,只道,   “叫你们插话,不想听算了。”   卡尔连忙给如花使个颜色,如花见师父虽然生气,却没有再喝酒,当即乖巧道,   “师父我错了,不该对师父态度不恭敬。”   小师傅这才冷哼一声,继续硬邦邦地说,   “布阵不易,魔尊把因为断了情缘而在化龙关头走火入魔的蠢龙弄了来,企图借他毁坏十鼎。无华道尊只好当机立断,斩断了那蠢货的龙角,用以补鼎。后来人们盛传九州九鼎,就是应为这第十鼎太破了,虽然修补完善,却还是脆弱,只好镇压在了九华山,从此不流传于世。”   这一段恰好是如花之前接管清虚大阵时看到的场景,她和卡尔心中都是一紧。   卡尔下意识就问,   “那。。。那条黑蛟呢?”   小道士说,   “黑龙在事后被无华的徒弟和第十鼎一起镇压了。谁叫他差点害得天崩地裂,合该由此一劫。”   小道士不理如花愣怔,只摆着手指自己算到,   “一百年。。。两百年。。。他八百年刑满,可是我们上次经历红尘大劫方才三百年,按理说还有两百年啊。。。”   但他很快想到了如花的穿越,   “不对,你是一百年后回来的。那么再加上一百年。奇怪,怎么还有一百年?”   如花听她的算法,这才知道两次穿越的事情要暴露了,她下意识看了卡尔一眼,见卡尔也苦恼地看着小师傅,方才呐呐出声。   “师傅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刚才那个故事没有讲完全,你能活两百岁的。”   “咦,两百,不是一百?”他豁然抬头看了如花一眼,然后说,“难怪!”   “难怪什么?”卡尔脑子有点儿闷,   如花看着他张张嘴,终究将自己穿越的年代报了出来,   “那个故事里,小女孩本来不姓谢,她出生在二十一世纪。但是等师傅去世后不久,她。。。她。。她被人枪杀了,结果就莫名来到了英伦,还发现自己的爸爸姓谢。”   “呃。。。”   卡尔和小师傅都惊呆了。   半响,小师傅先是一喜,   “哈,那就没错,果然是五百年!”   如花:。。。。。。还以为你要说点儿什么正经的,这歪楼的功夫真的好吗?   然后又是一怒,   “什么?哪个混蛋敢断我清虚派道统?!”   卡尔也紧张地看过来,“怎么会这样!”   他紧紧握住如花的手,“你。。。你。。。这人太可恶了。。。我。。。”   他你你我我了半天,心中震惊愤怒又心疼,却没有一丝埋怨。如花心里泛起了一丝甜,卡尔的穿越很可能是受自己连累,毕竟她已经穿过一次了,但他这样的表现真叫她安心不少。   如花脸一热,粗暴地转移了话题。   “师傅你还没有说后来的事。清虚观怎么成了现在这样子?”   还有那具尸骨。。。   这话问的小师傅一愣,他低头沉默了一下,才说,   “这不是师祖算出清虚派恐怕是挺不过下一次大劫了吗?他无可奈何,就求了那只八百年劫数已满所以破天而出的黑龙,一人一龙用第十鼎的功德、以及两条命换清虚道统不消。黑龙死了,师祖也坐化了。。。”   一片沉默。   如花忽然有种感觉,   “其实我的穿越,得到另一次生命,是和太师祖和那条黑龙的作法有关吧?”   小师傅摸摸鼻子,“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你还是死了!”   卡尔握着如花的手一紧,如花连忙看向他,道,“我现在没事了。”   卡尔薄唇微动,半响说出一句,“我不会再叫你受苦了。”   如花眼睛一热,两人四目相对!   “咳!”   故意装咳嗽的小师傅表示他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不开心,还想找一个火把。但这并不妨碍他瞪了卡尔一眼。   这家伙。。。。。。   这一打岔,如花已经镇定了下来,她看一眼卡尔,忍不住又想道歉,她是真心觉得卡尔大概是被她连累了,因为清虚派的阵法所以有她的穿越,而卡尔很可能就是那个被波及的倒霉鬼。。。。   卡尔却看出她这么想,他一点儿不希望如花内疚自责,抢先就说,   “这怎么能怪你?你看,你是为了我妈妈的事情才出发去美国,结果被袭击的。而那天让我来到甲板上的原因也不是你,把我吹到海里的大风也和你没关系。。。”   如花眼睛热了一下,两人又握紧了手。   小师傅:。。。>_<。。。不要拦着我,我的火把在哪里?!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   如花终于希冀地看向小师傅,仿佛他并不是一个八岁的孩童。。   小师傅心说这会儿才来抱大腿,你晚了你造吗?   他还想摆摆做师傅的架子,但。。。“我哪儿知道啊!!!”   如花:。。。。。。   师傅:。。。。。。   可这答案。。。为什么它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呢?!   总之,小师傅睡足饭饱,终于有点儿困了,他临睡前又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我的师傅,你们的师祖一年前跑到昆仑去了,他本来是去求救的,结果这么久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我的师祖,你们的太师祖却很靠谱,他早料到我未来的徒弟就要来了,还给你们留了信,就在那第十鼎的肚子里。等明天,我们再去找吧。”   如花&卡尔:。。。。。。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说???   但见小道士摇摇晃晃进了房间,随意找了一张床,被子没盖躺下就睡着了。   如花复杂地看了看他,还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床被子,覆在他身上。   她回头看向卡尔。卡尔冲她一笑,又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天冷了,咱们也早点儿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 所以师傅大人是个天才儿童,鉴定完毕。 ~~~~~~~~~~~~~~~~~~~~~~~~~~~ 以及,谢谢 zxjean 的两枚地雷,作者会加油哒~~~^3^~~~   ☆、西上昆仑 (一)      如花就这样掉了她三生三世的马甲,但听了卡尔那句心疼的话,她还是感觉棒棒哒。   ***   是夜月朗风清,小师傅吃饱喝足呼呼大睡,向导感慨了一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呼呼大睡,只有如花和卡尔手拉着手,躺在道观里简陋的硬板床上,各自闭着眼睛,却都没有睡着。   卡尔将今天的事情想了好多遍,总觉得他使劲儿想也想不起来的那些东西,也许并不是如花在阵中见到的场景。但他睁开眼看着身边“睡”得安静的如花,又觉得记得或不记得其实并没有多重要了。   她受了好多苦,终于来到自己身边。   卡尔这般想着,心里一时发苦,一时又发甜,最后定格成了唇边一笑。   果然小如花没有自己就是不行啊。\\^v^//他虽然无法参与她的过去,却能在未来为她遮风挡雨,叫她无忧无虑。   百般思绪,卡尔胸膛里膨胀起一股暖意,他小心翼翼在如花的眉心亲了一下,终于睡熟了。梦中的卡尔看见苍茫的大海,海面巨浪滔天,有一道黑影从海底直冲云霄,然后又扎入了深海。他瘪了瘪嘴,抱着如花的手臂又紧了紧。   如花听着卡尔平静均匀的心跳,不一会儿又睁开眼睛。   她望着他柔和的眉角,心里无端一股甜蜜。只觉得他的怀抱踏实可靠,有多少担忧都褪去了,只剩下昏昏睡意,最后沉入黑甜的梦乡。   ***   第二天早晨,如花和卡尔首先去看了师祖留在第十鼎中的信件。   两人跟着小师傅再次来到地下通道,这一次由小师傅带路,三人又来到了昨天相遇的地方。   这里真是一团乱。。。   “铁锅?不是!”   “破布?不是!”   “碗?不是!”   无数杂物被“小”师傅从他暂住的小石洞里扔出来。   卡尔满头黑线,如花。。。果然我师傅邋遢的毛病是从小就有的。。。   等洞口的杂物堆了有半人高,小师傅终于惊喜地大叫一声,   “我找到了!”   他两眼发光,手里举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高兴地给如花和卡尔看。   如花:。。。。。。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的破碗,师傅你真的确定?   卡尔也觉得他的人生都灰暗了,传说中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第十鼎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这破灭的感觉简直叫人受打击了啊有木有?!!!   “师傅啊,你确定这是第十鼎?” 如花还是问了。   “小”师傅见两人一副不信模样,顿时觉得他作为老师的权威受到了威胁,他鄙视地斜了他们一眼,道,   “真没见识!以后出门别说是我的徒弟!”   但见他举着碗径自向地下走去。如花和卡尔对视一眼,只好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先前路过的那条地下暗河的旁边,小师傅把缺口的碗用力扔进了河水里。   “去!”   如花:。。。。。。   卡尔:。。。。。。   然而没过多久,那暗河中忽然波浪涌动。河水中竟然缓慢地升出一个湿漉漉的黑色大鼎!   鼎是方身圆底的大鼎,对应天圆地方,高有两米,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明明通体乌黑,但不经意间,鼎身上似乎是有暗金色的流光闪烁,隐隐可见繁复的花纹。   “这就是九州十鼎中的第十鼎了。”   小师傅看着两个徒弟目瞪口呆地样子,得意地说道,   卡尔直愣愣瞪着这大鼎,忽然觉得额头上有点儿疼,他下意识捂住了额角,引得小师傅一阵侧目。   “怎么样?长见识了吧?真以为破碗就只是破碗?哼哼哼哼~”   如花连忙给自家师傅顺毛,她顺手就在师傅的头顶上揉了一把。   师傅:*&#@*!!!师道尊严何在呀何在啊?!!!   霍克利夫妇这时候才发现,原本那缺了一角的破碗压根不是碗,它此时已经化作了一只特别像碗,但事实上却是一只壳上破了一块的大龟。   大龟驮着巨鼎浮出水面。飘在河中心不动了。   如花心中感叹,之前那碗上分明一点儿灵力波动,可这大龟却灵气十足,果然活到老就要学到老,永远不能骄傲自满。她离真正的高级炼器术还有一段距离呀。   师傅大人却很表示看到你们目瞪口呆我就满足了。他胸一挺,头一抬,响亮地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又被如花摸了头。。。   师傅大人:#_#逆!徒!   却说卡尔揉揉额角,又揉揉额角,他瞪着那鼎,忽然发现鼎身上闪过一道流光,赫然是一条黑色的蛇形生物从海底跃起,冲向天空的图案。   但那天空却破了一个洞。   卡尔忍不住眯眯眼,   “你看那花纹。”   如花也盯着鼎身,她所见却与卡尔不同,那鼎身上分明画着一个青衣修士站在山顶上,一剑斩断了一只黑色的巨手。正于接手清虚派大阵时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不愧是九州十鼎。”   两人正待交流,师傅大人却已经不耐烦了,   “行了行了,别傻愣着了,赶快看看祖师爷爷说了什么。”   如花自当从命,   “是,师傅。”   可是大鼎就停留在水面上,她施了一个隔空取物的法诀,却没有什么反应。   小师傅看她那不争气的样子,大大翻了一个白眼,   “哼,笨死了。”   但见他往河边走两步,冲着那举鼎的大龟喊了一声,   “笨龟,快过来!”   然后笨龟,啊不,是大龟,居然真得乖巧地向岸边游来,举着两米多高的大鼎,慢慢上了岸!   如花:—_—   卡尔:||_||   师傅得意地跳起来,想要把信件够出来,奈何身高不够,于是他又黑了脸。   笨死了的卡尔终于开了窍,   “还是我来吧。”   他在师傅孺子可教的眼神中走到大鼎旁,想了想,竟然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梯子。   卡尔淡定极了,他架好梯子就往上爬,如花帮他扶住梯身。   师傅:。。。。。。我肿么就忘了还有梯子这一茬?。。。。。。不对,有事弟子服其劳,我这是给徒弟们表现的机会。。。。。。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v^//   然后卡尔翻身进了大鼎,他在大鼎里搜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份信。他找得专注,却没注意到那鼎身在他进入的一瞬又闪烁出几道流光,流光从他太阳穴冲进了识海,悄无声息,竟然没有引起识海主人一丁点的注意!   “找到啦!”   卡尔从大鼎里爬了出来,三人围在一起,拆开了祖师爷爷写好的信件。   信纸上写有八个大字,   “欲寻归路,西上昆仑?”   如花和卡尔面面相觑。   小师傅也一个皱眉,想到好不容易徒弟来了又要走,他心里忍不住一阵气闷,   “昆仑昆仑,怎么又是昆仑!”   但他自诩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师傅,也知道穿越时空的事情并不那么好做,不然如花讲故事的时候也不会冠上“从前有个姑娘”这样的开头,能回去,其实还是回去的好啊。   他撅着嘴巴瞪了信纸,半响,才说,   “正好我的师傅,你们的师祖也到昆仑了,他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叫我一个人在这里苦等,你们要是去,就帮我找到他吧。”   言罢,生了气又不肯承认的小师傅转身就走了。   如花和卡尔对视一眼,一齐无奈地笑了一下。   ***   “归路”的消息着实叫如花和卡尔吃了一惊。   如花还好,心态比较平和,卡尔则有些纠结。他在这边白手起家,从无到有,也算是创下了偌大的家业。百年后他只是霍克利家的继承人,而现在,他确实霍克利家的家主!   但是这样的纠结只有一瞬。毕竟他的父母双亲还在百年后。父亲也就算了,关键是母亲,如果自己真失踪了,她要有多么伤心崩溃啊。   这么一想,卡尔定了定心思,开始追问“小”师傅能不能把现在的财富装在储物袋里带到百年后。   师傅直接就呵呵哒了。   “果然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心说,道爷他再怎么天纵英才,也才七岁,这家伙居然问他时空穿越这么难的问题,当他是祖师爷爷吗?!   哼~   卡尔还要追问,师傅大人机智地给了他一句,“那你又带来了什么?”   卡尔脑子一闷。   好像连他的身体都毁在穿越中了,这个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如此一来,卡尔也不再执着于累积财富了,他到是想了一个别的方法,比如把现有的财富分开藏在不同地方,等回到百年后在寻找之类的。如花也表示这样做可行性挺高。   “亲爱的,我相信即使你什么都带不回去,也能重新积累一份家业的。”   她说得温和坚定,卡尔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消退了。   “哦,亲爱的。”   然后两人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拥抱。看得小师傅直捂眼睛。。。   ***   出发前往昆仑之前,如花和卡尔帮着小师傅将道观简单收拾了一番。卡尔请向导下山为他雇佣一些修缮房子的木工,这些人第二天黄昏到了道观,不出三天就把道观收拾一新。   本来县太爷还想出钱将清虚观扩充一下。但是被小师傅拒绝了。   “这时节正好是农时,不要劳民伤财。”   县太爷谄媚笑,“不愧是高人啊。。。”   其实小师傅想的却是,按照如花的说法,清虚观之后人丁稀少,住那么大的好房子其实也没啥必要,更关键的是他为人又懒,不愿意施工方长期打扰,所以就拒绝了。。。   这样收拾着收拾,有一天,如花问,   “话说师傅,你到底为什么不住在道观里啊?”   虽说之前清虚派护山大阵打开了,祖师爷爷的尸骸镇在阵心。但是作为清虚派的嫡传弟子,如花的师傅天赋是很高的,他住在道观当然是无碍的。   小师傅僵了一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直到如花在收拾房子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耗子精。   某耗子修为已经有两百年了,它看到师傅大人就攻击,而师傅大人居然被它吓得嗷嗷直叫,一点儿没有在地底通道用符箓对付如花和卡尔时的英勇沉着。。。   如花:“。。。。。。师傅你难道就是因为怕它才躲在山洞里?”   师傅:“。。。。。。没人教你不要动不动就说实话吗?”   如花:。。。。。。   好吧,她现在已经知道那个地道是住过黑龙的地道,一般妖精都是不敢下去的。可是师傅你被一只老鼠精吓成这样真的好吗?   “对了,前几天那只老鼠怎么没跑出来?”   师傅:“。。。它也许生病了?”   如花&卡尔:这真是一个强大的理由啊!   但事实的真相是老鼠精非常地欺软怕硬,它特别怕生人,却奇葩地就是不怕师傅大人,于是师傅大人就可怜兮兮地被欺负地躲在了地道里。直到如花和卡尔来了,施工队又来了。大家往道观里一住,老鼠精自然就躲了起来,直到今天,收拾道观终于触碰到了它的洞府。。。。。。   如花心里特别的囧,想到她小时候在清虚观还真没有见过老鼠,也是一奇。   不过那时候师傅都活了二百年了,修为自然高深,想来老鼠精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孝顺的徒弟,为了两人离开后师傅一个人不至于过得太凄惨,如花还是在道观里又布了一层阵法,老鼠蟑螂拒绝入内。。。   于是师傅大人他满意了,他决定和卡尔、如花一起到昆仑找他的师傅。   如花:觉得阵法好多余啊。。。   师傅:哪里多余了,这是考验你对师傅我的孝心。。。   如花:师傅啊,你真的不是懒吗?真的不是懒得自己布阵吗?   总之,九华山某只老鼠精被迫含泪搬了家,如花和卡尔收拾了行囊,带着师傅大人一起踏上了前往昆仑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 ^3^   ☆、西上昆仑 (二)   问:九华山离昆仑极西之地有多远?   答:只要四个钟头!   ?????????你在开玩笑??????????   。。。。。。。。。。。。。。。。。。。。。。。。   祖师爷爷的葬礼之后,如花三人准备出发前往昆仑。   临出发前,一向靠谱的卡尔问师傅大人,   “师傅昆仑在哪里啊,我们要怎么走啊?话说如果很远的话还是应该跟华国的皇帝陛下报备一下。”   师傅大人:。。。。。。   他扭头看向如花。   “徒儿啊,你不是筑基了么?”   如花:。。。“是呀。”   我筑基都两次了。   师傅大人:\\\^v^///   “既然这样,你带我们御剑飞过去不就好了么?”   如花:。。。。。。   想一想之前她御剑飞行的经历,主要是踩在张小道士自制的飞剑上上蹿下跳(???)颠三倒四(???)的经历,她就默默地囧了一下。   “可是师傅,我没有飞剑啊。”   师傅大人特别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出去以后别说是我徒弟。”   如花:。。。。。。   然而师傅大人的本质必然是善良傲娇、刀子嘴豆腐心的好道士,于是他又在山洞里的杂物堆了翻找了半天,最后翻出一柄成年男子手腕粗的。。。黑色铁片。   “这个给你。”   如花拎着黑铁片较粗的一头。目光惊奇地问,   “呃,这是。。。飞剑?”   师傅大人斜了她一眼,但尽职尽责地说,   “不要尽问蠢问题!”   如花:。。。。。。   嘤!张小道士我错了,我不该鄙视你炼制飞剑的水平。   (张小道士:哼!)   她想了想,还是对自家师傅实话实说了,   “师傅,我跟你说过,我是在你死之后,穿越了以后,才遇见咱们清虚观的青玉葫芦,勉勉强强入了修真的门的吧?”   师傅大人又斜了她一眼,那眼神□□裸就是在说,   呵,这孩子怎么总说废话啊?没有生病吧?   但他还是特别善解人意地点了一下头,   哦,我果然是好师傅。   “那又怎么样?”   如花干涩地笑了一下,   “这也就是说,我除了被龙虎山的张小道士稍微教了一点儿常识,其实是木有接触过御剑飞行的,更没有什么实践的机会啊。”   师傅大人木着一张脸,他的脑子是崩溃的。   “所以你不会御剑飞行???”   如花诚实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他在两百年后为了躲避清虚派的劫数,没有教徒弟法术,于是徒弟就穿越回了两百年前,在他还没有筑基、不会多少法术的时候要求要学御剑飞行了。。。   果然徒弟都是债,人生就是一场艰难的修行啊。。。   不过作为一个机智的师傅,师傅大人还是跑到了道观里的藏书楼,在一堆道藏的下面翻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他对如花勾了勾手指。   如花顺从地低下头,就被册子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来吧,学习!”   一个钟头后,如花用灵力洗刷了一边黑铁片,黑铁片似乎是光泽了不少,浑身散发着某种不想被人类踩的冷意。   又一个钟头后,如花在九华山妙虚峰上上蹿下跳,被山风吹出了一个非常前卫的发型,她脸色苍白,嘴唇黝黑,但终于踩稳了飞剑。   第三个钟头,卡尔和师傅大人贴好了护身符,全副武装,登上了由如花驾驶的、造型古朴、酷炫简洁的远古飞行装置——飞剑。   他们经历了一刻钟的空中惊魂,迷了三刻钟路,终于找对了方向,一路向昆仑飞奔而去。。。   第四个钟头的尾巴尖上,一道黑光穿越了云层,如闪电般猛地扎向浩渺云海。   云海一震,瞬间被巨大的电网覆盖了。   “糟糕!蠢徒弟你触碰了昆仑护山大阵!!!”   如花一愣,   “原来这就到了啊!”   下一秒,无数剑光携带天地之威势猛地地劈向如花。   如花凭着本能左躲右闪,终于还是放开了好用又结实的白葫芦结界,葫芦结界被劈得一闪又一闪,不一会儿就吞了她大半灵力,脚下的飞剑也开始兴奋地抖,似乎很想摔下身上的愚蠢人类,和那些光剑大战三百回合一样。。。   如花只好逃窜,剑光却一路穷追不舍,师傅大人被这超级刺激颠簸的惊险游戏吓得抓紧了如花的大腿,放声嗷嗷大叫,卡尔也情不自禁搂紧了如花的腰,跟着嗷嗷大叫。   三人一番挣扎终于狼狈地在某个不知名的峰头降落。   剑光霎时一顿。   如花回头一看,这峰上有块巨石,上书,“迎客峰!”   迎客迎客迎客,这迎客也是醉了。。。   忽闻空中传来一阵飘渺长啸,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如花:。。。。。。   师傅:。。。。。。   卡尔:。。。。。。   ## 。。呵呵哒。。。   ##这也叫不亦说乎???   ##悦乎悦乎,悦你个头乎!!!   但见天光乍现,云海中乍然显露出巨大的山峰,青峰如重剑,直扎入云霄。峰顶忽而撒下一道五彩霞光,直直落在如花三人眼前,那灵光一闪,又变成了三只仙鹤。   “请客上昆仑缥缈峰!”   如花和卡尔对视一眼,又瞄了一眼师傅大人臭臭的脸,这才扬声道,   “谨从命。”   三人换了一下身上的护身符,坐上仙鹤,仙鹤扇动了巨大的翅膀,飘飘然飞山了昆仑上待客的飘渺峰。   他们远远望见越来越近的亭台楼阁、仙宫玉宇,在一片天光中闪闪发亮,真是好一派仙家风范。   和清虚派。。。呃。。。根本没得相比。   “这就是昆仑呀。”   卡尔眼睛亮亮的,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下一秒,他被小师傅横了一眼。   “呃。。。”   “长他人志气!哼!”   这时候仙鹤降落在一片白玉广场上,三人刚刚落地,就见远处一个胖乎乎的修士摇着一把巨大的白色羽毛扇,扇子一摇,又一摇,他竟然已经从广场的另一头来到了几人身边。   “客人从何处来,真是有失远迎啊。”   如花想到自家一剑扎在人家防护结界上,也是失礼。才道,   “我们是九华山清虚派传人,此来昆仑宝地,是寻找我家师祖,生岚道人。”她一顿,脸一红,又说,“我刚刚学会御剑飞行,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道人愣了愣,这才笑道,   “原来如此!是我们有失远迎了。”   他倒是客气极了,一点看不出来他就是刚才主持护山大阵,对如花三人穷追不舍的家伙。。。   师傅大人冷哼了一声,如花才向道士介绍了三人的身份。   道人眼睛亮亮的。   这一行最小的是生岚道人弟子,看上去七八岁还没有筑基,唯一一个筑基女修居然是这小道士的徒弟,而她和她道侣还一副西人模样。也亏得昆仑派见多识广,道人长久以来负责引来送往,这才没有露出惊讶来。   “既如此,还请随我来吧。”   三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跟着道人向大殿里走去。   卡尔抬头看着这广阔的殿堂,忽然就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多出点儿钱,把清虚派的道观也按照这样子修一修。   嗯,怎么气派怎么来!   他卡尔*霍克利的师门,怎么能比别人寒颤?   师傅大人:。。。。。。   ***   “什么?你说我师父去了昆仑后山抓妖怪,还被阵法给困住了!?”   大殿里,师傅大人对着昆仑派掌门忘机道长大吼一声。   感谢护身符,忘机掌门不需要伸手擦口水。。。   (护身符:。。。这难道就是我的使命所在?)   “呃,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天下九州十鼎,有一鼎的位置就在昆仑,自从末法之劫后,这时间灵气越来越稀薄,昆仑山作为仙家宝地,除了昆仑派之外,还聚集着不少妖灵精怪,这些妖灵精怪只要不作恶,就能安安生生在昆仑修炼,但如果作恶,那正好就被昆仑弟子拿来练剑。。。   本来双方向来相安无事,谁知道有一只蛟龙不知怎么走火入魔了,他被昆仑弟子一追杀,竟然凭借一身不俗的阵法修为,逃到安置大鼎的阵法之中来了。   昆仑派投鼠忌器,就干脆向清虚派求援。   若论阵法,名门正派里清虚派那可谓是无出其右,不然之前无华道尊也不至于能布下九州十鼎大阵,保护一界安危。而对付蛟龙,那清虚派就更有经验了。没听说过他们自己山里还压着一只千年恶蛟么?   就这样,如花的师祖,小师傅的师傅,一代宅男生岚道人就这么来了昆仑。   然后,   “道友他进了阵,把阵法锁上了,蛟龙出不来,别人进不去,而他也没有出来。”   如花:。。。。。。   小师傅:。。。。。。   卡尔:。。。。。。   “这都两年多了。”卡尔忍不住喃喃自语,   忘机掌门看了他一眼,心说对于修士来说,两年还真算不上长啊。但。。。   “他就因为这样的破理由,把我一个人留在九华山上两年!!!”   小师傅愤怒极了!   两年啊,他被老鼠精“赶”出了自家道观两年啊!   什么?你说小师傅师从名门正派,是怎么样沦落到这般底部,在自己家祖传的道观里都奈何不了一只老鼠?   呵呵,谁叫老鼠也是清虚观土生土长的老鼠呢?   谁叫老鼠它也是从小听着道士们日送黄庭,夜读真经长大的呢?   谁叫老鼠它除了看小师傅不顺眼,从始至终就没有做过坏事,还一心清修,算得上是清虚派的记名弟子,所以小师傅还真不能对它下杀手?   这么一只本地鼠,还是没有犯过错的本地鼠,就是清虚派阵法开着,它只要出入小心,还真没什么危险!何况小师傅没有筑基。何况小师傅不能真得给它点儿厉害瞧瞧。。。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小师傅认为,他师傅一定是故意的!   但见小师傅身上瞬间蒸腾起浓浓的黑气,忘记掌门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说道,   “那么几位是在此等一等,还是想办法联系生岚道友?”   这话问得是清虚派可能有自己的联络方法,小师傅凉凉一笑,如花和卡尔则相互对视一眼。   欲寻归路,西上昆仑。   他们已经在昆仑山上了,这个,自然就不必太着急。   于是三人当晚就在昆仑山上住下了。   不得不说,这里物质条件真比清虚派好多了。   瞧瞧人家客房里的除尘阵法,瞧瞧人家蒲团上的清心阵法,瞧瞧人家待客的灵米灵茶!   卡尔暗自握拳,都别拦着他,他回去就要改建清虚观! 作者有话要说:  ~~~~~~~~~~~~~~~~~~~~~~~~~~~~~~~~ ^3^ ~~~~~~~~~~~~~~~~~~~~~~~~~~~~~~~~~ 没办法,作者中西合璧的脑洞撒不住。。。   ☆、问君归期 (一)   卡尔是个计划控。他把修缮清虚派道观的事情记在小本本上,第二天,就和如花,以及师傅大人一起前往昆仑后山去“探望”师祖大人。   给他们引路的还是昨天那个负责“迎客”的胖道士。   他今天换了一只红色的羽毛扇,扇啊扇很是悠哉。   众人相互打过招呼,在胖道士的引领下一路向后山走去。为了节约时间,如花还拿出了神行符,几人都在腿上贴了一个。   “不愧是九华山清虚派啊。这一手符箓果然高妙!”   胖道士笑眯眯道,一点儿没有显摆他昨天缩地成尺的法门。   如花也只是连道客气。   胖道士又和他们寒暄几句,一路又介绍了昆仑不少景色,终于到了后山。   但见昆仑山势浩渺,云蒸霞蔚,山谷浩荡,后有山峰拔地而起,仰头望之不见其顶。满山树木繁茂,深深浅浅一片绿意,竟然叫人看不清林中景物。   “这就是昆仑后山?”卡尔问,   “这就是昆仑后山!”胖道士答道,   这也太大了吧!?   不过话说,他们要怎么找到师祖大人呢?   “师傅啊,咱们清虚派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络方法啊?比如龙虎山的飞鹤传书,还有小说里的传音入秘?”   卡尔问道,然后师傅大人特别霸气十足地瞥了他一眼。这眼神的威力奇迹般的没有因为他的身高而被减弱。   这么笨以后别说是我徒弟。。。   “自然是有办法的。” 师傅大人摇头晃脑说道,   这下卡尔笑了,如花也好奇地眼睛一亮,她在清虚观修行的时候没有接受过正经的修真教育,身上的修为大多是自学,因此对这些技巧还不是很懂。   “真的有吗?太好了!师傅大人快告诉我们吧!”   师傅:—_—   这都是笨到什么程度的笨徒弟啊。。。   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要问!   但见师傅鼓了鼓腮帮子,深呼吸,酝酿一番,忽然对着树林大喊一声,   “死!老!头!你!快!出!来!!!”   卡尔:。。。。。。   如花:。。。。。。   胖道士:。。。。。。   森林为之一静,只有两只勇敢的乌鸦嘎嘎飞过,   乌鸦:有蠢蛋来了,小伙伴们快跑呀嘎嘎~~~   翅膀哗啦哗啦~   “就。。。就这样?”   卡尔表示他惊呆了。   师傅大人一挺胸一抬头,   “当然,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如果真有什么神奇的法门,他早就催着死老头回山上了好吧?又何必自己苦兮兮在地洞里躲着那只胖老鼠?   如花和卡尔都大失所望,卡尔还特别尴尬地看了胖道士一眼。   胖道士对他呵呵一笑。   心说假的吧假的吧,这真是传说中的清虚派?   卡尔:。。。师傅呀,我要去哪儿捡咱们清虚派掉落的面子。。。   哪想到就在下一秒,一阵猛烈的山风如一条巨龙,夹裹着磅礴的灵力呼啸而来,胖道士立刻举起了扇子,如花则抽出了黑色铁片,将师傅大人和卡尔护在身后。   风声一烈,风中竟然有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这声音瞬间清晰地在几人耳边响了起来。   “替我谢过忘机道友,我先带徒儿徒孙进阵了。”   下一秒,风已消,   胖道士颤颤巍巍将堵着脸的大扇子放下,他咳嗽两声,   呸呸,羽毛都被吹进嘴里了有没有。   ||_||   “咦?”   他大睁着眼睛,果然发现清虚派的三个道友都已经不见了。而原地花草树木,居然都形容如昔!   胖道士下意识一摇他的大扇子,却发现上面上的羽毛已经皱成了一团,一点儿都没有之前的潇洒写意了。   “咳咳。”好吧,只有他一个人是被狂风虐过得样子。。。   生岚老祖这一定是感应到他吐槽清虚派了吧,是吧是吧?还是他得知了昨天自己用剑阵攻击清虚派的弟子?呃,这个,这是他们触动护山大阵为先的呀。   胖道士苦着脸,把扇子往储物袋里一收,道,“早先人说清虚派个个深藏不露,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们这是有意藏拙呀。”   他对着山林大大行个礼,这才慢悠悠消失不见了。   ***   被“污蔑”藏拙的卡尔、如花以及师傅被狂风一裹进了森林。   他们掉落在一大片野草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嗷!好疼!”   “小如花,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呢卡尔?”   “没事!”   “还有师傅!”   草地是茂密的野草,不然他们三个非摔得鼻青脸肿不可。但如花还是下意识开启了白葫芦防护阵。她刚刚打量四周,就听小师傅一声怒吼,   “死老头!!”   霍克利夫妇双双回头,但见草地边缘有一颗高耸入云的杉树。树下,一个白衣中年道士正斜靠在树干上,他举起了酒杯,冲着几人道,   “呦,这不是我家小狗蛋嘛,你怎么跑到昆仑来了?”   小狗蛋小狗蛋小狗蛋。。。。。。   原来师傅的名字居然是。。。。。。   难怪我叫如花,原来师傅叫狗蛋。。。。   这真是道号吗?还是俗家名字。。。。   但不论是哪个。。。。   惊!!!我发现了危及生命的秘密!!!   但见小师傅的脸从白到红,从红到黑,最后一片乌云惨淡,卡尔凭借敏锐的直觉护着如花倒退两步,   “不!准!叫!我!小!狗!蛋!!!”   师傅大人怒发冲冠!   那白衣道人侧头扣了扣耳朵,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如花:。。。。。。   卡尔:。。。。。。   眨眼间,师傅大人他已经如同一颗飞奔的子弹,猛烈地飞扑向白衣道人怀里。他手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大铁勺,那勺子直直扑向白衣道人的脑袋,如花看见了都觉得疼,但那道人轻轻抬手一点,巨大的铁勺居然就化作了虚无。。。   师傅僵在远处,白衣道士也不生气。   “哎,两年不见,你怎么还长不大呀!?”   师傅大人似乎还想做点儿啥,可是他浑身僵硬,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竟然一动不能动。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如花和卡尔这才反应过来时,卡尔已经盯着僵硬的师傅,仍不住就惊叫出声,   “咦?”   白衣道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   如花连忙拉了拉依然在震惊中的卡尔,向前一步,道,   “清虚派如花,卡尔*霍克利,见过师祖大人。”   她从容躬身,礼还没有全,就被一阵风扶住了身体。   “嗯,不必多礼。”   白衣道人说道,卡尔也连忙行礼,但这一回,白衣道人却没有扶他。   “如花。。。这个道号取得好,有我的风范。”   如花:。。。。。。   师傅:。。。。。。   卡尔:??????   这时候卡尔依然有些惊骇,他看了看师傅,又看了看师祖,忽然有点儿僵硬地说道,   “师祖大人,咱们还是把师傅放开吧。”   如花早觉得卡尔的反应不对劲,她倒一声失礼,见生岚道人没什么反应,才将灵气汇聚于双眼,这一看不得了!   原来师傅大人他果然被什么东西绑住了。   而绑住他的,竟然不是死物,而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大蛇!   那蛇两眼泛着碧色,眉心却长有一角。不,这不是蛇!   “蛟!”   如花脱口而出,那长蛟支起了脖子,看看如花,又看看卡尔,张开嘴“嘶”了一声,然后懒洋洋松开了师傅大人。   这时白衣道人笑了一下,他又倒了一杯酒,举起,长蛟蜿蜒爬上树,伸下脑袋就着酒杯喝了一口。   “臭老头!”   师傅大人失去了绑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大喊一声,把如花和卡尔从看见蛟龙的震惊中惊醒了过来。   “这是。。。?”   卡尔忍不住问,他从看到这似蛇非蛇的动物就胸口一阵澎湃激动,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激动什么。   白衣道人乍然笑了,他看了看如花,又看了看卡尔,见如花已经上前将自家师傅扶起来,而卡尔也紧随其后,眸光里划过一丝难解的复杂。   然后他百无聊赖地说,   “没什么,就是这家伙叫昆仑上下头疼了一番,唔,他叫小柯。”   “小柯?”   “是呀,南柯一梦的柯。”   原来这就是那条不幸走火入魔的蛟龙,不过看它现在的样子,应该已经是好了吧。。   如花这才看向她的师祖生岚道人,生岚道人似乎是生性疏懒,他又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正好回避了如花的视线。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还是小师傅打破了沉静。   “臭老头,你这两年把我丢在九华山不管不问,就一个人在这山里喝酒了么?”   臭老头生岚笑了笑,他一招手,小师傅重重哼一声,但还是乖巧地走了过去。   “坐!”   如花和卡尔跟在师傅身后,也在不远处跪坐。   生岚笑了一下,伸出手摸摸小师傅的头,而小师傅也没有躲。   “当初我不是说了,你什么时候把那老鼠精降服,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小师傅一僵,如花和卡尔也是一惊,原来还有这么一茬。   “但。。。但我现在已经把老鼠精赶出了道观,你怎么还是没有回来?”   生岚道长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小师傅被他一看居然觉得有点儿心虚。   “你应该懂降服和赶走的区别,更何况,赶走那老鼠精的也不是你。”   “怎么不是?明明他们两个是被我指挥的。你不是常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吗?”   不知怎么,如花忽然觉得小师傅的眼眶有点儿红。生岚道长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大手在小师傅毛躁的头发上摸了一摸,叹气道,   “自个儿的命数就得自己承受,徒弟。。。徒弟有时候也是会好心办坏事的。。。”   如花觉得生岚道长似乎是看了自己一眼,又似乎没有。   小师傅这时候忽然又说,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家啊。   生岚道长笑而不答,小师傅这时候真的急了,   “那什么,反正老鼠也不在了,就算我上辈子欠了它的,这辈子活该被它吓,但是。。但是大不了我把它找回来,重新降服它一回,不就行了?老头,我也不叫你给我改道号了。咱们回九华山吧。”   生岚道长不说话,他又倒了一杯酒,递给盘在树上的黑色长蛟。   小师傅见此眼里都湿润了,他吸吸鼻子,也固执着不说话,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生岚道长忽然说,   “自从入了三清门下,就该有四海为家的觉悟。如今这九州,哪一处又不是我的家呢?”   不知为什么,如花总觉得生岚师祖这话别有深意。但。。。   小道士一僵,粗暴地那袖子抹了一下眼睛,   “那怎么能一样。我不管九州,只有九华山。。。九华山才是我们的家。我才这么小,你是我师傅,你怎么能丢下我不顾?”   生岚道长听到这话,似乎有一瞬不知所措。   但他马上恢复了正常,生岚道人忽然问,   “你是长大了,不如跟着你的两个徒弟出去游历一番?”   “啊?”小师傅一惊。   生岚道长笑着看向如花,说,   “你们两个走南闯北,正好也叫你们师傅长长见识。” 作者有话要说:  ~~~~~~~~~~~~~~~~~~~~~~~~~~ 师祖出场了~撒花~   ☆、问君归期 (二)      “你们两个走南闯北,正好也叫你们师傅长长见识。”   师祖大人话音刚落,就叫小师傅鼓起腮帮子,大喊一声,   “不!我不答应!”   师祖一怔,“狗蛋啊。。。”   小师傅已经顾不得生气这称呼了,他麻溜地从地上站起来,试图在身高上争取一点儿优势,   “我就不要!我才只有八岁,连筑基都没有,我一点儿不想游历,我就要回九华山,我就要学习道法,我就要在山里清修!”   众人被这一串“我就要”震得一愣,但师祖大人果然是被徒弟叫“死老头”也不生气的人,他这时候唇角一扬,又露出温和的笑意。   “可是小。。。呃。。徒弟,师傅我最近真是走不开呀。”   狗蛋师傅原本来以为死老头还准备狡辩一下,没想到他的策略转变地这么快!   “我就要。。。哎?不对不对,你说你走不开?”   生岚道人默默点头,   狗蛋师傅眨眨眼,迷惑道,   “可你为什么走不开呢?”   他转头看向那条黑色的蛟龙,   “是因为这家伙吗?”   黑蛟对他露出獠牙,但为了自家师尊,小师傅表示他岿然不惧,   “它不是已经正常了么?”   师祖沉默地看了小师傅两秒,刚准备说什么,又被小师傅打断了,   “死老头你耳朵动了你知道么?你又想撒谎了吧?告诉你,你死心吧,我才不是祖师爷爷每一次都原谅你。你这次必须说!实!话!!!”   究竟谁是师傅啊。。。   师道尊严何在呢???   话说生岚道人你是怎么把徒弟养成这样的???   如花:。。。我这么尊师重道,为什么竟然和清虚派的画风有点儿不符!?   狗蛋师傅:。。。咳,当然是因为我的聪明已经无与伦比了,所以才能教出唯一不符合画风的弟子。。。   总之,生岚道人在他徒弟脑门上敲响了一个暴栗,不要问他坐得辣么远是怎么做到的,不知道他是一个道士不是普通人么?   暴栗之后,泪眼汪汪的小师傅看着生岚道人,生岚道人觉得脸皮有点儿僵,他忍不住揉了一下,才长长叹一口气,他又抬头看看如花和卡尔,终于说道,   “狗蛋啊。。。”   师傅大人黑了脸,   “你要知道,虽然我们清虚派要求门人不能说慌话,但是怎么说实话也是一门技巧。”   师傅大人青筋开始跳,   “但鉴于你的智商和暴脾气,我觉得我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哼,知道骗不过我就好了。。。   哎,这直肠子又固执的傻劲儿是跟了谁???   总之乌云转晴。   “你们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到昆仑的吗?”   这话问的是所有人,如花和卡尔对视一眼,一齐对生岚师祖点了点头。   “忘机掌门说是因为九州十鼎大阵和。。。走火入魔的黑蛟。”   如花道,师祖点头,转而说起了他坐化在九华山的师尊,   “我那师傅,你们的师祖和太师祖也是个奇人,他上辈子因果未消,这辈子带着夙愿来了清虚派,终究还是得先了结因果,才能在修道一途上走下去。。。”   如花和卡尔听得有点儿一头雾水,但是生岚道人很快又讲起了清虚派发生的事情,他的讲述可比八岁的小师傅具体又可靠多了。   原来当初太师祖大人掐指一算,算到清虚派会湮灭在两百年后的红尘大劫之中,他伏案恸哭,擦干眼泪继续算,算啊算啊,最后生生将元婴期的修为损耗成了金丹,终于叫他算到了那一线生机!   太师祖道号了缘,他说他这辈子要想修道,就得首先了却尘缘,可是尘缘有时候并不那么容易了结。   他得到了一线生机之后,就独自打开了守护第十鼎的阵法,也就是如花卡尔发现的那个地道,他下去之后,山里不断传来雷霆怒吼,直到第十个清晨,怒吼方消。   这一天太师祖含笑走上了清虚观,告诉众人,   “昔日恩怨,今日可了!快哉快哉!”   然后他开启了清虚派的护山大阵,   “这一番是改天换地,扭转时空,师傅他以百年修为为基,倚仗与清虚派两世尘缘,方才发动了护山大阵的第七重境界,道化天地,以此抵消域外时空冲击,遮掩天机。而后黑龙破阵而出,在九华山化蛟为龙。随后它冲入了师傅的阵中,竟然以龙身龙命,以及一滴真血,和阵法相容,助师傅扭转时空。。。   师傅破开了时空一瞬,九天雷劫起,万万年清虚九华险些沦为灰烬,但关键时候,黑龙之魂引动他与第十鼎中龙角的联系,强行发动了九州十鼎大阵来相护,方才不使清虚派华为虚无。”   生岚道人说得平静,可是如花和卡尔却都出了一身大汗,狗蛋师傅也久久不能回神。   扭转时空,改天换地,何其壮观,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原来我的穿越竟然是先辈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才。。。   如花都麻木了!!!   “时空扭转之后,了缘道人终于了却了他的尘缘,他一身灵气镇在阵心,坐化而去了。而那黑龙,也是命消魂陨,不知所踪。”   一滴泪缓缓从如花眼里落下来。她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说道,   “所以他说,‘余以性命,保清虚不烬’,‘尘缘已了?’”   生岚道人郑重地看着如花,却不说话,这时候如花和卡尔仿佛是被一股子怪力牵引,他们莫名地异口同声道,   “尘缘已了。”   “尘缘已了。”   只一瞬,生岚道人笑了。如花猛地望向天空,但见天边一道红霞,越飞越远,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雀跃。   “也好。”   她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卡尔。卡尔下意识握住了如花的手,两人对视一眼,才又转头看向生岚道人。   这时候小师傅忽然又问,   “那我们门派的事,难道和你来昆仑有什么关系吗?”   生岚道人看了一眼自家徒弟巴巴看着他的眼睛,又叹一口气,果然自古师徒是孽缘,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为这蠢徒弟操心呀,   “师傅坐化之后,我很快收到了昆仑派掌门忘机道友的来信,说九州十鼎震动。”他抬头看一眼黑色长蛟,“是这家伙误闯了大阵。”   如果是其他妖类,只要靠近九州十鼎大阵,就会被大阵的压力所胁迫驱逐,可是黑蛟偏偏不同,他已经修出了一滴真龙血,在化龙的关键时候,偏偏被清虚派发动的扭转时空大战给影响地走火入魔了。这时候清虚派镇压八百年的黑龙刚刚兵解,神魂不知所踪,生岚道人知道黑蛟的事情更是头疼,于是就入了昆仑探查究竟。   “它不会就是那条千年蛟龙吧?”狗蛋师傅瞠目结舌,卡尔和如花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黑蛟,   师祖一笑,说道,   “它不是,却和那蛟龙有一段渊源。”   “哦?”   众人皆愿闻其详。   师祖大人却再叹,却原来九州十鼎大阵当年护住了九州,驱逐了魔界,但是阵法却不是完整的阵法。当年无华道尊修为大降,但为了守护清虚一脉,却是真得以性命相博了。   “道尊本来想将自己的身魂融入十鼎,和阵法化为一体,好把魔尊彻底斩杀,没想到却被魔尊看了出来。魔尊计划入侵本界也有很多年了,他引动了藏在黑龙身上的暗手,在它化龙的关头使它走火入魔。那时候道尊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她勉强斩了龙角,自己也神魂分裂了,不能按照计划和阵法融为一体。所幸那龙角在她魂力的带动下弥补了不足,破碎的神魂与龙角一起进入了大阵,这才完成了大阵,将魔界驱逐出去。”   如花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青光剑斩断龙角,又化身成女修的画面,心道一声原来如此。   “但是事情还没有完。”师祖大人却说,“无华道尊毕竟神魂破碎,龙角也不能完全和阵法相容,这些年九州十鼎大阵自行运转,也会吸收一些附近的灵力,希望补全己身。”   如花心里一跳,师祖却道,   “当初我师父扭转时空,发动了九州十鼎大阵,这阵法越发活跃,恰好这黑蛟闯入阵中,它本来就深受重伤,内丹瓦解,偏巧神魂强大,这下彻底走火入魔,险些毁坏了阵法。”   “这?!”   如花和卡尔皆是惊骇,狗蛋师傅看着黑蛟的目光也不同了。   “那它。。。”   生岚师祖点了点头,   “我到时,它的神魂在阵法和魔道的牵引之下已经分裂,一半融入阵法,一半却入了魔,想来这也是魔尊当年留下的暗手,想要从内部破坏九州十鼎大阵。”   “那可怎么办?”   小师傅脸色发白,他心里已经有股不祥的预感,却不愿意承认。   生岚道人摸了摸他的头发,垂眸笑道,   “还好你师傅天纵英才,是清虚派自无华道尊和你师祖以来最有阵法天赋的人!”   “师傅!”   狗蛋现在一点不想听他开玩笑!   “师祖大人,那你做了什么”   卡尔也忍不住问,他时不时看一眼那黑蛟,心里居然有一股后怕。   “我打开了阵法,帮助黑蛟恢复了清明,同时也不得不将自己神魂融入了九州十鼎大阵。从此。。。我和这黑蛟就取代了无华道尊当初的打算,成为不死不灭的阵灵了。”   “啊!”   小师傅狗蛋心中大恸,他愣了片刻,方才扑进生岚道长的怀里。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 ## 话说居然没有人吐槽师傅大人的名字吗? ## 以及师祖大人真得什么都知道。。。   ☆、回归之前   已经成为阵法一部分的师祖大人表示他知道了一切,从古至今,轮回往事。但是因为九州十鼎大阵上乘天数、下护一方世界,所以哪怕师祖大人他知道了很多,也不表示他能随便说。。。天道就在上面看着呢。。。   (天道:。。。我只看看不说话。。。)   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现在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师祖大人烦恼的,却只有狗蛋师傅一个。。。   “我现在是不能够离开昆仑山的。原因正在于昆仑山不巧是九州十鼎阵法的中心,如今阵法还不稳定,我需要在这儿驻守七七四十九年。”   “那么四十九年之后呢?” 师傅巴扎着大眼睛追问,   师祖大人表示他不忍直视这萌哒哒的狗眼睛,只好遥望山岚,道,   “届时贫道就是真的四海为家了。”   四海为家,家为四海,九州山河,何处不是我家?   然而,狗蛋师傅眼睛一亮,   “也就是说师傅你能回九华山啦?”   师祖大人点点头,可是下一秒,狗蛋师傅又垂头丧气,   “可是还要四十七年啊。”   师祖大人心里甜蜜地烦恼着,徒弟太黏自己了,这一方面说明他当师傅的成功,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很不方便。。。   好吧,之前他把一个六岁的小徒弟一个人留在九华山两年似乎是有点儿。。。(师祖大人左看右看。。。)   但是当初不是卦象显示不明朗吗?自己吉凶不定。徒弟留在九华山则元亨贞吉,离开了就会错过一些什么。。。   师祖大人这时看了如花和卡尔一眼。还有这两只,也是麻烦。   “师傅,要不然我呆在昆仑陪你吧?”   师祖大人一愣,   “那九华山呢?”   狗蛋师傅眨眨眼,又看如花和卡尔,   “不是有他们吗?”   如花&卡尔:。。。。。。   谁料师祖却道,   “他们终究不能在此久留。”   如花和卡尔闻此一言心脏砰砰直跳,“不能久留”,“欲寻归路”,“西上昆仑”,这才是他们来此的最终目的呀。   “还请师祖指点。”   如花和卡尔齐齐躬身一礼。   师祖大人避而不受,只说,   “回‘家’并不难,却需要等时空壁垒薄弱之处降临本方世界的时候,而九州十鼎阵也需要更完善一些。”   卡尔一呆,“那我们也要等四十七年吗?”   师祖摇头道,“这倒不必,最近的一次时空壁垒降临,就在七年后。”   “七年。。。”   如花和卡尔陷入了沉默,卡尔心思纷杂,忍不住看了师祖大人一眼,见他目光如炬,清明澄澈,似乎什么秘密都无所遁形。于是卡尔就硬着头皮问了,   “弟子知道自己杂念重了一些,只是。。。我在这处时空积累下来的东西,等回到了。。。未来。。。,是不是就都消失了呢?”   狗蛋师傅听后眯眯眼,心说这小子似乎还脱离不了功名利禄那些东西的引诱,想来他其实并不适合入道,可他偏偏就是自家女弟子的丈夫,还偏巧学了清虚派的内功,这世间的事情,果然是常理说不通啊。。。   师祖倒是没有生气,他只说,   “有得必有失,得失之间,端看你怎么选择啦。”   卡尔听后,心下一阵失望。   事实两难全,他既想在这世界做霍克利家主,又想回去继承霍克利家的钢铁国王,如果财产能带回去就好了,但听师祖话里的意思,这个似乎是不现实的。   卡尔叹一口气,马上又想到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   “小如花,你。。。是想要回到两百年后吗?”   如花眨眨眼,定定看他,只说,“若我愿意,你呢?”   你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还是要和我一起?   她无声地问。   卡尔一想到两个人有可能会分开,心里便是一阵疼痛。他下意识抓紧了如花的手,再不管什么财产什么家主了,卡尔说,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卡尔说完这话,立刻一念通达,感到自己真正进入了炼气中期。   如花眼睛一红,灿然笑了。   ***   因为距离离开还有七年,如花和卡尔又在昆仑带了几人,就准备离开了。   小师傅终究还是决定不和他们俩一起浪迹天涯了。他在昆仑山上住下,说要抓紧修炼。   “连我的徒弟都筑基了,我还在练气,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师傅说得直白坦率,如花两人又是失笑。   明明是亲手养大的弟子,偏偏穿越回了师傅小时候,这个师道尊严确实是很难摆起来的。嗯,师傅大人决定还是先跟着自家死老头吧。。。   回程时还是如花用飞剑带着卡尔。   他们乘着夜色离开,又乘着夜色回来,身上又贴了忽略符,倒是没有被人注意到。   计划控的卡尔一回来就去找了山下的县太爷,请他帮忙物色木工瓦匠,他还亲自画了图纸,下定决心一定要扩建清虚派的道观。   然并卵。。。   “霍克利大人,您久居海外,恐。。恐怕不知道。。。这种金色的屋顶,还有这九层楼的设计。。。它。。。它它都是皇室专用,其他人如果用了,那就是大不敬之罪呀!大人啊!呜呜呜!我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您也。。您也就当没看见过这张纸吧!”   卡尔:。。。。。。   回到山上以后,卡尔大受打击。   “为什么昆仑那么盖房子就没有问题,咱们清虚派就不行?!”   如花道,   “主要是皇帝并不知道昆仑,可现在,他知道咱们清虚派呀。”   卡尔:。。。。“哎,夫人,你说要怎么办好?”   狗狗眼释放电波,   如花无奈拍拍狗头,   “没关系,你忘了在英伦的时候,云来派的道友不是也自己盖房子吗?咱们也自己盖就好了嘛!”   于是乎,如花拿出了当年收藏的魔法书,专门教男巫女巫盖房子的那一本。   他们设置了隐匿阵法,然后对照着卡尔画的图纸,指挥石头木材们自己往上搭建,期间卡尔看得手痒,还自己试了试。。。   话说他本该是哑炮体质,不能使用魔法才对,但。。。   “如花,我我我,我成功了。”   横梁在卡尔的控制下稳稳落在了应该在的位置!   如花:。。。“太好了!亲爱的!”   卡尔:。。。“哈哈,也许咱们清虚派的功法真的能让巫师里的哑炮也学会魔法?”   如花:。。。。。。“这事说不准啊。”   卡尔:。。。。。。“其实我觉得这次自从回了门派,我的感觉就一直特别好。” (你把头疼的时候都忘了么?)“华国人说门派里逝去的祖先会保佑我们,你看咱们的祖先都辣么牛,不但能改天换地(无华道尊),还能扭转时空(太师祖大人),而师祖大人他甚至成了大地的守护者!!!果然就是他们保佑我啊。哈哈哈!”   如花:。。。。。。大地的守护者什么的,也真是够了!   然后接下来盖房子的工作就都交给了热情高涨的卡尔。如花表示她的工作就是拨乱反正,啊不,是把卡尔搭建的乱七八糟的部分收拾整齐。。。   如此几天之后,清虚派的道观终于摇身一变,充分诠释了高大上、气势恢宏、色彩绚丽、建筑精美、偶尔还中西合璧的华丽风格。   如花盯着这建筑几秒,心说果然是时空差异吗?这时候清虚观如此华丽,为神马两百年后的她就在那简陋的小道观里长大?   ???为神马为神马为神马???   又过了没几天,县太爷忽然亲自上了九华山,如花和卡尔连忙将隐匿符布置好,于是高大上的清虚观立刻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清虚观:整容以后不让人看。。。嘤嘤嘤。。。)   原来是卡尔来华时献上的轮胎马车受到了皇帝陛下的喜欢,他特意派人来宣纸奖励卡尔,英伦子爵卡尔竟然得到了一件珍贵的黄马褂!!!   皇帝陛下,你的反射弧也够长的。。。   但总之卡尔顿时眉开眼笑。他心说不管以后“回去”会怎么样,但这时候既然还有七年,那能赚的钱那自然是不能放过的!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轮胎广告词怎么打,找那些官员疏通关系,以及回到英伦以后如何宣传“受到东方皇帝陛下喜欢的轮胎”这一神奇产品。。。   如此一来,卡尔和如花连忙布置好防护阵法,随着天使下山,前往京城答谢皇帝的恩泽。   临走前,如花看了一眼自己眼里光辉灿烂,别人眼里却是矮矬穷的小道观。忍不住笑了一下。   县太爷倒是想起来问询如花师傅的事情,但是卡尔一挥小木棍,他居然立刻想起了一点儿别的什么事,把这件事忘记了。   卡尔:满眼泪汪汪,夫人哪我和巫师学坏了,呜呜呜~~~   忽略咒似乎比一忘皆空要好一点儿???   卡尔咬手帕ing   如花只好自己出手,暗示县太爷说他们已经到了可靠的人照顾自家师傅,比如师祖一直在山里采药,近些天回来了神马的。总算是圆过了这一场。   就这样时间哗啦啦地往前流淌。   卡尔用了两年终于将轮胎卖到了大洋东西。他和如花做了几枚门钥匙,一枚前往昆仑山,一枚前往清虚观,这样他们人虽然回到了英伦,却还时不时回华国住两天。。。   这时候达西先生已经娶了班内特家的二小姐为妻,两人夫妻和睦,生活幸福。乔治安娜最后竟然嫁给了如花当时认识的好友,泰晤士报的继承人沃尔特先生,也是一番天作之合。班内特家的小小姐却没有嫁给那个诱拐她私奔的汉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叫莉迪亚小姐无怨无悔、不顾一起地追随而去的。   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行事。唯有卡尔随着财富的累积地位越来越高,他乘着拿破仑滑铁卢战役时又在股票上发了一笔横财,当时罗斯柴尔德传播谣言,说英国大败,唯有卡尔坚持购买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的国债,这样的爱国“傻瓜”举动让他成功获封伯爵。然后等消息传来了,英国不但没有败在拿破仑这位欧洲帝王手下,反而还取得了胜利,卡尔自然凭借手中飘升的国债一夕暴富!   他颇为感慨地告诉如花,   “亲爱的,我忽然觉得比起能力和眼光,金钱真的不重要了!”   如花:。。。。。。老公又说蠢话了肿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  ~~~~~~~~~~~~~~~~~~~~~~~~~~~~~~~ 噗哈哈,卡尔表示他终于在大赚一笔之后看破红尘。。。啊不,是看破财富的迷障啊。。。 但这话怎么说得这么欠扁? 呃,果然还是应该提醒他出门一定要顶锅盖好了。。。 ~~~~~~~~~~~~~~~~~~~~~~~~~~~~~~~~ 以及,高考的孩纸们加油好运哟~   ☆、时空(一)   当然啦,卡尔自己也知道他之所以能在一百年前这个时代混得如鱼得水,基本上还是靠着来自后世的眼光和知识。   所以说学习历史知识真的很重要,多看点名人传记之类的书籍就更重要了!不然万一哪一天你穿了呢?而且还是回到了过去了呢?   就这样,等卡尔成功实现了从身世狗血的小贵族私生子到赫赫有名、财富滔天的伯爵的华丽逆袭之后,过两年他又把电报鼓捣出来推广了一下,同时好好经营自家钢铁生意,终于成为了英国乃至欧洲的钢铁大亨。   七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临近约定的日期,霍克利伯爵仔细整理了自己的大部分财产,将它们分别存放在不同的银行,又或者是埋藏在霍克利家族的领地。他将他一辈子的经历写成了一本书,名字就叫《白手起家》,这本汤姆苏味道极重的传记也被锁在了瑞士银行,书里还隐藏着一张藏宝图,上面记录着他埋藏财富的地方。   “以后有姓霍克利的后代,没准儿还能寻寻宝。凭借这些东西重新光耀霍克利家族呢!”   说是为了家族,但卡尔其实还是出于一片童心,完全就是为了好玩。。。\\^v^//   虽然他对霍克利这个姓挺有感情的,但这几年如花,也就是霍克利伯爵夫人一直有意控制着不想怀孕,毕竟穿越时空这样有风险的事情,多了孩子就要多操很多心。于是乎,卡尔是注定不可能在这个时空留下后代的。同样姓霍克利的其他人,和他本尊有血缘关系的也少之又少。这些年他已经把生意做到了海内外,也没有见到有姓霍克利的人站出来宣称是他的亲戚。。。   所以这么大一笔财富,要是完全存放起来其实也挺浪费。卡尔遂又立了一道遗嘱,说是一百年后,如果没有由他制定的继承人接手这些财富,就将部分财产捐助出去。   这样累积功德的事情,如花自然无不同意。为了这些钱能用到实处,而不是填饱某些人的腰包,她还特地对这笔财富施展了一个她自己改良的诅咒魔法,   “如果经手这些财富的人,非但不是“继承人”,反而想要私吞的话,那他或她就要承受女巫规定的代价。”   “是什么代价?”卡尔问,   如花纯良地说道,   “算命这行当里有一句话很流行,叫做‘破财消灾’。如果有人贪心不足,擅自挪用这笔财富,我也不会要他的命,只是让他一辈子都富不起来而已。即使是暂时小富一点儿,也会立刻倒霉,最后重新回归清贫。嗯,我决定了,这个诅咒就叫‘破财消灾’好了。”   卡尔:。。。一个贪婪的人,一辈子被贪念折磨,但就是富不起来,呵呵哒。。。   “夫人你好聪明!!!”   等到收拾好了财产,卡尔和如花开始不动声色地和朋友们道了别,他们一开始只说要到海外的庄园去住几年。众人遂约好了要相互写信,乔治安娜还要求如花拍一些照片回来(ps,照片也被卡尔鼓捣了出来。。。)。   卡尔和如花无比应从,他们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朋友,果然在太平洋上属于清虚派的某座小岛上住了有将近一年。   没错,就是属于清虚派的岛,之前这岛被阵法封着,后来师祖大人才把它作为落脚地介绍给卡尔和如花。卡尔这才惊讶地发现了清虚派的土豪本质。。。   卡尔:这这这,大本营的道观破成那样,你好意思说你海外还有五十座岛吗???   清虚派:壕了这么多年,伦家已经决定要低调了嘛。。。   总而言之,这一年他们和英伦信件时有时无,渐渐减少了频率。如花和卡尔就这样逐步疏远了所有的朋友,终于在某一天手握手通过门钥匙来到了昆仑。   ***   彼时狗蛋师傅正和师祖大人还有黑蛟一起围在火边吃烤肉!   “来得很巧吗?我们刚抓住一只五色鹿,快来尝尝。”   五色鹿:嘤嘤~红颜命薄兮~~   卡尔&如花: \\^V^//   昆仑山五色鹿烤起来真是有名的好吃啊!肉质鲜嫩,肥而不腻,再加上昆仑山特产的调料,简直是美味到叫人想把舌头吞下去啊!   上次两人来昆仑的时候师祖大人就烤了一只,但那段时间昆仑派里某个爱好养殖灵兽的道长似乎丢了宠物,也不知道是不是五色鹿。于是乎如花多问了一句,   “这五色鹿不是昆仑某道长养的宠物吧?”   师祖大人一挥手,道,   “放心吃吧,我亲自到后山抓的,有一大群呢。”   众人遂放下心来,啊呜啊呜大快朵颐。   与此同时,昆仑山缥缈峰,   昆仑某道长:“掌门~~~我养滴鹿跑到后山,如今十三只变十只了!嘤嘤嘤!”   掌门:“后山啊,那就生死由命了。。。”   。。。。。。。。。   以上和以下都是道长伤心的泪水,以及某些人的口水   。。。。。。。。。   等烤肉吃完了,师傅大人和师祖又嘱咐了如花和卡尔一些保护自身安全的技巧。两人全副武装,戴上了所有能戴的护身符,准备出发。   这一夜昆仑夜深,漫天繁星璀璨,师祖大人站在九州十鼎大阵的中心,长袖一挥,漫天星光垂下,天空中乍然出现一道银白色的裂痕。   如花和卡尔在裂痕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两人紧紧拉住彼此的手,但经过一阵天旋地转,竟然又分开了。   ***   1912年4月12日,   北大西洋的海水刺骨得冰冷。   大洋之上,有一座冰山缓慢地移动。它和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交错,碎了一角,又分开,渐渐向北方飘去。   这时候闪电已经消失,暴雨却没有停。雨混着冰雹,冰雹混着雨。沙沙沙击打在海面上。   大船灯火通明,船长已经命令维修人员到下层进行排水工作,因为蓄水仓只坏了四个,船只还能正常航行,但出于安全考虑,船长还是决定放弃这一次的新闻头条,先把水排出去再说。   这时候甲板上忽然传来了尖叫声。   “快来人!霍克利先生掉下去了!”   “快!快!”   船长连忙快步走过来,   “出了什么事?”   “船长!船长不好了!霍克利先生,霍克利先生被风吹到船下了!”   船长愣了一秒,立刻说,   “发动机已经关了?”   “没错,已经关了!”   副官立刻点头。   船长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掉进螺旋桨的位置就好!快找两个擅长游泳的水手,把救生艇放下去,下去救人!”   沙沙雨声中,海面上传来整齐的口号声。   “一,二,一,二。。。”   砰,救生艇终于落了水,同时有三个擅长游泳的水手穿着救生衣坐在救生艇上,他们灌下一口烈酒,然后跳下水中!   “这边,是这边吗?霍克利先生!?”   “看,右边!对,右边!”   “那是什么!?”   一个水手飞快地向右游去,果然发现一道黑影。他激动地一个猛扎扑过去,等入了手,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件黑色的羊毛衣服。   “只是衣服!”   水手冲出海面,对着船的方向大喊。   “只是衣服?”   船长面色暗沉,杰克紧紧握着萝丝的手,脸上都是焦急。   他下水救人的请求就在刚才已经被驳回了。船长不允许其他的客人添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泰坦尼克撞冰山了,卡尔*霍克利落水了!   简直是对他完美退休计划的挑战啊有木有?   “继续,继续寻找!”   ***   卡尔的头很疼,他这辈子从小到大,穿越以前和穿越以后的所有经历在脑子里不断地播放重复,有时还能看见平静的湖面,奔流的河水,然后是大海。   他从湖面出发,在河水里游了很久,然后终于尝到了海水特有的咸味儿!   海!是大海!   卡尔眼里一亮。他猛得一个用力,向水面冲去。   ***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但见一道巨大的、长长黑影迅速从海底接近海面,看因为天色太暗了,人们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蛇!海蛇吗?!”   海蛇可不好相与,大部分都是有剧毒的!   海水中的水手打了个寒颤,下一秒,他揉了揉眼睛,   “不!这是一个人!”   他猛地冲进海水里,心里一片热腾腾的。这回要是救了霍克利先生,钢铁大王唯一的继承人,哈哈,他一定会发达的!   怀揣着甜蜜的梦想,水手飞快地接近了拿到黑影。   再然后。。。。   卡尔被人提着脖子后的衣领破水而出!   “是霍克利先生!”   “快!快上船!”   “酒,给我酒!他冻僵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本文就要完结啦,正文完结后还有番外~^3^~ 谢谢大家一直支持~~~   ☆、时空 (二)   卡尔*霍克利晕乎乎地被抬上了救生艇,然后强行灌了一口烈酒。   “咳,咳咳!”   紧接着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咳嗽声。   出乎水手意料的事,卡尔竟然很快清醒了过来。他那双锋利的灰眼睛茫然了两秒,立刻又坚硬起来。   “如花呢!?”他问,   “如-花-是谁?”水手本能地反问,   卡尔的心脏一阵紧缩,他头一晕,穿越前的事情猛地清晰起来。   北大西洋。   泰坦尼克!   冰山!   如花!   这里是一百年后,他原本从属的时空!   卡尔猛地抬头,发现冰山越走越远,连忙往海面上四处张望,   “如花!”   他大吼一声,神情仓促焦急,船上的水手都惊讶极了。   这是怎么了?   他们相互交换一个视线,都觉得卡尔莫不是落水撞坏了脑子不成?   作为水手,大家都很清楚,从足够高的地方落下来,水面会硬得堪比大理石。所以传说中富可敌国的霍克利家家主落水摔伤了头。。。呃,这也不是不可能。   “霍克利先生,请问您在找什么?”   “我妻子!”   水手更是莫名其妙,这位霍克利先生不是还未婚吗?他的未婚妻还在甲板上啊?   水手抬头看了一眼被杰克半搂在怀里的萝丝。   半搂。。。   呃。。。   贵族的事情太复杂了,他表示看不明白呀。。。   卡尔却表示他一点儿顾不上水手震荡的内心了,这时候泰坦尼克上的灯光将附近的海水照亮,卡尔急切地寻找着如花的影子,然而海面太大了,在黑暗中的茫茫大海里找人,这难度实在太大。   忽然之间,卡尔看见了一块浮冰!   “如花!”   他猛地跳进水中,水手们急忙阻拦,却没拦下来。   卡尔身形矫健,像一条在水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海洋生物一样猛地冲到浮冰所在的地方。   水手们大呼小叫,连忙划船追上他。   “先生,先生您先上来呀!”   可是卡尔却不闻不问,他的身手快极了,就连最好的水手也不敢说能在水中比他更快!水手们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位霍克利先生从那么高的船上落水都能平安无事了,他本来就深谙水性呀。   但。。。他的脑子真得没有问题吗?   小船就要追上卡尔了。   可这时候卡尔却忽然一顿,他立刻扭转了方向,以更快地速度向右侧游去。紧接他一个猛扎潜入水下,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水手们一片茫然,   “怎么回事?!”   泰坦尼克号上传来了大声的问询。   水手们一个头两个大,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就这么等着?”   其中一个咬咬牙,又灌了一口酒,   “下水!”   如花,如花。。。   卡尔一心向下,恍惚的灯光被他甩在了身后,他像一道剑光,又像一只长蛇,直直冲向黑暗的深渊。   海水中有什么生物被他惊动了。他们四散着逃开。可卡尔一点儿都不曾放在心上。   心给了他指引,叫他向下,再向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朦胧中看到一片巨大的生物骸骨正漂浮在海中央,那骸骨的头部长着双角,角上蜷缩着一个人!   “如花!”   泡沫向上攀升。   他一个猛冲,带动水流扬起她的头发。   如花从一场长梦中睁开了双眼,   黑暗,   但她看见了他。   “卡尔!”   她向他张开了双臂。   ***   1990年4月14日,赫赫有名的泰坦尼克号终于停靠在纽约港口。   全球媒体为之沸腾,不仅是因为这艘船是此时世界最大的船只,更因为它的传奇经历!   为了创造速度上的奇迹,泰坦尼克号在北大西洋撞了冰山!然而即使是可怕的冰山,也没有叫它沉没。非但没有沉没,这艘“奇迹之船”居然在北大西洋上停留了一天,修好主要的船舱之后,又平安行驶,来到了纽约!   一时间批评和赞扬甚嚣尘上。人们既称赞这艘巨轮不愧是“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又指责这艘船在受损的情况下继续航行,是对船上贵客的不负责任。但因为泰坦尼克已经因为冰山事件成为了人类航海史上的一大奇迹。白星公司的股票一时高涨!   霍克利家自然赚了个满盆归!   与之相比,他们家继承人婚事的延迟,则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这个弗劳尔*谢,简直是忘恩负义!你对她那么好!帮了她那么多忙!她竟然。。。竟然敢抢你的未婚夫!?”   得知两家婚约取消,布克特夫人简直是离奇的愤怒了。   但是由于取消婚约的根源在于萝丝看上了一个一穷二白的画师,她在霍克利家面前还真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好吧,即使萝丝不出轨,她也只敢对霍克利曲意奉乘,毕竟人家是大金主嘛。。。   好在卡尔还愿意为布克特家偿还债务。布克特夫人本来以为他这是对萝丝余情未了,这番举动也只是出于警告,只要女儿肯示弱,卡尔*霍克利一定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的!可是没想到等她费尽心思接近了卡尔,却被他告知他已经另行订婚了。而订婚的对象就是自家女儿的好朋友,年仅12岁的弗劳尔*谢。   “一个贫民,还是一个华国人!他简直。。。简直是不成体统!”   自从那天对如花出言不逊,又被卡尔用冰冷的眼光警告了一番,布克特夫人只敢回家来抱怨!   “瞧瞧吧,他为这件事甚至已经和霍克利家主闹僵了。那一位据说在外面是有私生子的!”   萝丝烦闷极了!   “妈妈,你闭嘴吧!”   “你。。你。。你要气死我吗?你不要傻了,那个杰克,他只不过是一个穷小子,一无所有,一只臭。。。”   “够了!”   萝丝猛地站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对于卡尔取消婚约的举动,她本来就欢呼雀跃。卡尔这座大山被移开了,那么就再也没人能阻拦她和杰克!   但她对如花和卡尔的事情依然忧心忡忡,原因则和布克特夫人完全不一样。   “弗劳尔,你是真的决定了么?卡尔虽然救了你,但客观上看,他那样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真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萝丝想到了她和如花的对话。   当时如花正在霍克利家的别苑里,落水使她生了一场病,但是让人庆幸的是,她目前已经恢复如初了。   “亲爱的。我很抱歉这么突然,但我觉得你对卡尔有误解。”   如花是这样说的。   虽然她没有介入卡尔和萝丝之间,他们穿越、定情都是在卡尔在甲板上和萝丝摊牌之后,但是一旦两人在一起,外人会怎样传说,却不是如花能够控制的。如花不在意流言,却很在意萝丝的感受。   而萝丝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哦,我亲爱的,你不必如此。你知道我不爱他,能解除婚约对我来说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情,可是。。。可是单从你们以往的情况来看,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卡尔爱上了你。亲爱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娶你,但是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这是肺腑之言了。但。。。   如花:“哦,是不太正常。”   穿越这种事,怎么也正常不起来吧?可悲的是完全没法解释。。。   “而且你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他在这时候就。。。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还是说。。还是说霍克利他是个恋童癖!?”   萝丝脱口而出,就被自己的话吓得脸色苍白!   “哦,亲爱的!天哪,我一定得带你走!”   她大叫起来,   如花:。。。。。。   “亲爱的。。你冷静冷静。。。我保证他不是的。。。”   “但你又怎么能知道?!这家伙太会骗人了,他那么狡诈!而我们之前完全没有得到消息!”   这时候卡尔正好推门而入,他一头黑线听着萝丝的诡异猜测,本来大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掉了,   “萝丝*布克特,你真的应该冷静一下。我对小姑娘们没有一点儿性趣。”   卡尔冲她发射了“死亡射线”,萝丝一呆,   “那你怎么证明?”   卡尔:“。。。我不觉得我需要对你证明。”   然后他快步走上前,在如花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如花:。。。。。。   萝丝:。。。。。。   担忧中的萝丝就这么浑浑噩噩被“劝”走了,她想了一夜,心说卡尔最好没有恋童癖,但如果他真的没有,又不喜欢如花,那么是什么驱使他要娶如花呢?   萝丝左思右想,一时又想到了自己和卡尔的婚约,想到他利用布克特家的余温打入英伦贵族圈的事。。。   是了!如果不是爱情,那恐怕就是利益了!   弗劳尔的身世。。。   萝丝打了个寒颤。   第二天,纽约就有传闻,说是钢铁大王的儿子卡尔*霍克利救了一个华国的贵族,这位贵族在太平洋上拥有三个岛屿,卡尔*霍克利已经正式和她订婚了。   萝丝忧心忡忡,再次向如花询问此事,如花既为她的一片心意感动,又觉得她没必要含混其词。   “亲爱的,卡尔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是有点儿自私,但他已经改变很多了。而且他爱我。。。我。。。也爱他。这才是我们决定结婚的原因。”   萝丝震惊了,她觉得如花真的被卡尔给哄住了!   试想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落水后险些丧命,又被人从大海里救了起来,再加上卡尔*霍克利本人的段数,如花要是不动心恐怕都不正常了呢。。。   所以哪怕萝丝亲眼看到卡尔*霍克利冲着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她也没有放下忧虑。   还是杰克给了她安慰。   “亲爱的,作为朋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小弗劳尔竟然一心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们这样着急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倒不如给予祝福,等哪天她真得受了伤害,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再挺身而出。”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萝丝被杰克说服了。   “哦,亲爱的,幸好还有你。。。”   “当然,我永远在这里!”   两人四目相对,越离越近。   可惜就在此时,屋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萝丝*布克特!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但见布克特夫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这是什么?!”   萝丝和杰克对视了一眼,回头冲她扬眉一笑,道,   “亲爱的,这不就是我和杰克的结婚证明喽?” 作者有话要说:  ~~~~~~~~~~~~~~~~~~~~~~~~~~~~~~~~ ~^3^~ ~~~~~~~~~~~~~~~~~~~~~~~~~~~~~~~~ so...萝丝和杰克结婚了,至于卡尔和如花,他们还得再等几年。 卡尔苦逼脸。。。。。。 ~~~~~~~~~~~~~~~~~~~~~~~~~~~~~~~~ 谢谢zxjean的地雷!爱你们~~~   ☆、番外一   卡尔*霍克利回到了美国,虽然他独自决定取消了婚事,但是他父亲霍克利先生却没什么不满。   不管怎么说,卡尔为霍克利家在英国贵族圈里打开了门路,更顺利争取到了皇家海军的生意。作为钢铁大亨,能在武器上参一脚,也是霍克利家主自己的愿望。什么?你说布克特?左右利益已经到手了,布克特小姐的存在还真是可有可无。。。   没听说她被泰坦尼克的事故吓得不轻,已经生病了吗?   一个生病的未婚妻,慢慢取消婚约,再图将来,这是很明智又圆滑的做法。在这一点上,霍克利家主还是很欣赏儿子的耐心的。   卡尔:如果不是妻子年纪太小。。。嘤嘤~~~   至于卡尔和如花低调订婚的事情,霍克利家主倒是相信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这个弗劳尔*谢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说不定她是一位沦落在外的皇室公主也不一定,要不然卡尔也不会这么心急。。。。   霍克利先生绷着脸,心里却笑开了花。不得不说,他觉得他儿子和他太像了,一模一样的无利不早起,一模一样的精明。以前他还有些天真不解世事,现在嘛,嘿嘿,论心机论城府,儿子果然长大了!   如果说他有什么不满。。。那大概就是儿子长得太快了,他居然对自己的父亲也隐瞒了新未婚妻身世的事情吧。   霍克利家主努力藏住他得意又苦恼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挺知足的人,只要有钱,再有权,他就满足了。所以他现在唯一的烦恼,只是外面关于他有私生子的传言,风言风语什么时候都有,但这事正赶上霍克利夫人大病初愈。。。   于是霍克利先生含怒洗刷了一番钢铁王国的成员,剩下的时间就老实呆在波士顿霍克利家的主宅里。   #老婆误会我在外面有私生子,怎么办?急!在线等!   于是卡尔前脚还在为如花解决身世的问题,后脚就发现他老爹改了遗嘱,顺便又把霍克利家的一大部分权柄放给了他。要是放在从前,他一定欢呼雀跃,可这个时候嘛。。。卡尔表示他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真心甜蜜又痛苦啊。。。   忙不过来又没有老婆抱,卡尔苦逼脸。。。   于是回美国不到两个月,如花给英伦的杨安吉一家拍了电报,说自己一切都好,她又说了萝丝和杰克的事情,顺便报告了她和卡尔之间的“新进展”。至于杨安吉等人收到信件会是什么反应,如花暂时管不着了,因为她得先跟卡尔返回华国一趟。   霍克利先生知道卡尔要去华国,立刻想到了如花的身世问题,他静静看了儿子几秒,见他没有招供的打算,只好意兴阑珊地挥挥手,   “只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卡尔从容道,   “当然,父亲大人。”   两人又坐着邮轮来到了华国。卡尔通过美国驻华大使联络了华国官员,转头又华国的官员谈了钢铁开采的技术问题,顺便为霍克利家的武器生意找了个出手大方的客户。   至于华国官员可不可靠?卡尔表示他虽然天赋不高,但也是学过看面相的。   谈妥了这笔生意,卡尔手里的资本越发丰厚,但他却放弃了趁热打铁谋取更多利益的打算,反而陪未婚妻回了她九华山的故乡。   这举动无意间讨好了华国的某些高层人物,比起西方人,他们更不喜欢赤/裸裸的追逐利益。所以哪怕大家心知肚明,有一层道德情谊的面具戴着,总会让人多出不少好感。   但卡尔暂时对这些一无所知。   时隔一百年,九华山依旧终年烟云,卡尔和如花跟着向导上了山,熟门熟路找到了自家“破旧”的道观。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道观,道观里有个邋遢道士。   “师傅!”   如花和卡尔激动地对着邋遢道士拜了一拜。   道士定定看了他们几秒,这才懒洋洋挥了挥手,   “还以为你们已经丟在时空乱流里了,没想到还是回来了,果然老头子比较靠谱。”   如花和卡尔大喜!   上山前两人都曾想过怎么解释穿越这回事,他们甚至做好了准备,师傅可能对前事一无所知。毕竟时空时空,时间连着空间,不同的选择很可能缔造出不同的位面,两人都不太敢期待师傅大人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但如今看来,居然有意外之喜!   “师傅,您还记得?!”卡尔很惊喜。   狗蛋师傅瞥了他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看这家伙不怎么顺眼。   谁叫他拐走了自己唯一的女徒弟呢?   “废话!”   师傅说道,卡尔毫不在意地爽朗一笑,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   师傅:。。。。。。   “时空时空,虽然之前参照了巫师的时间转换器原理,你们出发时候的阵法只调整了时间,但是时间和空间,牵一发则动全身,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怎么样的结果,既然如此,我和你们师祖大人自然也就没有多解释,免得你们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   如花和卡尔连连点头!   惊喜总比失望来得要好,穿越这种事情,也是要看概率的啊。   卡尔心说一百年,师傅除了外貌,这性格竟然一点儿没变。   如花却笑,不过一百年而已,即使再过一百年,师傅大人他也还是这幅脾气。   “咳,还有你,”师傅大人表示他应该表达一下对于徒弟归来的喜悦,“这幅壳子可不是顺眼多了?”   如花:。。。。。。从金发碧眼到华国人!   卡尔:。。。。。。从棕发蓝眼到黑发灰眸!   没想到师傅大人居然在对东西方人种有相貌上的“歧视”。。。好在卡尔不在意如花的长相,这么一想,如花道长表示她心里甜甜哒。   过了百年,天赋异禀的狗蛋道长已经修炼到了金丹期,然而他始终没能如愿改一个道号,因为升级成“大地守护者”的师祖大人表示他不允许。(T_T)于是狗蛋师傅只好继承师祖大人年轻时候的传统,成为一名光荣的家里蹲,俗称“宅”。   但是别看他不拘小节,某些大事上却不含糊。   狗蛋师傅又给如花和卡尔检查了一下身体,用自家内功帮助他们打开未通的经脉,顺便治疗一下内伤。话说如花的身体经过封印在冰山上遭雷劈,本身还是有不少暗伤的。卡尔虽然回到了过去的身体,却等于是一身修为转眼成空,他年纪也不小了,正需要师傅大人给打个好基础。   于是两人又在九华山住了几天。   临走时师祖大人很给面子地出现在九华山。要知道自从他完善了九州十鼎阵法,能够在九州大地四处乱晃了,就一改年轻时的习性,从一代神宅进化成了浪子。   “我到北冰洋转了几圈。云来派那里还有人。之前暗算如花的家伙不过是个蠢货,不巧他正好姓亚历克斯,你们看着处理吧。”   如花:。。。被一个蠢货算计,害得她惨兮兮差点儿被看了记忆,妥妥的黑历史不解释啊。。。不过姓亚历克斯。。。她和这个姓氏也算是缘分不浅了。。。   于是如花又做了几枚没钥匙,本来只有她自己能用,毕竟卡尔的壳子修为近乎于零。但谁料等师傅大人帮卡尔打通了所有的经脉,他居然发生了魔力暴动!   师傅大人:。。。。。哼,半妖血统。   “我姨妈确实是一个女巫。”   再次被发现又半妖血统的卡尔又被师傅鄙视了。不过嘛,好处也是有的,毕竟现如今他虽然修为还很低,但却能用门钥匙了。。。   “果然咱们清虚派的功法能叫哑炮恢复啊。”   卡尔更加肯定了,他心里的师门骄傲感爆棚。想到之前受巫师界许多闲气,终于决定好好反击一番。   。。。但这些都是后话。。。   既然遇到了师傅和师祖,卡尔不免要完善一下如花的身世,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师傅大人他大手一挥,如花就成了受皇家供奉,并且被封爵位的县主一枚。   卡尔和如花都表示这世界挺玄幻的。   过两日,等他们受到皇帝的照见,得知这一位曾经身染重病,后被清虚派的道长所救,这才心里有了底。   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皇室的爵位都这么容易的吗?   皇帝:。。。难道朕的命这么不值钱?   事实上,皇帝陛下的命还是很值钱的。他大手一挥,把海外几座岛屿划给了如花作为产业。   卡尔仔细一打量,发现其中一座岛屿居然里某个著名港口很近,也是细思恐极。   “这。。。这这。。。”   这不就是当初他受困,如花千里寻夫的那个岛?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也不过一句巧了,但没过一个月,卡尔竟然收到消息,说是华国把那个知名港口给打了下来,顺便收拾了几个不懂规矩的小国、又或者是小部落。   一时间宇内震动。   卡尔翻了翻史书,这才发现上世纪著名的中法战争,甲午中日海战似乎都发生了变化。中法战争中,法国没有“不胜而胜”,华国不客气地借此机会拿下了与西南地区相连的东南亚,将触角伸向海域。中日海战照样惨烈,但是华国却取得了胜利,他们向日本,以及所有暗中帮助日本的国家发了国书,认真谴责了这些国家的不顾道义。为了拯救日本民众于水火之间,华国竟然驻军日本岛。   甚至于1911年中华民国的建立,早不知道被蝴蝶到哪里去了。因为这些变化,卡尔有一阵子整个人都是懵懂的。他觉得身边似乎只有如花是真实的,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母亲还是他记忆中的父母,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所以等皇帝大人他忽然宣布因为全国男人多于女人,为了国家大义,他决定将从前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度改成一夫一妻制,卡尔已经麻木了。   木然的卡尔和师傅大人谈了一次话,被他狠狠几个暴栗,终于找到了正常的心态。历史自然是变了,从他穿越的那一刻就变了,但是他的亲人显然是真实的,这么一想,卡尔也就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他又回到了美国,带着如花以及皇帝陛下给如花安排的仆从。同行者还有华国的访美使节。   一时间,霍克利家继承人有望迎娶华国贵族的消息被证实。   霍克利家政治地位急剧攀升。   美国人亲切地称呼如花为“东方伯爵大人”,等他们知道如花在海外拥有地理位置很关键的岛屿,自己本身也很有钱以后,更是有一大俊男美女蜂拥而至。这时候可没有人在意她只有十二岁了!   如此这般,卡尔的父亲,霍克利家的家主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简直是个天才。先前低调订婚的事情简直是太明智了有没有!\\^v^//   只是密集的交际叫如花本人感到有点儿烦,她在波士顿住了一段时间,虽然和霍克利夫人感情比较好,但是也没有好到无话不谈,于是乎出于无聊,她伪装成女巫去逛了逛美国巫师的集会。   如花知道了美国有某些利欲熏心、曾经被收买对霍克利夫人出手的巫师,不过那些人已经被霍克利夫人的亲外甥,霍普金斯先生处理了个干净。她算一算因果,发现自己没什么出手的必要。也就掠过这一茬不提,只专心学习某些稀有的异国“魔法”。   又过了几日,卡尔终于空出了时间,两人决定回一趟英伦,把杨老板一家接到美国来。   毕竟接下来的二战欧洲大陆又要乱了,美国虽然也有大萧条,但是因为有了如花,卡尔又学了相面和观察气运,相信他能引导霍克利这艘巨轮,平安度过大萧条的。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无耻地篡改了历史,嘿嘿,顺便给如花道长开个挂,不开挂怎么能叫亲妈呢? ~~~~~~~~~~~~~~~~~~~~~~~~~~~~~~~   ☆、番外 二      因为师祖大人的消息,如花和卡尔这一番回英国,先往北冰洋的云来派道场走了一趟,拜会了此时驻守北冰洋的李蔚然道长。   北冰洋诸岛冰天雪地,李道长穿一身长长的白狐大袍,白面无须,却两鬓如雪,他背负一柄黑色长剑,身形亦如一柄利剑,他一路踏着浮冰走来。远远拱手作揖,   “云来李蔚然,特来相迎!”   这一番天人之姿,卡尔和如花都是叹服。   李道长性格和北冰洋的天气一样冷,但是为人却很周到。几人在温暖如春的道观里品茶喝酒,门外是冰川雪岭,门内是绿柳如荫。就着那冰泉酿的灵酒,北海里的鲜鱼,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卡尔和如花道谢时,李道长说道,   “两位与我云来派前缘颇深,此番我自要好好招待。”   卡尔和如花一瞬间都想到了当初前往英伦巫师界游历的另一位道长,“前缘颇深”这四个字,也是极有意思。   如花琢磨一番,问,   “不知。。。贵派李道然道长近来可好?”   李蔚然眉峰一挑,道,   “师兄颇好云游四海,如今正在埃及。”   如花和卡尔也是一奇,但是想想李道长的性格,这也合情合理。他们颇为感慨一番,但因为天道在上面静静瞧着,也没好意思追述前情。   还是李蔚然道长主动提供了一处英国巫师界的房产,说如果有需要,可以作为落脚地。   如花刚要推拒,李道长又说,   “但凡有华夏正派修士来此,我们都会提供帮助。此处也算是华夏在英伦魔法界的会舍之一了。”   如花惊觉英伦也不是华夏修士绝迹之地,百年前后的记忆在她脑海里交织,她又问道,   “先前我在巫师魔法部国际事务司,那些人尽然把修士当做魔法生物归类,只是云来派既然很早就和他们有联系。。。”   李蔚然用一种心领神会的目光看她一眼,说道,   “魔法部也不是全然一体。自从贵派霍克利夫妇离开,我师兄又四处游历,华国修士不与英伦联系已经有百年了。最近似乎也只有龙虎山记名弟子还在此处活动。而且他们不愿和魔法部扯皮,只去找霍格沃兹。近来亚历克斯家有人掌了国际事务司的实权,因为昆仑拒绝了加入这个组织,两方很是有一番摩擦。”   在他说到霍克利夫妇时,如花和卡尔具是心中一跳。如花总觉得李蔚然道长似乎知道一点儿什么,却不好去确认。末了她又感慨李道长虽然远居北冰洋,但对英国的局势却了如指掌,她心里颇为受教,只默默点了点头。卡尔也细细品了一下这一番话,又说,   “看来,我们这是恰好撞在了魔法界鹰派的手里。”   不只是普通人的世界,巫师界也有权利利益之争。   鹰派鸽派,友善不友善,这样纷乱反而是正常的。   李蔚然点一下头,又拿出一张纸,如花接过来一瞧,上面却是偷袭她的巫师的消息。   如花一阵愣神,发现此人正是当初亚历克斯家的次子,虽然两人没有见过,但按照弗劳尔*泰勒的辈分,那一位应该是她的表哥。。。   (如花:揪心。。。我家的表哥数不清。。。于是里面出败类了。。。)   如花很是静默了一阵,才道,   “多谢。”   “不必客气。”   这一番拜访颇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如花和卡尔没有久留,他们留下了一些如花亲自酿的灵酒,以及新得的符箓丹药,两人又在李道长的帮助下猎了几头大鱼,拿冰封好了装在储物袋里,次日便告辞了。   ***   等回到英伦,又是温暖如春。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如花没有直接去探望杨老板。反正已经有了云来派道长提供的消息,她干脆先往巫师界走了一趟。   暗算她的老头已经有一百二十岁了,这家伙还在魔法部发挥余热,之前那个魔法生物资料排查就是被他提出来的。   作为一个拉文克劳,痴迷魔法生物,喜好文献研究,这么做真是一点儿不引人瞩目。但是任谁也没想到,他研究的对象里不仅有魔法生物,同时还有哑炮、麻种巫师、甚至是异国巫师。   这样的实验在魔法界自然属于大逆不道。   但是自从百年前亚历克斯家族有一个不受承认的哑炮(如花:。。。。。。)因为学习了东方魔法而恢复了魔力,有一团火便一直燃烧在这位亚历克斯次子心里。他一开始只是好奇东方的魔法如何治愈了哑炮,于是乎从一些不敏感的领域下手研究,比如如花当年托普林斯家贩卖的丹药等等。后来等如花跑去“隐居”了,他的研究没什么成果,一时急躁,竟然对巫师界唯一一个东方巫师,也就是云来派的李道然道长动了手。   李道然道长不叫李包子,他表面上玩世不恭,实际上心明眼亮,为人处世最讲究以德报恩,以直报怨。这一下亚历克斯家的次子反而遭受了“雷霆报复”,他到圣芒戈一检查,居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受了伤。   这可是灵魂啊!   邪恶的东方人!   该次子又是恐惧又是愤恨,等到东方巫师到别的地方游历,他终于压制不住邪念,整个人都扭曲了。等他对哑炮、麻种巫师都动了手,终于被他亲哥哥,当时的亚历克斯家主发现了不对,暗搓搓将他逐出了家门。   大约伤到灵魂的人不少都会越来越偏激,后世的魔王是这样,如今的亚历克斯也是这样。   这家伙报复他哥哥不果,偶然听说当初来华的巫师不只有云来派的李道然,还有龙虎山的小巫师。据说那小巫师是被人在广东附近抓住的,后来又被人家师门长辈给解救了。   亚历克斯听闻此事,干脆自己跑到了华国去。他靠着复方汤剂在那边呆了几年。偶尔露一两手魔法,想要引起东方巫师的注意,结果却被谢如华的父亲当做了妖怪。。。   呃,确切的说是半妖。。。   亚历克斯先生不愧是一个拉文克劳,他聪敏地向风水先生投了诚,说早年被不分青红皂白的道士伤到了神魂,想要求医。   谢先生一看此人面相就起了好奇心,半妖这种种族,还有复方汤剂这种神物,他一时激动,想着此妖血脉稀薄,能力似乎也不强,纵使心黑手辣他也能制住,竟然答应了。   这么一来二往,亚历克斯也收获了不少关于华国修士的信息,等他自觉得伤势差不多痊愈了,又找到了一本谢先生的秘籍,就干脆“卷款”逃之夭夭。   只是他卷走的密集,不巧偏偏是谢先生门派里最有伤天和的一门,谢先生为了不承担因果,只好带着女儿谢如华来到英国追讨。   谢先生:果然好奇心害死道士啊。。。嘤嘤   如此一番因果,正是李蔚然道长调查所得。后来的事也没什么新奇。谢先生成功讨回了秘籍,可是拉文克劳的亚历克斯也不是傻瓜,他改良了一门功法,在黑狗血里做了手脚,居然能克制华夏内力。   谢先生因此死在了黑科技之下,谢如华成了孤儿,撑了几日,终于也魂归地府,从此就是如花的故事。   如花结合着李蔚然给的资料,又详细推算了一番,心里颇为感慨。她对那个能够克制修士内力的黑狗血很好奇的,所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终于前来寻找亚历克斯。   说起来这一家和她也算是有缘了。昔年弗劳尔*泰勒的母亲就出生于亚历克斯家族,最后却被逐出家门。后来亚历克斯大小姐因为约翰*霍普金斯的事情误伤了霍克利夫人,又被如花破去了法门。再加上这位被逐出门的次子和谢如华父女的因因果果,也算是缘分不浅。   。。。可惜是孽缘。   于是乎时年一百二十岁的亚历克斯先生从魔法部归来,他走了两步,刚准备使用门钥匙,就发现自己周围有奇怪的魔法波动。亚历克斯“久经沙场”,心中自然一凛,可惜他满身护符尚且还没有开始爆炸,自己就昏了。   如花从角落里走出来,将人抓了又撤了转移视线用的阵法,看看亚历克斯满身的防护饰品,心说多少魔法都抵不过一包蒙汗药。。。   于是乎等亚历克斯老先生从睡梦中醒来,他浑身上下的诅咒饰品、护身符已经全部被取了下来。其中几件还给如花造成了一点儿小麻烦,不过道长向来擅长趋吉避凶,如今更是筑基中期修为,除了那包诡异的黑狗血,白葫芦结界一放,还真没有什么能叫她放在眼里的。   闲话少说,为了不浪费时间,如花早给亚历克斯喝了吐真剂。   “说吧,这黑狗血的改造原理是什么?”   亚历克斯:。。。。。。   卡尔:。。。。。。   话说老婆大人,你要是进霍格沃兹,一定也是个拉文克劳吧。。。   然后亚历克斯就这么不情不愿的把他的得意之作解释了一边。如花又顺便问了一下谢先生的事情,果然是中了这黑狗血后,为了反抗灵魂不被制作成魔法石,才这么干的。   如花:。。。魔法石果然是黑科技中的翘楚,鉴定完毕。。。   却原来亚历克斯重伤谢先生,自己也没有讨着好,他灵魂的伤势更严重了,不得不把自己关在家里休养了很多年,知道暂时稳定了伤势,才出来寻找谢如华。   “我从布莱斯的店里喝到了那酒,我马上感觉到了不同,这绝不是欧洲的酒!”   如花:。。。。。。“原来如此!”   “正好我那好侄女因为霍普金斯发了疯,说要给插手的人一个教训,我发现你就是和她作对的女巫,干脆找了黑巫师,决定替她出口气。”   亚历克斯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如花又叹了一口气,   “所以指示他们动手的不是亚历克斯小姐?”   亚历克斯用鼻子出了一口气,只道,   “哼!女人!只要霍普金斯一个笑脸,她就把自己的赌咒发誓忘干净了。”   却原来,亚历克斯小姐虽然丢了脸,但等得知了霍克利夫人只是霍普金斯的姨妈,心中也大松了一口气,她对约翰*霍普金斯尚且保有最后一丝期待,所以话说得再凶,潜意识里也不愿意和他彻底翻脸。   呜呼哀哉,却不料她一番心意被自家逐出家门的叔公给利用了!   如花掐指一算,旋即笑了。   对于亚历克斯老先生这样生有命案的半妖,正常的修士恐怕都要斩妖除魔,但清虚派手上少有杀孽,所以如花就把关在了自家白葫芦里。   “就这样?”   卡尔心说这也太便宜他了,   “就这样!”   如花道,看着丈夫犹自愤愤,又不确定道,   “先关个五百年再说?”   卡尔:。。。五百年神马的。。。不吃不喝,还死不了。。。   “那就先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 谢先生的故事讲完啦,撒花~~~   ☆、番外 完      如花和卡尔解决了亚历克斯的事情,又将事情的始末通知了卡尔的表弟约翰*霍普金斯,这就打算功成身退,离开英国。   表弟特意来见了卡尔一面,表情很是纠结,   “你不会是能够使用魔力了吧?”   卡尔:。。。。。。“是又怎么样?”   表弟张张嘴,表情变了几变。终究啥也没说。   卡尔和他虽不是相看两相厌,但也没有什么深情厚谊,于是也没有问询,就这么告辞了。   两人回了中国餐厅,杨老板很是惊喜,杨安吉和她的丈夫也很快赶了回来。如花一个人在泰坦尼克号上,安吉拉和杨老板都很是担心自责,虽然有电报的安慰,到底不如亲自见一面。   众人拥抱欢呼,杨老板激动之下还想打算亲自下厨做几道菜,再开一瓶他最爱的二锅头,但是这一切在大家听说如花和卡尔订婚的消息时,都嘎然而止了。   众人:!!!-*o*-!!!   一番沉寂之后,一向圆滑处事的杨老板忽然勃然大怒,拎起拐棍就往卡尔身上挥。这时候他可不管卡尔是不是达官贵族,是不是白人,又有没有权势了。   “你个禽兽,我闺女她才十二岁!”   卡尔:。。。。。。   如花:。。。。。。   安吉拉和劳伦斯也用控诉地眼观看着卡尔。卡尔和如花都挺囧的,但没办法,穿越的事情不能说,杨老板可是如花摆酒人家的干亲,卡尔无论如何都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于是乎,卡尔只好诚恳地解释,   “我是真心喜欢小。。。弗劳尔的。她也喜欢我。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忽然发现我爱上她了,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和她订了婚。”   “什么?!你们居然已经订婚了?!”   杨老板气得一个仰倒,如花和安吉拉连忙关心他的身体。   “义父,你放心吧,他不是坏人,他对我挺好的。”   然而这话并没有什么卵用。大家都觉得如花是被骗的无知少女。。。   卡尔整个人就懵懂了,虽然订过两次婚,但对于“见家长”他完全是个新手。   “等等,你不是和萝丝订婚了吗?”   等杨老板喘匀了气,安吉拉也冷静下来,她一双眼睛放射出冷酷的波光,警惕又审视地盯着卡尔。   卡尔:。。。。。。   他只好把萝丝在泰坦尼克上遇到真爱,两人已经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他们已经结婚了?”   众人又一次吃惊不已,就连如花也是一样!   卡尔也很意外她居然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那个叫杰克的家伙还特地来谢我。”   “谢你什么?”如花好奇的问,   说到这儿,卡尔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大概是谢我给布克特家还债吧。”   众人也一阵尴尬,还是杨安吉委婉地提出如花年纪尚小的事情来,卡尔的反映是直接点头,   “没错,所以我们只是订婚,三年以后,我才能迎娶如花。”   他情深义重地看过来,如花脸色一红。   众人:。。。。。。   这么一来,等如花和卡尔再提大家都去美国的事情,反对的声音居然小了。尤其是杨老板,他虽然舍不得奋斗了好几十年的餐厅,但是总觉得不能放任如花一个人在美国。卡尔又表示他为安吉拉和她丈夫劳伦斯联系了更前途的工作,安吉拉和劳伦斯自然也动摇了。关心妹妹是一方面,而卡尔推荐的艺术音乐学院足够好也是真的。。。杨老板又问了问餐厅的员工。陈大厨表示他孑然一身,不在意和老板去新地方,但阿飞却有父母兄弟在这边,很是犹豫了一番。   不管怎么说,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美国。   如花又和安吉拉一起去了一趟伦敦近郊的沃尔孤儿院。她以自己和卡尔的名义给孤儿院捐赠了一大笔钱,安吉拉也把带不走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都送到孤儿院来。   老院长身体看着大不如上次相见的时候了,如花为她看了面相,发现这位奉献了一生的老人就要寿终正寝了,忍不住有些沉默。倒是老院长自己眉宇间很是平和,她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只是放心不下孤儿院的孩子们。   如花回去以后把这事跟卡尔一说,卡尔只道,   “交给我吧,我怎么也不会比以前菲茨威廉*达西做的差。”   却原来当初达西先生曾经发动过教会的势力建立了伦敦孤儿院的监管组织,同时也为孤儿院提供资金支持和人事管理上的监督,但是一百年过去了,这个组织似乎是销声匿迹了。至少如今的沃尔孤儿院是没有受到这个组织的庇护的。   如花微微有些感慨。   卡尔摸摸她的头发,刚想亲近一下,就见杨老板在楼梯上面警惕地探头盯着他,也是挫败。   “你怎么才十二岁。”   他忍不住抱怨一下,   如花红着脸,忍俊不禁。   此后果然由霍克利家牵头,成立了一家弗劳尔慈善慈善基金监管会,同时为沃尔孤儿院捐了一大笔钱。   安吉拉知道这件事以后还是向卡尔表示了感谢,最后忍不住补充一句,   “当然,这并不表示我们家同意你娶如花了。”   卡尔:。。。继续苦逼脸。。。   终于到了回美国的日子,卡尔觉得港口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大家乘坐了白星公司的另一艘巨轮前往美国。有卡尔这个大股东在,他们自然住进了豪华舱。劳伦斯和安吉拉有时候还会志愿加入乐队为客人们即兴表演一下。除了杨老板晕船晕的有些不开心以外,总算是全程愉快。   然后大家到了美国。一出港口,但见霍克利家的仆从和一群旗帜鲜明的清朝人一起快步走过来。   “县主陛下,您回来了。”   为首的管家利落地打个揖。   杨老板&杨安吉:。。。。。。   如花:。。。。。。   ~~~~~~~~~~~~~~~~~~~~~~~~~~~~~~~~后续琐事~~~~~~~~~~~~~~~~~~~~~~~~~~~~~~~~   1   约翰*霍普金斯终身没有结婚,亚历克斯小姐等他等到五十岁,终于还是嫁给了一位法国巫师。   2   几年后,李道然道长回到他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别居,发现邻居里有个叫阿布思*邓布利多的小伙子。他对东方魔法很好奇,尤其是灵魂魔法。李道然和他相谈甚欢,于是教给了他如何画大名鼎鼎的茅山派捉鬼符。   3   十几年后,有个孤儿诞生在沃尔孤儿院,可没过多久,该院的院长因为酗酒而被弗劳尔慈善基金监管会控告了,根据伦敦法律,她被判渎职,由另一位性格严谨的夫人接任院长。   4   又过了十几年,云来派狗蛋道长说他给如花收了个师弟。   5   又过了几十年,龙虎山有个道士希望来英伦研究魔药,找到了如花这里,如花给他介绍了普林斯家。这个家伙据说老牛吃嫩草,看上了普林斯家的小姐。。。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  ~~~~~~~~~~~~~~~~~~~~~~~~~ 计划里的番外就这些了,决定休息几天然后再开新文,先存存稿神马的。如果有时间想要把这一篇修改一下,届时会批注【修文】。以及如果有灵感会有不定期短番。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3^~ 爱你们~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